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问问,先生不必回答我。” 说到这,玉姣微微一顿:“今日一别,不知道何时再逢,玉姣祝先生平步青云,也祝先生得遇良人。” 全部说完,玉姣也不敢去看沈寒时的神色。 玉姣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行驶。 玉姣掀开马车的帘子,看到那个男子立在月色之下,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酸涩感。 她不敢听沈寒时的答案。 是因为,她知道,自己配不上。 她这般、爱慕虚荣,贪图享乐,又把感情当儿戏的人,得不到萧宁远的真情是报应……也更配不上沈寒时的厚爱。 是的。 厚爱。 时至今日,玉姣很难再欺骗自己,告诉自己沈寒时不喜欢她。 沈寒时那刻薄淡漠的表象下,似乎隐藏着一颗润物无声的真心。 是她不配。 她没有在最初的时候,守住两个人的婚约,亦没有在入伯爵府后挣扎过……她轻而易举的,就认了命,并且沿着命运设定好的轨迹,一步一步往上爬。 如今,得不到爱,亦得不到权势。 是她该承受的因果。 马车缓缓往前行进,沈寒时的影子越来越小,直到消失不见,玉姣抬头往上看去,月色皎洁。 她在心中默默的,替沈寒时祈愿。 愿,沈寒时早日忘记不配的人,得到可以回报真心的人。 …… 玉姣的心情有些差,腹中的孩子动了动,今天这一天,过得惊心动魄的,玉姣腹中的孩子,未曾给玉姣添乱。 只是偶尔动一动,让玉姣察觉到,孩子是平安无事的。 新生命的存在,驱散了玉姣心中化不开的浓云,也让她把越发纷乱的心绪压了下去。 玉姣的马车走远了。 一个人影牵着马,从暗处走出来,对着沈寒时行礼:“公子。” 若玉姣在此处,一定能认出来,这是青鱼。 沈寒时看向青鱼:“如何?” “属下已经将那人引开,保证他不会察觉到,薛姑娘的踪迹。”青鱼道。 沈寒时微微颔首,给予肯定:“做得不错。” “那接下来……”青鱼看着沈寒时问道。 沈寒时道:“跟上她,护着她。” “是。”青鱼领命而去。 书剑忧心忡忡地看向沈寒时:“公子,您这又是何必呢?她既有了萧侯的孩子,回到宫中何尝不是一种出路?” 沈寒时淡淡道:“往后的事情,往后再说。” 至少此时,玉姣若回到宫中,遇见的事情,未必是玉姣能承受得起的。 书剑叹息了一声:“只是不知道,那薛姑娘是否知道,公子的一番苦心。” 瞧着,倒像是个没什么良心的,只念着那个同样没有良心的萧侯,倒是不回应自家公子的心思。 同样没有什么良心的萧宁远。 此时正在医馆里面,守着躺在床上的贤妃。 贤妃本就生的明艳天成,在宫中数年,保养的又很好,外表看起来,没比秦宜兰这种年轻姑娘,大多少,倒是那岁月浸染出来的雍容媚态,是秦宜兰学不来的。 贤妃的伤口已经处理过了。 此时正脸色苍白的,看着面前那个高大的身影。 她伸出手来,想去拉住萧宁远的手,萧宁远却不经意间,将手拿开,让贤妃落了个空。 贤妃盯着萧宁远的手,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就在此时,外面有了通传声:“宜兰郡主到。” 秦宜兰进来的时候,瞧见萧宁远将贤妃的手,放入被褥之中,拉好被褥。 秦宜兰刚想开口和萧宁远说话。 萧宁远便道:“我还有事情要处理,回头再来看你。” 这话是对着贤妃说的,路过秦宜兰身旁的时候,萧宁远对着秦宜兰点了点头,这才继续往外走去。 萧宁远离开医馆,便借着月色,寻了润州城的一个巷子而去。 很快,他便站在一户人家门前。 他抬头看去,那匾额上的,赫然是两个字:畅园。 第563章 她呢 “畅园”两个字写得秀雅且不失恣意,和玉姣常用的那娟秀的簪花小楷,很是不同,但萧宁远依然能隐约认出来,这字便是玉姣亲笔所写。 他的神色之中,带着些许复杂。 看起来,她离开的这段时间,过得很是恣意畅快。 藏冬走了过来,看着萧宁远开口了:“主君,属下为您去扣门。” 说这话的时候,藏冬有些迫不及待,以及……莫名的有些咬牙切齿。 主君今日来,是为了见玉夫人的,而他,也有想见的人! 天知道,他自从知道,那春枝根本就没有死的时候,是何等心情。 高兴,又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复杂。 他想,主君应该和是自己一样的心情。 萧宁远的声音低沉:“我来吧。” 说着,萧宁远就径自走到门口,抬起手来,准备扣门。 他的虎口处,因为时常勒紧缰绳,有些皲裂破皮,面容也因为这段时间的奔波,染上了些许沧桑与风霜。 他看着那门,心中知晓,门内的世界,是那么的安宁、平和、温暖。 这是他所盼想的,想要拥有的。 但,只要他一扣响这道门,门内世界的安宁,就会被他破坏掉。 她走得那么决绝,那么不留余地,可见不想再见他,如今见了他,想必心情不会很好。 若非,他察觉到那尸体未免硬的太彻底了一些,死亡的时间,和那场火的时间对不上,她是不是,就真的,用这样的手段,消失在他的世界里了? 永不回头? 想到这,刚才迫不及待想要见到玉姣的心情,又多了几分不知从何而起的薄怒。 不,他知道自己为什么心中有怒。 他怒玉姣为什么,这样毫不留恋的离开! 