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声音,明明雄虫幼崽的声音不具备精神力和诱导性的信息素,但是埃德温却觉得自己的决策力和理智都受到了严重的干扰。幼崽稍高的体温让他胸前的柔软难以忽视,他眨了眨眼,困惑地想:“什么是抱抱?” 埃德温今年二十五岁了,他十五岁完成蜕变,成为成年体雌虫加入帝国第一军,二十五岁获授予上将军衔。 他功勋满身,是帝国军队的启明星,可是他的陨落也是顺理成章的——信息素崩溃症是他们所有雌虫都逃不开的诅咒,体质和精神力越强的雌虫,越躲不开对雄虫的信息素和安抚的渴望,也逃不过得不到雄虫青睐后的衰弱。 大多数优秀的军雌在得不到雄虫的信息素后,都会在25岁左右开始走向衰亡,没有虫能够逃脱这种命运。教廷对雌虫和亚雌的宣讲中提到,这是雌虫被雄虫创造出来的代价,他们必将将自己的血肉、育儿腔和强大的能力毫无保留地奉献给他们仁慈的造物主,雄虫。 他们不配得到教育,不配沾染神圣的职位,不配懂诗歌和艺术,他们中的优秀者有幸成为军雌,为帝国征战四方,而无论是强者还是弱者,他们终归都是雄虫的物品,哪怕被雄虫用来毁坏也没关系,哪怕只是将目光停留在雄虫身上,他们都应感到无上荣誉。 对此,埃德温不置可否。无论是雌虫学校还是军队,教廷的宣讲从未停止。教义中强调,一个不被雄虫看到的雌虫是毫无价值的,而来自雄虫的任何惩戒、疼痛和残害都应被视为荣誉,这些让他们的虫生变得有价值,也是他们的生命获得荣耀的唯一方式。 获得荣耀的雌虫,会在死后获得进入荣耀殿的机会,和继续侍奉雄虫的机会,这几乎是梦幻般的结局。 而埃德温在25岁面临精神崩溃症后,因为对帝国的贡献得到了皇室和教廷的额外开免,允准他拥有侍奉雄虫——甚至是一个贵族雄虫的机会。他成为了柯尔文公爵的雌侍,这可是天大的荣誉! 可他没有切身体会过那荣誉的好处。实际上,不过短短几天,埃德温便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雄虫没有对他给予任何信息素和精神力的安抚,只赐予的疼痛和惩戒,这些痛感不会因为荣誉而减轻,甚至比星兽的攻击更严重。 三日后,埃德温便大体计算出了自己剩下的时限。维持原状,不再被雄虫发现和惩罚,他的身体大概还能支撑半年时间,而如果来自雄虫的没来由的惩罚没有结束,他大概只有一个多月可活。 等他进入荣耀殿,不知道那里的雄虫是否真的会赐予军雌信息素和精神力。 埃德温轻飘飘地想,并不为清晰可见的消亡而过分担忧。军雌受到的教育一直如此,死亡只不过是荣耀的见证。 他今日在公爵府其他雌虫的帮助下,得到了一个侍奉少雄主的机会,免于雄主无尽的惩罚。 伺候少雄主通常也不是什么好差事,只因少雄主虽然残疾,但性格却因为残疾而变的更加古怪,更对雌虫和亚雌厌恶至极。少雄主房间的惩罚机器人和工具比雄主房间更多,据说他喜欢听着雌虫的惨叫声入睡。 而最近少雄主因为基因崩溃症卧床不起,神智不清,这才让少雄主的房间成为公爵府少有的清净地。可埃德温大概是运气不好,只享受了半日没有惩罚和疼痛的时光,就看到了少雄主的苏醒。 他已经做好了被惩罚的准备。虽然他没接触过少雄主,但他也早从其他雌侍和雌奴口中听闻过少雄主的“丰功伟绩”。 可他万万没想到,少雄主居然会是趴在他胸口,黏糊着小嗓音讨要“抱抱”的柔软存在。 埃德温什么是所谓的“抱抱”,二十五年的时间里,从来没有任何生物跟他要过“抱抱”,也没有任何生物给予过他“抱抱”。 可鬼使神差的,他无师自通地抬起一只手,轻轻摸了摸雄虫崽头顶蓬松又柔软的棕色头毛。 第3章 从未体会过的柔软,是埃德温唯一的感受。在虫族,幼崽的存在并不罕见,大批的雌虫和亚雌每天都会产下无主的蛋,大多数的蛋从不会拥有雄父——作为尊贵的雄虫,他们有太多有趣的事可以享受,不会在被使用过的,没有新鲜感的雌虫和亚雌身上浪费时间。 虫族的亲情观念也不强烈,因为大多数天赋高的雌虫都会因为被雄虫冷落或虐待而早亡,埃德温对自己的雌父的印象也只停留在雌父二十七岁的模样,而那个模样再也不会老去。