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乱、十分复杂。毕竟,林可儿也在我生命中曾经留下过浓墨重彩的一笔,那是怎么也抹不去的,所以要说完全没感觉也是不可能的。 当然,如果她是真的幸福、快乐,并走出了过去的阴影,准备迎接未来的光明,我肯定会祝福她的。 这一夜睡得并不太好,满脑子都在想林可儿的事,回忆我们中级宗门的事、高级宗门的事,所经历过的种种。再到我和王瑶结婚的时候,她带着裘开心一干人前来捣乱……这些事情塞满了我的脑子。 说我没喜欢过她,那是不可能的,其实在她还是丑逼的时候,我就喜欢她了,只是那时候碍于面子不肯承认罢了。甚至我还作死地想过要把王瑶和林可儿一起娶回家,但是却遭到了二人的强烈反对,一副有你没我、有我没你的架势,其实我自己也觉得荒唐,这又不是旧社会了。 像猴子啊黄杰啊,虽然他俩也有两个老婆,但是情况不一样,不能比。 不过辗转反侧了一夜,我也想明白了,林可儿和谁结婚,其实和我都没多大关系。但是,左小飞是我儿子,我还是要安慰一下他的。所以第二天一大早,我都没给王瑶打电话,而是先给左小飞打了一个电话。 毕竟我儿子呢,是吧?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接电话的竟然是个操着浓重口音的南方人。我说了半天,这个南方人才告诉我,他是在海澜沙雅开杂货铺的,前两天确实有个小孩子找他帮忙发了一条短信,但是发完以后这个小孩就走了,再也没有见过。 我才想起,以小飞现在的年纪,就算他口才还不错,但是不可能认识字、也发不了短信,所以找人帮忙发短信也是很正常的。而我又没有林可儿和大少爷的手机号,等于和左小飞联系的这条线就断了。 一想到左小飞现在可能处于惶惶不安和焦虑等待的状态之中,我就觉得我这个父亲实在是不称职,都想立刻飞到海澜岛去了。就在这时,王瑶恰好打来了电话。 得知我回来了,王瑶特别开心,问我回不回东城,如果不回,她就飞到京城来和我见面。 我说我不知道呢,待会儿要见魏老,见了以后才能知道什么安排。 王瑶从我的语气中听出我不大高兴,便问我是怎么回事。我觉得这事也没必要瞒着她,便一五一十地和她说了,结果让我意外的是,王瑶竟然知道这件事情,还说林可儿已经发了请帖给她们十三玫瑰,让她们两个月后去海澜参加婚礼,包吃包住还包飞机。 原来如此。 我试探着问:“她和谁结婚啊?是大少爷吗?” “不是,大少爷已经去法国了。” “啊?”我再一次震惊,这一年来到底发生了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 王瑶告诉我,大少爷本身就有血液上的疾病,按理来说都活不了多长时间了。但是,自从他植物人以后,身体的新陈代谢也慢了,所以病情反而得到了一些控制。 现在虽然醒了,身体机能也逐渐恢复正常,他的病情却又开始发作,好在也有好消息传来,法国对治疗这种病症有了全新的突破。那个时候,林可儿的精神状态也好一些了,不再时不时疯疯癫癫的,所以大少爷便在海边买了一栋房子,还安排了仆人和护工照顾她,便匆匆忙忙地飞去法国了。 再后来发生了什么,王瑶也不知道,道听途说,好像是林可儿认识了当地的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对她很好,还不在乎她带着一个儿子,对她展开了马拉松式的追求,林可儿最终也被他打动了,所以准备结婚。 而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长什么模样、做什么工作,竟然没一个人知道。 姐妹们问她,她也不说,只说到时候你们就知道啦。 “太扯了吧。”我有些无语,说你们就不帮她把把关,眼看着她就这样随便嫁给一个连你们都不认识的男人啊? 王瑶沉默了一阵,说可儿那个脾气,你还不了解吗,表面上温吞吞的,其实骨头里比谁都倔。 我叹了口气,说是啊,她做下的决定,一般人很难改变。 王瑶又沉默了一阵,说左飞,林可儿要结婚,你是不是接受不了,如果是的话,就想办法阻止吧。 王瑶这话虽然说得平静,而我却听得头皮一麻,因为我太了解她了,平静之下绝对隐藏着可怕的波澜,这个时候只要说错一个字,我都死翘翘了。我小心翼翼、斟字酌句地说:“我有什么接受不了的?不管林可儿要嫁给谁,只要她过得好,过得开心、幸福就行,你也是这样想的吧?” 我这几句话说得很高明了,最后一句话还把王瑶也扯进来。王瑶不知其中玄机,说是啊,姐妹们都挺替她开心的。那一个半月之后,咱们一起去参加她的婚礼吧。 我说我倒是想去,可惜我们还有任务,估计那时候我们已经在东洋了。 王瑶叹了口气,说这些年来,你们东奔西走,为国家做了那么多事,不知最后到底会落个什么结果……我也不奢望别的,不要求你们载誉归来、闻达于世,只希望你们平平安安的就好。 我说别乱想啦,能为国家做事,那是我们的骄傲,还求什么回报?国家能稳定、社会能稳定,人民安居乐业,哪怕我们埋名一世,也值得了。 王瑶说最好如此,我也不希望你太闪耀了,那姑娘一堆一堆地往你身上扑。 我和王瑶许久没聊,一聊起来自然就打开了话闸子,说个没完没了。不过大部分都是她说、我听,因为11号训练营的事属于国家机密,不能随随便便和外人说的,所以王瑶也不主动问我。 王瑶说起我们那片的同门,说谁谁结婚了,谁谁生孩子了,谁谁离婚了。我听得十分惊讶,总感觉我们还是高级宗门生呢,怎么就又生孩子又离婚的,后来才反应过来,我们都二十二了,小城里的男女结婚确实都早,岁月如梭啊。 唠了一阵,不知不觉天光大亮,猴子在外面喊我去吃早饭,我才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洗涮完毕、吃过早饭,魏老还没有来,我们便坐在一起闲聊,我便把林可儿要结婚的事和他们讲了。 众人大呼小叫,开我的玩笑,让我到时候率领华北大军去抢亲。尤其是张宇杰,更是没大没小,没个前辈样子,说到时候要给我当先锋部队,先把礼堂给他们拆了,然后把媳妇抢回来。 “对对,抢回来嫁给我哥!”猴子一拍大腿,还是忘不了给他哥找媳妇的事。在他心里,林可儿已经是他的准嫂子了,比我还接受不了林可儿嫁给别人。 正聊着呢,就听见外面有人喊:“魏老来了。” 我们众人赶紧站起来去迎接他。 院中,众多星火成员也站得笔直,魏老领着几个人从院门走进。一年过去,魏老几乎没有什么变化,还是一脸笑容和煦的模样,看上去慈爱可亲。只是我们都知道,魏老变起脸来也是相当可怕的。 他已经知道了我们在11号训练营的功绩,狠狠夸奖了我们一番,说我们是他的骄傲、是国家的骄傲,听得我们心里也喜滋滋的。寒暄完了,魏老便说起了正事,让我们收拾收拾,明天就到东洋去。 “这么快?!”猴子吃惊地说:“魏老,我们刚回来,好歹休息几天啊,让我见见老婆和孩子!” 我们也是这样想的,好歹休息几天见见家人,张宇杰也为我们求情,说是不是太着急了点。魏老却是摇头,说来不及了,如今的情况越来越严峻,樱花组织仍旧不断地通过各种方式往华夏渗透他们的人员,并做出了许多令我们感到棘手的事,你们必须要尽早查出樱花神的下落,并端掉这个组织!待事成归来,再好好休息。 魏老说的坚决,一点不容我们拒绝。而且国家需要我们,那我们也没什么可说的,尽管迎着头上就是。 “马杰已经到东洋去了,孙孤生、黄杰、郑午,你们三人休息一晚,明天早上就出发,到东洋和他汇合,他会告诉你们该怎么做,不得延误!” 魏老一边说,一边指向我,说道:“你,留在华夏,有别的任务!” 1741 我,是人质 魏老一天假都不给我们放,要我们明天就启程到东洋去,没有关系,反正我们这些年东奔西跑的也习惯了。而且,为国家做事,也是我们的荣幸,怎会喊一个累字?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魏老让猴子、黄杰、郑午三人到东洋去和马杰汇合,单单把我留了下来,还说有任务要给我! 我当时就懵了,这是要将我们拆开? 我们几人经过数年的磨练,虽然各自都能独当一面,可毫无疑问的是,我们五个人结合在一起方能迸发出更加巨大的力量。这一点,魏老应该也是知道的,可他为什么还做出这样的决定? 有什么事,非要我去做不可? 而且我在11号训练营训练了这么长时间,每天努力提升自己的实力和能力,甚至抽空还和猴子学习日语,都做好了到东洋去的准备,怎么关键时刻反而把我给搁下了? 难道是魏老对我的表现不满意,不愿意让我去东洋了? 不要啊! 不光是我不愿意,猴子他们也不愿意。猴子刚准备说话,魏老就看出了他的意思,摆摆手道:“不是说不让他去了,是你们几个先去,他在这边做一些事情,随后再去和你们汇合。” 原来如此。 我们几人都松了口气,这么多年每天都在一起,突然分开还有些不习惯,既然只是暂时的,将来还要汇合,那就还好。猴子他们还羡慕起我来,说我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去见王瑶,去见家人。 如此说来,还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猴子甚至还打趣地问魏老,说什么任务,还非得左飞去做,能不能让我换他? 魏老却是摇头,说不行,这是早就定好的,不是什么大的任务,左飞做完以后就能到东洋去,应该很快。 郑午一拍,说是吧,因为任务不难,所以才让左飞去做的。 我只能呵呵。 既然是定好的,那就没办法了,大家也就接受了魏老的安排。 这样的话,今天就是猴子、黄杰和郑午三人在九州国的最后一天。一天时间实在太短,本来干点什么也不合适,还是张宇杰够仗义,竟然动用了私人飞机,还特批了两条航线,送猴子和黄杰回龙城,送郑午去石头城,分别去见老婆、孩子和女朋友,这见一面可真够贵的。 我没动地方,还在燕城呆着,反正我还要在九州国呆一段时间,有的是机会去见王瑶和我爸妈。我就在星火基地的房间里,给我妈打电话,又给我爸打电话。 我妈一年没有见我,想我想得都快哭了,可是唠了好长一段时间,差点把我手机的电都给耗完。至于我爸,他好像挺忙,只说了句“哦,你回来了,好的”就挂掉了,再打电话,他直接就不接了,是亲生的吗? 有个日理万机的爸爸也是服。 当天晚上,我没什么事了,便到外面去溜达了一圈。 天阳区的老大当然还是大鱼,不过我并没有联系他,也没什么事是吧。不过街面上跑的小术士、小,我倒是都不认识了,毕竟一年不在这地方混了,街上的人更新换代也不稀奇,哪个正常人会真的在这行干一辈子啊?不过都是些十八九岁的小年轻头脑罢了。 好在,这样的年轻人永远不缺。 一个人在街上溜达确实有些孤单,不过想到接下来还要孤单一段日子,还是要尽早适应才行。毕竟我也大了,二十二岁了,不能再像年少的时候那样动不动就矫情。 第二天一大早,猴子、黄杰、郑午三人又被私人飞机送回来了。在等候魏老的过程中,猴子提醒我说,总觉得这次怪怪的,不管随后魏老会分配给我什么任务,让我一定小心。 我说好的。 过后不久,魏老便来了,没说多余的废话,直接将猴子他们带到了某个从不对外开放的小型机场,所有的出关手续、合法身份都已办好,直接登机走人就行。 东洋能往咱们这边送人,咱们当然也能往那边送人,数百年来,两国的交锋从未停过。 