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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是的,谢晚虞活着时,整座谢园在她的示下中默认的孟臾的尴尬身份,大概相当于封建社会的通房丫头? 浴室的门半阖着,洗漱的动静从门缝里泄出来。 孟臾没进去,也没敲门,安静地抱着胳膊靠在门口等,透过旁侧的雕花窗向外看去。 直到离开去住大学宿舍的这几年,她才象是终于体会出这宅子一点半分的好处,开阔的园子,苍翠的青松,枯败的银杏,雪色压在灰瓦屋檐间,似乎找到了皈依。 谢鹤逸收拾好拉开门,散落的额发还带着潮湿的水汽,眉眼霁明,显得年纪更小了些。 见到门口的孟臾,他先是一怔,接着揶揄:“一大早站在这里给我当门神呐?” “等你一起吃早饭。”孟臾鼻尖微动,谢鹤逸身上有股清冽冷淡的薄荷香气,不知道是牙膏还是须后水的味道。 谢鹤逸蓦然凑近她,手指虎口卡在她的腰侧托着她的腰臀踮起脚尖,呵笑一声,“离近点闻。” 头顶上有片阴影覆下来,孟臾被这突如其来的压迫感笼罩住,仰头看着他呆呆问:“你换须后水的牌子了?” 谢鹤逸失笑,眉梢扬起来,双手揽住她的腰背,额头低下来向她颈间靠近,迅速拉近了两人之间本就不太宽裕的距离。 “喜欢这个味道,嗯?”他伏在她耳边问。 谢鹤逸口鼻腔的震动喷薄而出的热气,就这样从孟臾的耳廓顺着颈椎一路向下到达脊背,她的身体蓦地酥麻了一瞬,脸颊也开始微微发烫。 孟臾心下懊恼自己怎么这么不争气。 多可怕,这具躯体仿佛是被他随意操控的傀儡,轻易就对他起了难以抑制的热烈反应。 孟臾白天不太愿意亲近谢鹤逸,她总觉得自己有一种奇怪的羞耻心,哪怕谢园上下所有人对他们的关系都早已心照不宣。孟臾出于本能地折着身子向后撤,一边用力推他箍着自己的胳膊,嘴硬道:“有点苦,我喜欢原来的。” 谢鹤逸哪里肯就此放过她,将她抵在墙上,捧着她软嫩的脸颊蹭上玲珑的鼻尖,“狗鼻子。” 然后便俯身吻起来,他高挺的鼻梁在她的额面擦过,带着些许凉意,却引发出更悠长的酥痒,他瘦长手指插进她蓬松的乌发之中,反复吮吻舔拭唇间那两片甘甜,唇舌纠葛在一起,不断摩擦轻咬的嘴角贴合处拉出了晶莹粘腻的银丝。 她被他亲得渐渐有些喘不过气,粘腻的口水痴缠声中,毫无缝隙地无限贴近让孟臾好似被注射了催情剂,情欲上头,面颊滚烫,整个人像是躺在温软缱绻的云朵中,膝盖酸软地几乎站不住。 “不要了……”孟臾紧促地呼吸着,试图平复波涛汹涌的欲望,她双手揽住谢鹤逸的脖颈哼唧着求饶,脑袋趴在他的肩窝里,“我饿了,先吃饭吧。” 花厅里几上已经放了几碟小菜,两碗白粥。 菜品简单,色泽也偏淡,看着就素净。 谢鹤逸口味清淡,而且吃的不多,甚至可以说是几乎没什么口腹之欲,敷衍地厉害。 所以他的餐食一向好对付,谢园的厨子应当是宅子里最轻省的差事儿,只要没有大差错,从来不会惹恼他。 尤其是今天,谢鹤逸显然心情不错,慢条斯理地吃了一碗粥。 孟臾原本就没什么胃口,期间桌面上手机震动,她顺手划开屏幕,见是朱惊羽发来的消息,问她昨天见到的那位“贵客”的事情。她怕说漏嘴给谢鹤逸造成什么麻烦,索性彻底放下碗筷全神贯注的应对。 朱惊羽连续发了好几条微信消息: 「李经理托我再好好跟你说说,请你年后再来,报酬翻倍」 「师妹啊,这种时薪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哦」 「当然啦决定权还是在你」 孟臾回: 「谢谢师姐」 「我就不去了」 「年后要忙毕业的事」 隔了片刻,朱惊羽又发了两条: 「我跟你说实话吧,李楚明说苏六爷跟那位贵客的生意还没谈完,要我尽力说服你,哪怕只是在贵客来的时候过来弹也行啊」 「你再考虑一下」 孟臾蹙眉,轻叹口气,为难地啧了声。 谢鹤逸吃饭时很少说话,所以一直静默地看着孟臾脸色变换。 谢晚虞在世时,他们三人经常一起用饭,孟臾根本不敢这样明目张胆地在席间看手机,但她在谢鹤逸面前就敢,敢挑食,敢做一些不太符合她性格的事情。 “不是说饿了?”谢鹤逸推开碗碟,拿起手边的餐巾沾沾唇角,“什么事为难成这样?” 孟臾放下手机,没有隐瞒地坦诚道:“我在如是观弹琵琶的兼职是一个师姐介绍的,她受人之托,想让我年后接着去……” 她抬眸觑了眼谢鹤逸的表情,连忙转了话锋,“我正拒绝呢。” 谢鹤逸随意道:“我跟苏六说一声。” “不要不要,你出面,我就更说不清了。”孟臾脱口而出连声拒绝。 说不清什么?无非是他们到底什么关系,他又为何要为了这种小事兴师动众。 她强调:“我自己能解决。” 确实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所以谢鹤逸并不坚持,没再多说什么。 苏六之所以不遗余力讨好他,无非是想从他手里握着的众多项目中分一杯羹,但说白了,不管是国外技术引进到民用领域消化吸收后转军用,还是军民融合,军方技术转民用,都不是什么人想做就能做的。 往上数三代家世清白根正苗红都不一定有机会,遑论苏六这种灰色地带起家的二道贩子。 真正做起来,又有许多身不由己的各种限制和接二连三的解密期。 回想起当年答应父亲接下这摊事儿,谢鹤逸不是不后悔的。 孟臾想起来什么来,调笑道:“说起来,苏六爷这人也挺有意思的,哪有请人吃饭点《十面埋伏》的。” 谢鹤逸促狭问:“哦?那你怎么不提醒他?”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咯,况且,万一贵客就好这口呢,哎——”孟臾惊呼,话音刚落,她就被谢鹤逸托着腰用力拽到近前,她一个趔趄,跌入他清冷的怀抱之中。 他抱着她调整姿势,让她岔开腿跨坐在他大腿上。 谢鹤逸轻轻笑了声,“嗯,你说得对,贵客就好这口。” 0004 美陈展 谢鹤逸一手拢在她不盈一握的腰侧,垂落在她大腿根的另一只手背玉白,青色经络清晰可见。孟臾不由得绷紧了身体,垂眸看到他清瘦手腕的尺骨茎突,以及股间裤子下同样凸出那团胀大。 仅仅就是一眼,她就觉得一阵热潮突然冲向阴道,通往更深处的地方蓦地收紧。 孟臾时常感到割裂,性和爱是能分开的吗? 从青春期懵懂无知阶段开始,她的身体就是属于谢鹤逸的,从高中到大学,不是没有过别的男生追求她,帅气的,温柔的,霸道的……各种类型都有,但他们有意无意间的眼神相接和肌肤触碰都给她带来不了任何生理性的悸动,可谢鹤逸不一样,他甚至不用刻意做什么特别的事,就算只是用指腹轻轻擦过她的手背,甚至揽过肩背这种自然而然的动作,都足以引起她局部的颤栗和快感。 但身体的默契贴合或者渴望就一定是爱吗? 孟臾不确定。 因为她知道,只要有机会,她一定会毫不迟疑地逃离现在的生活。 能斩钉截铁抛弃的人,总不会是真爱吧。 谢鹤逸扶在她腰后的手已经顺势伸进上衣,孟臾抬手按住,象是很不好意思,主动趴在他耳边,小声扭捏道:“我来例假了。” 谢鹤逸有些意外,疑惑问:“不是还没到日子?” 孟臾发育不算晚,第一次月经是六年级的初夏,当时刚好在学校体育课上,校服裤子被经血弄脏了一片,差点被围观。她给谢鹤逸打电话让他来接自己,没过多久便见到了他,大概是在什么正式场合直接过来的,他脱下西服外套披在她身上为其遮挡。 车子没法开进来,停在校门口。 两人一起步行穿过校园的林荫道,松枝繁叶间投射下的细碎阳光,他白衬衣下劲瘦有力的腰肢和宽厚笔直的脊背轮廓,还有落在他西装外套上的那一小块深红,这么多年过去,依旧色泽艳醴,毫不褪色。 孟臾的生理期一直都很准,谢鹤逸记得清楚倒也不算什么。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最近压力太大,所以提前了几天。”孟臾一脸没精打采的样子,又说:“我要吃饭了。” 她从他身上下来,重新坐回旁边的椅子,拿起筷子拣了一根碧绿的清炒油菜咬在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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