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笼罩。 他抬手扼住舒晚的手腕,冷声道:“够了!” 已经失去理智的舒晚,哪里会觉得够,顺起床头柜上的水杯,就往他头上砸去。 混合着安眠药的水,淋在头上,还能忍受,但被水杯砸破额头,却让池砚舟骤然发了怒。 他阴沉着脸,起身,一把扣住舒晚的脖颈,将她狠狠抵在床上。 冷戾的眼眸,摄在舒晚苍白的脸上,没有丝毫感情,有的只是占有。 “看在你姐姐心脏的份上,我能容忍你胡闹一次,决不会再有下一次。” “如果你下次还敢对我动手,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他警告完,用另外一只手,拍了拍舒晚冰凉到毫无生气的脸。 “你听清楚,季司寒受了重伤,没有挺过来,已经去世了。” “我劝你,死了那条想回到他身边的心,乖乖跟我待在英国!” 那样清晰有力的声音,落入耳中,让正在拼命挣扎、疯狂反抗的舒晚,缓缓冷静了下来。 她睁着双不可置信的眼睛,望着池砚舟,似乎想从他眼睛里分辨出真假,却什么也看不出来。 “不可能的……” 舒晚摇了摇头,清澈乌黑的眼睛里,晶莹剔透的泪水,一滴滴滚落下来。 她嘴里说着不可能,脑海里回忆起的画面,全是季司寒被铁棍敲头,被刀捅的景象。 那样重的伤,谁能挺过来呢…… 舒晚眼底的神色,逐渐从不敢相信,转变成黯淡无光。 她空洞无神的,望着池砚舟,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期盼着他说一句: 舒晚,我就是为了占有你姐姐的心脏,这才故意骗你的…… 然而,池砚舟不但没有给予她一丝一毫的希望,还斩断她的所有后路—— 第五百三十一章 求你,让我回去找他吧 “你还不知道吧,季司寒有脑部疾病,是颅内肿瘤——” 池砚舟额头上的鲜血,砸在舒晚血色全无的眉心上,像花一样,一点点晕染开来。 她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毫无生气的,凝望着池砚舟,仿若一具木偶,呆愣到无声无息。 “你说,他在患有疾病的情况下,多次受外力撞击,还能活吗?” 池砚舟完全不把别人生死放在眼里的声音,像古钟一样,敲击在耳畔,残忍到致命。 舒晚攥紧身下床单,从头到脚的凉意,缓缓袭上心头,让她控制不住的,全身发冷。 “你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会信……” 他说过的,只是偏头痛而已,怎么会是肿瘤呢,一定是池砚舟在撒谎骗她。 “不信?” 池砚舟斜飞剑眉挑起,冷笑一声。 “你可以去查查看,你现在名下富可敌国的资产,是从哪里来的?” 舒晚怔怔看着池砚舟,似乎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 池砚舟收起唇角的笑意,面无表情的,盯着她的眼睛。 “季司寒帮你恢复身份,就是为了将资产转到你的名下。” “他早已立好遗嘱,为你下半生铺好后路,你竟然还不信?” 池砚舟声音压的很低,说出来的话,却是那么的冰冷无情。 舒晚死死攥着床单,发颤的身子,如坠冰窟,让她觉得寒冷至极。 “不可能!” “他帮我恢复身份,是想让我以自己的名义,帮他设计季氏总部!” “他将资产转给我,是怕我觉得配不上他,这才将拥有的一切全部给我!” “他不可能会死!” “季司寒不可能会死!” 舒晚接二连三嘶吼出声,像是濒临崩溃之前,在做着最后的挣扎一般。 池砚舟没有回她的话,只淡漠看着处于暴怒中的她…… 那样冷淡的眼神,落进眼里,令她逐渐感觉到绝望。 混乱麻木的思绪里,忽然闪过季司寒发合照给她时,说过的话…… 他说:[晚晚,别删,留作纪念……] 三年前的她,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也是想留一张照片给他当作纪念。 