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周诏抬起纤纤玉指,摸向被亲吻过的脸颊,淡笑浅然:“我说过,还要入佛祖门下,不要对我动手动脚。” 陆可欣不依,“你已经入了我的门下,佛祖那边,你只能辞退了。” 周诏垂眸,避开陆可欣只装下一张容颜的眼睛,再继续捻起茶叶,放进茶盏里,继续煮着,“如果我没有入佛祖门下的心思,也就不会遇见你,若不遇见你……” 那我一生都不用做阿泽,周诏没有说这话,只认命般的,盖上茶壶,再伸手,摸向陆可欣的脸庞:“既是遇见你,甘愿入你门下,那你往后,可不许逃。” 他也不是什么好人,搅了他的心,那就要长长久久住在他的心里,若是有一日,她敢逃,他必然不会放过她的。 陆可欣不以为意的说:“我好不容易找到你,又怎么会逃,我会陪在你的身边,缠着你一辈子,再生两个小拖油瓶,拖住你的腿,这样你就永远不会再离开我了……” 周诏知道她是想为那人生孩子,不免苦涩一笑,嘴上却应了好,话音刚落,就瞧见竹门外面,伫然而立的两人。 男人清俊矜贵,女人面若桃花,可以说,是周诏见过最好看的人,特别是那长相高贵、气质淡雅的男人,只那么随意一站,便成了冬季里最耀眼的风景线。 望着那男人,周诏想起陆宸希曾说过,阿泽为了保护一个人,牺牲了自己,虽然未禀明缘由,但周诏仍旧能从只言片语中,猜到被阿泽保护的人,必然是很重要的人。 而门外那位男人,应当就是阿泽心甘情愿为之赴死的人,也是陆可欣痛之、恨之的人,尽管陆可欣怨恨那人,但别人找上门来,周诏也不能无视。 他放下抚摸陆可欣脸颊的手指,抬眸问:“你们是来找我的,还是来找可欣的?” 第一千四百四十七章 一眼区分 季司寒望着那张跟阿泽一模一样的脸,恍然间愣了神,就好像看到阿泽从蛇窟里爬了出来,再摇摇晃晃走到他面前,对他说:夜先生,我能从这种鬼地方爬出来,厉害吧。 多少次希望是这样的结局,就连梦里也是这样演绎的,可惜那人淡然的眼神,并不是跟阿泽那样,哪怕经历过风雨飘零,仍旧熠熠生辉,相反多了一抹超脱世俗之感。 只是一眼,季司寒就区分出阿泽与周诏,只不过因着那张同样的脸,季司寒心里仍旧有几分希冀,也就淡淡的,开了口:“找你。” 清楚听到季司寒的声音,捧着水杯喝蜂蜜水的陆可欣,脸色沉下来,眼里也染上几许怒气,却因为这段时日以来的礼佛,变得没从前那般暴躁。 她收敛起怒火,回过头,看向已然牵着舒晚走进来的季司寒,“要不是阿泽已经平安回来,我一定会杀了你。” 看到陆可欣,季司寒更是感到愧疚,阿泽本该陪着爱的人,以及孩子,走过幸福一生的,却因为他,离开人世间,而爱着阿泽的人,却永远只能活在痛苦中。 向来充斥着睥睨万物之色的男人,清冷寡淡的眼睛里,情不自禁,浮现一抹深埋于内心深处的歉疚:“对不起。” 对不起,害你失去了丈夫,也对不起,阿泽没有回来,但后面这句话,季司寒说不出口,谁又能那么狠心,斩断陆可欣仅剩下来的希望呢? 有时候难得糊涂的人生,才是不失遗憾的人生,就让她误以为周诏是阿泽吧,不然她该怎么活?又凭借什么活下去呢? 能从季司寒眼里看到愧疚,是很难得的事情,陆可欣本想抓着这点愧疚,痛击季司寒的,可在触及到舒晚的肚子时,难听的话,收了回去:“你怀孕了?” 舒晚抬起手指,抚向自己的肚子,有那么一刻,感到很心虚,陆可欣没了孩子,没了阿泽,可她的身边,孩子和丈夫都在,好像对陆可欣来说,很不公平。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陆可欣,对方却笑着勾起唇角,眼底满是释然:“要是我的孩子没有流产,现在也该跟你一样大了,不过没关系,我和阿泽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她说完,又善心提醒舒晚:“月份那么大了,就不必为了来见阿泽特意跑一趟,要照顾好自己,这样宝宝才能在你肚子里住得舒服。” 