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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玉姣这丫头,这么乖巧懂事儿? 是了。 玉姣这丫头,可是玉慈的一母同胞的妹妹啊! 玉慈那般懂事,玉姣又怎么会错了? 还有薛琅,小小年纪便可以凭着自己的本事考入太学,这事儿便是说出去,在高门大户之间,也是及其给侯府争脸面的。 毕竟……除了薛琅,还有哪个王公贵族的学子,有这个本事? 这么好的丫头,给人做妾,着实是……委屈了。 玉姣闻言连忙道:“阿姣不委屈,能替嫡姐分忧,便是替侯府分忧,这是玉姣身为侯府姑娘该做的事情!” “只是……阿姣入忠勇伯爵府已一月有余,尚未有身孕……”玉姣垂眸,一脸内疚之色。 薛老夫人闻言,心中又是一叹。 忠勇伯的后宅,虽然女子不多,但个个都是身家清白、身体康健之辈,可这么长时间以来,只有那位孟侧夫人有了身孕。 这件事里面若不是有什么阴私。 便是忠勇伯的身体不行。 不过这种事情,薛老夫人也不好明言,只好安慰道:“才一个月,不急。” 玉姣心中暗道,她当然不急,要是急的话,也不可能服用息胎丸。 但是薛玉容着急啊! 薛老夫人看着玉姣又问:“在伯爵府的日子,过得怎样?” 玉姣抿了抿唇,沉默了一瞬这才开口道:“主君和嫡姐对我都很好,玉姣过得很舒心,只不过……玉姣时常惦念家中的小娘还有琅儿……” “尤其是琅儿,到底是个年轻气盛的少年郎,做事容易冲撞人,惹人嫉恨。”玉姣继续道。 “阿姣实在是怕,他无形之间,就遭了人的暗算。”玉姣终于把话引到了这上面来。 她人在忠勇侯府。 就算是祖母怜惜她,也没什么用,远水解不了近渴。 但她还是愿意花时间,讨祖母欢心。 无非是为了小娘和弟弟。 只要祖母愿意在永昌侯府之中护着小娘还有琅儿,她在忠勇伯爵府,施展起手脚来,也会更轻松,不会有被束手束脚的感觉。 和薛玉容翻脸,是早晚的事情。 总不能等着真翻脸那日,薛玉容开始打击报复了,她也没什么手段护住小娘和弟弟。 薛老夫人闻言皱了皱眉,轻声呵斥:“胡说!谁敢暗算永昌侯府的公子!” 玉姣眨了眨眼睛,眼神之中,是千般万种难以难说的情绪。 薛老夫人其实对侯府的情况也有所了解,知道侯府亏欠这对儿姐弟,也知道李氏跋扈,更知道薛琅最近出了不少风头,惹人不快。 只不过这种话,终究是不能抬到明面上来说。 在薛老夫人心中,到底是看重嫡孙的。 但被玉姣这么一提,她又觉得,这庶出的孙子也不能不管……毕竟薛琅那么有出息,若真的在何处栽了跟头,对于侯府来说,也是个不小的损失。 侯府是一代不如一代。 除了荫封爵位,再无建树。 这一辈的薛琅,倒是个读书好的,往后若是能考取功名,对于侯府来说,自是好事儿。 如此想着。 薛老夫人便拉住了玉姣的手,轻轻地拍了一下,慈爱地说道:“有我在这侯府,你莫要担心这些。” 玉姣闻言,有些欢喜地跪在地上行礼:“阿姣多谢祖母,有祖母护着琅儿,阿姣便也安心了!” 薛老夫人看向玉姣,语气掷地有声:“只要你们一心为着侯府,谁若是为难你们,那就是故意和侯府过不去!老身定不会容他!” 玉姣看向薛老夫人,眼中含着一汪泪水,似是十分感动。 此时孙嬷嬷已经从外面回来了,手上拿着一个盒子。 她先把盒子打开,小心翼翼地把手镯取出,然后递给了老夫人。 薛老夫人一手拿着镯子,一手拉着玉姣的手腕,比对了一下,便开口说道:“这两只镯子,不管质地还是颜色,还是水头花纹,都是一样的。” 孙嬷嬷当下就道:“我问了管家,当初这只镯子一共出了好几只呢,想来四姑娘手上的这只,和刚刚老奴取来的这只,是出自同一块料子。” 薛老夫人点了点头,瞥了玉姣手腕上的翠玉镯一眼,继续道:“砸了吧。” “若你嫡姐问起,你便说,是老身做主,为你换了手镯。”薛老夫人沉声道。 玉姣这才道:“阿姣多谢祖母。” …… 玉姣坐在桌子旁,把手放在桌子上,此时手下还垫着一块青砖。 孙嬷嬷拿了一个小锤过来,看着玉姣说道:“四姑娘,老奴要砸了,四姑娘切莫乱动。” 玉姣连忙轻声道:“有劳嬷嬷了。” 孙嬷嬷锤起锤落。 玉姣只觉得,自己的手腕跟着震动了一下,然后就是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卡住她手腕的那只翠玉镯,应声而碎。 第100章 客人 孙嬷嬷将那白玉绞丝镯,给玉姣戴上,嘴上夸赞着:“四姑娘肤色白皙如玉,戴上这绞丝镯,可真好看。” 玉姣闻言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一脸纯良无害之色。 薛老夫人到底年岁大了,和玉姣说了一会儿话后,就有些犯困。 这会儿便对孙嬷嬷说道:“送阿姣回去吧。” 孙嬷嬷连忙道:“是。” 玉姣和孙嬷嬷往外走的时候。 孙嬷嬷说了一句:“四姑娘送的抹额,老夫人很喜欢,还夸您有心了呢。” 玉姣这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位,平时不管后宅之事的祖母,会忽然间要见自己,还赏了自己东西。 孙嬷嬷把玉姣送出了寿康院后,就回去伺候老夫人了。 剩下玉姣一个人,往回走。 这才走了几步,玉姣就看到了萧宁轩……萧宁轩独自一个人,站在侯府的花园之中,瞧见玉姣过来,便迎面往这边走来。 