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师从修驴蹄开始_第1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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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声沉闷有力的呼喊重重地撞进他的脑袋里。 [简哥——！] 简隋英一愣，回头看了小李玉一眼，“你刚才叫我了？” 小李玉一脸茫然，“没有啊。” “嘶，那我怎么……” 简隋英晃了一下脑袋，感觉有些奇怪。他刚才明明听见了有人喊他，而且比起小李玉，他感觉那一声更像是李玉的声音。可是还没等他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一阵撕裂般的剧痛就从他头部传了过来。那种疼痛是他从来没有感受到的，像是把他身上的每一根神经都扯紧、绷断，让他无法抑制地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简哥？” 小李玉吓了一跳，赶紧跑过来。而此时，简隋英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了。尖锐的耳鸣让他根本听不清小李玉的声音，他感觉眼前的画面正在一点点变得扭曲、模糊，一阵强过一阵的疼痛使他冷汗直冒。他身体蜷缩了一下，腿脚发软，整个人失去了平衡，后仰着从楼梯上摔了下去。小李玉一惊，毫不犹豫地朝简隋英扑过去。之后的一切都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小李玉感觉眼前的世界被拆分成了一帧一帧的画面。他努力伸出手，想要抓住向下跌落的简隋英。然而他的手却穿过了简隋英的指尖，就像是钻进了一团迷雾之中。然后，他在惊诧之下，感觉自己触碰到了一个冰凉的手掌，那个异样的触感让他身心一震，他几乎是想都没想地用力攥住了那只手，向着自己的方向使劲儿一拉。沉甸甸的重量猛地撞进他的怀里，那是一个环绕着清冷寒意与浓烈血腥味的拥抱。小李玉眼前一花，曾经熟悉而亲密的气息顷刻间环绕上来，他眼底一阵滚烫，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扭曲的空间蚕食一般缓缓吞掉了那一道突兀而来的裂缝，掉帧一样的时间流速再度恢复正常。小李玉感觉周围的空气凝滞了一下，然后紧接着，一阵失重感传来，他下意识抱紧怀里的人，牢牢地护住，两人一起从楼梯上翻滚下去。巨大的声响吓坏了所有人，就连坐在茶室里的李玄都听见了动静，连忙跑了出来。小李玉摔得头晕眼花，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疼的。可是他顾不上检查自己，也顾不上理会疼痛。他感觉手心一阵湿腻，一抬起来才发现竟然沾满了殷红的血液。躺在他怀里的隋英面色煞白，此时已经昏迷不醒，他身上的羽绒服沾满了雪泥和铁锈，整个人看上去狼狈不堪。小李玉发现，他的头上有伤，潺潺流动的血液还没有完全凝固，正顺着他的脖颈向下淌。浓烈的血腥味像是尖锐的刀子，刺破了小李玉所有的冷静和理智。他手指颤抖地抚摸了一下隋英冰凉的脸颊，嘴唇哆嗦了一下。 “救护车……”小李玉颤抖的声音里带着无法形容的恐惧和慌乱，“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这周围哪里还有简隋英的身影，只剩下了昏迷在小李玉怀里的隋英。小李玉紧紧地、紧紧地抱着怀里的人，眼眶通红。他们，换回来了。 28> 简隋英感觉自己像是被吞进了一滩深不见底的沼泽之中，身体不断下沉，世界也随之下沉。环绕在他周围的空气像是变成了具有实质一般的粘稠物质，将他牢牢包裹住，他徒劳地挣扎了几下，很快就昏昏沉沉地失去了意识。过了不知道多久，那股撕裂般的尖锐疼痛慢慢散去，他醒过来时首先感觉到的是刺骨的寒冷，在他周围充斥着机油、铁锈等一系列复杂的气味，他像是被从深不见底的潭水里打捞上来一样，声音穿过奇怪的介质传进他的耳朵里，倏地由浑浊变清晰。他吸了一口凉气，惊慌地睁开眼。周围很黑，只有斑驳的光点透过一些狭小的缝隙照射进来，他发现自己被困在了什么地方，狭窄拥挤的金属支架把他牢牢卡住，而他一丝一毫都动弹不得。持续耳鸣带来的不适感褪去之后，他终于听清外面嘈杂的声音——那些掺杂着尖锐刺耳的金属切割声、粗狂的命令和低吼以及机械挖掘机操作时带来的震动和嗡鸣都一股脑地涌了进来，各种各样，万分杂乱，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脑混沌一片茫然。他明明是在家里跟小李玉说话，怎么会、怎么会突然之间…… 简隋英发出一声低沉的呻吟，口鼻处呼出的薄雾使他恍惚不知自己身在何处。而此时，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乌压压的阴云笼罩在所有人的头顶，像是酝酿着一场大雪。李玉被迫僵立在救援队的外围，半长的羽绒服上沾着雪泥，狼狈不堪，他双眼通红凝视着那一方坍塌的废墟，脸上毫无血色。