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两人互道晚安，对面的声音很轻，像是下一秒就要睡着。 贺修将这句晚安带进了梦里，都是莫淮声的样子。 - 第二天贺修起的有些晚，他五点多被护士叫醒了一次，要验血、量体温，当时林别已经起来了，在床边看着护士做完所有工作，打上点滴，然后将速度调到跟昨天差不多。 他让贺修再睡会，贺修没什么负担的睡了个回笼觉，许是刚刚见到，这次梦里出现的不是莫淮声，而是林别，和莫淮声有五分相似，特别是眉眼。 他醒来的时候床边的人正在看书，见他醒了，将书合上放到一边，拿体温计给他试表。 他问贺修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点？ 贺修扶着额头说：“还是有点晕……” 林别有些担心的皱眉，说等医生查房再问问情况。 他的条理很清晰，医生的问题都能答得上来，包括体温如何、大小便是否正常、有没有头晕头疼的情况，都分别在什么时候，贺修听他回答起来比自己还清楚，包括敏感问题，甚至想问他怎么知道的。 医生交代说也不能总躺着，人是直立行走的动物。如果一直躺着也会头晕，适当程度可以站起来走走。 林别把医嘱都记下来，等人走了，很是耐心的问贺修：“等打完点滴我们出去走走好不好？” 他说话的声音很温柔，像哄小孩似的，贺修觉得莫淮声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 无论是什么自己都会答应，哪怕是要天上的星星，贺修也会去试一试。 他动了动嘴唇，说好，林别好像有点高兴，他觉得按医生的说法应该恢复不错，没有太多需要担心的情况。 他端着盆去浴室洗衣服，周廷来送新买的手机，进屋的时候很有分寸的敲了敲门。 洗手间离着门口近，林别听见动静出来，正碰上周廷，他点头问好，周廷也回以礼貌。 他觉得这个青年好像似曾相识，刚见面的时候不觉得，看久了却像是在哪见过。 两人简单问候，林别又回去浴室，周廷若有所思的进屋，将手机递给贺修。 “平市那边查的怎么样了？”贺修压低声音问。 浴室传出水声，隔着一扇门，周廷凑近了些小声说：“还在查，不过听说事故档案有保密级别，可能需要点时间。” 贺修不置可否，他隐隐有种感觉，真相或许跟自己所想大相径庭。 如果他之前一直在一条错误的道路上行驶，一无所获是必然的。 他让周廷尽快，有需要的话就回平市盯着，周廷抿了抿唇，表示有点难办。 “赵老师说今天要过来，已经在飞机上了。因为联系不到您，她昨晚给我打电话，一定要亲自来看过才放心。” 周廷说着观察贺修的表情，又补充道：“道路抢修一时半会弄不完，思诺姐他们绕路过来，今天下午也会到。” 他说完才注意到林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浴室出来，此时正站在了距离两人不远的地方，刚刚的对话不知听到多少。他看起来有些恍惚，周廷跟他说话也没有得到回应。 之后两人又聊了些工作上的事，林别很识趣的离开病房，并带上了门。 周廷临走时犹豫再三，非常不确定的问贺修：“哥，我怎么觉得……这个小林师傅有点眼熟？” 他说完抓了抓头发，“好像在哪见过？” 贺修的桌上有一张和莫淮声小时候的合照。 虽然是全家福，不止他们两人，但周廷见过。 他沉默半晌，似是而非的道：“谁知道呢，或许真见过……” 从病房出来，林别一时有点走神，他不知道周廷说的「思诺姐」是谁，听起来像是和贺修同龄的女性，因为周廷称呼贺修为「哥」。 他决定先不去纠结这些，只是单单想到那句「赵老师」，猜测应是贺修的母亲，不由得心里一沉。 那是一个优雅从容、气质非凡的女性，莫淮声曾经觉得如果为「腹有诗书气自华」这句话找一个典范，那就是赵晴的样子。 他第一次见赵晴是在贺家的庭院，那时莫淮声六岁，刚来贺家不到一个月，午后偷溜去小花园玩。 他躲在院子里的大槐树后面，看到从黑色轿车里下来的女人——她穿着一身水蓝色的连衣裙，长发束起盘于耳后，一颦一笑都端庄娴雅。 赵晴发现了树后面的小人儿，招呼他过去，动作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头发，让他以后叫她赵阿姨，还嘱咐贺修要好好照顾弟弟。 莫涟卿离开的那天赵晴一路上握着他的手，让他感受过最后一丝温暖。 过往的记忆模糊不清，久远的像是蒙了尘，再抬头时面前是朝气阳光的少年，高大挺拔的身姿将人笼罩在阴影之下，祁蒙歪头对他笑了笑：“嗨，林别，你怎么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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