难道……他真的就这样离开了? 他许过她一生一世的,怎么可以就这样离开?! 舒晚从不信到崩溃,只有短短数十秒。 她捂着痛到窒息的心脏,哭到歇斯底里。 池砚舟见她信了,一把松开她,起身,从西装口袋里,取出手帕。 他慢条斯理的,擦干净额头上的鲜血后,淡漠看了眼舒晚,转身就走。 “姐夫……” 两个字,让池砚舟停下了脚步,他回过头,淡淡扫了眼床上的女人。 哭到泪眼模糊的舒晚,强撑着身子,从床上爬起来后,双膝跪地,直直跪在他的面前。 “我求你,让我回去吧……” 无论是生是死,她都要陪在他身边。 她从前以为自己没那么爱季司寒,现在才知道根本离不开他,也不能失去他。 若是往后余生,没有了季司寒,那她的生命,将会失去所有色彩,草木成灰,一生黯淡无光。 她愿意陪他去死,只是在此之前,让她回去看他一眼,哪怕是尸体,也请让她见他最后一面。 他们之间,有太多遗憾…… 她爱他的时候,以为他不爱,所以错过。 她不想爱他的时候,以为不合适,所以分开。 他们兜兜转转八年,好不容易等到他的求婚,他却为了救她…… 舒晚想到他将自己抵在木门上,用宽厚的后背,保护着她,不让她受一丁点伤害的样子。 心脏就痛到窒息、痛到麻痹,痛到连怎么呼吸都忘记了…… 她抬起发颤的手指,捂着胸口,声泪俱下的,祈求着池砚舟。 “姐夫,看在我姐姐的份上,求求你,让我回去找他吧……” 让她去找他吧,她真的好想他,从未有过的思念,叫她此刻生不如死。 她想,若是活着不能在一起,那就让他们死后在一起吧,至少能让她陪着他…… 第五百三十二章 为什么要这样骗她 池砚舟立在门口方向,遥遥望着她,见她木讷的眼底,逐渐失去生的希望,神色骤然一沉。 他重新走到舒晚面前,一把抓住她巴掌大小的脸颊,冷眼俯视着她:“你想陪他去死?” 舒晚抬起被泪水侵染的眼睫,没有回答他的话,却用无声,表达出了自己的意愿。 池砚舟看懂她的心思后,无情毁灭她的希望:“别妄想陪他去死,你死一次,我救你一次!” 舒晚仰头看着他,饱含泪水的眼底,满目都是绝望:“为什么?” 为什么连陪他去死的权利,也要剥夺?! 池砚舟微微弯下腰,逼近舒晚的脸庞:“你这辈子,只能为你姐姐的心脏而活!” 舒晚听到这句话,忽然勾起惨白的嘴角,轻笑了起来,笑到眼泪从眼眶里不停涌出来。 她一边笑,一边哭的癫狂模样,落在池砚舟眼里,令他微微怔了几秒:“你笑什么?” 舒晚没有回应,只是跪在地上,蜷缩成一团,一直哭,一直笑,活像个丧失理智的疯子。 池砚舟盯着她看了半晌后,缓缓蹲下身子,沉声问她:“告诉我,你在笑什么?” 舒晚仍旧没有回他的话,只痴痴的笑,那样毛骨悚然的笑声,让池砚舟脊梁骨发凉。 他起身,立即将乔治唤了进来:“你帮她看看,是不是精神受刺激了?” 乔治却立在原地,没有动,似乎在和池砚舟置气:“反正你也只是要她的心脏,她受刺激变成疯子,以后你想怎么摆布就怎么摆布,正好如你的愿,不是吗?” 池砚舟拧了拧剑眉,沉声道:“你骗我回英国的事,还没找你算账,你倒先阴阳怪气起我来?” 乔治是理亏,却并不觉得有错:“池,我骗你回英国,是觉得你不应该将舒小姐绑在你身边,她毕竟不是初宜,只是用了初宜心脏的人,你却这样偏执不放,舒小姐何其无辜?” 池砚舟冷着脸,扫了眼乔治:“你要是不愿意帮她,那就滚出去。” 乔治一噎,气得想走,却在看见舒晚疯疯癫癫的模样时,沉沉叹了口气。 他拿来医药箱,打开,从里面取出一支镇定剂,往舒晚胳膊上扎了一针。 见她闭上了眼睛,这才将她扶到床上,随即放下针剂,转身面向池砚舟。 “你刚刚跟她说了些什么?” 池砚舟淡漠看了眼舒晚,漫不经心道:“不过是告诉她,季司寒死了。” 乔治那双碧绿色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池,我搞不懂你,季总明明只是昏迷,根本没有死,为什么要这样骗她?” 池砚舟在单人沙发上坐下来,翘起二郎腿,凝着舒晚那张毫无血色的脸,淡淡开口: “季司寒要娶她,我若是不骗她,以后她结了婚,我哪有机会独占初宜的心脏。” 