玉姣皱了皱眉。 这不是冤家路窄是什么? 玉姣看到萧宁轩的一瞬间,心情就不爽快起来。 萧宁轩已经到了玉姣跟前:“我就说,咱们两个结伴一起回侯府刚刚好。” 玉姣微微一笑:“二公子有礼,妾的小娘还等着我过去,妾便不奉陪了。” 说着玉姣就打算从萧宁轩的身旁路过。 萧宁轩却张开手臂,挡住了玉姣的去路。 玉姣抬起头来,惊奇地看向萧宁轩,萧宁轩这厮……脑子坏掉了吗?这可是永昌侯府!他要在永昌侯府,调戏这永昌侯府的姑娘,也就是他兄长的女人吗? 玉姣挑眉看向萧宁轩:“二公子还有什么指教吗?” “指教谈不上,只是来者是客,薛四姑娘就是这么待客的吗?难道不该陪着我,转转这侯府?” 玉姣笑了起来:“二公子,我是出嫁的姑娘,若说迎客,也轮不到我,你若是想转侯府,可以请别人来作陪。” 萧宁轩皱眉,声音严肃了起来:“瞧你这神色,让你陪着我转转,还委屈了你不成?” 若是一般女子,瞧见萧宁轩这般模样,说不准就会被吓到了。 但玉姣只是看着柔弱胆小,实际上并非如此。 只不过,她没想得罪萧宁轩,所以就一直克制着自己的火气,没有直接翻脸。正当她犹豫着,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办的时候。 薛琅的声音,从她的身后传了过来:“姐!” 玉姣如释重负地转身,往后看去。 只见薛琅穿了一身灰白色的、太学同统一制式的衣服,正高兴地冲着她招手。 薛琅的旁边还站着一个人。 玉姣的目光在此人的身上微微一顿。 当那个人把目光落过来的时候,她又连忙把自己的目光挪开。 玉姣心下疑惑,沈寒时怎么会在侯府里面? 此时薛琅和沈寒时已经往这边走来,萧宁轩瞧见两个人后,仿若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他没有故意拦下玉姣一样,客气地对着沈寒时行礼:“沈先生今日也来侯府做客吗?” 沈寒时将目光落在薛琅的身上,开口道:“薛琅是我的学生,是以,今日来这侯府拜访一下薛侯爷。” 玉姣听了这话,又忍不住地看向了沈寒时。 沈寒时今日来侯府,竟是为了薛琅吗? 玉姣的心中忍不住地起了几分敬意。 沈寒时此人,远远比自己想的要大度! 之前她还担心,因为自己退婚的事情,沈寒时会记恨自己呢,如今看来,那完全是自己多虑了。 沈寒时还愿意当薛琅的师父,说明根本就没在乎那往事。 这样想着,玉姣长松了一口气,心中不免还有点欢喜。 不是因为见到了沈寒时这个人欢喜,纵她和沈寒时曾经婚约加身,可她如今已经入了伯爵府做妾,就绝不可能在有别的念头。 她可以守住自己的心不去喜欢萧宁远,但同样的,她也不会让自己做出越雷池的事情。 她如今有高兴的情绪,那是因为,沈寒时今日为了薛琅来侯府,那就极大程度地抬举了薛琅的身份,父亲也定然会高看薛琅一眼! 这对于薛琅来说是好事儿! 若薛琅在这侯府能立稳脚跟,她小娘也会跟着受到尊重。 玉姣出于礼数,大大方方地对沈寒时行了礼。 沈寒时神色淡淡,只当自己没看到玉姣的动作。 不过玉姣此时根本不介意沈寒时对自己什么态度,只要沈寒时是真惜才,真对琅儿好就成! 三个人齐聚一堂,没多大一会儿。 永昌侯就快步往这边走来。 永昌侯也觉得奇怪,今日不知道是什么风,竟然把忠勇伯府的二公子、还有新科状元沈寒时,这两个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一同吹到了侯府。 永昌侯过来后,先和沈寒时以及萧宁轩见礼,之后才把目光落在玉姣的身上。 玉姣连忙行礼:“父亲,今日是主君允我回来看望小娘的。” 至于生辰的事情,玉姣并未刻意提起。 永昌侯微微点头:“知道了,府上有客,你便先……” 话说到这。 永昌侯心念一转,看了看眼前的沈寒时以及萧宁轩,心中忽然间就有一个猜测。 这两个年轻的公子,如今都是议亲的年纪。 不少人家,请他们去做客,他们都不去。 如今忽然间来了永昌侯府,莫不是瞧上了永昌侯府的姑娘? 永昌侯又想了。 即便沈寒时和萧宁轩没这个想法,那若自己制造点机会,说不准,他们两个人就有这个想法了。 这样想着,永昌侯就喊住了玉姣:“阿姣,你先别走了,萧二公子是伯爵府之人,如今来咱们侯府,你便随为父在这,陪着说说话。” “哦,对了,去把玉嫦也喊来,你们姐妹正好叙叙旧情。”永昌侯继续道。 玉姣闻言,顿时就明白了自己这位好父亲打的什么主意。 自己已经给萧宁远做妾了,父亲没那么大的胆子,再把自己往别人那推。 但侯府,现在不是还有一位待嫁的女儿吗?便是薛玉嫦! 想来是父亲还要脸面,觉得单独把薛玉嫦喊来,目的太明显,这才把自己留了下来。 若萧宁轩和薛玉嫦真的成了,他也可以对外说,是她这个当妹妹的,牵的线,怎么也比当父亲的,送女儿出去好听。 第101章 自恋 自然,永昌侯的目的,也不只萧宁轩一个人。 在他看来,身为新科状元的沈寒时,那是比萧宁轩更好的选择。 永昌侯领着众人到了侯府待客的花厅,不多时,薛玉嫦就赶来了。 看得出来,薛玉嫦特意梳妆打扮过。 已是深秋,但她穿了一身绯红色百蝶戏花纹的烟罗裙,看着格外的单薄和清凉。 头发梳了个灵蛇髻,两鬓之间还有两缕弯发垂落。 若不说这是侯府的姑娘,单看这穿着打扮,倒是比玉姣引诱萧宁远的时候,穿得还勾栏式。 她一进屋,就瞧见玉姣也在,微微皱了皱眉,心下有些不高兴。 