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小说

韶华小说> 刚刚好 > 第24章

第24章

被包扎好的伤口,似有些失神,坐了良久,才和衣睡去。 …… 玉姣和萧宁远两个人,还在夜集上。 这一场冬雪,让不少出摊的人,早早地回了家。 集市上显得有些萧瑟。 但玉姣的兴致却不错,她东看西看的,看了好几样东西。 萧宁远瞧见了,便对着身后的藏冬吩咐着:“侧夫人看过的,都买下来。” 玉姣听了这话,有些迟疑:“主君,用不上这样的。” 萧宁远看向玉姣,声音坚定:“喊我宁远吧。” 玉姣微微一愣,明眸之中满是意外:“主……” 萧宁远微微板着脸:“宁远。” 玉姣灿然一笑:“宁远!” 萧宁远拉着玉姣的手,继续往前走去:“且看着有什么喜欢的,若是有的话……只管买下来。” 两个人走着走着,便到了青墨坊的外面。 玉姣往里面张望了一下,萧宁远就领着玉姣往里面走去。 青墨坊也快打样了。 瞧见萧宁远和玉姣过来,本来都要睡着的伙计,顿时热情了起来:“姑娘!是你啊!” 这人来人往的,伙计未必记得所有人,但像是玉姣这样的大美人,他当然不可能忘了。 萧宁远有些疑惑地问道:“你们认识?” 第160章 偏爱 伙计闻言,看了萧宁远一眼。 萧宁远此时正拉着那漂亮姑娘的手。 他笑着说道:“这位姑娘,前些日子在我这买了一些墨,应该是送给公子了吧?” 萧宁远听了这话,笑了笑,然后看向玉姣。 玉姣顿时尴尬了起来,低声道:“就是一些碎墨,琅儿要参加太学考试,送给了琅儿。” 伙计闻言瞬间反应过来,眼前这位公子,一身黑色锦衣,袖口处有云纹腾绕,脚下又穿着鹿皮靴,怎么看都不是会用碎墨之人。 伙计有些尴尬了。 都怪他,他是不是说错话了? 此时的玉姣,掏出一个钱袋来:“小哥,你看我这些东西,够买什么的?” 萧宁远瞧见这一幕并未阻止,而是在一旁等着,想看看玉姣究竟想做什么。 伙计接过来,当下就道:“能买一支狼毫笔了。” 这已经是玉姣所有的钱了。 玉姣稍微纠结了一下,然后就道:“那给我取一支笔,包起来,我要当礼物送给人。” 伙计连忙照做。 不多时,玉姣的手中就已经捧着一个长条形的笔匣了。 她看向萧宁远,温声说道:“妾身无长物,身上的银两也是主……宁远所赐,便买下一支笔,送给你。” 萧宁远的唇角带笑。 从来都只有他送人家东西的时候……可这已经是玉姣第二次送她东西了。 第一次,是亲手所缝的套袖。 这一次,是她几乎用全部银钱换来的笔。 萧宁远接了过来,开口道:“那就谢过阿姣。” 说到这,萧宁远微微一顿,看向伙计说道:“去取你这店中,最好的文房四宝来。” 伙计取来。 萧宁远看向玉姣问道:“如何?” 玉姣看了过去,那带着金花的墨、以及那紫檀木的笔……哪里还能说出来不好? 于是点头道:“这自是极好的东西。” 萧宁远道:“这一套包起来,再另外取一套,适合女子用的。” 玉姣微微一愣,刚才那一套,是萧宁远给他自己买的? 这还要给自己买一套? 伙计拿来后,这一次萧宁远没问玉姣喜欢不喜欢,而是吩咐藏冬:“付钱。” “这两套一共是二百六十两银子。”伙计来了精神,说话的时候都有些激动,那姑娘看着有些穷,但是这位爷……看着可是个豪! 玉姣彻底惊呆了,小声道:“主君,这些东西是金子做的吗?怎么这么贵……” 伙计连忙说道:“姑娘你还真是说对了,这墨里面的确放了金粉。” 玉姣沉默了,有钱人的世界好难理解啊! 藏冬拿银票付了钱。 出了青墨坊。 萧宁远便看着那套给女子用的文房四宝,开口道:“这套送给我的姣姣。” 玉姣正要说话。 萧宁远便继续道:“这便叫投桃报李。” 说完,萧宁远吩咐着藏冬:“寻个侯府所有人都在家中的时候,将另外一套送到永昌侯府,便说是本伯,送给薛琅的。” 玉姣整个人都愣住了。 一双明眸落在萧宁远的身上,久久不能回神。 萧宁远这意思是…… 明着是送笔墨,实际上,是为她撑腰! 她说永昌侯府偏心,萧宁远便也偏心给永昌侯府的人看。 这文房四宝,固然值钱,但真正的价值,不在这文房四宝上,而是在萧宁远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对薛琅的偏爱……他如何能对薛琅偏爱? 皆是因为她。 他这礼物一送,以后永昌侯府之人,谁还敢小瞧他们姐弟? 那李氏怕是要气炸了! 萧宁远是通过这种方式,给她撑腰! “远郎如此重礼……阿姣实在是……实在是……阿姣替琅儿,谢过远郎”玉姣不知道怎么说感谢的话,眼睛感动地泛红。 萧宁远含笑道:“不必言谢,爱屋及乌尔。” “还有。刚才姣姣喊我什么?”萧宁远含笑道。 “远……远郎……”玉姣的脸瞬间就红了起来。 萧宁远朗声笑了起来:“吾心甚悦!姣姣便这么唤我!” 两个人并肩回府。 回去的路上,藏冬和春枝两个人,则是把玉姣看上的东西一一买下来。 萧宁远吩咐的是藏冬,但是春枝跟在了藏冬的旁边,一来是她不想跟上去,破坏自家侧夫人和主君单独相处的时光,二来么……她也的确不忍藏冬小哥一个人又付钱又拿东西。 此时藏冬正在一个泥人摊面前,买下了一对儿成双对的泥人。 摊主看了看藏冬和春枝,笑着说道:“这位小哥,你对你娘子可真好!买了这么多礼物!” 藏冬:“……” 春枝:“……”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藏冬便开口说道:“老伯,你误会了。” 