他死了,和许多不得雄虫喜爱的雌虫一样。 帝国建立了许多育幼所,里面豢养着失去雌父或者被抛弃的无主亚雌和雌虫幼崽。除了喜好玩弄幼崽的雄虫,大多数雄虫对这些幼崽没兴趣,而在虫族社会,雄虫觉得没有意思的东西,没有虫会觉得有兴趣了。 索性,亚雌和雌虫幼崽的生存能力都很强,即便在只有营养液和教廷安排的机器人的喂养下,他们大多数也能如同雨后春笋般长大,再如同飞蛾扑火一般飞向雄虫,完成他们既定的命运。 可是雄虫幼崽,那太过稀有了。埃德温从没见过活的雄虫幼崽,他只知道在教廷制作的机器人的宣讲中,雄虫幼崽是和雌虫、亚雌截然不同的生物,他们柔软的身体包含着神圣的潜力,和随便喂养就能长大的雌虫崽、亚雌崽不同,雄虫幼崽是要被珍而重之地小心对待的,他们是虫母对于虫族的赐福,哪怕是雄虫崽的生身雌父,也是要尊敬地对待雄虫崽,称呼雄虫崽为少雄主的。 在这样的背景下,一个主动接近雄父的不起眼的雌侍的雄虫崽,看起来像是得了失心疯。 埃德温僵硬极了,可是他的胸腔却涌起一团热流,让他不由自主地作出可能会招来大祸的举动——触碰了雄虫崽柔软干燥的毛发。 棕色的头毛触感好极了,像是看不见的小电流划过指腹,带来细小的瘙痒和暖意。温暖——这对于雌虫来说也是陌生的概念,太过令虫沉溺,可是很快,埃德温极强的自制力就让他从着写古怪的感觉里抽离出来,他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惊讶,甚至有一丝懊恼。 这有可能拉进他和死亡之间的界限,他想。他正准备将手放下,背到身后去,可突然听到一声绵软娇憨的“咿唔——”。 埃德温的瞳孔都放大些许,成年虫在幼崽娇软的声音中毫无抵抗力,动作又僵硬了许多,平静冷淡的面容上第一次出现了裂纹,浅色的鹿一样的眼睛里也闪过一丝无措。 雄虫崽不给这个军雌更多的反应时间。他伸出带着肉窝窝的小胖爪子,蛮不讲理地握住军雌修长有力的白皙手指,强迫军雌继续抚摸自己的头顶。 他还踮起脚尖,扯过埃德温背在身后的手,让那被廉价衣料包裹的手臂环绕他幼崽软乎乎的背脊,带来一丝坚实的暖意。 这感觉对于塞拉来说也古怪极了,他打了个小激灵——他并不是gay,也没有过亲密关系,如今他幼小的雄虫身体里装着成年人的灵魂,亲密地贴在另一个和成年男性没什么区别的雌虫身体上——这对一个没谈过恋爱的直男老师来说是很不寻常的经历。 但他适应得也很良好,毕竟他还是个幼崽呢——他安慰自己,又心安理得地在埃德温的怀抱里蹭了蹭,软肥的脸颊肉拼命挤在埃德温胸前的沟里。 这也太大了。塞拉想。不过以后都是一起推翻腐败帝国的革命兄弟,是兄弟咱就抱一下。 雄虫幼崽契而不舍地强行搂抱错愕又不知所措的黑发雌虫,在柔软小身子的拼命挤挨下,强大到坚不可摧的雌虫茫然极了,从胸口里挤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咕哝声,而后僵硬着身子,维持住了这过分古怪的动作。 “这就是‘抱抱’,”那古怪的雄虫幼崽在他怀里瓮声瓮气地讲解:“雌父,你能每天给我一个‘抱抱’吗?不,我要十个‘抱抱’!” 声音软糯的雄虫崽提出不合理的要求,而埃德温头一回没有立刻回应雄虫的任何要求。生平头一回,他感到胸口传来越来越无法忽视的暖意,而那暖意正顺着他的血管流向四肢,流向全身。 他感到——好奇怪,好温暖,他的鼻腔莫名不太舒服,一直紧绷的神志都有些软弱疲乏起来。太古怪了,这一定是雄虫的无孔不入的精神力的麻痹,可是他却感到好的出奇。 为什么?埃德温想不明白。 他当然不懂,在地球上,也存在拥抱疗法,与人相拥和接触是有治愈人心的魔力的,哪怕是并不熟悉的陌生人之间,拥抱和善意也能带来疗愈的效果。诚然那不对所有人都适用,但对于从小在病态的虫族社会长大,没受过什么同类之间的温暖的雌虫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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