第232章
着叶暮梨。 “让你记起来,就能杀了你!真是天给的机会,让你在死之前,要做个明白鬼。”叶暮梨一脚踹在苏韵柔身上,朝着云姒直接过去。 “我总算是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得九爷的青睐了,我也总算是知道,霍临烨的眼睛,怎么会落在你身上了。云家为何这么紧抓你,九爷的儿子嬴棣又为什么报复我,我总算是想清楚了!” 叶暮梨蹲下身子,骑在云姒身上,掐住了云姒的脖子。 云姒疼的没了力气,听着这一声声一句句,后颈的疼痛,又开始袭来。 比之前,更甚! “别听,不要听!”苏韵柔意识到不妙,朝着云姒大喊。 可叶暮梨怎么会停,她抓着云姒的脖子,狠狠开口:“你就是云姒,云家真正的六小姐,摄政王的女人!” “轰然”一声。 云姒只觉得脑海似乎要被劈开。 在刹那之间,空白一片。 “啊——!” 她疼的挣扎,不知从何处来的力气,将叶暮梨整个推翻在地。 浑身上下,反复要被什么啃食过一样。 后颈的疼痛放射般的漫延,一次比一次还疼,遍及全身,让云姒生不如死。 两个力量在她体内开始争执,像是要把她撕扯开。 “你不是锦弗,你是云姒!你后颈有当年摄政王亲手为你种下的情蛊母蛊,你的双生子,一个是景昀,一个是嬴棣,嬴棣现在就在摄政王身边。” 叶暮梨哈哈大笑,不断地刺激着云姒回忆起当年。 她就是这件事情里面的人,怎么要云姒死,完全是掌握之中的事。 “我还奇怪呢,怎么你的孩子会出现在秘庄之中,而嬴棣也出现在秘庄之中。双生子长得一模一样,两人互换,瞒天过海,害得我好苦啊!” “偏偏摄政王那种薄情寡性的负心汉,明明都知道我不是真正的云姒,我完全没有半点自保之力,还要拿我给你挡刀,害的我差一点死在武宗帝手里!甚至还利用我,把我背后的那些人都给钓了出来,他当真是自私冷血至极!” “还有你那个恶毒的长子嬴棣,知道我不是他的生母,知道我是装的,他居然都不说清楚,害的我夜夜害怕,还要在你们面前装。看着我狼狈,看着我担忧,你们很开心是吧!” “你死了,这就是他们的报应!” 听着这些话,云姒后颈的疼痛加剧,其中一个撕扯她的力量,似乎在开始慢慢变弱。 唯有后颈的疼痛,一步步加强。 强到让她晕过去都不可能,只能清醒地忍受着。 一双眼,她的瞳孔,如同蛛丝网一样,显现红色的裂纹—— 痛苦的声音,再也压抑不住,云姒叫出声。 “别想,别想那些!”苏韵柔艰难地爬起来,想要阻止云姒。 云姒想起来,死了,她也得跟着死在这里! 可是晚了。 叶暮梨冲过来按住了苏韵柔,开始讲她记忆里面的事情。 从霍临烨按着她抽血,到和离,再到婚书,西洲婚礼,九爷失忆,她怀上孩子,葬身火海,被战奴救出,中了毒瘾,带往西洲,戒毒…… 第1402章 霍慎之:醒来恨我,活着恨我! 一桩桩一件件,随着叶暮梨的声音,清晰地浮现在云姒的脑海。 后颈的疼痛在刹那之间不复存在。 她如身处一处白茫茫的地带,眼前不断地开始闪现从前的画面。 ——休妻是男人的权利,和离是男人给女人的恩赐。你有资格提吗? ——婚书上落下你名,玉牒上写上你姓。今生今世,你我,生同衾,死同穴,永不分离。 ——云姒,从今往后,只要有本王所在的地方,便不会叫你再受委屈,我后悔和离了。 ——情丝缠腕,同喜同悲。只要圆满,阿姐的悲欢,九爷t?离多远都能感觉到。阿姐身上的苦乐欢愉,九爷也能感觉得到。 ——九哥……救我! 轰地一下,那些画面如同开闸洪水,冲进她的身体。 “噗——!” 云姒猛地跪在了地上,狠狠吐出一口血来。 昏黄的光照着她苍白的脸,胸口的血星星点点,尤其刺目。 记忆里的情爱跟痛苦,大火焚烧的恐惧,难产时生剖的痛…… 云姒赤红仿徨的双眼凝固起震惊,慢慢的,被痛苦吞噬取代。 “云姒!”苏韵柔在喊她。 声音很远,又很近。 云姒转头,看向了朝着她爬过来的苏韵柔。 “哈……哈哈哈……” 她喉咙里溢出不可遏制的笑声,苍凉又悲痛。 多可笑,这多可笑。 她居然觉得他好…… 她居然又爱上了他。 “我……多可笑啊……” 颤抖的声音,随着她口中的血,不断的倾泻。 近乎绝望的声音,带着铺天盖地的痛苦,一遍又一遍的席卷着她。 那一年,她上过天,也被他亲手打下过地狱! 巨大的悲痛一点预兆都没有,更是没有给云姒半点准备,像是一座山一样的朝着她压过来。 她泛红的眼眶渗出血泪。 整个人,如同被抽了魂一样,紧绷,颤抖。 “哈哈哈哈!”叶暮梨大笑:“记起来了,真的记起来了!我就说他们怎么不敢要你清醒,在最痛苦最清醒里面死去,就是你的命!” “云姒!” 苏韵柔尖叫,她手脚并用的朝着云姒爬过去,捂住了云姒的耳朵:“醒醒,清醒点!你这样我们都会死在这里的!” 她从没想过,有朝一日,她跟云姒,会有这么一天。 明明是世仇,生生世世都解不开的仇人! “你的孩子,想想你的孩子,你孩子叫景昀是不是,你听见了?醒醒啊!” 苏韵柔抬起手,毫不犹豫地一巴掌扇在跪在地上的云姒的脸上。 云姒整个人就如同被摄魂了一样,整个人沉浸在痛苦里,完全没有什么能撼动得了她。 七窍流血,很快,她的耳朵也跟着流出鲜红的血来。 “刚才这个贱人不是说了吗,九爷身边还有个孩子,叫嬴棣,你的两个孩子没有死,他们在等着你回去啊!” “醒醒!”苏韵柔都已经忘记了身上的疼,不知哪生出的力气,狠狠的晃着她的身子。 云姒所经历的痛苦,欺骗,非亲身经历,不能释怀。 谁都没有资格劝她。 苏韵柔知道她也没有,换做是她,不管是非,她要九爷死来偿还! 可是现在,同为一个母亲,唯一能唤醒云姒的,只有她的孩子。 “你醒醒,不要连累我跟你一起死在这里!” 苏韵柔尖叫着喊出一句。 在看见云姒口中也开始不断涌出血来,甚至连捂都捂不住时,苏韵柔怕了。 她不能死在这里。 猛然之间,她想起药! 可以吃的……战奴的意思,是云姒也可以吃。 而且刚才这个假的说,九爷曾经给云姒种了情蛊。 只要吃下去,情蛊母蛊增强,她的命,就能保。 拿出“药”来的那一刻,苏韵柔的脑海之中快速闪过这件事情的利弊。 只有一颗,绝世无二,给了云姒,九爷就得死…… 若是不给云姒,她现在就要跟着死在这里。 “吃下去,咽下去!”苏韵柔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 她对云姒的感情太复杂了,就如同云姒对她一般。 说是为了什么救她,在这一刻,其实都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了。 “你做什么!” 叶暮梨发现不对,冲过去就要拉扯。 药被苏韵柔塞在云姒嘴里,还没有被咽下去。 看见叶暮梨阻止。 苏韵柔耐着被打断了的腿,一下子朝着叶暮梨扑过去,拖住了她: “云姒,你醒醒啊!你不是挺厉害的吗,现在怎么成这种样子了!为了个男人弄成这样,你简直枉费你一身的本事!” “我看不起你,看不起你这种人!老天爷怎么会让你这种人有这一身本事,让你这种人有这种家世!你快死,不要丢人现眼了!” “活过来,谁辜负你,就杀了谁!你这个懦夫,孬种!” “啊!”叶暮梨手中尖锐的簪子扎进苏韵柔拉着她的手背,她疼得大叫:“云姒,下辈子投胎做阴沟里面的臭虫吧,像你这种人,简直玷污了老天爷给你的本事,前生吃的苦受的罪,都让你活成了一个笑话!” 云姒倒在地上。 苏韵柔的声音渐渐远了去。 她身子开始轻了起来,一点点的往下沉。 眼睛也控制不住,慢慢地闭上。 “云姒,醒醒?”眼前如同走马灯一样,显现出最初的原身云姒的身影。 她一身干净的白衣,站在她面前,面上含着笑意:“你活着,便是我活着。你说过的,你跟我保证过的,‘借我命格,承我因果’。你现在,要食言了吗?” “儿啊,娘亲的掌中肉心头血,醒醒啊!”蒋淑兰不断地在摇晃她。 “阿姐,主子,姐姐,醒醒!”南绛,十一,空青,这一刻仿佛都在她耳边。 “母亲,母亲醒来!”忽然一瞬,眼前又出现了景昀。 