听到这样温柔的话,舒晚惭愧的,低下眉眼:“可欣,对不起啊,若不是我,你的孩子也不会……” 看到舒晚那张脸,陆可欣就想起自己发疯时候,用热汤泼她的画面,比起舒晚,她要更加愧疚:“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是我自己脾气不好,自作孽,作死了孩子。” 陆可欣说完,似乎不愿意再为从前的事情道歉来道歉去的,便从竹椅上起身,给他们两人腾位置:“你们跟阿泽叙叙旧吧,我先回去了。” 她提起裙摆,越过季司寒,没有看他一眼,却在擦肩而过时,再次收到季司寒忏悔的低语:“对不起。” 是很诚挚的三个字,带着所有的歉疚,就好像阿泽真死了似的,才会换来高高在上的男人,一次又一次的对不起。 陆可欣不以为意的,抬起素手,指向周诏:“你该说对不起的人,是阿泽。” 丢下这句话,她大步流星离开,她走了之后,周诏收回柔和视线,看向伫立在院落中的两人,礼貌的,做了个请的姿势:“不介意的话,坐下来,喝杯茶?” 阿泽不喜欢喝茶,他只喜欢喝浓度高的咖啡,因为这样能时刻保持警惕,等夜先生下达任务的时候,也可以第一时间打起精神出发。 季司寒瞥到悠然的茶杯、茶叶时,在想,如果阿泽没有被小夫人送上轮船,他是否也能像周诏一样,过着怡然自得的生活,不用跟着他在刀口上舔血? 没有答案,谁也追溯不回过去,只能活在当下,所以任何事、任何人,只有过去是美好的,毕竟记忆里的过去,被蒙上一层朦胧烟雾,所念,皆是美好的。 季司寒扶着舒晚,落座于周诏对面,话语不多,却从周诏淡然处世的眸子里,看出对方的与众不同:“来的路上,听陆宸希说过阿泽的身世,没想到他会是你的弟弟。” 周诏替两人倒好茶后,云淡风轻的,笑了笑:“我还以为你会跟陆可欣一样,把我当成阿泽,还在想该怎么解释呢。” 第一千四百四十八章 你不是他 男人的笑容,是有几分超脱世俗的,不禁感染了舒晚,也影响了季司寒,先前因为要见阿泽的澎湃之心,也因这个笑容平静下来。 从不在外面随便喝东西的季司寒,端起五彩斑斓的琉璃杯,放在唇边,轻轻抿了一口,淡香茶气,很快从唇齿间溢开,竟是别有一番韵味。 他静默几分,再次抬眸,看向周诏:“你的确长得像他,但你不是他。” 但你不是他,代表在季司寒的心目中,无人可以替代阿泽,阿泽是独一无二的,谁都无法成为他,哪怕对方再像,也不可能。 这句话对周诏来说,是很欣慰的:“你能区分开我们,说明阿泽对你也很重要,这样彼此为对方着想的情谊,是最难能可贵的。” 季司寒放下眼睫,掩盖住眼底的落寞之色,“也想过你要是他就好了,但看到你的时候,我便知道,这不过是妄想。” 周诏凝着浑身充斥着悔恨气息的男人,想了想,开口安慰他:“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把我当成他,我愿意代替他,为先生继续鞍前马后。” 就当成是,为驽马一生的弟弟,做些补偿,谁叫他一人占享家族利益,过得无忧无虑,而弟弟却在风雨中走向死亡,这般不公,必然是要为弟弟做些事情的。 先生二字,落在季司寒的耳畔,无疑于是离开的阿泽,又重新走了回来。 路途的艰辛,堪比越过鬼门关,竟让季司寒瞧着,都感觉到了心疼。 他盯着周诏那张脸,轻声的问:“你刚刚叫我什么?” 周诏放下茶杯,微微侧过脸庞,冲他轻挑浓眉:“先生。” 他听陆宸希说过,阿泽喜欢称季氏那位为夜先生的。 季司寒怔了一下,仿佛透过周诏的脸,看见曾经的阿泽。 那个时候,阿泽开完最后一枪,就将枪支往肩膀上一放,再冲他挑眉、昂下巴。 “先生,我今儿个可是第一个完成打靶的,你是不是该奖励我一点零花钱花花?” “再打三十环,给你十万。” “才十万,真是小气。” “那你打不打?” “打啊,十万也是钱呐!” 那潇洒肆意的少年,便为了十万块,扛着枪支,不停的狙击。 有时候,季司寒也会想,若是阿泽没有跟着他,是不是就不会年纪轻轻断送性命? 他望着周诏,失了神,周诏却将他拉出沉痛的过往:“夜先生,逝者已矣,放下吧。” 