父亲也是的! 既然喊自己过来,为什么要留薛玉姣在这? 有薛玉姣在,她就算是打扮成一朵花儿,怕是也吸引不了男人的注意力! 谁让薛玉姣天生一副狐媚子模样?最是勾人心? 玉姣淡淡地看了一眼薛玉嫦,神色平静地喊了一声:“三姐。” 薛玉嫦虽不情愿,但这会儿还是娇笑了一下,喊道:“四妹。” 永昌侯含笑道:“这是我的三女玉嫦,玉嫦,还不快见过萧二公子和沈先生?” 薛玉嫦迈着小碎步,往前走了两步,婷婷袅袅地行礼:“嫦儿见过萧二公子、见过沈先生。” 说完这话,薛玉嫦就抬起头来,悄悄地打量着眼前的两位年轻公子。 她可不蠢! 父亲今日喊自己过来作陪,定是有给自己说亲的意思。 虽然说……她更属意忠勇伯,那位不管是容貌气度还是身份地位,都不是常人能比的。 但她也明白,有薛玉容那个嫡姐霸着大夫人的位置,还有薛玉姣这个狐媚子勾着忠勇伯的身,她若真去了忠勇伯的后院,怕永无出头之日。 谁让论出身,她比不过嫡姐。 论容貌身段,她又比不过薛玉姣这个小贱人呢? 既然如此,薛玉嫦就觉得自己得理智点,选一门对自己有利的婚事……若不能给萧宁远做妾,给其他人做妻也是极好的。 父亲今日喊她过来,应该就是想让她,在这两个男人之间选一个!然后为自己议亲! 这样想着,薛玉嫦就忍不住地在心中评判起两个人来。 这萧宁轩容貌虽比不上萧宁远,但也算是上乘容貌,论出身……他也是忠勇伯府的嫡子,只是可惜,有兄长在,他没有承袭爵位的资格。 自己又没什么太大的建树。 算是一个标准的纨绔公子,若嫁了萧宁轩,约莫是可以享用荣华富贵,但除此之外,也无法拥有太多。 至于那沈寒时…… 容貌自然是一等一的好,可以和萧宁远媲美的那种。 有才学,又考了状元,前途是有的。 只是可惜……听说出身不好,家中只有寡母和幼妹,没什么底子在。 这样的人,就算是日后当了官,这一时半会的,手头也不会宽裕…… 薛玉嫦的想着想着,便纠结了起来,她应该选哪个? 也亏得玉姣不知道薛玉嫦心中的想法,若是知道了,一定会嗤之以鼻。 因为永昌侯的意思,明明是把自己的女儿当成待价而沽的货物,让这两位公子看看,能否入了眼。 萧宁轩笑着看向薛玉嫦,开口道:“侯爷的女儿,怎么个个都出落得这么水灵?” 薛玉嫦闻言,脸色一红,满是娇羞之色。 永昌侯笑了笑:“萧二公子抬举了。” 永昌侯又看了看沈寒时,却见沈寒时面不改色,此时正在饮茶,注意力根本就没往薛玉嫦的身上放,他心下不免失望。 其实他更中意沈寒时的。 毕竟伯爵府,已经有了自己两个女儿,若是再嫁过去一个……这脸面上,似乎有点不好看。 好似永昌侯府的女儿,一个又一个的巴巴地往伯爵府送一样。 这永昌侯刚才没全面考虑问题,如今又想到这一出,不免又有些犹豫。 若沈寒时看不上玉嫦,玉嫦会不会有,比萧宁轩更好的选择? 永昌侯又一次把目光落在沈寒时的身上,希望沈寒时能注意一下自己的女儿。 于是永昌侯含笑道:“沈先生,玉嫦她自幼喜欢诗书,今日先生在这,若是方便的话,不妨指点一下玉嫦。” 沈寒时闻言抬起头来,神色清冷,倒是看着旁边的薛琅,神色微微和缓了一些,这才继续道:“薛琅如今得我真传,书读得极好,他和薛姑娘是姐弟,若是薛姑娘有什么不解的地方,可以和薛琅讨教。” 说到这,沈寒时微微一顿,算是给永昌侯面子似的补充了一句:“若是薛琅也无法解答的,让薛琅代为转达也可。” 永昌侯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沈寒时这意思,分明就是没把自己放在眼中,瞧不上永昌侯府的女儿,所以故意拉开距离呢! 萧宁轩的心中也不太爽快。 他虽然纨绔了一些,可也不蠢。 自然能看出来永昌侯的意思,所以刚才,这才配合地夸赞了薛玉嫦。 现在好么? 永昌侯竟然直接忽略自己,对沈寒时示好! 于是萧宁轩便起身,一声招呼也不打的,便拂袖离去。 永昌侯瞧见了这一幕,连忙道:“二公子?您这是……” 萧宁轩微微顿了顿脚步,转身看了永昌侯一眼,眼神之中有几分讥诮:“我的书读得不好,不敢留在这指导薛府的姑娘,所以就先行告辞了。” 永昌侯见状连忙去追萧宁轩。 若真让这位爷就这么被气走了,说不准要招惹大麻烦! 玉姣见自家父亲,堂堂一个侯爷,还这般处处讨好旁人,心下觉得讥讽。 侯爷这个位置当真就那么重要吗?重要到可以牺牲脸面,以及自己的亲生女儿吗? 薛玉嫦看到这一幕,微微一愣,似乎想通了什么似的,也起身往萧宁轩和永昌侯离开的方向追去。 一时间…… 这花厅之中,只剩下了玉姣姐弟,以及沈寒时。 沈寒时清冷若寒星的目光,落在了玉姣的身上。 玉姣被这么一看,只觉得,全身都要被冻得结冰渣了。 第102章 祝愿 花厅之中,显得格外冷清。 一阵风吹来,让玉姣觉得更冷了。 再配上自己对面的那座冰雕,玉姣只觉得,自己提前入冬了。 玉姣不说话,沈寒时也不说话,两个人之间的气氛,说不上是尴尬,还是永寂的冷清。 好在薛琅看了看沈寒时,又看了看玉姣,轻咳了一声道:“阿姐,你今日一整天,都在侯府吗?” 玉姣连忙道:“用过午饭后,就回伯爵府了。” 薛琅闻言有些失望:“这样啊……今日是阿姐的生辰,我本还想着,午饭后,带着阿姐出去花灯会转转呢。” 中秋开始,汴京城之中,就有了花灯会。 三日一场。 虽然说现在没中秋热闹了,但也挺热闹呢。 玉姣闻言无奈一笑:“琅儿的心意阿姐心领了,以后若是有机会,我们再出去转转。” 