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弱肉强食自有一套法则。 他有本事做到这个位置,就有掌控法则的手段,却忘了沈栖那双手明明只能拿得动培养皿。 沈栖身体不好,哭一下就有可能发烧,吹吹冷风就会连续三天鼻音浓重。 梁喑觉得有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他的心脏,让他连呼吸都无比艰难。 “梁总,徐令知教授说昨天见过沈栖但没久留,林延……”红蕊欲言又止地咬了下嘴唇,有点不忍心开口。 “说。” 红蕊深吸了口气,轻声说:“他今天在水禾居订餐是为了给您接风顺便庆祝……生日,今天那场烟花也是放给您的,二十八岁,一年一个,一共二十八万。” 梁喑心脏几乎被硬生生撕成两半,他快忘了怎么呼吸,只是不敢置信地盯着红蕊,眼里迸射出浓烈而复杂的情绪。 他觉得没兴趣,嗤之以鼻笑过便随手关掉的那场盛大荼蘼是沈栖精心为他准备的。 他不要自己给的股权,也从未动用过自己给他的副卡,这二十八万,恐怕是掏空了他所有的积蓄,包括梁氏给他的奖金。 “还有,我问了何阿姨,她说沈栖没回家,也没觉得他这几天有哪里奇怪,一直在家学着给您做蛋糕。” 梁喑想起他接电话那瞬间雀跃的“梁先生”,以及听见他回不去了的落寞,仿佛有一把极其锋利的斧子冲着他的头就劈了下来。 他早就应该想到,沈栖那么乖那么害羞,怎么可能会主动说想他,还要求他早点回去。 梁喑自己不过生日,他也从来不在乎这一天,却万万没想到沈栖竟然瞒着他准备了那么多,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大堆惊喜满心欢喜地期待他回家,可偏偏他失约了。 他怎么就失约了。 如果他及时赶回去,蛋糕他会吃到,烟花能亲眼看到,沈栖也不用突然失踪。 十一个小时的时差,一万两千公里的距离,梁喑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恐惧。 他给陈亦洲打电话的手都在微微发颤,根本不敢想象如果沈栖真的有危险怎么办,他尽量维持住冷静,沉声说:“亦洲,沈栖不见了,想办法调监控帮我找到人,我现在不在国内,拜托你。” 他从未给人低过头,也从未用过拜托两个字。 陈亦洲正在开调研会,听着梁喑极限压抑的嗓音知道事情很严重,抬手示意会议先暂停,“抱歉我出去接个电话。” 他站在走廊里,沉声说:“怎么人会突然不见了的?你要调哪儿的监控?” “沈栖在他师父的工作室门口看到过一个穿橘色衣服的男人,身高大概185公分,他最后失踪的地方在水禾居。对方知道支开程术应该已经跟了很久,至少他肯定知道沈栖的身份。” 陈亦洲从未听过他这样的语气,安慰道:“你先不要这么着急,也许他临时遇到朋友跟人去玩了,不一定就是有危险。你放心我马上安排人调监控,用最快的速度给你答复。” 梁喑换了个号码拨出去,单刀直入讲了一遍。 应承捂着一只耳朵勉强听清,当场“操”了声,“把音乐给我关了关了!我小师父不见了?你他妈怎么照顾人的?你不是最疼他的吗怎么能把人弄丢了的?” 梁喑没有时间跟他废话,沉声说:“应承,动用你全部的人去找,不管用什么手段,我要沈栖毫发无伤的回来。” “好好好,我现在就安排人。” 梁喑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焦躁过。 他要回国,面临的是至少11个小时的飞行,这段时间他会完全断联,收不到半点沈栖的消息。 如果不回去,只能隔着一万公里指挥人。 