眼前人,说话的语气,分明是大师劝世人的口吻,是带了点佛性的,季司寒凝着这样的他,缓缓收起思绪,端起茶杯,再次抿了一口,便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们静静坐了一会儿,周诏的视线,放到舒晚身上,“这位小姐,我见你欲言又止好几次,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舒晚也不是有话想对他说,只是望着那张跟阿泽一模一样的脸,有些激动罢了,可周诏已经问了,她也就假设性的提议:“你想吃我先生做的饭吗?” 问完,她又后悔了,人家都不是阿泽,从他身上找补阿泽的影子,对他很不公,可周诏却笑了:“想必你先生做的饭菜,没法入口吧?” 他说这话时,跟阿泽语气不同,却跟阿泽一样,认定季司寒做饭不好吃,舒晚破天荒的觉得,他们某些方面,其实蛮像的,陆可欣会认错,也是情有可原。 因着周诏这一句‘没法入口’,舒晚感觉对方像阿泽那样,无比亲切,也就放松紧绷的全身,笑着告诉周诏:“不是没法入口,是难吃得要死。” 周诏的视线,放到季司寒身上,瞧见对方西装革履、一尘不染的模样,不禁生起几分戏弄的心思:“那我倒是要看看夜先生做的饭菜到底有多难吃。” 夜先生三个字,让季司寒不得不放下身段,灿若星光的眼眸,更是染上了几分笑意:“若是不介意,借你厨房一用。” 周诏回,当然不介意,继而起身,领着季司寒去了厨房,瞧着季司寒分辨不清盐和糖的样子,周诏笑了:“没想到像你这般身份尊贵的人,居然还愿意为阿泽下厨。” 拿着盐罐子的季司寒,一边将其当成糖,倒了好几勺在锅里,一边回周诏的话:“我很遗憾,最后一次晚餐,不是为他做的。” 他只不过是顺便蹭了一顿罢了。 想到阿泽坐在甲板餐桌上,被他逼着吃完所有食物,又因为难吃,宁愿跳海也不想再吃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 但很可惜,这样的阿泽,永远不会回来了。 望着季司寒落寞侧脸,周诏暖心道:“你亲手为他做的饭菜,我替他吃。” 季司寒静默几秒,轻点了下头,接着继续往锅里拼命撒‘糖’。 第一千四百四十九章 聊聊芯片 季司寒做菜很慢,直到黄昏时刻,他才端着西餐盘出来,放到竹桌上。 几大盘子,也不知道是什么,舒晚不敢吃,周诏又不得不吃。 毕竟是亲眼看着季司寒往菜里撒了半罐子盐的人,必然是有些害怕动筷子的。 季司寒则是神色淡然,又颇有几分自信的,拿起刀叉,递给坐在对面的周诏,“尝尝?” 周诏盛情难却,伸手接过,再用手中刀叉,切向牛排,切了半天,没切开,便放弃牛排,转向另外一个西餐盘。 那里面摆着一坨黄黄的东西,看起来像是咖喱酱制成的,能闻到是咖喱的香气,但卖相却一言难尽。 周诏没什么食欲,但还是很给面子的,拿起勺子,舀了一小勺,放进嘴里,当那股叫不上名字的流体入口时,周诏突然很想吐。 到底是做过俗家弟子的,喜怒不形于色惯了,忍着恶心反胃的冲动,硬生生将那坨黄黄的咖喱酱咽了下去。 见他没有露出任何难吃的表情,舒晚不禁怀疑季司寒是不是来之前,悄悄找家里的厨子学了一手,不然周诏怎么能吃得下去? 比起舒晚的质疑,季司寒相对又自信了几分,难得热情的,端起手边的盘子,再次放到周诏面前:“糖醋里脊,你试试看?” 阿泽喜好甜食,菜类,更是偏爱糖醋里脊,季司寒想着这道菜,他可是特意放了很多糖的,周诏在东南亚长大,必然同阿泽一样爱吃。 盯着眼前黑乎乎一团的糖醋里脊,周诏在心里叹了口气,自己放了话要吃的,再多盐,也要含泪吃下,便又拿起叉子,挑了块小的糖醋里脊,放进嘴里。 这一次,周诏没忍住,扔了刀叉,取来纸巾,放在唇边,优雅吐了出来,再迅速扔进垃圾桶里,行云流水的动作,可谓是一气呵成。 “是不是很难吃?” 听到舒晚关切的询问声,周诏重新抽了张纸巾,擦了擦自己的唇瓣,再接过季司寒默不作声递来的水杯,连喝好几杯水,这才冲淡口中的味道。 