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看向一旁的楚寒屿。 “看你的了。” 而面对庭下议论纷纷,法官拉了拉铃,说。 “肃静!” “被告极其被告律师,你有什么话要说的?” 楚寒屿始终静静听着法庭的争论,直到法官让他说话,他才拿着材料起身。 他的目光如鹰一般锐利,落在了顾辰安的身上。 楚寒屿还没开口。 林母失望地说:“楚律师,我还以为,你是个正直的人,没想到你和他是一丘之貉!” 楚寒屿无动于衷,他在公示屏上放出图片,郑重开口。 “经法医鉴定,林舒晚头上的致命伤来自棍棒所致的伤口。” “而以上图片和证据棒球棍上来自顾辰安的指纹,均可以证实,被害人林舒晚确系为其丈夫顾辰安所杀。” 顾辰安不可置信地看向他:“楚寒屿,你说什么?” 楚寒屿眉目冷清,不带一丝犹豫。 “我说,根据顾辰安的口述录音以及证据,可以证据被害人林舒晚常年遭受顾辰安的家庭暴力,最终被殴打致死,藐视人命和法律,证据确凿!” “顾辰安家暴,属于故意伤人。” “将受害者林舒晚殴打致死,属于故意致人死亡罪。” 他这话出,法庭都沉默了。 听众席上都惊呆了。 “楚律师是顾辰安的律师,他带着证据当庭翻供,把顾辰安锤得死死得,这顾辰安怕是死定了。” “重点难道不是,顾辰安真的杀妻?男人也太可怕了。” “肃静——” 法官敲下小锤子。 而后,他看向顾辰安:“顾辰安,你的律师翻供了,经他提供的证据,你涉险故意伤人罪和故意致人死亡罪,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我要求换律师。” 顾辰安脸色是从未有过的阴沉。 一审就这么结束了。 楚寒屿走出法院,林母追上了他,给他一直鞠躬。 “谢谢你,楚律师!真的谢谢你!原来这些证据都是你提供的,真的谢谢你!” “我在庭上还对你说了那样的话,对不起!” 楚寒屿扶住她:“这是我应该做的。” “后面的仗还很硬很长,你们好好照顾自己。” 林母哄着眼眶:“好。” 楚寒屿听到这话,放开她就要离开。 林母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楚律师,舒晚房间里,有一面墙都是你。” “有空的话,来家里看看她吧。” 楚寒屿脚步一顿,心里的酸涩瞬间涌上眼眶。 他没有回头。 坐到车上。 他才放任着,心脏肆意地收缩。 不知过了多久,楚寒屿才缓过情绪。 这段时间,太累了。 他迷迷糊糊地在车上睡着了。 晚上,楚寒屿接到了看守所的电话。 “楚律师您好,嫌疑人顾辰安想要见你一面。” “好。” 他挂断电话,开车去了看守所。 看守所探视室。 顾辰安坐在他对面,脸色十分难看。 “原来你接近我,是想为林舒晚报仇。” 楚寒屿就那么淡漠地看着他:“如你所想。” 顾辰安轻轻地瞧着桌面。 “你喜欢钱,也是装的?” 楚寒屿端起桌上的一次性杯,喝了一口,水温合适。 “这是真的。” 顾辰安听到这话,他把自己面前一次性杯子拂倒在地上,水渍洒得到处都是。 “楚寒屿!你的律师生涯就结束了,当众出卖你的当事人,还有谁敢找你打官司?” “你不是最喜欢钱吗?以后你再也赚不到钱了。” 楚寒屿眼中,都是不以为意。 “我不在乎,世界上总有些东西,比钱更重要。” 而后,他眸中生冷,一字一句问顾辰安。 “倒是你,被判死刑的滋味,怎么样?” 顾辰安第一次感受到,气急败坏,却无可奈何的滋味。 他想打楚寒屿,奈何手被手铐牢牢铐着。 “如果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死,你还是太低估了我们顾家。” 听到这儿,楚寒屿的表情第一次有了变化。 “顾家?” “据我所知,你们顾家开了发布会,顾家现在似乎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了。” 他说完,拿出手机,翻到新闻页面。 点开了置顶的一个视频。 视频里,顾老爷子一身中山装坐在台上,下面的记者纷纷问他。 “顾老先生,请问您的孙子顾辰安杀妻一案,你怎么看?” “对于林氏,你们会有什么赔偿?” 顾老爷子眼眶通红:“舒晚是个好孩子,顾辰安做出这种事,不配做我们顾家子孙。” “现在起,我们京北顾家将把顾辰安从族谱上除名。” “他的个人财产,以及留存的百分之五股份,悉数送给林家赔罪。” “希望大家,不要对我们顾氏失望。” 