恍惚间,还有一个长得跟景昀一样的孩子:“孩儿五年未曾见到母亲,母亲就要丢下孩儿了,母亲当真如此偏心吗?” “孩子……”云姒抬起手,眼底空荡的厉害。 满口的血正在不断地往外涌,她眼底的血泪滚落,尽是笑意:“我的孩子……” 就在云姒要碰到他们时,所有的人影,都瞬间凝在一起,化为一。 是他…… 是…… “阿姒!” 猛然一瞬,云姒要缩回的手,被用力抓住,她身子怎么沉,都沉不下去。 甚至,还被抓着站起来—— “醒来恨我,活着恨我!” 第1403章 吃下去,真正的云姒就能回来! “放开!贱人!”叶暮梨不知道苏韵柔这会儿哪来的这么大的力气。 她扯都扯不开她。 偏偏刚才的那个婢女已经被她杀了。 现在这秘牢里面,没有帮手在。 眼看着云姒的眼神从悲伤逐渐清晰起来。 眼看着那药因为云姒不断吐血,掉在了地上。 生死,仿佛就在一瞬间! 叶暮梨转身抓住苏韵柔的头发,抬起手,簪子就要落在苏韵柔的太阳穴,彻底杀死她! “啊——!” 苏韵柔此刻全然疯狂,满身湿透,躲开簪子,死死咬住叶暮梨的手腕,狠狠扯下一块肉来。 疼得,叶暮梨狂叫。 “捡起药来吃下去!”苏韵柔满口的血,朝着云姒大喊。 这一声,叫云姒眼前的人涣散成云烟。 她猛然转头,七窍流血,最后一窍,鼻子,若是开始流血,一切就晚了。 云姒眼底映着苏韵柔紧抓叶暮梨的画面,叶暮梨抬起手,拔出最后一根簪子,狠狠插入了苏韵柔的后背。 尖锐的叫声响起。 苏韵柔再也支撑不住,松开了手。 叶暮梨发狂地朝着那颗药冲过来。 云姒力气回笼,要爬着过去,在最后关头,伸出了手。 “咔嚓”! 叶暮梨一脚下去,狠狠踩住云姒的手。 指骨断裂的声音,在地牢之中清晰浮现。 疼成这样,又从生死边缘挣扎回来,她所有的气力,都开始被瓦解。 坚持不住了……这一次是真的坚持不住了。 “哈哈哈哈……” 叶暮梨大笑出声,俯身下去,就捡起了药丸。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云姒:“真的又如何,假的又如何!还不是成了我的掌中之物,瓮中之鳖!不过,你这个真的死了,那这世上,就只剩下我这个真的了,你……” “碰”的一声。 叶暮梨的话甚至还没有说完,牢门那处就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响声。 云姒已经睁不开眼了。 她只觉此时自己成了一个泉眼,浑身的血都在往外流。 苏韵柔更是倒在地上,已经不省人事。 唯有叶暮梨,看见进来的人,被吓得张大嘴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更是堪堪后退,想要寻求生路:“九……九哥……” 霍慎之看着倒在血泊之中的云姒,她脸上的易容已经破损。 七窍之中,最后一窍开始流血。 往日高高在上的男人,此刻跪在血泊之中,拥起云姒的身子,她仿佛没了骨头的鱼,也没了挣扎的迹象。 霍慎之拥紧她,沾了她满身的血,贴在她耳边唤她:“阿姒,阿姒……” “药……在她手上……给云……吃……” 苏韵柔叫战奴扶起来,拉着战奴,开口:“你……你教我做的,我……尽力了……” “小姐……小姐!”战奴握紧苏韵柔的手腕,看见她手腕上的银丝镂空手镯不见,当即朝着叶暮梨看去。 叶暮梨手中紧握着药丸,转头去看外面——霍临烨呢……霍临烨呢! 这不是太子府吗? 为什么九爷能进来! 而在这时,霍影也冲了进来。 “药!快把药给六小姐吃下去,她就能活!”战奴的声音,在此时响起。 叶暮梨抖了一下,有些不知如何应对。 她转头,就对上了霍慎之看过来的双眼。 便如嗜血野兽,没t?有半点人性,看着她时,如同要将她撕碎。 “把药拿过来。” 低沉压抑的嗓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怒意,沉沉回荡在地牢之中。 叶暮梨心神一震,下意识地就指着过来的霍影:“走开!” 她将药,放在了嘴边:“让我走,只要保证我的安全,我……我就把药给你们,否则,我就把药吃下去!” 