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你觉得我不去善待自己的亲生儿子,还把他关在那种阴暗的房间里,是个自私、狠毒的母亲,可你有没有想过,这背后的原因……” 姜海吟抬起头,望向对方。 “我这个儿子,生下来,就患有很严重的心理疾病,阿斯伯格综合征,这是对外的说法,事实上,他的情况比较复杂……” 姜海吟一怔,瞳孔放大。 “当初那份诊断书上怎么说的来着……唔,让我想想啊,百分之四十的反社会性人格,百分之三十的情感障碍症,另外,还有一些乱七八糟其他的病症……” “不,不可能……”姜海吟握紧双手,辩驳道,“虽然我对这方面不算多了解,但也知道你说的那些……他根本不像是……” “那是因为,他很聪明,非常聪明,他的高智商是他的保护伞,让他明白,怎样做才能迅速伪装起自己。”温云虹语气诱哄,像个帮忙开解的导师,“何况你好好想想,他平时,真的没有流露出丝毫的相关症状吗?” 反社会性人格,暴躁,易怒,行为过激…… 情感障碍,对别人的感情,无法回应…… 姜海吟不禁想到那晚,邹言摁着自己贴在玻璃上,欣赏着陆茂筠怎么被抓,又是怎么被卡车撞倒。 鲜血喷溅的场景,他一点也不害怕,相反地,投映在那双狭长的眼眸里,跳跃着兴奋的眸光。 她又想到自己无数次的表白和渴望,而收到的,永远是沉默和回避。 “看来,你已经有感觉了。”温云虹假模假样地叹息道,“作为母亲,我也很苦恼啊,我只能慢慢地教,用尽各种办法,试图去改变他,纠正他。” “他几乎没什么害怕的东西,我就把他关在改造过的地下室里,那里无论怎么喊叫,都不会有人听见,他在那里,可以好好反思。” “可他还是不听话,在外面被记者问喜不喜欢妈妈时,故意沉默,害得我丢尽了脸面,于是我请来医生,一遍又一遍地用电击疗法,帮他固定思维……” “可依然,徒劳无功。” 温云虹的表情逐渐变得狰狞,丝毫不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任何不对,难得碰到个可以敞开来倾诉的机会,她恨不得用这世上最恶毒的语言,来发泄这么多年积累的愤懑。 “那么小,就只会阴冷冷地盯着人,像条没有温度的蛇,恶心……不,不是蛇,他是个怪物,不会笑,更不会哭,不是怪物又是什么?如果他能一直听话,也就算了,偏偏他总想摆脱我,对于生他养他的人,非但不感恩,还恩将仇报……” 呯! “够了!” 守在外面的狱警探头往里看,对面的同伴使了个眼色,示意不用管。 姜海吟撑着桌面,双眼微红,胸膛剧烈起伏。 这一声,吓了温云虹一跳。 她下意识抱住头,转而想到这里不是牢房里头,对面也不是能够训斥她的人,于是又慢慢地放下手,整了整衣领。 “你还在同情他?” “不,我爱他。” “……”温云虹先是一愣,随后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有意思,他连我这个亲生母亲,都不放在眼里,想尽办法来对付我,联合外人把我送进牢里,你居然……还敢爱他?” “他现在护着你,那是因为,他在把你当做所有物,懂吗?就跟他曾经养过的那条小狗一样,等有一天,他失去兴趣了,到时候就算你死了,他也不会多看一眼。” “甚至于,哪天你真的惹恼了他,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拧断你的脖子,躺在这种怪物身边,你不怕吗……啊!” 一支笔用力掷了过来,擦着温云虹的额头而过,留下一点浅色的红印,但足够令她闭嘴。 姜海吟刷地站起身,她从没有像此时此刻这么生气过,连牙齿都在咯咯打颤。 如果手里握着的是把刀子,刚才可能也已经不管不顾地扔过去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母亲。 这种人,怎么能如此地可恨无耻…… “别在这里叫屈了,因为你罪有应得,你说他从没有把你当做母亲,那你呢,你话里话外都在侮辱他,你有把他当做活生生的人来看吗?” 第314章 笨蛋 “在你心里,他就是个工具,稳固你在邹家地位,帮助你走上事业高峰的工具,我猜,你一开始应该是欣喜于他的与众不同吧?” “你以为,这样一个人,会很容易控制,能成为你的傀儡,可惜,你没能如愿,于是恼羞成怒……” “你懂什么!”温云虹羞恼地回怼,没想到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女人,声音比她还要高。 “你给我闭嘴!!”姜海吟再次一拍桌面,全身的血液仿佛一下子冲到了头顶,整张脸涨的通红,黑白分明的圆眸里也染上了血丝。 “我所说的话,没指望你懂,更没指望你承认,事实上,我根本不在继续留在这里跟你废话了,我知道,你现在已经是一滩死水,你想把他也拖下来,拖进你的地狱里去,但我告诉你,我不允许。” “你不爱他,有人爱他,未来的日子里,他有我,有我们的儿子,还有他的朋友,他将走在阳光下,越来越好,而你,下半辈子都会在阴暗的沟里爬行,你这种人,不配有后代,不配有家庭,你才是个自私自利的怪物!” 她拽过包,头也不回地转身往外走。 身后,传来温云虹疯癫地怒骂和讥笑。 “早知道,我从一开始就应该把你挖出来的!找了个替身结果被他玩得团团转,养硬了翅膀!早点把你捏在手心里,就不会有后面这些事了,我没有输!我只是走错了一步路!” “你现在说得这么好听,我就不信,你真能忍受他一辈子,哈哈哈……你忍不了的!他就是个恶魔!” 出了看守所,一阵风迎面吹来,姜海吟抬手环抱住自己。 身体很热,可胸口,很冷。 耳边还回荡着温云虹的最后一句话,她不禁开始猜想,邹言是不是也是这么认为的。 终有一天,她会无法忍受。 坐在回程的大巴车上,昔日的种种如走马灯般,在大脑里流转。 她说过的话,做过的事。 一桩桩,一件件。 她甚至当面骂过他,骂他是不是……有病。 心脏像是被人紧紧攥住,姜海吟深吸口气,难过得几乎无法呼吸。 所有的谜团,都有了解释。 世人说得没错,真相,往往是残忍的。 倒了两班车,终于回到市区。 夜幕渐渐降临,下了车,马路两边的路灯刚巧亮起。 姜海吟想着幸好提前请颖芝帮忙接了小臻,眼下的她,真的没有心情做任何事。 路对面有片临河的小公园,由于天气越来越冷,傍晚时分并没有人在里面玩耍。 她慢慢地走了过去,随意地在一张长凳上坐下。 远方的天空灰蒙蒙的,只剩一缕残红卧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 她迟疑了会儿,掏出手机,开始翻阅相关资料。 翻着翻着,一句话跳进她的眼底。 姜海吟抬起头,盯着水面上的那点红,联想起了为数不多的几次,邹言看向自己的眼神。 像是有很多话要说,却始终说不出口。 或许,不是不愿意,而是不能。 地平线上,最后一点红彻底消失,天色越来越暗,手机的电量也宣告告罄。 姜海吟这才察觉到了冷意,她站起身,跺了跺冻僵的双腿,慢慢地往公寓走去。 指尖太凉,试了几次,指纹密码锁才有了反应。 啪地一声弹开,泻出一室黑暗。 不意外,小臻还在陈家。 幸好,她会拥有一整晚的时间来调节心情。 反手关上门,姜海吟抬起头,愣在了原地。 客厅的沙发上,正坐着个人。 宽肩,长腿,只穿了件单薄的衬衫,袖口随意的翻转到手肘。 没开灯,但电视机开着,播放着……动物世界。 荧光一闪一闪,投射在男人身上,照出一张没有表情的俊颜。 他像是反应过来有人开门,慢吞吞地转过头,当看清楚是她之后,表情有一瞬间是茫然的。 仿佛懵懂的孩子。 但很快,就被冷漠所取代。 邹言站起身,将脚边的玻璃碎片往沙发底下踢了踢,淡声道:“去哪了?” 站在玄关处的人一动不动,没回答他。 他感到很烦躁,又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尽可能控制着脑子里那根紧绷地弦,再次问道:“出去为什么不开那辆沃尔沃?谁接你走的?陈品清?还是其他什么人?” “姜海吟,回答我!” 纤瘦的人影终于动了,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一直走到他面前,抬起那张巴掌大的雪白脸蛋。 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争先恐后地从眼眶落下。 他心口一紧:“你……” 话还没出口,对方呜咽一声,猛地抱住了自己。 “呜呜……”两条胳膊环到他的后背,两只手紧紧攥住他的衣服,女人哭得不能自已,泪水很快浸湿了衬衫前襟。 布料湿漉漉,凉凉地黏在身上,其实不好受。 他的洁癖本能立刻发作了。 但…… 垂眸望着埋在怀里的脑袋,有什么更重要的东西很快掩盖了这份抗拒。 姜海吟的哭泣,他见过不少次。 委屈的,愤怒的,伤心的……可像此时此刻这样的,他感到很陌生。 一时间,无法分析出原因。 