他想亲口问问玉姣,她样离开,难道就不怕他伤心难过吗?她到底有没有良心? 可他虽然生气,却也在心中为玉姣找了个理由。 他想,玉姣应该是被复杂的局势吓到了。 毕竟,她一直都那么胆小,自然不敢参与到谋逆这种大事之中。 不想被他连累,也是人之常情。 如今局势已定,他先太子之子的身份,不会牵累玉姣,更不会牵累玉姣所在乎的永昌侯府。 只要今天,她对他服个软,认个错,他就原谅她,不和她计较这次的事情。 这样想着,萧宁远便抬手扣门。 良久。 门的里面传来了脚步声。 萧宁远抬起手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摆,让自己看起来齐整一些,没那么的风尘仆仆。 吱嘎。 伴随着一声门被打开的声音,萧宁远往里面看去。 却是一个年过半百的婆子,将门打开了一个缝隙,往外张望着。 萧宁远并未多想,这也正常……玉姣打算在润州安家,买两个婆子照顾着,也是正常的。 那婆子看到了外面站着的是两个身着戎装的男人,为首那个,一身煞气,身后跟着的那个更夸张了,腰上还别了一把佩刀。 这婆子当下就要去关门! 她刚才听到有人敲门,还以为是夫人回来了!要知道这外面是两个煞神,她肯定不敢开门! 她在关门,但萧宁远的动作更快,手已经摁在那门缝处了,接着用力一掀,硬生生将门的缝隙掀开。 也就在此时。 眼见着萧宁远和藏冬一前一后的往里面走来,那婆子无力阻挡。 这会儿只能惊恐地嚷嚷着:“你们是什么人?来这干什么?” 不等着萧宁远回答。 那婆子已经嚷嚷着往外跑去:“来人啊!救命啊!” 藏冬的脸色一黑,手中的佩刀并未出窍,整个横在了婆子的脖子上:“当真是聒噪!闭嘴!” 婆子吓得脸色一白:“好……好汉,你们要抢什么拿什么请自便,拿了东西就赶紧走……” 夫人早就交代过。 若是府上真进了盗匪。 人命永远比财物重要。 藏冬的脸更黑了:“我们看起来,就那么不像好人吗?” 说到这,他冷声吩咐着:“我们是来找人的!你家主人呢?” “主……主人?你是说……夫人?”婆子迟疑了一下问道。 萧宁远没等婆子回答,已经径自寻到了这宅子的主屋,往那边走去。 藏冬冷哼了一声,将刀收了回来,冷声道:“别动什么歪心眼,等着见过你家主人,你便知道,我们不是什么坏人了!跟上来!” 藏冬倒也不想管这个婆子。 但他也怕,这个婆子没轻没重的,出去瞎嚷嚷。 这外面可有不少巡查的官兵,若是给人知道,主上今日来此处,是为了寻玉夫人的。 主上自然不怕什么。 但恐怕要给玉夫人惹麻烦了。 从前玉夫人在后宅之中,得主上宠爱,尚且要招惹不少明刀暗箭的,往后……主上问鼎九五之尊,主上身边的位置,更是炙手可热。 难保不会有人心生嫉妒,暗用手段。 所以这才是他们悄悄前来的原因。 萧宁远走到玉姣卧房的门口,立在门外,沉声道:“姣姣,我来了。” 屋内没人应声。 萧宁远便又道:“姣姣,如今城内局势已定,我不再是反臣。” 屋内还是没人应声。 萧宁远的声音更冷了:“你若是现在出来见我,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这样做,我便不怪你。” 屋内静默至极。 让萧宁远失去了好不容易攒出来的耐心。 自从除夕夜,刺客事发,他入狱再到假死脱身,领着大军直取汴京,到今日,彻底掌控局势,这段时间,他早已经失去了性子里面的耐心,今日来寻玉姣,他的心中更是多了几分躁意。 若非怕吓到玉姣,他也不可能克制着恼怒和躁意,这样耐心地同玉姣讲话。 萧宁远用力,推开屋门:“薛玉姣!到现在,你还要装死不肯见我吗?” 萧宁远的话音刚刚落下,这才发现,屋内没有人。 他微微一愣,转过身来,看向那个双腿打颤,站在藏冬旁边,想跑又不敢跑的婆子,冷声问道:“人呢?” “夫人,夫人她……没回来。”婆子小声道。 她此时也意识到了,来人应该不是盗匪,应该是夫人的男人。 这……这简直比来的是盗匪还可怕了! 若是给此人知道,夫人现在可能遭遇了什么,她这老命,怕是就不保了! “去哪儿了?”萧宁远冷声问道。 婆子这才吞吞吐吐的,将之前的事情说了。 “最后……最后夫人就被官兵拉走了,说是要送上城墙,为威胁那……那萧贼。”婆子小声道。 萧宁远听到这话,脸色倏然间就难看了起来。 但他很快就冷静下来,接着怒声呵斥道:“狗儿呢?去把狗儿给我寻来!我不让他护着夫人吗?” 如今城内还是乱着的,他得用最快的速度,找到玉姣! 第564章 寻人 萧宁远几乎不敢往最坏处想。 那建宁帝丧心病狂,做事毫无章法,强弩之末下,更是杀戮成性。 虽然说他已经用最快的速度进城了,可……还是免不了,有一些无辜者,死在了建宁帝的命令下,成为这场权势更迭的牺牲者。 萧宁远下了命令后,还是觉得不够,便自己起身往外走去。 打算亲自去寻人。 谁知道,这才走到门口,就迎面和狗儿撞上。 狗儿一身狼狈,踉跄着跑了回来,此时门是开着的,狗儿也顾不上许多,就往里面横冲直撞。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见到玉夫人,去确定玉夫人的安全! 谁知道,在这撞到了萧宁远。 他踉跄着立住身形,看着萧宁远道:“主上!” 萧宁远面沉如水:“她呢?” 狗儿哆嗦了一下,脸色瞬间煞白:“夫人没回来吗?” 萧宁远冷声道:“我问你,她呢?” 