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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儿子五岁这年,秦诗楠第99次失约,没有到民政局和韩苏让领证。 韩苏让没再质问,也没再闹。 因为他已经决定给儿子找一个妈妈。 …… 韩苏让在民政局门口等了一天,最后只等来秦诗楠的一条短信。 他盯着这行字看了几秒,没问是什么事,也没打电话过去。 只是打开备忘录,在记录表上又打了个勾—— 第99次,五年来秦诗楠第99次放了他的鸽子,没来和他领证。 不会再有第100次了。 韩苏让平静地收好手机离开。 到幼儿园时,儿子在在正好放学。 “爸爸!”在在看见他,顿时眼眸一亮,快跑几步扑进他怀中。 韩苏让被他的笑感染,唇边露出笑意:“今天在幼儿园里乖不乖?” 在在重重点头:“在在最乖了!” “那晚上爸爸给在在买最喜欢的草莓蛋糕。” “好!” 韩苏让笑着牵他往车的方向走,在在忽然拽了一下他:“爸爸,那个女生就是今天幼儿园新来的小朋友,叫洛可可。” 韩苏让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却见那小女孩笑着扑进了一个美艳的女人怀中,甜甜地叫着:“妈妈!” 女人身边还跟着一个西装革履,满眼幸福的男人。 三人有说有笑地一起上了车,任谁看都觉得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可女人是秦诗楠,韩苏让的未婚妻、在在的妈妈。 男人韩苏让也认识,秦诗楠的白月光,洛询声。 目送着那辆车离去,韩苏让另一只手慢慢攥紧,有些不敢面对在在的目光。 他该怎么和孩子解释,他的妈妈和另一个家庭在一起? 在在抬头看向韩苏让,清澈的眼睛眨了又眨:“爸爸,妈妈为什么是别人的妈妈?这就是妈妈不让我在外面叫她妈妈的原因吗?” 韩苏让听着孩子车轱辘话一样的追问,只觉得心痛。 秦诗楠是青航最年轻的金牌女机长,年轻有为、荣色无双,航司内外喜欢她的人不在少数。 而韩苏让作为她高中的学弟,更是暗恋她多年。 毕业第五年的校友会上,两人一夜意乱情迷,意外有了儿子在在。 秦诗楠说自己喜欢孩子,非要生下来,承诺会和韩苏让结婚,给他一个家。 可婚礼没办,领证的事也一拖再拖。 她还以两人没领证的理由,不让他公开他们的关系,甚至在外都不允许在在叫她妈妈。 韩苏让因为爱一直忍让,却连累了在在跟着他一起受委屈…… 他攥了攥手,将喉间的涩意压下去,蹲下身强颜欢笑地正想安慰在在。 不想在在却说:“爸爸,我不想要妈妈了,可以吗?” 韩苏让怔了怔,童言无忌,但他知道在在是认真的。 他心疼地抱住了儿子:“好。” 都说父子连心,他也正有此意。 入夜。 韩苏让刚将儿子在在哄睡,微信就跳出来一条新的好友申请。 他通过申请,对面立刻发来了一条录音文件。 点开来,音频里洛询声声音哽咽:“诗楠,我知道你心里还有我,否则你这五年早就和韩苏让领证了。” “你就是想气我回来,对不对?” “现在我回来了,我们重新在一起吧,好不好?” 秦诗楠没有说话,但相伴五年,韩苏让一瞬便听出她越发颤抖的呼吸声。 下一秒,听筒里传来了两人缠吻的声音。 语音就在这里戛然而止。 这时,楼下也传来开门声。 韩苏让关掉手机走出去,站在连接一二楼的台阶上。 灯打开,四目相接。 秦诗楠神色丝毫没有愧疚,反而走上前伸出双臂,想要和往日一般抱住他:“对不起老公,今天太忙了,领证就辛苦你再找个时间吧。” 韩苏让不动声色地躲了过去:“累坏了吧?快去洗澡睡觉吧。” 秦诗楠顿了顿,下意识觉得他今天好像有些奇怪。 但没有多想,笑着应了声就去洗澡。 听着浴室传出的水声,韩苏让满心冰冷与讥讽。 白天飞航班,晚上又要在两个男人和孩子之间周旋,能不累吗? 果然,这世界上就是女人好活一些,有夫有子转身还是一身轻。 他回到卧室打开电脑,先是给医院院长发了电子辞职信,而后又在电脑上接受了哈佛医学院的修学通知书。 报到的时间是半个月后,足够他办理好自己和儿子的护照,彻底和秦诗楠说拜拜。 他抄起一只黑笔,在墙上的日历上用力划了一个叉。 “秦诗楠,世上的人那么多,你却偏偏选择毁了我……” “可我的人生,从来不会被一个女人毁掉。” 话音落下,身后传来秦诗楠的脚步声:“你一个人自说自话什么呢?” 她走上前,看见他在日历上画的叉,她先是皱眉,而后自以为了解。 “你在算婚礼的倒计时?” 按计划,他们今天领证,半个月后办婚礼。 但韩苏让倒计时的是离开的日子。 他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意有所指道:“还有15天,现在的生活就结束了。” 这句话同样适用于结了婚,就结束单身生活。 于是秦诗楠没有怀疑,点点头:“最近航司有些忙,婚礼你安排,全部按照你喜欢的来。” 韩苏让背对着秦诗楠,因此她看不到他的神情。 他扯了扯嘴角:“你确定你不会在婚礼上放我鸽子?” 秦诗楠顿了顿,语气有些不悦:“都说了今天是有事,你要斤斤计较到什么时候?行了,别多想了,睡觉吧。” 说完,她就转身上了床。 韩苏让没再多说,关了灯,背对着他躺下。 第二天,韩苏让到医院办理离职手续。 因为医院人手不太够,院长让他再多干十天,他答应了。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刚坐下没多久,同事就过来:“韩医生,我这有点急事,咱俩能不能换下班?” 韩苏让想着自己没什么事,就点了点头。 和护士说了一声后,护士便帮他开始叫号。 “心脑血管1号科室,患者洛询声可以进来了。” 听到这个名字,韩苏让怔了下。 抬起头,就看见秦诗楠陪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了进来。 很显然,秦诗楠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他。 