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南宫公子日前来过,我给他号了脉,觉得他体内的炎阳之息并非不可遏制,只是所需材料极为难得,最不好找的就是雪千金篮子里的冰凌鱼。”王夫人叹了口气,“南宫小公子和蒙儿岁数相若,如今虎落平阳,我心中实在不忍,总想能帮就帮,但那雪千金极为难遇,二十年前雪谷里有人遇到过她,再要往前追溯,就是百年前昆仑踏雪宫的记载了,所以我就想问问你,碰一碰运气。” 墨燃听了之后,既喜又忧,喜是因为南宫驷若是炎阳可解,那就是个寻常人了,叶忘昔与他一片深情,或能终成良眷。 忧的是他在雪谷一年多,还真的从来没有见过传说中的雪千金,喜忧半掺之下,他对王夫人道:“等徐霜林的事情摆平之后,我亲自去雪谷一趟,从山脚到险峰都去找一遍,或许能得蛛丝马迹。” 墨燃说完之后,因为心下高兴,立刻就要去告诉南宫驷,王夫人在后头道:“哎,燃儿你别走那么快,我已经都跟南宫公子说了,你不用再……” 但墨燃根本没有听到,已然行远了。 他找了一圈,发现南宫驷在死生之巅的奈何桥边,正准备过去,却瞧见桥的另一边走来一个人。墨燃一看,发现是叶忘昔,心中一动,便没有再去喊南宫驷,而是站在远处,遥遥看着他们。 叶忘昔依旧是很英俊的,脸庞上难见太多女性的特征,她所练的心法,所受的教习,已经让她与男子罕有分别,其实这些年,若不是心里还存着对南宫驷的暗恋,她恐怕早已忘记自己是个女儿之身。 南宫驷看到她来,轻咳一声,目光又投向茫茫的河水。 “公子唤我?” “……啊……”南宫驷神情似乎有些尴尬,十指交叠,枕在奈何桥的石狮子上,半晌才“嗯”了一声。 “有什么事吗?” “也,也没有。”南宫驷道,他根本不敢去看叶忘昔,手指摩挲着石狮子蜷曲的鬃,“就是……就是有件东西,想要给你。” 叶忘昔茫然道:“什么?” 南宫驷低下头,慢慢地解着腰间的一个佩物,在叶忘昔看不到的另一侧,笨拙地解了半天,才终于解了下来,然后递到了叶忘昔手里,轻咳一声:“谢谢你这么多年……算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现在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佩饰,只有这个给你了,跟了我很多年,不是最好的玉,但是……” 他没有再说下去,垂着眼睑,脸有些红了。 他一直没有敢去看叶忘昔,过了好一会儿,见叶忘昔没有反应,忽然又觉得很懊丧,很唐突,也很赧然,犹豫着又要从叶忘昔手里把那块凤凰图腾的玉佩拿回来,嘟囔道:“我,我知道这个不好看,你不喜欢就……就还给我好了,没关系,我,我也不会介意的……等重振儒风门之后,我再给你寻一块最好的,我……” 叶忘昔愣了很久,然后笑了,她那清俊的眼眸间,竟有了一丝女儿的柔美,衬得她的眼尾,也好似染了从来不曾有过胭脂薄色。 她那生着细茧,有着伤疤,并不如闺阁女子纤细漂亮的手,握住了那块玉佩,沙沙起风,竹叶萧瑟,叶忘昔说:“这块就够了,公子,谢谢你。” 南宫驷的脸更红了,他木木地说:“你,你喜欢就好……我也……唉……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墨燃:“………………” 他在竹林里听得简直想摁住南宫驷的头往石狮子上撞。 这个人是不是除了养些小狼狗就不会干点别的?怎么绕了半天,又变成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南宫驷忽然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王夫人跟我说,我体内的暴戾灵核可以压制,或许也不需要双修之法才可解了。” 叶忘昔一愣,但随即好像会错了意思,她轻轻“嗯”了一声,低下了睫毛,没再说话。 