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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瞬间就变了,她站旁边都觉得脊背冷飕飕,像掉进一个大冰窖。 李道:“哪儿来的?” 其实这把件也就百八十块的价值,和以前他们盗的宝贝简直不能相提并论,小伍心里没当回事,也就没想到李道会生气。 他还懵着,却下意识说:“我买、买……” 李道不等他说完,一把拽住伍明喆衣领子,二话不说就往水库的方向拽。 他们的车停在附近树丛里,后备箱还放着许大卫的鞭子。 李道取来,手臂一甩,那鞭子在半空画着弧线,随即山谷中回荡一记清脆的鞭响。 “哥,你想干啥啊?”小伍这才意识到可能闯祸了,心中刚燃起的那么点得意瞬间烟消云散,连滚带爬地绕着车子跑。 李道平声:“你过来。” 小伍声音打着颤:“哥,哥,我错了。” “别让我叫你第二次。” “哥!”小伍快哭出来:“你别啊,那鞭子会打死……” “我他妈叫你过来!”李道大怒。 伍明喆一激灵,不知哪根弦搭错了,忽然叫:“姐夫!”他腿发抖:“看在我姐的面子上,饶了我吧。” 第 40 章 小伍这话说出口,对面的两人都愣了下。 顾津心中有些异样,下意识去看侧前方的男人。 李道却没回头,大踏步过去,把伍明喆甩到墙角,扬手就是一鞭子。 “啪”一声脆响,顾津跟着一抖。 他是真下狠手,伍明喆疼得嗷嗷直叫唤,身上像长了跳蚤,左躲右闪就要往别处跑。 李道手臂又挥下来,截住他去路。 “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他声音冰冷,面上表情带几分狰狞,像质问,又似自言自语:“老子叫你偷,还偷不偷?偷不偷?” 小伍一连串的说着错了,双手抱头,整个人缩在角落里,胳膊上现出一条条不规则红痕,看着很是惊心。 李道粗神经,正在气头上谁也拉不住,手上没轻重,哪里还顾忌什么后果,恐怕把人打死的心都有了。 顾津掌心全是汗,想上去阻拦,鞭子差点甩到她身上。 “李道!” 李道充耳不闻,甩鞭子的动作又狠又利落。 伍明喆向来都听李道的话,可几鞭子抽在皮肉上,不只身体疼痛难忍,心里也一阵阵不是滋味,又当着顾津的面,就觉得颜面尽失,前所未有的委屈。 他抱着头,大胆吼:“哥,你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一个小把件,至于这么打我吗?”小伍眼通红,梗着脖子一股不服的劲头:“我又没得罪你,你凭什么?” 一听这话,李道倒是气笑了,“我打你是因为你得罪我?” 小伍这话终于让他停下动作,他浑身火辣辣的疼,怯怯嘀咕:“咱以前谁都没少做,你现在反倒当起好人了。” 李道怒极,啪啪又是两鞭子。 小伍疼得龇牙咧嘴:“哥,我错了!我说错话!”他蹲在那儿,双手合十:“我姐死前让你照顾我,你就饶了我这一次,下次不敢了。” 李道动作微滞,停了下来。 听到这话,顾津心中不知什么滋味,从两人的对话中她隐约知道,除了杜广美以外,还有第二个女人的存在,她和李道关系匪浅,并且人已经过世了。 犹豫几秒,顾津走上前,双手揽住他小臂,却是一句话都没说。 李道转过头,两人四目相对,他周身戾气少了些。 半晌,李道看回伍明喆,手撑住跨,气息渐匀:“说说,刚出来那会儿我怎么说的?” 小伍浑身都疼,不答他的话,这会儿只顾埋着脑袋抹眼睛,低声嘟哝:“我想我姐了。” 本来想借伍明歆让李道心软,他心中藏着委屈,反倒真的开始想念她。 刚压下去的火气再次窜上来:“有脸提你姐?”