但怔愣了一秒,她就淡淡开口:“医生,他有心脏病,最近一直不太舒服,麻烦您帮忙检查一下。” 陌生的称呼,公事公办的语气,无一不在提醒他:这是在外面,他们只是陌生人。 韩苏让压下心头一瞬的刺痛,按例询问:“是什么样的不舒服?” 洛询声一一回答,说话时,他的手一直紧紧地拉着秦诗楠的袖子。 最后韩苏让给他开单子的时候,洛询声看见桌子上他和儿子在在的照片,便自来熟地聊起:“韩医生,你看起来这么年轻,没想到孩子都这么大了。” “不知道孩子母亲是做什么的?是不是和你一样,也是个医生?” 韩苏让写字的动作一顿,觉得有些好笑。 这个屋子里的三个人,每个人都清楚彼此的关系是什么。 表面上却还要装成不认识的样子,为了什么呢? 他抬起头,淡淡道:“不是,她是个机长,在青航工作。” 话音未落,韩苏让就在余光中看见秦诗楠眸中一闪而过一抹晦暗,目光沉沉。 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会在秦诗楠带着洛询声进门的那刻就出声质问。 但现在他已经决定离开。 他和秦诗楠的关系,洛询声和秦诗楠的关系,都没有戳破的必要。 他重新低下头,补充:“不过孩子妈妈一直很忙,还在外省出差。” 说完,他把单子递过去:“出门左拐,坐电梯去三楼拍心电图。” 洛询声挑了下眉,没再说什么,自然的朝秦诗楠伸出手臂:“诗楠,我不舒服,你扶我。” 秦诗楠扶着他离开。 韩苏让的目光落在自己和儿子的合照上,轻轻摸了下照片上的在在。 然后他叫住秦诗楠:“等下,家属来签个字。” 他从抽屉里拿出早上去打印的《自愿放弃抚养权》文件,翻到最后一页,朝皱眉走来的秦诗楠指了下:“签这里。” 如他所料,秦诗楠根本没看文件上写了什么,拿笔随意一签,就转身大步回到洛询声身边。 韩苏让看着他的身影迅速消失,又看着文件上龙飞凤舞的“秦诗楠”三个字。 万般滋味化为一声释然的叹息。 他彻底没有担忧了。 五年的感情走到这一步,韩苏让自然不可能一点心里起伏都没有。 但他没让自己难过太久,便收起文件,让护士喊了下一个患者进来。 等看完所有患者,到了中午,韩苏让才发现几个小时前秦诗楠给他发了消息。 “询声是我以前一个朋友,刚回国身边没人照顾,你别多想。” “明天周六,我请假,我们带在在去隔壁市玩吧。” 韩苏让心里有些堵,这是秦诗楠一贯的行事风格,每当她知道自己亏欠他和在在之后,就会主动示好。 要么是买礼物给他们,要么就是一起出去玩。 当然,为了不被熟人看见,他们都是去别的城市旅游。 以前韩苏让太傻,把这当作是秦诗楠爱他们的表现。 现在才看清,是敷衍,是怕他不满,拆穿她的单身人设。 他回了一条: 秦诗楠很久之后才回: 但韩苏让隔着屏幕都能想象出,她松一口气的样子。 晚上下班去接在在,然后买菜回家做饭。 秦诗楠被拒绝后就没请假,晚上如常飞航班,没回来。 吃完晚饭,韩苏让提起明天去外婆家的事,在在乖乖点头,又问:“妈妈,去完外婆家下午可以去游乐园吗?我们班上其他小朋友都去过了。” 闻言,韩苏让喉间哽了一下,心口发疼。 很久之前他就和秦诗楠提过带在在去游乐园的事,秦诗楠一直推脱说有事。 他那个时候不想让在在留下没有妈妈陪伴的遗憾。 现在才醒悟,最重要的,是不能让孩子留下童年的遗憾。 他微微一笑:“当然可以。” 第二天,韩苏让带在在回他父母家吃了个午饭。 趁父亲陪在在的时候,他和母亲提了要带在在出国的事。 这么多年,韩父韩母本就因为秦诗楠一直不领证的事对她不满,如今见儿子终于想通,韩母抹泪点头:“好,你放心去。” “要是那女人还有脸来问你们的下落,我和你爸一个字都不会告诉她。” 韩苏让抱着母亲,久久没有说话。 下午,韩苏让带着在在去了游乐园。 看着各项游乐设施,在在挥舞着小手跑过去,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爸爸,我要坐旋转慕马!我要坐碰碰车!” “好。”韩苏让立马答应,又看见旁边有卖冰淇淋的,“在在,要不要吃冰淇淋?” 在在点头:“要,要巧克力的!” 韩苏让走过去,掏出手机打算付款:“要个巧克力冰淇淋,多少钱?” 另一个声音与他同时响起:“一个草莓冰淇淋。” 韩苏让动作一顿,只觉寒气从指尖开始向全身蔓延。 他僵硬地转过头,正与秦诗楠四目相对。 她还让洛询声的女儿坐在她的怀里上,而洛询声站在几步之外。 气氛一瞬凝固,韩苏让攥紧了手机。 他质问的话刚要出口,秦诗楠却收回了视线,从老板手里接过草莓味的冰淇淋,递给怀里的小女孩:“来,可可最喜欢的草莓冰淇淋。” “谢谢妈妈!” 和以前一样,在外面,她便把韩苏让当成陌生人。 就连和她血脉相连的儿子,她也只当没看见。 秦诗楠、洛询声、洛可可,他们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这样的画面也许将冰淇淋老板都触动了,他笑呵呵道:“哎哟,你们真是幸福的一家啊。” 说完,他转向韩苏让:“你的巧克力冰淇淋好了,你老婆呢?应该也很爱你吧?” 秦诗楠的目光瞬时投了过来。 韩苏让假装没有看见,接过冰淇淋,付完款,他对老板淡淡扯了下嘴角:“老婆死了,我是寡夫,单亲爸爸。” 此话一出,空气霎时凝固。 冰淇淋老板露出尴尬的表情,秦诗楠的眉眼更是瞬间冷了下来。 “不好意思啊……” “没关系。”韩苏让拿了冰淇淋便走。 回到在在坐着等的地方,还好在在什么也没看见:“妈妈,你回来了!” “嗯。”韩苏让把冰淇淋递过去:“走吧,先去玩你喜欢的旋转慕马。” “好!” 韩苏让带着在在往和秦诗楠相反的方向离开。 他希望遇不到她,最后以后永远也别遇见。 不知道是不是秦诗楠也带着洛询声故意避着他们,韩苏让带在在玩了几个项目都没有遇见他们。 中途,韩苏让去上卫生间,让在在在外面等他。 洗手时,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到他旁边,同样打开了水龙头。 “韩医生,你该不会是来跟踪我和诗楠的吧?” 韩苏让顿了顿,抬起头,在镜子里与洛询声四目相对。 