若是不需双修,那么南宫驷和谁在一起都可以,她或许就再也没有理由厚颜无耻地留在他身边,她也有尊严,不想求着南宫驷喜爱她,垂怜她。南宫驷用这块玉佩做个了断,往后自己也可以留个念想。 “你明白……嗯……明不明白我的意思?” “……嗯。” 南宫驷闻言转喜,但仍是笨笨地:“那,那你要是愿意……其实……以后也可以像小时候一样叫我,我……我觉得那样挺好的……唉,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唉……” 他一连唉声叹气了两声,到最后自己都有些受不了了,捂着眼叹息道:“我的天,我到底在说什么啊?” 这回轮到叶忘昔无措了,她茫然抬头,忽然像是懂了些什么,眼眸微睁大,随即脸上泛起一丝薄薄的血色。 奈何桥上竹叶纷飞,她衣摆轻轻飞扬着,玉佩温润,鲜红的穗子在她手指间飘拂着。 半晌之后,叶忘昔犹豫着,试探着,极轻声地唤了一声:“阿驷?” 瞬息间,不知是不是错觉,南宫驷竟觉得,她那被换音咒扭曲到再也无法复原的声嗓,竟在模糊的风里,隐约有了一些柔软,一些轻柔。 他蓦地抬起头,望着叶忘昔的脸,朝霞漫天如锦缎,映着她的眉眼,她展颜笑了,依旧是熟悉的英挺、端正的模样,但微微眯合的眼眸中却有细碎光亮在闪动,她没有忍住,最后眼泪滚落,从她灿然笑着的脸庞,潸然而下。 南宫驷望着她,望着这张脸,一个年幼时模糊的印象竟这样回到了眼前。 那是一个小女孩,青涩,稚嫩,脸颊红扑扑的,睫毛很长,很柔美甜蜜的长相。 那时候的叶忘昔,还没有被南宫柳派去暗城修炼心法,她才刚被徐霜林捡回来没多久,整日跟着南宫驷,学一些基础的法术。 那天,南宫柳为了锻炼他们,让他们一同去儒风门最简单的幻境里小试牛刀,那幻境不难,却有些可怖,都是些枉死的鬼,在里头徘徊不去,披头散发,发出幽幽呜咽。 南宫驷初时没有打算理会叶忘昔,只管自己伏魔,谁知走着走着却发现叶忘昔没有跟上来,一个小姑娘,蜷缩在幻境的破庙里,动也不敢动。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哼了一声,正准备离去,却忽见得她身后飘来一只吊死鬼,伸出鲜红的舌头要卷她的喉咙—— “啊——!” 小女孩觉察到时已经来不及了,她吓得只能尖叫,却什么都做不了,抱住怀里的剑别过了头。 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等她怯怯地睁眼时,发现南宫驷立在她面前,那吊死鬼已被他一剑斥退,贴上了雷电符灵,丝丝跃动的电光花火之间,他侧过头来,低眸看着她,原本想斥责她几句,但是,那个女孩子的神情是那么可怜,像受了惊吓的猫儿,睁着圆滚滚的眼睛,没有忍住,泪水就汹涌而出。 南宫驷一下子呆愣了,半晌才道:“你,你怎么那么没用,连鬼都怕……” “那可是鬼啊!”叶忘昔大哭道,“我要是连鬼都不怕了,我还怕什么?” 南宫驷:“……你们女孩子怎么都这么没用。” “那我也想有用啊!”漂亮的小姑娘哭嚷着,委屈地连鼻涕都流下来了,“谁愿意拖你后腿,我也想帮忙啊,可你走的那么快,你都不等等我……我……我就是怕鬼啊……” “呃……” 南宫驷后来没有办法,只得蹲在她旁边,也不会哄人,就那么呆呆看着她哭,还未经历过暗城磨炼的叶忘昔,和最寻常不过的女孩子一样,眼泪扑簌扑簌直往下掉。 哭着哭着,哽咽道:“你看什么?” “……我看你什么时候哭完啊。” “……” “等你哭完,一起走吧,谁让你这么弱。”南宫驷叹气道,抬起手,弹了一下小女孩白皙的额头,“跟着我吧,我保护你。” 云蒸霞蔚,天地金辉一片,此时回想起这段往事,南宫驷才忽然意识到,原来那一天幻境里,竟是他活到今日,唯一一次见到叶忘昔作为一个女孩子,因为害怕而哭泣。 后来,她成了铁,结了冰,把所有情绪都压抑在了清淡的面容之下。 压抑到深处,莫说南宫驷,连她自己都忘了自己原本是个怎样的人,只记得追随着面前那个儒风门少主的背影,从孩童,到少年,到他成公子,而她花容不再。 