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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 徐昭讪笑了一下,开口道:“我必定是在沈先生心上的最优人选,但……入宫束缚太多,这件事我还得想想。” 玉姣见徐昭这样,忍不住地想笑。 他这分明就是……没被选上吧? 不过入宫伴读,可是一个好机会。 对于这些出身好的公子来说,这不过是锦上添花的事情,可对于薛琅来说,若是能入宫伴读,可是一个打破现状的好机会! 入太学后,永昌侯府便对薛琅多了几分重视。 若是入宫伴读,永昌侯府谁还敢小看薛琅? 小娘和薛琅在永昌侯府安稳了,她做起事来,就再也不怕薛玉容威胁了。 此时有人好奇地问道:“徐兄,那入宫伴读的名单,可定下了?徐兄知道,都有什么人入选吗?” 徐昭是个大嘴巴,听人这样问,就洋洋得意了起来:“定下了!实不相瞒,我今日去沈先生那教课业,便看到了那名单。” “都有谁?” “不用想,肯定有那薛琅!这薛琅运气也是好,一个小小庶子,竟然能得沈先生看重!” 听到薛琅的名字,玉姣便竖起耳朵来。 她的心情也有些激动。 这是要时来运转了! 他们姐弟两个人,自从回到侯府后,吃了多少辛苦?如今这些辛苦,都要有回报了! 谁知道,徐昭闻言便道:“没有薛琅的名字,倒是有那薛庚的名字。” 玉姣微微一愣…… 其他人也觉得意外:“不能吧?那薛庚和薛琅比起来,诗不行、论不行的,选伴读,怎么可能不选薛琅,选薛庚?” 徐昭叹息了一声:“你们刚才也说了啊,这薛琅只是个庶子,那薛庚可是永昌侯府的嫡子,母族又是李家的……” “可选伴读,不是课业为先,家世为后吗?”有人问。 徐昭很是无奈:“话是这样说的,可你们见过几个庶子出头了?” “况且那薛庚,可有个嫡亲的姐姐在忠勇伯爵府当夫人,忠勇伯爵府什么情况,你们都清楚吧?”徐昭问道。 众人听到忠勇伯爵府不说话了。 这汴京城之中高门大户,素来等级分明。 国公府要比侯府贵重,侯府也比伯爵府贵重。 可这忠勇伯爵府是个特例。 哪怕萧宁远只是一个小小的伯爵,可是边疆的十万萧家铁骑、汴京西郊的三万护城卫,都让萧宁远的伯爵府,成为这汴京城之中,独树一帜的存在。 可以说,若是没有萧家军,就没有当今的盛世太平! 玉姣听了徐昭这话,只觉心如死灰。 她的阿弟,明明那么优秀,明明那么刻苦,可到头来,却比不过招猫逗狗,无所事事的薛庚。 玉姣垂眸,几乎要哭出来了。 就在此时。 她瞧见路上,一个着灰白色长袍的男子,抬头正往这边二楼看来。 两个人,一个楼上一个楼下。 隔着窗。 仿若被宿命召唤一样,目光在空中交汇。 玉姣也没想到,能在这看到沈寒时,他依然一身清雅,仿若谪仙。 玉姣瞧见沈寒时的一瞬间,心中不知道从哪里涌出了勇气,猛然间往楼下跑去。 路过徐昭等人身旁的时候。 她头上的黑色罩帽,往下掉了掉,如雪的容颜便猛然间闯入了徐昭的眼帘,让徐昭整个人,失了魂一般的,定在了那。 玉姣一边将帽子罩上,一边追下了楼。 可下了楼后,玉姣往刚才看到沈寒时的方向看去,却发现……哪里还有沈寒时了? 玉姣抿了抿唇,有些失望。 她追上来干什么?追上来难道就能让沈寒时改变主意,定薛琅入宫吗? 玉姣想到这,便垂头丧气地转过身来。 不料,这一转身,到瞧见了不知道何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沈寒时。 沈寒时刚刚行走的方向,明明不是这个方向的…… 沈寒时看着眼前因为奔跑,有些呼吸急促的小娘子,声音清冷地开口了:“薛四姑娘这么急,可是想寻什么人?” 第115章 求人 玉姣怔忪了一下:“沈……沈先生?” 玉姣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沈寒时,索性就和那些学生们一起,喊了沈先生。 “这么急着跑下来,寻沈某何事?”沈寒时冷冰冰地开口。 沈寒时这样聪明的人,又怎会不知道,玉姣是追着他下来的? 玉姣有些局促不安,往酒楼门口张望了一下,刚才她下来的时候,给人瞧见了自己的样子…… 沈寒时见玉姣这样,嗤了一声,便信步往一旁走去。 玉姣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跟了上去。 到了一处无人之地,沈寒时停住脚步。 至于玉姣,刚刚跑得急,又罩着兜帽,她觉得自己好像在一个蒸笼中,她轻轻地将自己的帷帽扯开了一些,看着眼前的沈寒时,有些局促不安地开口了:“沈先生,请恕玉姣冒昧……” 沈寒时闻言,冷声道:“薛四姑娘不必和我说这些客套话,有话直言便是。” 玉姣看向眼前那身形颀长,面若冷玉的男子,此时那男子,正垂眸看向她,那目光过于冷澈,让玉姣有一种想落荒而逃的感觉。 本就是她对不住沈寒时再先。 每次她见沈寒时,她都有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感觉。 今日若非是为了薛琅,她绝对不会厚着脸皮跟上来。 玉姣硬着头皮开口道:“我听闻沈先生负责遴选皇子伴读一事……” 玉姣说完这话,就悄悄地去观察沈寒时的表情,却见他眼底并无半点情绪,古井无波,仿若没听到她的话一样。 