都说,被爱的人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他的自信,他的从容,都是用爱堆砌出来的底气。 洛询声就是这样的人,眉眼间都是势在必得的得意。 韩苏让平淡地收回视线,抽纸擦手:“洛先生,生活不是演电影,所有人不会只围着你转,别太自恋了。” 说完,他把纸团丢进垃圾桶,转身便要走。 洛询声却一把拉住他:“韩苏让,你还要纠缠秦诗楠到什么时候?你看不出来她根本就不爱你吗?” “这样恬不知耻地留在她身边,你以为用孩子就能捆住她吗?” 韩苏让深深皱眉,可还没说话。 外面忽然一阵躁动,韩苏让敏锐地捕捉到“叫救护车”,“这是谁家的孩子” “他家长呢?” 他心头一跳,不好的预感刺激得他眼皮直跳。 他一把推开洛询声冲出卫生间:“在在?在在!” 外面围了个人群,韩苏让慌忙冲进去,只一眼,他浑身血液冰冷! 在在倒在地上,头后面都是血! 秦诗楠半蹲在一旁抱着洛可可,手里正在打急救电话。 “在在!” 韩苏让大脑一片空白,几乎是扑跪在了地上,颤抖地扶起在在:“在在,你怎么了?” 在在早已昏迷过去,脸色苍白。 韩苏让无法思考,靠着本能抱起在在就往外跑。 不知道是怎么到的医院。 当手术室的红灯亮起时,韩苏让颓然跌坐在外面的长椅上,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浑身被冷汗快浸湿了。 他从没这样害怕过,如果失去在在,他该怎么办? 到底发生了什么! 韩苏让双手攥在一起,还是止不住地颤抖。 就在他想起要给秦诗楠打电话问清楚时,这时,走廊上传来脚步声。 秦诗楠跑到他面前,气息不匀:“在在怎么样?” 韩苏让站起,双眼瞬间通红:“你问我?我倒要问问你,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在在怎么会受伤!” 秦诗楠神情冷凝,但韩苏让第一次在她眼里看到了闪躲。 “小孩子之间的打闹而已。” 默了两秒,他又道:“说到底,还是你这个做父亲的不负责任,你怎么能让在在一个人在外面?你就没想过他可能会被别人拐走吗!” 韩苏让狠狠颤抖起来。 他从玻璃的反射里看到自己,脸上是泪痕,眼眶深凹,面色苍白。 反观秦诗楠,穿着严谨,眉眼淡漠,没有悲伤,更没有眼泪。 她竟然还来审问他,让他这个父亲,成为一切的罪人。 寒意从四面八方袭来,韩苏让喉间梗涩,用力攥紧了手:“秦诗楠,我发誓……如果在在出来什么事,我绝对不会放过洛询声的女儿!” 秦诗楠脸色一变:“韩苏让!” “你还记不记得,在在才是你亲生儿子!”韩苏让眼泪冲出眼眶,撕心裂肺地打断了她。 秦诗楠怔了下,走廊上一片死寂。 突然,她的手机响起。 她走到一边接起,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她深深拧起眉,紧接着挂了电话对韩苏让道:“可可那边出了事,我得赶过去。” 韩苏让不可置信,可不等他出声,秦诗楠就大步离开。 “秦诗楠……秦诗楠!” 走廊上只剩下韩苏让一个人。 这时,手术室的灯陡然灭了。 大门打开,医生从里面走出来,摘下口罩叹了口气。 “抱歉,我们尽力了。”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韩苏让只觉眼前一黑,便没了意识。 等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 他躺在病床上,病房里空无一人,他盯着天花板,连眼睛都不敢眨。 他多么希望昏迷前发生的一切都是梦,可心口万箭穿心的窒息痛感,让他不得不面对一切。 眼泪终究还是落了下来。 韩苏让起身,跟着护士去了负一层太平间。 成人身量的床上,躺着一个小小的身影,被白布盖着。 韩苏让连走过去掀开白布的力气都没有,双腿一软就瘫坐在了地上。 一片寂静中,只剩下他痛苦崩溃的哭声。 …… 北山陵园。 韩苏让一身黑衣,在在的墓碑前,韩母哭得几乎昏厥。 韩父扶着韩母,同样悲恸伤心。 “秦诗楠呢?”韩母用力砸着地,“她儿子死了,她不管不顾吗!” 韩苏让没有说话,他看着墓碑上自己儿子的照片,眼眶发涩,但因为眼泪早已哭干,如今再也流不出泪了。 照片是在在三岁时拍的,本来说好一年拍一张的,可秦诗楠总是有事。 他去游乐园调过监控了,当时秦诗楠在一旁打电话,洛可可不知道和在在说了什么,两个小孩突然就发生了争执。 洛可可用力推了下在在,导致在在摔倒,后脑勺重重磕在台阶上。 这样的故意伤害,秦诗楠却说“只是小孩子间的打闹而已”。 而这样的故意伤害,因为洛可可只有六岁,不具备刑事责任能力,因此不会判处处罚。 他的儿子就这样死了。 没有任何人为此付出代价。 韩苏让和父亲一起扶起母亲:“妈,爸,你们年纪大了,不要太伤心。” “至于伤害在在的人……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将父母送回家后,韩苏让才回到别墅。 秦诗楠也像是刚回来,机长服随意搭在沙发上,她站在楼梯旁打着电话。 听见声音,她转头看了他一眼。 看见他身上的黑衣服,她皱了下眉,挂断电话,问:“你去参加谁的葬礼了?在在呢?你又把他一个人丢在医院吗?” 韩苏让很讥讽地扯了扯嘴角,秦诗楠还不知道,他们的儿子死了。 他很想大声告诉秦诗楠,在在死了,因为洛可可,因为洛询声的女儿! 她当时还抱着洛可可安慰,那是杀死他们儿子的凶手! 可看着秦诗楠这幅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韩苏让在想,知道在在死了,她会难过吗? 还是终于松了口气,不用因为孩子而不得不和他在一起了? 韩苏让攥着手,从来没有这么恨过。 “那天你从医院离开,是洛可可出了什么事吗?” 秦诗楠当即皱起眉:“你怎么这么恶毒?竟然盼着一个小姑娘出事!” “可可和询声一样都有先天性的心脏病,我多关心陪陪他们也是出于好意,你别那么小心眼。” 小心眼…… 韩苏让咬牙红了眼,一个失去了孩子的父亲,要怎么大度? 