她就这样,不掉泪,不拖后腿,默默跟着他,跟了二十年。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怎样改变叶忘昔的命运——很简单,给南宫驷换一种性格》 严重occ!!!谨慎食用!!! 幻境的鬼:还我~~命来~~~~ 南宫驷:妈呀有鬼啊窝草快跑!!!(瞬间管自己跑远,一骑绝尘) 叶忘昔:……………… 幻境的鬼:还我~~命来~~ 南宫驷:看招!!!祖传绝学!儒风抓奶手!! 叶忘昔:…………………… 幻境的鬼:还我~~~命来~~~ 南宫驷:bu~~~ 叶忘昔:什、什么这么臭? 南宫驷:是我祖传的屁,可以熏退鬼。 叶忘昔:………………………… 第198章 师尊前往凰山 斋戒十日之后,南宫驷与叶忘昔可以启程前往蛟山了。瑙白金受了伤,元气大损,所以暂时不能再驮着主人远行,这只硕大的妖狼就把自己幻化成幼崽模样,巴掌大的一只,揣在南宫驷的箭囊里,探了个毛绒绒的脑袋出来。 墨燃将二人送到山门口,摸了摸身边骏马的鬃毛,笑道:“蛟山路远,御剑又耗体力,这两匹马送你们。它俩是吃灵草长大的,日行千里,虽然没有瑙白金厉害,但也还算过得去。” 南宫驷谢过墨燃,和叶忘昔各自上了马,低头抱拳道:“多谢墨兄,墨兄不必再送,后会有期。” “嗯,一路小心。” 他立在山门口,看着南宫驷与叶忘昔身影渐远,正准备离去,却忽然听到左侧树林里传来咯吱一声脆响,似是一段枯枝折断了,落在地上。 “喵呜……” 墨燃微微眯起眼睛,沉吟道:“猫?” 另一边,叶忘昔与南宫驷并辔而行,下了山门。死生之巅到无常镇还有一段荒僻的小路要走,阳光自斑驳茂盛的枝叶间洒落,马蹄一踏,把那些支离破碎的光芒更踩成点点尘烟。 南宫驷侧目望着叶忘昔,正想说些什么,原本已经钻回箭囊里的瑙白金却噗簇冒出个脑袋,露出俩只雪白带金的前爪,“嗷——嗷——”地嗥叫了两声。南宫驷一惊,猛地勒住马辔,说道:“小心!” 话音方落,暴雨般的钉针已从四面八方扑袭而来,骏马长嘶,南宫驷与叶忘昔几乎是同时掣出佩剑,两人幼年曾一同修习,极是默契,只见得他们一左一右长掠而起,南宫驷剑舞左边,叶忘昔剑舞右侧,叮叮当当碎响之后,淬着剧毒的梨花针纷纷跌落,紧接着叶忘昔抬手一挥,掷出符纸,结界腾空而出,将他二人笼在其中。 南宫驷厉声道:“什么人?!” 阳光黯淡,却不是被云翳所遮蔽,而是一个人立在了一根纤细的枝条上,他宽袍大袖,须发飞扬,逆光而立,神情仇恨地往下睥睨—— 江东堂前掌门的表兄,黄啸月。 他凭立枝头,道骨仙风,并不出声,只冷冰冰地盯着叶忘昔的脸,紧接着,密林里传出沙沙窸窣之声,百余名江东堂弟子从林中走了出来,各个头上都勒着鲜红色额环,全是江东堂的精英弟子。 黄啸月捻须道:“二位,死生之巅待得舒服么?在里头躲了十天十夜才出来,当真是让老夫久等。” 南宫驷大怒:“黄啸月,怎么又是你?!” “是我怎么了?”黄啸月冷然,“江东堂与儒风门的冤仇,你心知肚明。” 南宫驷咬牙道:“从临沂到蜀中,打退你门下四次进攻,还追?什么冤仇,你们有完没完了?徐霜林透的底,你弟媳杀的你弟弟,三番两次地来和我们计较,你脸面何在!” “脸面?老夫看小公子才是真的不要脸面。”黄啸月阴沉道,“分明是你儒风门害得我江东堂元气大伤,分崩离析,你难道敢矢口否认吗?” 叶忘昔道:“阁下即便要与儒风门寻仇,也当光明正大按公论处,眼下行暗杀之道,又是什么行径。” “闭嘴。男人说话,轮不到你一个丫头片子开口。”黄啸月拂袖,“别以为你那畜生老子把你当男儿养,你就真是个男儿了。黄毛丫头永远是黄毛丫头,妇人合该在厨房里煮菜做饭,你一个女的,有什么资格出来,在老夫面前耀武扬威?” 南宫驷怒道:“黄啸月,你讲点道理!” “好得很,那老夫就与你们来讲讲道理,算算总账。”黄啸月言罢,点了点南宫驷,森然道:“你爹枉顾廉耻,私通有夫之妇,唆使那毒妇鸩杀我亲生弟弟,夺权篡位。