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整个寝室的氛围轻快起来,吃完药的莫离觉得很困就早早躺在床上休息。中途黎昕发过几条微信,她只回了一条“已到寝室,谢谢你”就没有再回复。 幸好明天不用去给小杰补课,一来是生病状态不好,二来也想整理好心情,后天就是周四才去。 第26章 半个月时间,莫离经常在秦家补课时碰到黎昕,他的电话和微信也不少,偶尔还会来学校找她。却从未见过秦屹伦,听吴阿姨说年底医院很忙他就住城里公寓没有回来住了。 敏感的莫离心里猜想他是不是想给黎昕创造机会,因为黎昕实在是太频繁了,只要是莫离来秦家补课的时间,他基本必在。 似乎忘了她当时在车里说的那些话,还是嘻嘻哈哈的围着她转。有时确实有事或者有应酬,也会来看看她再离开。 2018年1月22日,星期二,下午6点。 这一学期莫离对小杰语文基础恶补,还教导很多写作和答题技巧,以前语文成绩垫底秦家二少居然期末考88分,总分自然就上来了,全班排第五名。 饭桌上秦叔叔鼓励小杰要再接再厉,下次争取进入前三名。吴阿姨拿着成绩单开心之情溢于言表,“小离啊,你不愧是孙教授的得意学生啊,这学期让你费心了”。 秦屹杰也转过头想得到莫离的表扬,“小杰最棒啦,但是文言文翻译还是大意丢分哦,以后要注意”莫离轻揉着他的头发,先表扬再提出改进的地方,这就是教育最常用的方法。 秦家父母看着这一幕都倍感欣慰,这个女孩子真是不错。 作为学习进步的奖励,寒假秦家一家人带他去泰国旅游。吴阿姨也邀请莫离,但是她要回老家陪爷爷。 因为要加班吃完饭黎昕就回去了,当然临走的时候不忘跟莫离撒娇告别,即使当着所有人的面。 秦屹伦也回书房没有再出来,秦叔叔坐在客厅看新闻,小杰现在放暑假就是敞开玩的阶段在卧室打游戏,莫离帮着吴阿姨收拾餐桌。 “吴阿姨,我有个事想和你说一下”,莫离洗完最后一个碗,取下手套。 正在整理厨房的吴教授抬起头,“小莫,怎么了?” “今天家教就结束了,谢谢你和秦叔叔这几个月对我的关照。后面我就不来了”莫离真诚的说道,心里全是感激秦家父母。 经常补完课回学校,都会给她准备水果或者零食,家教费用也比市场上高很多,还包晚饭。 正在看电视的秦院长听到这话也向厨房走过来,“小莫,是有什么困难吗?”秦院长关怀道。 吴阿姨也在旁边点头赞同丈夫,“小莫,有什么困难你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这对夫妻真的很善良,不会像其他高知家庭会有那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他们是从内心接受莫离这个踏实、淳朴又有才华的女孩子,完全没有社会上有些女孩那些浮躁的特点。 莫离很感动,“没有困难,只是我下学期就要准备毕业论文,还要开始实习,可能没办法再做家教了,但是小杰学习如果有问题,随时可以找我的”。 是啊,明年她就研三了,吴教授自己也在带研究生当然知道毕业论文要求很高,莫离不可能像其他家境比较好的额学生可以在家心无旁骛的准备。 她还要实习的,还要找工作养活自己,就只能用所有空闲时间准备论文,这个孩子太不容易。 “好吧,但是你要答应吴阿姨经常来家里玩,陪陪我们好吗?”吴教授握着莫离的手说道。 准备下楼泡杯茶的秦屹伦在楼梯听到厨房的对话,她后面就不来了吗?小杰不需要家教了吗?小昕应该会去学校找她吧,可惜再也吃不到她做的菜了。 