李道嘴角一斜:“提谁都没用,看她现在能不能活过来救你。” 小伍毕竟年龄不大,倔脾气上来,只顾着呜呜哭:“那你打死我吧,我下去,省着她再往上面跑。” 李道见他那副滚刀肉的样子,鼻孔直蹿火,一甩鞭子,又要开打。 顾津拉住他,恳求的语气:“别打了。” 他下意识挥手臂,将顾津不轻不重地甩出去,等到想起要捞,顾津脚下一绊,已经摔跌到地上。 李道立即来扶。 顾津却咬唇看着他,忽然大声:“你打死他吧!”她拍开他的手,撑起身体,转头就走。 李道一懵,看着那丫头倔哒哒的背影,小辫子左右摇晃,快晃到天上去,暗想可能摔疼了,不禁挠了挠额头。 这回小伍也顾不上再打,李道转头指着他:“蹲这儿反省,我回来之前动一下扒了你的皮。”说完扔下鞭子,回车里取来先前的黑色塑料袋,直直朝顾津追过去。 沿着路往前,穿过一小片树林就是水库,水库沿岸是疯长的杂草和一些碎石块,四周没有灯,只靠头顶的星光照明。 顾津深一脚浅一脚,没多远就被李道追上了。 他拉住她手臂:“哪儿去?” 顾津说:“我先回冯大姐家,你慢慢打。” “方向不对。” 她蓦地停下,低着头不看他,又朝相反的方向走。 李道拿身体挡住,她往左,他也往左走,她向右,他伸臂把人圈怀里:“摔疼了?我又不是故意的。” “没有。”顾津挣了下,也知道自己这顿脾气发得名不正言不顺,只说:“你手上没轻重,怕你把他打坏了。” 李道哼了声:“不教训怎么长记性?” “你总是动手,难道除此之外不会用别的方法去解决?” 李道说:“打一顿最直接,省唾沫。” 顾津气咻咻地瞧着他:“就不怕小伍口服心不服?” “不服也给他打服。” “你这叫蛮不讲理……还有今天早上,你竟然跟小春说,让他拿着枪去崩别人,虽然枪是木头做的,但有你这么教育引导的吗?” 李道不承认:“我说过?” 顾津没言语。 他正色道:“肯定没有,你别冤枉人。” 顾津胸口起伏,也懒得跟他讲了:“好吧,那你继续回去打小伍。”她绕开他,要从旁边走。 李道心说还来劲了,老子都这么听话任你教训,女人怎么就不懂得适可而止呢? 他三两步追上去,捏住她手腕。 顾津:“又干什么?” 李道看她几秒,开口却是:“摔疼没?给你揉揉。”说完弓着背,要往她屁股上面摸。 顾津扭着,纠缠半晌,没忍住“噗”一声笑出来。 从前没发现,他转移话题的能力倒是挺厉害,发起火来凶巴巴,竟也有耍无赖和装傻充楞的一面。 她由着他将自己抱怀里,心中仍是有些难受。 李道说:“挺大个人,闹什么?” 隔一会儿:“不是闹,是怕你真把小伍打坏,辜负别人的嘱托。” 李道终于琢磨过味儿来,一挑眉,看了眼她头顶:“去湖边坐坐?” 她脑袋埋在他胸口,声音闷闷的:“大晚上,有什么好坐的。”虽这样说,倒是顺从地跟着他过去。 岸边有一处比较平缓的台阶,两人并排坐着,李道捡起身前一块小石头,微侧着身,手臂一甩,扔出去。石头在水面跳跃了三四下,惊起层层涟漪。 他侧头看她:“有什么想问的?” 顾津心中反倒一惊,下意识就说没有。 李道说:“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顾津心口堵着块大石,虽然充满好奇,也清楚那些都是过去的事,再去纠结质问没必要,也显得自己太愚蠢。 她手握成拳,竖起来,搁在膝盖和下巴之间,低着脑袋,去堆地上的小石头。 “真没有。”顾津打定主意不问了。 李道微蹙着眉,倒是自己说起来:“伍明喆的姐姐叫伍明歆,从前跟着我,后来因为意外先走了……我拿小伍当亲弟弟看待,就带上他一起离开。” 顾津捏着石头,不自觉问了句:“你们感情一定很好吧?” 