玉姣继续说道:“薛琅是不是……没被选上?” 沈寒时似乎此时,才将注意力落在了玉姣的身上,终于不是那让人看不清楚喜怒的模样了,他的语气之中有了几分讥诮:“薛四姑娘这么急着寻沈某,为的就是这桩事情吗?” 玉姣抿唇,然后点头。 这才低声道:“琅儿师承先生,琅儿才学如何,先生定然清楚,这次遴选伴读,于别人而言不过是锦上添花,可对于琅儿来说……却是改命的机会。” 说到这的时候,玉姣已经抬起头来,用自己那秋水一样的眸子,定定地看着沈寒时:“还请沈先生助琅儿选上伴读。” 玉姣举起双手,往前伸去,然后躬身行了个大礼。 沈寒时打量着眼前的玉姣,冷声道:“我还以为,你要质问我,薛琅为何没在伴读的名单上。” 玉姣连忙道:“先生的难处,玉姣知道……” 那徐昭说,没在名单上看到薛琅的名字。 玉姣并不怪沈寒时。 她心知,这不是沈寒时记恨自己悔婚一事,故意没把薛琅选上。 而是沈寒时一介寒门,虽然高中状元,可在这高门大户的棋局上,他未必可以做执子之人,定然有很多身不由己的地方。 所以今日,她并未质疑,而是相求。 沈寒时闻言,似笑非笑:“既知道我的难处,怎还来寻我说这件事?” 玉姣抿了抿唇,鼓起勇气,声音清悦且坚定:“因为我相信,先生定然不愿意和那些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人同流合污,我也相信先生愿意给所有困厄的,被那些高高在上的存在遮挡住天光的微末者,一个机会!” 沈寒时瞥了玉姣一眼,声音淡淡:“薛四姑娘是觉得,凭着这一番话,便能说动我,愿意为了你们姐弟,去得罪人吗?” 玉姣看向沈寒时,迟疑地问了一句:“那沈先生,觉得怎样,你才能帮琅儿这一次?” 沈寒时将目光落在玉姣的身上,冷声道:“薛四姑娘觉得自己有什么,值得让沈某帮你们的东西吗?” 玉姣微微一愣。 是啊。 她有什么资格和沈寒时谈这个? 她身无长物、要钱无钱,要权无权,有什么资格,去说动状元郎,去选一个庶子入宫伴读? 玉姣的脸色一寸寸地惨白下去,上牙咬着下唇,脸色难看极了。 沈寒时将目光落在那身形单薄瘦弱的少女身上,声音冷冷:“薛四姑娘还是请回吧,你既已做了那忠勇伯的妾室,如今若是让人你和外男私会,恐怕会伤了你的清誉。” 沈寒时是这样说的,但说完他不等着玉姣先离开,自己便拂袖而去。 玉姣站在远处,眼中有泪花辗转。 她不怪沈寒时不肯帮自己。 她也不怪上天不公。 让她生而为如草芥的庶女。 她只是……只是……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罢了。 又酸又苦。 …… 春枝和薛琅两个人,此时在酒楼的门口,四处张望,仿若那无头的苍蝇。 在春枝急的直跺脚的时候。 一袭黑袍的玉姣,这才急急地往这边走来。 春枝的眼睛微微一亮:“琅公子!你看!是我家小娘!” 一席青衫的薛琅,终于看到自家二姐过来,脸上满是欣喜之色,直接迎了上来。 “姐!”薛琅很是急切地喊了一声。 玉姣定住脚步,看向薛琅:“琅儿。” 此时的玉姣,眼中早已经没了泪花,反而如从前一般,清亮坚定。 委屈解决不了事情,她可以委屈一时,但她绝不甘心委屈一世。 薛琅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玉姣,见玉姣一切如常,这才开口问道:“姐!你刚才去哪儿了?我和春枝过来的时候,没找到你人,魂儿都没吓没了!” 玉姣看到薛琅的时候,便将自己的兜帽掀了去,粲然一笑:“我就是等急了,下去迎你了,不曾想走反了方向,这不,我发现自己走错路后,就赶紧回来了。” 她并不想让薛琅,知道自己见了沈寒时的事情。 到时候,以薛琅的性子,虽然不至于因为傲气难堪,但肯定也会格外心疼她。 薛琅长松了一口气:“这样啊。” 玉姣眨了眨眼睛:“好了,我不是好好的在这吗?饿了吧?走吧,我们一起去用饭。” 薛琅点了点头,但看着眼前的酒楼,到是有些为难:“姐……不便宜……” 玉姣笑着拉住了薛琅的手腕:“走吧,姐姐这点钱还是拿得出来的。” 两个人重新回到酒楼。 徐昭那一桌,格外喧闹。 大家开着一些玩笑,诸如什么:“春红楼的芳柳姑娘,可是对徐世子念念不忘……” 徐昭听了这话,桌子下的脚,直接踩了上去。 那被踩的人愣了愣。 徐昭咬牙道:“闭嘴!不会说话就别说话!都给我安静一些!” 可千万……别吵到了美人。 玉姣和薛琅,回到了刚才的桌旁坐好。 薛琅便笑着开口了:“姐姐,你今日怎么来寻我了?难道你也知道了?” 第116章 入选 玉姣疑惑地看向薛琅:“知道什么?” 薛琅便一脸喜色地说道:“我可以入宫做皇子伴读了!” 玉姣意外地看向薛琅:“啊?” 薛琅被选上了?这……玉姣忍不住地往不远处徐昭所在的那桌上看去,恰逢徐昭正托着下巴,往这边看来。 四目相对。 玉姣满脸疑惑。 徐昭满脸笑意。 和徐昭同桌一个人,低声道:“徐世子,你能不能把你的口水收一收?” 徐昭慌忙去摸自己的唇角,发现没有口水,顿时恼羞成怒地瞪了那人一眼。 倒是玉姣,已经把目光收了回来。 薛琅颇为疑惑:“阿姐?怎么了?你好像……很意外?” 玉姣看向薛琅,语气之中多了几分欢喜:“你能被选上伴读,阿姐自然是高兴的,阿姐只是觉得,这件事有些过于顺利了,有些意外,那些出身好的公子却落选的人,又怎会甘心你被选上?” 