他喝完之后,抬起跟阿泽一样清透耀眼的眸子,看向对面的季司寒:“夜先生,你做的东西,不是一般的难吃,是连狗都不会吃吧?” 他说的话,与阿泽一模一样,季司寒望着周诏那张脸,淡雅如雾的眼睛,逐渐蒙上一层淡淡烟雾:“阿泽从前也说过这样的话。” 周诏端杯子的手,顿了一下,随即又怡然一笑:“要不怎么是双胞胎呢,自然说话有些相似的。” 相似又不似,是最遗憾的,却又因为这份相似,感到弥足珍贵,季司寒淡淡勾唇,笑容有些苦涩,却没有当着周诏的面,再说些什么。 周诏看着他,静默几秒,又重新拿起刀叉试菜,舒晚劝他,难吃就不要吃了,周诏但笑不语,默默尝完,季司寒做过的所有菜。 放下刀叉,他这才一边优雅的,擦拭着唇角,一边笑着说:“若是夜先生不介意,以后常来清莱,为阿泽做一顿饭,当然,前提是,练好厨艺,不然我的胃,容易受罪。” 舒晚被最后一句话逗笑了,季司寒也忍不住挑了眉眼,夕阳西下,五彩的晚霞,洒落进竹林院落,淡红色的光线,包裹在三人身上,散发出温和柔彩的光,犹如从前,坐在轮船甲板上,迎着黄昏打闹的过往。 相聚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临别前,季司寒立在竹门外面,转身看向周诏,透过那张与阿泽一模一样的脸,在心间轻声道:阿泽,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这是季司寒一生最遗憾的事情,以至于在往后的岁月长河中,总是会想起阿泽,遇到某个场景,也会想,要是阿泽在,又会是怎样的光景呢? 季司寒带着对阿泽的遗憾、歉疚,想念,离开了清莱,扶着舒晚,走出机场时,遇到了商尧,面对面,避无可避。 商尧一行人里,跟着商衍,对方在看到舒晚时,愣了一下,随即眸色变柔,却没有上前打招呼。 舒晚触及到商衍有意避开的视线,微微蹙了一下眉,却没有多想,更多的,是关心商衍仍被商尧支配着,不免为他感到难过。 商尧似乎出现在机场,也不是碰巧的,而是算准季司寒出入境的时间,这才特意带着商衍来到这里。 这会儿瞧见两人,便摘了黑色英伦礼帽,对商衍道:“你不是嚷着要见妹妹吗?现在遇到了,去跟她说说话吧。” 他有意支开商衍,故意避开舒晚,季司寒又怎会看不出来,却没有拆穿对方,只朝舒晚点了下头,表示可以跟商衍说说话,舒晚这才跟着商衍走到一旁。 两人走远后,商尧提步,走向季司寒:“聊聊芯片?” 第一千四百五十章 毁掉系统 季司寒神色淡漠的,冷冷凝视着商尧:“怎么?找不到姜饶,就打算动芯片,控制我去找?” 姜哲说,这段时间,商尧满世界找都没有找到,姜饶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商尧是没办法了,这才特意来找他吧? 对于季司寒的心思,商尧感觉很无奈:“我没有像你想得那么坏,我找你聊芯片,只是想告诉你,我已经毁掉了爆破系统,你以后不用再受芯片控制了。” 这话,倒是令季司寒微怔,从金海三域境外回来之后,也尝试过毁掉芯片的爆破系统,但是没有成功,现在听到芯片制造者亲自毁掉系统,自是有些震惊的。 商尧说:“虽然爆破系统毁掉了,但是那块芯片涵盖病毒,取出来就会爆发感染,只怕这个东西要永远留在你的脑子里了。” 这些,季司寒都清楚,便没有接商尧的话,商尧却接着道:“应该会影响你的寿命,具体会怎样,我也不是很了解。” 这款芯片是用来控制人的,还没在人体上实验过,季司寒是第一个,所以最终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商尧也不可预测。 他见季司寒仍旧没有说话,也跟着静默下来,眼睛缓缓瞥向远处跟商衍说着话的舒晚:“她到现在都没来找我算过账,说明你没有把芯片的事情告诉她。” 季司寒这样瞒着,应该是知道芯片,会要了他的命,他怕舒晚会担忧害怕,这才没有告诉舒晚,是男人的担当,也是爱舒晚的表现,不过…… “你脑子里的芯片病毒,可能随时会爆发,她早晚有一天会知道的,如果那天到来,希望你能帮我解释一句,往你脑子里装芯片的人,是盛行之,不是我。” 