没有继续下楼,而转身回书房的秦屹伦可能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轻轻叹的一口气。 第27章 1月23日的早上,莫离在学校办公室给孙教授拜了个早年才回寝室收拾行李箱,下午2点的火车。 何钰前两天就让家里人回去了,她不做兼职在学校也没什么事。 莫离行李也不多,就一个箱子一个背包,春运火车很挤她就带了一套给爷爷买的新衣服,笔记本电脑是要带回家写论文,还从图书馆借了两本书回家可以看的,换洗的衣服就穿家里的旧衣服就行了。 她从初中就没有刻意在过年买新衣服,都是平时穿的洗干净就行。 爸妈在她两三岁就离世,奶奶也在小学的时候去世。 家里就她和爷爷相依为命,穷人家孩子确实懂事早些。初中毕业时,村里有些人就劝爷爷不要那么辛苦供一个女娃读书,反正以后都是要嫁人的,不如早些出去打工给家里赚钱。 那时莫离听着那些话没有吭声,她心里非常想读书,但是也不忍心看着爷爷那么辛苦劳作。 爷爷拿着她的成绩单对村子里人说“我家孙女全校第一名,怎么能去辍学?我就是把这身骨头卖了也要供她读大学”。 自此以后,她就更加努力学习也最终没有辜负爷爷期望,一路拿着奖学金从初中到高中到大学,充分体现成绩好的孩子是可以为家长节省学费的。 本来她高考成绩是可以去更好的学校,但是这个X大学给她这种家庭贫困的优秀大学生全额奖学金和助学金,她才选择这个全国排名前茅的师范院校,也是985、211大学之列的。 转1个半小时公交车总算是到火车站了,春运真不是盖的。公交车上站了一个多小时没有位置,火车上更挤。 为了省钱,她用学生证买的半价票,没有买到硬座只能坚持几个小时站回去了。 护着行李箱和背包,莫离靠着车厢连接处,唯一的好处就是这里还能看看窗外的景色,这算不算是苦中作乐。 嘟……嘟,电话铃响了,“小离,你出来吧,我在校门口了。”电话那边是黎昕激动的声音。 昨晚在吴阿姨家吃饭,问到她什么时候回老家,顾虑吴阿姨问不好不回答,就说明天回去。黎昕马上就接话,“小离,我开车送你回去吧,反正明天我也没事,现在坐车回去很挤”。 “我已经订好火车票,不用麻烦你了”,莫离客气回道,秦家夫妇看到这一幕,互相对视一眼,看来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了。 “那你是几点的火车呢?我送你去车站好吧,你们学校离车站那么远”黎昕不死心的想着既然她拒绝送回老家,那就送到车站吧,能有独处时间就好。 吴教授接收到黎昕的求救眼神,也劝慰着她“是啊,小莫,就让小昕送你去火车站吧,拖着行李转公交车也很挤。你是几点的火车呢?让他准点在校门口等你”。 莫离知道现在不好再拒绝,毕竟是吴阿姨在帮忙说话,可她也确实不想再欠黎昕人情,想了想开口说道“吴阿姨,我买的明天下午4点的火车”。 “那我2点在校门口等你”黎昕马上抢过去回答。 吴阿姨真是觉得儿大不由娘啊,虽然是外甥,不过如果这两个孩子真能在一起她还是非常支持的。 第28章 今天专门还买了些给小离在路上吃的零食和带给她爷爷的年货,黎昕想着等会就能见到佳人,心情更好啦。 怎么会有火车哐嘡哐嘡的声音,“小离,你在哪儿呢?”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哎呀,转公交车时就顾着挤,忘给他发短信叫他别来了。莫离觉得心里有些歉疚“对不起,我忘告诉你别去学校了,我已经在火车上了。” 刚刚还如春天般的心情,一下子就跌到冬季。原来她昨天是故意说晚几个小时出发时间的,“小离……怎么不等等我”,今天专门把客户的聚餐推掉就想见见她。 