春枝当下就道:“老伯,你的确误会了!我瞎了眼才会看上这个冰块男!” 藏冬的脸色一黑:“叽叽喳喳的,和一只喜鹊一样,真吵。” 春枝:“你!” 要不是为了侧夫人,不想得罪这厮,她肯定要让这厮明白,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玉姣和萧宁远回到伯爵附近的时候,已经到宵禁的时分了。 薛玉容此时刚刚回来。 薛玉容见了那孙承的尸体后,受到了不少的惊吓,在府上找了玉姣一圈后,后来发现玉姣离开了,这才独自回了府。 马车刚刚到忠勇伯爵府的后门。 薛玉容才一下马车。 便瞧见不远处的巷子口,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并肩而行。 玉姣走在萧宁远的旁边,走起路来并不规矩,反而蹦蹦跳跳的,十分的不成体统。 她的欢笑声之中,还夹杂着他低吟的笑声。 “远郎!你来追我啊!”玉姣松开了萧宁远,捧起一把雪花,砸向了萧宁远。 萧宁远冷不丁地被这么一砸,也不恼,反而大步追了上来:“姣姣!” 玉姣跑了几步,就到了忠勇伯爵府的后门处。 她也瞧见了,那正寒着脸看向她的薛玉容。 她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了下来。 第161章 侯府风云 薛玉容看着眼前的玉姣,又将目光落在不远处,快步走来的萧宁远的身上。 至于玉姣,垂首站在那,仿若一瞬间就没了刚才的精气神。 不过片刻,萧宁远已行近到两个人跟前。 薛玉容便展着一脸笑容迎了上去:“主君……” 便是此时。 玉姣低着头,轻轻地踢了踢地上的积雪,瞧着格外的……可怜委屈。 萧宁远皱了皱眉,看向薛玉容:“夜深了,你在这干什么?还不快些回去。” 薛玉容一脸欢喜:“多谢主君关……”心。 话还未说完,便看到萧宁远走到玉姣的跟前,拉起了玉姣的手,温声道:“姣姣,外面冷,我们去揽月院可好?” 玉姣咬着唇,怯怯地看了一眼薛玉容,小声道:“可是大夫人……” 萧宁远皱眉:“她挺大一个人了,应该知道怎么回琴瑟院!” 说着萧宁远就拉着玉姣往前走去。 到是玉姣,微微转过头来,看了一眼薛玉容,唇角微微扬起。 薛玉容明显注意到了玉姣的那个笑容。 便是此时,玉姣的脚下一滑,整个人崴了一下。 萧宁远先是伸手扶住了玉姣,然后便拦腰将玉姣抱住,稳步往前走去。 薛玉容脸上的神色瞬间僵硬且难看……玉姣这个贱人!是故意给她看这一幕的!她的心中又一次,怄出了好大一口气。 …… 藏冬一大早,便亲自到了永昌侯府。 管家见藏冬来了,稍微问询过,知道藏冬是来给府上公子送礼物的,不敢怠慢,直接将人请到了饭厅的外面。 因薛老夫人身体不适,没来饭厅用饭,所以永昌侯坐在主位上,一左一右分别坐着自己的正妻和平妻,以及薛庚和薛琅,再往后一些,则是薛玉嫦。 从前,柳氏和薛琅,可没资格和永昌侯一起共用早膳。 可昨日玉姣回来的一番话,让永昌侯意识到,自己若是再不对柳氏母子好一些,可能就要和玉姣这个女儿生分了。 这才特意请了大家一起用膳。 用饭的过程之中,李氏便总觉得,坐在自己斜对面的那个小狼崽子,时不时地用冷沉可怕的目光盯着她,叫她整个人,从后背开始冒冷气。 她咬着牙想着,这个小狼崽子,如今翅膀硬了,就跟他那个贱人姐姐一样,越发的不把自己放在眼中了。 若真让这个小狼崽子出息了,第一个倒霉的便是她! 她还是得想想办法,叫这薛琅……永远无法翻身才好! 便是此时,管家进了屋子,开口道:“侯爷,夫人,忠勇伯爵府的藏冬小哥来了。” 永昌侯有一些意外:“可是有什么要事?” 藏冬可不是一般的仆役,且不说他在军中也是有职位的,便说他是萧宁远亲随这个身份,就不容小觑。 “说是给府上公子送礼物。”管家继续道。 此时孙管家并不知道,自己儿子已经出事,做起事情来,滴水不漏。 永昌侯连忙说道:“快把人请进来。” 藏冬进来后,先给永昌侯行礼,然后又道:“见过大夫人,见过柳夫人。” 李氏的脸色很难看,柳氏这个贱人,凭什么让藏冬行礼? 藏冬此时将手中的东西高高捧起,正色道:“这是我家伯爷,亲自挑选的文房四宝……” 话还没说完呢。 薛庚就兴奋地起身走了过来:“这是姐夫给我送来?拿来我瞧瞧!” 李氏的脸上也带起了满意的神色,淡淡地瞥了柳氏一眼,看吧,这就是正妻!你和你那不入流的女儿一样,就算是花样百出,最后男人心中想的,还是正妻发妻! 藏冬把东西往旁边挪了挪,躲开了薛庚伸过来的手,接着对着薛琅的方向举了起来:“伯爷说,薛家三公子刻苦明志,这文房四宝,便送给三公子。望三公子能砥砺上进,不忘初心,日后报效朝廷,方不辜负他的一番厚望。” 薛庚脸上的笑容瞬间就退了下去。 李氏的脸色也很难看。 萧宁远特意派了自己的亲随过来,竟然是为了给薛琅这个小狼崽子送东西的? 薛琅也有些意外。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薛琅的身上。 还是藏冬喊了一声:“琅公子?可是不喜欢?” 永昌侯连忙给了薛琅一个催促的眼神。 薛琅起身,走到藏冬的跟前将东西接了过来,感激道:“劳藏冬小哥,替我谢过忠勇伯。” 藏冬笑了笑:“琅公子客气了,我家伯爷说了,他是公子的姐夫,公子不必客气,若是以后有什么难处了,也可以去寻他。” 姐夫? 