他积压的情绪终于到了崩溃的节点,他再也忍不住。 可就在他爆发之前,秦诗楠又道:“今天同事要来家里庆祝,你收拾下东西,去外面或者医院住一晚上吧。” 就像被迎头浇了一盆冰水,韩苏让满心的愤怒突然结成了冰。 事到如今,秦诗楠竟然还在为了维护她的单身人设,而让他们父子两个躲起来! 他抬头看向她,他眼里一如既往的冷淡漠然。 想说的话梗在喉中,最终化为一声:“好。” 反正他今天回来也是打算立刻就搬走的,他也不想跟她在言语上纠结什么。 至于在在……等他离开的那天,他会让她知道。 韩苏让答应得这么痛快,秦诗楠却眉头微皱,觉出一丝怪异,动了动唇,似乎想问什么。 但韩苏让撤回目光,便错过他走上了楼。 而这时她的手机也响起。 韩苏让听见秦诗楠接起电话,喊道:“询声,怎么了?什么?可可发烧了?我现在就赶过去,你先叫救护车!” 紧接着便是她杂乱的脚步声,离开后关上大门的声音。 韩苏让没有回头,他不会再看秦诗楠离开的背影了。 走进卧室,他开始点点的收拾着这个家里关于他的一切。 买回来吸灰的情侣公仔、当摆设的空白相框、秦诗楠从没穿过的情侣短袖,还有一次也没用过的情侣手机壳。 丢掉这些没用的,韩苏让又到在在的房间。 他喜欢的玩具、练过的字帖、手工做的小星星…… 每一个平凡普通的东西,如今都成了在韩苏让划下一道伤疤的利器。 韩苏让将这些东西小心翼翼地一样样收起来,打算全部都带走。 收拾书桌的时候,韩苏让忽然发现在在写下的愿望清单—— 1.和爸爸妈妈一起去游乐园。 2.和爸爸妈妈一起去海边。 3.爸爸妈妈幸福。 三条愿望,在在后来把“妈妈”都给划掉了。 变成了和爸爸一起去游乐园、和爸爸一起去海边、爸爸幸福。 韩苏让跪坐在地,将这张纸摁在心口,再次痛苦地哭了出来。 他还没有带在在去过海边,而在在死在了他曾经最想去的游乐园。 他的确不是个称职的父亲,他让在在带着那么多遗憾离开了这个世界…… 两个小时后,韩苏让带着所有东西离开了这个家。 他没去酒店,也没回父母家,搬去了医院宿舍。 那个日历他也带上了,挂在宿舍的墙上,再次划掉一格。 还有7天。 七天前,他以为自己很快就能带在在过上新的生活。 七天后,他却永远地失去了在在。 是他醒悟得太晚,是他想离开秦诗楠的时间太晚了…… 韩苏让抱着在在最喜欢的小熊玩具,在宿舍冰冷的床上一夜噩梦。 第二天,韩苏让在值班的时候接到了婚纱店的工作人员的电话。 “韩先生,您一个月前预定的礼服到了,今天有空来试下吗?” 韩苏让正要说不要了,却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了秦诗楠的声音。 她怎么去了婚纱店? 他吞下原本要说的话:“好,现在过去。” 半小时后,他请假去了婚纱店。 然后他便看到了笑着穿上白色婚纱的秦诗楠,和穿着西服的洛询声,还有穿着小花童衣服的洛可可。 见到他,洛询声立刻一脸慌张地将洛可可往身后藏。 “韩医生,上次你儿子的事真的对不住,可可还小,她不是故意的,你要怪就怪我吧!” “我什么都可以做,跪下磕头也行!” 说着,他就要地上跪。 毫无疑问地,被秦诗楠阻止:“询声,你这是干什么?你有心脏病,你不能激动。” 洛可可也哭着拦住他:“爸爸,你不要这样!” 秦诗楠扶着洛询声坐下,然后将韩苏让拉去了外面:“你别多想,今天周三,你平时这天手术特别多,我就没打扰你,询声和你身材差不多,替你试过礼服了。” “礼服挺好的,等婚礼那天直接穿就行。” 韩苏让盯着她的眼睛良久,才淡淡点了下头:“好。” 洛询声穿着挺好,就好。 反正已经没有婚礼了,新郎也不会是他。 韩苏让抽回自己的手臂:“那我就先走了,医院还有事,你们继续慢慢试。” 秦诗楠一阵心慌。 明明韩苏让还是和以前一样,相信她,包容她。 可她怎么这么不安? 她倏然追上去:“苏让,在在还好吗?我晚上过去看他吧。” 在在。 只要一提起儿子的名字,韩苏让心口就疼得喘不上气。 “不用了。”韩苏让深吸了口气,“你忙吧,以后又不是见不到了,他很乖。” 秦诗楠手攥了攥,有种想拉住他把他抱住的冲动。 可想到这是在大街上,她又收了回来:“那好,你照顾好在在。” 便转身,回了婚纱店。 韩苏让依旧没有回头,向着前方,向着没有秦诗楠的地方,大步走去。 回到医院,韩苏让正式办理了离职手续。 同事们都知道他最近丧子,除了安慰与不舍,也说不出别的话。 韩苏让却对一切都淡淡的。 倒计时5天,他带着在在的照片去了海边。 “在在,你看见了吗?这就是你想来的海边。” “一望无际,辽阔美丽……对不起,妈妈应该早点带你来的。” 倒计时4天,韩苏让带在在的照片去爬了山。 倒计时3天,韩苏让带在在的照片在晚上放了烟花。 倒计时2天,韩苏让带在在的照片在湖边露营。 看着夜空,他一步步走向湖边,莫名就有种想要跳下去的冲动。 忽然,不知从哪来了一只蜻蜓停在韩苏让的衣领上。 韩苏让怔了怔,倏然想起很久之前,在在窝在他的怀里看电影。 看到电影里的角色死去时,在在问:“爸爸,你也会死吗?” 韩苏让点点头:“每个人都会死的,不过爸爸会在很久很久之后才会死,等到在在长大,能够独当一面时,爸爸才会舍得离开。” 在在很不舍:“那我想爸爸怎么办呢?” 韩苏让摸摸他的头,很久后才回答:“如果在在想爸爸,爸爸就会化作一只蜻蜓来看在在,到时候你看哪只蜻蜓停在你的身上,那就是爸爸了。” 在在抱住了他:“好,在在记住了。” 此时,韩苏让看着衣领上的蜻蜓,声音发颤:“在在……是你吗?” 蜻蜓轻轻扇动了一下翅膀,仿佛在回应他。 韩苏让无声落下眼泪。 很久,蜻蜓都没有离开。 韩苏让想到什么,轻声道:“在在,爸爸会幸福的。” 蜻蜓才轻轻一动,挥着翅膀离开。 韩苏让看着蜻蜓,擦去眼泪,微微一笑:“在在也要幸福。” 回到帐篷里,韩苏让拿起手机,忽然看见洛询声更新了一条朋友圈。 照片上,是他指间一枚崭新的戒指。 配文: 而最关键是他所在的背景——韩苏让一眼便认出,那是他生活了五年的别墅。 怪不得这些天秦诗楠都没让他回去,原来是家里住进新人了。 他扯了扯嘴角,没打算理会。 这时,秦诗楠却打来电话。 