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时间紧迫,来不及准备棺材,将就着用自家的木柜吧,这还是当年我娘的嫁妆呢,他对菜花喃喃说道。 “不要留坟头,以免惹来灾祸。”吴道明站在房门口好心提醒。 夜空中淡淡雾霭,月明星稀,透着沁骨的凉意。朱彪一锨一锨地添着土,心中悲愤难名。报仇,我怎样才能报得了仇呢? 埋好菜花,墓穴上面按照吴老的意思没有留坟头,朱彪自己心里也清楚,自家屋旁若是凭空多了个新坟,难免不会引起旁人的怀疑。 插上三炷香,朱彪跪在地上,郑重地叩了三个响头,心中暗暗向沈菜花发誓: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但是要等我找到合适的方法。 “你心中想要复仇?”吴道明站在身后突然说道。 “是,请吴老帮我。”朱彪说道,表情坚决。 吴道明沉吟片刻,然后缓缓说道:“可以。” “您真的愿意帮我?”朱彪不相信地问道。 “嗯,不过你要先帮助我做点事情。”吴道明说道。 “好,吴老您有什么吩咐,我朱彪粉身碎骨也替你办到。”朱彪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吴道明心里想,差不多了,这小子可以为我所用了。 “你替我监视着朱医生一家,尤其是朱寒生,看他们有什么异常的动静。”吴道明吩咐道。 “你怎么对他们感兴趣?”朱彪不解地问道。 “以后不许再问为什么,知道吗?”吴道明沉下脸来。 “知道了。”朱彪赶紧答应。 “这两天,他们可能会去南山一带转悠,你要盯着他们父子俩,不要被这父子俩发现,然后回来向我报告。”吴道明补充道。 “吴老请放心,这事容易办到。”朱彪信心十足。 第一部 第二十二章 卧龙谷 亥时终于到了,寒生小心翼翼地解开兰儿头上一圈圈的布条,最后揭开了骑马布…… 一刹那间,寒生惊呆了,面前的姑娘竟是如此美丽:浓眉大眼,圆圆的鼻子,柔软的鼻头,刚毅的厚嘴唇,额头及下颚方正,黑里透红的健康肤色…… “原来你这么漂亮啊!”寒生口中喃喃地说道。 父亲站在一旁满意地微笑着,这姑娘不但是典型的农村美女,而且生就一副旺夫相貌。 兰儿接过母亲递过来的镜子,望着镜子里的影像,眼泪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是我,真的是我,我终于恢复到从前的样子啦!”兰儿激动万分地说着,就连声音也变了,不再嘶哑,而如铜钟般响亮。 “寒生哥,我会遵守诺言,嫁你为妻。”兰儿眼中噙泪说道。 寒生脸一红,手足无措地望着父亲。 朱医生目光看向兰儿娘,见她默许地点点头,心下明了,于是便微笑着说道:“这都是天意啊,不过你们现在年龄还小,可以先订婚,过两年,寒生事业有成再结婚不迟。” 寒生虽然有些腼腆,但是瞅着兰儿俏丽的模样,心中自是欢喜,红着脸说道:“我去沏壶茶来喝。”起身到灶间烧水。 秋夜已深,凉风习习,但草屋里却是春意融融,大家都没有睡意,一面喝着热茶,一面聊着天。 “从今往后,你们就住在这里,今冬准备些木料,明年开始盖新房。”朱医生说道。 寒生心里还想着一件事情没有说出来,那吴楚山人是否就是兰儿的爹,他准备第二天悄悄去一趟大鄣山卧龙谷,找到山人问个究竟。想到这儿,心中一阵激动,暂时先不告诉她娘俩,到时候给她们来一个惊喜。 残月已经西沉到了天边,寒生仍旧辗转难眠,鸡叫三遍时,他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清晨,灶间弥散着一股肉香味儿,兰儿在炖着昨日特意留下的那只猪脚,她盼望着寒生的腿伤早日痊愈,今后这就是她的家了,自己和母亲漂泊了十多年,苦日子总算熬到头了。 早饭后,父亲准备去南山镇一趟,兰儿母女是外乡人,按照规定,他必须去向政府说明情况,而且还要办理相关的手续。 “在家好好养伤。”父亲叮嘱道。 兰儿母女看天气晴朗,便拆洗被褥,屋里屋外地打扫卫生。 寒生估摸自己此时去卧龙谷,太阳落山时能够赶得回来,说不定还可以将吴楚山人带回来呢,如果山人确实就是兰儿父亲的话。 父亲出门以后,寒生找了个借口,说去山脚下挖点野生党参,路途不远顺便活动下筋骨,叫兰儿母女放心,然后便带着大黄狗笨笨一路出发了。 沿着南山脚下一路东行,秋高气爽,路边的小草和野花上挂着露珠,空气中弥散着泥土的芬芳。 笨笨欢快地在前面蹦蹦跳跳地跑着,寒生的伤腿基本上已无大碍,走起来并不怎么吃力。 他和笨笨都没有留意到,在他们的身后不远处,若隐若现地始终跟着一个身形矫健的人,正是朱彪。 两个时辰后,寒生已经进入了大鄣山,山势逐渐高,树林也更加茂密了。 前面应该就是卧龙谷了,寒生依稀记得谷口的那棵老樟树,吴楚山人依依不舍地送他到树下,也许冥冥中注定,这个曾救自己一命的学者,或许就是未来的岳丈,而且这个岳丈竟还会使用如此怪异的方法:由那只老蝙蝠手里抢夺回来“骑马布”。寒生想着想着竟暗自笑出声来。 “笨笨,别到处乱跑。”寒生看见大黄狗向一边跑去,忙将它唤回。 他在笑什么呢?躲在一株树后的朱彪瞧在眼里,心下暗自琢磨着。 山谷中的小溪依旧是那么清澈,偶尔还能发现几条小鱼在水里游动着。 越往深处走去,樟树林越发茂密,绕过一片林子,熟悉的草屋出现在了眼前,那间简陋的土坯草房,屋顶铺着茅草,屋外是山人自己开垦的一小片绿油油的菜地,屋子上炊烟袅袅。 寒生站在远处,望着那静谧的田园景色,心内一阵激动,他可以想象得出,山人见到他时的惊讶表情。 寒生“嘘”了声,示意笨笨不要作声,然后蹑手蹑脚地朝屋子摸去。 灶间里,一个瘦高清癯的背影,正在灶边忙活着,寒生又嗅到了那股熟悉的香味儿。寒生笑了,这吴楚山人又在烧他那拿手的山鼠干了。 “山人叔叔!”寒生猛地扑过去大喝一声,冷不丁吓得那人一惊,“咣当”一声,碗勺一股脑儿掉到了铁锅里。 那人慢慢转过身来,十分惊奇地看着寒生。 这不是吴楚山人…… 寒生愣住了,此人面色青灰,短而黑的眉毛,三角眼,白多黑少,鹰钩鼻,颌下是一绺山羊胡。 “你是谁?山人叔叔呢?”寒生尴尬地问道。 “你又是谁?来我这卧龙谷干什么?”那鹰鼻老者反问道,阴鸷的目光盯着寒生,发出的声音如金属般刺耳。 “我,我来找吴楚山人,他是住在这屋子里的守林人。”寒生支吾着说道,他打心眼儿里不喜欢这个人。 老者盯着他看了半天,缓缓说道:“这里从来就没有一个什么吴楚山人,你是不是来偷枇杷果的?我一直以为是那群猴子干的呢!” 这怎么可能呢?这里明明就是卧龙谷,明明就是吴楚山人的家呀,这土坯草房,这灶间,还有这老鼠干…… 寒生涨红了脸,分辩道:“您是不是刚来的?以前的那个守林人呢?” 老者有点愠怒了,抢白道:“我在这里守林已经几十年了,你可以去林业局打听打听,谁不知道我蒋老二?” “这……您是说已经在这房子里呆了几十年了?”寒生完全迷糊了。 “就是嘛,头一次见到你这么冒失的小娃子。”蒋老二口气稍微缓和了些。 寒生还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事情,自己与山人共同相处了两天,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你这娃子是不是这里有病?”蒋老二指着自己的脑袋问道。 寒生没有回答,转身冲进自己曾经睡过的房间里,一眼望见那张老式的木板床还在那里,墙壁上粉刷着石灰水,简单的桌椅,一切跟以前都没有区别。 难道我的脑袋真的摔坏了?寒生呆呆地怔在了那里。 “喂,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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