薛庚的脸色已经彻底黑了起来。 虽然说……按道理,萧宁远是这永昌侯府年轻一辈的姐夫,没什么问题,但是从前谁都知道,萧宁远只是薛庚一个人的姐夫!如今……萧宁远让藏冬说的这番话,就是摆明了说,萧宁远承认薛琅的存在! 而且薛琅这一声姐夫,怕不是因薛玉容才唤的,而是因为薛玉姣! 李氏干笑着,看向藏冬小哥:“藏冬小哥,宁远可还有什么其他东西送来?” 她暗示着藏冬快点把送给薛庚的东西拿来,否则这也太难看了! 而且不止是面子上难看那么简单,更多是……以后在这永昌侯府,柳氏怕是会越来越有地位! 藏冬微微一笑:“伯爷只吩咐了给琅公子送礼物。” 说完,藏冬便转身离开。 李氏脸上的神色,青紫交加,格外的好看。 薛庚也被气到了,此时薛庚想也不想的,就推了薛琅一把:“贱奴!竟然也敢到我的面前来撒野!” 只这一下。 薛琅便踉跄了一下,直接往后摔在了地上,手上刚得的那一套文房四宝就已经落在地上,哗啦一声,锦缎包裹里面已经传来脆响,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碎裂了。 薛庚吓了一跳,他也没想到自己只推了这么一下,薛琅便和纸糊的一样摔在了地上。 柳氏连忙冲过来:“琅儿,你这是怎么了?” 薛琅的脸色苍白:“我的腿……好像又断了。” 柳氏脸色苍白地看向了薛庚,语气之中带着几分凄凉:“二公子!琅儿从未招惹过你,你为何要对琅儿下如此重手!难道你一定要让琅儿残了,才高兴吗?” 第162章 探病 薛庚看到柳氏这种姿态,心中的无名火起,冷笑着:“是!我就是要让他当个瘸子!这就是敢让我不痛快的下场!” 薛庚此人,已经被宠到有些没脑子了。 在侯府横行霸道习惯了。 之前他也不只一次地欺负薛琅,永昌侯自然也是知道的,但是永昌侯并未干涉,只说是兄弟之间打闹,让他们自行处理。 所以薛庚还觉得,永昌侯会和之前是一样的态度,所以才这般有恃无恐。 李氏听了这话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了:“庚儿!” 薛庚冷嗤了一声:“母亲,也就是你好性子,才被柳氏这个上不了台面的贱人,还有她的贱女儿女踩在头上欺负!” 永昌侯坐在主桌上,看着眼前的薛庚,脸色已经越发的阴沉。 这会儿已经气到,直接摔了一个茶盏出来。 “孽障!”永昌侯看向薛庚咬牙骂道。 薛庚闻言,得意地看向薛琅:“瞧,就是父亲也觉得你是个孽障!” 永昌侯恨恨的开口:“来人,把薛庚这个孽障给我捆了,扔到祠堂之中请家法!” 李氏见状,连忙看着永昌侯大声喊道:“侯爷!庚儿只是轻轻地推了他一下……柳氏惯会用柔弱博同情的手段,她的儿女们,也学了这不好的手段!如今竟然要栽赃我的庚儿,还请侯爷明鉴!” 薛琅便是此时开口道:“父亲,你快哄着大夫人一些,你不必为我,惹大夫人生气……毕竟……琅儿也不想让父亲的日子不好过。” 永昌侯的脸色更黑了:“你的意思是,本侯在这后宅之中,还要看一个妇人的脸色吗?” “来人!把薛庚给我关入祠堂!”永昌侯大声呵斥。 …… 玉姣用过早膳,便知道了薛琅不小心就旧伤复发的消息。 此时萧宁远刚从揽月院之中离开没多久。 玉姣忙不迭地,追了上去。 萧宁远今日要去西交大营,刚牵着马往外走,便瞧见玉姣小跑着过来。 他看向满脸焦急的玉姣问道:“姣姣,这是怎么了?” 玉姣抿唇道:“主……主君之前说,若妾惦记弟弟,可以回府探望……今日琅儿的腿伤复发,妾想回府。” 说到这,玉姣就垂眸:“妾也知道,如今妾是主君的人,总往娘家跑有些不成体统,但妾就这么一个弟弟……” 萧宁远随手将自己腰上的玉牌解了下来,扔给了玉姣。 玉姣手忙脚乱地接住。 萧宁远继续道:“拿着这玉牌,你可随意进出伯爵府。” 玉姣感激地看向萧宁远。 藏冬则是看着萧宁远催促了一句:“主上,时间不早了,切莫让将士们等急了。” 萧宁远克制住自己亲自为玉姣擦去眼泪的冲动,牵着马转身往外走去。 玉姣也顾不得许多,匆匆地,就上了马车,吩咐车夫:“去永昌侯府!” 书山斋。 玉姣提着裙子一路小跑,一头就往屋子里面冲去,丝毫没注意到,自己竟和人迎面撞上。 “哎呦!”玉姣只觉得眼前一花,忍不住地轻呼了一声。 接着,一阵药香和墨香混在一起的,清冷香气便冲入她的口鼻之中,玉姣连忙站直身体,抬起头来的时候,整个人便撞入了一片似寒潭一般清冷的眸光中。 此时两个人站得很近。 近在咫尺。 可又好似很远,远在天涯。 玉姣回过神来后,忙不迭往后退了一步,这才道:“沈……沈先生?” 薛琅的声音从屋子里面传来:“我受伤后,派人去先生家中为我请假,先生知晓后,便来探望。” 玉姣连忙从沈寒时的旁边走过,进入室内,往床上看去。 此时的柳氏正守在床边,薛琅的脸色有些苍白,但精气神看着却不错。 “好端端的,怎么又受伤了?”玉姣开口道。 薛琅咬牙道:“昨夜用这条腿,踹了那人一下,有些旧伤复发,刚巧今日薛庚推我一把……” 薛琅幽幽地说道:“我自是要把这件事,栽到薛庚的身上,好让那李氏也吃吃苦头!” 柳氏不解地问道:“昨夜发生了何事?” 玉姣和薛琅两个人对视了一眼,最终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把此事瞒了下来。 薛琅开口道:“没什么,就是碰到一点小麻烦已经解决了,对了,娘,我的药可能快好了,你去看看!” 