看到这里,顾辰安的脸色终于失去了血色。 “不……不可能!” “绝不可能!” 他从小就是顾家的天子骄子,二十岁就接手了顾家。 爷爷怎么可能,和他断掉关系? 楚寒屿收回手机:“断臂求生,人之常情。” “顾总纵横商场多年,不会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吧?” 顾辰安手指紧攥,指关节都在泛白。 原来爷爷那通电话,是这个意思。 他本想借顾家威胁楚寒屿,没想到,却让楚寒屿看了个天大的笑话。 楚寒屿看到顾辰安的样子,站了起来。 “小蝶让我给你带一句话,她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遇到你。” “她也要感谢你,把她带到地下室。” “她才能为自己对林舒晚犯下的错赎罪。” 顾辰安听到这话,整个人怔在原地。 连楚寒屿什么时候走的,他都不知道。 直到被带回自己关押的地方。 他才反应过来。 不仅顾家,抛弃了他。 洛小蝶,自己不惜一切要娶的女人,也背叛了他。 他失神地跌坐在地上。 面对着空荡荡的,冰冷的房间,脑子里忽然出现了那一抹白色的身影。 他一直不敢想起的,林舒晚。 不知怎么,顾辰安就想起了小时候。 林舒晚总是喜欢跟在他身后,叫他“辰安哥哥”。 那时的她,还不像现在这样高傲无趣。 林舒晚生得漂亮,他也乐于有这么个小跟班。 而且这个小跟班,什么都愿意为他做。 甚至是自己出轨洛小蝶的时候,让她去买避孕套,她都没有拒绝。 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这么爱自己如命的科林舒晚,竟然会爱上楚寒屿那种,卑贱的穷人。 他还记得。 自己在听说林舒晚和楚寒屿在一起之后,去找过她。 问她为什么跟楚寒屿这种人在一起? 她第一次用那么淡漠,毫无爱意的眼睛看自己:“我们都有自己喜欢的人了,不是很好吗?” “还有,寒屿不是你口中的‘这种人’,他是我爱的人。” “我们解除婚约吧。” 听到这话,顾辰安当时愣住了。 那时他是真的想娶洛小蝶,听到林舒晚的话他本应该高兴,却又觉得心里隐隐不舒服。 他说不出来是为什么。 顾辰安只是感觉,自己像是失去了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 而且,他再也没有可能抓住了。 他没有同意解除婚约,也没有拒绝。 再之后,爷爷拆散赶走了洛小蝶。 他痛不欲生的同时,看到为自己穿上白色婚纱的林舒晚,又莫名带着一丝不可见人的喜悦。 顾辰安不想承认,那会是自己的情绪。 他爱的人是小蝶。 爱的是那个,会为了喂流浪猫,自己的手被抓破也不畏惧的洛小蝶。 是那个,会不顾自己身体,为他亲自下厨,陪他彻夜欢好的洛小蝶。 绝对不会是,眼中只有林氏的林舒晚。 可这一刻。 全世界都抛弃他的时候,他想起的,却是她曾经明媚的笑。 顾辰安还记得,十六岁生日的时候,他邀请了林舒晚。 那时他说:“舒晚,这个愿望我让给你,你来许!” 林舒晚看着他,眼中都是爱意。 “我希望,顾辰安能够永远幸福快乐,我们能够一直在一起。” 那时候明明是很好很好的。 怎么会走到现在,相顾无言,两看生厌。 甚至,他还不停地伤害她。 甚至害死了她。 他怎么可以这样做,明明舒晚最怕痛了。 小时候,自己曾经不慎骨折。 林舒晚看着他打着石膏的腿哭了,她明明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亲自去给他煲汤。 一口一口地为他喝下。 专业的护工,都不及她做得细致。 他受一点伤林舒晚都会这样难过,那当他给她造成那些伤口的时候,被他关到地下室的时候,她又在想什么? 这些事情,他以前从来不会去想。 或许是被关起来,全世界都不需要他了。 他竟然会开始去共情曾经的林舒晚。 越想越细,越细越想。 直到懊悔和痛苦这些陌生的情绪,都一点点涌入他的心底和脑海中。 他才知道,最大的折磨,原来是醒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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