我也到机场去送了他们,亲眼看着他们登上舷梯走上飞机。 没有过多离别的话语,只说了两个字:保重! 猴子点头:等你。 飞机起飞之后,我便转头看向魏老:“魏老,您将我留下来,到底有什么事?” 魏老看了我一眼,却没有过多的废话,只说你跟我来吧! 出了机场,一同前来送行的张宇杰乘坐其他车子离开了,而我随着魏老登上了他的轿车。我还是第一次坐上总领级干部的座驾,心情说不激动那是假的,不过我尽力保持面色平静。 车子前后都有护卫,一路上根本没有塞车、堵车的现象发生,所有车子一律让行。车子一路开进一号院,我又有点激动起来,我还是第一次进来这种地方,以前只在电视里见过,最近也不过在门口呆过而已。 进入一号院之后,车子的速度放慢许多,我像个好奇宝宝一样看着车窗外面的环境,这里就是中央办公的地方啊,果然十分威严、霸气,随便一个保镖看都气势不凡! 如此,我心中的疑惑也越来越大,魏老到底要交代我什么事情,竟然要到一号院来说? 车子开了一会儿,便停在一方小院门口。小院看普普通通,和燕城巷子里那些老的四合院感觉也没什么不同,可隐隐又觉得充满王者之气,不知是不是心理效应。 开门下车,司机又把车开走了,魏老则引着我进了院中。推开一扇小门,便进入了主屋之中,也就是魏老的办公室。办公室看也很朴素,一面书架和一张办公桌,还有一张沙发,除此之外别无他物,看还没有个小县城的县委议员的办公室排场。 而在办公桌之前,站着一个背对着我们的、穿着巡查服的中年男人。 看背影我还有点疑惑,待他转过头来的时候,我就完全惊了。 竟然是我爸。 一年没见我爸,我爸基本没有变样,反而感觉比以前更精神了。 我爸看到我也很吃惊,不过他并未理我,而是“啪”地冲魏老敬了个礼:“魏老!” 魏老点头,说坐吧,等很久了吧? 我爸道:“不久,刚来一会儿。” 魏老指了指沙发,让我和我爸都坐下了,而他则转身走到了办公桌后坐下。我和我爸都觉得能在这种地方见到对方实在太过惊讶,愈发觉得此行有点怪异,所以只是眼神接触了一下,便在沙发上正襟危坐。 看到我俩,魏老噗哧一下笑了出来,说你们父子两个,见了面都不说话的吗?没事没事,也别太拘谨了,都一年没见了是吧。 我和我爸才稍微有些放松起来,不过还是没有说太多的话,他说我黑了,我说他瘦了,都是废话。魏老笑吟吟地看着我们两个,说道:“将门虎子,好啊!老左,你的儿子很不错!” 我爸赶紧说道:“都是您栽培出来的。” 魏老点头,说好了,不说闲话了。左建国,事情你都知道了吧,手续办得怎么样? 我爸点头,说知道了,手续都办好了,今天下午就能就职。 手续?就职? 我听得一头雾水,我爸的工作又调了吗? 看出我的疑惑,魏老说道:“左飞,恭喜你父亲吧,他出任天阳区巡查组织负责人了。” 轰! 我的脑子就跟被雷劈了一下,天阳区的巡查组织负责人?我爸?我去,从龙城的副负责人,直接调到燕城当负责人,这哪里是高升,简直是飞天啊,这速度匪夷所思地快啊? 而且,天阳区的负责人不是叶嘉么?我爸来了,他去哪了? 我想起来以前陈老准备搞掉叶嘉的事,看来现在终于动手了么?可是,叶嘉被搞掉之后,为什么会是我爸上位,难道是魏老有意扶持自己人?确实,如此安排的话,天阳区黑白两道都在魏老之手了。 好手段啊! 总之在一瞬间里,林林总总的思想窜入我的脑海,当然我不可能当着魏老的面问出这种问题,因为这些都太了。魏老让我恭喜我爸,我当然要照做,所以便看着我爸说道:“爸,恭喜你了!” 我爸并未说话,只是点了点头,面沉如水,好定力! 一般人面对如此升迁,怕是要高兴坏了吧? 魏老继续说道:“左飞,你父亲刚刚上任,你又对这里很熟悉,应该多帮衬着他才是啊!” 我说好。 这是当然的,这边的魔界既然归我管辖,我爸又来当巡查组织负责人,我不帮他谁帮他啊? 魏老点头:“那这几天,你就哪都不要去了,多帮帮你父亲吧。” 这就是魏老说的任务么? 果然简单,又非我不可啊!没想到我和我爸还能合作一回,实在太有趣了。 如此,魏老又交代了我和我爸一些事情,便让我们两人出来了。我俩出了一号院,我没开车,我爸也没来得及配公车,所以还要打车到市督察组织部去报道。 在路边等着的时候,我还挺兴奋的,说爸,魏老手段真高,一下就控制天阳区的黑白两道了! 我爸却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说你真这么想? 我愣了一下,说怎么? 我爸道:“你觉得,其他几位老人,会让他这么做么?这可事关他们的安全啊。” 我皱起眉头,说您的意思是? 我爸抬起头来,目视远方:“我,是人质。” 1742 微服私访 人质?! 听到这两个字,我的脑子就好像被雷劈了一下,我从未想过这两个字会和我爸牵扯在一起,怎么可能?! 看着发呆的我,我爸继续说道:“先不说能力,就说以我的资历、人脉、背景,怎么轮都轮不到我来做这个负责人。燕城,尤其是水阳,这个地方太惹人注目,几乎全国、甚至全世界都在盯着这里,说是龙卷风的中心都不为过,是个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所在。 倘若魏老真是出于控制水阳黑白两道的目的才将我调到这里来当这个负责人,并且还能成功,那也太不把另外四位老人当回事了——但是,这可能吗,五大家族的核心枢纽,以及他们背后的智囊,哪一个不是大智近妖的存在,怎么可能容许魏老做这种事!” 说到这里,我爸顿了一下:“所以,这说明我的调任,是经过五大家族一致认可的。至于为什么是我,你想明白了吗?” 我爸一边说,一边回头看我。 而我却傻了,完全傻了。 魏老将我爸调来燕城,不是看中他的能力,毕竟九州国别的不多,唯有人才多如繁星;也不是想控制水阳的黑白两道,其他四位长老也不是傻子。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性了,用来钳制我,和我们! 我们现在掌控着华北的魔界,足以组成全国五分之一的武装力量,这对国家来说实在是一个潜在的巨大威胁,和我们忠不忠心无关…… 就比如你养了一条藏獒,这条藏獒有着咬死你的能力,它就算对你再忠心,你也不敢完全放任不管,也要大多时候给它拴上风火拔魔银河锁链。如今,我们就是这头有着咬人能力的藏獒,而我爸,就是束在我们脖子上的项圈。 倘若我们真有什么非分之想,或是想要轻举妄动,总要考虑一下尚在燕城的我爸。 这是很浅显、很直白的道理。 虽然我能理解国家的做法,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抗拒和无法接受,毕竟我们从来都是认认真真、忠诚勤勉地为国做事,从未有过杂念,而国家却在背后这样防着我们,怎能让人不难过呢? “而且这事一点征兆都没有,我是前两天突然才接到通知的。” 我爸转头看着我道:“你们最近有做过什么可能危害国家、让国家对你们生出提防之心的事吗?” 我一皱眉头,说没有啊。 我们这一年来一直在11号训练营里呆着,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不仅没有做出危害国家的事,反而还帮洪卫国平叛了魏明和东、西巡防营。国家记着我们的好,还给我们特别记了一等功,颁发了终身荣誉毕业生的证书,怎么会提防我们? “那就怪了。”我爸皱起眉头:“怎么回事?” 我爸向来洞察人事,连他都想不明白的事,我怎么可能会想明白?就在这时,恰好有辆出租车经过——没办法,一号院这旮旯,出租车实在太少,毕竟来这的人哪有打出租车的啊。 “别想了,不管国家出于什么目的,只管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就行。上面既然让我来做这个负责人,那我就一定会好好做,不让任何人挑出刺来。”我爸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爸的思想也很红,和猴子有的一拼,是个“唯国至上”的人。 所以,就算国家将他当作人质,他也只是嘀咕一下、揣测一下,怀疑是不是我们几个哪里做错了事,并不会为此生出怨念和愤怒来。 拉开出租车门的瞬间,我爸倒开了句玩笑:“不过,你们几个可千万别做出什么大不敬的事来,别忘了我还在这给人扼着脖子呐。” 我也笑了,说不会的,爸。 黄杰和郑午我不敢保证,毕竟这俩冲动起来也很可怕,往往做事不顾后果,可是只要有猴子在的一天,我们就永远不可能走上背叛国家的那条路。 我和我爸上了车,出租车司机还很惊奇,说还是第一次见到从一号院出来打出租车的。 我爸笑了,说那你怎么来这边的? 出租车司机也笑:“我以前有过从政的想法,不过后来希望破灭了,只好改行当出租车司机,没事就到这边来转一转,祭奠一下我曾经的梦想。大哥,您去哪里?” “燕城,市督察大楼。” “好嘞。” 司机一脚油门踩了出去。 到了市督察,我并没陪我爸进去,而是在外面等着他。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他办完手续出来了,还多了一辆公车,奥迪A6L,这车真是九州国官家官员的标配,记得前几年还是雅阁和帕萨特呐。 我想陪我爸到巡查组织报道,我爸想了想,问我:“巡查组织的人认不认识你?” 我愣了一下,说应该认识吧,我这么有名。 我爸摇头,说那还是算了,你别去了,影响不好。 我说别啊,魏老让我帮衬着你。 我爸说没事,你回去吧,有事我再打你电话。 说完,我爸便上了车,砰的一下把车门关上了,也不管他儿子有没有车坐,直接扬长而去,真是个高冷的中年男子。 我哭笑不得,站在市督察大楼的门口也不知该何去何从,这燕城的魔界虽然都是我们的,可我们谁也没在这置办个房产啥的。而我又不能回东城去,指不定我爸什么时候就需要我的帮忙。 所以我就给王瑶打了个电话,跟她说了一下我这边的情况。 王瑶一听就高兴了,说那实在是太好了,我明天就到燕城去找你,你带我好好玩玩! 我说好! 不吹不黑,我在燕城那么长时间,都没有好好玩过,这实在是一次不可多得的假期。不过想到这是我爸用人质换来的,还是隐隐觉得有点心疼。 王瑶明天才来,我又没地方可去,正准备回流水巷,我爸就打来电话,说他晚上要巡视一下天阳区一些知名的娱乐城、会所什么的,让我带路。我说行啊,新官上任三把火,您准备怎么查,扫黄还是扫毒? “都不是。”我爸说:“我穿便,一个人,看看就好——看看这里的治安是不是如传闻中的那样好。” 我说哦,明白啦,微服私访啊! 我爸要转转娱乐城,这当然没有问题,我立刻给大鱼打了个电话,让他帮忙安排,只说新来的负责人要巡视,也没说我和负责人的关系。 大鱼接到我的电话,激动得话都快说不利索了,说飞哥,您可算是回来了,我都快想死你了!什么,新任的天阳区负责人要巡视一下几个重点娱乐场所?行,没有问题,我这就安排。 我说给安排妥啊,可别给我丢面儿。 大鱼说没问题。 如此,天色也差不多暗下来了,我草草地吃了顿饭,就接到了我爸的电话,问我在哪,要过来接我。我给他报了个地名,然后开玩笑说爸,您认识路么? 我爸冷冷地说:“我有导航。” 啧,越来越高冷了,当了大官就是不一样啊。 挂了电话,我便联系大鱼,问他安排的怎么样了,大鱼告诉我没有问题,并且给了我几个娱乐城的地址,“让负责人到这里去,保证让他满意。” 