柳氏点头往外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沈寒时对柳氏行礼。 柳氏看了看沈寒时,又往玉姣的身上看了一眼,心中不免有些唏嘘。 多好的孩子啊…… 只可惜,两个孩子有缘无分。 也幸而两个孩子从前并未接触过,虽有遗憾,但并不伤情,不然才真真叫杜鹃啼血,情字最伤。 倒是可怜玉姣,明明可以选择一条闲听落花,忙赏烟火的路,如今却生生被毁了。 柳氏忍下心酸,对着沈寒时点了点头,然后往外走去。 玉姣心疼地看着薛琅:“琅儿,伤得重不重?” “不重,但我还是和先生告了假,打算好生养两日,我可不想变成瘸子,叫那些人如了意!”薛琅继续道。 玉姣转过身来,就发现刚才准备离开的沈寒时,不知道何时,又走了过来,坐在了桌子旁。 薛琅似有些疑惑:“先生,你不着急去宫中了?” 沈寒时开口道:“手上的伤有些疼,想借着你的地方,换了药再去。” 沈寒时这样一说,玉姣便把目光落在了沈寒时的伤口上,她瞧见那伤口上包扎的痕迹,还是自己昨夜包扎的,这会儿便皱眉道:“先生,你今晨没有重新给伤口上药吗?” 沈寒时道:“今晨正要换药,便听闻爱徒受伤,故而前来查看。” 薛琅听沈寒时称呼自己为爱徒,脸上忍不住地带起了大大笑容,满脸的骄傲,他就知道!先生最喜欢他!他是先生最得意的弟子! 第163章 孝道 玉姣听沈寒时这样爱护薛琅,心中又肃然起敬。 沈先生嘴上说着,会记仇,但……并未因此,疏忽对薛琅的教导,更是在知道薛琅受伤后,第一时间赶来,当真是寒芒色正,千仞无枝般的人物。 “能否劳请薛四姑娘,为沈某换药?”沈寒时状似随意地说道。 玉姣听了这话,微微一愣…… 让……自己……换药啊? 这合适吗? 沈寒时微微蹙眉:“若是不方便便算了。” 玉姣的心中纠结一番后,连忙开口:“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既是琅儿的恩师,那就如同我的恩师一样,师恩如父,我为沈先生换药,这是应该尽的孝道。” 沈寒时挑眉看向玉姣:“孝道?” 玉姣一正言辞:“是啊!替琅儿尽孝道!” 薛琅闻言连连点头:“阿姐,我这伤着呢,无法侍奉先生,就劳烦阿姐,给先生换一次药了。” 说到这,薛琅看着沈寒时灿然一笑:“先生,您待我这么好,以后我如阿姐所说,把您当成父亲一样敬重,若是日后您有伤有疾,薛琅必定侍奉所有,若是您百年,琅亦可以持幡捧盆。” 薛琅在这拍马屁,玉姣却注意到,沈寒时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玉姣轻咳了一声:“琅儿!切莫乱说!先生这般人物,何来伤疾?也定当会福泽延绵,长命百岁!” 说到这,玉姣就连忙过去,看着沈寒时说道:“先生,请。” 沈寒时把手抬起来,放到桌子上。 玉姣一边解开伤口上自己昨夜做的包扎,一边不好意思地说道:“先生,刚才琅儿的话虽然说的不妥,可是我们姐弟感激先生的心却是真的。” 沈寒时冷若冰霜的目光,漫不经心地从玉姣的身上扫视而过。 玉姣也看到了沈寒时那还在渗血的伤口。 她抿了抿唇,有心想再说上一句谢,但话到嘴边,却觉得怎样开口,都显得空泛。 此时的沈寒时,微微垂眸,瞧见玉姣那白皙的手尖,在自己的手心上若即若离,仔细地擦拭伤口,上药,他的眸光微微深邃。 最终,别开头去,不去看玉姣。 既已经断念,那何须再起念? 这样想着,沈寒时忽然间起身。 这样的动作吓了玉姣一跳:“沈先生?可是弄疼你了?” 沈寒时并未回应玉姣,而是随手抓起玉姣刚刚取来的干净白布,用自己的那只好手,往自己的伤手上缠绕而去。 玉姣在旁边看愣了。 沈寒时不是说,一只手无法给自己另外一只手包扎吗? 那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沈寒时看向床上的薛琅,开口道:“好生养伤,还有,切莫忘了课业,晚些时候,我会亲自来抽查。” 沈寒时说罢,便拂袖离去,仿若这屋中并无玉姣此人一样。 玉姣目送沈寒时离去,一脸的茫然,好一会儿才转过身来,看向薛琅:“沈先生一直都是这样喜怒无常,叫人琢磨不透的吗?” 薛琅认真地思索了一下,然后道:“先生他待别人没有喜,约莫只有冷和怒,所以到也谈不上喜怒无常。” 反正平时沈先生对任何人都是那冷冰冰的样子,是一种情绪非常稳定的冷漠,和阿姐说的喜怒无常,并不是一回事儿。 玉姣听薛琅这样形容沈寒时,心中忍不住地暗道,这种才貌双全的人,性情有些古怪也是正常的。 到不能以常人度之。 永昌侯从外面走进来,瞧见玉姣的时候,有些意外:“阿姣,你也回来了?” 玉姣连忙起身,恭敬地行礼:“见过父亲。” 永昌侯见玉姣这么恭顺,心情舒畅了很多,这会儿就看向薛琅问道:“琅儿,刚才沈先生可是来府上了?” 薛琅点头:“来了。” 永昌侯皱眉,有些不快地说道:“怎么不把沈先生留下?反而让他就这么走了?” 薛琅有些疑惑:“沈先生来府上,是探望我的,探望过了,他便走了,这有什么不妥吗?” 永昌侯看到薛琅这样,心中不满,薛琅竟如此不会办事儿!如果能趁着这个机会,让侯府和沈先生走的更近一些,岂不是更好? 这沈先生虽然一介白身,可满身经纶才学,比那些大儒也不遑多让,如今又深得陛下赏识。 若是能交好,对侯府有百利而无一害。 玉姣见永昌侯这般模样,就知道永昌侯打的什么主意,心中忍不住嗤之以鼻。 