周围嘈杂的人声和此起彼伏的挖掘机、切割机运作的声音他好像都听不见了，无处可躲的冷空气早就侵透了他全身，他甚至感觉自己的每一口呼吸都带着尖锐的冰碴，把他的五脏六腑割得鲜血淋漓。长时间无助的等候已经让他的大脑一片空白，眼前的画面似乎都出现了虚影，他什么都想不了，也什么都不敢想。隋英。隋英—— 李玉控制不住身体的颤抖，两盏巨大的照明灯把救援人员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交叉拉伸的影子汇聚到污雪泥泞的建筑沟壑里，不断晃动，像是埋伏着什么伺机而动的野兽，随时可能带着令李玉不敢闻听的讯息扑出，将他杀死。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李玉像是一具冰封的石雕，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旁边救护车早就待命，交错闪烁的红蓝灯光在越发昏暗的环境里显得更加人心里发慌。施工助理从医生那儿拿来了急救箱，小声对李玉说，“李总，先把你手上的伤处理一下吧。” 脚手架坍塌导致隋英被掩埋之后，李玉疯了一样扑过去救人。他跟几个工人徒手搬开了最外面掉落的钢管和支架，跪在地上一下一下挖开掩盖住挡板的雪泥。直到专业的救援队赶来，李玉才被拉开。他手上不知道划破了多少伤口，流出的血和污泥混在一起，干涸凝固。施工助理等了半天不见李玉有反应，他迟疑了一下，试探性地想要拉过来李玉的手帮他清理伤口。结果他才刚摸到李玉的手就愣住了，慌张地抬头问道，“李总，你、你发烧了？” 李玉依旧无动于衷，好像所有的感知都已经被冻结了，完全感受不到周遭发生的一切。施工助理一看这样可不行，大老板还没脱困，二老板要再有个什么好歹的，别说他们工程组了，估计整个项目组都要玩儿完！他赶紧打开医药箱，一边儿用纱布沾了酒精给李玉擦拭手指上的血泥，一边笨嘴拙舌地安慰着，“李总，你别自己吓自己，简总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会有事儿的。” “真的吗？” 李玉突然开口。那声音沙哑得像是声带被粗糙的石块磨砺过，还带着细碎的颤音。像是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急需一个可以令他心安的答案。施工助理一愣，抬头看向李玉，那张青白如玉的俊逸面容在高瓦照明灯下显得有些透明，脆弱地仿佛一碰就会碎掉似的，让人看着都心惊。他顿了两秒钟，然后连连点头，“真的真的，简总福大命大，肯定不会有事儿。” 这个施工助理是跟着简隋英做过好几个工程的，对李玉和简隋英都算是半个老熟人了，“李总你不知道，前几年有过一次，简总去视察我们在秦皇岛的那个项目。回程的时候遇到了车祸，车辆侧翻滑到高速下面去了。车上当时有四个人吧，其他三个多多少少都受了点儿轻伤，就简总毫发无损的。” 李玉睫毛抖动了一下，像是空洞的情绪中激起一丝细微波澜。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他从来没听说过。 “挺早以前了，简总又没什么事儿，所以很少有人提了。其实啊，简总看着年轻，可是他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识过了。你，你别着急，他肯定不会有事儿的。” 李玉喉结微微鼓动了一下，没有说话。施工助理帮他清理干净手上的泥，拿着绷带不知道该怎么包扎才好。李玉手上全是崩开的血口子，这要全都包上，手都得裹成个馒头。 “李总，你这、你还是让那边医生给你处理一下吧。支架上铁锈太多了，估计还得打个破伤风……” 他这儿话还没说完，那边“吱呀”一声闷响，一直架在最外层隔档的金属支架被切断了。救援人员将液压钳伸进坍塌的脚手架里端，撑开一个足球大的缝隙。随着遮挡的脚踏板被挪开，外面照明灯的光线终于照射进来，简隋英的侧脸恰好从那道缝隙间露了出来。外面人一看到，立刻高声大喊。 “发现被困人员！” 这一声像是破天利刃一样划破了现场凝滞的气氛，所有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振。李玉猛地抬起头，原本木然的表情一点点龟裂出细碎的外露的情绪裂缝，他下意识向前迈了一步，然而早就被冻透的双腿不受控制，踉跄一下差点摔倒。施工助理赶紧扶住他，怀里的医药箱都顾不上拿，绷带、药品掉了一地。李玉嘴唇抖了抖，眼睛一下不眨地望着那堆废墟，他借着施工助理的力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往救援队那边跑去。高亮度的照明灯刺破坍塌脚手架内部的黑暗，简隋英被照得睁不开眼。他“嘶”了一声，扭头避开强光。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一下变得近在咫尺，他被冻得脑袋有些发木，过了好一会儿才适应了这突如其来的亮光，试探性地睁开眼。眼前模糊而斑驳的画面一点点变得清晰、具象，李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