藏冬对着狗儿微微摇头,狗儿的脸色更难看了,猛然间跪在了地上:“主……主上,请主上恕罪!” “我不是让你护着她么?如今人呢?”萧宁远眯着眼睛问道。 是的。 这狗儿,从始至终都是萧宁远派来的人。 自从察觉到玉姣假死脱身,他便知道了玉姣的行踪,暗中派人来寻,终于,在玉姣的落脚之地,寻到了玉姣。 接着,这狗儿就成为护卫玉姣的人。 不是萧宁远不想派更多的人过来。 而是萧宁远知道,自己的身边有许多双眼睛盯着,他需得把这件事,做得隐秘。 玉姣既然离开,自然有自保的手段……但前提是,他没有给玉姣带来新的麻烦。 萧宁远知道,自己越是将这件事办得重要,就越是容易让旁人察觉到玉姣的存在,所以才只派了狗儿。 万没想到。 玉姣竟然还是出事了! 狗儿道:“今日夫人被建宁帝的官兵带走,我本是想奋力将夫人带走的……但当时人太多了,我贸然行动,胜算不大,恐会伤到夫人。” “而且,我察觉到,城内兵防流动,料想到主上是要进城了,便打算走一步看一步……” “后来夫人被带上一辆马车,那马车停了片刻,便往城东去了,属下……属下本想查看,夫人是否下了马车,就在这个时候,青鱼忽然间出现,说夫人被人带往了城东,让我随他去追那马车……等属下察觉到不对想要折返时候,那个叫青鱼的,又出手阻拦我。”狗儿的肠子已经悔青了。 他身上的功夫是十分厉害的,算是萧宁远麾下的佼佼者。 所以萧宁远才选中了狗儿来护卫玉姣。 就算是来个十个八个悍匪和狗儿交战,也未必能胜。 当初,那些悍匪冲入畅园的时候。 便是他和青鱼一起护住了畅园。 甚至除了一只茶盏被掀翻,没有毁坏其他的一草一木。 但狗儿多年习武,到底是涉世未深,竟然叫那青鱼给糊弄了过去。 “青鱼?”萧宁远念出这个名字。 “这是何人?”萧宁远问。 狗儿本就想通,这青鱼和自己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主子,可如今听萧宁远亲口问起这个人,狗儿心中还尚存的那点希望,算是彻底破灭了。 他脸色煞白地开口了:“属下奉命寻到玉夫人后,就扮作卖甑糕的小贩,守在这门口,后来,夫人的门外,又来了一个卖杂货的小贩……便是这青鱼。” “后来,畅园遭了匪患,他和我一同退敌人,属下就放松了警惕,觉得他不是什么坏人,于是试探一番,便以为……以为……” “以为什么?”萧宁远冷声问。 狗儿的声音细弱蚊蝇:“以为他也是主上的人。” “后来他带我去寻夫人的时候,我便信以为真……”狗儿小声道。 说着,狗儿就单膝跪地,将刀剑横在手上捧高:“属下办事不利,没护住夫人,请主上责罚!” 萧宁远看着眼前的狗儿,心中恼怒至极,手一动,就掀起狗儿手中的寒光凛冽的长剑,往前刺来。 狗儿瞧见这一幕,闪也没闪的,就闭上了眼睛。 咄! 的一声。 那长剑刺到了狗儿面前的青石砖缝之中,此时正在微微颤动。 狗儿缓缓睁开眼睛,惊愕地看着萧宁远。 萧宁远冷声道:“寻人!” 藏冬走过去,伸手将狗儿拉了起来,低声道:“主上虽恼,但也不会因为这件事要了你的命,你若是真存心悔过,便想着办法去寻到玉夫人,祈求玉夫人平安无事。” 说到这,藏冬又问:“还有另外一件事,你跟丢了玉夫人,可瞧见玉夫人身边的那两个丫鬟了?” 狗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藏冬蹙眉:“怎么说?” 狗儿道:“本来她们是和夫人在一起的,我后来寻不到夫人,也回去打听,说是这两个丫鬟,也被人带走了。” 他急匆匆地回来,便是幻想着,夫人和两个丫鬟,都能回来。 藏冬听了这话,忍不住地拧了拧自己的眉心。 这都叫什么事情啊! 他本来还憋着一肚子火儿,想去找春枝质问一二,如今倒好,人没见着就算了,还失踪了! 当然,他这点苦恼,比起主上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了。 他和春枝,分别的时候,也算是断了个干净。 而且本也没发生什么。 到是主上……主上把玉夫人当成心头的宝贝,为了玉夫人百般筹谋,如今玉夫人却跑了,可想主上的心情有多糟了。 这样想着。 藏冬小心翼翼地看了萧宁远一眼,见萧宁远沉着脸立在那,不知道想着什么。 他便小声问道:“主上,您说……这青鱼,究竟是何人,他如今引开狗儿,会不会对夫人不利?” 第565章 她逃 “跟了玉姣这么久,都没有做出什么伤她的事情,想必不会对她不利。”萧宁远沉声道。 萧宁远也不知道这青鱼是何人。 但是从狗儿刚才的描述之中,萧宁远知道,这个青鱼应该不会对玉姣不利。 甚至,很可能,就是玉姣自己安排的人! 否则,在玉姣从青鱼那买吃食的时候,青鱼就有很多种方式可以下毒,甚至掳人。 从前他觉得玉姣单纯,但现在他早就意识到了,玉姣除却那美貌之外,还很聪慧。 只不过,他将这点聪慧,都用在了逃离他这件事上! 想到这,萧宁远就忍不住的气血翻涌。 藏冬长松一口气,接着就说道:“还知道把春枝和秋蘅一起带走,想必这里面也有夫人的意思……主上,你也别太担心了,夫人一定不会有事的。” 藏冬这话是安慰萧宁远的。 但落在萧宁远的耳中,却让萧宁远更是肯定,这件事和玉姣本人脱不了关系。 若不是玉姣的意思,谁又会去带离春枝和秋蘅? 可见这件事,是玉姣自己一手策划的! 