霍影身形一滞,下意识地转身看过去。 血淋淋的云姒,被霍慎之抱起。 他踩着血,将云姒递给霍影。 风从地牢入口吹进来,火光跳动。 男人的身上,明暗摇晃,这整个地牢,仿佛要坍塌! 这一瞬,跟着霍慎之十数年的霍影,都被震慑。 “铮”的一声,他腰间的软剑被抽出。 霍慎之持剑,沉重的目光落在叶暮梨手中的药上。 叶暮梨吓得颤抖:“我真的会吃下去,你别过来!” 他没有停顿,步步靠近。 叶暮梨眼看如此,直接将药送进嘴里。 “不——!”霍影跟战奴同时喊出声之际。 叶暮梨被按在了地上。 “九……九爷,你要做什么!”叶暮梨已经被吓瘫了。 她从未见过这样可怕的眼神。 男人未曾应答,将她按在地上,目光一片森暗,伸手就将她身上的衣服扯开。 恍惚间,让在一旁的霍影跟战奴都觉得那叶暮梨不是人。 扯得哪里是衣服,而是他家主子要将那动物生剖时,扒皮抽筋的前兆。 果然! 在众目睽睽之下,霍慎之手中的软剑,划开叶暮梨的喉咙,剖开她的人。 他很小心……很小心。 生怕弄坏了那颗药。 尤其认真的,仔细的,一点点的,在叶暮梨的血肉之中翻找。 他的手法很快,是杀过很多人才会练就出来的本事。 当叶暮梨的胸口被剖开时,她甚至还有呼吸,手脚还会颤抖。 整个地牢,血腥味在蔓延。 响动的,是风声,是他低沉的呼吸声,还有他的手,在血肉里面搅动的粘腻声。 找到了。 很快,他的手从那一滩血淋淋的脏器之中收回来。 没有一点停顿,他眼中也在没有了别人。 起身,便将药上面的血,在自己矜贵的衣袍上擦拭过,到了云姒面前,就要把药喂给云姒。 战奴在这个时候出声:“这是我花费了许多才研制出来的药,能够救九爷,也能在这个时候救云姒。但是九爷若是给了云姒吃了,那便没有下一颗了。” 霍慎之还在擦拭着药,抬手,将云姒口中的血清干净:“可会伤她?” “吃下去,她就能好,真正的六小姐,就能回来!” 战奴的声音在颤抖。 饶是他是个医者,看见九爷刚才的样子,在看看他现在满身的血,也觉得……可怕! 霍慎之闭了闭眼,微微点头,他染血的手轻抬起云姒的下巴,仿佛她还清醒,还能听得见他声音,低声哄她:“吃吧,吃完就不疼了。” 第1404章 云姒身份显露,霍临烨懊悔(31日请假) 药取的足够及时。 没有出现损失。 一阵风吹过,掀起地上的那滩血肉的气息。 除了头跟躯干还有下身还完整,其余的,已经像是被野兽掏空了身子,什么都散落在外。 霍临烨带着人进来,那些人见到这样的叶暮梨,也忍不住发呕。 太残忍了! 不像是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便是这些人跟随他征战沙场已久,也觉得……恐怖! 唯有霍临烨,一步步的走过去,看见的,只是死不瞑目的叶暮梨,睁大眼睛,满脸惊恐。 仿佛还有什么话没有说完,可她的喉管已经被破开了。 这一刻,霍临烨心中不知是什么感觉。 他的眸光颤了颤,脱下自己的外袍,盖在了对方的身上。 此间,更多的是愧疚,还有无可奈何。 情不能自控,曾经他他无路可逃。 如今,他拼命的跟自己说,这是“云姒”,是云姒。 可是他心中就是生不出半点难过。 反而有种……说不清的松快,像是拴在身上的绳子,忽然之间就断开了……他,好像是自由了。 “是摄政王带着他的亲随进了太子府。”烈风这时候打听清楚了缘由,这才过来。 看见地上那一滩血,还有衣服下面不辨的人,烈风一时还不知“云姒”死了。 霍临烨的目光直直的看着地上,声音沙哑:“九皇叔怎么会知道这里的,他来这里做什么?” 烈风声音顿了顿,才道:“下面的人,说主子你劫持了锦弗公主。” “我劫持的?”霍临烨只觉得可笑,他什么时候动过手? “下面的人都认定了是主子您劫持的锦弗公主,直接将锦弗公主带到了秘牢之中。九爷不知从哪里知道了这个消息,知道了锦弗公主在这里,入太子府,直接就往这里来。九爷的身份,主子也知道,而且他出师有名,无人能拦。就在秘牢,九爷带走了浑身是血的锦弗公主。