永昌侯正要在此事上训斥薛琅:“你到底是年轻了一些,不懂得这宫廷和朝堂上的……” 话还没说完,便被玉姣打断。 “父亲,琅儿今日,是因何受伤的?”玉姣看向永昌候,忽然间问道。 永昌侯微微一愣,意外地看向玉姣,然后又看了看薛琅:“琅儿,你没和你阿姐说吗?” 玉姣继续道:“琅儿说是,因为兄弟之间推搡打闹受的伤,父亲,琅儿说的可是真的?” 永昌侯尴尬地看向玉姣,含糊道:“阿姣,你既已经知道了,那还问这个做什么?怎么受伤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琅儿伤的不严重,用不了几日就会好起来。” 玉姣闻言微微勾唇:“不重要吗?可我觉得很重要。” 说到这,玉姣就直视着永昌候,继续道:“父亲,我就这么一个弟弟,我在伯爵府努力站稳脚跟,不求其他,只求琅儿在侯府能平安顺遂。” “如今琅儿受伤的事情改变不了,我也知道,这并非是父亲能预见的,但……还请父亲能在此事上公正一些,莫要寒了女儿的心,也莫要让伯爷觉得,永昌侯府极其不重视他在意的人,更不要让沈先生觉得,父亲偏颇不公于他的爱徒。”玉姣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之中并无温软,反而字字铮铮。 此番话说完。 永昌侯便道:“我已经罚庚儿去跪祠堂了。” 本来还是要请家法的,打上二十大板,但是被李氏拼命拦下了。 玉姣听了这话,问道:“罚跪祠堂吗?那不如父亲,领我去瞧瞧?” 永昌侯见玉姣好似怀疑他没罚薛庚一样,语气之中有些不耐烦:“阿姣!你这是不信任我吗?我说罚了便是罚了!” 第164章 一鸣惊人 玉姣闻言,便道:“阿姣定是信任父亲的,只是怕……有人对父亲的话,阳奉阴违。” “琅儿吃了委屈不打紧,若是日后,传出去了,让人觉得父亲治家不严,处事不公,对父亲恐怕有伤,对侯府恐怕有损。”玉姣继续道。 永昌侯沉着脸:“跟我走!” 既然玉姣不相信薛庚真的领罚了,那自己便领玉姣去看看! 也好让玉姣出了这口恶气,往后不要揪着这件事不放。 若是从前永昌侯肯定不会在乎玉姣的想法,可如今玉姣是伯爵府的侧夫人,他还是得看重几分的。 永昌侯和玉姣到了通往祠堂的月亮门的时候,远远地,便瞧见那站着一个小厮,像是在那望风。 玉姣一眼就认出来,此人是薛庚身边的亲随。 玉姣看向永昌候,开口道:“还请父亲派人将此人押下,切莫惊动了里面的人。” 永昌侯猛然间盯向了玉姣。 玉姣被永昌候这么一盯,心中知道,永昌侯已经很是不快了。 玉姣则是慢条斯理的,拨动了一下自己系在腰上的那块代表忠勇伯爵府的玉牌,她状似不经意地开口:“父亲既然已经惩罚了薛庚,想必不担心我去验证一二吧?” 永昌侯额角的青筋隐隐跳动。 若是往常,玉姣敢提出这样非分的请求,他已经恼了。 但当他想到萧宁远的时候,则是冷静了几分。 他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身后的两个小厮就冲了上去,将薛庚派来守门的小厮给拦住了。 玉姣继续往里面走去,穿过院子,便到了祠堂门口。 玉姣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娇笑的声音。 “公子……” 然后就是薛庚的声音:“红菱心肝儿……” 屋子里面间或夹杂着女子的娇喘声。 永昌侯本来是不耐烦跟着玉姣过来的,他其实能猜到薛庚罚跪可能会偷懒,也想着抓到了薛庚偷懒,便顺着玉姣的意思多责罚一下,也好叫玉姣不要揪着这件事不放。 可是永昌侯完全没想到,在永昌侯府祠堂的门口,他竟然听到了这样的靡靡之音! 永昌侯的心中本就含怒,现在更是怒上加怒。 当然,刚才的怒意是因为玉姣,现在的怒意是因为这祠堂之中正发生的事情。 永昌侯甚至有几分失去了理智,一脚踹开了祠堂的大门。 这大门一开。 屋子里面的一幕,便映入众人眼帘。 只见薛庚衣衫不整地正伏在一个同样衣衫不整的女子身上。 玉姣见状大声尖叫,然后便转过身去。 “父……父亲!”玉姣的语气之中带着几分惶恐和不安。 永昌侯的脸色已经彻底青了下来,他径自冲了进去,一脚就将那薛庚踹飞。 “薛庚!”永昌侯的声音之中,满是不可言说的怒火。 薛庚也没想到,自己正做好事儿的时候,竟然让永昌侯抓了个正着,他的脸色铁青:“父……父亲?您……怎么来了?” “富荣!富荣呢?”薛庚往外张望着,想找到自己那不靠谱的小厮,他非得弄死这个贱奴不成!守个门都守不住! 永昌侯被气到气血翻涌。 他的嫡子,他一直视为侯府希望的嫡子,如今竟然在祠堂之中,做出了如此之事! 真真是叫人……忍不住地想要呕血! “孽障!孽障!孽障!”永昌侯一连着骂了三个孽障! “还不赶紧把衣服穿好!”永昌侯怒声道。 不多时。 李氏便知道了消息,匆匆赶来。 此时的薛庚以及那丫鬟红菱,正跪在祠堂的院子里面,红菱低头啜泣,那薛庚满脸委屈,瞧见李氏过来,就哭着往李氏的怀中扑去:“母亲!你可算是来了!父亲要打死我!” 李氏看向永昌候,也看向了立在永昌侯旁边的玉姣,眼神之中满是怒意。 贱人!一定是这个贱人故意设计的! 玉姣到是有些无辜。 她今日来这,可没想着会捉奸,而是觉得那薛庚未必老实认罚,虽然说这次琅儿伤腿有栽赃的嫌疑,可归根结底,也是薛庚把琅儿推下假山,琅儿才会断腿。 