他说这句话时,浑身被阴郁幽暗笼罩,仿若见不到光,看不清前方的路,就这样迷失在街角。 “可是你骗她,害她精神失常,有考虑过她的感受吗?” 池砚舟闻言,骤然抬起漆黑深邃的眼眸。 “我考虑她的感受,那谁来考虑我的感M.L.Z.L.受?!” 他想要的,不过是初宜那颗爱过他的心脏,为什么不能让他独自占有? 乔治见池砚舟失了控,很是无奈,却没有再继续和他做无谓的争执。 “我去看果果……” 池砚舟回到英国的这段时间,忙着和初宜前夫抢孩子,也就没那么多心思去找舒小姐。 乔治还以为他把初宜孩子抢回来,就会放弃初宜的心脏,谁知道他一直关注国内动态。 乔治转身,打算离开卧房时,身后传来池砚舟冰冷的嗓音—— “季司寒没死的事,不许告诉她!” 季司寒昏迷不醒,大概率成了植物人,无法再来找舒晚…… 他只要彻底斩断舒晚的希望,她就会永远留在他身边。 哪怕她从此成为一个疯子,那也无所谓,心脏在,就好…… 乔治立在原地,没有答应池砚舟,也没回头看他,静默半晌后,咬着牙,提步离去。 第五百三十三章 你是不是把我给忘了 池砚舟为了防止舒晚自杀,命人取来锁链,将她的双手、双脚,捆绑在床上。 床榻上,一言不发,毫无生气的女人,没有任何反应,只侧头看着窗外大海。 伺候且监视她自杀的佣人,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看到她的眼睛,不停流着干涸的泪水…… 她一直在哭,却又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静悄悄到,没有活人的气息。 这样连续一周下来,她不肯吃饭,也不肯喝水,似乎想将自己活生生饿死…… 池砚舟是不会让她死的,营养液不停往她身体里灌去,让形容枯槁的她,始终吊着一口气…… 乔治撤换营养液的瓶子时,触及到舒晚那双空洞的眼睛,心头猛烈颤了一下。 他抬起手,在她眼前挥了挥,见她什么反应也没有,便知道她的眼睛失去了光明。 乔治连忙从医药箱取出治疗眼睛的药,塞进她嘴里,却见她不肯吞咽,甚至吐了出来。 乔治想苦口婆心劝劝她,就看见她拖着锁链,侧过身子,面向大海的方向,低声呢喃着: “乔治,我刚刚看到他来找我了,你别救我,好不好……” 就让她以这种方式,跟着季司寒走吧…… 乔治立在床前,望着床上了无声息的女人,转身问一直监视着他的池砚舟。 “你把初宜的妹妹,折磨成这个样子,你开心吗?” 池砚舟背靠在沙发椅上,单手支着左侧太阳穴,不紧不慢的,抬眸扫向乔治。 “你的职责是保她一命,不是来当说客的。” 乔治觉得池砚舟疯到不可理喻:“再这样下去,她会死的。” 池砚舟丝毫不在意的说:“那你给她喂点药,让她成为植物人!” 像从前那样,安安静静躺在床上,不哭不闹的,多好啊…… 乔治捏着双拳,气得不愿再跟他多说一句,提起医药箱转身就走。 他走后,池砚舟松开支着头的手,起身走到舒晚面前,凝着那张苍白的脸,微微皱起剑眉。 “你别忘了,你还要替你姐姐画设计图,眼睛哭瞎了,拿什么画?” 床上的女人,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似乎他说什么,她都听不见。 这几天以来,除了和乔治说一两句话,其他时候她都仿若死人。 池砚舟看着这样的舒晚,满脸都是不耐烦。 他一把抓住舒晚的脸颊,撬开她的嘴后,端起桌上的粥,就往她嘴里灌去。 被呛后的舒晚,猛烈咳嗽起来,嘴里的粥都悉数咳到池砚舟白皙的手背上。 他盯着手上那些粥,好看的浓眉,越皱越深,却强忍着怒火,抽出纸巾,替她擦干净嘴角。 “你要是想死,我也不阻止你,不过在死之前,帮你姐姐完成设计图。” “另外,你和我签了协议,还有两件事情,没有完成,也得先做完。” 舒晚偏过头,避开和他近距离接触后,卧倒在床上,再次面向大海方向,选择不言不语。 