过了半个多小时,我便坐上了我爸的车。 “去皇家。”我说:“您要在燕城主事,皇家非打交道不可,老板叫赵大海,相当有背景的一个人物。以前,里面吃喝嫖赌什么都有,不过自从您儿子我来了以后,嘿嘿,干净着呢。” 我一边说,一边给我爸指路。 此时夜色已经完全降临,水阳的街上华灯初上、处处繁华。这地方当真是寸土寸金,走在路上都感觉是走在一茬茬的钱上,只恨不能抠一块回家。 “前面再过一个十字路口就是皇家。” 我刚说完,我爸就“吱”的一下踩了刹车,打方向往右边拐去。 我说哎哎哎,皇家还没到呐。 我爸冷冷地说:“我不去你安排好的地方,咱们就到这里看看。” 我一抬头,叫什么动感酒吧,不光名字土,装修也土,而且地方小。不等我发表意见,我爸已经把车子停好了,然后下车朝着动感酒吧而去,我只好紧紧跟上,心里觉得嘿,咋和我爸斗智斗勇上了? 我和我爸并肩而行,因为我俩穿得都挺普通,酒吧门口的护卫甚至都没用正眼来看我俩。 其实他哪里知道,眼前的这两个人,在整个天阳区的地界上,一人主白、一人主黑? 无论哪个,都是跺一脚抖三抖的角色啊! 进了酒吧,里面已经狂魔乱舞上了,上百名年轻的男女在里面寻欢作乐、疯狂热舞。这酒吧外面看着挺破,里面倒是挺热闹的,生意还可以吧,不过我是从来没有来过。 我爸在龙城做了几年副负责人,也没少和这些娱乐场所打交道,所以也没表现的大惊小怪,不动声色地找了个地方便坐下了。服务生过来,我和他要了一打啤酒,放在桌上慢慢喝。 我爸坐下来后,眼睛便瞟来瞟去,观察四周的环境。我的手机震了一下,是大鱼发来的短信,问我怎么还没有到。我回复说不去啦,新来的负责人脾气有点怪,找了个小酒吧进来转转。 大鱼问我哪个酒吧,我说动感酒吧,你也别过来了,我陪他转转就行。 放了电话,再看我爸,发现他的目光正定格在某个方向。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竟然有一伙年轻人在吸毒。 我的脑子一下就炸了。 妈的,真是给老子丢面儿啊,这回可真在我爸面前丢大人了。 虽说我之前铲除了专门往水阳供货的安南国大毒枭,但是小股的贩毒小组依然存在,这东西哪里可能完全禁绝?不过在我爸面前,我还是觉得脸皮发烫,忍不住握起拳头,想上前去揍那几个家伙了。 我爸却拦住我,说不用你管,我叫人将他们带回。然后便低下头去发短信。 我叹了口气,心想那几个小年轻也是够倒霉的。 我爸的目光又左右巡视起来,我也跟着他的目光四处查看,就见我爸的神色突然一滞,眼神也完全呆了,灵魂仿佛被突然抽走一般。什么情况?我顺着我爸的目光一看,发现是个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 那女人看着有四十多岁了,却还化着浓妆,穿着很鲜艳的服,头发也染成红色,一点也不比旁边的年轻人逊色——呵,这是老太妹啊? 我忍不住皱起眉头,说爸,你还想猎个艳? 我爸的面色却浮起一层哀伤,说别瞎说,那是我的初恋。 卧槽,这么劲爆?! “你的初恋不是我妈么?!” “那是哄你妈的。” “……” 在我们说话的时候,那个老娘们竟然也看到了我爸,她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便端了杯鸡尾酒,朝我们这边缓缓走来。 我抓紧我爸的胳膊,说爸,快点,还有一分钟,给我讲讲你们俩的故事! “其实也没什么,她叫阿霞,很早就跟过我,那时候咱们家还挺有钱的。不过后来,咱们家就败了,她也就不和我在一起了,转而跟了一个小走了,那小的名字我到现在还记得,叫三狗,挺狠的一个人。我那时候是真喜欢她啊,所以他俩走之前,我还试图阻止,结果被三狗往脑门上拍了一砖,没想到在这又碰见她了。” “……您以前可真够惨的。” 我还来不及多安慰会儿我爸,阿霞便已经走到了我们面前。 “左建国,还记得我么?”阿霞笑眯眯的。 “当然记得。”我爸站了起来,竟然有些局促,真是难以想象。 “这是?”阿霞看着我。 “哦,我儿子,左飞。”我爸赶紧介绍我。 我也赶紧站起来,叫了一声霞姨。 我爸和阿霞说了两句话,便慢慢不紧张了,还攀谈起来。阿霞问我爸最近在干什么,怎么到燕城来了,我爸说也没干什么,给人看看大门——其实也没说错,看得是天阳区的大门,镇得是罪恶者的灵魂。 我爸又问阿霞什么情况,阿霞说她跟着三狗北上拼搏,如今也算小有成就。 “这间酒吧就是三狗罩的。”阿霞说起来的时候还挺骄傲。 “嗯,挺好。”我爸点头。 “哎呦,这不是左建国吗?!”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出现在我们旁边,“哎呦我草,你小子也到燕城来啦?!”这人大力拍着我爸的肩膀,神色之间颇有不屑。 “三狗。”我爸轻轻说道。 原来他就是三狗,拍过我爸一砖的三狗。我看向他,胸中忍不住燃起一把火。 阿霞在三狗的耳边轻轻说了两句话,三狗便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在音乐劲爆的酒吧之中格外响亮:“看大门?!卧槽,左建国,你他妈真是越混越回去啦,败光你家那点家底还不算,竟然来燕城当护卫了?你在哪儿当护卫,能挣多少钱?得啦,看在咱俩是老相识的份上,不如到我这来看大门,我给你开三千!就当是当年拍你那砖的医药费啦!怎么样,够意思吧?” 三狗一边说,一边拍着我爸的脑袋。 1743 放开,我要走了 其实我爸的事,我还是听说过一些的。 我家祖上挺有钱,到我爷爷那代更是不得了,远近闻名的大地主,家财万贯,最阔的时候,家里上百亩地,长工都有好几十个。所以我爸自小就过着纨绔子的生活,吃穿不愁、挥霍无度,成天领着一帮兄游走闹事,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潇洒。 再加上他长得帅,脑子好、嘴巴也甜,整日招蜂引蝶,追他的姑娘不要太多。也因此,遭致很多同龄少年的愤恨和极度,只是大多敢怒不敢言罢了,而且言了也不能咋样,我爸兄多啊,一窝蜂地就都上了。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后来的事大家都知道了,身为地主的我爷爷在那场中被打倒了,家里的所有财产被国家没收,地也被穷人分了。如此,我爸也从高高在上的大少爷一下摔到了十八层地狱,成了连窝窝头也吃不起的穷小子,那些曾经跟着他的兄也作鸟兽散。 不过我爸也足够争气,靠着足够聪明的脑袋和勤奋的性格,努力学习、抓住机遇,不仅得到出国留学的机会,后来还荣耀归乡,做了小公职人员。 接着再一步步走到今天,也算相当不容易了。 至于我爸和阿霞、三狗的事,应该发生在他出国留学前,这件事我爸从来没有说过,连我妈都不知道——好像是废话,哪个男的会让自己老婆知道初恋的事? 说来也巧,我爸随便走进一家酒吧,竟然就碰到了近三十年没有见过的初恋情人,阿霞。坦白说,我感觉霞姨为人还是不错的,不仅主动过来和我爸打招呼,在得知我爸看大门后也没有表现出特别的神态。 或许是因为内心中对我爸还有愧吧? 这些前尘往事,本该随风烟消云散才对,不论阿霞曾经做出过什么伤害我爸的事,想必我爸肯定都不会计较了。 两个三十年不见的老朋友,相逢一笑泯恩仇,坐在一起唠唠嗑、叙叙旧不是挺好? 可惜的是,三狗的出现将这一切气氛都毁掉了,他不仅气焰嚣张、毫不留情地戳着我爸的旧伤疤,还看不起我爸现在的工作,说他越混越回去了,还要让我爸到他这里看大门,开一个月三千块的工资! 尤其是他说话的语气,一副高高在上、唯我独尊的模样,显然在他看来,三千块的工资已经不少,已经是对我爸天大的恩赐,我爸应该对他感恩戴德、立刻跪才是。 这世上有一些人,好像天生就喜欢骑在别人脖子上的,事事都要显得比别人牛逼、比别人能耐,好像不这样做他们就不能生存一样。 “左建国,怎么样啊?” 三狗一边嬉笑,一边拍着我爸的脑袋,还不经意地撩开我爸脑门前面的刘海,然后就惊呼起来:“天啊,这块伤疤怎么还在,我当年拍你那砖有那么狠吗?!” 在我爸的左侧眉毛上方,有一块浅浅的、不易察觉的伤疤,我以前问我爸怎么回事,他说是小时候不小心摔的。现在我才知道,原来是三狗拍的。 三狗既然是罩这间酒吧的,那就算是个小头目了,铁铁是大鱼的手下。不过我没见过三狗,之前就说过了,一年多不在这里,街面上的地痞更新换代太快,几乎一个都不认识了。 毕竟,有谁会一辈子干这种工作? ——嘿,还真有,比如三狗这样的,四十多快五十了,混了一辈子终于混了个小头头,确实如阿霞所说,混得还可以了。 其实像三狗这样的小头头,本来怎么着也该认识当地的负责人的。可惜的是,我爸今天才第一天报道,局子里的人都不一定都认识他,更不用说三狗了,所以只能算三狗倒霉。 还有,像三狗这样的小头头,本来怎么着也该认识曾经叱咤燕城的我。可惜的是,我有一年多不在这了,他又是新提拔起来的,显然不认识我,所以还是只能算他倒霉。 竟然栽到我和我爸手里了,你说他倒霉不倒霉,简直是天底下第一字号的倒霉蛋啊。 三狗这样侮辱、挑衅我爸,我早就按捺不住了,尤其是他拨开我爸的刘海,刻意将我爸额头上那块伤疤展现出来的时候,我几乎毫不犹豫地准备抬起手来去甩三狗一个耳光。 然而,我的手刚抬起来,就被我爸给按住了。 我回头看向我爸,我爸却面沉如水地冲我摇了摇头。我一下就明白了,我爸是当地的巡查组织负责人,本身就是治理各种犯罪状况的,怎么会容许自己的儿子和人打架斗殴? 我爸绝对不会做出那种知法犯法的事。 而且我爸目光沉着,意思是说他可以处理好这件事情。 如果说我爸在刚刚面对霞姨的时候还有一丝紧张,现在面对三狗已经完全淡定下来,又恢复到了那个可以掌控一切、手段铁腕的负责人。我相信他可以处理好这件事情,所以就把手放下去了。 嘿嘿,我爸足够强大,还用不着我来给他出头。 我和我爸之间的小互动,正在撩拨我爸刘海的三狗是看不见的,他还是那样的气焰嚣张、不可一世。连霞姨都看不下去了,忍不住用手拽了一下三狗的胳膊,说你够了啊,不要这样! “够什么够?!” 三狗大声说道:“我和左建国可是老哥们了,不过说说当年的往事而已,难道他还会真的放在心上?再说了,就算他放在心上又怎么样,他还指望我给他碗饭吃呐,他敢怎样?!” 三狗笑嘻嘻的,笑的特别下贱。 面对这样的三狗,霞姨显然也一点办法没有,只能不断用眼神示意我爸,让他不要计较。而我爸伸手握住三狗的手腕,将他的手往下按去,三狗“哟呵”了一声,说我摸摸你头发,怎么了,还不乐意啊? 便和我爸较起劲来,使劲往上抬着手腕,还要去撩我爸的刘海。 不得不说,三狗能做到今天这个位置,还是有点实力的,他的胳膊十分粗壮,上面的肌肉一块一块棱角分明,比好多年轻人都强的多了。 然而,我爸也不是吃素的,他一向很注重身体的锻炼和保养,而且又在龙城做了几年的副负责人,在巡查组织这种地方工作,你身为要是没有一副强健的体魄,下面的人是不会服气你的,所以我爸还专门去练了一段时间拳击。 所以,三狗虽强,我爸更强。 三狗面容扭曲、面露青筋,额头上还有大汗滴下,显然已经使出了吃奶的劲儿,而我爸却依旧不动声色,一张脸沉着地像一湾湖水。渐渐地,三狗的手腕被我爸压了下来。 砰! 我爸将三狗的手腕桌上,还压得死死的。 