他做过无数次的决策,从未有过一刻胆怯,可现在这个进退两难的境地快把他逼疯了。 他就像一个刚学会拆炸弹的新手,头一次上战场就遇见了一个不安常理出牌的恐怖分子,握着剪刀根本不知道剪掉哪条线才能求生。 他怕自己一个草率,自己和沈栖都会被炸得粉身碎骨。 红蕊回过头,眼睁睁看着他疲惫又焦灼地摘掉眼镜。 “梁总,您也别太担心,对方有这么谨慎就证明是知道您的,多半是想要钱,不会伤害沈栖的。” 梁喑嗓音沙哑得像是吞过沙子,“他跟我确认了好几次我会不会准时回去,我都答应他了,我每一次都答应他了。” 第63章 栖栖遑遑(三) 从公司到机场这条路梁喑走了不下二十次,从来不知道这段距离能那么短。 他努力把每一个环节每一个步骤都考虑到万全,却仍觉有疏漏。 空乘提醒了三次飞机即将起飞,梁喑打完最后一个电话,关了机。 红蕊在一边大气不敢出。 如果说上次沈栖住院梁喑只是震怒的话,那此时此刻的他就是被困在这个机舱里的野兽。 “梁总您别太担心,他那么聪明一定不会有事的,说不定我们落地之前陈主任已经找到人了,您要相信他的能力,还有应公子,他的人脉很广,一定有办法尽快找到人的。” 梁喑焦虑地不断转动婚戒,这个时候他不相信陈亦洲,也不相信应承。 这和能力无关,也和信任无关。 他只是做不到把沈栖的安危拴在任何一个人身上。 飞机开始推出,起飞瞬间带来强烈的耳鸣与失重感。 梁喑从有记忆开始分析,自己树过多少敌人,有谁有可能对沈栖不利。 太多了。 梁喑头一次觉得自己那样的行事作风是不是错了。 梁正则说他不懂爱不配被爱,这是不是对他的警告与惩罚。 他是不是应该仁慈一些,与人为善,诸事退让? 可归根究底他没伤害过任何一个无辜的人,他再怎么狠,那些人也都是罪有应得。 公益他没少做,钱也没少捐,现在平大还立着两个他出钱建造的教学楼。 即便他有错,他愿意承受报应,但不应该由沈栖来替他。 红蕊倒了杯温水放在旁边,轻声劝:“沈栖那双眼睛很好认,对方一定知道您的身份,不敢乱来的。” 梁喑看着舷窗外黑漆漆的天,说:“红蕊,我是不是不该让他公开身份。” 红蕊心一坠,在她的认识中梁喑强大、缜密无所不能。 而眼前这个男人像一个束手无策的凡夫俗子,正在因为爱人的失踪焦虑而困苦。 爱会让人长出血肉,也会一寸寸剥离血肉。 “梁总,他不会怪您的。” 梁喑闭上眼,一遍遍地在心里祈求,他愿意折寿,折多少都好,只要沈栖平安无事。 - 沈栖的伤口一直在流血,失血伴随强烈的眩晕和失温。 他侧躺在地上,分辨不出现在是几点钟,只知道意识在一点点的消失。 他轻轻地喘了口气想换个姿势,又被男人狠狠一脚踹在了肩胛的伤口上,疼得他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不是大张旗鼓公开吗?你老公不是很爱你吗?啊?怎么不接你电话啊?” 男人用坚硬的鞋底狠狠碾压着沈栖的肩膀,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狼,亢奋的吼叫。 “你跟七年前一样,没有人要你。” “不……”沈栖惨白着唇,艰难地睁开眼看向男人,“不是……” 男人新仇旧恨一齐涌上来,把匕首抵在了沈栖脖子上,阴狠地笑着:“当年你的爸爸妈妈就只愿意出一份赎金,他们不要你的命,现在你老公,还是不要你。” 沈栖被他的话刺得眼前发雾,耳边仿佛还有沈家说只能拿一半赎金的声音。 不对,梁喑不会不要他。 他只是不知道自己被人绑架,不是不要他,梁喑爱他,很爱他。 沈栖努力撑着清明,忍痛喘了口气,说:“他现在不在国内,你想拿到钱……可以换、换个电话。” 