还有苏韵柔,也被战奴带走了。” 霍临烨低头看向了地上那隆起的衣服。 他大约知道,是谁把云姒弄来的了。 “把她下葬吧。” 声音苍凉,撂下这句话,刚要转身,霍临烨忽然就像是反应到了什么。 他猛地蹲下,将地上自己的那衣服扯开。 烈风瞧见地上的人,惊得往后退了一步:“这……!” 霍临烨猛然抬手,打住烈风的话,低头,手落在了叶暮梨的尸体上。 “伤口切面整齐又迅速,还有挣扎过的痕迹,是来不及等人断气,或者说,都没有功夫先杀了她,就将她剖开了,且有被翻找过的痕迹。每一刀,都这么快……” 忽然一瞬,霍临烨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抬头看向了烈风:“是九皇叔干的!” 烈风无比惊异,他才从“云姒”的死之中反应过来,这种消息,又是给了他一个重击。 “九爷怎么……怎么会……这是……是云……” 这一瞬,霍临烨跟烈风,都同时意识到了不对。 霍临烨沾满血的手,一点点攥紧。 看着地上的尸体,仿佛是不能接受一般步步后退。 “哈哈……” 他眼眶泛红,压抑地笑出声来。 慢慢地,霍临烨再也克制不住,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近乎癫狂的笑,充斥着整个秘牢。 暗夜的烛火,被风卷灭。 霍临烨缓缓弯下腰,笑的到最后,他跪倒在地上。 眼中是数不尽的苍凉跟悲哀,看着那尸体,他弯下腰去,匍匐在了满是鲜血的地上,手撑着地,才没有叫自己倒下。 “主子……”烈风红了眼。事到如今,他们就算是再怎么没有把握,都已经看出了所有端倪。 “让开!”霍临烨抬手,就将烈风推的撞倒在地。 “九皇叔怎么可能会舍得伤她半点,又怎么可能会认不出她来。就算是她已经跟了孤,九皇即便知道,又怎么会允准……笑话……都是一场笑话!” “锦弗公主身上有易容,这个易容,遮挡的是她的真容,她……就是云姒!” 霍临烨仰头,秘牢之中,最后一盏灯,被熄灭。 他的笑容,戛然而止。 此间,安静的只有呼吸声。 慢慢地,霍临烨起身:“她跟我早就是未婚夫妻,五年了,我们的婚约定了五年。这五年,哪怕我快一点,‘糊涂’一点,答应婚事,她就已经是我的了。” 烈风伸手来搀扶:“主子……” 事已至此,烈风尚且不知还能说什么。 “婚事就只差临门一脚,明明我已经穿上了嫁娶衣袍,明明我发誓要娶她,可是我……” 霍临烨指着地上的那一滩血肉:“我为了个假的,一个在再而三地伤害她,我甚至差一点为了个假的推她去死。为了个假的,我甚至让她去勾引九皇叔。我甚至,为了个假的,自以为是地弃婚……” 所有的机会,明明是上天先摆放在他眼前,给他来选的。 “是我一次又一次地把机会推开,是我一遍又一遍地把她推朝九皇叔,都是我!” 上天已经待他不薄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首先供他来选择的。 可是他呢…… 做了什么? 这一刻,霍临烨再也忍不住眼泪。 他跌跌撞撞的走出秘牢,回头再想,直觉自己愚蠢的可笑。 “烈风,明明我也感觉到了,我也喜欢她了,可我却觉得,我是移情别恋。我死咬着以前的事情不放,我抓着愧疚,我甚至还觉得自己的情爱廉价容易变化,我不敢再要她。可是,那明明就是云姒,我一次又一次的爱上她。” “主子,你上哪去?” 烈风不知还能说些什么。 可是看见霍临烨不顾一切的朝着太子府外去,他慌忙的去拦。 “主子,陛下那边说……” 烈风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有人将领过来。 天色昏暗,明明已经距离摄政王府不远了。 霍临烨就站在那个方向,再不能往前。 领头的是霍影,他纵马上前:“我等奉命而来,请太子殿下即刻远征!” “即刻?”霍临烨像是听见了什么极其好笑的t?笑话,低头看着马下的霍影。 此时此刻,他的笑容之中,尽是悲凉。 “是九皇叔让你来的,是不是?” 第1405章 爱不是软肋,是盔甲,是向死而生的武器 霍影面色如常,目光低垂,开口回答:“陛下尚在,一切都是由陛下定夺。明帝那边飞鹰传书,拒绝让景昀做太子。陛下今夜收到了消息,下令让殿下,马上领军出发。” “马上领军出发?”霍临烨下马。 他走到霍影跟前,鬓发有些散乱,整个人,多了几分沧桑之色。 没人知道他这五年是怎么过来的。 也没人知道,他在第一次见到那个说是死而复生在别人身体里面的假云姒时,又是有多开心。 为了让她开心,他甚至拱手看着去了摄政王府。 他甚至,不顾天下人的口舌,从新给了她身份,又让她回到身边。 这期间爱上锦弗,他又有多煎熬。 这些,都没有人知道…… 思及此,霍临烨笑:“怪不得,怪不得九皇叔会提出让景昀做太子,他一手棋,把我们所有人都玩儿在了里面。” 景昀就是他的嫡子! 明帝如何会同意? 即便是装,明帝都不可能答应。 这一仗,必定要打,而且,还是他去。 霍影面色如常:“太子殿下说什么,微臣听不懂。还是早些准备,马上出城。” 忽然之间,霍临烨仰头笑了。 看着一望无际的夜色,他闭上了眼。 “九皇叔早就算到了这一切,所以这么快,就集结了大军,逼着我现在出城。” 再睁开眼,霍临烨眼底的苍凉不见,唯剩寒意:“你们知道那个六小姐是假的,都知道,九皇叔也知道,却不曾开口与我说我一句。” 他们看着他,一错再错。 这次,霍影方才抬首,目光倾直的看着霍临烨:“殿下,没人有这个责任为你的选择承担责任,没人有这个义务来摆正您,这一切,都是您自己的选择。” “呵!”霍临烨嗤笑出声。 是啊,九皇叔有什么义务来告诉他这一切。 其他人有什么理由来把他的错误磨平。 自作,自受啊! 谁也不是小孩子了,要对自己的选择负责的。 霍临烨绕开霍影,就朝着摄政王府去。 霍影未曾阻拦。 只霍临烨才走了三步,霍影身后的将军们,全部下跪,堵住了霍临烨的路。 没有多余的话,他们只齐声:“请太子殿下,马上披甲出城,立即奔赴战场!” 甚至他们连他的战甲,都取出来了。 此刻,就横在了他的眼前。 霍临烨看着匣子里,这一身跟随他杀敌浴血的战袍,只觉是个笑话。 他抬手,落在冰凉的铠甲上,眼底的寒意,化为自嘲。 “不可以回头了,就如同今晚,我不能回头再去看她。” ——“请殿下披甲,奔赴战场,踏平西洲,扬我国威!” 将帅们齐声,重重叩首。 夜色之下,乌压压的众人,早就换好了衣服。 这其中,有多少是霍慎之手底下的能臣良将,在今夜,都给了霍临烨。 不是霍临烨要踏平西洲。 是他霍慎之,要平了西洲! 可霍临烨,即便是知道,都不可能再说出口。 “恭送殿下!”看着穿上战甲的霍临烨,霍影抬手行礼。 翻身上马之际,霍临烨转身看向了霍影:“我早就成了九皇叔棋子之中的一颗。” 霍影垂首,将一块黑色的玄铁令牌送到霍临烨跟前: “传我家主子的话,殿下此去定然一路顺遂,绝不会遇到如同我家主子那一般的暗害,毒箭,细作。粮草,援军,只要殿下需要,只要殿下一句话,整个大周军将,人马任凭殿下调遣。万众一心,只为殿下功成!” 霍临烨看着那块上面刻着他霍慎之名字的令牌,直觉更是可笑。 军将只认令牌不认人。 现在大周的将士,一半在他手里,另一半在霍慎之手里。 他敢拿出来,就证明,那一半的军将,心都已经归到了他的手里,不怕任何人调遣去。 这大周分割的形式,越发明了了。 “这战火,是殿下开启的,理应由殿下来平定,霍影,恭送太子殿下出城!” 昏暗的天色,如同密不透风的一张网。 暗夜行军,无人相送。 霍临烨再回头看了一眼摄政王府的方向。 此去,生死难料。 且,再见,无期。 “进宫,与陛下道别。” 霍临烨的目光,缓缓的从摄政王府的方向收回。 他跟摄政王府,相隔咫尺,跟云姒,从此,咫尺天涯…… “父皇,儿臣今夜此去,不知哪年哪月哪日才有归期,今夜前来叩拜,多谢父皇养育大恩,费心筹谋,托以重任。儿臣若不能回……” “吱呀——” 寝殿的门忽然打开。 武宗帝穿着不齐,披着衣服急忙去拉霍临烨起身:“今夜就要去?