这一幕,显然是三狗没想到的,他的目光十分吃惊,面上更是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显然没有想到当年那个只会吃喝玩乐的白面公子哥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旁边的霞姨也傻了眼,毕竟她跟了三狗这么多年,十分很了解三狗的实力,平时七八个年轻人都近不了三狗的身!霞姨怔怔地看着这一幕,久久说不出话来。 而我爸,却十分淡然地说道:“三狗,谢谢你了,不过我很喜欢我现在的工作,就不上你这边来叨扰了,咱们改天再叙。” 说完,我爸起身就走,显然也没准备用能量来压这个三狗(我爸确实不是这样的人),不过他的所作所为依旧霸气得不是一星半点,身为儿子的我可真是骄傲啊。 我也立刻跳起来,准备跟着我爸离开,心想这个三狗还算挺幸运的,我爸竟然没有和他计较。然而可惜的是,三狗并没有好好把握住这份幸运,仍旧执着地要往我爸的枪口上撞。 “你给我站住!”三狗突然怒喝一声。 而我爸压根不打算搭理他,依旧快速往前走着,似乎不愿和三狗计较。三狗再一次愚蠢地放过这份本来可以逃过一劫的机会,事后不管过去多久,一年也好十年也罢,他都会十分后悔今天的这个决定。 三狗显然觉得自己的面子受到了冲击,这可是在他的地盘上啊,竟然被人如此地看不起?所以他一下就冲了上来,猛地抓住了我爸的胳膊,不再让我爸前行,大声喝道:“左建国,你他妈还以为自己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公子哥吗?!你醒醒吧,时代早就变了,你要认清自己,你只是一个看大门的!” 我爸目如寒星,根本不理会他,只说了六个字:“放开,我要走了!” 短短六字,却霸气十足! 我爸的气场,是在长期的官场生涯所沉浸出来的,也是三狗这种草莽汉子不能理解的,他只觉得我爸就是个看大门的,到底牛什么牛? 面对我爸如此嚣张的气焰,三狗气得鼻子都快歪了,他再次大声说道:“左建国,你他妈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你想走就走、想留就留的吗?我看在咱俩是老相识的份上,给你面子才给你介绍工作,你摆着那副臭脸给谁看呢?我告诉你,在这个时代,清高是没有用的,钱才是万能的!” 我爸却根本不想和三狗多说废话,只想早点离开。 而我爸越是想走,三狗就越不放人,似乎一定要让我爸服气不可,二人的言语之间越来越火花四溅,眼看着情况越来越不对的霞姨赶紧上前圆场。 不过她虽然为人还行,但毕竟是三狗的女人,自然要站在三狗那边,说道:“是啊建国,你既然缺钱,都到燕城来打工了,就别再倔强了吧,三狗也是看在咱们都是老朋友的份上,才想介绍你来这边看大门的,一个月还给你三千块,已经是非常不低的薪水了!建国,三狗虽然说话不太好听,但他的心还是很善良的,他是真心为了你好,你就考虑一下吧。” 我爸深深地看了霞姨一眼,说阿霞,谢谢你了,不过我真的不需要。放开我吧,我要走了。 “真他妈给脸不要脸!” 面对我爸一次又一次地软不吃,三狗终于怒了,双手抓住了我爸的领子,看样子还准备一个巴掌扇下去。 卧槽,我哪里还能再看得下去,虽然知道我爸肯定不会吃亏,但身为儿子的我还是在第一时间本能地冲了。 我一把抓住三狗的手腕,然后将他狠狠一推,说你他妈有完没完? 三狗猝不及防,身子猛地跌了出去,狠狠撞在身后的一张桌子上…… 1744 儿子,上啊 其实面对三狗,我早就忍耐不住了,他算个什么东西,也有资格在我爸面前指指点点、耀武扬威?要不是我爸自恃身份、懒得和他计较,也不愿意用能量压人,三狗恐怕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如今倒好,我爸放过他两次,结果他还变本加厉,不仅抓住我爸的领,还想扇我爸的巴掌。嘿,反了天了啊他?出于为人子的本能,我直接冲上前去准备教训三狗。 不过想到我爸的身份,我最终还是手下留情,只是推了三狗一下而已。 不过这仅仅一推,就足够三狗受的了,他的身体直接向后翻倒,并撞倒了身后的一张桌子。那桌子是个散座,有三四个年轻人正在围着喝酒,酒瓶子登时哗啦啦碎了一地,引得四周的人也纷纷看了过来。 我以为我一出手,我爸肯定会阻拦我,但没想到他竟然无动于衷。霞姨叫了一声,面色露出一些惊慌,说左建国,赶紧带你儿子走,有多远走多远,他闯下弥天大祸了! 说完,霞姨便直扑三狗,准备将狼狈的他扶起来。 显然,霞姨对他男人很有信心,所以才会说我闯下弥天大祸,这在我看来当然只是个笑话而已,不过这也侧面说明霞姨这人确实不错,怪不得我爸好像还对她余情未了。 三狗倒地,酒吧里一片混乱,好多年轻人都围过来,各种杂音也从四面八方而来。 “天啊,那不是三狗哥吗?” “是啊,没错,动感酒吧的老大三狗哥,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推了他啊?” “连三狗哥都敢惹,这是活腻歪了,刀仔肯定第一个不服气啊!” 趁着混乱,我爸深沉地看了我一眼,说我们走! 我知道我爸的脾性,断不可能在三狗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而我也没有心思在三狗这种人面前去逞威风,实在掉价啊,所以便跟着我爸往外走去。因为刚才动手的时候并没多少人看见,所以众人也不知道推倒三狗的罪魁祸首就是我和我爸,一开始我俩走得还挺顺利,结果刚走了十几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便吼了起来:“给我拦住那两个人!” 这声音很大,且夹杂着无穷的愤怒和威严,似乎声音的主人便是这个地方的绝对王者——实际上也确实是,三狗吼过这一声后,连音乐都停了,满酒吧的人都看了过来。 哗啦—— 至少有十来个染着黄毛、红毛的年轻人涌了上来,将我和我爸团团围住,而且个个面色不善。整个酒吧一片寂静,空气中仿佛弥漫着火药的味道,这一看就是要打架了,可是场中的客人一个也没离开。 ——这种一看就势力悬殊的架,根本没有丝毫伤到无辜群众的可能,有热闹看,谁会走? 我爸阴森森地盯着这些人,喝道:“让开!” 虽然我爸气场挺强,但是没有人让。 而我也悄悄地摊开爪子,准备带着我爸闯出这里了。就在此时,一个身材壮硕、额前挑染了一缕白发的青年突然拨开众人,手里还提着一柄砍刀,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口中怒骂:“谁他妈推我爸的?!” 与此同时,四周起了一阵喧哗:“刀仔来了!” “这父子俩完蛋了!” “我去,太血腥的场面我可不想看到啊。” 哟呵,三狗的儿子? 当时我就来了兴趣,饶有兴致地看着刀仔,看看他到底想要干嘛。那刀仔倒不废话,直接冲过来就要砍我,我当然迎面而上,我爸为我担心,忍不住叫了一声:“小心……” “刀仔,住手!”就在这时,三狗的声音再次传来。 刀仔的砍刀刚刚举过头顶,突然被他父亲喝止,回头便问:“怎么了爸?” 我都准备好接刀仔的刀了,不禁也觉得有点遗憾,回头去看三狗。三狗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正由霞姨扶着朝这边走来,三狗一边走,一边揉着刚才被我推过的胸口,脸上则露出阴沉沉的冷笑。 “没事,这是我老朋友和他的儿子,刚才起了一点误会而已,你别冲动。” 三狗竟然为我和我爸说话,以我的经验来看,这肯定不是他良心发现,而是在打其他的鬼主意。刀仔听了他爸的话,回头讶异地看着我和我爸,说你俩是从来的?妈的,最烦你们这些打着老乡名号来求我爸赏口饭吃的了,你们有手有脚,就不能自己去奋斗吗?就因为我爸不同意,你们就把他推倒在地? 三狗是个老装逼犯,刀仔是个小装逼犯,我直接就乐了,说你知道你的饭碗是谁给的吗? 刀仔气宇轩昂:“当然是我爸给的,没有我爸,就没有我!” “刀仔,别这么说,你爸爸我既然有了一些本事,当然要拉拔一下当初的老兄了。”说话之间,三狗和霞姨也来到我们面前,霞姨的神色有些尴尬,还有些担忧地看着我们。 三狗继续笑眯眯地说道:“左建国,你儿子力气挺大啊,竟然一把就将我推倒了,今年多大了,上学还是上班?” 我爸看了我一眼,说他二十二了,还在上学! 三狗直接乐了,说二十二了还上学啊,糟蹋那点钱干嘛,你赚钱也不容易是不?这样吧,我看他身体挺好,不如和你一起到我这来看大门,我给他一个月开两千块,怎么样?真的,你上外头打听打听,我这个薪水不低了。 当然,不能和我儿子比,我儿子现在是我手下头号战将,一个月能拿七八千块,这是他应得的!等你儿子以后熟悉这了,可以给我儿子来当个跟班,只要他敢打敢拼敢吃苦,前途也是很光明的…… 我越看这个三狗越觉得搞笑,也不知道他到底哪里来的自信,而我爸却还表现淡定:“不必了,如果没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 “别啊。” 三狗笑呵呵道:“左建国,你真是不识抬举。那好吧,工作呢,我就不给你介绍了,但是咱们的帐要好好算一下的。刚才你儿子把我推倒了,我尾椎这块好像受了点伤,你是不是该给我付点医药费?” 果然,就知道他不安好心,原来是打着钱的主意。 刀仔笑了出来,看着他爸露出敬佩的神色,估计心里老服他爸了,而四周的看客也纷纷露出同情的神色。 三狗想讹我爸,我一点都没生气,反而觉得有些好笑,完全当小丑一样在看他。而我爸已经掏出钱包来,说多少钱,三百够不够? “三百?!”三狗用夸张的语气说道:“左建国,你他妈打发叫花子呐?!我告诉你,你今天不拿三万块钱,就休想走出这个大门!” 四周也“唔”的一声轻响,显然也为这个数字感到惊悚,不过也并没有一个人敢出来为我们说一句公道话。也就是我爸在这,我不能随便动手,不然我早把三狗打个半死了。 我爸皱起眉头,说三狗,你这不是讹人么? 三狗很无耻地点了点头,说对,我就是讹你,你要怎么着吧?反正你今天不拿这三万块钱,就别走了,咱们在这耗着吧,要么就乖乖在这给我看大门! 我爸拿出手机,说三狗,你要这样的话,那我可要报警了。 听到报警二字,三狗就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当即哈哈大笑起来,刀仔也跟着他一起大笑,旁边十几个年轻人也笑得前仰后合。我爸皱起眉头,说你什么意思? 三狗止住了笑,说你报啊,我看着你报,看看巡查人员来了帮谁! 我爸还不信这个邪,直接就准备打电话了,然而霞姨却冲了上来,一把按住我爸的手机,说建国,你别打了,巡查人员来了对你没有好处! 我爸还没说话,三狗就一把将霞姨扯了回去,说你管他干嘛,你让他打! 刀仔也在旁边帮腔,说是啊妈,你向着外人干嘛? 霞姨却摇头,说三狗,你别闹了,大家都认识这么多年了,至于闹成这样子吗? 三狗却来了劲,说阿霞,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对他还有旧情?我告诉你,我早看出来了!我就是故意刁难他,看看你会是什么反应,结果你相当让我失望!