虽然是商尧开发研究的,但拿季司寒做测试的人不是他,况且先前,也不知道季司寒是舒晚的丈夫,更不知道舒晚是他的外孙女。 从一开始,他欣赏季司寒的聪明才智,只把季司寒当成可利用、可控制的人物,故而让盛行之去降服季司寒,这个初衷,是建立在不认识的情况下,不能混为一谈。 但无论怎么说,这件事商尧都摆脱不了干系,舒晚要是知道,必然会跟他剑拔弩张,可商尧觉得,跟舒晚咚咚关系,已经够僵硬了,不希望变成仇人,只能拜托季司寒。 商尧这个行为,等于是要了受害者的命,还要受害者帮忙说话,季司寒对此,满眼都是不屑,连话都懒得跟他多说,直接转身走人。 望着那道朝舒晚走过去的孤傲背影,商尧长叹了口气,似乎有些许懊悔,但又觉得自己也挺无辜的,便没有多作停留,也转身离开。 舒晚主要是问商衍,要怎么样才不用继续跟着商尧鞍前马后? 商衍望着关心自己的妹妹,但笑不语。 舒晚就急了,摇了摇他的手臂:“三哥,你说话啊。” 商衍笑了笑,又温润儒雅开口:“现在暗场已经散了,爷爷身边也没有帮他的人,如果我再离开,那他该怎么办,桑奶奶的仇,又当如何?” 他是爷爷一手培养起来的,尽管长大后,发现爷爷偏执、狠辣,但不管怎么样,终究是他的爷爷。 他跟舒晚是不同的,商尧没有养过舒晚、没有教过舒晚,不曾花费一份心思在舒晚身上,舒晚可以弃之,但他商衍是爷爷养大的,绝对不能做背信弃义之人。 商衍的大义,以及孝顺,恰好证明,这个哥哥的良善之处,舒晚越接触,越觉得商衍很好,“那三哥,你跟着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别什么事情都往前冲。” 舒晚知道的,商尧要找姜饶报仇,届时必然又是一阵腥风血雨,她就怕三哥会为了商尧牺牲自己,这是她最不想看到的,不然也不会劝他离开。 但三哥有自己的想法与主见,不是舒晚能够轻易干预的,只能用千言万语去叮嘱对方,毕竟,舒晚很珍惜曾经帮助过她的哥哥。 商衍抬起温润手指,抚了抚舒晚的头顶:“表妹放心,你三哥我,至少能活到99,到时候,说不定还能见到你的曾孙呢。” 语气间的温柔,是哥哥对待妹妹,仅有的宠溺,舒晚感到很窝心:“三哥,金叶子,还有威胁的事情,很感谢你,要不是你,我和我的丈夫,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见面。” 提到这个,商衍又莫名感到歉疚:“如果不是我们开设暗场,在里面做着伤天害理的事情,你和你的丈夫,根本就不需要分离,对此,我感到很抱歉。” 还有季司寒脑子里的芯片,爷爷警告过,不能说出口,商衍只能帮忙瞒着,所以很抱歉很抱歉。 第一千四百五十一章 姜饶结局 舒晚不在意的,朝商衍摆了摆手,“跟你没有关系,你也只是听命令行事,再说是你帮了我。” 商衍缓缓垂下眼眸,遮掩住眼底的愧疚后,看向那高高隆起的肚子:“这个孩子,取名了吗?” 舒晚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而后摇了摇头:“还没,三哥,有什么建议吗?” 商衍的眸光,扫向立在不远处,等着舒晚的男人:“有他在,你孩子的名字,我可不敢随便提意见。” 舒晚也抬起头,看向长身玉立,清俊矜贵的季司寒,“其实,他只是外表冷峻,内心还是很温和的,以后,你跟他相处久了,就知道了。” 季司寒对待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以及看重的人,向来都是很好的,不然像阿泽、苏青、苏泰他们,也不会用一生去跟随他。 “跟季司寒相处?” 商衍抿唇轻笑:“我往后,顶多来看看你和你的孩子,至于跟他相处嘛,怕是不太可能,毕竟,我们在暗场可是打过架的。” 又因为爷爷的关系,他们很难和谐相处,当然,如果帮爷爷报完仇,季司寒愿意的话,他可以为了舒晚,放下此前的恩恩怨怨。 