接起便是质问:“韩苏让,在在在哪儿?我问了所有护士,都说没有在在的住院记录。” 听着她质问的口吻,韩苏让只觉得有些好笑:“你在医院?” 在在在下葬后的第十天,她这个母亲才终于想起来看看儿子。 可在游乐园那天,就是他们的最后一面了。 而因为没人知道她是在在的母亲,所以医生护士都不会告诉她在在的真实情况。 秦诗楠怔了下:“我当然在医院,否则能在哪儿?” 韩苏让眸色平淡:“我以为你在家陪洛询声和洛可可,他们父女俩都有心脏病,你不用时刻陪着吗?” 他冷淡的语气听得秦诗楠心头一跳:“你怎么知道……” 韩苏让没有说话。 秦诗楠心中升起一丝怪异。 若是以前,韩苏让知道家里出现别人,肯定会气愤地找她理论,怎么现在这么平静? 不过她只犹豫了一瞬,还是开口解释,说:“你别多想,询声家里水管检修,我让他和可可暂时借住在家里。” 韩苏让不用和她面对面,都觉得这话假得厉害。 不过,这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了。 “嗯,我不介意。” 秦诗楠又好像找补什么似的补充道:“你和在在再等三天,你们是住在你爸妈家吧?三天后询声和可可就搬走了,我亲自接你们回来。” 话音未落,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秦诗楠道了句:“询声给我打电话,我先挂了,你和在在等我。” 就挂断了电话。 看着熄灭的屏幕,韩苏让讥讽地扯了扯嘴角。 秦诗楠,你永远都接不到我们了。 他明天就会启程飞往美国波士顿,再也不回来了。 他躺在帐篷里,翻看自己与秦诗楠的聊天记录。 之前没注意,现在才发现,聊天框中,基本都是他的自言自语。 韩苏让轻笑了一声,没觉得多难过,只是顿了顿,干脆地将秦诗楠的一切联系方式全部拉黑删除。 告别就要彻底。 一夜无眠。 韩苏让在湖边坐到天光大亮,便起身离开。 乘车到机场,过安检,7点,他准时踏上了前往美国的飞机。 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韩苏让摸了摸在在的照片。 “在在,我们就要开启新的生活了……” 话音刚落,飞机就冲破云雾,耀眼的阳光立刻洒满了机舱。 韩苏让不由得眯了眯眼,恍惚间,他好像听到了在在的声音。 “只要和爸爸在一起,我就开心!” 韩苏让眼含热泪,轻声呢喃:“也是,只要和在在在一起,爸爸就开心。” 从此之后的每一天,都是崭新美好的了。 爸爸会带着在在的愿望,幸福地生活下去。 另一边,秦诗楠的内心总隐隐觉得不安,还没到时间,她就想立马接韩苏让和在在回家。 别墅里。 洛询声和洛可可把房子整理的很干净,房子里塞满了属于他们父女的生活物品。 而她突然发现,这个家里好像没有属于韩苏让和在在的痕迹了。 秦诗楠皱了皱眉,内心突然有了一丝异样的情绪。 这里明明是他们一家三口的房子,为什么洛询声和洛可可要把属于韩苏让和在在的地方占领。 她第一次用略带冷漠地声音对这他们说道:“询声,你和你可可多久回去?” “这是我和韩苏让的婚房,你们长期住在这里也不太合适。” “水管已经修好了,你和可可尽快搬走。” 洛询声愣了一瞬,随及换上了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诗楠,是韩苏让要你把我和可可从这里赶走的吗?” “既然他不欢迎我,那我就离开。” 说罢,洛询声的眼泪就从眼眶流出,一副可怜兮兮地模样。 秦诗楠的内心突然没来由的感到一丝厌烦,如果是韩苏让的话,他一定不会这样的,他一直都是贴心懂事,而不是动不动就哭。 秦诗楠没有像从前一样安慰,只是疲惫的揉了揉鼻子,然后换上一身便服,留下一句:“我先去接韩苏让和在在了。” “你们尽快把行李收拾好。” 她的背后,洛询声的表情僵硬了几分。 “爸爸,为什么妈妈要接那两个贱人回家,我讨厌他们。” 耳边传来洛可可的声音。 “不会的,我不会让他如愿回来的。” 洛询声的眼眸中瞬间闪过一丝阴狠。 之前,他精心剪辑了一段音频并发送给韩苏让,就是想要让韩苏让产生秦诗楠对他旧情复燃的误会。 想让韩苏让自己主动离开,没想到韩苏让并未离开。 于是他就一直借着可可心脏病,需要陪伴的理由,让秦诗楠一直陪伴他们。 可是秦诗楠陪着他们时,总是心不在焉的。 他只能故意割破家中水管,借此理由住在秦诗楠家中。 如今好不容易将韩苏让成功赶走,他绝不可能再让韩苏让有机会回来。 秦诗楠并不知道洛询声的这些想法。 这段时间,她一直忙着给洛询声找新房子,想着让他们父女尽快安顿下来,也好把房子腾出来。 毕竟,那是她和韩苏让的家。 想到善解人意的韩苏让和乖巧懂事的在在,她的脸色浮上一层笑意。 这段时间因为忙洛家父女的事情,她一直忽视了他们,只能委屈他们先回韩家暂住。 经过一家花店时,她想到过几天就要和韩苏让举行婚礼,于是买了一大束玫瑰花,想着给韩苏让一个惊喜。 婚礼后,她也要带着在在去游乐园还有幼儿园。 她要告诉所有人,她就是在在的妈妈。 她手捧着鲜花,举起手,敲响了韩家的门。心中隐隐对之后的生活有了期待。 大门打开,发现来人是她后,韩父韩母表情冷漠。 “爸,妈,我是来找苏让和在在的,我来接他们回家。” 秦诗楠语气急切,她现在迫切的想见到韩苏让和在在。 “他们不在这里,你和苏让也没结婚,以后也别叫我们爸妈。” 韩父语气不算太好。 秦诗楠猜到,他们这样,大概是气自己这段时间没有陪伴在在和韩苏让。 但这些她都可以解释。 可韩父韩母不想听她解释,她也在确定屋内没有韩苏让和在在后,走了出去。 无奈,她只能拨通电话,但电话那头永远都是一声冰冷的 秦诗楠心中一沉,觉得不对劲。 以前她给韩苏让打电话,从来都是二十四小时保持畅通的,从未出现过联系不上的情况。 她越想越不对劲,挂断电话后,就想着要去医院找韩苏让。 医院里。 秦诗楠推开韩苏让的办公室,想要在这里堵他,却发现里面一片黑暗,摸索到电灯开关后,她打开灯,发现里面空荡荡的。 接连几个反常的现象让秦诗楠的心颤了颤,她眉头紧锁,手心微微出汗。 路过的一名医生疑惑地问他:“女士您好,请问您是来找韩医生的吗?” 