他只能尽量去猜测,然后冷着脸道:“我不是想要束缚你的自由,虽然温云虹进去了,但她的心腹很有可能还没有全部落网,这种时候,必须要谨慎些。” “等事情过去,你……要是不想再住下去,也可以,我……不会阻拦。” “呜呜呜……” 哭声没有因此变小,似乎还更凶了。 邹言皱起眉,舔了下犬齿:“是不喜欢那辆沃尔沃吗?上次的事,给你留下了心理阴影……还是单纯的不喜欢黑色?咳,明天我让人带你去看车,你想要什么直接说就行,不过,为了安全考虑,还是要稍微改装一下……” “呜呜……笨蛋……” 模糊不清地两个字,含在唇齿间。 也不知道是在说谁。 前两个话题都被否决掉了,邹言想到最后一种可能,忽然觉得舌尖有点泛苦。 第315章 他很珍惜 “是不是陈品清……跟你说了什么?他……表白了?” “笨蛋!那是我的表哥啊,三代以内旁系血亲,表什么白啊,大笨蛋……” 姜海吟仰起头,隔着婆娑的泪,将男人眸底一闪而过的不知所措尽收眼中。 她不想哭的。 至少,不想在对方面前哭。 温云虹今天说的事,如果可以,她打算一辈子烂在心里面。 男人不愿意让她知道,那她就永永远远装作不知情。 本以为,会有一个晚上的时间来做准备,谁知道对方这么突兀地出现。 在邹言开口的刹那,她就知道完了。 忍不住。 特别是望着他站在黑暗中,就会想起地下室的那面墙。 想起那些稚嫩的字体,想到年幼的他是如何一笔一划写下来的。 当时的他,心里面都在想些什么呢? 那么多个孤单冰冷的日日夜夜,他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啊…… “呜……” 胸口好疼。 她真的好疼…… 姜海吟踮起脚尖,环住男人的脖颈,偎依过去,贴在他耳边,低声道:“阿言,我有没有说过,我爱你。” 高大的身躯一僵,邹言下意识联想到接下来会听到的问题,觉得血液开始在血管里冻结。 迟疑了许久,他才谨慎地应了一声:“嗯。” “那……” 颈侧的肌肉鼓起,姜海吟察觉到了,她轻轻地吻了下那根突突直跳的青筋,充满了安抚的意味,随后继续认真道:“我今天想再告诉你一件事,我非常爱你,非常非常……爱你。” “有区别吗?” “当然有,这就意味着,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爱你。” “是么……” 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平淡,似乎完全不在意。 可姜海吟感受到,他的心跳加快了。 她抱得更紧了些,哽咽道:“我保证。” “嗯。” “阿言,我有点累了,回房间好吗?” 话这么说,她却没有松手,而是直接往上一跳,双腿夹住了他的腰,要求道:“就这样抱着……抱着我,进房间……” 细软地嗓音还带着停不下来的抽泣,时不时哽咽一下,显得可怜巴巴的。 邹言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也不想拒绝。 除了做那种事的时候,他们从没有这么亲昵过。 女人温顺地趴在自己怀里,像一只乖巧的小宠。 仿佛无论他想做什么,都不会反抗。 喉结滚了滚,邹言垂下眼睑,压下了那些过分的念头。 来到床边,他本想把怀里的人放下,可对方仿佛赖定了,怎么都不肯松手,他只能坐了下来。 “姜海吟,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他虽然无法共情,但并不是无知,这么反常的情绪,肯定是遇到了特殊的事件。 姜海吟也知道,哭了这么久,理由肯定是要给的。 她不敢露出表情,只能低着头假装还在悲伤中,然后编造了一个凄美的、夫妻俩阴差阳错,导致阴阳相隔的民事案件。 邹言听完后,沉默了许久,道:“你不会死的。” “是人都会死,所以,我想珍惜当下,过去的事,就让它们都过去吧,从以往后,我会一直爱你,无论发生什么……也希望你,不要因为担心,而总想着赶我走。” 见男人的神色没什么变化,姜海吟不得不再下一记重药:“就比如这次,如果我们经常联系,你不把我推开,那些人就不会有可趁之机。” 邹言的眼神霎时沉了几分。 她伺机下了结论:“你的身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你愿意?”低低一声。 “什么?” “经常联系……我的身边,你真的愿意吗?” 她直起身,与男人垂落的视线对上,忽然之间,又想哭了。 嘴唇颤了颤,新一轮的眼泪先落了下来。 