至于你旁边那位——” 他又狠狠点了点叶忘昔:“她是畜生之女,她义父将我江东堂私事布之于天下,损我江东堂浩浩清誉。老夫今日亲率本门翘楚来堵截尔等宵小,就是为了还江东堂,还天下一个公道!” 他挥手而落,那百名虎视眈眈的弟子便即刻一拥而上,群起而攻之,岂料才刚刚从林中窜出,天空中忽然落下一道爆裂火焰,猛地抽开罡风,将那些弟子一击甩出尺丈外。 南宫驷惊道:“墨兄?” 来人正是墨燃,他手持柳藤,立在与黄啸月相对的一株树顶,冷冷逼视着对方。 黄啸月没有想到墨燃竟会出现,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半晌才嘴皮子一碰,缓缓道,“墨宗师怎么有兴致来山下看这热闹了?” “那应当问问宗师的门徒,怎么好好的人不做,偏要躲在林子里学猫叫。” 黄啸月的面目拉得很阴沉,面皮几乎就要和他的姓一模一样了,他怫然道:“宗师这是什么意思。” “这句话应当由我来问黄前辈。”墨燃道,“在我死生之巅地界,袭我死生之巅客人,黄前辈是嫌我山门太过清净整洁,想要洒些鲜血在地上么?” “既然出了山门,便轮不着贵派来管。我为亡弟报仇,更不需墨宗师置喙!” 墨燃道:“黄前辈说的不错,个人恩怨,出了山门,确实不归死生之巅管。” 黄啸月冷哼一声:“那宗师还不让开?” 墨燃没有让,见鬼血光更甚,上头的柳叶几乎红成了一串串血珠,他说:“但我若自己要管呢?” “你——!” 黄啸月不会不清楚墨燃实力,但血仇不报亦不甘心,他只好怒而威胁道:“墨宗师,你这是要与我江东堂为敌吗?” “并无此意,我只是想让我派贵客安然离开蜀中,至于是江东堂拦我,还是江西堂拦我,都一样。” 黄啸月眯起了眼睛,褐眸子里的仇恨几乎能化成有形之火,将墨燃连同他立足的那株翠柏焚为灰烬。 “你执意要包庇这两个儒风门的余孽?” “余孽怎么说?”墨燃冷冷问,“我请教前辈,江东堂憾事,叶姑娘与南宫公子参与了多少。” “……” “是谋划了江东堂的内变?还是抖出了江东堂的丑闻?”墨燃望着黄啸月,“是杀了前掌门,还是存心参与谋害了令弟?” “但那又怎样!”黄啸月怒道,“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好一个天经地义。”墨燃淡淡道,“行了,我看也不必和黄前辈说理了,兵器说话,过招吧。” 黄啸月气极,怒喝道:“墨微雨!你好不讲理!!” “有意思了,不讲理的是谁?”这时候,山径前又传来一个嗓音,语调桀骜。薛蒙持着龙城自林间缓缓走出,刀柄森寒冷锐,阳光一照,刺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在我家门前呼呼喝喝,大开杀戒,江东堂是当死生之巅亡了?找死么?” 若说前番只是墨燃一个人,黄啸月虽打不过他,但凭着人多,或许能脱得墨燃无暇顾及,乘机手刃仇敌,但此刻凤凰儿薛蒙踱步而出,他是拔得灵山大会头筹的天之骄子,手上那柄龙城之凶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兄弟二人此刻都在山门前出现,要保南宫驷与叶忘昔一命,黄啸月哪怕再是拼命,也绝不可能找到机会钻空子。 墨燃见薛蒙来了,脸色反倒凝重起来,他对薛蒙说:“回去。” “我来帮你——” “此事与死生之巅无关,是我私心相帮,你别插手。”墨燃蹙起眉头,心想这弟弟是不是傻?江东堂虽然实力不复,但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还是上修九大派中的一派,且江东堂老堂主的侄女与火凰阁的大师兄是道侣,结了亲的。薛蒙若是出来相助,那就是明摆着以死生之巅的名义,一下子与两大上修门派撕破脸面。 绝不能这么做的。 墨燃道:“快回去。” 