秦诗楠急忙点头。 “韩医生已经辞职了,这间办公室里没人。” 辞职了? 秦诗楠眼眸一沉,心里涌起几分气恼。 韩苏让怎么不跟她商量一下,突然就辞职了? 眼看着这个医生要走,秦诗楠急忙问道:“那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怎么突然就辞职了呢?” 医生狐疑地扫视了他一眼,然后说道:“你们什么关系,这是韩医生的私事,恕我不能告诉你。” 秦诗楠立即解释道:“我是韩苏让的妻子!我现在找不到他了,麻烦你告知我一下!” “你既然是韩医生的妻子,那他孩子死的那天你怎么不在?” “你说什么!” 秦诗楠大脑一片空白,嗡嗡作响,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拽住了医生的衣摆。 “你说谁死了?” 医生皱了皱眉继续说道:“你真的是韩医生的妻子吗?” “如果你真的是韩医生的妻子,他孩子的妈妈,怎么会什么都不知道?” 秦诗楠突然想到,她确实这几天没有见到在在,可是在在怎么会好端端地去世呢?她不相信。 这一定是韩苏让的恶作剧,惩罚她这几日对他们父子的不管不问。 秦诗楠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情绪,强装镇定地说道:“是韩苏让让你和我这么说的吧!” “你让他赶紧带着在在回家,哪有父亲这样诅咒自己的亲生孩子的!” 医生的表情越来越鄙夷,他上下打量着秦诗楠。 “在在被葬在了北山陵园,你不相信就亲眼去看看。” “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不称职的母亲。” 说完,他扯开秦诗楠拽住他的衣摆,然后快步离开。 秦诗楠没有解释,她怔愣了一瞬后,急忙转身离开医院,驶车前往北山陵园。 她想要立刻确定医生口中话的真实性,但一路上,她的心一直都在咚咚咚地跳个不停,感觉心脏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北山陵园。 眼前的景象让秦诗楠瞬间失去思考,她站在那里,目光呆滞地看着墓碑上的照片。 医生说的话是真的! 墓碑上面贴着的,是一张在在三岁时的照片。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去看去世日期,是12月18日。 她记得,这一天,是她在医院抛下受伤的的在在,去陪洛可可的那一天。 想到这里,她的心猛然一痛,无数悔意密密麻麻地啃噬着她的内心。 想到不告而别的韩苏让,当时的他也和现在的自己一样,很是心痛吧。 秦诗楠这样想着。 她记得几天前,韩苏让穿着一身黑衣回家,而她却因为不想让同事得知他们之间的关系,所以就让韩苏让离开别墅。 当时韩苏让离开的时候,看向她的眼神空洞。 她以为,是因为韩苏让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没有公布,所以才这样的。 没想到,竟然是因为在在离世了。 但那天,她对他没有任何关心,还误会他把在在独自丢在医院。 想到这里,秦诗楠恨不得把那天的自己胖揍一顿,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时间也没有办法倒流。 她继续尝试着和韩苏让联系,可是电话依旧无法接通。 …… 秦诗楠几乎是踉踉跄跄地逃离北山陵园,她想找到韩苏让,告诉他,她来接他结婚的,这一次她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而孩子…… 他们以后还会有的。 韩家。 韩父韩母打开门后,看见眼睛红肿的秦诗楠,上午见面还平整的衣服已经皱皱巴巴的了,膝盖处还沾有污渍。 “韩苏让去哪儿了?” 秦诗楠的语气里充满着恳求。 “在在的事我知道了,都是我的错,我那天不是故意丢下在在离开的,我可以解释。” “求你们让我和韩苏让见一面吧,我一定和他当面解释清楚的。” 见到她一副声泪俱下的模样,韩父没有任何心软,他表情冷漠,驱赶着秦诗楠。 “你还来这里做什么?还解释什么?韩苏让已经离开了,不需要你的解释。” “他们父子俩,都被你害的。” “在在的死……是个意外,以后我和苏让还会有孩子的。” 听见秦诗楠现在还在维护洛家父女,韩父拿来扫把,一把往秦诗楠的身上打:“都是那个洛可可,如果不是她故意推我们家在在,在在也不会出事。” “还不是你引狼入室,害死了在在,这哪里是什么意外!” “当初我们就不应该答应你,让苏让进了你这个虎狼窝,现在孩子也没了,苏让还身心俱伤。” “那只是孩子之间的打闹,我会让洛可可道歉的。” 秦诗楠不相信是洛可可故意推倒在在的,她还只是个孩子,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她几乎是跪在了地上,低声恳求韩父韩母。 但他们依旧神情冷漠。 “道歉不会让在在死而复生,你走吧,以后也不要来找我们了,我不会再让你继续出现在苏让的生命里。” “这几年,你已经把他伤害的够惨了。” “还想要结婚,我们绝对不答应。” 韩家父母的话就像是一根根的尖针,一遍一遍地刺进秦诗楠的心里。 这一刻,无数回忆涌入她的脑海里。 “你自己好好问问洛可可吧,到底是不是她故意害死在在的。” 美国波士顿。 刚下飞机,韩苏让就在机场内听见一个小男孩的哭声,小男孩的年纪看上去和在在的年纪相仿。 “我要爸爸,我要找爸爸。” 小男孩一边哭,一边抽抽噎噎地说着话。 在韩苏让和小男孩的眼神对视的那一刻,小男孩向他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他的腿。 “爸爸。” 韩苏让内心一颤。 在在死后,他再也没有听过这一声“爸爸”了。 他下意识地蹲下身体,紧紧地抱住他。 