为何没人来通知朕?还有,什么是不能回,你在胡说什么,你是朕的太子,这大周未来的储君,居然敢说这么不吉利的话,真是放肆!” 言语之间,霍临烨已经听出了兵权皇权皆不在皇帝手中的无奈。 他张了张口,看着武宗帝五十有六的年纪,已经鬓边有了白发,缓缓道:“父皇,儿臣先前多有愚钝,没能好好听父皇的话,心感痛惜……那锦弗公主之事,儿臣应该早点迎娶……” “迎娶什么?你这婚逃的好!锦弗这种吃里扒外养不熟的,也只是被你弃婚的命。朕已经想好恩赐锦弗的去处了,你不要多想。你没有娶她,是大好事,谁知道以后她在你枕边,会安的什么心。” 武宗帝的宽慰,落在霍临烨耳中,尽是讽刺。 那不是什么锦弗,那是云姒。 父皇在帮他,天在帮他,可是他依旧没有抓住这个机会,如今…… “父皇,是儿臣对不起锦弗公主,希望儿臣此去,父皇不要为难她。男人之间的争端,男人之间解决,她一个女子,不管以后是什么样什么身份,父皇都不要为难她。” 武宗帝看着霍临烨,只觉得有些奇怪。 但是又道:“你不要想这些,朕现在的心愿,就是看你有后嗣,看你大胜归来。” “是……侧妃熟悉医术,儿臣会将她带在身边,作为军医。”这样,就不会有人发现云姒跟叶暮梨的死有关。 武宗帝满意地点头:“是了,那叶暮梨,不比锦弗好千倍万倍吗,锦弗什么都没有,只是个废物公主。” 这样的话,无疑是在诛心。 霍临烨开不了口,只叩拜在地:“父皇,儿臣去了!” 第1406章 生死关头,九爷知晓云姒当年惨状 彼时,摄政王府。 因为云姒服药的时间拖延,所以现在母蛊不能在短时间内克化药物,一度让萧子翼所下的蛊虫占了上风,且需要借助外力。 战奴转身,便看见霍慎之手腕上的黑色情丝。 他眼中有诧异,亦有惊喜,只道: “母蛊者只要因为子蛊者生出的悲痛之心,子蛊者自身就要承受百倍痛楚,以此视为惩罚。现在母蛊受九爷身体之中的子蛊感召复生,且情蛊能让彼此感同身受,六小姐欢喜,九爷能感觉得到,若是她因你心生悲痛,这便不用我再说了……” 霍慎之除下染血的衣袍,目光沉静地看着云姒,开口道:“你且挑重要的说。” “是。”战奴道:“情丝转黑,难得一见。若是这次六小姐能活,便是跟九爷的性命连成一线。那大巫师口中的什么同生共死的蛊虫,就不必了。只要六小姐好好活着,就能保九爷你身上的毒暂时不会再蔓延发作。前提条件,是要六小姐心中有你,且不会因你心生悲痛。若你伤她,使她难过,或者她放不下前程往事,那这毒会继续蔓延。” 南绛点头:“这就是初代圣女所制的情蛊,其实就是为了惩治负心男子,才养出的。” 这些关联,怎么看,都像是受母蛊者的女子,给男子的一种恩赐。 女子喜则万世太平,女子悲,则男子受凌迟活剐之痛。 “当初我跟九爷说过这些的。”南绛的话音里面,有唏嘘跟懊悔。 今日若是云姒能活,那九爷不一定能活。 若是云姒死,九爷必然也会死。 南绛:“情爱伤人……” 这话像是触及战奴的心绪,他拧眉反驳:“不,万事有因果。九爷当初的一念,救了如今自己的一命,若是早早变心,只怕就没有今日活命的机缘。这便是情蛊的厉害之处,受子蛊者情重,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情爱自始至终被人视作软肋,但也可为重情者量体裁衣,成就刀枪不入的盔甲。情不是软肋,爱不是负累,情爱是盔甲,是向死而生的武器!” 情爱是盔甲? 南绛不觉得。 手中的本事,医术,才是她的盔甲。 但是看看战奴的辩驳的样子,她又不能把自己觉得的东西加注在人家脑子里,这只是她自t?己认为。 认为情爱是倒霉的东西。 可是转念一想:“你怎么知道我们西疆巫族的这么多东西,就连蛊虫最大的作用,你都知道。你说的,还是一些很隐秘的东西。” 战奴准备开始施针的手一愣。 他睨了一眼南绛:“我去过巫族。” “可是……”可是巫族不让外人进去的。 南绛想要开口,但是看着云姒现在的样子,知道不合时宜,只退后了两步,沉默下去。 