想到这,萧宁远都被气笑了。 “薛玉姣,你好得很。”萧宁远咬牙笑道。 她明明知道,他已经入城,并且胜券在握,还是在这个当口,用这样的方式,甩开了他的人,在他的面前玩了一手鱼入大海,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她就那么不想见到他吗? 此时的萧宁远,又忍不住地想起,玉姣被人揭穿服用息胎丸的事情,心中更是多了几分怒意。 由此可见,从始至终,薛玉姣从来没想过,长久留在他的身边! 想到这,他额角的青筋直跳! 此时的狗儿,坚定道:“主上,属下这便去寻人,若是寻不到夫人和小主子,属下愿意以死谢罪!” 萧宁远听到这,微微一愣。 狗儿已经往外走去。 萧宁远喊住了人:“站住。” 狗儿转身:“主上?” “你刚才说什么?”萧宁远沉声问道。 狗儿连忙道:“属下说,属下愿意以死谢罪。” “前一句。” “寻不到夫人和小主子,属下愿意以死谢罪。”狗儿继续道。 萧宁远这次听清楚了,他觉得自己的心好似微微颤抖了一下,接着便问:“哪里来的小主子?” 狗儿意外地看向萧宁远:“主上不知道吗?夫人已经有了身孕!如今约莫……约莫七八个月了!” 狗儿对有孕月份的事情,也只能估计,谁让他还是个少年郎,对这种事情没什么经验。 狗儿自顾自地说道了:“是了,那青鱼不是主上的人,主上当然不知道……” 之前那个青鱼,给夫人送许多女子有孕之时,爱吃的东西,他便以为那是主上的命令,于是就一起为夫人寻来青杏之类的食物。 萧宁远愣在原地,良久没说话。 他没想到,玉姣竟然有了身孕!玉姣她……她不是亲口承认,说自己日日服用息胎丸吗? 还是说,她早便停了药,当初故意这么说的? 想到这,萧宁远又多了几分恼意,看来利用息胎丸之事,让他赶她出府,也是玉姣的谋算了!是玉姣故意说那些话激怒他的! 他从前竟真当玉姣是个心思简单的女子!她能想出如此计谋,一环又一环的,又怎么可能心思简单! 不过他不怪她心思复杂。 他只恼,薛玉姣她明明有了身孕,明明已经有了他的孩子,竟然还想躲着他! 见萧宁远面带薄怒。 狗儿连忙开口道:“那个,主上,您千万别生气啊,我也不知道自己估计的准不准,但有一点肯定,那就是属下寻到夫人的时候,夫人已经有孕两个月了!算日子,肯定是没离开侯府就有的!” 狗儿也是看萧宁远生气,担心自己算错日子,这才解释一句。 萧宁远瞥了狗儿一眼,冷声道:“收起这些杂乱的心思!” 他根本就没有怀疑这个孩子是不是自己的! 他只是气玉姣有了孩子,还要逃离自己。 她自己逃、还带着她的孩子一起逃! 这个女人,到底想做什么? 为了离开他,宁愿他们骨血分离吗? 狗儿见萧宁远不是这个意思,这才长松一口气。 萧宁远看着狗儿道:“你去寻人吧。” 说到这,萧宁远微微一顿补充道:“她有孕的消息,本侯不希望再有其他人知道!” 忠勇侯府之中,那些没能顺利出生的孩子,到底给萧宁远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白侧夫人那,他自然早就不在乎。 但孟音音当初怀的,可是他的孩子,最终却没留下来。 还有,玉姣上一次小产…… 想到这些,让萧宁远不禁脊背发凉。 他绝对不会允许有人,再一次伤害到玉姣以及这个孩子! 萧宁远知道,自己就算是出去寻人,也是无头苍蝇,一时半会寻不到,玉姣若是存心想躲,又怎么可能让他这么快找到? 既然她暂时没有危险,萧宁远就只好按捺住心思。 他缓步走回了玉姣的卧房。 刚才他为了寻人,匆忙之中就离开了。 如今倒是可以仔细打量着这屋内的陈设,这屋子里面,陈设简单,还残存着她生活过的痕迹。 床头放着一个针线篓子。 竹篓里面,还有只缝制了一半儿的小衣服。 萧宁远拿起那衣服,用料极其考究,一针一线,细细密密,工整有序,可见做这衣服的人,一片慈母之心。 萧宁远的唇角微微扬起,将上面的针取下,然后将衣服工整叠好,放入自己的怀中。 他往外走的时候,看到那婆子此时正面色紧张地立在门口。 他的脚步微微一顿,看着婆子问道:“说说吧。” 婆子哆嗦了一下:“说……说什么?” 萧宁远道:“说说她这段时间,都做了什么,心情还好吗?” 第566章 鲜花着锦 那婆子看了一眼萧宁远,似乎在斟酌怎么说。 藏冬瞥了婆子一眼,呵斥道:“有什么就说什么!若是让我家主上,知道你有言而不尽的地方!要你好看!” 婆子这才道:“老奴是被春儿姑娘买进畅园,当粗使婆子的。” 藏冬听到春儿的名字,眉毛微微一挑。 “春儿和秋儿两个姑娘,不大让我们近夫人的身,所以知道的也不多,老奴只知道,夫人不大喜欢出门,平时的时候,不是在屋子里面给没出生的小主子做衣服,就是立在那棵蜡梅树下发呆。” “平日到没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唯有元宵节那次,夫人出去赏灯,回来便闷闷不乐,连着半个月都没怎么吃饭,还是春儿姑娘劝了又劝,这才好转起来。”婆子继续道。 萧宁远问:“可知她因何心情不畅?” 既是畅园,也如愿搬了进来,又有什么能让她心情不畅快的地方? “老奴只是悄悄听了一嘴,说是什么人死在牢中了,夫人才心情不好的。”婆子小声道。 说到这,婆子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萧宁远……心中暗道,夫人对不住了,老婆子我也得保命,这该说的不该说的,反正她都说了。 