听到两人打过架,舒晚不禁拧起秀眉:“你们打过架?那……你打得过他吗?” 被质疑的商衍,撩起自己的袖子,露出结实的臂膀,朝舒晚昂下巴:“你三哥我,一身蛮力,能打不过他?” 舒晚被他逗笑,“原来我三哥这么有实力。” 商衍:“那是因为你觉得你老公无所不能。” 两兄妹聊得还挺开心的,可惜好景不长,等了半天的商尧,走了过来,“老三,该登机了。” 说完,商尧从上到下,打量着舒晚:“一个月未见,你比之前,气色要好很多,也胖了一些,看来这段时间,你过得还不错。” 面对商尧,舒晚的好脸色,不但没了,还带着几分不耐烦:“我回到自己的家,不用被人囚禁,当然过得不错。” 话语间满是讽刺,让商尧有些无地自容:“之前的事情,我也感到很抱歉,但那个时候,我的确觉得季司寒跟暗场对立,所以不想让你跟他在一起。” 舒晚不愿意听他狡辩,冷声道:“反正从今往后,你我之间,井水不犯河水,若你还敢威胁我老公,那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见唯一的外孙女,面对自己的时候,只剩下横眉冷对,商尧不禁难过:“孩子,你放心,我不会再威胁季司寒,也不会再打扰你们夫妻生活。” 舒晚冷冷看他一眼,不再接话,商尧也没有多作停留的理由,便转过身,给两个孩子一个道别的时间。 商衍感觉到这一别,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见到这个妹妹,便忍不住展开双臂,不舍道:“拥抱一下,期待再见。” 凝着商衍眼底的不舍,舒晚感觉到了亲人给予的温情,同样伸出双手,轻轻抱住三哥,两兄妹也只是抱了一下,就松开了彼此。 商衍往后倒退一步,朝舒晚挥了挥手,舒晚也朝他挥手,“三哥,如果你有想到好的宝宝名字,记得发给我。” 商衍笑着点头,继而没入人群中,跟着一群穿西装、打领带的人,走进机场,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见,舒晚这才侧过身,面向季司寒。 “老公。” “嗯?” “回家吧。” “好。” 季司寒迈开修长大腿,走到舒晚身边,再扶住她的腰,搀扶着她,坐进车里。 大概站久了,舒晚的腰有点疼,季司寒便贴心的,帮她揉着后腰。 男人的动作,很轻柔,也很有耐心,一直揉着,直到回到蓝湾环岛。 舒晚的月份,已经七个月了,肚子有点沉,不论是站,还是坐,怎么着都不舒服,有时候,腿还会发麻抽筋。 好在有季司寒,白天腿发麻,男人就会单膝跪在地上,帮她揉着,半夜腿抽筋,男人也会第一时间醒来,帮她缓解。 但凡舒晚叹口气、翻个身、说句难受,季司寒都会关心不已,更是会心疼,恨不得代替舒晚,遭受怀孕的罪。 他这边忙着照顾舒晚时,姜哲那边又传来消息,说商尧找到了姜饶,两人交锋过几次,不相上下,后来是商尧豁出性命,这才逼得姜饶缴械投降。 不过姜饶狡辩说,桑虞的事情,是父辈们干的,与他无关,再怎么着,也不应该由他来受过。 商尧知道跟姜饶关系不大,也就没下死手,但姜饶为了逃跑,背后搞偷袭,伤了商衍,差点害死人,商尧这才痛下杀手。 姜饶死在商尧手里,显然是可预见的事情,但姜哲还是挺难过的,他以为姜饶为了保自己,会告诉商尧,他是霍庭的孙子,可姜饶并没有这么做。 第一千四百五十二章 商尧结局 姜饶直到死之前,对姜哲的身世都是闭口不提的,是为了保护他,这才隐瞒所有,关于这一点,姜哲是有些感动的。 其实对于姜哲来说,虽然姜饶瞒着自己的身世,让他认贼作父,但姜饶从未伤害过他,甚至待他很好,就连小时候喂奶的事情,都是姜饶亲自做的。 总部S成员传来姜饶去世的消息时,姜哲正坐在海边餐厅用着晚餐,拿着手机,询问好几遍,姜饶离世之前,有没有对商尧说什么,成员都说没有。 在那一刻,姜哲低下了眉眼,泪水不自觉的,从眼眶里脱涌而出,他问成员,父亲死的时候,有没有吃上一顿晚饭? 