如今借着这个机会,一并惩罚了薛庚,也算是薛庚自作自受。 可她还真没想到,薛庚竟会在祠堂做出这种事来! 薛庚的年岁其实不大,也未曾弱冠,更不曾说亲,府上也没有通房侍妾……便是玉姣,从前也只当薛庚此人虽然糊涂了一些,但在男女之事上,尚未开窍。 可谁曾想…… 薛庚这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一下子弄出个大动静来。 便是一向好脾气,耳根子软,护着嫡子嫡女的永昌侯,此时也忍不住动了真怒。 李氏抱住薛庚,看向永昌候:“侯爷,庚儿是有错,但错不全在庚儿,定是有人……” 李氏把目光落在玉姣的身上。 玉姣微微挑眉。 李氏的目光从玉姣的身上扫过,最终落在红菱的身上:“定是这个贱人故意引诱,才害我儿做错事!” “来人啊!把红菱给我杖毙!”李氏咬牙道。 红菱闻言,脸色顿时一白,猛然间跪在了地上:“大夫人……大夫人饶命啊!” 永昌侯听了这话,并未阻拦,仿若是默许了李氏的行为。 眼瞧着两个婆子,拉着红菱往一旁的凳子上摁去。 玉姣的心中,竟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在这些高高在上之人的眼中,错的永远不可能是他们,而是身份卑贱之人吗? 这红菱固然有错。 可她一个丫鬟,就算是给她一万个胆子,怕也不敢到这祠堂之中胡闹。 如今要死的竟然是红菱,反倒是那薛庚,没事人一样的,置身事外。 玉姣便忍不住地开了口:“父亲。” 永昌侯听到玉姣喊自己心情格外复杂,刚才他还信誓旦旦地说,自己真是罚了薛庚,可没想到…… 玉姣继续道:“父亲,祠堂之外,恐怕不宜见血腥。” 说到这,玉姣微微一顿:“更何况,刚才之事,二弟和这丫鬟是有错,可小惩大诫便是了,若真闹出了人命,伤了父子的情分,就得不偿失了。” 第165章 惩戒 “父亲!”玉姣喊住永昌侯。 永昌侯听了玉姣这番话,看了看那薛庚。 见薛庚满脸的不服气,正梗着脖子看着自己,心中不免暗道,想让这个贱丫头死,有无数种办法,倒也不急于这一时…… 这样想着。 永昌侯便淡淡地说道:“既然四姑娘为你求情,就先饶你一死!” 红菱感恩涕零地看向玉姣,跪在地上,猛然间向玉姣磕了三个响头。 永昌侯冷声道:“死罪可免,但你们当众做出此等事情,若不严惩,实在难解我心头之气!” “来人啊!每个人打三十大板!”永昌侯咬牙道。 薛庚听了这话,整个人瞬间就慌乱了起来。 刚才永昌侯府夫妇两个人要处死红菱的时候,也不见他的脸上有多少慌乱,但听了要挨板子,他整个人就慌了。 “母亲!你快点管管父亲!父亲要打我三十大板!这要是打下来,我岂不是得掉半条命?”薛庚抓着李氏的衣服,语气急切。 李氏正要说话。 就听玉姣先一步说话了:“父亲,你听到二弟说的吗?要不这件事就算了吧……不然惹了大夫人动怒,不好收场,毕竟……这个家,当家做主的还是大夫人呢。” 李氏的脸色一黑,玉姣这个贱人,阴阳怪气地好像捧着她,可这不是往烈火里面添油吗? 永昌侯心中的怒火爆燃了起来。 他看着玉姣怒声说道:“永昌侯府还轮不到一个妇人当家!” 说到这,永昌侯咬牙道:“来人啊!给我打!谁要是敢求情,每求情一次,多加十板子!” 玉姣闻言连忙说道:“父亲,万万使不得,二弟金尊玉贵,哪里挨得住这打?玉姣恳请父亲饶了二弟……” 薛庚瞪大了眼睛看向玉姣,玉姣则是一脸无辜和真诚。 永昌侯哪里会听不明白玉姣的意思,玉姣这是嫌弃自己罚轻了,故意给薛庚求情呢……但就算是永昌侯看破了,正在怒火上的永昌侯,还是决定给薜庚点教训,咬牙说道:“四十大板!我看谁还敢求情?” 这话倒是给李氏说的。 玉姣得偿所愿,连忙道:“大夫人,二弟……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不应该和父亲求情。” 李氏已经恨毒了玉姣。 她知道!玉姣就是故意的! 玉姣在报复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都怪昨天夜里那个废物,不但没成事儿,还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了。 李氏想拦着,但是又怕自己一开口,薛庚又要多挨十板子,此时也只能硬生生忍住自己的冲动。 若是往常,李氏还敢闹上一闹,为了自己的儿子,大不了和永昌侯决裂。 可今天这事儿,薛庚做得太不光彩了! 若是闹大了,传出去了,怕是连永昌侯府世子的位置也保不住。 所以这件事,李氏也只能忍着。 永昌侯的人,已经把薛庚和红菱两个人摁了下来,一起开打。 四十大板,若是往狠里打,足以把人打死打残,但动手的人也知道,若真把侯爷的儿子打死或者是打残,怕是没什么好果子吃,于是刻意收着了几分力道。 玉姣在旁边冷眼瞧着,倒也没继续说什么。 不是说她不想就此把薛庚弄死,而是永昌侯正在气头上,回头气消了,若是薛庚真残了,怕是要把过错甩在她的身上。 可就算如此,四十大板挨下来,薛庚也被打了个后背渗血,屁股开花,脸色苍白,满身虚汗,再也没了之前那嚣张跋扈的劲头儿。 永昌侯见板子打完了,拂袖就走。 李氏则是看着旁边,身穿白狐裘,一身雍容华贵的玉姣,往玉姣这一步一步走来。 玉姣也不相让,反而迎着李氏走去。 两个人身形交错的时候,李氏扬起巴掌来,便要往玉姣的脸上打去。 