那婆子并不觉得,眼前这个站在那不怒自威,满身寒芒威严的男人,会是让玉姣垂泪伤心之人。 但萧宁远却愣在了原地。 只稍微一想,便知道,元宵节的时候,什么消息会在这润州城内传开。 当初他假死脱身后,便吩咐属下,在各处散播自己被逼死的消息,为的便是这民心。 两者博弈,得民心者,总是容易得天下的。 他从燕门率大军而来,路上所过州府的百姓,无一人有抵抗之心,甚至……普通百姓,知道是萧家军来了,还有暗中送来米粮吃食的。 而那建宁帝,因德行无状,谋害先太子的事情,也被传得沸沸扬扬。 两相比较之下,萧宁远自是占尽人和。 言归正传。 所以玉姣知道这个消息,不足为奇……只不过,他没想到,那费尽心思,想要逃离自己的人,竟然会在听说自己死讯的时候,心生难过。 她是恻隐吗?是同情吗? 还是……心中有那么一点点在乎他? 想到这,萧宁远又看着这空荡荡的畅园,冷静了下来……薛玉姣这个女人,若是真的在乎他,又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又抽身离去! 他定要找到她,亲自问问。 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用了几分真心! 萧宁远忍着心头的戾气,看着那婆子说道:“既是她亲自置下的产业,那你们便好好守着这园子。” “若是有人来问,你只管说,是商贾在此处养了外室,莫要让人知道,本侯来过此处,否则……”萧宁远眯着眼睛看着那婆子。 那婆子只是个寻常仆妇,被萧宁远这么一看,就觉得全身发冷。 她连忙跪了下来:“您放心,您放心,老奴定会守口如瓶!绝不透露您的身份。” 而且,她好像也不知道眼前这个人的身份啊? 不对…… 刚才他自称为本侯…… 如此威严、如此气度,还能自称本侯的,如今还在这润州城内可以自由行走的,莫不是那位? 她也是刚被人从那囚禁妇孺的营地之中放出来的。 可以归家的时候,大家就在传,是忠勇侯萧宁远入城了。 萧侯仁厚,让大家各自归家,配合巡查便是,不会有生命之忧,若是手下兵将有抢掠不法者,也可以上报。 人人都知道,这位萧侯不日就会问鼎九五之位。 所以眼下这个人,是萧侯? 若是气度上来,此人的确配得上她们这些普通人对萧侯的想象。 难不成,那位柳夫人,是这萧侯的人?那怀的孩子……岂不是……岂不是…… 想到这,婆子的眼神之中满是震惊。 也是,旁人或许觉得,畅园的柳夫人面容丑陋,但她们这畅园里面的人,却是见过夫人真容的。 那般的妖娆妩媚,仿若神仙妃子一样的存在,也该是配给萧侯这样的神仙人物。 一般人,哪里降的住夫人那般,美貌、聪慧和果敢的女人? 婆子将萧宁远送走,这才敢大口喘气。 今天这个秘密,她定会死守!否则,她这条老命是真不够赔的,这可是未来的金口玉言啊!谁敢不从? …… 萧宁远从畅园出来,便直接去了医馆。 此时已是子夜时分,贤妃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靠在床头,看着织晴问:“萧侯还没回来吗?” 织晴摇摇头:“听说是去巡查了。” 贤妃皱眉:“那秦宜兰呢?” “主子,您先别操心这些了,还是先保重自己的身体吧。”织晴劝道。 贤妃的脸色有些许不悦:“我现在若是操心,往后指不定要出什么乱子!” 她必须得步步算计,仔细筹谋。 而且,若非她诸多筹谋算计,她又怎么可能将打得了这个漂亮的翻身仗? 她和秦宜兰不一样。 和其他未出阁的女子不一样! 甚至和其他世家大妇也不一样! 她是建宁帝的宠妃,身份格外尴尬,便是被定个随建宁帝去死的罪名,也没人能说出来个不对来。 如今萧宁远大胜,日后必会登基,虽然都是萧氏江山,那这坐在皇位上的人变了人,还是以这种方式,她作为建宁帝的宠妃,焉能有好下场? 就算是丢不了命,往后也必定过着被幽禁的凄苦人生! 可她偏偏不认这个命。 她有脑子,有野心,也豁得出去,从这必死的局之中,硬生生地为自己挣出一条生路! 但她想要的,不只是这生路。 她要鲜花着锦,富贵无忧,要别人俯首称臣,更要那至高无上的权力! 所以,今日她豁得出去了,在关键时候,给了那梁琰一刀,刺死了梁琰。 梁琰对她不好吗?梁琰也许不算是个明君。 他生性多疑,为了掩盖当年先太子那件事,除掉了无数肱股之臣。 他总觉得这江山做得不安稳,所以去打压与社稷有功之人。 他沉迷虚假的繁荣,所以喜欢属官劳民伤财的进贡、以及大修宫殿,以致国库亏空,发不下赈灾粮款,更是短了戍边之粮。 若非萧宁远镇守燕门,那大燕早便进犯了。 可就是这样一位帝王,也许对不起天下,但却对得起她。 第567章 无争 梁琰让她成为宫中最得宠的皇妃,给她所有华贵美好的东西,将她捧在手心上。 贤妃刚想到这,脸上的神色就冷了下来。 不,梁琰对不起她! 是梁琰对不起她! 谁让梁琰这般没用!没有守住这江山,这才将她逼到如此地步。 死了也是活该! 从现在开始,她永远都不会怀念梁琰这个废物,她还要继续往下走下去,绝不低头! 而现在,她已经有了新的底牌。 她杀了梁琰,为萧宁远挡了刀,还和萧宁远有共同的儿子,以及那让萧宁远念念不忘的旧情……那秦宜兰,怎么配和自己争人? 