沈栖每说一个字就牵动一次伤口,疼得眼前发黑几欲昏厥。 “我可以给你他……他朋友的电话。” “你又想跟我耍花样?你觉得我会信吗?你放心,我不会白忙的,我拿不到钱就弄死你,反正现在我已经见不得光了,也不在乎多一条人命,就当是给我自己报仇。” 沈栖已经超过十个小时没有进过一滴水,嗓子里干涩得几乎冒烟。 反绑住的双手双脚已经失去了知觉,浑身上下只能脑子还能活动。 男人要了梁喑的电话,打了两次都关机。 沈栖虽然很清楚梁喑在忙,但听见关机不难过是假的。 伤口太疼了,好像要将他灵魂都抽出来鞭挞。 他现在最想念的就是梁喑的怀抱,和他见缝插针的欺负。 沈栖轻吸了口气,忍住沮丧与委屈。 他不能坐以待毙,不能什么都不做只等着别人来救他。 梁喑也不是万能的,即便无所不能也没办法现在飞跃上万公里到他面前,他得想办法自己逃出去。 上次他可以,这次一定也可以。 沈栖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人选,想到了陈亦洲。 “梁喑真的在……国外,我失踪时间越长对你越……不利,你可以让他的朋友先替他……把钱拿出来……” 男人没说话,似乎真的在考虑。 沈栖喘了口气,说:“我现在被你绑着根本动不了,我只是想活着,上次逃跑是因为家里不愿意出钱赎我,我不跑就死了,但是现在不一样……我老公很爱我他一定愿意出钱的,你要多少他肯定会给你多少。” 男人冷冷笑了一声:“你有这么值钱?” “他跟我公开过了你还不信吗?”沈栖咽了口唾沫润嗓子,疼得打了个哆嗦,“陈亦洲很老实,你让他来送钱……对你没有威胁的。” “你杀了我,不能让你后半辈子……过得舒服,不是吗?钱才是能决定你……下半辈子怎么活东西。” “你需要的是钱……不是我的命……我没有必要……耍花样。” “我愿意破财消灾……给你足够的钱补偿……” 男人若有所思地盯着沈栖,他大哥已经被抓了,是死是活都不重要了。 当年的赎金他没拿得到一毛钱,还受了重伤,躲躲藏藏这么多年他每一天都想活剐了沈栖和那个踹伤他的男人。 他不报这个仇,绝对不能咽下这口气。 “补偿?”男人仿佛被扎了一下,抬脚朝着沈栖的肚子狠狠踩了一脚,“你还敢跟我提补偿?都是因为你的司机我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沈栖蜷缩着抽气,不敢置信地睁了睁眼,“你认识程术?” “我认识他?哈哈哈哈……”男人收回脚,把手放在了皮带上一边解一边凶狠地瞪着沈栖。 “你说我认不认识他?当年你耍花样逃出去让他来救你妹妹,差点把我哥活生生打死,要不是我跑得快……” 他没有让人来救……不对。 沈栖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画面来,当时抱着他的那个男人听他说还有妹妹,随口吩咐了一句“去找找”。 那个人是程术? 那……救他的人是梁喑? 沈栖脑袋里的弦“嗡”地一声绷断了,他听见的那个模糊的声音是“梁先生”。 他一直想见的人是梁喑,是他! 男人解开皮带,脱掉裤子走向沈栖。 - 梁喑度过了人生中最漫长的十一个小时,落地时他打开手机,无数电话短信瞬间塞满了他的通知栏。 其中一个是个视频。 他点开一看,血气一瞬间冲上脑门。 沈栖躺在地上几乎看不出生气,脸色惨白中泛着青,手腕上全是干涸的血迹。 男人的声音经过变声处理,不男不女十分刺耳:“看来你真的很想给他收尸啊,那我满足你,你想先收到他哪个部位啊?” 梁喑手背青筋几乎爆裂,直接拨了回去,一遍一遍地提醒关机。 陈亦洲电话正好进来,“你总算落地了。” 