玉姣则是一把抓住了李氏的手,拦住了李氏的手,然后似笑非笑地说道:“大夫人,请您三思而后行,我现在可不是那个,可以让你随意凌辱践踏的、不得宠庶女了。” 李氏的眼神凌厉:“你以为你仗着萧宁远的宠爱,就可以在永昌侯府横行霸道吗?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玉姣微微一笑,将目光落在薛庚的身上:“大夫人教训的是,横行霸道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李氏闻言心头一梗。 玉姣松开了李氏的手,往外走去。 书山斋。 玉姣回来后,便把刚才的事情对柳氏和薛琅说了。 薛琅的心情格外的痛快,只觉得自己这腿伤没白受! 玉姣看向柳氏,温声道:“阿娘,我到底是伯爵府的人,无法在这府上多留,此番虽然惩戒了薛庚,但那李氏定不会善罢甘休……” 说到这,玉姣微微一顿:“请阿娘务必小心,莫要着了那李氏的道。” 柳氏点了点头:“阿姣不用担心,我的心中有分寸。” 玉姣和柳氏以及薛琅说了一会儿话后,便回了伯爵府。 萧宁远虽然给她随意出府的权力,但玉姣的心中也有数,知道自己该守的规矩得守,不然太没规矩了,传出恃宠而骄的话来,反倒是让萧宁远难做。 …… 永昌侯府的事情,在玉姣回伯爵府之前,就传了回来。 所以玉姣一进揽月院,就看到薛玉容脸色铁青的,等在揽月院里。 昨天姐妹两个人一起从永昌侯府回来,萧宁远便将守在薛玉容院外的随从撤去了。 永昌侯出面请了两个女儿回府,萧宁远自然也不好,继续禁薛玉容的足。 毕竟这件事……是忠勇伯爵府的家事,也是永昌侯府的家事。 若是因为别的事情,永昌侯就未必有这个面子了。 玉姣瞧见薛玉容的一瞬间,神色倒是淡然:“大夫人怎么好兴致,纡尊降贵的,来了我这小小的揽月院?” 薛玉容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玉姣,冷声问道:“庚儿的事情,是你做的?” 玉姣笑着看向薛玉容:“大夫人,您说的这是哪里的话?他自己要在祠堂做那荒唐事,与我何干?” 薛玉容又道:“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 玉姣笑了笑没说话。 的确有点得意呢。 薛玉容冷声道:“薛玉姣,你莫要太得意了,如今你不过是仗着主君的宠爱,才能如此……但人无百日好,花无千日红!你爬得越高,摔得越惨!” 玉姣伸手弹了弹自己身上不存在的灰尘,然后才漫不经心地看向薛玉容,问道:“我总归是,得过主君好的,可……嫡姐你,从未被主君宠爱过吧?” 第166章 风雪夜归人 薛玉容被气到脸色铁青,冷声辩驳:“我和主君的情分,岂是你一个小小侧室能妄言的?” 说到这,薛玉容还补充了一句:“主君若非真心待我,又怎么会明媒正娶!” “倒是你,得了主君几分宠爱,如今竟然也敢到我面前叫嚣炫耀!当真是可笑!”薛玉容继续道。 玉姣瞥了薛玉容一眼,似笑非笑。 怕不是自己说中了,所以薛玉容才会这样强调解释。 她自入伯爵府后,便发现,萧宁远对薛玉容虽然瞧着敬重,也给薛玉容大夫人应该有的体面,可是两个人之间多少带着点貌合神离的感觉。 薛玉容盯着玉姣,一字一顿地说道:“薛玉姣,你且记住了,在这伯爵府之中,你没了我的庇护,你便是得宠,你的路也走不长!” 玉姣看向薛玉容,也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薛玉姣,从不信旁人,我只信自己,大夫人今日来,若只是为了说这些没用的废话……那便请回吧。” “不然一会儿主君回来,瞧见你在这揽月院之中,恐怕会心生不快。”玉姣微笑着说道。 玉姣说完,便也不打算和薛玉容继续说话,而是直接往屋子里面走去。 薛玉容瞧见薛玉姣这般不敬重自己,咬牙道:“来人啊!把这个贱人给我拉出来!” 此时她就算是再蠢也明白了,往常玉姣那伏低做小,那见了自己就瑟瑟发抖的样子,全是装出来的!她是会咬人的狗不叫! 翠珠瞧见这一幕,连忙道:“大夫人,切莫冲动。” 薛玉容被翠珠这么一拦,也冷静了几分。 她的确很想惩治这个贱人,也好出出自己心中的恶气!也替庚儿出口气! 可……如今这情景,她也心知肚明,若是她还敢明着动薛玉姣,只怕主君又要动怒。 她之前不过是烟熏了熏那个贱人的眼睛,主君便罚她禁足,这次若非父亲出面,让那个贱人松了嘴……只怕她还被禁足呢。 要是自己今日再动手,只怕薛玉姣那个贱人,会借此机会再一次请主君将她禁足,而这一次……她被禁足容易,想在出来就难了。 她得冷静。 得冷静。 不能中了玉姣的圈套! 没多大一会儿,春枝就进来禀告玉姣:“侧夫人,大夫人已经走了。” 玉姣有些失望,本以为……今日能让薛玉容再次发疯,她左右不过是吃一些皮肉之苦,倒是薛玉容,没那么容易翻身了。 没想到薛玉容今日只是来放了一番狠话,并未动手。 她的唇角又微微勾了勾,看起来薛玉容学聪明了呢。 …… 玉姣虽然和薛玉容说了,萧宁远一会儿要回来,但实际上……萧宁远是去了西交大营。 玉姣琢磨着,萧宁远就算回来,也得很晚了。 直到傍晚时分,天空之中又飘了鹅毛大雪,玉姣推开门,往外张望了一下,见院子里面都是苍苍茫茫的一片,冷风冷雪的,落在她的身上,让她忍不住地打了个冷颤。 