互敬互助,平淡无波。但李道不能这样说。她陪伴他走过人生中一段岁月,是不可磨灭的存在,现在人没了,他不想刻意贬低一段情谊,去讨好另一个人,虽然后者对他来说很重要。 他只说:“挺好的。” 顾津抿了下嘴,语气尽量放松:“在一起很久吗?” “是有点久。”他蹭蹭鼻梁,两人之间忽然没话说了,这种冷场还是第一次。 他清清嗓,转而说:“之后跟杜广美那段儿就有点扯淡了……没什么好谈的。” 顾津仍沉浸在上一个问题里,女人敏感又多疑,他的轻描淡写放在她眼里变成保护和不可触及,现在人已经离去,无论怎样,在他心里都会永远留出一个位置的。 就如同尚家伟,两人虽然不欢而散,最初他对她却是一心一意、呵护备至,她同样也不能抹掉那段过往。 李道问:“你想什么呢?” 她缓过神,又继续垒石头,就着杜广美的事情小声评价:“你们男人没有好东西。” 李道并不辩解。 顾津随口问:“那以前呢?” 李道想几秒,给她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应该没有了吧。” 顾津没再追问。 李道看她一会儿,把人搂到跟前:“我也一把年纪了,现在可不是随便玩玩。”他想了想:“只有你,你明白?” 他这人粗枝大叶,实在不适合说情话,顾津身上的汗毛竖起来,隐隐想笑,又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刚才那番纠结不过是庸人自扰罢了。 沉默一小会儿,她忽然在他大腿里侧狠狠拧了把。 李道“嗷”一声,差点跳起来,刚想发作,顾津又蓦地扬起脑袋,在他下巴上轻轻啄了下:“胡闹的代价,以及,明白。”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李道一点脾气都没了,手掌勾住她的后颈,贴唇吻了会儿:“就你心眼儿多。” 两人一阵腻味,很久之后,沉静下来,感受到湖面吹来微凉的风。 李道看着她垒起的石堆,大掌一拂,将上面那部分抹平,从身后的黑色塑料袋里拿出样东西,插在石堆正中央。 竟是个手持烟花。 顾津眨眨眼:“哪儿来的?” “婚礼上管人要的。”他顿了顿:“你生日。条件摆在这儿,明年给你好好操办。” 顾津左看右看,煞风景地说:“有点像坟包。” 李道一记爆栗过去:“你他妈就当蛋糕不行吗?” 顾津被他弹得头晕眼花,抚着额头,忍不住数落:“你总是用那么大力气,每次打完我都要缓好一阵儿,疼死了。” 她语气带着埋怨,又少不了女孩子家撒娇的成分,李道很是受用。 他搂着她揉一阵,恨不得把自己整张脸都贴过去:“还回来?” 顾津却抬眼看着他,只轻轻吻了下:“欠着吧。” 于是李道又开始心猿意马,本来坚信自己是主宰,却在潜移默化中,已被这小丫头捏扁搓圆,收得服服帖帖。 顾津挣脱他的怀抱,从兜里取出打火机,将烟花点燃。 呲呲声响中,面前绽放一朵耀眼的“金菊”,把两人轮廓罩进去,明灭的火光中,有些不真实。 李道掏出剩下的,凑过去点燃,分给她几根。 刹那间,周围更明亮,仿佛天上星星坠落,环抱着她,离她那样近。 她笑起来,转过头,李道也在看她笑。 他百无聊赖地举着烟花,如果不为逗她开心,也许这大男人永远不会摆弄这玩意,如今终究肯为一个人改变的。 顾津晃了晃烟花,忽然想起十多年前的一个春节,顾维给她扎辫子拽掉无数根头发,她疼得大哭不止。 最后顾维没办法,拿准备包饺子的猪肉馅和邻居换了几根烟花,她终于止住哭,脸上还挂着鼻涕和眼泪,却一抿嘴笑开了。 兄妹俩那晚只吃了顿素馅饺子,但烟花绽放那刻印在彼此脑海里,永远都被铭记住。 