梁喑说:“我收到了一个视频,沈栖受了伤。” 他胆子那么小,连乘黄都会害怕,还那么怕疼。 这十几个小时,他怎么熬得过来。 陈亦洲听他极沉的嗓音,也吓了一跳,“绑匪发来的?” 梁喑:“你查到什么了。” “工作室门口是出现过一个橘色衣服的人,但他明显是知道那里的监控分布的,没有一次拍到正脸。水禾居附近的监控也只有一个背影还有一个没上牌的车,事情发生的很快,我怀疑对方带了电击器之类的东西。那地方靠近郊区,监控覆盖力度远远不够,凭这一点没法追踪,而且对方有很强的反侦察意识,应该不是第一次作案。” 梁喑眼睛赤红,沉声说:“十一个小时,你就给我这个答案?” 陈亦洲知道他心里急,又忙说:“按照周边监控推算,他目前应该就在平洲到雁城中间这一块。还有你说过的那个撞车的小姑娘,我已经找到了,她承认是有个人给她两千块钱让她去的,对方戴着帽子口罩看不清脸,车也是租来的。我派人提取过指纹和DNA在资料库里做了比对,找不到吻合的。” “我要见她一面。”梁喑整个人都面临失控边缘,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这么说就代表不是冲着沈栖命去的,既然要钱他就会想好后路,离开也会避开监控,他一定会选一个进退都方便的地方藏人。” 梁喑微微闭了闭眼,说:“视频里的排气扇有光照,方向应该是坐西朝东,环境幽闭并且很脏,应该是废弃厂房之类的地方。” 陈亦洲说:“你把视频发给我一份,号码也发来,我看看能不能尝试根据环境分析还有号码来定位。” 梁喑将视频转发给他,又给应承拨电话。 接通的一瞬间,红蕊嗓音陡然拔高。 “你确定?把人留住别走。” 红蕊转过头看向梁喑,说:“梁总,早上有人到店里来卖戒指和一对袖扣,员工看着戒指像是沈栖的婚戒但又不太确定,问我是不是丢失了。” 梁喑胸腔抽痛得厉害,很缓慢地喘了口气。 沈栖会丢这两样东西就代表他算到了这个情形,要么上交给警察要么拿去卖。 他会连婚戒也丢了,是怕袖扣不太值钱没人在意。 梁喑接过电话,说:“把电话给他。” 员工怔了怔,把手机给柜台前的男人,“我们老板要跟你说话。” 男人抢过手机,当场吼道:“喂你们不能因为我捡来的就说我小偷吧?你有什么……啊?” 梁喑沉声说:“我问你在哪儿捡的,那是我太太的婚戒,你哪儿捡的?” 男人被他震慑住,嗫嚅道:“确实是我捡的,我昨天看到两个人拉拉扯扯上了车,等人走了就捡了这东西,捡东西不上交不犯法吧?大不了我也不要了。” 梁喑说:“你有没有看到那两个人的样子?” “没有,那男的戴着帽子口罩遮的特别严实,不过我听见他说了句什么话,好像是……七年了,我终于找到你了。” 七年,那就代表不是针对他来的。 梁喑扭头跟红蕊说:“上次你调查沈栖病例,沈家怎么说?” 红蕊还没开口,梁喑自己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他看到来电号码,立即接起来,“沈栖在哪儿!” “你很着急吗?你放心,他现在还没有死,你想听听他的声音吗?” 梁喑说:“说,你要多少钱。” 男人再次笑起来,粗糙的变声刺耳又难听。 “我要三千万,在你心里他应该值这么多吧?或许你更想要他的一根手指头?” 梁喑:“你不用拐弯抹角威胁我,他在我心里是无价之宝,你要多少我给你多少,只要你说得出我就拿得出来。” 梁喑嗓音极低,一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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