他不过是想延长她的生命,让她为了姐姐的目标而活…… 可是对于她来说,没有季司寒,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池砚舟淡漠的视线,落在那道背对着他的娇小背影上。 冷冷盯着看了半晌后,承诺道:“只要你做完这些,我就带你回国。” 他最擅长的,就是条件置换,舒晚已经上过几次当,现在完全不相信他。 她的沉默不语,让池砚舟骤然没了耐心,冷着脸,起身快步走出卧室。 两周后,营养液已经支撑不住,眼见舒晚逐渐失去生息,池砚舟的脸色越发难看。 他坐在床前,捏着舒晚的嘴,再次想强行灌她喝东西时,忽然被她一把抓住了手。 “司寒,是你吗?” 她颤抖着手指,紧紧抓着他的手,一点点叩开他的指缝,与他十指相扣。 “你怎么现在才来接我,你知不知道,我每天都在等你,等到眼睛都看不清了……” 池砚舟低下眼眸,看向那只抓着他的小手,神色微微变了变,却没立即甩开她。 她顺着他的手,去摸他的脸,似乎没有摸到记忆中,那张棱角分明的脸,眼底失落一闪而过。 “原来不是他……” 她松开他的手,低垂下眼眸,侧过身子,将头埋进被窝里,悄无声息到,方才不过是幻觉。 季司寒,你不肯入我的梦,也不来接我,是不是把我给忘了啊…… 第五百三十四章 扮成初宜,和我生活 池砚舟的视线,落在那道娇小的背影上:“你就那么想他?” 舒晚还是没有回应,淡漠的脸上,连一丝表情都没有,完全不把身后之人放在眼里。 池砚舟也不恼,修长双腿,散漫叠起后,歪着脑袋看着那道背影:“我之前问过你,爱不爱季司寒,你说不爱,怎么才短短几个月未见,你就爱他爱到要死要活的地步了?” 似乎知道她会沉默应对,池砚舟这次没有等,便自问自答起来:“因为你口是心非,明明心里很爱他,非不肯承认,现在错过了,却要陪他去死,也是奇怪的很……” 他像上帝般,站在第三视角指责完舒晚,又疑惑问道:“不过有件事情,我一直想不通……” 他放下二郎腿,再次从沙发上起身,单膝跨坐在床边后,板正舒晚的身子,让她面对他。 “我查过你和季司寒之间的事情,他让你做了五年地下情人,和你在一起时,也不珍惜你,分开之后还扇了你一巴掌,导致你的生命提前终止,他这样伤害过你,为什么你会原谅他?” 季司寒那样对舒晚,她选择了原谅,甚至可以为他付出生命,为什么初宜却要永远离开他? 池砚舟不解的,盯着那双生无可恋的眼睛,似乎想从里面探寻出想要的答案…… 然而舒晚只是空洞无神的,目视前方,完全没有力气,也没有兴趣,去为他解惑。 其实池砚舟不是想要她解惑,他只是想要借她的嘴,听她说一句:没关系,我原谅你了。 但是他心里很清楚,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远比季司寒过分,初宜是永远不会原谅他的…… 他眼底划过一抹自嘲的笑意,放下舒晚后,视线落在她那双被锁链锁到发红发青的手脚上。 他的思绪陷入遥远的过去,当初留不住初宜的时候,也是用这种方式将她锁在身边。 那时的初宜是怎么样的呢,反抗、争吵、妥协、欺骗,最后逃跑,消失不见…… 池砚舟想到初宜在的那段过去,眼睛逐渐泛了红…… “我不明白,明明是她先背叛的我,为什么要让我深陷在地狱里……” 深陷在那个,被初宜网住,想逃都没法逃的地狱里! 舒晚听到这句话,眼睫微微颤了颤,却还是选择了一言不发。 池砚舟看着眼前那张神似初宜的脸,似乎穿过她,看到了曾经的爱人。 他静静凝着舒晚看了一会儿后,抬起冰凉的手指,抚在她接好的长发上。 池砚舟撩起一丝乌黑卷发,一边绕在手指间把玩,一边云淡风轻的说着话。 “我突然想起,第二条协议,该让你做什么了……” 舒晚不答,池砚舟便弯下腰,在她耳边轻道:“你扮成初宜的样子,和我生活一段时间。” 舒晚艰难转动眼眸后,缓缓看向他所在的方向:“我死之后,让乔治把心脏取出来,还给你。” 这是半个多月以来,她第一次和他说话,冰凉刺骨的语气,钻进耳朵里,让池砚舟沉了脸。 “你不答应也行……” 池砚舟恼怒片刻后,恢复冷静。 “你想不想去季司寒的坟墓前看看?” 舒晚痛到麻痹的心脏,骤然一颤,已经下葬了吗? 