之后,一名年纪稍大的阿姨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在在,他不是你爸爸,你赶紧和我回国,我们还得赶飞机。” “李阿姨,我要和爸爸在一起,他就是我的爸爸。” 小男孩执拗地抱着他,不跟李阿姨离开。 李阿姨用略带歉意地表情看着他,然后不顾小男孩的挣扎,就要强硬地抱着他离开。 小男孩撕心裂肺的哭声立马响彻机场,路过的行人也纷纷看向他们。 “爸爸,不要离开我。” 韩苏让再也忍不住,他再次把孩子抱进自己怀里,对着李阿姨说道:“你好,这个孩子总是哭,要不先安抚下他的情绪后,你们再回国吧。” “我这一次是带这个孩子来找爸爸的,可惜没找到,所以他情绪很不好。” “找爸爸?” “我是一家儿童福利院的院长,听说这个孩子的父亲可能在美国这边,所以我才带他来美国的。” 想要自己刚刚失去了在在,而现在又来了一个在在,一个想法从他心头涌出。 “那我来领养在在吧,以后,我来做在在的爸爸。” 李院长愣了一瞬,立马开心地掏出手机。 “那行,我们先加一下微信,之后我把领养手续的文件发送给你,到时候也方便你办理。” 他们互相加了微信后,李院长就急匆匆地先行离开了。 韩苏让抱着在在,一起打了个车,直奔学校附近的别墅区。 这是以前韩父韩母为他买的一栋房子,距离学校也很近,方便他一边求学一边照顾好在在。 别墅里。 因为房子已经很长时间无人居住,里面灰尘很厚,韩苏让和这个小男孩一起挽起袖子、戴上口罩,认真整理,将房子打扫干净。 还缺一些生活用品,但眼见天色渐晚,他们不敢多耽搁,急忙去附近的超市采购了一些食物以及床上用品,就尽快安顿下来。 “爸爸,我困了。” 刚吃完饭,在在就打着哈欠,揉着眼睛,闹着要睡觉。 但韩苏让明日就要去学校报道,他不敢松懈,还在电脑上敲敲打打,完善自己的学术论文。 “在在,我先把这一部分数据核实完再陪你睡觉好吗?” 韩苏让语气很是温柔。 “好,那我陪爸爸一起。” 在在乖巧地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等着韩苏让。 论文写完后,韩苏让长舒了一口气,刚起身站直,这才留意到一旁的在在,他斜躺在沙发上,呼吸均匀,已经陷入了梦乡。 他的内心涌上了一丝暖意。 他小心翼翼地抱着在在,把他放在了床上。 “在在要和爸爸永远在一起。” 在在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地嘟囔一句,在床上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了下去。 这句话就像一颗石子,投进韩苏让的心里,让原本平静的湖面上激起层层涟漪。 韩苏让静静地躺在在在身边,看着手机上屏幕上,自己和儿子在在曾经的照片,以及身旁这个在在的睡颜,一夜无眠。 另一边,韩父说的话在秦诗楠的心里种下了疑惑的种子,她知道现在韩父不会告知她韩苏让的下落。 所以,她决定重新回一趟医院,去问问韩苏让的下落。 医院里。 秦诗楠去问和韩苏让相熟的李医生,但对方满脸不信。 秦诗楠只能继续解释道:“我真的是韩苏让的妻子!我现在找不到他了,麻烦你告诉我一下!” “可我记得你是另一位患者的母亲,他叫洛可可。” 听到李医生这样回答,她的心里泛起一丝苦涩。 是啊,别人都误会她和洛询声的关系,以为她是洛可可的母亲。 那之前,韩苏让听到别人这样误会,会多难过啊。 可惜当初自己没有换位思考,想过韩苏让的处境。 见他不信,秦诗楠只得去找她和韩苏让的合照,但她翻遍的手机相册,怎么也没有找到他们的合照。 之前是她说,不希望大家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的,现在却成了阻碍她找到韩苏让下落的事情。 几乎是一瞬间,她的内心涌上了几分悔恨。 她急的汗流浃背,李医生也摇了摇头直接离开了。 秦诗楠知道现在没法知道韩苏让的下落了,只得转身回家。 她压抑着内心的慌张。 他只是一时赌气,所以才辞职的,他那么喜欢自己,一定会再回来的。 秦诗楠这样安慰着自己。 别墅里。 房子整理的很干净,但里面依旧还占领着洛询声和洛可可的东西。 只是大门玄关处,多了几个行李。 秦诗楠刚关上大门,转身就看见洛询声捧着一个蛋糕走了过来。 “欢迎回家!” 洛可可也一把抱住秦诗楠,撒娇似的说道:“妈妈,我们一起吃蛋糕吧。” “你们吃吧,我没胃口。” 秦诗楠皱了皱眉,就要离开。 “韩苏让怎么没有和你一起回来?” 见洛询声提到韩苏让,她身形一愣,张了张嘴刚要说什么,没想到洛询声已经率先说了出来。 “是因为我和可可在这里,所以他不愿意来吗?” “你才是这儿的一家之主,他怎么这么不懂事,一点面子都不给你。” 洛询声的语气温和,可在秦诗楠的耳朵里,这些话怎么听都不舒服。 这些话表面上好似是在为她打抱不平,可实际上不就是在说韩苏让吗? 一瞬间,她的眼眸里划过几分不悦。 “他不是故意不来的,是因为在在出事了。” 秦诗楠不想解释太多,语气冰冷地说着。 洛询声察觉到她突然的变化,愣了一下。 洛可可没有感知到这些,继续撒娇式地说道:“我要和妈妈在一起吃蛋糕,妈妈能不能陪我一起。” 秦诗楠突然觉得洛可可一声声的“妈妈”,现在在她听来是如此刺耳。 她想到死去的在在,在看见洛可可这个罪魁祸首后,语气突然不耐地说道:“我不是你妈妈。” “以后,你不要再叫我妈妈了。” 说完,秦诗楠回到房间,使劲地关上门。 洛询声看着她的背影,用手使劲地擦擦眼睛,眼神里闪过了一丝狠意。 秦诗楠,你永远也别想甩掉我们父女。 现在,他好不容易等到韩苏让离开这里,那他就一定要牢牢抓住秦诗楠。 次日,等到秦诗楠醒来的时候,她从房间内找到一张她和韩苏让的合影,脚步匆忙地赶往医院。 这一次,她没有先去想着洛询声和洛可可,而是想着韩苏让。 不知为何,自从韩苏让离开后,她的内心突然变得空荡荡的。 或许,她早已深爱他了吧,只是之前的自己太过骄傲,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她来到护士站,把这张合照递给了他们。 “我是韩苏让的妻子,我来找他,你们能告诉我,他的下落吗?” 一名护士认出了她,于是皱眉说道:“你就是那个不管自己亲生儿子,跑去给别人的孩子当妈的人?” 秦诗楠内心一颤,知道这名护士是那天在在出事时,看见过她和洛可可一起的。 但现在她顾不上那么多了,她现在只想尽快知道韩苏让的下落。 面对着这些护士鄙夷的表情,她再次问道:“那你们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我找不到他了。” 经过护士站的行人七嘴八舌道。 “我要是有这么一个老婆,我也会抛下她离开的,真的拎不清。” “是啊,自己的孩子不管,眼巴巴地给别人做妈妈。” “现在还假模假样地来找自己的老公,之前去哪儿了?” …… 听着他们的指责声,秦诗楠如坐针毡如芒刺背如鲠在喉。 就在她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一名护士说道:“我听说韩医生去美国波士顿修学业了。” “在哈佛医学院。” 得到韩苏让的下落后,秦诗楠急忙离开,订了一张最近前往美国波士顿的机票。 美国,别墅里。 在在以前在儿童福利院虽然学过一点英语,可以用英语进行简单的交流,但终究没有真的在美国长期生活过,对这里的风土人情统统不熟。 为了能让他尽快适应美国的生活,也更是想要让自己更了解他。 韩苏让特地请了一个同学,一来教他英语,让他对英语更熟悉,二来自己可以陪着他,不至于让孩子在他不在家的时候感到孤独或害怕。 慕斯愿是他在学校认识的一个学姐,她听说韩苏让领养了一个小孩子后,非常热情,也非常乐意来教那个小孩子。 因为慕斯愿快毕业了,课程不多,所以慕斯愿经常过来陪伴着在在。 可惜没多久,她就告事要请假一段时间。 “苏让,不好意思,我这段时间没空,我叫我妹妹过来教在在英语吧。” “她也很喜欢小孩。” 慕斯愿满脸歉意。 “你妹妹叫什么名字,她知道我这边的位置吗?” “苏让,你别担心,我已经安排好了,而且她也非常乐意过来。” 慕斯愿冲他眨眨眼,示意他一切安心,但韩苏让还是满脸纠结,他张了张嘴,还想再问些什么,在在的童声问了出来。 “斯愿姐姐,你要去哪里呀?”在在一脸不舍地拽了拽他的衣尾。 慕斯愿蹲下身子,眼睛平视着在在:“在在,斯愿阿姨要有点事处理,你要乖乖地听新老师的话哦。” “明天会有一个比我小的姐姐过来继续教你英语,你不用害怕,有什么直接说什么就行了。” “当然,如果她敢欺负你,你就和我打电话说,斯愿姐姐一定帮你批评她。” 在在一脸懵懂地点点头。 次日。 门铃声响起。 韩苏让急忙打开门,门外是一个身材娇小的女生,给人一种文质彬彬的感觉,她的手上还提着一个袋子。 “你好,我叫慕悠然,是慕斯愿的弟弟。” 听着她略带熟悉的声音,韩苏让愣了一瞬后点点头,示意她进屋。 慕悠然把袋子放在桌上,从里面拿出了两杯咖啡。 “好久不见。”慕悠然看向韩苏让,说着还礼貌地给他递上了一杯咖啡,见他还是一脸迷茫,她轻轻的笑出声。 “你忘了,我们在飞机上见过。” 韩苏让思索片刻后,这才反应过来:“你是在飞机上,坐在我旁边的那个女生。” “是的,我还以为你早已经忘了我。” 韩苏让接过她手里的那杯咖啡,还是温热的,咖啡的品类也是他喜欢的卡布奇洛。 他满脸惊讶。 “你怎么知道的。” 慕悠然牵着在在的手,一脸笑意:“我姐姐和我说的。” “之前我担心你会介意我姐姐请假的事情,就想着给你买杯爱喝的咖啡,先讨好你。”慕悠然满脸笑容地解释着,“这样‘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你就会心情好些。” “谢谢你,其实……我之前只是担心在在不适应。” 想到之前他担心的那些事,他的脸不由得火辣辣的红了起来。 “在在喜欢小慕阿姨。”在在仰着头,稚气地说道。 “在在,你以后可以叫小我慕阿姨,或者悠然阿姨。” “你这么年轻,叫阿姨会不会不太好,叫姐姐吧。”韩苏让提议道。 但慕悠然认真地摇了摇头,目光看了看他说:“我们年纪相仿,在在叫我姐姐的话,显得我比你小很多。” “而且,我们俩大人之间也显得生分了。” 韩苏让愣了愣,他一时间不明白,为什么慕悠然会这么在意称呼和年纪的事。 还不等他继续思考,慕悠然突然提议到:“为了庆祝我第一次来教在在,也庆祝我们如此有缘分。” “今天我带在在去游乐场吧,孩子都爱玩,这段时间我估计还在也憋坏了。” 在在一脸期盼地看着慕悠然:“阿姨,我真的可以和你去游乐场吗?” 想到这段时间,在在一直都是眼巴巴地看着窗外,但一直都没有带他出去玩过,韩苏让的内心越发愧疚。 “我们三人一起吧,今天导师刚好给我们放假一天。” 韩苏让简单收拾一下,和他们一起出去了。 在在非常开心,坐在车上这里看看,那里看看,嘴角也咧开了。 游乐园,摩天轮下。 “爸爸,我要坐这个。” 在在指着旋转着的摩天轮,一脸期盼地看着韩苏让。 “好。” 韩苏让依着他。 “我还要和阿姨一起,我喜欢阿姨。”在在童真的话语响起。 韩苏让愣了愣,想到摩天轮内部是比较私人的空间,他一脸歉意地看着慕悠然。 “孩子童言无忌,你要是介意可以不用答应他的。” 慕悠然微笑地摇了摇:“我喜欢在在,我不介意的。” 摩天轮内。 韩苏让和在在坐在一起,慕悠然坐在他们对面,他们一同看着外面的世界一点一点地下降。 “阿姨,我以前和院长阿姨说了好多次,想让她带我去游乐园玩,但她总是不同意。” 在在一脸委屈。 “不过现在我有爸爸和小慕阿姨了,我真的好开心啊!” “在在,院长阿姨是谁呀?” 慕悠然耐心地问道。 韩苏让替在在解释道:“在在是我领养的,院长阿姨是之前带他的一位儿童福利院的院长。” “原来在在是你领养的。” 慕悠然惊讶地说道。 “是啊,在在还是个孩子呢,所以他还什么都不懂。”韩苏让摸了摸在在的头顶。 “在在已经五岁了,我不是个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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