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所谓,航道是固定的,就算他手眼通天,也做不到让飞机半途折返。 裴渊此次随行,不在南江,李嫂能请示的人或许只有宁知衍一个。 他是搞侦查的,这些招数再熟悉不过。孟臾就不止一次听他讲过,凭空消失在高铁站的领导,改名换姓偷渡的官员的事,她大概知道漏洞在哪里。当然,她也清楚自己肯定做不到万无一失,但没关系,只需要多设置些障碍给他,拖延时间足够了。 孟臾定了张两天后从北京飞日内瓦的机票,不出意外的话,宁知衍会直接安排人去首都机场登机口守着堵自己,但肯定是见不到她人的。 这只是欲盖弥彰的障眼法。 兵者,诡道也。 谢鹤逸通古文,也喜欢她学,她从小就要求自己至少要懂皮毛,他书房那架通顶书架上的各类书籍,她闲暇时基本都翻过。 孟臾下车时,跟司机说,想跟朋友吃个饭,需要他多等一会儿。 她没约任何人,从侧门走进熙攘人群里,直奔一楼卖场,用现金买了两件最基础款的衣服,和一顶假发,然后去洗手间将身上的裙子换下,接着掏出手机,长长吁出一口气,面无表情把这只时刻掌控着她行踪的手机关机,扔进垃圾桶,再从商场的正门走出来。 广场上此刻正热闹,人头攒动,像是只要走进去,就能隐入尘烟。 大门口新换的巨型美陈从高处垂落无数深蓝色灯带,如同一场美轮美奂的光幕星雨。 孟臾从那群比划着各种搞怪姿势拍照打卡的年轻人中间穿过,她平静地想,去吧,去像他们一样,过你憧憬的行止由我,自由快意的生活吧。 这是一场她准备将近四年的叛逃,光是想想就觉得刺激而疯狂。 孟臾步履不停,穿过马路,穿过人满为患的步行街,穿过一条没有监控的巷子,到另外一边拦停一辆出租车,她的目的地是到高铁站,但她不是去坐火车,而是让司机在车站外面的租车行将其放下。 这间车行是连锁机构,本地借,异地还,还是挺方便的。 之前,孟臾和同学一起出去团建时租过车,对于流程很熟悉,只要登记身份证驾驶证,交押金就可以办。 她将证件递过去,客服拿起来对着电脑核对信息,很快打好单子递出来。 孟臾收回来时,垂眸看了眼那两个字——孟月。 她原来的名字。 这就是谢晚虞临终前留给孟臾的报偿,也是她的杀手锏。所谓脱离掌控,最困难的那部分从来都不是成功跑掉,而是怎样才能确保不被谢鹤逸抓回去。她必须要有个新的身份,不然肯定寸步难行。之所以选择自驾,最重要的原因是谢鹤逸根本不知道她会开车,这还是大二那年,她偷偷用孟月的身份报名学的,后来预备要用,所以见缝插针找机会练习过多次,车技算不上多么好,勉强够用。 启动发动机汇入道路车水马龙中那一刻,孟臾松了口气想,一切顺利。诚然,她占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便宜,这些都很容易做到。 接下来,就看她留下的那些线索起不起作用了。 谢鹤逸知道她失踪的消息会有什么反应呢?会第一时间赶回来吗?孟臾不确定,但这次是重要的公务出差,他应该没那么自由。 尽管谢鹤逸一直对她很不放心,但他或许没真的想过自己会逃走,而且会这么快跑路吧。毕竟,前几天他们还在书房心平气和地写字,讨论她接下来找工作的事。他甚至低下身段主动向她示好,邀请她一起去旅行。 被人反叛、背刺、逃离的感觉不可能好到哪里去,可谢鹤逸对旁人是不会大发雷霆的,孟臾了解他的性子,心里越生气面上反倒越平静,大概会有短暂的失态,然后就恨不得立刻把她抓回去承受滔天怒火。 那他要到哪里找人呢?自然是要有的放矢,那就需要根据素日里蛛丝马迹推测。 可不管是考雅思申请欧洲的学校,还是梁颂年那里关于她妈妈的消息,都只是孟臾故布疑阵而已,她从来没打算去,但谢鹤逸这种多疑且有足够能力排查的人,不一一确认,他怎么可能甘心,做这些都需要花费大量时间。 而时间,恰恰是她所需要的。 孟臾扶着方向盘,将车子开上高速,车速变快,夜风沿着没关紧的窗缝嗖嗖地吹哨子,她抬手按下按键升起车窗,把呼啸的风完全阻隔在外。 