她还没来得及见他最后一面,就这样阴阳两隔了吗? 她一点点收拢手心,将指甲扣进掌心里,想划破肌肤来抑制心底的痛,却怎么也压制不住。 那种失去挚爱,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的,生不如死的痛,岂是身体上的痛,能轻易压制住的? 舒晚干脆松开掌心,任由撕心裂肺的痛楚,吞噬着自己,也任由眼泪自黑暗眼眶中夺涌而出。 池砚舟见她又哭了,勾唇冷嗤一声:“你想去看的话,那就答应我的条件。” 对于舒晚来说,不论季司寒是生是死,她还是想要回去见他一面的。 既然她有所求,必然会答应他提的条件,也必然不会轻易去死…… 他摸准了人的心思,却摸不准舒晚的心思,她只说了一句把心脏还给他之后,再也没开过口。 池砚舟也懒得管她,反正只要吊着她的命,让心脏正常供血就好,她的身体状况与他无关。 第五百三十五章 舒小姐,你怀孕了 床上的人,越来越虚弱,已经到了滴水不进的地步。 乔治用各类营养液,想要维持她的生命,但她已经没了求生的意志。 乔治触及到那双黯淡无神的眼睛时,帮她扎着点滴的手,骤然一顿。 他一把扯掉点滴,转身面向时刻监视着自己、怕自己乱说话的池砚舟。 “池,她快撑不下去了,你放过她吧……” 背靠在沙发椅上的池砚舟,云淡风轻的,扫了眼毫无生命气息的舒晚。 “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让她活下去!” “你明明知道支撑她活下去的,无非是告诉她,季司寒没死的真相。” 英国最讲究绅士,池砚舟这样虐待女性,乔治是接受不了的,也无法理解池砚舟的做法。 “你要明白,她死了,初宜的心脏也就没了……” 池砚舟放下二郎腿,微微倾身,手肘撑在膝盖上方,淡漠的,直视着乔治那张标准的西方脸。 “所以,你要想办法,让她活下去——” 池砚舟的声音,分明冷漠到完全不在意舒晚的生死,却仍旧命令乔治让舒晚活下去。 乔治盯着池砚舟,无奈叹了口气后,回过头,看向躺在床上,已然处于昏迷状态的舒晚…… 他打开医药箱,重新拿出几只针剂后,打在舒晚的胳膊上,而后守在旁边,等她醒过来。 舒晚睁开眼睛时,眼前模模糊糊倒映着乔治的面部轮廓,原本是什么也看不清了,这段时间乔治不停给她打针喂药,保下了她的眼睛,却不是舒晚想要的结果…… 她无力的,张开唇瓣,对乔治断断续续的说:“可不可以……别救我……” 乔治抬起布满皱褶的手,拍了拍舒晚的手背:“舒小姐,你怀孕了……” 舒晚已然死去的心,忽然跳动起来,像是黑暗世界里,骤然照进一束光一般。 她睁大眼眸,想从乔治眼里分辨出真假,却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悲戚的,流着眼泪。 乔治看到她的眼瞳里,终于有了反应,心里的负罪感少了一些:“为了孩子,你要好好活着。” 他说这句话时,双拳捏得紧紧的,心虚到不敢和舒晚直视,生怕她会察觉到自己在撒谎。 舒晚哭着哭着,忽然轻笑了起来,笑到浑身发颤,笑声也极其嘶哑难听,活像个疯子。 乔治吓了一跳,以为她精神失常,却见她忽然停止了笑,用一双空洞的眼睛,凝着他。 “乔治,你为什么要骗我?” 阿兰帮她做过检查的,她根本就没有怀上孩子。 乔治没想到她心里什么都清楚,却还是违心道:“没有骗你,是真的怀上了,一个月了。” 他随意从医药箱里,取出一管血液试剂,递到舒晚眼前:“这是帮你验血验出来的,之前只给你输营养液,也没为你做过检查,最近看你眼睛不行了,我就趁你昏睡时,抽了你的血……” 乔治斩钉截铁说的一个月,让舒晚神色僵硬下来,她和季司寒确实是一个月之前发生过关系。 只是那之后,并没有检查出怀孕,不过阿兰也说过或许是时间太短暂,查不出来,难道…… 第五百三十六章 好好活着,你才能回去见他 舒晚还是不敢相信的,怀孩子不是应该有反应的嘛,她都没有感觉,怎么就怀上了…… 她费力的,抬起手,摸向自己的小腹,“你怎么知道有一个月了……” 乔治回头看了眼池砚舟,知道他是不会让自己说出真相的,只能继续骗舒晚:“舒小姐,我是医生,能检查出来……” 其实他不过是根据时间猜测的,池砚舟带回舒晚已经过去二十天,没带她回来之前,她必定和季司寒在一起,也就随意推断了一个时间罢了。 