薛琅闻言便道:“他们自然是不甘心!可沈先生亲自点了我去做伴读,他们就是不甘心,也没用啊?” 玉姣错愕了一下:“什么?” 薛琅见玉姣的神色异常,忍不住地有些疑惑,阿姐这是怎么了? 好在玉姣平时待薛琅极好,姐弟两个人的感情非比寻常,所以玉姣这番异常的表现,倒也没让薛琅误会玉姣不替他高兴。 薛琅把心中的疑惑问出口:“阿姐,可是有什么不对吗?” 难不成,这当伴读不是好事儿? 玉姣连忙开口道:“没什么不对,是我自己……” 说到这,玉姣微微一顿,欢喜地看向薛琅:“琅儿能当伴读,是咱们一家的福气,阿姐为你高兴,若是小娘知道了,定会更高兴!” 玉姣口中的一家,不包含永昌侯府的其他人。 至于亲姐姐薛玉慈? 玉姣的心中自然是有薛玉慈的。 只是薛玉慈的做派,到像是嫌弃他们这些出身低微的人似的,她寻常的时候,也从不主动提起这位姐姐。 毕竟……长姐好似,不想有他们这些亲人。 薛琅见玉姣高兴,这才放心的高兴了起来:“姐姐刚才的神色,吓到我了,我还以为这里面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呢!” 玉姣唇角微微扬起:“既是沈先生亲自点了你的名字,自然没什么算计。” “沈先生此人着实是个风清月朗的人物。”玉姣笑着赞道。 那李氏定当用各种绊子,不让薛琅选上,可最终沈寒时还是定了薛琅的名字,足以证明,沈寒时的确是一股清流。 只是…… 她今日误会沈寒时,没将薛琅选上,于是去求了沈寒时一回。 沈寒时那般不冷不热,阴阳怪气的样子,多半儿是觉得被羞辱了。 想到这,玉姣很是无地自容。 若是什么时候再见沈寒时,她定当好好和沈寒时赔礼道歉。 是她以小人之心夺君子之腹,觉得沈寒时屈于那些高门大户了,把名额都给了那些出身显贵之人。 其实按道理来说。 薛琅的出身也不算太差,父亲好歹也是侯爷。 只不过……侯府的情况复杂,薛琅这出身,还不如贩夫走卒的子弟,至少,没人暗中使绊子。 玉姣看向薛琅,有些好奇地问道:“你被选上了,那薛庚呢?” 薛琅的唇角微微扬起,带着几分幸灾乐祸:“据说,原本的名单上是有薛庚的名字的……但是先生朱批,给去掉了。” “用先生的话来说,如此不学无术之人,若是入宫做了伴读,那岂不是为祸未来国之根基?”薛琅继续道。 薛琅到底是年纪小,虽然平日里看着少年老成,心事满满。 当着自家姐姐说起,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不免喜形于色。 便是玉姣听了这结果后,唇角都忍不住地微微扬起,脸上浮现出一个由内而外散发的笑容。 不知道李氏知道此事后,会有何感想。 还有父亲,自己最忽视的庶子,往后入宫做了伴读,虽尚无功名,可也算是给侯府长脸了,不知道父亲……又会是什么感想。 因为姐弟两个人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刻意压低了声音,所以徐昭并未听到他们说什么。 他只看到了玉姣脸上那道灿如春华的笑容。 他又一次,忍不住地跟着笑了一下…… 徐昭的目光过于明显,让玉姣很是不自在,随手又一次将自己的兜帽罩上。 薛琅察觉到不对劲,回头恶狠狠地瞪了徐昭一眼。 徐昭到也不恼,反而对着薛琅嘿嘿一笑。 任谁瞧见这张,和自己心中女神有几分相似的脸,也恼不起来啊! 薛琅:“……” 玉姣看向薛琅,轻咳了一声,压低了声音说道:“琅儿,切莫生事。” “那徐世子虽然看着放纵,但其实也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玉姣继续道。 这倒是实话。 那徐昭每次见了她,都只是保持着一定距离,痴痴地看着她,倒没做过什么无理的事情。 虽然说这目光,让她觉得碍眼,可也仅此而已了。 她又不是纸糊的,总不能因为徐昭看她一眼,她就指使自家弟弟去和徐昭打架,得罪镇国公府的世子吧? 姐弟两个人一边说话,一边吃了几个小菜。 饭罢。 玉姣便看着小二喊道:“结账。” 小二笑道:“客官,你们这桌的钱,已经有人结过了。” 薛琅和玉姣同时把目光落在了徐昭在的那桌,不用问也知道,这件事肯定是徐昭做的。 但此时……徐昭已经人去桌空了。 玉姣忍不住扶额。 倒是薛琅开口道:“阿姐不必为此事烦恼,等我在太学碰到徐昭,将银钱还回去便是。” 第117章 空欢喜 玉姣从外面回来。 薛玉容便差翠珠来问了话。 玉姣低声道:“孙娘子说,我的身子没什么问题,假以时日,必定能有孕。” 翠珠点了点头,盯着玉姣说了一句:“你且记着按照夫人的吩咐行事,若是到期……你未能完成夫人要你做的事情,夫人说了,她的身边从不养闲人!” 玉姣听了这话,乖顺地开口:“请翠珠姑娘回去告诉夫人,玉姣一定全力以赴。” 她一定全力以赴,将萧宁远的心,狠狠地抓住。 叫薛玉容动弹自己不得! 薛玉容这般狠辣,可到头来,也未能伤孟侧夫人半分……说到底,不就是孟侧夫人有萧宁远护着吗? 不过玉姣也清楚。 怕是到下次月信来的时候。 她就要和薛玉容彻底翻脸了。 总之,她不能在自己没能力保护孩子的时候,怀上孩子,更不能因为薛玉容的威逼,就妥协。 所以……在这短短不足一个月的时间内,她必须更加努力的,为自己抓住一些筹码! 