黎昕语气断断续续叫着她,“我给你带了年货”望着后排座的礼品盒和零食袋,他第一次在感情里觉得委屈又无能为力。 窗外列车永远往前奔,匆匆出现的皆是过客。虽然车厢里很挤很吵,莫离还是听出他话里的委屈和不舍,叹口气平静说道“对不起,我不想再有纠葛。谢谢你的心意,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真是绝情!完全不留一丝心软。黎昕挫败的抓乱中午特意去理发店做好的头发,她怎么这么决绝呢,一点机会都不给我。 坐车里看着拖行李箱在往公交车站走的大学生,他却在心疼她行李多不多?公交车上有没有位置?坐几个小时火车有没有零食? 好像已经不仅仅是喜欢了吧,他真是爱惨这个纯洁且决绝的女孩。 正在火车上站着啃硬面包的莫离,觉得心里闷得透不过去。午饭没吃也不饿,收起没吃完的面包打算饿了再吃。 不是她狠,是不想耽误黎昕。 秦屹伦还好吗?哪怕已经决定将他深埋在心里,也无法自控总会想起他。 整个春节假期,莫离事情还是很多的。爷爷要忙着做农活,所以很小开始她就要打理家。去县城采购年货、打扫屋前屋后卫生、家里也要做大扫除…… 黎昕基本每天早中晚都会发微信,莫离都没有回复过,本想把他删了,又碍于吴教授的情面。想着可能凉段时间就淡了吧,然而后才她才发现,这个人是不会让自己凉的,死缠烂打。 莫离特别喜欢自家的老房子,虽然就是农村普通砖瓦房,不像城里电梯公寓看起来精致也比不上秦家别墅气派,却也是另一派风味。 爷爷平时在家也清扫的比较干净,还种很多树。屋前屋后全是她成长的记忆,农村孩子童年的水果很多都是自家果树长的,莫离也不例外。 所有果树都是爷爷带着她亲手种的,房后是一片枇杷树和青苹果树,房前是樱桃树和梨树,院子里还有两个桃树,每年春季的时候桃花梨花开,整个院子特别春意盎然。 忙完家务,莫离抱着笔记本电脑坐在爷爷常用的躺椅上,写论文间隙看着暖阳下梨树已经有花骨朵,甚至有些还半开了。 眼睛所望之处是爷爷种的菜地,还有个小鱼塘。平时的菜直接去地里摘,想吃鱼就去钓,有时爷爷也会弄些去城里卖。 家乡是能平静游子的心,安放漂泊的灵魂。这一刻,莫离嘴角挂着笑。 第29章 爷爷和村子里老人聊完天回家还顺手摘了些蒜苗,莫离看见跑过去接过来“爷爷,我去摘就行了嘛”。 “就顺路摘点菜,又不累”,知道孙女孝顺,莫爷爷看到手把手带大的孙女心里甭提多开心了,村子里的人都在羡慕他。 孙女考大学、考研,还那么孝顺,都说他有福气。 扶爷爷坐在躺椅上,莫离坐在小板凳上整理蒜苗,晚上就做爷爷爱吃的蒜苗炒老腊肉吧。 莫爷爷拿出包里的大烟袋装烟草,“乖乖,在学校有男朋友了吗?” 没想到爷爷会突然会这个问题,他从来不问这些的,莫离抬头望着爷爷又埋下去继续理菜,“爷爷,我没有谈恋爱”。 “如果遇到合适的,可以谈了,你也24岁啦”,莫爷爷抽一口烟慢慢说道,这个孩子就是太努力,他担心错过姻缘。 牵着爷爷的手,莫离玩笑说道“爷爷,我不想嫁人,我就守着你过,好不好”。 用烟杆轻轻敲她的头,“乖孙女,爷爷还有多少日子,你守着我干嘛,读书读傻了啊。” 莫离根本不敢想如果有一天爷爷离开她,这个唯一的亲人也走了,她该怎么办。嗔怪着,“爷爷,你不要乱说,你要长命百岁的,要等我工作赚钱了带你到处去玩”。 为她操劳一辈子的爷爷,连烟都舍不得买,总是抽这种大烟袋,烟草都是自己种的。 “好,好,爷爷要长命百岁,要看着我的乖孙女工作、嫁人”。 他轻抚着莫离靠在他身上的头,心里只求老天能多给些时间,让他看着孙女结婚就好。 