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隔了这么多年,你还是对他念念不忘?就因为他长得比我帅吗?我不服气啊,我比他会挣钱,我比他有本事,你为什么不看看我的优点! 四周的人顿时又是“唔”的一声,都没想到这其中竟然还有如此纠葛,而刀仔也十分讶异地看着霞姨,面上露出痛苦的神色,说道:“妈,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差点笑喷出来,我说这都三十年不见了,要恨也是我爸有恨,怎么反倒三狗跟个神经病似的缠着我爸,原来是因为阿霞。 原来这么大人了还会争风吃醋,我现在都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了。 今天这出闹剧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三狗当众怀疑霞姨,霞姨也忍无可忍,骂了句神经病,然后就扯我爸的胳膊,说行了建国,你和你儿子赶紧走吧,三狗今天有点不太对劲。 “你还扯他的胳膊!”三狗大喊:“明天是不是就要上床了?你这个婊子!” 三狗就跟发了疯似的突然大怒,一把将霞姨拽了过来,接着狠狠一耳光便甩了过去,霞姨吓得大叫起来。 我爸一把抓住三狗的手腕,接着把阿霞往自己身后一拽,怒道:“三狗,你还要打人?!” 我一看这个景象,就知道完了,我爸和我一样,也是个走到哪都招蜂引蝶的主儿。 三狗气得跳脚,哆哆嗦嗦地说道:“好啊你左建国,你耍耍到我头上来了是吧?”接着他便回头,“刀仔,有人调戏你妈,你还愣着干嘛!” “不许调戏我妈!” 刀仔哇啦啦一叫,持着砍刀便朝我爸冲去,四周的年轻人也一并冲了上来。 我爸拉着霞姨往后退去,同时口中喊道:“儿子,上啊!” 我爸十分了解我的战斗力。 我回头说道:“不是,我能打架吗?” 我爸可是巡查组织负责人,怎么可以知法犯法,怎么能让自己儿子参与打架斗殴的事件? “你下手有点分寸,别伤了人,撑死也就拘留七天。” “……好吧。” 为了我爸,我提着缠龙手冲了。 “让你尝尝潮阳单挑王的厉害!”刀仔大声喊道,一刀朝我劈来。 1745 好好燃他一把火 水阳单挑王?! 这他妈什么鬼名号啊,谁给他封的,有没有经过我的同意? 不过刀仔这一刀确实劈得很有架势,一看就是练过的。然而,在我面前并没有什么卵用,我连真气都不用放出,一伸手就接住了刀仔的刀,不等刀仔反应过来,一脚就将他给踢飞了。 当然还是脚下留情,否则他至少半个月爬不起来。 解决了刀仔,我又去收拾其他的十几个年轻人,缠龙手被我使得眼花缭乱,一招又一招的旋转乾坤使了出去,一条又一条的胳膊被我卸了下来,现场登时一片鬼哭狼嚎、惨叫连连。 现场一片混乱,四周的看客也纷纷向后退去,给我们腾开一个场地。众人一开始还为我和我爸感到惋惜,结果看到我一出手就放倒一个、一出手就放倒一个的时候,个个都目瞪口呆。 起初,这十来个人围向我的时候,三狗以为我铁定完蛋,所以连看都不看,直接就朝着我爸扑了过去,口中还喊:“放了我老婆!” 我爸一把掐住三狗的手腕,说你还打人不了? 三狗大叫:“关你屁事!”另一只手又去扇我爸的脸。 我爸不再客气,一个扫堂腿使出,登时便把三狗扫倒在地。霞姨大叫一声,便扑到了三狗身上,问他有没有事,三狗猛地把霞姨推开,说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给我滚! 霞姨跌倒在地,我爸赶紧又去扶她,霞姨站了一下没有站稳,倒在了我爸怀中。 看到这一幕,三狗气得发抖,回头便喊:“刀仔,给我……”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面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因为他看到刀仔躺在地上爬不起来,如意光能登龙刀也跌落在了一边。而其他十几个年轻人,也尽数刀仔地上捂着胳膊哎呦哎呦惨叫。 原谅他们吧,这些都是普通,战斗力毕竟有限,实在没有给自己胳膊上好的本事。 然而,看到这震惊一幕的三狗并没有屈服,而是将手指放进了嘴巴之中,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号。片刻,便有数十个黑人冲进了酒吧之中,个个手中都提着管制刀具,亮闪闪的令人望而生寒。 这些人的战斗力较之刀仔那群乌合之众当然又提升了一个档次,而我也不禁心中生疑,这么一个小破酒吧,竟然有这么多看场子的人,而且看还战斗力十分不凡。 诚然,像这种战斗力的,天阳区还是有一些的,可以称之为精锐部队了。可是这种人一般是由大鱼等一些高层亲自统帅的,我可不认为区区三狗有权力能够调动。 当然,战斗力是相对来说的,在普通人看来极其彪悍的存在,在我眼中也不过如蝼蚁一般。 这几十号人冲进来的时候,酒吧里所有人都知道这事闹大了,肯定不见血是不算完了,一些胆子小的已经偷偷溜走,不过大多数人还是想留下来看看热闹。 果然,三狗愤怒地大叫:“把他给我剁了,出了什么事我来负责!” 这几十个人迅速朝我扑来,速度极快。 我也来不及去想三狗为何能调动天阳区魔界的精锐部队了,还是先解决了这些麻烦要紧,便立刻扑了和这些人打架。我的身子一闪,已经钻入人群之中,缠龙手再次频频使出,一声又一声的惨叫再次响起。 这群人数量虽多,且战斗力不凡,而我也完全不放在眼里,游刃有余地在其中打斗着,解决他们,也无非是时间问题而已。 然而三狗却大叫:“这边还有个老的,连他一起剁了!” 于是这群人里,立刻分散出十几个来朝着我爸扑去。我爸怒喝:“三狗,你好大的胆子,敢在天阳区的地界上组织这么大型的群殴事件,还有没有把法律看在眼里?!” 三狗大骂:“法律你妈啊,老子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法律是由谁来书写的!给我砍,砍死他,我负责!” 我爸就是再能打,也断然不是那十多个人的对手,这一点我还是十分清楚的,所以我便放弃了这边的打斗,转而朝着我爸扑了过去。但是为时已晚,我和我爸尚有一段距离。 关键时刻,在我爸身后的霞姨猛地扑了出来,张开双臂护在我爸身前大叫:“不许打,要打就打我吧!”霞姨一拦,那些人顿时便有些犹豫,转头去看三狗。 被我踹了一脚躺在地上起不来的刀仔叫道:“妈,你那是干什么啊!” 而三狗气得大叫:“给我砍,连这娘们一起砍!” 好家伙,这王八蛋可真够狠的,竟然要连自己的老婆一起砍,大鱼的手下竟然会有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怎么选的?那些精英人员不再犹豫,纷纷持刀朝着霞姨和我爸一起砍去。 我的心里一紧,我都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 刀仔也绝望地大叫:“不要啊爸,不要啊……” 我爸再次将霞姨拉到身后,用自己的胸膛面对着十多个穷凶极恶的人员。有我在这,我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我爸被砍,那我以后可真是不用混了,不过再挡也确实来不及了…… 我的脚下一闪,已经来到三狗面前,其他人都追不上我的速度。 三狗正气急败坏地指挥着人去砍我爸和霞姨,猛地看到我,顿时吓了一跳。 “都给我住手!”我用尽全身力气喊道,甚至连真气都用上了,声音登时在小小的酒吧之内彻底震荡开来,所有人的耳膜都跟着嗡嗡作响,而且声音之中夹杂着无上的威严和不容拒绝的命令。 那些意图去砍霞姨和我爸的精锐人员,也忍不住纷纷停手,转头朝我看来。 整个酒吧里也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焦点都放在了我的身上。 我,长身而立、面色冷峻,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无穷的气场,仿佛我才是此间真正的王。而他们之所以停手、安静,一半是因为我的气势,一半是因为我已经扼住了三狗的喉咙。 我冷声说道:“谁要敢再动一下,我就将他掐死!” 我的声音中蕴含着无可匹敌的威严和气势,没有人会怀疑我话中的真伪,如同虎啸山林,没有人会怀疑虎的威严。三狗被我的气势所摄,忍不住瑟瑟发抖起来:“退、都退后……” 那些黑的精锐人员都往后退去,我爸和霞姨都安全了。因为刚才三狗的无情,以及场中的危险气息,霞姨已经克制不住地轻轻抽泣起来,我爸则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慰着她。 直到此时,三狗终于察觉到了我不是好惹的人物,哆哆嗦嗦道:“那……那个,今天的事就算了,我和你爸爸也是老相识,说白了不过是开玩笑而已,现在这个玩笑开得有些大了……侄儿,论辈分,你得叫我一声叔,三狗叔给你道个歉,实在不行再赔你点钱,你就和你爸爸走吧……” 唉,你说这人,为什么总是死到临头了,才有所悔悟? 可惜,已经晚了,先前给过他很多机会,是他自己没有把握! 我轻轻地笑了,说三狗叔,这事怎么能算了呢,我不是伤到您尾椎了吗?您不是跟我要三万块钱这事才能完吗?现在我又打伤了你这么多人,至少也得三十万吧,我身上没这么多钱,我找人给你送来吧。 说完,我便放开了三狗,然后摸出手机给大鱼打了个电话。 “带三十万块钱来到动感酒吧。” “怎么了飞哥?” “别问了,带着钱来吧。” 说完,我便挂上了电话,冲着三狗说道:“等着吧,一会儿就来。” 然后,我便走到了我爸身边,摸出烟来给我爸点了一支,也给我自己点了一支。霞姨仍在哭着,抽噎个不停,可她毕竟是三狗的老婆,我爸也不好意思管她太多。 酒吧里一片寂静,场中还有好多客人没有散去,因为这件事情的发展走向已经远远超出他们想像,他们都想留下来看看最后结果到底会是怎样。那些被我卸了胳膊的家伙都不敢哼哼了,忍着剧痛退到角落去了,而刀仔还坐在原地呆呆地看着我们几个。 三狗已经察觉到我可能不是普通人物,毕竟能一口气拿出三十万来的也不多吧,一时间不禁有点面色焦急,也不去安慰他的老婆,而是着头皮走到我们这边,开口说道:“建国,今天这事是我做的不对,我给你道个歉,看在咱们多年老相识的份上,你看能不能就这么算了?” 其实我还真的担心我爸就这么算了,因为他本来就不愿意和三狗多做计较,三狗又这样低声下气地道歉。 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我爸竟然淡淡地说:“我觉得我儿子说得没错,这事不能就这么完了,他打伤了你这么多人,应该赔你钱的。” 我当时就忍不住在心里“哎呦”了一下,心想我爸怎么转性了啊,他一向不喜欢这样争强斗胜的啊,难道是因为今天受了太多的气,也忍不住想发泄一下了? 三狗在我爸那里碰了个钉子,又看向了我:“侄儿……” 我微微笑着:“我听我爸的。” 三狗无话可说了,回头看了一下一片狼藉的动感酒吧,思虑再三,回头咬牙说道:“你们知道这酒吧的老板是谁么?” 我摇头,说不知道。 靠,这小破酒吧,我怎么可能认识老板?我要认识也是认识皇家赵大海那样的人物啊。 