薛琅瞥了瞥唇,眼神之中有些失望:“从前父亲不许阿姐出府,如今阿姐嫁了人,也不得自由……” 玉姣笑了笑:“什么自由不自由的?阿姐求的不是这个。” 一直没开口的沈寒时,这才有了几分兴致开口:“那薛四姑娘所求为何?” 说到这,沈寒时微微一顿:“权势?亦或者是地位?” 玉姣其实很理解沈寒时,沈寒时对自己有点成见,那是正常的。 再加上沈寒时如今对薛琅够好。 所以哪怕对她的态度差点,她也不会有什么过激的反应。 此时反而语气温和地说道:“先生说是那便是吧。” 玉姣又看着眼前的沈寒时开口:“先生对琅儿的照顾,玉姣万分感激,定当铭记在心,日后必定厚报。” 说完这话后,玉姣便自嘲地笑了一下。 沈寒时如今是潜龙在渊,马上就要一飞冲天了。 她能怎么厚报沈寒时呢? 再去看沈寒时的神色,此时格外凉薄,分明就是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玉姣知道自己不招人待见,于是也不敢多说话了,此时低头饮茶。 一盏茶喝完,沈寒时那边,已经站起身来,拢着自己的袖子整理衣衫,玉姣见状,便知道沈寒时要走了。 沈寒时走了几步后,转过身来,看了玉姣一眼:“沈某祝薛姑娘能早日得偿夙愿。” 玉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沈寒时说的夙愿是什么。 …… 又过了好一会儿,永昌侯独自回来了。 他回来的时候,张望了一眼,见这花厅之中只有玉姣一个人,就问到:“沈先生呢?” 玉姣如实说道:“沈先生带着琅儿走了。” 永昌侯有些懊恼,然后看向玉姣说道:“你怎么不把人留下?” 玉姣有些惊奇地看着永昌侯:“父亲,你要我怎么把人留下?” 自己这位父亲,把薛玉嫦推出去陪着萧宁轩也就罢了,如今难不成还敢往自己的身上的打主意? 想到这,玉姣笑了起来:“父亲难道要我给沈先生作陪吗?父亲可别忘了!我如今是萧宁远的人!若他知道了,怕是会不喜。” 永昌侯皱了皱眉,语气之中有几分不快:“你这丫头,乱说什么呢?我何时让你给沈先生作陪了?” 刚才玉姣那一番话,简单一听似乎没什么问题,可若是仔细一品,永昌侯也能明白玉姣的意思。 当然,玉姣这一番话,也让永昌侯清醒了起来,意识到刚才把玉姣和沈寒时留在这,很是不妥。 若是让萧宁远误会了什么,对玉姣不是好事儿,对永昌侯府更不是什么好事儿。 玉姣把自己的脾气收敛了一些,刚才那话,点到为止,既然父亲否认了,她也没必要纠缠。 玉姣整理好心情,就神色温和地看向永昌侯:“阿姣知道父亲,想拉拢那沈寒时,但父亲与其想着府上的女子嫁过去,还不如多顾看着一些琅儿。” “沈先生惜才,极其看重琅儿,以后有什么好事儿,说不准都要想着琅儿的。”玉姣继续说道。 永昌侯听了这话,忍不住地多想了一些。 那沈寒时现在看起来,只在书院教书,是一介白身,好似无权无势。 可大家都知道,沈寒时以后说不准要入宫做先生,教养皇子公主们,他这般看重琅儿,若日后遴选入宫伴读的时候,琅儿说不准也有机会。 琅儿的身份是低了点,可说到底,琅儿和薛庚一样,不都是他的孩子吗? 多看重薛琅,对他只有好处,并无坏处。 这样想着,永昌侯便道:“阿姣说的,我都明白。” “时辰也不早了,你回府也有一段时间了,陪你小娘用过饭后,就赶快回伯爵府吧。” “你如今是忠勇伯的女人,以后少往娘家跑,多把心思用在忠勇伯的身上,早日替你阿姐,生下麟儿。”永昌侯继续道。 玉姣低声道:“是。” 她往回走的时候,眼神之中并无水色,刚才永昌侯那话,伤不到她半分半毫。 因为早在她小时候,她便知道了。 自己这个父亲,是指望不上的。 他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会让她觉得多意外。 玉姣用过午饭后,没在永昌侯府休歇,直接回了伯爵府。 虽然远允她今日回侯府,但她也不能表现得太舍不得侯府,得让萧宁远知道,自己很思念他,所以归心似箭。 除此之外。 还有薛玉容在那震着呢。 若她做得太没分寸,薛玉容指不定要怎么整治她。 玉姣领着春枝,往揽月院去的时候,就瞧见揽月院的外面,聚了好些人,这让玉姣的心,微微提起。 玉姣连忙快步往那走去,等着都近了,她才瞧见是钱管事,领着几个人从揽月院里面往出搬东西。 玉姣瞧见自己的桌椅都被搬出去了,微微一愣,有些意外地看着钱管事问道:“这是……” 正专心指挥人做事的钱管事,听到玉姣的声音,连忙转过身来,看向玉姣,有些意外地道:“玉小娘,你怎么回来了?” 玉姣有些不安,是出了什么事儿吗? 此时秋蘅从院子里面出来了,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第103章 抬为贵妾 秋蘅瞧见玉姣的一瞬间,脸上的喜色更是藏不住了,欢喜地喊道:“小娘!” 玉姣看到秋蘅这边神色,心中稍微安定了一下,应该不是什么坏事。 不等着玉姣再问,秋蘅已经难掩兴奋地说道:“小娘!主君说!从今天开始,把你抬做贵妾!” 玉姣微微一愣…… 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秋蘅,你是说,主君抬我做贵妾?”玉姣觉得自己好像踩到了云朵上,有些够不着实地。 秋蘅小鸡啄米一样地点头:“是啊是啊,不信你问钱管事!” 