顾津恍惚中好像看见了顾维,挪开烟花,面前却只有黑暗的夜。这个人早就没了啊。 说好今天给她过生日,结果最后一个承诺也没做到。 顾津又把烟花放在自己和李道之间,挪开,他在,挡住再挪开,他还在。 她多么害怕他跳进湖里之后不会再回来,离开她,就像顾维一样。 李道察觉到她的注视,勾勾唇:“看什么?” “李道。”她叫一声。 “嗯?” 顾津稍微低了下头,声音缓缓:“如果可以,我不想和你分开了。” 第 41 章 她说这话时,某个位置忽然响起接连不断的鞭炮声,邻村不远不近,只因周围空旷,声音也好像响彻天际。 两人没在水库边坐太久,李道回林子里找小伍。 顾津本来想跟着过去,但李道没让,他想和小伍单独谈谈,叫她在车里等。 顾津是不放心的,怕小伍一犟嘴,他那臭脾气上来又开始犯浑,于是降下车窗,时刻关注那边的动静。 李道走过去时,小伍还缩在墙角抹眼泪呢,倒是听话,没跑没闹乖得很。 他在他面前站定,碰碰他头顶:“反省好了?”声音已不似先前失控,平平缓缓,一时猜不出什么情绪。 小伍心中仍是委屈的,却不敢无视他,闷声应了句。 李道又揉揉他头发,转个身,拽着裤子在他旁边坐下。 “打疼了?” 小伍稍微扭身,拿背对着他:“你说呢?” 李道一笑,嚼了片口香糖,又递给他一片:“瞧给你娇气的,大姑娘啊?能有多疼?” “你试试?”小伍一梗脖子,气呼呼道。 李道把口香糖收回来,拆掉锡纸,卷进嘴里。和顾津出去一趟,他发觉自己脾气变好了,小伍这样跟自己说话也不以为意,想和他谈谈心,或许真如顾津所言,武力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 李道问:“我还是你哥不?这就记仇了?”见他不吭声,拿手背碰碰他:“要不给你打回来?” 听他这样说,小伍稍微放松脊背,闷声说了句:“不敢。”身体扭回来些,又说:“那你也不能当着别人的面打我啊,很丢人的。” “你津姐,怕什么。” 小伍嘀咕:“我也是男人,也要面子的。” 李道笑了笑:“行,算我错了,是我没顾忌你小男人的脆弱心灵,让你津姐看笑话了,哥给你赔不是。” “什么小男人,这明明就是歧视。”他小声抗议。 李道没理他那茬,“你胆儿挺肥,知道我和顾津好着,还当她的面儿管我叫姐夫?” 小伍有些心虚,眼睛贼溜溜地瞟他一眼,没敢吭声。 李道冷哼:“你他妈成心的,就冲耍这点小聪明,打你一顿也不冤。” 伍明喆内心不服,同时又为姐姐感到委屈。 被郭盛追杀那天看见两人在车里亲吻,伍明喆当时就觉得李道这人太滥情,他和杜广美之间是交易关系,两人没感情,大家都是男人,他基本能理解。但李道对顾津显然是上了心的,他们感情越好,他就越觉得对死去的姐姐不公平。 伍明喆承认这想法挺偏激,本来忍着,但今天事赶事,闹不清什么心理,他嘴上一时没了把门的,那声“姐夫”就喊了出来。 伍明喆索性照直说:“我怕你忘了我姐姐。” 李道一时没说话,过了会儿,挑着眉尾看过去。 他并没打算同他讲两人之间的纠葛,只说:“提起你姐我正好问问你,知道她怎么死的吗?” 小伍猜不透他这话是何意,还是规矩答:“行动的时候吊索出了意外。” “意外?”他嗤笑一声:“我曾经也觉得是意外。” 小伍更加困惑,也忘了跟李道别扭了,避开身上伤口,呲着牙坐在他旁边。 已经入夜,周遭的黑又浓稠几分。 穿过树干的间隙,能看见普拉多的车尾,再往远是那片宁静的水库和高远的天空。 周围声音很单一,只有风扫着树叶飒飒作响。 李道两肘搭在膝盖上,双手随意握着,目光定在某处,心思深得让人无法捉摸。 伍明喆转头看着他,身边的男人一直都是顶天立地、洒脱不羁的,能为大家遮风挡雨,也能解决各种难题。