针灸不是她最擅长的东西。 可一旁的韩仲景…… 他皱紧眉头,看着战奴——他怎么感觉……感觉战奴有点像……像他的那个该死的糊涂徒弟占戈? 而这时,战奴开口:“请九爷留下,请其他人出去。” 空青还跪在床边,听见这话,抬手握住战奴的手腕,她的眼里都是慌张,生怕有一刻看不见,云姒就没了。 “战奴师父,我……我也留下好不好?让我陪着她,让我伴着她,让她醒来就能看见我,她想要什么,皱一皱眉,我就知道,把我留下吧!” 云姒当初的“死”,给空青留下了极大的心理阴影。 现在,她只盼着生死都能陪在云姒的身边,即便是死,她也能叫她不孤单。 “我只有我家主子了……”空青的声音里面带了哭腔。 他们谁也不知道,九爷把云姒抱着回来的时候,看见满身是血的云姒,空青有多害怕。 那一眼,她甚至又想好了怎么去追随她。 上穷碧落下黄泉…… “你去屏风外,叫你过来,你再过来。”战奴体谅也明白空青的心。 空青立即起身,比旁人都快,去了屏风那处。 十一跟南绛出去的时候,还同她说:“我们就在外面。” 空青不知听见了没有。 很快,众人退尽。 战奴道:“需要去了她后背的衣服,为她行针,若是九爷介意,我可以蒙住眼睛,只是会有些影响。” 霍慎之上前为云姒解开衣物,将她拥在怀中,只让她露出后背:“生死关头,不必如此矫情,施针,尽快。” 针落在云姒后颈的一刻,她在九爷怀中颤抖起来。 “是刺激她的母蛊尽快吸收吃进去的药,她等会儿会吐血,只要不吐了,就是母蛊逐渐占据上风。等她醒来,就是母蛊已经吞吃了萧子翼的那一只蛊。但这个过程,九爷要控制好她,不要动。还有,母蛊只要成功复生,九爷也会有感觉。从今往后,她身上的疼痛悲欢,喜乐哀怒,甚至是在哪里,九爷都能感觉得到。但你的一切,她都感觉不到,你甚至要为她承伤。” 情蛊啊,本来就是不公平的,也本来就是为了“惩罚”才出现的。 战奴的第十三根针落在云姒后背时,霍慎之也开始感觉到了轻微的疼痛。 对比云姒彻骨的疼痛,他感觉到的,只是微弱。 “需要施针三次,每次间隔两个时辰。” 战奴收针。 转过身去,开始整理银针。 霍慎之将云姒拥在怀,整理着她的衣物,感受着她的异动,方才开口:“当年,你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战奴的手一顿:“我未曾跟九爷说过,我的师父,其实是韩仲景。韩仲景,其实是药王冯刃天的徒弟。云姒想要段氏山庄,让冯老发现,他也看中了云姒的本事跟野心,又挟持了我师父,让我为他效力。在大火之中,云姒断气,为了给她续命,冯刃天专门让人喂她吃了会让人上瘾的药。人空有本事,而没有自保的能力,和权势,那这本事并不是本事,而是致命的枷锁。” 自始至终,战奴都背对着云姒。 即便是他在最后救了云姒,帮了她,可是伤害依旧是伤害,哪能用什么“情非得已”来脱罪。 “我假意投诚,研制药物对付云姒,想要换回我师父韩仲景。我……对不起我师父,我是个叛徒,那种时候,我只想要弥补我师父。万幸的是,冯刃天死了,只剩下个二长老。二长老想要掌控我,被我反制,我带出云姒,原本想要来找九爷你。可是她不来,她想要回家。” 听着这些话,霍慎之的目光,沉暗了下去。 他紧握着云姒的手,想起她的一句话——小猫小狗受伤的时候,都会想回家的,别说是人了。 如果不是心被伤的彻底,她怎么会想要走回头路,再也不想回到他的身边。 扣着云姒的后颈,往怀中按。 霍慎之低头,贴着云姒的面颊,呼吸尽数覆盖在她耳畔。 战奴声音有些嘶哑,继续开口:“路上,她受着药瘾的折磨,一边服药,一边跟随让我带着她前行。女子生育之后,都要坐月子的,更惶论,云姒是生剖的孩子,伤口刚被缝好,就遇到了大祸,又被下了毒。这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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