钱管事也喜笑颜开地往前走来,对着玉姣行礼:“恭喜玉小娘,贺喜玉小娘。” 他就说嘛,玉小娘这个人,虽然空有美貌,脑子不怎么聪明,但也是傻人有傻福啊! 这不,主君竟然给抬玉小娘为贵妾了! 玉小娘才入府月余,就被抬为贵妾,可见主君对其有多宠爱了。 虽然说贵妾和良妾都是妾,但实际上还是有很大的不同的。 不管例钱、用度,这贵妾都比良妾好的不是一丁半点。 当然,这贵妾的好处,也不只体现在这个上面。 玉姣看着眼前笑得和一朵绽放菊花似的钱管事,回过神来,也终于确定自己的确被抬为贵妾了。 玉姣吩咐秋蘅,给钱管事拿了赏钱,送走了钱管事。这才往揽月院里面走去。 揽月院还是之前那个揽月院,却好像有些不同了。 从前的揽月院清清冷冷的,看着很是幽静冷清,如今的揽月院里面,挂了不少花灯。 天还没黑,所以花灯尚未点燃。 但风吹过来的时候,花灯上面的图案,越发的栩栩如生,五彩缤纷的,煞是好看。 玉姣都不敢想,等着晚上这些花灯都亮起来的时候,会有多漂亮。 屋中的床帏、软榻都换了质量更上乘的。 从前她住过来的时候,这揽月院里面的东西,都是上一任主人留下的,多少有些褪色。 桌子上,摆放了一个镶了玉海棠的漆面妆奁盒子,半开的盒子里面,放了好些首饰。 箱笼也放置了秋装冬装各三件,外加一件灰狸披风。 除此之外,门口的位置,还新搬进来一个博古架,并佩了几样精巧的摆件。 要知道,之前玉姣的屋子里面,只有一桌四个凳子,一个软榻和一张床,后来搬进来一张写字用的桌案,就别无他物了。 如今这屋子……却被装了个满满当当。 好在这揽月院虽然地势偏远,但卧房足够大。 哪怕装了多东西,也不显得狭仄,反而没了从前的空旷。 秋蘅喜形于色:“小娘,你看,主君对你多用心!” 玉姣瞧见眼前的东西,唇角微微扬起,她自是十分开心的,她既然已经给萧宁远当妾了,便早就想过,会竭尽全力地抓一抓萧宁远的心,把萧宁远的如今的怜爱,转化为实际的东西。 而在后宅之中,位分便是实际的东西。 但开心之余,她也知道,自己接下来要面临什么。 之前自己只是一个小小良妾,就能遭受那么多恶意了。 如今,自己成了贵妾。 有些人怕是要更坐不住了,往后怕是得更谨慎一些了。 玉姣这样想着,就吩咐了两个丫鬟:“仔细查看一下这些东西,然后再收起来。” 萧宁远自然不会害她,可谁知道这东西被搬来,总是要经过他人之手的,她也不想自己的东西里面,莫名其妙地混入麝香之类的东西。 她自己服用息胎丸,不代表她愿意让别人,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帮着自己避孕。 春枝和秋蘅两个丫鬟,就一起帮着玉姣收拾东西。 秋蘅拿着一盒香膏,开口道:“主君知道咱们小娘喜欢幽兰香,上一盒还没用完呢,又送来了一盒,他对小娘可真贴心!” 春枝点了点头,大有同感。 玉姣瞧见两个正忙活的丫鬟,开口道:“我如今既是贵妾了,按照规矩,可以有两个一等丫鬟。” 说到这,玉姣微微一顿,将目光落在秋蘅的身上:“秋蘅,往后你也当一等丫鬟吧。” 秋蘅闻言顿时大喜过望:“多谢小娘!多谢小娘!” 玉姣笑了笑,秋蘅这丫头,看着没春枝那么内敛安静,但对她也很忠心,至于别的方面,可以让春枝慢慢调教。 只要不犯原则性的错误,活泼外向一点也没什么不好的。 一个萝卜一个坑,她若是空着一等丫鬟这个位置,指不定什么时候,薛玉容或者是其他什么人,就往她的身边塞人了。 玉姣刚从侯府回来,人还是有些疲累的。 此时就靠在床上闭目养神。 她身下的被子,被换过了,用的应该是今年的新棉,躺在上面格外的柔软。 舒服的感觉,让玉姣缓缓地睡了过去。 而此时。 伯爵府东苑的各院主子们,可都是睡不着的状态。 像是文馨和其他通房之类的,自然少不了对玉姣的嫉妒。 但要说这些人之中,谁最生气,那当属孟侧夫人。 如今的葳蕤院内,满是清脆作响的声音。 却是孟侧夫人气到将屋中的东西摔了个稀烂。 孟侧夫人最近的日子,过得比薛玉容还不如意,薛玉容只是被禁足,不能出院子,到底没什么太大的损伤。 但是她就不一样了,她是真真地伤到了自己的孩子。 因为这次的事情,她足足卧床到今日,才敢下地走上几步,本来正要高兴呢,就得知了薛玉姣被抬为贵妾的事情。 于是就有了上面,孟侧夫人摔东西的一幕。 “骚狐狸!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样的手段,魅惑了主君!竟然让主君给她抬了贵妾!”孟侧夫人说着,这会儿就把一个花瓶重重地扔了出去。 仿若那个花瓶,就是玉姣一样。 鹊儿瞧见这一幕,连忙过去搀扶孟侧夫人,嘴上劝着:“侧夫人,你千万不要动气,若是伤到了孩子,可如何是好?” 不提这件事还好,一提这件事,孟侧夫人就满肚子火气。 “若是我腹中没怀着这个孽障,怎么可能让薛玉容钻了空子,派薛玉姣这个小贱人来爬床!”孟侧夫人咬着后牙根。 鹊儿闻言,连忙道:“侧夫人,您忘了?咱们小主子若是出生了,主君便会做主抬你为平妻,如今稍微忍耐一下,以后便享福了。” “更何况,咱们的小主子,可是忠勇伯爵府的独苗苗!以后可是要继承伯爵府的,她们这些人,以后指不定要仰您鼻息过活呢。”鹊儿又道。 孟侧夫人闻言,心中的火气少了几分:“你这话到是有理,那薛家姐妹,就算是翻出花来,生不出孩子有什么用?” 