成员说,姜先生近日来被商尧追赶,没日没夜在战斗,已经连续几天没吃饭了,又怎么赶得上在临死之前,吃上一顿晚饭呢? 成员还说,姜先生临死之前,让他带一句话,那就是要姜哲照顾好姜末,说姜末从小就喜欢他,千万别辜负了她的心意。 餐桌对面的姜末,听到这句话,也捂着脸哭了,似乎很后悔,没有帮助养父,打最后一战,如果他们在,养父兴许不会死。 可这样的仇恨,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解开,好像只有死亡,才能终止,不然谁去还姜家留下来的因果呢? 姜哲吗?是姜哲,可姜哲很无辜,为了这个无辜的孩子,姜饶宁愿一个人承受这份因果,也不要拉姜哲下地狱,故而,这份积攒三代的仇恨,从他终止。 季司寒在电话里,听完姜哲带来的消息,整个人也是愣住了的,落地窗外,冬日暖阳,洒落进来,照在他的身上,本该暖洋洋的,他却感觉不到温暖。 他想起小时候,姜先生弯着腰,问年仅七岁的季司寒:“你父亲应该没有让你骑过脖子吧,要不要骑在我的身上,感受感受父爱?” 那个时候的季司寒,仰着张淡漠的小脸,凝着姜饶,半天不说话,在姜饶以为他不想感受的时候,季司寒又伸出瘦弱的手,扯住他的衣角:“可以吗?” 姜饶盯着那双满是鞭痕的小手,眼底流露出心疼的神色,紧接着,抬起大掌,摸了摸季司寒的脑袋:“当然可以。” 那是季司寒第一次坐在高处,从上往下俯瞰众生,也是季司寒第一次,把感恩之心托付出去,打算用一生,去完成姜饶的目标。 他何尝不是把姜饶当作养父来对待呢,只是长大后,在抽丝剥茧的过程中,发现了一件又一件残酷的事实,不过季司寒又会质疑,姜饶待他,有真心过吗? 电话那端,同样沉默的姜哲,给了季司寒答案,“成员还让我转达一句父亲的遗言给你,他说,父亲待你的好,从来都是出自真心的,只不过利用你,也是真的,父亲对此,感到很抱歉,希望你在往后的日子里,能够原谅他。” 很少会动情的男人,忽而热泪盈眶,却微微仰起下颌线分明的下巴,不让情绪外露出来,“他葬在哪里?” 姜哲说:“葬在英国。” 那是姜饶的家,姜哲和姜末,自然让父亲落叶归根。 季司寒要到地址后,抽了两天时间,亲自前往华盛顿。 望着墓碑上面,姜饶的照片,季司寒静默了很久很久。 最后,他抬起手指,放到墓碑上,像姜饶小时候抚摸他的头一样,抚摸着墓碑。 “姜先生,如果有可能,下辈子,我愿意做你的儿子。” 不是季司寒良善,而是连亲生父亲都未给予的亲情,姜饶却给了,不得不复杂。 话语将落,微风卷起,轻轻拂过男人的脸庞,犹如M.L.Z.L.和解般,让他感到如沐春风。 离开之前,季司寒又在坟墓前,洒了些酒,是姜饶爱喝的,算是送他最后一程。 姜饶死了,S彻底解散,以后,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这个组织,有的,只是回归正常生活的成员。 当然,谁偶尔出了事,也会各自联系,帮忙解决,却再也没有打着S的名义,去做着所谓‘清除商界毒瘤’的‘正义之事’。 姜哲、姜末也闪了婚,在英国,在姜饶墓地所在的地方,组建了自己的家庭,不论是忌日,还是平时,两人都会去看望姜饶,陪他说说儿时的趣事。 而商尧,在解决完姜饶,等着商衍醒来后,是打算去找桑虞的,只不过被商家人阻止了,到底是对儿子、孙子都很不错的人,大家怎会舍得他去死? 商家的意思是,要商尧陪着家人,直到寿终正寝,或者用余下的生命,去弥补舒晚,毕竟伤害过外孙女,怎么可以什么都不做就撒手人寰? 商尧便没有去死,打算弥补完舒晚,再离开,不过,在后来遇到的事情中,商尧的确做到了弥补。 第一千四百五十三章 看到宝宝 这些都是往后的事情,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舒晚生孩子。 故而季司寒从英国回来,直接去了季凉川家里,接老婆。 季司寒不在这两天,舒晚都在杉杉这里,跟老七抢孩子抱。 