但薛蒙心思单纯,根本不懂其中微妙的区别,反倒气恼墨燃居然不要他帮忙,僵持不下间,忽见得远处尘土飞扬,一骑雪白快马转瞬即至,马背上的人白衣若雪,容貌极美,背着一把琵琶,却是昆仑踏雪宫的仙姑。 “急报!急报——!”那仙姑蹙着娥眉,快马加鞭,朗声喊道。 岂料尘土飞扬,拐过一弯,却看到山下如此剑拔弩张的场景,她猛地勒了缰绳,一时间愣住了,跨坐在马背上,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急——呃……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因为昆仑踏雪宫的传令女官突然赶到,墨燃和黄啸月的架没打成,黄啸月反倒被薛正雍请进了死生之巅,连带着一同召回来的,还有叶忘昔、南宫驷二人。 踏雪宫的仙姑立在丹心殿内,朱唇启合,作了一礼,而后说: “急报,徐霜林有下落了。” 此言一出,叶忘昔脸色骤变,瞬间血色全无。 那仙姑道:“我派放出所饲玉蝶万余只,用以追查徐霜林踪迹,今晨终于返还两只,探得凰山附近有法咒异样,宫主猜得徐霜林应当藏身于此,特命我等赶至各大门派急报,以商后策。” 薛正雍又惊又喜:“这就找到了?” 仙姑道:“不能确定,但玉蝶回报,凰山周遭最近血腥之气隐隐缭绕,终日不散,已有异象,应当八九不离十。” 薛正雍击节而起:“好!既然有了线索就别再拖延,兵贵神速。你们宫主那边是什么意思?” “宫主与掌门所见略同,她也觉得事不宜迟,应当早些去那里一探。” “太好了!”薛正雍又转头对黄啸月说,“黄道长,不如一同前去?若是此番顺利抓住罪魁祸首徐霜林,杀弟之仇也可以报了。” 黄啸月心中咯噔,他很清楚,自己手刃徐霜林的机会微乎其微,且所谓报仇雪恨,不过一个幌子。 其实他弟弟的死,跟南宫驷叶忘昔这两个小辈能有多大关系? 他嘴上喊着为弟复仇的口号,肚里却打着别的精明算盘——要知道江东堂经此一劫,实力衰微,而他早就听闻了儒风门藏着丰厚宝藏,就盘算着要把叶忘昔与南宫驷两人一网打尽,逼他们吐出祖荫,据为己用。 黄啸月袍袖下的手掌蓦地捏紧,权衡半晌,干巴巴地挤出了皱缩橘子般的、黄褐色的笑容,说道:“凰山之上的究竟是不是徐霜林还未可知,更何况江东堂与儒风门的梁子已经结下,这也不是我一己私仇,是事关门派脸面的大事,要好好清算。” “说的也对。”薛正雍道,“那就先寻徐霜林报了私仇,再找儒风门去清算恩怨?” “薛掌门说的有趣,儒风门如今已是一片焦土,你让我上哪儿去算账。” “这我就不清楚了,要问黄道长自己。”薛正雍笑着说,“为什么儒风门都已经只剩残砖碎瓦了,道长还要急着将两个后生赶尽杀绝。” “你——!”黄啸月沉容拂袖,叱道,“此乃黄某私事。” 薛蒙便笑眯眯地:“方才还说是门派脸面,是大事,这下子又成私事了,江东堂位列上修界九大门派之一,行事怎能如此随意?” 黄啸月自知理亏,但又不知该如何辩答,就干脆不说话。他狠狠瞪了薛正雍一眼,振袖一挥,率着江东门一波弟子,气势汹汹地出了死生之巅大门,一马当先,往凰山御剑而去。 叶忘昔极是歉疚,对薛正雍道:“薛掌门,实在对不住,我们——” “雏鸟入网,猎户亦不杀。”目送着江东堂的人远去,薛正雍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他目光变得寒凉,说道:“是江东堂欺人太甚了。” 他望着大殿外的天光,眉宇压得很低,中间一道淡淡的折痕,半晌,他叹道:“走吧,到凰山去。” 凰山路途遥远,众人选择御剑而行。当他们抵达凰山时,山脚下已拥堵了一大群修士,修真界其余九派均已到齐了,一张张模糊不清的脸,来来往往,忙忙碌碌,如过江之鲫,却不知道究竟在忙些什么。 楚晚宁是第一个从御剑上下来的,下来时步履微有不稳,脸色亦十分苍白,所幸他这人本来就白着张脸没什么好颜色,旁人看上去也不会瞧出什么异样来,但墨燃发觉了。他走过去,趁着周围无人注意,轻轻蹭了蹭楚晚宁的手背。 “师尊,你飞的特别好。” “嗯?” 墨燃微笑道:“真的。” 楚晚宁轻咳一声,将目光转开。 举目望去,凰山山顶确实积压着一层几乎肉眼可辨的瘴疠邪气,另外八位掌门都已经抵达,正站在山脚最前头,一道通天的结界屏障前,抬手往里头灌注着灵力,薛正雍也立刻赶了过去帮忙。 死生之巅的人陆陆续续抵达,过了一会儿,薛蒙也到了,他稳稳地落在了两人身边,一看眼前情形,便立刻皱眉道:“这是在做什么?为何不上山?” 墨燃见他来了,就和他解释道:“不是不上,而是上不去。” 薛蒙颇为困惑:“为什么?” 楚晚宁道:“凰山是修真界的四大邪山之一,这山很古怪,没那么容易闯进去。 薛蒙有些吃惊:“我只知道有四大圣山,原来还有四大邪山吗?是哪四大?” 楚晚宁道:“蛟山、甲山——” 薛蒙一愣:“假山?” “……玄武之甲。” “哦,哦。”薛蒙脸红了,“嗯。” “獠山,以及眼前这一座,凰山。” 楚晚宁顿了顿,接着道,“这是修真界的血腥过往,如今已很少再提及了,只有自己多去瞧一些庞杂书籍,才可能读到过关于四大邪山的记载。” “那为什么会有邪山这种东西?” 楚晚宁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薛蒙:“儒风门初代掌门降服恶蛟的往事,你可还记得。” “记得。”薛蒙道,“东海有恶龙作祟,是他击败了恶龙,封入金鼓塔,后又与龙签下了血契,使其为己所用。儒风门初代掌门死后,恶蛟盘踞化为山丘,龙筋成了地幔,龙血成了河流,龙骨成了山石,龙甲成了树木,这座山,世世代代守护儒风门弟子们的坟冢,因此得名英雄冢,也称为蛟山。” 楚晚宁颔首:“不错,所以蛟山就是青龙恶灵所化。你们都知道,瑞兽四星宿,分别是青龙朱雀白虎玄武,但这四星宿下,也会生出恶变后嗣,到处兴风作浪。” 薛蒙慢慢明白过来:“所以说,剩下的几座,也跟蛟山一样,是恶兽之灵变成的?” “嗯。” 薛蒙道:“那凰山就是……是朱雀吗?” 他猛地仰头去看那座笼罩在阴霾里的,巨兽般的山峦,果然发觉它山体中间高耸而两遍平缓,犹如一只引颈而吭的凤凰。 楚晚宁道:“没错。另外,四大邪山,各有邪法。比如蛟山,它只允许儒风门的后嗣带领旁人进入,擅闯者,都会被龙筋化为的藤蔓拖到泥土里,活埋而死。这座凰山,也是一样的。” “可是好奇怪。”薛蒙扭头看着那一个个施法中的掌门,他老爹也过去帮忙了,“蛟山是儒风门的山,这个人人都知道,那凰山呢?只要把降服朱雀恶灵的那一支门派后嗣拖过来不就好了。” 一直没吭声的墨燃在此刻说话了:“那个人在不久前意外死亡了。如果她还活着,确实可以这么做。” 薛蒙愣了一下:“你知道是谁?” “知道。”墨燃淡淡地说,“是一个女人,我们都认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明天要死人》 墨燃:为了给决战卷预热,明天要死个人。 薛蒙:死的不是我。 南宫驷:死的不是重要角色。 叶忘昔:是个龙套,或许大家已经不记得他她是谁了。 楚晚宁:对不起,我怼过他她,是我不好,我看人不该看表面,我道歉。 薛正雍:我觉得大家应该不会心疼他她。 王夫人:毕竟他她的台词比我还要少。 梅含雪:……本来不想说话的,但是看到楼上的那句,我觉得我有必要澄清一下,这个台词少的人不是我。 第199章 师尊的第一个徒弟 “啊,是谁?只有她一个人可以号令凰山吗?降服朱雀恶灵的其他后嗣呢?” 墨燃没直接回答他,而是说道:“千年之前,降服朱雀恶灵的叫做宋乔,字星移。” 薛蒙大惊失色,冲口而出:“化碧之尊,宋星移?!” “嗯。” “他、他是修真史上最后一个能跻身宗师之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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