第104章 温存 孟侧夫人在鹊儿的搀扶下,坐下之后,脸色冷了又冷:“她最好,是永远都生不下孩子来!” 鹊儿看着孟侧夫人的神色,心中顿时一凛。 侧夫人都这样说了。 那位玉小娘,怕是真的永远都生不下孩子了。 …… 萧宁远从外面进来的时候,就瞧见玉姣半靠在床上睡着,姿势似乎很不舒服。 因着要休息,所以玉姣应该是把发髻解开了,头上并未戴珠翠,这样一来,墨缎一样的头发,就顺着床边往下垂落。 被下午的阳光一映射,仿若乌色的光羽,衬得玉姣整个人都熠熠灿灿。 萧宁远走到床边,伸出手来,想轻轻地将玉姣抱起。 玉姣却察觉到了有人接近,忽然间睁开了眼睛,但等她看清楚自己眼前之人是萧宁远之时,她的眼神又一次放松了下来,反而带着点刚刚睡醒的懵懂。 “主君……你来了?” 萧宁远这会儿也不去抱玉姣了,反而伸出手一只手来将玉姣拉起。 玉姣摇摇晃晃地坐好,看向萧宁远。 萧宁远笑着问道:“不是说要回侯府看望你小娘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玉姣眨了眨眼睛,开口道:“因为……阿姣想主君了。” 萧宁远被玉姣的话取悦了,唇角微微扬起,接着就低低地笑道:“还算你有点良心。” 玉姣看向萧宁远,语气真诚:“主君待我好,阿姣又怎会待主君没良心?” 说到这,玉姣微微一顿,目光盈盈:“主君怎么……忽然间把我抬为贵妾了?” 提起这件事,玉姣的心中还是有些不踏实,她本以为,自己要用好些解数,才能诱萧宁远宠爱自己,然后一点点的才能往上图谋。 可没想到,她还没做什么呢。 萧宁远就抬她当贵妾了。 “今日不是你生辰吗?这便是你的生辰礼。”萧宁远随口说道。 玉姣听到这,微微错愕了一下,接着眼泪就和断线的珍珠一样的,往下掉。 萧宁远意外地看向玉姣,然后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哭了?不想当贵妾?” 难不成玉姣这丫头,现在就想当侧夫人? 萧宁远想到这,就拧起了眉头。 他喜欢女子撒娇,可不代表喜欢女子恃宠而骄,没了分寸。 玉姣一边擦眼泪,一边哽咽地说道:“妾就是太感动了,妾没想到,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除了小娘之外,愿意给妾庆生的人。” 萧宁远闻言,这才知道是自己错怪了玉姣。 他开口道:“怎么?你在侯府的时候,他们不给你过生辰吗?” 玉姣抿了抿唇,小声道:“自从妾回了侯府后,便再没过生辰了,只有小娘,每年生辰的时候,会为我做一碗长寿面。” 玉姣眼中带着水汽,汪汪地看向萧宁远,看得萧宁远的心,软了又软。 “妾实在是没想到,主君竟然会送给妾这样的大礼,如此大恩,妾……妾不知道如何报答。”玉姣的声音,已经柔媚了起来。 萧宁远瞧见这一幕,心中一动,将玉姣拉入自己的怀中,压低了声音说道:“既无以为报,便以身相许。” 玉姣将整个人都柔了下来,贴到了萧宁远的身上,心甘情愿一般的,将自己的全部献祭。 屋外。 秋蘅端着热茶,正要入屋。 却被春枝拦了下来。 秋蘅疑惑:“春枝姐姐?” 春枝用手在唇边比划了一下:“嘘,不用热茶了,去准备沐浴用的热水吧。” 秋蘅微微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小跑着去净房烧水了。 屋内莺歌婉转。 热水烧好后,冷了下来,秋蘅又一次烧好…… 屋子里面才有了动静。 “送热水进来。”萧宁远的声音低哑。 春枝和秋蘅两个丫鬟,便先将沐浴的桶抬了进去,然后才往里面一桶一桶地放热水。 本来这种事情,应该是粗使丫鬟做的。 但自从那日玉姣说过,粗使丫鬟之中可能有眼线后。 不管是春枝还是秋蘅,对于玉姣的事情,都是能亲力亲为,就亲力亲为。 春枝最后说了一句:“小娘,水好了。” 然后便是春枝和秋蘅两个人退去,并关门的声音,玉姣这才敢从帷幔里面,探出头来。 玉姣缓缓下地,只觉得身体酸软无力,她艰难地走到了浴桶旁边,正要褪去外衫进入浴桶,便察觉到一道炙热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 玉姣回过头来,看了萧宁远一眼。 “主君……你能不能……别看?”玉姣怯怯地说了一句。 萧宁远觉得有些好笑。 刚才在帷幔之内,将自己缠住的时候,玉姣可不是这般模样,如今倒是害羞起来。 不过,他偏偏就吃玉姣这一套。 明明妩媚得和一只妖精一样,可又摆出纯良的姿态来。 叫是忍不住的被吸引,叫人忍不住地想要占有,撕破她那纯良的伪装,让她将妩媚展现得淋漓尽致。 萧宁远最终还是挪开了目光。 玉姣这才长松一口气。 飞快的沐浴。 萧宁远虽然没看玉姣,但还是能感觉到玉姣那仓皇的样子,活像一只无路可逃的兔子。 萧宁远唇角微微扬起:“既然答应你不看,便不会看,你不必紧张。” 萧宁远不说话还好,一说话,玉姣的动作微微一顿,然后就更快了。 萧宁远:“……” 玉姣这般,当他是什么人了? 玉姣战战兢兢地沐浴后,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这才长松一口气,然后对着外面喊道:“换热……”水。 话还没说完。 萧宁远低沉的声音便传来了:“不必。” 