就算是争到后位,也争不到男人的心。 没有男人的心,就算是拥有再多,不过也是一时的! 贤妃正想着这些的时候,外面便传来了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贤妃的目光一转,听脚步便猜到是谁来了。 这会儿便虚弱地闭上了眼睛。 “侯爷。”织晴看着萧宁远行礼。 萧宁远走了过来,看向床上的贤妃,用手探了探贤妃的额头,温声道:“有些低烧,可吃过药了?” 贤妃似乎在做梦,手胡乱一抓,便抓到了萧宁远的衣袖,大声喊着:“萧郎,小心!” 接着贤妃就猛然间睁开眼睛,然后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看着眼前的萧宁远慌乱地说道:“你……你怎么来了?现在时候已经不早了,萧郎,你该多注意休息。” 萧宁远瞥了一眼自己被贤妃拉住的衣袖,并没有抽回来的意思,反而温声道:“不放心你,就过来瞧瞧。” 贤妃红了红眼睛,似乎很是感动:“萧郎……” 萧宁远温声道:“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 说着萧宁远就为贤妃,拉上了被子,这才缓步离去。 萧宁远一走。 织晴便道:“主子,侯爷对您可真好,他如今对您,应该是彻底入了心!” 贤妃微微一笑,眼神之中满是势在必得:“他这般的人,若是真对我用了心思,就会想办法让我入宫,重新封妃。” 说到这,贤妃忍不住地长松了一口气。 且看着吧,建宁帝后宫这些妃子们,唯有她,才走到了最后! 以后在萧宁远的身边,她也要成为走到最后那个人! …… 医馆附近的一处暗角。 秦宜兰站在暗处,看着前来禀告的人。 秦宜兰听完这话后,脸上的神色微微一沉,面色晦暗难测。 本以为,死了一个被萧宁远捧在心尖上的薛玉姣,她便可以高枕无忧,没想到……如今竟然蹦出一个贤妃。 这贤妃,当真比那薛玉姣还要恶心人! 秦宜兰只要一想到贤妃,就觉得心情格外憋闷,恨不得将这贤妃千刀万剐。 但是萧宁远已经单独派了人去保护贤妃,这让秦宜兰一时半会的,也找不出下手的机会。 此时的玉姣,并不知道自己离开后。 这两个女人就暗中较量了一番。 而较量的筹码,便是萧宁远这个人。 她让马车一路南行,又走了三日,这才停了下来。 这次她没有去大的州府城镇,而是选了一处叫做花溪村的小村落了脚。 她本不是那种从小娇养长大的姑娘,倒也能很好地适应村子里面的生活。 玉姣在花溪村,买下了一个小小的豆腐磨坊,倒不是她要做豆腐,而是只有这么一处院子卖,这磨坊的地方宽敞,院墙也高,也能在一定程度上,保护她们的安全。 等着一切都安定好。 玉姣便让春枝将青鱼喊来。 她们刚上路没多久,便察觉到这青鱼在后面跟着了,既然都发现了青鱼的行踪,也没什么道理让青鱼一直潜行,索性就变成了光明正大的护送。 玉姣看着青鱼说道:“青鱼,我们也落了脚,你现在可以回去复命了。” “替我和沈先生道谢。”玉姣又补充了一句。 青鱼连忙开口道:“薛四姑娘,我家公子没说让我回去复命,他让我一直盯着您呢……哦不,是护着您。” 玉姣诧异地看向青鱼:“一直?” 青鱼连忙解释着:“现在局势还没彻底安稳,难保有人不服气那位萧侯,再生出什么乱子,有我护着四姑娘,我家公子放心,薛公子也放心。” 说到这,青鱼微微一顿:“就算您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肚子里面的孩子着想一二。” “您放心,等着时局稳定,不用您说,我自己就会走!”青鱼连忙说道。 玉姣听了这话,心中五味杂陈,有些酸,也有些胀。 她自是知道,青鱼能把事情做得这样到位,都是沈寒时的命令。 她何德何能,让沈寒时如此对待? 从前没想到沈寒时可能喜欢她的时候,玉姣还不觉得什么,可那日,自从玉姣想清楚,沈寒时是喜欢她的开始。 很多从前她没有注意到,甚至误会过的事情,便又一次浮现在她的眼前。 每次她有难的时候,沈寒时都及时出现,怕是早就派人,关注她的一举一动了。 在她看来的巧合,对于沈寒时来说,兴许是计划之中的相逢。 她抿了抿唇,点头道:“那好,你便留下来,住在西厢房吧,对外便说……你是我弟弟。” 如今她已经欠了沈寒时许多。 便也不差这一回了。 而且她就算是赶走了青鱼,这青鱼也不会离开,少不了暗中护着她,还不如这光明正大的。 至于弟弟这个身份。 他们住在村子里面,少不了和村民打交道。 玉姣这院子里面,有个年轻男子……若是不解释清楚,少不了会传出一些闲言碎语的。 玉姣不想为这样的事情浪费时间,而且青鱼若是留下来,的确需要个身份。 青鱼迟疑了一下,这才喊道:“那姐姐。” 实则,这青鱼比玉姣还大一岁,不过玉姣这个人,也没有认兄长的习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兄长相处,但是对于弟弟,她就自在多了。 玉姣便这样,在花溪村安定了下来。 一晃,便是许多日子。 青鱼每天都会出去打听消息……然后将消息,带回磨坊。 这次,他又一次带回来了萧宁远的消息。 