不过总归是有好消息的,至少伴读一事,让那永昌侯府的人,无法随意处置折辱小娘和琅儿了…… …… 薛琅想找到徐昭,将请吃饭的银子还回去。 奈何徐昭过于纨绔,下午根本就没去太学。 薛琅没法子,只好先把此事摁下,耐心地听先生讲课,直到散学。 他才从侧门回了府,还没等着往里面走。 就听到门房火急火燎地嚷嚷了起来:“快!快!快去通传侯爷,宫里来人了!” 此时的李氏正陪着永昌侯用茶,听人来通传,脸上顿时带起了欢喜的神色:“侯爷,定是遴选伴读的事情定了下来,所以宫里才会派人来通知!快!来人,让庚儿速速到前厅去!” 永昌侯闻言放下手中的茶盏,连忙起身和李氏一起往外走去。 一边走,永昌侯一边赞道:“庚儿能有如此出息,实在是离不开你这个母亲的良苦用心。” 永昌侯倒是知道,李氏为了薛庚当伴读,没少周旋的事情。 李氏那常年端着的脸上,少见地带起了几分笑意:“侯爷说笑了,庚儿若不是您的儿子,怕是连选伴读的门槛都够不着呢。” 两个人互相恭维,但脚上的速度却不敢慢。 很快,就到了前厅。 也瞧见了那传令的公公,这件事算不上什么圣旨,所以只是一般的司礼太监过来传令。 可便是如此,永昌侯和李氏也不敢怠慢。 孙公公看着永昌侯和李氏,脸上含笑:“恭喜永昌侯,贺喜永昌侯了。” 永昌侯含笑道:“可是遴选伴读一事?” 孙公公道:“永昌侯既然都知道了,那老奴便不用多说什么了,明日一早,便让贵府的公子,去宫门外候着吧。” 李氏欢喜不已,庚儿这次是真出息了! 那薛琅不过仗着字写得比庚儿好,就到处出风头,还讨了那沈寒时的喜欢,可那又有什么用? 在遴选伴读这件事上。 她便要让那个小野种明白。 他们这种出身卑贱的庶子,想要出人头地,那就是痴人说梦! 自从那日老夫人寿宴,她这心中就窝着一股气,不上不下的分外难受,今天这口气,总算是舒解了出去。 李氏连忙看了一眼贴身伺候自己的佩锦。 佩锦是李氏的陪嫁丫鬟,年岁和李氏差不多,只需要李氏一个眼神,佩锦就会意了。 她拿出沉甸甸的一个钱袋,直接就走到孙公公跟前塞了过去:“公公这一路过来,想必十分劳累,这些银钱,公公便买酒吃吧。” 孙公公伸手的时候,捏了捏那钱袋里面的重量。 虽然隔着钱袋子,可是孙公公依然能掂量出来,这里面装的根本就不是银子,而是金裸子。 这么一袋……可值不老少钱呢! “这也太贵重了。”孙公公似有些许惶恐,但却没有把到手的钱袋子,递出去的意思。 李氏笑道:“犬子年幼,这入宫后,不懂规矩,还得孙公公多提点照拂一二,所以孙公公切莫推辞。” 孙公公笑着把钱袋子塞到了自己的袖子里面,心中暗自想着,传闻之中,这李氏很是苛待府上的庶出的子女,便是那薛琅,读太学也不是永昌侯府保荐的。 可如今看来……传言有虚啊! 不说别的,就说李氏这满脸的笑容,便不像是装出来的,一看便知道,这是真心实意的高兴。 孙公公思量至此,就笑道:“照拂不敢当,不过请夫人放心,奴婢一定会尽心对公子,方不枉夫人一番苦心。” 说这话的时候,孙公公还伸手摸了摸自己袖子上垂落的衣衫。 李氏顿时会意,当下就道:“那就有劳公公了。” 孙公公笑道:“那奴婢这边告辞了。” 孙公公抬起头来,一眼便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薛琅,含笑道:“薛公子,明日卯时三刻,准时到宫门口候着,切莫迟了时辰。” 若这侯府没拿钱出来。 孙公公也不会多嘴,再叮嘱一句。 可这既然拿了钱,孙公公就想表现得贴心一些,总得让永昌侯府觉得,这钱花得值得啊! 薛琅闻言便往前走了一步,看着孙公公拱手道:“多谢公公提点。” “公子善学,入宫做伴读,日后必当前途无量,奴婢便祝公子前途无量。”孙公公含笑道。 李氏在一旁听了这话,脸上的神色逐渐难看起来。 这个小野种哪里来的胆子! 他莫不是觉得,和孙公公搭上话,便可以入宫做伴读了吧? 当着孙公公的面,李氏不好直接发作,只好维持着端庄的模样,含笑看向孙公公,开口道:“公公怕是认错人了。” 孙公公疑惑地看向李氏:“认错人?” 难不成眼前这个人,并非薛琅,而是薛庚? 没想到李氏的儿子,竟也如此俊秀! 李氏看着薛琅,低声呵斥道:“琅儿,你还不快快给公公赔礼!你刚才贸然出来,可是没少给公公添烦恼。” 说着话,李氏就又一次看向孙公公:“府上的庶子,缺了点规矩,让公公见笑了。” 永昌侯站在一旁,虽然并未言语,可也拧着眉看向薛琅,眼神之中,已经有了隐怒。 瞧着那样子,只等着外人一走,就要发作出来。 永昌侯低声呵斥道:“你还不速速退下,在这丢什么脸?” 孙公公听了个云里雾里,好一会儿才开口道:“眼前这位,可是贵府的三公子,薛琅?” 第118章 双标 永昌侯微微颔首:“正是。” 孙公公笑了起来:“那没错啊,入宫伴读的人,便是这位薛三公子薛琅。” 薛琅听到孙公公这样说并不意外。 先生既然已经说了,有他的名字,那就一定不会错。 但永昌侯和李氏两个人,听了这话后,两个人就你看我,我看你,好一会儿,都回不过神来。 最终还是李氏先缓和过来,用不可置信的语气,看向孙公公说道:“公公,这件事弄错了吧?我们府上被选上入宫伴读的人,怎么可能是薛琅?” “不该是我儿薛庚吗?”李氏震惊之下,也顾不上什么体面伪善了,直接将心中的话问了出来。 孙公公刚才已经将名册递给了佩锦。 