第105章 山精野兔 萧宁远言罢,便径自起身,他的身上除却亵裤之外,只松垮地披了一件玄色的丝锦里衣,衣服半开着,露出了皙白但健壮的胸膛,以及那窄腰,同腰上那一道斜着向下,末端不知道蔓延到何处的狰狞刀疤。 这道刀疤,玉姣早便摸到过。 但还是第一次,这样直观地看到。 萧宁远注意到,玉姣一直盯着自己看。 她先是羞红了脸,然后又怯怯的,忍不住好奇似地,往这边看来。 萧宁远没急着动作,反而好笑地看向玉姣,他到是想看看,这姑娘家能看到什么时候? 谁知道此时的玉姣,竟然缓缓地走了过来,伸出自己的纤纤玉手,有些冰凉的手指尖,轻轻地触碰到了他腰际的那道刀疤。 玉姣抬起头来,眼神之中竟已经噙着泪水,她心疼地问道:“主君,你这伤,还疼不疼?” 萧宁远见玉姣心疼自己的样子,晒然:“这伤,已经有些年头了,早就不疼了。” 玉姣伸手又摸了摸那刀疤,低声道:“即便是不疼了,下雨的时候,也会刺痒难受吧?” “而且……这伤,当初必定十分凶险。”玉姣满眼地心疼。 萧宁远闻言微微一愣,张了张嘴,想说话,却没说出来。 他的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他少年之时,便去随军,身上大伤小伤无数。 腰上的这道伤看着厉害,但其实不是他受过最严重的伤。 所有人都觉得,他是战无不胜的将军,所有人都担心他出事了,军中无主帅,但……好像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红着眼睛,心疼他会不会疼,会不会在阴雨天的时候,痛痒辗转。 玉姣的手,摁在萧宁远的伤疤处。 那明明有些冰凉的指尖,却好像会点火一样的,让他整个人,从被他摁住的地方,开始炙热燃烧了起来。 他垂眸看向玉姣,声音越发黯哑,带着某种压迫感:“姣姣,你若是再这样引诱我,怕是……还要再沐浴一次了。” 玉姣闻言,如同惊弓之兔,瞬间松了手,然后往后退去,红着脸道:“主君!求您饶了妾吧。” 萧宁远的瞳孔猛然一缩,深渊一样的眸子,便将玉姣锁定。 玉姣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话,这会儿就缩了缩脖子,不当兔子,开始当缩头鸟了。 瞧见玉姣那畏缩的样子,萧宁远忍不住地朗声笑了起来。 旁人都盼着,自己能在床榻上不起来,反倒是玉姣,总是一副脆弱且承受不住的样子,惹人又怜又爱的。 萧宁远走到浴桶旁边,脱下里衣,便入了水。 一抬头,就瞧见玉姣不知道何时,背对着自己了。 不多时。 萧宁远从水中出来,并开口了:“帮我更衣。” 玉姣红着脸,拿了干净的衣衫过来,走到萧宁远的跟前,别开头去。 萧宁远觉得有些好笑,但还是将衣服披上。 等到最后,穿外袍要系腰带的时候,萧宁远张开双臂,面对玉姣,玉姣则是走过去,将腰带从萧宁远的后方环绕而来……这样的动作,看着简单。 但玉姣做起来的时候,就好像整个人,都投入了萧宁远的怀抱一样。 萧宁远看着那有些笨拙的玉姣,喉结滚动了一下。 萧宁远把心中的邪念控制住,走到门口的方向,一把打开了门。 冷风灌进来的时候,玉姣就瞧见,春枝和藏冬两个人,一左一右地站在门口。 玉姣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起来。 抬头看了看天色,刚刚是傍晚时分。 秋蘅正忙活着让粗使丫鬟们将院子里面的彩灯点亮。 灯一燃起,彩灯上的图案,就格外鲜明了起来。 玉姣将目光落在一个风吹过来,就会缓缓转圈的荷花灯笼上,眼睛都有些看直了。 萧宁远见玉姣这般模样,便含笑道:“可想出去看灯会?” 玉姣听到这,惊喜地道:“当然想!” 萧宁远笑着往外走去,不知道为何,他便是有满是疲惫,只要到玉姣这揽月院上待一会儿,就会觉得格外的纾解,此时他的心情格外好。 便看在,玉姣让他心情好的份上,他今日再纵她一回。 玉姣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萧宁远的背影。 萧宁远的脚步未停,但声音却传了过来:“不是说要去灯会吗?还愣在这干什么?” 玉姣闻言,连忙小跑着追了上去:“主君,等等我!” …… 汴京城,朱雀街上,行人如织。 春枝本来是紧紧地跟在自家小娘身后的,但藏冬出手拦住了春枝。 主君带着玉小娘,定然是希望他们这些闲杂人等寸步不离地跟在身后的。 如此一来,路上便只剩下玉姣和萧宁远了。 萧宁远走在前面,玉姣则是走在萧宁远半步后的位置。 这当妾的,自然得有一些分寸,玉姣当然不会主动走到萧宁远前头去。 她发现,萧宁远这个人其实很矛盾,他喜欢女子鲜明活泼的样子,但同时,他又喜欢女子守分寸懂规矩,她就好似杂耍班子里面,踩细丝的人。 得保持某种平衡,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循规蹈矩,但细究下来,大事小事,她又从不主动逾越。 如今天刚蒙蒙黑,路上已经有不少商贩,点燃了花灯。 有卖花灯的,支棱起的大花灯铺子,还有卖酒的,为了壮声势,同样高高悬花灯。 便是游街串巷的,卖糖人亦或者是其他小吃的小贩,也都提了花灯。 虽已经过了中秋节,但汴京城的热闹,从来都不只在节日当日,今日的花灯会,依然热闹。 玉姣只在书上,看到过如此热闹的汴京城,从未亲眼见过。 从前她在庄子里面,没这个机会来城内,后来回了侯府,出门的机会更是有限……更是从未在傍晚时分,出来凑过热闹。 