第568章 心冷 “萧侯已经从润州离开了,回了汴京,如今已经准备登基事宜,想来不日就会登基。” “朝臣们,已经为萧侯选定宜兰郡主为后,打算让萧侯在登基的时候,直接封后。” “萧侯答应了,不过前提是……” 玉姣看向青鱼问道:“是……贤妃吗?” “是,萧侯要让贤妃入宫,重新封妃,大臣们已经开始上书了,尤其是岭南王府一脉的人,坚决反对这件事。”青鱼一边说着,就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玉姣的神色。 真是不知道,那位萧侯,到底想着什么。 放着这么好的薛四姑娘不去珍惜,对着那嫁过人的贤妃,用什么心? 玉姣的神色如常,这本就是她会想到的事情。 她陪在萧宁远的身边,日子虽然不长,但两个人也算是共患难过的,玉姣以为,萧宁远已经对自己交了心,可当初她发现萧宁远和贤妃有染的时候,这才惊觉。 原来萧宁远心底深处,一直住着这样一个人。 他将这心思藏得很好,如今……他既然要成为天下最权势的那个,又怎么可能继续隐藏这心思? 如今,自然该是一发不可收拾的,展示着自己对贤妃的痴情。 玉姣又问:“可有那位,孟侧夫人的消息?” 青鱼点了点头:“有的,也是要入宫为妃的……” 玉姣听到这,心中已然明白,这本就是无法避免的事情,当了皇帝,自然比不上那小小后宅,很多事情是要权衡利弊的。 心中真正喜欢的,如贤妃,得纳入宫中。 母族势力强大的,如秦宜兰,得纳入宫中。 在军中极其有威望的,替萧宁远掌握萧家军的,如孟音音,得纳入宫中。 而,这些,只是一个开始。 往后,不止这些人,还会有选秀或者是番邦进贡……这女人们,会络绎不绝的,被送到皇宫之中。 后宫佳丽三千,可不是说说而已的,是每个帝王,都无法避免的事情。 玉姣想到这,面无表情地说道:“往后,关于他的消息不必送来了。” 青鱼道:“知道了。” 玉姣看着青鱼又问:“可有其他人的消息?” 青鱼听到这话,连忙说道:“有的有的,我家公子回去后,便拟定了监察御使的官位,入内阁。” 玉姣听到这,心中也很替沈寒时高兴。 在玉姣的印象之中,能入内阁的人,多半儿都是头发花白的老头子,很少有年轻的,尤其是像是沈寒时这种,刚刚中了状元不足两年,便入内阁的,更是屈指可数。 而且,从大理寺的属官调任监察御史,这是高升。 看得出来,萧宁远有重用沈寒时的心思。 也对,萧宁远和沈寒时能合作,必定是了解两人家族的渊源,而沈寒时也算是有了从龙之功,如今……得重用,也是应该的。 玉姣又问:“那沈葭呢?沈葭还好吧?” 青鱼听到这,到是两眼一抹黑,不知道怎么和玉姣说。 玉姣见青鱼的神色不太正常,就问:“沈葭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沈寒时陪着建宁帝南下的时候,并没有带着沈葭……毕竟这又不是什么好事儿,很是危险。 而且,建宁帝也下了命令,只带了一些亲近臣子,至于臣子的家眷,他可没那么大的善心,去惦记着这些人的家眷。 这些臣子们都私下安排了家眷们的去处。 倒是沈寒时,并没有授意沈母和沈葭离开汴京。 这也是应该的……在沈寒时看来,萧宁远的人很快就到了,在汴京比别处安全多了,难不成,沈葭出事了? 玉姣朋友不多,此时很担心沈葭。 在玉姣的追问下,青鱼这才把事情的原委说了。 “本来,萧侯的人控制了汴京,萧侯率人南下追击建宁帝……倒也没什么大乱子。” “就是后来,润州的事情解决了,人人都知道,建宁帝大势已去,人又死了,所以汴京城内,那还惦记着建宁帝的人,都有点害怕。” “虽说萧侯的确仁善,可也架不住这些人乱想……尤其是,大家都觉得,我们沈家要遭难了。” 要知道,当初沈寒时的名声可不好,“逼死”萧宁远的,可是沈寒时! 在众人眼中,沈寒时那就是建宁帝的走狗。 如今萧宁远得势,不知内情的人,觉得沈家要倒霉也正常。 这些人惯会捧高踩低,玉姣想到这,越发担心沈葭。 “所以有人欺负沈姑娘?”玉姣有些着急。 “您先别着急,听我慢慢说,后来……后来那镇国公府,不是早早倒戈了吗?大家都觉得,镇国公府会继续富贵下去……少不了要和和我们沈家割席。” “就在这个时候,那镇国公世子,直接抬着花轿,去沈家,将姑娘迎回了国公府,说是萧侯回来,就算是要砍要杀,也杀不到他们镇国公府的媳妇。” 说到这,青鱼很是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只怕我们公子入京的时候,姑娘的花轿,已经在镇国公府停了好几日了。” 玉姣听到这,有些哭笑不得。 徐昭这厮,关键时候,还真是挺讲义气的。 他迎沈葭,应该是怕沈葭被沈寒时连累,想用镇国公府的名头,护住沈葭。 这件事,徐昭做的也没什么问题。 只是徐昭没想到,沈寒时摇身一变,从人人喊打的大奸臣,变成了和萧宁远里应外合,搬倒建宁帝的有功之人。 沈寒时回去,知道自家乖巧懂事的妹妹,真的嫁给了这个纨绔,不知道会有什么感想。 至于沈寒时有什么感想? 沈寒时看着在自己面前,嬉皮笑脸的、身上花哨如鸡毛掸子的徐昭,额角的青筋忍不住地跳动,是忍了又忍,才将心中的戾气压了回去。 而徐昭和受气小媳妇一样的,站在那看着沈寒时:“沈先生,我知道你忙,所以没敢在第一时间来拜访您……您别见怪啊。” 实则是他有点害怕面对沈寒时。 第569章 真心可贵 他本以为,沈寒时根本不可能有回到汴京城这天了! 瞧瞧沈寒时做了什么大事儿?之前可是帮着建宁那个糊涂皇帝,想要逼死萧宁远! 