她急切地抬手去擦,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邹言拿来纸巾,抽出几张,一边帮忙轻轻地拭着眼角,一边勾了勾唇,淡笑道:“果然是水做的。” 她懒得去擦了,索性又一头埋进男人怀里,把对方昂贵的衬衫当成洗脸巾,蹭了蹭,咕哝道:“你不是说过,喜欢看我哭么,正好让你看个够……” 两人就这样相拥着靠坐在床边,断断续续又聊了一些没有营养的话题。 虽然都是姜海吟在说,但她已经不觉得委屈了,还说得兴高采烈,绘声绘色。 渐渐地,说话声越来越低。 邹言低头一看,怀里的人已经睡着了。 眉头仍微微蹙着,像是还在为白天处理的民事案件感到难过。 脱掉衣服,用温热的水擦干净手脸。 这是照顾人的基本流程,他记得很清楚。 做完后,邹言出了卧室,啪地摁下开关。 白炽灯照亮客厅,也照出了一片狼藉。 傍晚时,他没看见人,发现车又停在车位上,打电话给小学那边,得知儿子被一位姓陈的女士接走了。 他以为,姜海吟还是不愿意住在这里,而是选择去了陈家。 其实他完全可以打个电话问一问,但他没有这么做。 他害怕,过于紧迫的追问,会加速对方的反感,从而造成一系列不好的后果。 是的,他把自己的情绪定性为害怕。 他能忍住不打电话,却忍不住骨血里翻涌起的暴戾。 久违的不受控制,近期频频发作。 他几乎毁了整个客厅。 幸好,当时关着灯,姜海吟心情又不好,并没有发现。 否则,她大抵会感到恐惧吧?就像之前…… 邹言捏了捏眉心,开始进行清扫。 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忽然有了那么大的转变,说实话,他无法理解。 多年前,姜海吟趴在床边,一遍又一遍地诉说着爱意,为了爱他,甚至愿意犯罪,可还是逃了六年,重逢后,也没有能够接受全部的自己。 现在,他已经不敢再来一次了。 好不容易才拥有的平和,正如她所说的那样,他很珍惜。 当然,姜海吟的种种表现,他并不是没有感触。 他能感受得到,自己是高兴的。 收拾完所有碎片,丢进楼下的垃圾桶,夜风迎面一吹,邹言忽然怔住。 第316章 想变成正常人 那件与爱情有关的民事案件,是真实存在的吗? 会不会…… 他的心跳开始加速,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时间还不算晚,对方没有入睡,其实就算是半夜被叫醒,也不敢有什么怨言。 “我仔细看过了,没有会见记录,对,您放心,我这边一直盯着呢……” 电话那头的人再三保证,邹言切断通话,站在楼下又吹了会儿冷风。 他忽然又觉得,自己大概是在杞人忧天。 如果姜海吟当真知道了一切,根本不可能是今天这种反应。 不同的猜测,像锯条,在心里面来来回回拉扯着。 他闭上眼,脑子里滑过各种片段。 喷涌的血,苍白的脸,扭曲的肢体…… 他很想,很想把所有知道内情的人,都杀了。 都杀了…… 这样,姜海吟就永远不会知道。 姜海吟…… 那些血腥的画面,逐渐化作光怪陆离的碎片,不断地往下沉,最后白光一闪,出现了一张笑意晏晏的脸。 女孩走在纯白的雪地里,回过头冲着他笑。 唇角的小梨涡若隐若现,像盛了蜜糖一般,甜极了。 阿言…… 邹言猛地睁开眼,所有画面都消失了。 不远处,有个小孩拎着垃圾袋一蹦一跳地走了过来,一看见站在阴影里的他,吓得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慌慌张张地跑回去找妈妈。 邹言转身上了楼,洗干净双手,推门进了卧室。 昏黄的小夜灯下,女人抱着被子还在睡,白皙地肌肤被闷得有点泛红,眼睛四周和鼻头也红红的。 他伸出手,碰了碰小梨涡的位置,另一个想法从心底冒出。 或许,他可以试着治疗。 只要变成一个正常人,就不用担心了。 傍晚,某边陲小镇。 桥洞下,两名流浪汉窝在里面休息。 他们是一对父子,小孩子刚满三周岁,一天没进食了,就早上那会儿喝了点凉水,此刻正缩在爸爸怀里,不停地打着寒颤。 “小乖,没事的,爸爸去给你弄吃的,吃下东西就不难受了……” 男人抱起孩子,用破破烂烂的毛毯随意地一裹,猫着腰往镇子上跑去。 天黑了,很多店开始打烊。 男人跛着脚,走走停停,又是磕头又是乞求,却没有一个人愿意施舍。 气温越来越低,孩子的气息也越来越弱。 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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