三狗说道:“侄儿,我不管你有什么背景,但是这酒吧老板不是你能惹得起的,我劝你见好就收,否则咱们都下不了场!” 他这么一说,我就更好奇了,这酒吧怎么看怎么破,老板的背景能强到哪里去么?再强,能比皇家的老板赵大海还强么?强到赵大海那个地步,也不可能会开一间这样的破酒吧啊。 所以我便忍不住问道:“老板到底是谁?” 三狗压低声音:“赵大海!” 卧槽。 还真他妈是赵大海? 三狗继续说道:“赵大海你知道吧,市督察的人都得给他面子,和大鱼的关系也很好,黑白两道都吃得很开!” 我没说话,不禁满腹疑窦,赵大海的脑子是进水了么,有皇家那样的超大娱乐城,会开这种一个月赚不了几万块钱的破酒吧? 三狗这明显是在扯虎皮做大旗啊,这也太瞧不起我的智商了。 我正准备骂他两句,突然瞥眼瞧见了还在四周站着没有离去的黑精锐部队,不禁灵光一闪……这酒吧说不定还真是赵大海的,因为凭着赵大海的关系和背景,才能找到这样的人物来给他看场子。 可是,为什么呢?不过区区一家小破酒吧,为何要这样小心翼翼、重兵把守?单单是请这些人的钱,这间酒吧的利润就完全没有了吧,赵大海这样的商业精英怎么可能会做这种愚蠢事情?还有,之前三狗说不怕巡查人员,霞姨也说巡查人员来了对我们没好处…… 种种迹象表明,其中必有玄机! 我立刻回头看向我爸,我爸显然和我想到一起去了,微粒子光束能量枪我点了点头。 我终于知道我爸刚才为何没有阻止我叫人过来了,原来他比我更早就想到这一点了。原先还以为不过是一场因为女人而引发的争风吃醋的闹剧,没想到还能扯出这么一条大鱼来。 有趣,实在有趣! 不过,考虑到赵大海的背景,又考虑到我爸是初来乍到,连自己的势力都没来得及培植,不禁又用眼神询问我爸,确定要搞赵大海么? 我爸投给我一个坚定的眼神。 其实我知道我问了也是白问,因为我太了解我爸了,他虽然久经白道变得圆滑许多,但是眼里到底还是容不得沙子。 他是绝对不会姑息任何犯罪行为的。上午他就说过,不管上面出于什么目的,既然让他来当这个巡查组织负责人,那他就一定会好好做! 既然新官上任,那就好好燃他一把火! 看我不说话,三狗以为吓着我了,说道:“侄儿,和你爸爸走吧,赵大海不是你们能惹得起的!” 而我却微微一笑:“是吗,你让他来吧!” 三狗没想到我会这么说,脸颊微微颤抖,说道:“好,这是你说的,可别后悔!”说完,三狗便回过头去,走到角落去给赵大海打电话了。 1746 大鱼来了 经过刚才的一番闹腾,三狗已经认清不可能在武力上碾压我们的事实,而且看我轻轻松松就能打电话叫人送来三十万,也不大像个还在上学的学生,终于明白自己是踢到了铁板,所以不惜拉下脸来和我道歉。 在遭到我的拒绝之后,三狗再次恼羞成怒,扬言要搬出赵大海来。 嘁,我会怕他?尽管来呗! 自始至终,三狗都没有管过已经在旁边因为惊吓而哭成泪人的霞姨。在三狗到旁边打电话后,我爸才问霞姨,说你没事吧?霞姨摇了摇头,虽然也知道我和我爸肯定不一般了,但仍旧不认为我们能斗得过赵大海,还是说道:“建国,你们既然没吃什么亏,还是赶紧走吧,等赵大海来了,你们想走也走不了了!” 我爸却也摇了摇头,说我现在就已经想走也走不了了。 我爸的意思是说,他既然身为潮阳的负责人,又察觉到了动感酒吧可能存在的犯罪行为,就是想走,也不能走了。霞姨当然不会明白,又劝了我爸两句,见我爸无动于衷,也只好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 “妈……”还坐在地上的刀仔突然叫了一声。 直到此时,霞姨才想起来自己儿子还受了伤,连忙匆匆忙忙地跑了过去将他扶起。刀仔似乎有些埋怨,而霞姨则在尽力地解释着,动感酒吧里依旧人山人海,一片嗡嗡嗡的声音。 有我在这,不会再有人敢上来找茬,所以我和我爸很轻松地站在原地聊天。 我爸问我,这个赵大海到底什么来历? 我说我也不太清楚,是近一年才冒上来的,今天下午我让大鱼安排几个娱乐城让您巡视,大鱼就了赵大海的皇家为其中之一,还着重介绍了赵大海的身份,说赵大海的关系直达中央,牛叉得很,要介绍给新来的负责人认识一下。 我爸哼了一声,说敢在潮阳如此胆大妄为,我不管他的关系有多,既然犯到我手上了,就一定不会让他好过。 看我爸的意思,就好像已经掌握了赵大海的犯罪证据一样,便问他到底怎么回事?我爸告诉我,他下午刚刚上任的时候,就接到了一位来自潮阳区匿名群众的举报电话,说动感酒吧是个大毒窝,每天晚上都会容留大量的吸毒人员并且提供一定数量的毒品,希望我能好好查查。 “以前总听说潮阳群众的思想觉悟和反犯罪意识冠绝天下,一直以为是新闻里营造出来的假象,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如果全九州国的百姓都能像潮阳群众这样,何愁社会治安不稳定呢?”我爸感慨地说。 原来如此! 我说我爸怎么不顾我的安排,直奔动感酒吧而来——而且随便一来,就能摸查到犯罪行为的线索,这也太神奇了一点,原来是有人举报。怪不得赵大海如此器重这间小破酒吧,还安排了重重重兵把守,原来背后玩的是这种猫腻。 一想到这些重兵可能出自大鱼手下,我又有点气歪鼻子,我不止一次地和手下说过,可以拉皮条、可以开娱乐场所,千万别搀和毒品,怎么大鱼还敢忤逆我的命令? 不过想想又不大可能,还是等他来了再好好问问吧。 “看这情况,动感酒吧的存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你刚刚上任就接到举报电话,会不会是有人想借你的刀铲除赵大海?”我有些担忧地说。 我爸笑了一下,说只要可斩有罪之人,我的这把铡刀,谁来借都可以! 我爸这话说得确实霸气,也符合他的一贯风格,可我还是担心:“赵大海背景不一般,我是怕您刚上来就得罪大家伙,还没坐热负责人的位子就被扫出去了,不如等根基稳一稳了再动他?” 我爸却笑了,十分自信地说:“我不会被扫出去的!” “为什么?” 我爸却看向了我:“只要你们手里还掌握着重大的武装力量,我就绝对不会被扫出燕城去的。” 对啊,我怎么把这点给忘了? 我爸到燕城来,可是经过五大家族的一致认可,且是作为人质留在这的,绝对不会轻易被扫出去!嘿,我爸这如意算盘打得实在太响了,他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所以才如此胆大妄为! 是人质不假,可也获得了绝对的免死金牌,没有人敢随便动他,这就是所谓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我爸能很快想明白这其中的道道、认清自己的形势,并决定借此机会,不问是否来自权贵、不问对方身份高低,全方位重点打击潮阳的犯罪行为,好好施展他一直以来胸中所藏的“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抱负…… 我爸这反客为主、变被动为主动的手段,果然是高。 “还是那句老话,他们既然来让我当这个负责人,那我就一定会好好干。”我爸面带笑意:“他们既然让我来当人质,那就一定要付出代价。” 我看着我爸,胸中不禁也激起一股豪情,仿佛已经看到燕城被一个外来户搅得风云变色的画面…… 不知很久以后,那五位老人会不会后悔当初的决定? 我和我爸聊了会儿天,三狗便返回来了,说电话已经打过,赵大海马上就到。然后他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我:“侄儿,别怪我没提醒你,赵大海一到,你想走也走不了了。” 我笑了一下,说你越这么说,我越是对赵大海好奇得很。 和我说不通,三狗又去和我爸说:“建国,你儿子能有今天也不容易,你一定要看他毁在这吗?” 到了现在,三狗仍然看不起我爸,只认为我是个有本事的,觉得我爸是仗着有我撑腰。而我爸不冷不说道:“三狗,你什么时候变得废话这么多了啊?” 三狗气得脸都歪了,可是有我在这,他却不敢怎样。 他一回头,发现酒吧里还站着好多人在看热闹,不禁冲着他们撒起气来:“还在这干嘛,都走,走!今天不营业了!” 三狗还是挺有威名的,这些客人也不敢不听,只觉得热闹看不成了,刚准备叹息着准备离开,门口就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谁都不许走!” 众人纷纷看过去,只见门口站着十来个巡查人员,其中一个带头的说道:“巡查人员临检,谁都不许离开,全部到厕所去,一个一个尿检!” 轰的一下,酒吧里面登时乱了起来,有抱怨的、有谩骂的、有调笑的,还有试图逃跑的,但是全被巡查人员给拦了回来,甚至连警棒都掏出来了。我回头看向我爸,我爸依旧面沉如水,我就知道是他派来的人。 不过看这些巡查人员的穿着和装备,应该只是附近辖区派出去的民警,不是局里的。 “常队,怎么是你?!”三狗叫了起来。 在一干巡查人员控制现场的时候,三狗已经匆匆忙忙跑了过去,冲带头的巡查人员说道:“常队,怎么突然临检?” 无论哪个场子,不管有没有猫腻,肯定都不愿意让巡查人员登门临检,这实在太影响声誉和生意了,以后哪个客人还敢上门来玩?更何况,动感酒吧还有猫腻,三狗自然要焦急不堪了。 常队说道:“三狗,我也没有办法,是李负责人叫我来的。” 眼看着人都要被拉进厕所,那得查出来多少?三狗也急了,说你等等,我给李负责人打个电话! 常队显然和三狗是老相识,便卖了他这个面子,让手下暂缓行动,只是把人制住。看到这个景象,我爸不禁眯起了眼睛,冷冷地盯着常队。常队果断察觉到了,挥舞着警棒冲我爸说道:“那个老东西,你看什么看,先带他进去做尿检!” 不等我发作,我爸便按了一下我的胳膊。 小不忍则乱大谋。 不得不说,我爸还是要比我沉稳。 我和我爸被带进厕所做了个尿检,结果当然是没问题的。出来之后,常队没有证据刁难我爸,只好哼哼地说道:“这么大年纪了还来酒吧,老不正经!” 我爸默不作声,而我在暗地里摇头,心想又一个作死的。 酒吧里依旧一片抱怨之声,因为大家到这里是来消费的,结果莫名其妙地却被巡查人员给控制住了,谁不窝火?不过常队骂了两声之后,谁都不敢再嚷嚷了。 而三狗正在焦急地打电话:“李负责人,是我,怎么突然临检?什么?局里安排的?不可能啊,我们老板和局里的关系不错,如果要临检不会不通知我们的……好好好,你和常队说一下,我这就让我们老板联系局里!” 三狗把电话交给常队,常队“喂、啊”地说了起来,最后以“好的,我知道了”为结尾,挂了电话之后,便让手下守好门口,一个客人也不能放走,同时提醒三狗:“赶紧联系人吧!” 三狗说好,立马就打电话,与此同时,酒吧门口响起手机铃声。 众人回过头去,只见一个黑黑的人影走了进来,模糊不清,却隐隐气场十足。 看到这人,三狗像是盼来了救星,叫道:“老板!” 我和我爸的眼睛一下就眯了起来。 赵大海,终于到了! 赵大海一到,仿佛每一个人都察觉到了他的不同凡响,现场立刻安静下来,就连一开始咋咋呼呼的常队都没声了,所有人都聚焦在赵大海的身上,似乎他的身上有一种魔力。 一个身穿休闲服、脚踏运动鞋,手里盘着两个的中年男人慢慢走了进来,男人约莫四五十岁,头发乌黑油亮,一张脸虽然无比平静,却自有气吞万里如虎的气势。 这样的人,无论他穿着多么普通,在人群中都是永远的焦点。 