虽然说他也不喜欢萧宁远,但他的理智上,还是知道,萧宁远并无过错的。 所以当萧宁远率军入城的时候,哦不,甚至更早,他便当了个棵墙头草。 其实他本来也不算多纨绔。 可谁让镇国公府,之前也是树大招风?那建宁帝之前可不只一次把矛头对准镇国公府,后来是实在瞧着他爹年老体衰,而他不着调,眼瞅着这镇国公府会没落,这才把目光挪到了那忠勇侯府身上。 所以这一次,他们镇国公府倒戈得特别快。 言归正传。 总之,当初他觉得,镇国公府马上就会成为四朝元老……而沈家再无翻身之地。 他也是觉得沈寒时忒没良心了一些。 平时对妹妹不亲近就算了,跑路这种事情竟也不想着带着妹妹。 他早前便说过,沈葭和他是穿一条裤子的兄弟,这做兄弟,在心中。 他总不可能看着兄弟落难不管吧?这才将沈葭用八抬大轿,抬回了国公府,想的就是,若是那萧宁远归京后要问罪,碍于国公府的面子,也不会对沈葭如何。 同玉姣想的一样。 徐昭自是一番义气,不曾想好心办错了事情。 沈寒时本想回来便为沈葭和徐昭退亲,另谋良人,谁曾想,回来的时候……人已经嫁过去了。 沈寒时面沉如水地看着徐昭,问道:“你可是趁火打劫,同葭儿真的做了夫妻?” 徐昭连忙道:“这亲自然是真成的……” 沈寒时的脸色更冷了。 徐昭连忙解释:“但是我发誓,我用自己的小命发誓,我没动沈姑娘一根头发……” 他这对兄弟,也没那方面的想法啊! 沈寒时冷声道:“准备准备,择机和离吧。” 徐昭微微一愣:“和……和离?” 沈寒时挑眉看向徐昭:“怎么?你该不会真想娶了葭儿吧?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中之前对薛四姑娘存了什么心思!” 沈寒时这种人,当然不会因为徐昭对玉姣的喜欢吃飞醋,所以不喜欢徐昭,而且……他似乎也没什么立场这样做。 他只是单纯地不想让妹妹,嫁给一个心有所属的人。 他沈寒时的妹妹,合该选一个,能和她琴瑟和鸣的,而不是选徐昭这样不学无术的鸡毛掸子。 徐昭知道沈寒时看不上自己。 这会儿又点破了他的心思。 他便垂首道:“成,只要沈姑娘愿意,我……我怎么做都行。” 沈寒时看着眼前的徐昭,到底说不出什么重话来,良久,才开口说了一句:“你虽没料到事情是这样的,好心办错了事情,但此番好心,倒是让人刮目相看。” “不错。”沈寒时夸赞了徐昭一句。 徐昭有些意外,沈先生竟然夸他? 这听起来,怎么好像是做梦呢? 因为沈寒时的夸赞,徐昭面对沈寒时的时候,就没了那么大的心理压力,这会儿放松了心情,随口道:“沈先生,你如今颇得萧侯重用,等着萧侯登基的时候,能不能同我们镇国公府一起,上疏请旨,重新安葬姣姣?” “姣姣那般女子,不该就那样被埋在荒野。”徐昭继续道。 沈寒时意外地看了一眼徐昭,没想到徐昭这厮,不只在沈葭这件事上做的讲义气,对玉姣也算是用了真心了。 如今玉姣在不知情的人看来,已然不在人间了。 徐昭能记着玉姣,倒也算难得。 就在此时,徐昭自顾自地说道:“我去看过姣姣,想着给姣姣烧点纸,没想到……那坟头,竟然不知道被谁扒过!定是有盗墓的人,想着盗取里面的东西……” 沈寒时冷声道:“你怎么知道,那坟让人扒过?” “那坟头的烧纸的灰土,都被新土盖上了,不是被人挖过坟头会这样吗?挖坟的人,当真用心歹毒!”徐昭继续道。 沈寒时:“……” 坟是沈寒时扒的,当初是埋好了的,但埋的不算多精细。 没想到到是让徐昭看出了端倪。 “沈先生,我知道您是个面冷心热的大好人,这件事,您就帮帮我可好?如今那萧宁远登基后,封后封妃地,到姣姣这……什么都捞不到就算了,这下场也未免太凄凉了。” “我早便知道,萧宁远这厮,是个没心的混蛋,竟这般委屈姣姣!”徐昭越想越生气。 沈寒时看着徐昭,冷声道:“我劝你最好不要提及此事。” 萧宁远不会同意的。 而且,若是有朝一日,玉姣悔了心肠,又回宫去……徐昭今日对玉姣的关切,对于玉姣来说,便是埋下的麻烦。 徐昭见沈寒时拒绝自己,便微微皱眉,心中老大的不快。 他嘴上虽然没说什么,但心中却想着,自己求沈寒时这个冷血的家伙,算是求错了。 但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姣姣凄凉葬在荒野深山! …… 玉姣若是知道,在自己“死后”这么长时间,徐昭竟还这般有良心的,为自己的身后事着想,定会十分感动。 少年赤诚的真心,竟是那般的美好。 自从那日,青鱼带回来一些汴京城内的消息,玉姣便没再知道什么消息了。 事实上,关于萧宁远的事情,玉姣不想知道,青鱼也没什么可说的。 而玉姣有孕的月份,越发大了。 不只身子重,人也经常没什么精神……走上两步,都要喘上一喘,像是呼吸不畅一样。 玉姣越发的意识到,这个世道,身为女子的艰难。 不像是男儿,一晌欢愉过后,便可以抽身而退,可女子……无子要让人苛责,这有子,更是要尝尽十月辛苦。 外面刚下了一场暴雨。 玉姣在屋中憋闷,便起身往院子里面走去。 春枝急急忙忙的过来搀扶:“夫人,您小心点,刚下过雨,这路面滑,可别摔了。” 玉姣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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