此时听李氏这样说,便道:“夫人若是有疑惑,不妨打开那名册看看,这上方有每一个入选学子的名字,上面还有宣文殿的印信。” 这宣文殿,便是皇子们入读之地。 以宣文殿为名,下设太傅,学士等,为皇子们讲学。这宣文殿的印信,已经是官印了,需要三审三核,才会在文书上盖上该印信。 如今孙公公提起这印信,就已经能说明问题了。 李氏还是不肯相信,一把从佩锦的手中拿过了那名册,展开来看。 在上面,寻觅了一圈,没看到了薛庚的名字,倒是在最末尾的时候,瞧见了薛琅二字。 李氏整个人愣在那,拿着名册的手都忍不住地有些哆嗦,看得出来,这是被气狠了。 孙公公瞧见这一幕,心中暗道,看起来……刚才的事情,是闹了个乌龙。 亏得他刚才还当这李氏,是个宽厚之人,如今看来……是自己看走眼了。 孙公公已经猜到,永昌侯府上怕要掀起一场风波了,他便看着永昌侯开口道:“侯爷,奴婢宫中还有事情,便……不叨扰了。” 说完,孙公公就带着自己的干儿子,从此处离开。 小瑞子低眉顺眼地跟着孙公公离开了永昌侯府,然后问了一句:“干爹,那银子……好像是李氏为了薛庚给的,我们不用退回去吗?” 孙公公看向小瑞子,开口道:“李氏既然给了,我们作何退回去?” “可如此一来,那李氏岂不是会记恨上咱们?觉得是咱们没说明白,让她出了丑?”小瑞子很是不解。 虽然说这李氏不是宫中的人,但也不是他们这种当差的,可以随意得罪的。 孙公公似笑非笑:“这李氏,怕是不但不会记恨咱们,怕是还要给咱们送银钱呢……” 小瑞子愣了愣:“啊?还送钱?让咱们关照薛琅吗?” 话说到这,小瑞子瞬间就瞪大了眼睛,好似想明白了什么事情一般。 孙公公看着小瑞子,继续道:“且学着吧!” …… 此时的永昌侯府前厅。 气氛诡谲。 薛琅明明被选上做了伴读,按说该是一件高兴的事情,可此束手垂头地站在永昌侯的对面,一脸犯了错的样子。 那李氏,正冷眸看向薛琅。 眼神之中的目光,好像毒刮子一样的,想从薛琅的身上刮下来一层肉! 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名单上的薛庚,变成了薛琅! 但…… 她知道,一定是薛琅这个不安分的贱种做了什么! 自从玉姣那个贱人嫁出了府,薛琅就和疯狗一条一样的,先是闹着去读太学,后又在老夫人的寿辰上出风头,如今连宣文殿的伴读都选上了! 简直太不把她放在眼中了! 李氏瞧着站在一旁的薛琅,格外的碍眼,便冷声道:“你莫要以为,你选上伴读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就可以光耀永昌侯府的门楣了,若非永昌侯府蒙阴,你怕也选不上!” “我今日同你说这些,只是想提醒你,切莫忘记永昌侯府的恩德!”李氏继续道。 永昌侯听李氏这样说,并未反驳。 他也希望薛琅这孩子,记得永昌侯府的恩。 薛琅见永昌侯府任由李氏说教自己,眼神之中多了几分失望…… 倒是他动妄念了。 阿姐说过,人没有价值的时候就不要期待,别人看重自己,可如今,他已经选上伴读,父亲好像依旧没有看重自己。 到是他妄想了。 想到这,薛琅便垂头道:“母亲教训的是,琅儿一定谨言慎行,谨记父亲和母亲的教诲,也谨记永昌侯府对琅儿的恩情。” 便是此时,薛庚姗姗来迟。 他瞧见父亲和母亲都在,一边往这走,一边在脸上洋溢出了灿烂的笑容:“父亲!母亲!宫中来传信的公公呢?可是已经走了?” 说到这,薛庚往永昌侯跟前一站,语气之中带着几分得意:“父亲!怎么样?我这也算是给永昌侯府,光耀门楣了吧?” 永昌侯将目光落在薛庚的身上。 薛庚更得意了,看向了李氏:“母亲,你可是说了,若我能选上伴读,你便求父亲,将我立为世子……” 这话说得,格外打脸刚才李氏的那一番话。 李氏恨不得给薛庚一个大耳刮子! 她聪明一世,怎么就生出来这么个蠢东西! 再去看旁边芝兰玉树,静思谨学的薛琅,她便觉得……心中堵得慌! 李氏咬牙呵斥道:“闭嘴!” 说完这话,李氏又看向永昌侯。 永昌侯冷眸看向薛庚,沉声道:“没用的东西!琅儿两年前才回到侯府教养,便可有如此成就,可你再看看你!请遍名师,也没比过琅儿!” 永昌侯这样说,并未是抬高薛琅。 他只是对薛庚很失望。 薛庚到底是他寄予了全部厚望的嫡子啊! 李氏看向永昌侯,试探性地开口:“侯爷,这入宫伴读的人选,可还能更改?” 永昌侯瞥向李氏:“你这是何意?” 第119章 绝处 李氏丝毫没有避讳薛琅的意思,而是直接道:“薛琅一个庶子,从小养在乡野,我实在是怕他不懂规矩,冲撞了宫中的贵人,给永昌侯府招来祸端。” “而且,若是我们永昌侯府送一个庶子入宫,难保会让人觉得,我们永昌侯府无人了,连庶子都能登堂入室了!” “所以,这个入宫伴读的机会,还不如就给了庚儿。”李氏继续道。 薛琅听到这话,眼神如同玉姣一样乖顺,瞧不出半点不忿的意思来。 他微微垂眸,仿若低落至极地站在那。 永昌侯惯会忽略薛琅,虽然说最近这段时间,他对薛琅多了几分重视,可当薛琅和自己的嫡子薛庚比起来的时候,他的心还是没有任何悬念的,偏向了薛庚。 只是……这伴读的名单,可不是他说的算。 名单已经盖上了文昌殿的印信,怕是改不了。 永昌侯看向李氏,开口道:“我这便再去见一见那沈先生,且看看这件事是否还能周旋,若是能让两个孩子都入宫伴读,才叫两全其美。” 