研究生三年级基本就没什么课程了,莫离心里想着年后回学校就开始要着手准备找工作,现在每年毕业生几百万,研究生学历在C城这样的国际大都市不算什么,就业压力还是很大。 日子就这么平静幸福度过,2018年3月2日,元宵节。 明天就要回C城,莫离今天想着把爷爷春天的衣服拿出来洗好晒干,还要把爷爷冬季的衣服收拾起来,“爷爷,我们晚上就吃汤圆好不好,我已经把芝麻磨好”。 “好,好,吃什么都可以”。爷爷拿着烟袋一脸慈爱的看着孙女。 做元宵的面粉和芝麻都是自家地里种的,用磨研磨好的,比超市里买的更香醇。 “乖乖,这些钱你拿着,一个人在外面注意安全,爷爷不在身边也要照顾好自己”,拿出用手帕包裹着的钱交给莫离。 “不用,爷爷你自己留着用,我做兼职有存钱,年后就开始找工作了”莫离怎么忍心接过这些钱,这是爷爷年前在鱼塘打鱼挑到街上去卖赚的钱。 爷孙两个都倔强,莫离无论如何都不要,还拿过来塞在爷爷口袋里,他叹口气也实在没办法。 莫离给爷爷碗里舀汤圆,还很自信说着“爷爷,等我找到工作就租个房子把你接去城里和我一起生活好不好,以后赚钱就在城里给你买房子”。 “你别管我,你过得好就好。城里一个人都不认识,我不去。你空了回来看看我就满足了,我的乖乖是这山沟沟的凤凰,是要飞出去的,”爷爷吃着孙女做的汤圆,心里别提多满意。 “哪里是凤凰啊,我是爷爷的小家雀”莫离撒着娇说道,有爷爷的地方才是家才是她的根。 虽然已经太多次,但莫离还是无法适应离别。躺在床上,心里满是不舍和担忧,爷爷一天天变老,经常还咳嗽。 每次要带他去医院检查,死活不去舍不得钱,每次都说是老毛病就喝点咳嗽糖浆。 第30章 这天莫离正在浏览招聘网站信息,现在不做兼职可以把时间用来找工作,而且不能坐吃山空吧。 突然电话铃响,是爷爷的号码,他说今天要来学校陪莫离出去找房子租。 “爷爷”莫离高兴的拿起电话,想着这么快就到车站了吗?要赶紧坐公交车去接才行,可是当她听到电话那边说的话时,手机都掉地上了。 是医生,“请问是莫兆林的家人吗?这里是C城肿瘤医院,他在火车站晕倒,现在在急救室,你尽快过来吧”。 好像是被雷劈到,莫离现在整个人都懵掉,赶紧捡起地上的手机“医生,我马上……马上过来,请你救救他,救救我爷爷”。 她不知道是怎么跑到医院的,眼泪止不住的焦急守在急救室门外。心里全是自责,为什么会晕倒?早点带爷爷去医院就好了。 灯灭了,随后走出来的医生取下口罩,“怎么不早点接受治疗,现在已经是肺癌中期,高血压加上低血糖才会突然晕倒”。 陈医生看着眼前已经哭花的女孩,难免有些动了恻隐之心,说不出家属没有照料好之类的话。“小姐,别哭了,现在你爷爷情况已经稳定,但是接下来你们还是要商量下一步的救治”。 莫离胡乱用手掌擦眼泪,“医生,救,无论怎样一定要救救爷爷”,说到后面莫离已经没有力气,整个人瘫在地上。 哎!陈医生将她扶在座椅上坐着,“你爸妈在吗?有没有其他亲人”,这个女孩子看起来还是个大学生吧。 不断涌出的眼泪模糊莫离双眼,“没有,爸妈不在了,只有我,爷爷只有我,我也只有爷爷”。 作为医生,陈靖已经看惯生离死别,如今看着这张梨花带雨的脸庞却同情这对相依为命的爷孙俩。 “治疗分两种,第一种是物理治疗,也就是保守治疗法;第二种是做手术,现在是中晚期加上老人家年龄偏大身体机能下降,还是有一定危险性,而且治疗费用较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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