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死拦住。 医生迅速回到急救室内，此刻已没人在意，急救室的大门还没被关上。 林知聿绝望地瘫在地上，透过门的间隙，他只能看见医护人员匆忙的脚步。 呼吸机尖锐的爆鸣声猛然响起，医生半跪在病床上，进行重复的急救。 林知聿的呼吸一窒，仿佛连自己的大脑也跟着缺氧了起来。 一分钟。 十分钟。 半小时。 一小时。 医生的动作终于暂停。 人员散去，只留下一个护士。 护士和一旁的沈凌芸说着什么。 林知聿坐在门外，僵硬地转过头去，仔细地分辨着两人的口型。 一些细小的声音传进耳里。 “已经没了呼吸。” “尽力了。” “可惜没活着见到最后一面。” “什么，没告诉他？这么大的事情……” 林知聿的瞳孔猛地放大，沈凌芸之前所有不合理的细节，在这一刻突然有了解释。 她为什么突然间向林母许下了承诺。 又为什么一见到他，眼睛里闪过的全是欲言又止。 “沈凌芸！” 林知聿顾不得这是在医院，嘶哑地喊出声来。 愤怒与绝望在此刻吞噬了他全部的理智。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所以医院才会在给我打电话打不通的情况下，打给了你。” 沈凌芸脸色一白，却始终无法反驳。 林知聿凄惨地一笑，整个人都失去了光彩。 两人站的很近，近的林知聿能轻而易举地看清她眼底的可怜之色。 林知聿只感觉所有纠缠、所有爱恨，都在此刻烟消云散。 “沈凌芸，我们到此为止了。” 没有一次沈凌芸的心像现在这般慌张。 林知聿不是没说过要放弃这段感情的话，但她都觉得只是他一时的气话而已。 等他冷静下来后，一切都会回归原位。 沈凌芸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他们之间的感情从学生时代横跨到职场，不该轻易地被放弃。 他们只是暂时出了问题，总会有解决的办法的。 但在这一刻。 沈凌芸站在医院里。 眼前的男人，脸上毫无血色，却仍然坚持着站立。 他说。 沈凌芸，我们到此为止了。 沈凌芸第一反应是觉得荒谬，紧接着，才感觉到无法控制的慌张。 她向前一步，男人向后一步。 他的眼底，是痛苦，是迷茫，是绝望。 但再也没了爱意。 …… 听医生说。 林母的治疗有将近一年半的时间，她央求着医生不要给林知聿打电话，所有的化疗都是他一个人撑下来的。 直至某一次化疗中途，林母疼的几乎要熬不过去，叫来沈凌芸也只是为了交代后事。 但事后，两人都默契地没有和林知聿说起这件事情，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林知聿的归来，本就强撑着自己的林母坚持要出院。 怕他看出来，还请医院的护士给自己画了个健康的妆容。 等到林母再次回到医院时，已是强弩之末。 三天后，林母的葬礼有序地进行。 天上还下着小雨。 林知聿抱着黑色的遗像框，站在人群的最前面。 沈凌芸撑着黑伞，举在林知聿的头上。 林知聿身后是林母生前玩得来的好友，大多都是五六十岁的年纪，互相搀扶着，眼眶通红。 等待吊唁的人群逐渐散去时，天色已晚。 沈凌芸眼底是遮不住的疲倦，哑声道：“回家吧，天都冷了。” 林知聿没有应声。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嘴唇因干涩而皲裂。 沈凌芸忍不住扶住林知聿的手，却发现他的手比此刻的天还要凉。 “你想让妈看见你这萎靡不振的样子，就连死了，都要为你操心吗？” “滚开。” 林知聿用力地挣脱了她的手，疯狂地擦拭着手臂的皮肤，仿佛被什么脏东西所触碰。 “知聿。”沈凌芸的眼眶跟着泛红，她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不要抗拒我，行吗。” 林知聿低低地笑出了声，并没有看她，只是喃喃道：“那你去死吧。” “死了我就原谅你。” 沈凌芸胸口一阵窒息，此刻她才意识到。 原来被人恶语相向，是这般滋味。 当初他被人造谣，网上的人都在喊他去死。 当时他的心比上如今，会是谁更疼一些呢？ “你不要故意刺我，我答应了妈，以后会好好照顾你。” 沈凌芸忍下所有酸楚，默默地站在林知聿的身后。 林知聿讽刺地看她一眼，恨恨道：“你的好好照顾，就是让我连我妈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吗？” “那还真是别出心裁啊。” 林知聿的身体摇晃起来，恍惚间，他眼底的红色仿佛又充血了几分。 “滚吧，看在你照顾了我妈一年的份上，我不和你吵架了。” 漠然的他似乎比当初激烈争吵的他更让人无所适从。 沈凌芸闭上眼睛，将雨伞彻底向林知聿那边倾斜。 雨滴打在她的脸上，身上，逐渐将她整个人淹没。 “我不会走的，以前是你拉着我回到正常的世界。现在，轮到我了。” 沈凌芸在初三的时候，一场意外，同时带走了她的父母。 一夜之间，她成为了所有亲戚避之不及的存在。 最后，法院将她判给了她的姑姑，包括她父母的所有遗产。 没有人能公平地对待两个孩子，尤其里面的一个还不是自己亲生的。 高一刚开学，林知聿便发现沈凌芸在短短的两个月里，清瘦了至少一个衣服的码子。 他不敢多问，只是每天拉着沈凌芸到处嘻嘻哈哈。 他从网上搜索无数冷笑话，第二天再一字一句地念给她听。 听见有同学戏称她是克星，林知聿发了疯一样地冲过去，便是一顿拳打脚踢。 对此，沈凌芸始终不悲不喜，像是一个木偶。 直到林知聿被记仇的同学揪着头发，强迫进了男厕所。 他整整消失了一个下午。 沈凌芸坐在教室里，一动不动。 直到林知聿带着口罩跑到她面前，沈凌芸才转动了自己的眼珠，麻木地看向他。 “你也不要我了吗？” 林知聿的眼泪滴在口罩上，立刻消失不见。 “没有没有！林知聿永远不会放弃沈凌芸的！” 林知聿一边说着，一边扑到沈凌芸怀里，放声大哭。 沈凌芸缓缓抱住他，用力抱紧，似乎要把他融进怀中。 事后，沈凌芸很快发现了林知聿脸上的伤口。 不过一日，那几位学生便彻底消失在学校。 但从这一天起，沈凌芸再也没有表露出过多的情绪。 林知聿一直以为，沈凌芸能从绝望里迅速挣脱出来，绝大多数都是因为她足够坚强。 但没想到，她的内心深处，其实从来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产生过自愈行为。 但这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任她再痛苦，这段关系，都已成定局了。 林知聿从回忆中惊醒，眼泪悄然间已滑落到下巴处。 他深深地哈了口气，雾气将他眼前画面模糊掉。 林母冷冰冰的墓立在那里，里面的人再也不会提着他的耳朵怒斥。 他的世界一下子冷清下来。 林知聿没有再说话，也不再反驳沈凌芸的话，抱着遗像便往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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