永昌侯当着薛琅的面,终究是没说出来。 永昌侯当下快步离去。 剩下的李氏,看着薛庚,眯着眼睛说道:“庚儿,你是当兄长的,可得好好关照一下弟弟。” 薛庚闻言,便冷嗤了一声,看向了薛琅:“娘,你且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关照他的!” …… 傍晚。 玉姣看了看天色,天空之中大团大团的浓云,几乎连成一片,将揽月院之小小四方天地,遮挡住。 连着空气,都因为水汽过多,多了几分厚重。 玉姣莫名的觉得有些胸闷气短。 玉姣看了一眼秋蘅,开口道:“秋蘅,你出去转一圈,听听主君现下在何处?” 自然不能明目张胆地打听萧宁远的事情,但这丫鬟出去闲聊,探听一下,总是无妨的。 若萧宁远今夜有了其他去处,她便不等萧宁远了,早些时候用膳休息。 秋蘅这一去,没多大一会儿,就火急火燎地回来了。 “小娘!小娘!不好了!不好了!”秋蘅上气不接下气地嚷嚷着。 春枝瞧见这一幕,皱眉呵斥:“好好说话!什么叫做谁不好了?” 秋蘅听了这好话,心头一凛,也多亏小娘宽厚,春枝姐姐又肯教她!不然她这冒失的性子,怕是早就让人杖责或者是掌嘴不知道多少回了。 秋蘅缓了一口气,这才看着玉姣说道:“刚才奴婢看着小娘的吩咐,出去转了一圈,碰到了钱管事手下的那个昌荣,他说刚刚从后门回来,碰到了永昌侯府的人,来寻小娘。” “永昌侯府的人来寻我?”玉姣有些意外。 秋蘅点了点头:“奴婢也觉得疑惑,于是就到后门那看了一眼,那果然有个车夫模样的人等着,说是柳小娘差她过来传话。” 玉姣听了这话,心头猛然一凛。 小娘若非有要紧的事情,绝对不会主动过来传话寻她。 而且看秋蘅刚才的样子,难不成是小娘出事了? 这样想着,玉姣的脸色有些苍白:“我小娘怎么了?” “不是柳小娘,是……是府上的三公子,摔断了腿。”秋蘅继续道。 玉姣听了这话,脸色瞬间就难看了起来! 怎会! 晌午自己还同琅儿用了饭,琅儿活蹦乱跳的,怎么短短一下午,琅儿就摔断了腿? 若只是意外,小娘怕是不会差人来传话…… 这…… 玉姣心念一转,当下就咬牙道:“我只当,我和琅儿足够努力,便可以挣开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给我们带上的枷锁。” “可……我们明明已经这么努力了,他们还要绝了我们向上的路!”玉姣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通红。 她随手扯下了一个披风,罩在身上就往外走去。 春枝瞧见这一幕,连忙问道:“小娘,你这是去做什么?” “回侯府!”玉姣一边快步往外走,一边扔下一句话。 春枝忙不迭地跟上,劝道:“小娘,没有主君和夫人的首肯,你如何能出府?” 玉姣没理会跟在后面的春枝,而是用最快的速度,往回走着。 等着走到了后门的时候,玉姣果然被一个守门的婆子拦下了。 那婆子开口道:“小娘,快入夜了,你现在出府,怕是不合规矩。” 玉姣当下就道:“这是主君应允的。” 春枝一愣,主君何时应允了? 守门婆子闻言倒也没阻拦,就直接放了玉姣出去。 等着出了门,春枝这才张了张嘴,忍不住地道:“小娘,我们这……能行吗?主君若是知道我们用他的名义,骗婆子开了门……” 玉姣却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小娘差人来传话,说是琅儿断了腿。 必定是十分严重的情况了。 且,那些人让薛琅断一条腿不是目的,怕是……想着薛琅,错过入宫伴读的机会,甚至有可能,让薛琅落得个终身残疾! 若真这样。 那琅儿的一生便彻彻底底地毁了! 小娘在那侯府,也永无出头之日! 连带着她,怕也要彻底受人掣肘。 约莫一刻钟,玉姣就出现在了永昌侯府的外面。 李氏大约没想到,玉姣竟然能从伯爵府回来,到也没派人拦着门,所以到是让玉姣,顺顺利利地入了府。 玉姣带着郎中,一刻不敢耽误,直接就到了幽芳院。 柳小娘院子里面的大丫鬟,不算可信,近些日子,便叫柳小娘打发了,换了个叫做禾儿的小丫头,这丫头是是柳小娘从管家手中救下来的,年岁虽然小,可贵在忠心。 禾儿瞧见玉姣过来了,连忙往里面跑去:“小娘,四姑娘回来了!” 玉姣径自往里面冲去。 这一进柳小娘的屋子,借着烛火,便瞧见薛琅脸色苍白的,闭眼躺在床上。 一条腿,被仔细地绑好了,支在一旁。 玉姣忐忑不安:“琅儿的腿……” 柳小娘低声道:“我已经为他正骨包扎过了,好生养着,不会有大问题的。” 玉姣双眼通红,并未是想哭,而是燃着难以克制的怒火:“小娘,琅儿是怎么受伤的?” 就算没有大问题,可这腿……总不会平白无故地断了! 柳小娘的眼睛红肿,看样子已经哭过了。 此时被玉姣这样一问,她的眼睛又红了红,这才开口道:“是……” 第120章 逢生 “是什么?”玉姣追问。 “是二公子,故意让人将琅儿带到假山上推了下来。”柳小娘说这话的时候,人都在颤抖。 玉姣的牙齿都要咬碎了:“父亲可知道此事?” “知道了。”柳小娘抿唇。 “那父亲怎么说的?”玉姣问。 柳小娘垂眸:“他说,是琅儿和薛庚追逐打闹的时候,不小心从假山上摔下来了。” 追逐? 打闹? 玉姣听到这,就忍不住地冷笑了起来。 