若是舒晚回复两人没有发生过关系,那他就如实告诉她,这样骗她,是为了她活下去。 但舒晚回的是,你怎么知道,乔治便知道,自己蒙对了。 他希望这个谎言,能让她活着回去见季司寒,凡事只有活着才有希望不是吗? 乔治说完后,弯下腰凑到舒晚耳边,鼓励着她:“好好活着,你才能回去见他。” 他隐晦的,暗示着舒晚,但此时的舒晚,被池砚舟洗脑到,以为是回去见躺在坟墓里的他。 她摸着自己的小腹,神色间满是复杂的思绪,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怀上孩子,是季司寒,不想让她去找他吗? 可是,没有他,就算有孩子,又有什么意义呢? 舒晚攥紧小腹上的衣裳,抬着双无神的眼睛,看向乔治:“帮我……” 她想说‘帮我打掉吧’,却说不出口,那是他的孩子,是她,也是他,期盼着的孩子。 但是,她好想他啊,想要快点死去,快点见到他,现在有了孩子,叫她怎么去见他? 舒晚痛苦的,蜷缩成一团:“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她只是想去黄泉见他而已,为什么连死都不可以?!这是为什么啊?! 她嘶哑哀嚎的嗓音,穿透池砚舟的耳膜,令他缓缓抬起了头…… 他凝视着那道瘦弱到被满头卷发覆盖的身影,眼底划过一抹异样的情绪。 他似乎也不愿见到这样的场景,起身丢下一句:“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就让你回国。” 乔治还想劝劝舒晚,就见池砚舟扫了道寒冷的眼神过来,他只能闭嘴,提着医药箱离开。 池砚舟坐在客厅沙发上,如黑昼的阴郁,笼罩在他身上,让他看起来仿若地狱来的魔鬼。 他抽出一支香烟,点燃,轻轻吸了一口,吐出来的烟圈,将他整张脸半明半灭在昏暗光线下。 乔治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后,沉声问他:“你让她答应你什么条件?” 池砚舟没有回乔治的话,只是烦躁的,不停抽着手中的香烟。 乔治还想问清楚,就见池砚舟的助理从别墅外面走了进来。 助理在他们面前立定后,气喘吁吁道:“池总,有三波人来英国打探舒小姐的下落。” 池砚舟将抽到尾的香烟,碾灭在烟灰缸里后,抬眸看向助理:“哪些人?” 助理如实回答:“一波是陆宸希的人,来找初宜小姐的,一波是季司寒的保镖,还有一波不清楚是谁,似乎是来自某个组织的……” 池砚舟闻言,冷嗤一声:“陆宸希找了那么久,才找到英国,说明他脑子不行,不足为惧,季司寒的保镖,就更不用放在眼里,除非季司寒醒过来,否则没人知道是我带走的舒晚……” 池砚舟轻嗤完,收起情绪,正视助理:“你说的组织,是S吗?” 助理查不到S的信息,不敢下结论,只回道:“不清楚是不是S……” 池砚舟回过头,看向旋转扶梯下的卧室:“若是S找上门来,那说明她的身份不简单。” 池砚舟对S不是很了解,只知道S是由各大世家子弟组成,里面全是高智商,主要帮助各大家族解决内斗问题,要加入S,必须得通过考核,智商与忠心是两个必不可少的必备条件。 池砚舟不确定S是不是来舒晚的,但为了安全起见,他很快做出决定:“收拾东西,去挪威。” 第五百三十七章 大姐姐,不怕 池砚舟做完决定,立即联系威尔逊先生准备专机。 随后命人抹去路线,再悄无声息离开英国。 他们一行人,抵达挪威时,已然是后半夜。 佣人背着舒晚,从专机上走下来,背影在寒风萧瑟中,显得无比单薄。 走在后面的池砚舟,看了一眼后,将挽在臂弯处的大衣展开,盖在舒晚的身上…… 细微的举动,落在乔治眼里,令乔治脸色微变,却什么也没说,抱着孩子埋头跟在后面。 