在他心中,一直都觉得他有一副钢铁不坏之躯,此刻却有些落寞,甚至渺小而孱弱,小伍突然发现,卸下那层面具,他只不过也是个普通男人而已。 伍明喆突然很想亲近他,搭他肩膀或是轻拍他一下,怎样都好,就想打破现在这种气氛,让他将丢掉的面具重新拾回来。 自私也好,依赖也罢,小伍希望他一直都是强大的。 心中计较半天,他最终没有任何动作,只小声开口:“哥,你在想什么?” 李道目光落到自己手上,无意识地摊开掌心看了看:“以前不信命,但身边人接二连三离开,才知道世界上有因果报应这回事。” 小伍一愣。 李道沉默很久才同他讲起父亲:“他死于去年的一场天灾,整个绵州城两万人遇难,其中就有他一个。”他停了一会儿,接着说:“邻居那老头九十岁高龄仍然获救,对门大娘只断了两条腿,我父亲身体硬朗腿脚灵活却丢了性命,知不知道为什么?” 这些事他以前从未提及,小伍微张着口,半天没反应。 “是命,但也不是命。”李道自己说:“他儿子不孝,做了伤天害理的事,却报应到他身上。接着是明歆、顾维……不知道下一个会是谁。” 小伍气愤的接了句:“更应该遭报应的是郭盛。” “别急啊。”李道说。 伍明喆舔了舔下唇:“哥,你到底想说什么?” 李道看向他:“就告诉你,我想做个好人。”他目光转向某处,眸中暗藏着浓浓情绪:“现在有点怕死了。” 小伍寻着他的视线,知道他在看顾津。 李道缓慢搓着手,笑得有些牵强:“我也愧对你们,我没带好头,造成今天这种局面,是我的责任。” 这份愧疚像大石一样压的他直不起身,他想把大家平安带出去,偏事与愿违。好死不如赖活着,有的人有机会,可有的人睁一下眼都成奢望了。 “你别这么说……” “伍儿,”他打断他:“哥想帮你做个决定。” 伍明喆转过头,看着他一时没说话。 李道:“你还小,还有重新来过的机会,你懂电脑,用到正地方肯定比现在有出息,良心上过得去,等到我这个年纪也能挺起腰杆子。”他放平一条腿,稍微向后撑着身体:“这话你现在未必有体会,但你小子听话,应该能按我说的做。” 小伍为他的信任感到汗颜,鼻腔无端泛起酸来,低着头:“你怎么说这些。” 李道拍拍他的肩,没再开口。 两人坐一阵,顾津下车走过来。 时间不早,他们收拾好回到冯桂玲家中。 李道去洗澡时,顾津把药箱拎进来。 小伍胳膊和后背上全是通红的鞭痕,不敢沾水,刚才只拿毛巾随便擦了擦。 他见顾津进来赶紧往身上套衣服,没等碰到,先疼得龇牙咧嘴。 顾津说:“别乱动了,我帮你上点药。” 伍明喆哪好意思,支支吾吾地说:“没事儿,睡一晚就好了。” “天热,会感染的。”她翻开药箱,取出药棉和酒精。 小伍脸上温度升起来,别扭一阵,终究扔掉衣服,背对着她坐在折叠床上。 顾津看着伍明喆单薄瘦削的后背,那痕迹有些触目惊心。 她拿药棉蘸了些酒精,生怕他会疼,只敢围着边缘擦拭。 “李道之前也打过你?” “没,第一次。” 顾津心想这男人心里没数下手太狠,嘴上却说:“你也别怪他,他是希望你好才会发脾气,以后不要再做……那些事,他其实还是挺和善的。” 小伍暗暗吐槽,你俩现在好得跟一个人似的,当然会向着他说话。又一时觉得背上动作那样温柔,轻轻点点地按在皮肤上,时而还有清凉的风吹拂伤口。 她不说话,整间屋子都静的出奇,头顶灯光昏黄柔和,他蓦地有些恍惚,以为背后那人是伍明歆。 模糊中听顾津问:“疼不疼?” 小伍回过神,低声说:“不疼。” 他的情感掺杂一些模糊又笼统的概念,以为那就是爱慕,像是鬼迷了心窍。等到转过弯儿来,才想通都是无稽之谈,他对顾津有好感,想亲近她,但那更像另外一种感情。 小伍揉了揉鼻子:“姐?” 