玉姣擅长内敛情绪,便是天大的事情,她也不会表现在脸上,今日这是被气急了,才会冷笑出声。 其实不用多问,玉姣就知道,父亲是什么态度,这是又要袒护薛庚! 她只不过,觉得近些日子,琅儿表现的这样好,父亲会看重琅儿几分……可没想到,他们姐弟,在父亲的眼中,依旧如草芥。 便是此时。 永昌侯从外面走了进来。 永昌侯也没想到,会在这看到玉姣。 “你怎么回来了?”永昌侯皱眉问道。 玉姣开口道:“听闻琅儿受伤,我这个当姐姐的,当然要回来看看。” 永昌侯的眉头拧的更深了:“简直就是胡闹,你如今已经是忠勇伯爵府的人,怎么能娘家一有事,就往回跑?” 玉姣开口道:“这是主君应允的。” 既然已经扯谎了,索性就扯到底! 永昌侯听到玉姣说起萧宁远,神色稍微缓和了起来:“如此,你也不能侯府一出事,便往回跑!你应该明白,什么叫做大局为重。” “只有你和你嫡姐,稳固好了侯府和伯爵府的关系,我们侯府才能在这汴京城之中,稳扎根基。”永昌侯继续道。 玉姣听了这话,打心底,升起了一股子嘲讽之意。 父亲这话说得还倒是有意思。 想让她以侯府为先,却不肯在侯府之中护住她小娘和弟弟。 凭什么让她心甘情愿的为侯府去卖命? 玉姣嘴上却说道:“父亲教训的是。” 永昌侯见玉姣并未和自己争辩,神色才缓和了几分。 薛琅此时也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他先喊了一声:“阿姐……” 然后才看向永昌候:“父亲。” 永昌侯皱眉道:“既伤了腿,便好生养着吧,明日清晨我会亲自去找沈先生解释,你已无法入宫伴读。” 玉姣开口道:“玉姣知道父亲是心疼琅儿,怕琅儿伤了腿还要入宫过于辛苦,可是这名单既然已经定下,若是琅儿不去,岂不是白白浪费这么好的机会?” 永昌侯闻言道:“空出的名额,我会举荐庚儿。” 其实他今日便为了薛庚去见了沈寒时。 沈寒时说,名额已满,塞不进去其他人。 可没想到,他这刚回府,就听说薛庚和薛琅两个人玩闹的时候,薛琅竟然伤了腿…… 他便想顺水推舟,替薛琅回绝了伴读之事,空出一个名额,将薛庚塞进去。 玉姣连忙开口道:“父亲!万万不可!” 她也没想到,父亲竟然能大言不惭地说出这样的话来。 薛庚是父亲的孩子,可他们姐弟,也是父亲的孩子啊? 永昌侯皱眉看向玉姣,问道:“这有何不可?” 玉姣正色道:“琅儿被选上伴读,本是人人艳羡的事情,如今却在入宫伴读前一日,却因兄弟嬉闹伤了腿……” “若父亲不举荐二弟,顶多落个教子不严监护不力的坏名声。” “可若父亲举荐了二弟……难道父亲就不怕,外人揣测我永昌侯府,因为这伴读的名额,兄弟阋墙吗?” “小孩子打闹而已,怎就成兄弟阋墙了?”永昌侯不满地说道。 玉姣无奈地说道:“我们怎么看这件事不重要,重要的是,外面的人怎么传怎么看,父亲,众口铄金……本来我永昌侯府,留下了一个伴读的名额,已叫人不快了。” “难保不会有人,趁着这个档口,兴风作浪,叫我永昌侯府的两个公子,都无法入宫伴读。” “若只是失了伴读的名额,倒也无伤大雅,动不了我永昌侯府的根基,可……陛下最痛恨的便是兄弟阋墙之事,若是让陛下知道,永昌侯府出了这种事情,还妄想送公子入皇宫伴读,陛下是否会担心,侯府的风气,影响到皇子们?”玉姣的语气平缓,娓娓道来。 可这一番话说完,永昌侯的脸色,已经青白不定了。 这……若真如玉姣所说。 永昌侯府和兄弟阋墙扯上了关系,还要送庚儿入宫…… 那后果,怕是他承担不起的! 永昌侯迟疑了一下便道:“可若不举荐庚儿,这名额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薛琅闻言便开口了。 他脸色苍白,声音虚弱但坚定:“父亲,阿姐,我能行的!明日便叫人,将我抬入宫中,若是众皇子觉得我这番有冲撞之嫌,薛琅一力承担,绝不叫侯府为难!” 玉姣闻言笑道:“琅儿,你这番还要入宫伴读,那叫身残志坚,且以皇家之事为己先,若给宫中的贵人知道了,怕是要赞你呢,又怎会怪你腿伤冲撞?” 永昌侯沉吟良久,才开口道:“如此,你明日便准时入宫!” 说到这,永昌侯又冷声道:“琅儿,侯府众多子女,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入宫后,若旁人问起你的腿伤,你应当知道怎么说。” 薛琅的手,紧紧地抓着身下的褥子,声音却乖顺:“孩儿便说,是自己贪玩登高,不小心跌了下来。” 永昌侯很是满意这个答案。 此时他便道:“如此甚好,入夜了,早些休息,明日养足精神好入宫。” 他往外走的时候,瞥了玉姣一眼:“还有你,入夜后还在伯爵府外逗留,成何体统?还不速速回去!” 玉姣的头道:“是。” 玉姣跟着永昌侯往外走的时候,又碰到了往幽芳院来的李氏。 李氏的目光一扫,便死死地盯住了玉姣! 她千防万防,没想到这个贱丫头,竟然回来了! 李氏看向永昌候,试探道:“侯爷……可通知琅儿明日不用入宫的事情了?” 永昌侯淡淡道:“不过就是断了一条腿,让人抬着入宫便是!” 李氏微微一愣……正想再说什么。 永昌侯便道:“你不必去探望了,且让他休息,明日莫要误了时辰。” 李氏被永昌侯挡了回去,玉姣更是安心地离开永昌侯府了。 回去的路上,她的心中尚有几分忐忑……今日她可是擅自离府,还打了主君的名义…… 第121章 过关 玉姣领着春枝,走到了揽月院。 