春枝连忙过来劝道:“侧夫人,您还是把门关上吧,仔细这冷气进来,冲撞到您。” 玉姣点了点头,心中琢磨着,这么大的风雪,萧宁远约莫不会回来了。 多半儿会宿在西郊大营之中。 既然萧宁远不会回来了,玉姣就打算早点休息,谁知道,她才躺下没多久,屋外就传来了扣门的声音。 玉姣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问道:“谁呀?” 许是风雪的声音太大,外面的人似乎没听到玉姣的话,只是又轻轻地扣了扣门。 玉姣无奈只好起身,拢了拢身上的寝衣,就过去开门。 开门的瞬间,玉姣便看到萧宁远正背对着自己,往揽月院的外面走去。 玉姣瞧见这一幕,顿时清醒过来了。 这是……萧宁远回来了? 因为下雪,她早早让春枝和秋蘅等丫鬟回去休息了,吩咐了不必守门,是以,萧宁远过来的时候无人通传。 他扣门不开,约莫是觉得自己睡着了,接着便走了。 玉姣当下就轻喊了一声:“主君!” 萧宁远的脚步微微一顿,转过身来,便见玉姣如同雪中蝶一样地,奋不顾身地冲入风雪之中,直接奔着自己迎来,直到扑入他满身风霜的怀抱之中。 玉姣才欢喜地呢喃了一句:“远郎!你回来了!” 在这一瞬间,萧宁远身上挨着玉姣的雪花被融化,连带着一起融化的,还有萧宁远的心。 萧宁远当下把玉姣抱起来,不敢多在风雪之中停留,快步往屋中走去。 此时玉姣已经被冻得微微颤抖了。 萧宁远黑着脸看着玉姣呵斥着:“当真是胡闹!这么大的风雪,你冲出去干什么?” 玉姣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瞧见萧宁远对自己这般动怒了,但此时她也不怕,只是眨了眨眼:“妾就是瞧见主君回来了,心中太欢喜了。” 萧宁远抬起手来,扣起手指,玉姣的头上敲来,似乎想给玉姣一个教训。 玉姣吓了一跳,忙不迭地缩了缩脖子。 萧宁远的手落下来的时候,就变成了手掌,他那宽大的手掌在玉姣的发髻上轻轻地摸了摸。 “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蠢事了。”萧宁远板着脸道。 玉姣连忙点头:“是!妾一定谨遵主君命令……” 说到这,玉姣就帮萧宁远去解身上的披甲:“今日这么大的风雪,主君怎么回来了?宿在西交大营不好吗?” 迎着风雪赶夜路,肯定十分辛苦。 萧宁远听了这话,便将目光落在了玉姣的身上,声音温和且随意:“因为你。” 玉姣微微一愣,有些意外:“因为妾?” 第167章 硝烟起 萧宁远看着眼前那乖巧又明媚的玉姣,唇角微微扬起。 今日,他本是不想回来的。 可不知道为何,风雪一起,他就不免想起了玉姣说的那一句,且借冬雪共白头。 于是,他便顶着风雪归来了。 夜扣门扉,只为见她。 萧宁远见玉姣的神色之中,似有意外,便道:“怎么?不信?” 玉姣笑了笑的,嘴上应付着:“自然是信的。” 信吗? 她信的,信萧宁远对自己动心起念,心中思念,便顶风冒雪地回来。 可她也不信。 不信萧宁远对自己的这份喜欢和兴趣,会一直延续。 薛玉容说话虽然难听,但有一句话说的还是有些道理,那便是花无百日好,人无千日红。 她若把这暂时的喜欢,当了真,那往后这喜欢没了,她又如何自处? 萧宁远微微蹙眉,他总觉得,眼前的女子似乎藏着一些心事,但再看的时候,玉姣已经是一脸明媚:“主君,夜深了,我们该歇了。” 雪压梨花,风霜簌簌,一夜暖香。 转日清晨,萧宁远已经早早离去。 玉姣梳洗完毕,推开门来,院子里面已经平铺了一层厚厚的冬雪,入目满是料峭的寒意。 玉姣裹上白狐裘,往外走去。 春枝瞧见了,连忙道:“侧夫人,天这么冷,您这是要去做什么?” 玉姣开口道:“去琴瑟院。” “今日大夫人并未传您过去,咱们何必巴巴的过去?”秋蘅在一旁插嘴说道。 若是从前,大夫人处处压着她们的侧夫人,侧夫人不得不去,可如今这情景,要秋蘅说,大夫人只剩下一个夫人的空架子了,肯定不敢为难侧夫人。 何苦还去那琴瑟院? 玉姣一边往外走去,一边说道:“昨日薛玉容被解了禁足,今日各院的人,说不准都要去请安,若我不去……难免会传出个恃宠而骄的名声来。。” 若大家都不去还好说。 可万一……孟侧夫人或者是白侧夫人去了。 岂不是把她架在火上烤? 如今她若是想把自己的路走的长远,那就不能让人觉得,自己恃宠而骄。 所以,哪怕她和薛玉容已经彻底翻脸,哪怕两个人私下里,早就暗流涌动,可这明面上,只要薛玉容是大夫人一日,她这明面上,就得敬着薛玉容。 路有些滑,玉姣被春枝搀扶着,不急不缓地走到琴瑟院。 进院后,两个人就瞧见翠珠站在门口。 春枝开口道:“劳请翠珠姐姐通传一声,我家侧夫人来给大夫人请安。” 外面很冷。 但好在翠珠进去,不过片刻就出来了,冷着脸说道:“夫人让你们进去。” 玉姣微微一笑,这若是以前……薛玉容少不了,要让自己多在风雪之中站上一会儿,可如今,薛玉容吃了教训,自然不敢明目张胆地为难她。 屋内,薛玉容坐在主位上,下首的位置上,立着季小娘和文馨。 季小娘瞧见玉姣进来了

相关推荐: 鱼塘主   枕边人(作者:蔚空)   今天你抽盲盒了吗   古代小女子的平淡生活   不许笑之重生大明   妖孽不许跑(四)+番外   亲爱的   女配自救靠美食   快穿之落叶无生   被霸总盯上的嚣张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