顾津:“嗯?” “对不起。” 顾津手上一顿,他赶紧补充:“我是说,我以后再也不犯错误了,我听我哥的话。” “最后一次?” 他斩钉截铁:“最后一次。” “真好。”顾津也很高兴,声音不自觉轻快起来:“但是,谢谢你的礼物,我会好好收藏,作为你的‘收官之作’,也挺有意义。” 小伍听着她调侃自己,难为情地挠挠头,把话说开,气氛瞬间自在起来。 他扭着身:“姐,你用点劲儿啊,挠痒痒呢?” “不疼吗?” “一点都不疼,贼爽。” 两人乐呵呵地说着话,顾津帮它清理完背部,又拎了把椅子坐旁边,处理他手臂上那些檩痕。 伍明喆侧头看着她动作,呲牙碰了下伤口:“我哥说明天送我去机场。” 顾津微滞:“机场?” “嗯,他说快到边境了,人少省麻烦,让我先出去才安全。” 顾津抿了下嘴,有些不解:“在重阳时警察已经追来,他不怕机场……”她一顿,没有说下去。 小伍道:“我也是这样问他的。” “他怎么说?” “叫我听天由命。” 顾津:“.…..” 隔了会儿,她手上的药棉再次动起来,“你怕不怕?” 小伍一挺脖子:“我是男人,男人就要顶天立地敢作敢当,怕什么?什么结局都接受。” 顾津被他的样子逗笑了,又意识到他这反应难免有硬撑的成分,不自觉感到心酸。 不知该说什么好,直到把他身上那些伤口处理完,她收着东西,慢慢说:“那就都听他的吧。” 第 42 章 这一晚,相安无事。 原定第二天启程,清早却下起小雨。 高塔村没有正式修过路,各家门前都是被村民踩实的土路,遇到雨雪天气,地上泛泥浆,走起来直打滑,没多会鞋底就沾一层厚厚的泥巴。 冯桂玲再三挽留,又不想他们走,一则这是孩子的救命恩人,再则她男人一年半载才回来一次,家里许久没这么热闹过。 雨不算大,没到阻碍行程的地步。 李道却意外决定再住一晚,他答应完冯桂玲去看顾津和小伍,瞄到两人正偷着扯彼此衣角,挤眉弄眼一番,眸中藏着小喜悦。 李道装没看见,转开视线。 这里几乎与世隔绝,穷困却似一片净土,简单纯粹,可以抛开所有过往,对他们三个更是难得。 冯桂玲同几人说完话,穿上雨衣去后院遮羊棚,小伍好奇跟着去了。王小春也抓起馒头往外跑,身上什么也没披,趿拉着一双大拖鞋,啪嗒啪嗒踩起一溜儿的水花,脑袋来回摆着,像只顽皮的鸭子。 顾津孩子心性也不小,瞧见这几人一连串往外跑,更加坐不住。 她一条腿跨出门槛:“我也去看看。” 可脚尖没等落下,被人从后一把揪住:“看什么?” “就去凑个热闹。” 李道捏着她后脖颈,向下扫一眼:“光个脚丫子,有什么热闹可凑的。” 顾津脚趾不禁往拖鞋里蜷了下,气温还行,下雨也并不觉得十分冷。 她说:“没事吧,小春也这么跑出去的。” 李道说:“也给你手里配个馒头?” 顾津:“.…..” 李道脑中立即浮现那个画面,被自己的话逗乐了,再看她气呼呼的样子,别提多开心,一拍她后脑勺:“过去先把饭吃完。” 顾津垂着眼,嫌弃地往旁边侧了下身子,不情不愿坐回小凳上。 早饭仍然是馒头和鲜奶,中间放一碟腌萝卜。 李道把馒头掰开,铺几片萝卜在中间,盖起来夹着吃。 顾津边喝鲜奶边偷偷看他,一时觉得这吃法挺新奇。 她问:“你怎么不喝奶呢?” 李道捏着馒头,轻飘飘问了句:“哪个奶?” 他语调明明挺平常,表情也正经,但顾津就觉得这话不对味,想几秒,忽地听懂言外之意,脸一红,心里怦怦跳两下。 她瞪他一眼,没好气道:“你面前摆着的。” “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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