这才一进月亮门,便瞧见……藏冬站在卧房的前面。 这是……主君来了? 玉姣顿时紧张起来,她这一去一回,此时时辰已经不早了,主君在这……等了自己很久吧? 她要怎么和主君解释这件事? 春枝倒是福至心灵的,看了一眼藏冬,低声问道:“藏冬小哥,主君来了多久了?” 藏冬瞥了春枝一眼,好似没听到春枝的话一样。 春枝:“……” 哑巴吗?不会说话吗? 此时秋蘅,从旁边走出来,小声道:“小娘,主君来了好一会儿了……” 玉姣见秋蘅语气忐忑,踌躇一下,终究是硬着头皮,往屋内走去。 一进屋,她便瞧见萧宁远正坐在用来习字的桌案后方,瞧见玉姣进来后,他便抬起头来,看向玉姣。 眸光仿若不见底的深渊。 叫人觉得,心头一紧……但又看不出喜怒。 玉姣随手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开,然后这才走到萧宁远的前面,俯身跪了下去:“请主君恕罪!” 这府上有什么事情能瞒住萧宁远? 所以玉姣没打算蒙混过去,而是直接认错。 玉姣跪下后,好一会儿,都没听到萧宁远那边有什么动静。 这才怯怯地抬起头来。 只见萧宁远用那深不见底的眸子,正打量着她。 玉姣的眼睛一红,就要哭出来。 萧宁远本想给玉姣立规矩,但瞧见玉姣这样,心便软了三分,开口道:“起来吧。” 玉姣闻言破涕而笑:“主君原谅妾了?” 萧宁远看向玉姣:“薛琅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 说到这,萧宁远微微一顿:“你担心弟弟,是人之常情,但……你若是想出府,大可以差人来寻我,难不成,我还能挡着你回去探望薛琅吗?” 玉姣听了这话,张了张嘴。 她一个小小妾氏,去哪里寻萧宁远? 玉姣的心中多出了几分涩然。 瞧,他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存在,哪里会明白,卑如蝼蚁的她……有怎么样的难处? 这些人,要她讲规矩、要她不能说谎骗婆子开门。 可…她的处境,若是真处处讲规矩,怕就要将自己折在这偌大的伯爵府之中了! 见玉姣垂首不说话。 萧宁远忍不住地想起刚才发生的那一幕。 …… 薛玉容和萧宁远,正陪着萧老夫人饮茶说话。 一个下人,便进来禀告。 “守门的婆子说,玉小娘刚刚出府了,说是主君应允的,差奴婢过来问问,是否有此事?” 婆子放了玉姣出去后。 总觉不太踏实,生怕自己做错了事情,这才硬着头皮,寻人来问。 薛玉容闻言,便将目光落在萧宁远的身上。 萧老夫人也皱眉:“这个时间,出府吗?” 伯爵府素来讲规矩,倒也不是不让府中的人出府,但,作为一个妾室,夜半独自出行,却是没有先例的。 萧宁远闻言,先是抬手饮茶,然后慢条斯理地,说了一句:“我同意的。” …… 萧宁远收回思绪。 他知道玉姣打着自己的名义,私自离府后,心中是恼的。 可又知道,玉姣是为了去探望薛琅,心中就有了几分心疼。 如今再见玉姣这般模样,萧宁远的心就更软了几分。 他开口道:“我同你说这个,并非苛责你,今日是我替你圆了这个谎,可若你没这么好的运气呢?” “若是谎言被揭穿了呢?” “你这样无视伯爵府的规矩,怕是要被请家法!”萧宁远沉声道。 玉姣听到这话,微微地颤抖了一下,似乎被家法二字给吓到。 她眼中那要落不落的泪花儿,也落了下来。 她知晓,这做人,尤其是做女人,该柔弱的时候就得柔弱,该落泪的时候就得落泪。 萧宁远见状,抬起手臂来:“过来!” 他说家法一事,并未随意吓唬她。 而是,按照府上的规矩,私自出府,要杖责。 他总不能,明面上为了纵玉姣,打破府上的规矩,若真是如此……玉姣在府上的日子,怕是难过了。 所以,他的语气就严肃了一些,希望她不要再犯此事。 可没想到,不过几句话,玉姣就掉了眼泪。 玉姣挪着小步,来到萧宁远的跟前,萧宁远的长臂往回一揽,便将玉姣摁在自己的怀中。 “委屈?”萧宁远低沉的声音从玉姣的头顶传来。 玉姣抿唇:“妾不委屈,妾只是……只是觉得自己犯了错,怕主君同妾生气,不想理妾了……” 说着话,玉姣就抬起头来,用自己那仿若含着秋水的目光,怯怯地,看着萧宁远。 萧宁远正色道:“虽不会因此不理你,但……你竟然有胆子用我的名义出府,得罚!” 玉姣的身子软了下来,贴向萧宁远:“那主君打算怎么罚妾?” 萧宁远瞥了玉姣一眼,然后就将玉姣从自己的身上推开。 玉姣有一瞬间的茫然…… 萧宁远不是那个意思? 只见萧宁远瞥了一眼桌子上的一沓公文,开口道:“今日怕是要连夜处理这些公务了。” “便罚你,为我研墨。”萧宁远说着,便见玉姣一脸窘迫地站在那,察觉到玉姣的意思,便朗声笑了起来。 玉姣被萧宁远这样一笑。 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其实并非想引诱萧宁远,只是……她希望萧宁远忘记和自己之间不愉快的事情,才出了此策。 没想到萧宁远想的,根本就不是这回事儿! 玉姣连忙道:“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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