南江的都市霓虹和烟火红尘通通被抛诸身后,渐渐离她远去。 灯下黑 等谢鹤逸再回到南江,已经是三天后,先到公司,见的第一个人便是梁颂年。 裴渊跑上跑下,额上的汗都还没来得及擦干净,轻手轻脚推开董事长办公室的门,身后跟着大喘气的梁颂年。 谢鹤逸仰着脖颈靠在椅背上,他这几天都在飞机上,大概是没休息好,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恹恹的,但气势丝毫不减。 梁颂年见他没开口让自己坐下,只能站着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讲述完毕,最后将孟臾留下来的那枚弯月形状的宝石胸针递过去,放在他手边的办公桌上,供认不讳道:“谢董,还有这个,前几天孟臾给我的,她还说等哪天您问我话时,让我不要有任何隐瞒,这……就是物证。我当时不明白她什么意思,现在才知道。” “你倒是坦诚。”谢鹤逸倾身将胸针捏在指间,垂眸,手支在桌面揉捏酸胀的眉心。 梁颂年心说,哪还能由得我,识时务者为俊杰。况且,孟臾既然冒险提前向他预警,就是要保护他,他得领情,没必要再严防死守。 谢鹤逸刚收到孟臾失踪的消息时,他第一反应竟然是她或许是被谁绑架了,直到宁知衍把垃圾桶内关掉的手机和她在商场的购物小票摆出来,他才不得不承认,她就是故意跑了,她竟敢真的跑了。 他只恨不得立刻把她抓回来,静室也不必关了,干脆用铁链锁起来,绑在床上,从早做到晚,做到她崩溃,神志不清只认识他一个人,看她以后还敢不敢跑。 可三天过去了,连个人影儿都没找见。 裴渊带梁颂年出门去,室内重归寂静,落针可闻。谢鹤逸掌心握住那枚胸针,看着那细窄尖锐的顶端,手不住的收拢,攥紧,直到皮肤被刺破,流出血来,肉体上的痛楚却诡异地为精神的难耐带来些许纾解。 回到谢园,望见书房窗前挂着的那只空掉的鸟笼,又让他勉强压下去的戾气重新提起来,倏地,谢鹤逸抬手掀掉身前的条案。 李嫂站在楼下,听见上面传来重物轰然落地的响声,直震得人心口发颤。天花板仿佛都有尘埃扬起。 没人敢这会儿去触他霉头,直到晚间宁知衍过来。 刚过楼梯拐角,就见满地狼藉,条案掀翻在地,案上的春瓶摆件砸得粉碎,瓷片散的到处都是。宁知衍弯腰瞥一眼,满脸痛惜,“宣德年的摆件,雍正年的春瓶,谢二你特么疯了吗,不想要给我啊!” 心里却难免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想,从前只觉得孟臾乖巧懂事,搞不懂谢二到底喜欢她什么,如今真要刮目相看。只是,砸碎点东西还在其次,宁知衍已经记不清有多少年没见过他这样失控了,似乎是从接手手头这摊事儿那年开始,他就将旧事付之一炬,把轻狂埋进沟壑,专心致志替家里办差事。他这个人,谙熟规则,利用规则,蔑视规则,也能当好规则里理智而冰冷的假人。现在却为个女人,枉顾规则,甚至连正事都置之不理,传到北京那边儿,还不知道要引发怎样的轩然大波。 宁知衍嚷嚷着暴殄天物,刚一走近谢鹤逸身边,鼻尖就闻到仿若刀锋舔血的浅淡腥气。上下打量却又看不到任何伤口,他摇摇头,只当是错觉。 谢鹤逸垂在膝头的手虚虚攥着,脸色阴沉,声音也低哑,开口就是兴师问罪:“她能去的地方我不是都告诉你了,为什么还是找不到,你手底下是一帮废物吗?” 傻子都知道谢鹤逸此刻心情郁悒,但好歹还给他留了点面子情,没把自己骂进去,宁知衍不作计较,“不是没有线索,是线索实在太多了,得逐一排查,你以为是在演电影吗?你动动嘴皮子,下一秒我就能把人给你变到面前来。这中间牵扯到方方面面的人和事,要思路清晰,要分析,要协调,要沟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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