赵大海一现身,三狗立刻迎了,焦急地说老板…… 赵大海打断三狗,说你都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像年轻人一样毛毛躁躁的,有什么事就慢慢说,你打电话找我过来做什么,怎么连巡查人员都出动了? 赵大海说话的语速很慢,和他走路的速度、盘的速度一样的慢,仿佛永远都不急不缓,天塌下来也是如此。真正有本事、有底气的人才会这样,那是一种岁月和阅历、经历无数大风大浪之后方能沉淀下来的稳重,一般人还真学不来。 三狗呼了口气,说是这样的,本来那父子俩在这闹事,我有点制不住他们,所以才想请您过来一下。但是现在巡查人员来了,却和他们无关,常队他们是奉了李负责人的命令…… 三狗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赵大海的眉头微皱,不过依旧十分沉稳。他远远地看了我和我爸一眼,不过也只是随便看了一下,便把视线转移开了,显然并没把我们两个当一回事。 “事要一桩一桩地办,麻烦要一个一个解决。”赵大海盘着,慢条斯理地说道:“那对父子的事,咱们一会儿再说,不要让他们走了。现在,咱们先说一下酒吧的事。” 三狗在旁边附和,说是是是。 赵大海转头看向常队,笑眯眯道:“常队,辛苦你了,我知道你也是奉了上面的命令。我也不为难你,你先和兄们坐一下,喝一喝这的龙井,容我打几个电话。” 常队说道:“赵老板能理解就好,我也不是不上道的人,我可以给你时间,不过不能太久。” 赵大海点头,说好。 常队摆摆手,众多巡查人员便坐下了,而三狗赶紧安排人给他们上茶。 而赵大海当着众人的面,气定神闲地摸出手机,胸有成竹地拨了一个电话,然后缓缓开口:“王局,在哪儿忙呢?落雨山庄啊,王局可真是会享受……呵呵,没什么事,李负责人的人突然到我这来做临检……不是皇家,是动感酒吧,说是奉了局里的命令,这事您知道吗?不知道啊,嘿嘿,好的,我等你回信。” 赵大海放下电话,又冲常队笑道:“常队,辛苦你了,麻烦再等一会儿。” 常队坐在椅子上,说不辛苦,无非就等一会儿嘛,况且还有这么好喝的茶……好啦,我就在这等着吧,王局的命令一下来,我就撤退! 赵大海微微点头,说好。 一场突然而起的风波,好像因为赵大海的这个电话而平息下来。三狗也不着急了,神情间也自在起来,站在赵大海的身边,一副狗仗人势的气派。 我回头看向我爸,说这个王局,是王树声么? 我爸点头,说对,在上一任负责人下位之后,一直是由副负责人王树声代理工作,他也一直以为自己会升起来,结果上面却把我空降来了。下午开会的时候,我能明显感觉到他的不满。 我说那后来呢? 我爸说后来啊,我给他拍了两下桌子,还威胁要停他的职,他就缩下去了。 我嘿嘿一笑,说爸,还是你行,不过就怕他悄悄给你使绊子。 我爸笑了,说正的就是正的,副的就是副的,他要是敢给我使绊子,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他呆不下去。 “好啦,解决了一桩麻烦,咱们再来解决另外一桩事情吧。”赵大海的声音突然响起,接着朝我和我爸这边看了过来。显然,他以为他的那个电话,已经搞定了临检的事,现在要来解决我和我爸的事情了。 “好!”三狗激动无比,且气焰嚣张地朝我们这边看来,和刚才的颓废模样完全判若两人。 赵大海依旧是那副气定神闲、唯我独尊的模样,盘着两个慢慢朝我和我爸走来,三狗跟在他的身边,愈发趾高气昂起来。已经退到一边的刀仔也十分兴奋,而霞姨则露出担忧的神色。 我和我爸都没有动。 转眼间,二人已经来到我们身前。 赵大海是焦点,是太阳,他走到哪里,人群的目光就跟到哪里,所以众人的注意力再次聚焦在我和我爸这对父子的身上。 赵大海看看我,又看看我爸,手里不断盘弄的发出碰撞之声。 “说说吧,怎么回事?” 三狗根本不给我和我爸开口的机会(当然我和我爸也不屑于说),立刻逼逼逼地说起了刚才的事。这家伙添油加醋,把自己说得十分善良和伟大,完全就是个因为惦记着往日旧情,而想要给我和我爸介绍工作的善人,而将我和我爸描述成了两个嚣张跋扈、因为眼红他今日成就,所以一次又一次伤害他的恶人。 整个过程中,赵大海都没有插嘴,面色一直十分平静,也不知他到底信了三狗的话没有。 不过,当他听到我一人力战刀仔等人,还将那些黑精锐部队也打伤不少之后,神色终于稍稍有些变化了。他一扬手,阻止了三狗继续说下去,看着我说道:“,愿意到我这来搭把手么,我可以给你八千块的薪水!” 三狗一脸吃惊的模样,嘴巴都张成了“O”字型,刀仔更是一脸不服气地朝着这边看来。 我笑了一下,缓缓摇头。 赵大海盘着,说道:“我还是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毕竟像你这样身怀绝技,又东躲高原省、浪迹天涯的人,始终不太安定。跟着我吧,我保你在燕城无虞,你也可以好好孝顺你的父亲!如果你觉得八千块钱太少,咱们还可以再商量一下价格。” 显然,赵大海把我当作了本领高强、见不得阳光的职业杀手。 我又笑了一下,轻蔑之意溢于言表。 三狗怒了:“小子,你他妈是不是给脸不要脸?我们老板给你饭碗,你还不赶紧谢恩?” 我正要说话,外面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老板,大鱼来了!” 1747 赔你的三十万 三狗确实非常有趣,刚才赵大海还没来的时候,对我各种低声下气、低三下四,现在赵大海一到,又开始耀武扬威、狗仗人势起来。好在一声“大鱼来了”,终于使得三狗闭上了嘴,还诧异地回过头去。 不仅是三狗,赵大海都面生疑窦:“他怎么来了?” 酒吧里的众人也“轰”的一声,纷纷仰着脖子去看,就连坐着喝茶的常队长都忍不住站了起来。确实,“大鱼”二字在天阳区可是响当当的,黑白两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谓红到发紫。 毫无疑问,大鱼比赵大海还要吸睛。 面对赵大海的疑问,三狗也只能摇头,说不知道啊。 赵大海低下声音,说他知道这里的事么? 三狗还是摇头,说应该不知道。 不管怎样,大鱼都已经到了,赵大海必须过去迎接。而他仍旧不急不缓,回头冲我说了句话:“,你再考虑考虑,跟着我干不会错的,我现在先去处理点事,咱们一会儿再说。” 说完,赵大海便朝着门口而去,三狗则狠狠瞪了我一眼,轻声说了句不知好歹,便跟着赵大海而去。 几个人已经走进酒吧,为首的正是大鱼,脸上竟然戴着墨镜,身上穿着风,手里还拎着一个皮箱,看挺有范儿。赵大海面带春风地迎了:“鱼兄!” 发觉情况不大对劲,正左右查看环境的大鱼也叫了起来:“哟,这不赵老板吗,你怎么也在这里?” 酒吧内所有人都看着二人,又没人注意我们父子俩了,我爸便对我说道:“你拖延一会儿时间。”便走到角落打电话去了,显然是觉得那个常队长不太靠谱,所以要叫援兵。 赵大海笑呵呵的,说鱼兄你有所不知,这酒吧是我一哥们开的,今天出了点状况,所以我来看看。 大鱼看着四处零零散散的巡查人员,说看着也没多大事吗,还用得着你赵总亲自出马? 赵大海还是笑,说是啊,和官家打交道就是不容易。 三狗也和大鱼打了个招呼,不过看起来大鱼和三狗并不熟,好像不是他的手下,看来只是在赵大海手底下做事的。 二人一边说话一边往前走,走到常队长身边的时候,常队长立刻跟大鱼打了声招呼。大鱼显然不认识常队长,也没把他放在眼里,只“嗯”了一声,二人过去,常队长又坐了下去。 酒吧里人山人海,且灯光昏暗,不过大鱼还是一眼就看到了那些黑精锐部队,那些黑人也迅速上来和大鱼打了招呼。大鱼疑惑地说:“你们不是负责看皇家的场子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一听这话,我就知道大鱼也被蒙在鼓里了,这个糊涂东西! 不等那些黑人答话,赵大海就拉了大鱼的胳膊,说鱼兄,我刚才不是说了吗,酒吧今天出了点状况,所以我叫他们过来帮忙的啊。 大鱼说卧槽,你不会叫我的人和官家干架了吧? 现场还有十来个巡查人员,也难怪大鱼会生出这种疑惑了。赵大海说没有没有,我哪会干那种愚蠢事情,之前有两个人在这边闹事,叫兄们进来处理了一下而已……对了鱼兄,你到这干嘛来了? 大鱼拍了拍手中的皮箱,说我啊,给我飞哥送钱来了! 赵大海愣了一下,说飞哥?哪个飞哥? 大鱼乐了,说赵大海,你糊涂了吧,我大鱼能有几个飞哥,当然是叫“左飞”的那个飞哥啊! 赵大海面色惊奇,说那群曾经一统燕城魔界的年轻人之中的左飞?他到这里来了?我怎么没见到啊! 说起“左飞”这个名字,现场并没太多人知道,也没引起什么喧哗,比起赵大海和大鱼来差得远了。毕竟我们以前刻意保持过低调,台面上的事也尽量安排别人去做,所以我们的名字只在小范围里流传。 不过,听到大鱼和赵大海说起“左飞”时语气,现场众人多多少少还是能察觉到此人之牛逼的,于是又纷纷窃窃私语起来,互相询问着听过此人没有。 大鱼说没错啊,飞哥说的是这地方,我估计他是泡妞,身上没带钱,所以叫我给他送钱来啦!不过看你这闹成这样,他也没什么心思了吧,啊哈哈! 大鱼完全不知道状况,还在和赵大海开着玩笑,同时眼睛瞄着四周,大声叫了起来:“飞哥,飞哥!你在哪里?” 酒吧里灯光昏暗,他又戴着墨镜,肯定找不到我,于是我低低地应了一声:“我在这里。” “哎呦,飞哥!” 大鱼用手指往下压了压自己的墨镜,拎着皮箱飞快地朝我奔了过来,然后一把将我抱住,说飞哥,我可想死你了嘿! 我自从昨天回到燕城,还没和大鱼见过面,下午打过电话,但是也没见面。对于我们当初的提携之恩,大鱼一直谨记在心,时时刻刻记着我们,知道自己是公司的一份子,定时往总公司里交钱。 他也不敢不记,他知道我们是整个华北魔界的老大,随随便便就能捏死他了。 大鱼表现激动,抱了我好几下才放开我,说飞哥,怎么就你一人呢,猴哥他们呢?一年多没见你们,上哪儿去了? 我说他们有点事,就我一个人来了。 大鱼点头,同时提起箱子,说飞哥,您要的三十万,都在这里面,要干嘛啊? 看到大鱼对我如此尊重,并且知道我就是传说中的飞哥,酒吧众人已经完全傻了、惊了,一个个的嘴巴都张成了“O”字型,每一个人的眼睛里都写满了不可思议和无法置信。 那些站在左近的黑人,以及刀仔那帮非主流,也是一个个都傻眼了。就连远处的常队长都忍不住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因为他刚才不仅叫我爸是老东西,还让我和我爸去验了尿,可谓不尊重之极。 再看几米外的赵大海和三狗,两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两张脸均是煞白一片,终于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还是弥天大祸! 不过,到底是赵大海,商场沉浮几十年的阅历不是白来的,他立刻调整了状态,拉着呆若木鸡的三狗,面带微笑地朝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鱼兄!”赵大海叫了一声。 大鱼赶紧给他介绍:“赵总,这位就是飞哥。” 