好在季凉川偏爱女孩,只要舒晚不跟他抢铁妞,怎么都行。 有他们俩在,杉杉自然是解放双手,躺在床上,安心坐月子。 季司寒从别墅外面进来的时候,季凉川正抱着孩子[PUA]舒晚。 “二嫂,你看,二哥给我孩子取了个小名,我也给你的孩子取个小名吧?” 季凉川熟练抱好宝宝后,腾出一只手,指了指铁柱,和舒晚怀里的铁妞。 “为了统一铁字辈,就叫铁蛋吧,这样铁柱、铁妞也有伴了,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 舒晚还没回话呢,身后就传来一道清冷如雪又不容拒绝的嗓音。 两人同时回头,看见身姿绝美的男人,迎着冬日暖阳,走过来。 男人走到舒晚身前,伸出修长白皙的手,一把抱走孩子,还给季凉川。 “季家,有两块铁,足够了。” “……” 两块铁…… 季凉川气得直磨牙齿。 “二哥,就没见过你这么双标的。” 季司寒没搭理季凉川,径直倾身弯腰,一个公主抱,将舒晚从沙发抱了起来。 “老婆,回家。” 舒晚还有些舍不得老七家的孩子,不过这会儿自家老公已经从国外回来了,也该回家了。 “好。” 季司寒这才抱稳舒晚,提步往外面走去。 “铁蛋!” 他刚走几步,身后忽然传来季凉川震耳欲聋的反抗声。 “我不管,我就要叫你们孩子铁蛋!” 舒晚微微仰起头,越过季司寒遒劲有力的手臂,看向一手抱着一个孩子的老七,不禁勾唇。 季司寒是懒得管季凉川反不反抗,抱着怀里女人头也不回的离开,独留下季凉川哇哇乱叫。 “去你大爷的季老二,你给我等着,老子就要喊你们孩子铁蛋,见一次喊一次,喊一辈子!” 老了都要喊! 季司寒抱着舒晚,放进车里,又细心系好安全带,这才习惯性抬手摸向她的腰,“疼吗?” 舒晚摇了下头,“老七请了好多个育儿嫂和保姆,杉杉一个人也用不了这么多,就让她们帮我按按摩,这两天好多了。” 季司寒浓密眼睫低垂下来,凝在舒晚肚子上,“你怀孕以来,我都没在身边照顾,我想孩子出生之前,由我来亲力亲为,孩子出生之后,我再请专业人士,放心,我一定请得比老七多。” 舒晚笑,“幼不幼稚,这都要跟老七比。” 男人也舒展温润眉眼,“总不能让你委屈。” 舒晚微微偏过身子,将头靠在他宽厚有力的肩膀上,“你对我那么好,我怎么会委屈。” 季司寒揽过她的身子,将娇小的她,紧紧搂进怀里,“还不够好,以后会更好。” 舒晚甜蜜一笑,幸福之色,沁润心灵每一寸,“其实只要你陪在我身边,就已经很好。” 季司寒漆黑的眸色,黯淡下来,又怕舒晚看出异样,很快转移话题,“产检安排好了,先去医院,再回家吧?” 舒晚怀孕以来,奔奔波波,除了开始查出怀孕,后面一直没做产检,不过从暗场出来之后,做过两次,孩子是健康的。 现在七个月后,每隔两周到三周就要做一次产检,正好做检查的时间到了,顺便去趟医院,也方便,最重要的是,这是季司寒第一次陪着舒晚做产检。 是季司寒投资的医院,也是阿兰的医院,再次走进这里,已然没有阿兰,便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不过新上任的院长,同样是一位很优秀、很干练的女性。 虽然李院长不是阿兰,但舒晚总能透过她忙忙碌碌的身影,看见曾经为自己做检查的阿兰,果然关于生离死别,只要一个场景,就能轻易触及内心深处的想念。 舒晚盯着亲自为她做B超的李院长,不禁对季司寒道:“等孩子出生之后,再长大一些,我想带孩子去见见阿兰。” 长身玉立的男人,微怔片刻,接着颔首,温声回了句‘我陪你们一起’就没再说话,他的身边,已经失去两个人,一个阿泽、一个阿兰,每次提起,都是一种遗憾。 新来的李院长,也听过阿兰的事迹,知道是医院大Boss的人,虽然好奇离世经历,却也没有插嘴问,只专心检查。 当四维彩超上面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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