挪威天气很冷,零下几度的温度,从下机到走出机场,不过短短数十分钟,舒晚就冻到发颤。 挪威别墅里的司机,将他们接上车后,开足了空调,还是没能缓解舒晚体内的寒意…… 池砚舟见她躺在后排,抱紧双臂,蜷缩成一团,也不肯盖他给的那件大衣,眸色一沉。 他强行拿起大衣裹在她的身上,舒晚当时没有抗拒,等他坐回自己位子,便将身上大衣推开。 无声无息的动作,落在池砚舟眼里,就是挑衅,心底那丝耐心被她磨灭后,也懒得再管她。 乖乖窝在乔治怀里的孩子,睁着双乌黑清澈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凝着后排蜷缩的舒晚。 她看到那位大姐姐的模样,就想到自己被关在房间里的样子,忍不住伸出肉嘟嘟的小手,去勾她的头发…… 她的手很短,怎么勾也勾不到,便挣脱开乔治的怀抱,从他身上滑下来,吧嗒着小短腿,走到舒晚旁边,去摸摸她的脸:“大姐姐,不怕……” 柔柔软软的小手,抚在脸上时,令舒晚心尖一颤。 她看不清楚,不知道眼前是谁,只能从奶呼呼的声音里,判断出是个孩子。 她摸着舒晚的脸,摸着摸着,忽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妈咪,你是果果的妈咪……” 果果一把抱住舒晚,哭着扑进她的怀里:“妈咪,你为什么都不回来看果果,是不是不要果果了……” 舒晚听到‘果果’两个字,便知道这是姐姐和她前夫生的孩子,原来是个女孩,只是她怎么会在这里? 舒晚摸到怀里小不点的头发后,温柔的,抚了抚:“果果,我不是你的妈咪,我是你的小姨。” 果果不肯相信,哭得鼻涕泡泡吹起:“你骗人,我每天都在看你的照片,你就是我的妈咪!” 舒晚还想柔声向果果解释,身侧就传来一道无情的嗓音:“他不是你妈,滚回自己位置去。” 果果那双仿若紫葡萄般亮晶晶的大眼睛,触及到池砚舟冰凉的视线时,吓得立即不敢说话,连哭泣声都止住了…… 她很是害怕的,松开抱着舒晚的手,像个泄气的皮球般,耷拉着脑袋,回到乔治叔叔怀里。 舒晚看不清果果失落的样子,却能感受到孩子被吓到后的情绪,死灰的心,隐隐被愤恨占据。 果果趴在乔治身上,还是不死心的,回过头,看着舒晚,一边抽吸着鼻涕,一边小声嘟囔:“明明就是我的妈咪……” 乔治拍了拍果果的后背,柔声哄着她:“你妈咪和你小姨长得像而已,果果认错了……” 果果听到这句话,又‘哇’的一声哭出来:“那我妈咪在哪里?还有我爸比在哪里?” 她被后面那个怪叔叔带走后,爸比一直没有来接她。 去了天堂的妈咪,也没有像爸比说的那样,等她五岁的时候回来看看她。 果果越想越委屈,哭得肝肠寸断的,乔治怎么哄也哄不好…… 被吵到心烦意乱的池砚舟,凝眉怒吼一声:“把她的嘴堵住!” 乔治瞪了池砚舟一眼,又收起视线,耐心的,拍着果果的背:“果果不哭,果果不哭……” 舒晚听到果果想哭又不敢哭的抽泣声,心里针扎般的难受,姐姐已经去世了,果果却不知道。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以后该怎么告诉孩子,父亲已经不在了…… 舒晚想到‘不在了’三个字,心就止不住绞痛起来…… 那种痛,扼住她的呼吸道,让她呼吸都不顺,眼泪更是像断了线的珠子,拼命往下滚落…… 如果她从一开始知道是这样的结局,那他在的时候,她绝对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推开他…… 舒晚面向车椅侧过身,紧紧抱住自己的双臂,以发覆面,将所有悔意,悉数掩盖在头发之下。 第五百三十八章 你爱初宜吗,不爱 车上的人沉默着,来到池砚舟在挪威的别墅,一个很偏僻、很遥远的地方,连信号都没有。 池砚舟命佣人将舒晚、孩子分别背进房间后,取了一包烟,扔给乔治,两人合衣,走出别墅。 池砚舟咬着烟,点燃打火机,先帮乔治点燃,再给自己点上,两人吞吐着烟雾,始终没说话。 乔治借着挪威昏暗的灯光,以及寒冷的温度,看向逆光而站的池砚舟:“你打算怎么办?” 