如今自然看了个眼花缭乱。 萧宁远往前走了两步,便察觉到身后的玉姣没跟上来。 他转头一看,就瞧见玉姣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来来往往的人看着。 好似山间的野兔子,修成了精怪,初来人间。 玉姣正看得出神,忽然间就被一只大手,往一旁拉去。 玉姣回过神来,开口喊道:“主君……” 话音刚落,玉姣看着眼前拉住自己的人,便愣住了。 这哪里是萧宁远! 第106章 不知天地有清霜 一个面容白皙,唇角微微下垂,眼眶青黑,瞧着便是纵欲过度模样的年轻男子,此时正拉着他的手腕。 “这是哪家花楼的小娘子呀?走啊,陪哥哥我去耍一耍!”那人说着话,就伸出手来,状似要搂住玉姣一般似的。 熏臭的酒气扑面而来。 玉姣正要挣扎。 却有一道身影更快,那长长的手臂伸过来的瞬间,便擒住了来人的手腕,用力一拧。 咔嚓一声,听声音,这只手应该是断了。 伴随着一声痛呼,刚才那借酒行事的男子,已经被一脚踹开了去。 又一声痛呼接了上来,却是此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玉姣被来人拉入怀中的时候,忍不住地挣扎了一下,便听到头顶上方传来萧宁远温柔沉稳的声音:“莫怕。” 玉姣惊慌失措地抬起头来,瞧见萧宁远后,惊恐的感觉才慢慢消散。 萧宁远则是拿起一个帕子,轻轻地帮玉姣擦拭着,刚才被人触碰到的手腕。 他刚才离着玉姣有两步的距离,因为花灯会上人多,中间又隔着人。 所以玉姣被人拉住的时候,他冲过来的时候才慢了半步。 否则。 他绝对不会允许,刚才那男子,触碰到玉姣半分半毫。 萧宁远安抚好玉姣后,就抬眸看向来人,眼神又冷又冰。 那人被萧宁远看了这一眼后,心中忽然间就升起巨大的恐意,刚才被折断手臂的时候,他的酒就醒了大半儿。 他本来是瞧见玉姣一个小娘子孤零零地站在那,才敢上来骚扰,若早就瞧见萧宁远在旁边,他哪里敢有这种心思? 他知道自己是碰到硬茬了。 此时的他还哪里敢理论?直接抱住了自己断掉的手臂,踉踉跄跄地往远处跑去。 萧宁远抬腿就想去追,可这一抬腿的时候,才发现,玉姣整个人缩在她的怀中,看着还有些惊魂未定。 好在藏冬和春枝跟上来了。 萧宁远冷声说道:“藏冬,你去,将那人拿下,再断一条腿。” 断一只手,还是太便宜他了! 今日他在这,若他不在,此人怕是要把玉姣拖走,欲行不轨! 藏冬走了后。 萧宁远便看向玉姣,问道:“姣姣可会觉得,我出手狠辣?做事不留余地?” 玉姣有些惊奇地开口:“主君怎么会这样想!主君这样做不是为了妾吗?妾除了感动,别无想法。” 她就算是想对着萧宁远展示自己的善良大度,也得分场合不是? 而且,她的善良大度,为什么要给刚才那种人? “而此人……”玉姣的眼神坚定了起来。 “他今日敢欺负我,我便不是他第一个欺负的人,也不是他最后一个欺负的人,今日遇见主君,是他的报应,也是主君替这汴京城的女子行好事。”玉姣认真地说道。 说着玉姣就松开了萧宁远,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对着萧宁远行礼:“妾替自己,也替汴京城之中的女子,谢过主君惩奸除恶。” 萧宁远闻言,唇角微微扬起。 这小娘子……瞧着柔弱善良的,可也并非只有柔弱善良。 这让他颇为欣赏。 “好了,不要为这个人,影响了游玩的兴致,今日可是妾的生辰,主君带我去那边转转?”玉姣瞧见不远处有火花冲天,便主动开口道。 萧宁远点了点头。 但这一次,萧宁远没有伸出了的手,紧紧地握住了玉姣的手。 玉姣垂眸,看向了两个人交握在一起的手,唇角微微扬起,然后反着用力,握住了萧宁远的手。 萧宁远察觉到玉姣的亲近,心情也跟着愉悦了起来。 前方火光漫天的地方,是有人正在表演打铁花。 铁花漫天溅出,如同星光点点,煞是美丽。 火花之中,玉姣抬头往空中看去,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竟比火花还美上几分。 萧宁远看着不由自主的,有些失了神。 失了神的人,不只萧宁远一个人。 还有其他人。 玉姣这般貌美的姑娘,不管在哪里,都是备受瞩目的存在,如今配上这火树银花、灯光流火,便更美了。 看完这打铁花,玉姣似乎和萧宁远更亲近了几分,主动拉了拉萧宁远,示意萧宁远同自己往一旁走去。 萧宁远垂眸看了看玉姣。 瞧见玉姣微微一愣,好似意识到她丢了分寸,马上就要变成缩回洞中的小兔的那一瞬间,萧宁远已经跟着玉姣往前走去。 玉姣旋即笑了开来,彻底放下戒备,拉着萧宁远往前面小跑而去。 花灯会上有趣和好玩的东西,有很多。 玉姣此时拉着萧宁远,站在了一处花灯摊跟前。 那掌柜的,此时站在临时搭起的高台上,扬声道:“这一局是飞花令,胜出者……” 掌柜的用手比画了一下,那是一只格外精巧的,似用金线银线编制而成的灯笼。 围观的众人,瞧见掌柜的动作,便哗然了起来。 “这九转玉兔灯,任意旋转,里面的烛火也不会熄灭,可不是一般的俗物!” “掌柜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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