赵大海竟然还笑得出来,伸出手说道:“飞哥,久仰大名啊,刚才真是不好意思,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我没说话,也没去握他的手,只是冷冷地笑着。赵大海的手僵在半空,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显得十分尴尬。但,老江湖就是老江湖,这家伙竟然抬起手来,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不过,他是轻轻扇的,看像是开玩笑,倒也不丢面子,笑着说道:“飞哥,真是不好意思,是我有眼无珠,我实在太蠢了点。你看,我自个罚酒三杯行不行?” 说着,赵大海便摆了摆手,准备叫人拿酒,我立刻拦住了他,说,不必! 赵大海没辙了,只得看向大鱼,向他求助。 大鱼看到这一幕也挺意外,说飞哥,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谨记我爸的教诲,他可是让我拖延时间,所以我也不着急发难,说我也不知道啊,你让他们自己说呗。大鱼又转头去看赵大海,赵大海便冲三狗说道:“飞哥让你说你就说!” 三狗只好结结巴巴地说了起来,这回再也不敢添油加醋,而是有一说一。听到我爸也在现场,大鱼立刻问我,老爷子呢? 我说他有点事,在后面打电话。 大鱼说哦,然后指着三狗说道:“你继续说!” 待三狗说到想让我爸来这看大门的时候,大鱼忍无可忍,一脚就把三狗给踢倒了,说你他妈算什么东西,也敢让我们飞哥的父亲给你看大门,你他妈吃了熊心豹子胆啦? 大鱼还要打三狗,但是被我给拦住了,说你别着急啊,等他说完。 三狗又着头皮继续讲了起来,期间有好几次,大鱼都忍不住想动手了,统统被我拦下。待三狗彻底讲完,我便从大鱼手中接过皮箱,往三狗面前一放,然后打开,露出里面红红的钞票来。 “赔你的三十万,你点点?” “飞哥,我错了……”三狗哭丧着脸,他哪里敢要这个钱啊。 我还要再说话,赵大海突然抄起旁边桌上一个酒瓶狠狠砸到三狗头上。 砰! 酒瓶子碎在三狗头上,漉漉的液体混合着鲜血也顺着他的面庞滑了下来,赵大海确实用了全力,这招叫做丢车保帅。 “真他妈给老子丢人!”赵大海似乎怒不可遏,疯狂地踢着三狗的肚子,还抄起旁边的椅子往他头上抡,不一会儿就将他打得浑身鲜血淋淋。不过我知道他一方面是真的愤怒,埋怨三狗将他带到了坑里,一方面也是作秀给我看,让我能消消气。 “我让你嘴贱!”赵大海将碎掉的酒瓶子猛地塞进三狗嘴里,那家伙顿时嗷嗷惨叫起来,嘴巴里面顿时鲜血淋漓,这赵大海也是真够狠的,为了讨好我也是拼了。 赵大海动手打人的时候,现场谁也不敢拦着,刀仔都不敢吭上一声。唯有旁边的霞姨终于看不下去了,上来试着求情。但是赵大海让她滚一边去,霞姨只好转向了我,流着泪说侄儿,是三狗错了,他也遭到了,你就看在姨的面上,放了他行不行? 唉,这个女人,刚才三狗还叫人连她一起剁了,现在她转头又给三狗求情,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三狗也扑过来,砰砰砰地朝我磕头,说飞哥,我错了,您饶了我吧…… 我低下头,说别啊三狗叔,我是你侄儿,你怎么能叫我哥呢,这不乱辈分了? 三狗呜呜地哭着,满脸的鲜血和泪水,霞姨又忍不住叫了一声:“侄儿……” 我回头看了我爸一眼,看到他已经打完电话了,正朝这边走过来,便说道:“姨,我也不为难三狗,但是他当初拍我爸那砖,我得变本加厉地还回来。” 1748 老,老爷子,有何吩咐 每一个为人子者,哪怕就是十恶不赦的大恶棍,在面对自己父亲被侮辱时都不会无动于衷。无论是先前的三狗,还是后来的常队长,我心里都憋着一把火,要不是我爸老拦着我,我都将他们给碎尸万段了。 相信很多人都是这样,别人侮辱自己可能还没多大气,反而一再告诉自己要有修养、别和烂人一般见识。但是一旦涉及到自己父母,甭管多好的修养也会毁于一旦,恨不得和对方拼命。 这就是亲情,也是本能! 所以赵大海打三狗的时候,虽然打得挺狠,也挺过瘾,但我还是想亲自动手,我打得话肯定能把三狗打得更惨——别说我心眼小,也别说什么人家又没伤着我爸,至于吗之类的,别人侮辱你爸,你愿意吗?! 但是,我知道我爸是绝对不会同意我这么做的,所以我只能忍着不动,让赵大海去多打一段时间,以解解我心里的气。气,确实解了一下,但是到底还是没有自己去打过瘾。 眼看着我爸打完电话要过来了,我爸一来,再想打他就不可能了,所以我立刻提出了我的要求,要变本加厉地还回来当初的一砖之仇! 在我的有限能力范围之内,我要多让三狗受些苦头,否则就来不及了。 霞姨一听,可高兴坏了,万没想到事情可以这般轻松解决,立刻从旁边桌上拿过一个酒瓶来就往我手里塞,说侄儿,你砸他,砸他十下都行! 三狗也赶紧爬过来,往我面前一跪,把头仰了起来,求之不得地等着我去砸他。 就连赵大海,都轻轻松了口气。 在他们看来,我的处罚已经非常轻非常轻了。 而,在听说我爸曾经被三狗拍过一砖之后,大鱼比我还气,狠狠一脚踹在三狗脸上,说,你能耐挺大啊,还拍过老爷子一砖?来人啊,把他给我拖出去,剁了! 大鱼说的剁,是真的剁,剁死的那种剁。 燕城当然不能随便杀人,但是以大鱼今时今日的地位,杀掉一两个无所谓之人还是没问题的。别说大鱼,要我爸不在这,我也会这么干,现在的我真的可以称之为杀人如麻。 大鱼的命令一下,立刻有人要冲上来把三狗拖走。 三狗吓坏了,连忙抱住赵大海的腿,说老板,你救救我啊…… 赵大海还是想丢车保帅,一脚就把三狗给踢开了,说滚,活该! 三狗吓得哇哇大哭,霞姨也吓得连忙再次向我求情,而我知道三狗绝对会没事的,因为我爸还在这呢。果然,在那些人准备拖走哇哇乱叫的三狗时,我爸的声音便响起来:“住手!” 接着,我爸便迈着稳重的步伐走了过来。 大鱼回头,说谁?谁敢让我住手? 我拍了他脑袋一下,说那是我爸。 大鱼立刻一路小跑地奔到我爸的身边,讪笑着拍马屁,说老爷子,原来您这么年轻啊,而且还长得这么帅,怪不得能把飞哥生得这么帅? 我爸皱着眉头,说你是? 大鱼搓着手,说我叫大鱼,是飞哥的兄。 我爸意味深长地看了大鱼一眼,说哦,你就是大鱼啊,潮阳的地下世界,是你管的? 大鱼说不敢,就是帮飞哥打理一下生意而已,飞哥他们才是真正的统治人。老爷子,真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刚才您受委屈了,我这就帮您出气,把那家伙出去剁了! 不等我爸说话,霞姨已经冲了,她也知道现在求谁都不如求我爸好使,扯着我爸的胳膊,泪眼婆娑地说:“建国,三狗知道错了,三狗已经遭过罪了,现在他们还要杀了他,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救救他吧……” 我爸看着霞姨,说阿霞,你放心吧,三狗不会有事的。 ——开玩笑,我爸可是负责人,别说杀人了,连打人都不可能。 霞姨使劲点头,激动的眼泪又从眼眶里流出来,说好,建国,谢谢你了…… 大鱼还不知道状况,仍旧给我爸吹耳边风,说老爷子,那个家伙实在可恶,可不能就这么把他给放了。我跟您说,这事您就别管了,一干小的帮您出气就行。 我爸看着大鱼,说大鱼啊,我也比你大不了几岁,你就别叫我老爷子了,叫我一声左老哥就行。还有啊,这是法治社会,一切事情都要遵照法律制度办事,不要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知道么?所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现在你手中掌握着不少权力,就要更加克制自己心中的戾气,为构建和谐社会做出自己应有的贡献才行,知道么? 我爸这一番话,直接就把大鱼给说懵了。别说是他,赵大海、三狗、霞姨一干人也都懵了! 一时间,众人谁都不说话了,一个个大眼瞪小眼,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而我爸并未意识到这样的话不合时宜,他在骨子里仍旧将自己当作一个维护社会稳定的负责人,继续问着大鱼:“知道了吗?” 大鱼赶紧点头:“知道了,老爷子!” “叫左老哥。” “是是是,左老哥……” 我也一头汗水,大鱼叫我是飞哥,又叫我爸是左老哥,这到底什么辈分啊,还不如叫老爷子呐。我爸教育完了大鱼,便继续朝我们这边走来,霞姨和大鱼也紧紧跟上。 我爸一过来,已经被打得遍体鳞伤的三狗立刻扑了过来,一把抱住我爸的腿,说建国,我错了…… 我爸却是一皱眉头,俯身将三狗扶起,说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三狗本来准备了一大堆道歉、求饶的话,结果被我爸的一句话给问懵了,当时便说不出话来。我爸按着他的肩膀,说你说啊,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我不会放过他,太过分、太放肆、太目无法纪了! 三狗:“……” 我觉得他的内心可能是崩溃的。 三狗确实被打的挺惨,脑袋上鲜血淋漓,漉漉的液体覆盖他整张面庞,嘴巴里也血呼啦擦的,还能看见好几片玻璃渣子沾在嘴唇上,牙齿也崩了好几颗,身上更是脏兮兮的,而且血迹斑斑,不知断了几根骨头,赵大海实在下手太狠。 在身为巡查人员的我爸眼里看来,行凶者绝对算得上重度伤害罪了,而且极其嚣张和狂妄,也难怪他会如此愤怒。 我只好跟我爸说:“是赵大海、赵总打的。” 我爸放开三狗,转头狠狠瞪向赵大海:“你凭什么打人,你还有没有把国家的法律放在眼里?!” 赵大海:“……” 我觉得赵大海的内心也是崩溃的。 由于我爸没穿巡查服,再加上他的身份还是我爸,一位黑暗势力老大的父亲,所以在他人看来,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奇怪、违和极了。 大鱼都忍不住捅了一下我的胳膊,说飞哥,老爷子这是…… 我只好笑了一下,说没事,我爸以前在司法系统工作过。 我可没说谎,我爸在龙城当副负责人之前,在东城就是干司法系统的,所以在龙城才能很快入手。 大鱼吐了口气,说哦,怪不得呢……对了飞哥,你之前不是说和新来的负责人来酒吧了吗,他人在哪呢? 对大鱼,我当然不会说谎,于是便冲我爸努了努嘴,说那位就是。 “卧槽?!” 大鱼彻底懵了一下,接着又惊又喜:“飞哥,不是吧?!” 由于大鱼太过震惊,声音不禁有点大了,引得众人都看过来,我赶紧冲大鱼嘘了一下。大鱼赶紧收声,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等众人的目光离开,才小声说道:“怪不得咱老爷子说话一股浓浓的政委腔,把我都给说懵了,现在一看,合情合理,实在太有范儿了!飞哥,你放心吧,我一定紧追老爷子步伐,积极配合他构建和谐潮阳、和谐社会!飞哥,您这主黑,老爷子主白,这潮阳还不是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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