池砚舟不动声色的,挑了下眉:“什么怎么办?” 乔治将冻僵的手,放进黑大衣口袋里:“你把初宜的孩子抢回来,又把舒小姐抢了回来,打算就这样过一辈子?” 池砚舟吸了口烟,反问乔治:“不行吗?” 乔治闻言,沉沉叹了口气:“池,你以什么名义和她们过一辈子?” 初宜的孩子,有自己的父亲,舒小姐有自己的爱人,她们和池砚舟毫无关系啊。 池砚舟弹了弹烟灰,不在意道:“没有名义,就不能过一辈子?” 乔治皱眉:“池,那么多人在找舒小姐,你觉得你能和她过一辈子?” 他说完,又反问了池砚舟一句:“你爱初宜吗?” 爱她的话,怎么会有想要和她妹妹过一辈子的想法? 池砚舟抬起深邃分明的眼眸,漫不经心道:“不爱……” 乔治捏着烟的手指一顿,无奈看向永远都在口是心非的池砚舟:“你真可怜……” 伤害过一个人,连爱都不敢承认,就连下地狱去见她的勇气都没有,不可怜,便可恨。 乔治扔掉手头的烟,转过身回别墅,身后又传来池砚舟冷淡的嗓音:“让她活下去。” 乔治没回话,推开玻璃门,接过佣人递来的热毛巾,擦了下手后,去卧房将哭到睡着的果果,抱进舒晚的房间…… 彼时的舒晚,仍旧跟在英国一样,生无可恋的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紧闭的眼睛,也不知是睡着,还是没有睡着…… 乔治将小小的孩子,轻轻放在她旁边,对她道:“舒小姐,这个孩子,烦请你照顾一下。” 舒晚没吭声,手指却触了触果果的小手,摸到那柔软的手,痛不欲生的情绪,得到一丝踹息。 乔治见她不排斥果果,稍稍松了口气,让她多接触接触孩子,便会对孩子有所期望,也就不会那么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了…… 乔治已经有机会跟舒晚说真相了,但他…… 他抬起头,看了眼落地窗外,仍旧立在寒风中,孤独抽着烟的池砚舟。 他确实无法苟同池砚舟的做法,但他私心里是偏向于池砚舟的,不单是相交多年的情谊,更多的是,看到这些年来,池砚舟怎么从一个优秀的设计师,逐渐变成一个疯子的心疼…… 池砚舟在得知初宜嫁给别人时,是怎么过来的呢,是日日夜夜的生不如死,是度日如年的撕心裂肺,是拼了命也要将初宜抢过来的偏执狂妄。 然而,池砚舟对初宜的报复,以及口是心非,让他永永远远失去了初宜…… 他很同情池砚舟,希望他能走出失去初宜的痛苦,也希望他能放下对初宜的愧疚…… 但是乔治知道,池砚舟需要时间,需要很多很多时间来放下…… 而在这漫长的时间里,他的疯狂会伤及到与初宜有关的人…… 他相信,等池砚舟放下的那一刻,一定会放过这些无辜的人。 只是现在,那些无辜的人,在乔治心里,还是抵不过与池砚舟的情谊…… 他还是选择和池砚舟站在同一阵线,却又希望舒小姐能够活下去。 乔治在矛盾中反复撕扯过后,叫佣人提来医药箱,给舒晚输上营养液。 而后在床前坐下,细心开导着她:“舒小姐,从明天开始,你要多吃点东西,这样肚子里的孩子,才能平平安安的长大……” 乔治从三年前开始接诊舒小姐,就知道她身体太差,例假总是不稳。 再加上近一个月以来,她体内再次亏空严重,没来例假,他才敢撒怀孕的谎…… 不过这个谎言也支撑不了多久,等她有了活下去的意志,身体好起来之后,必定会被发现。 乔治觉得,无论如何,先让她活下去再说,至于她和池砚舟的事情,他管不了那么多…… 第五百三十九章 季司寒,我该怎么办 舒晚还是不说话,乔治也没强迫她,只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经常抱着果果来看她。 白天的时候,果果会趴在舒晚的床前,用肉嘟嘟的小手指,戳她的脸蛋玩。 “小姨,你好像爸比买给我的洋娃娃,她跟你一样,长得好看,就是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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