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欢_第7章_韶华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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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 岑漾夏一把推开他，不自觉的揉了揉耳朵，含糊开口：“也没有很喜欢吧，主要是我家那边的习俗原因……” 已读，乱回。周妄野见两人之间的气氛逐渐开始变得古怪，他什么时候成为了岑漾夏和谢星燎之间的外人？他才是一直站在她身边的那个。掐出印子的拳头松了又紧，最终还是没能控制住一拳挥在了谢星燎的脸上。 “你看上了她什么？” “你别以为我不清楚你们这样的花花公子喜欢玩女人，岑漾夏这样的当红女艺人你追上了很得意吧，可你又能坚持多久？” 愤怒上头，周妄野口不择言，。 “岑漾夏，他这样的人是不会有真心的，你不该和他浪费时间。” “我们才是同道中人，你该站在我身边。” 谢星燎猝不及防被打了一拳之后迅速还手，将周妄野反制住。他微微开始泛红的伤处令他少了几分吊儿郎当的气质，浑身透露着几分凌厉。 “周妄野，你果然是个烂人。” “又或者说，你被人盛赞的品德只给除了岑漾夏以外的所有人，她就活该被你欺负？” “不喜欢我，喜欢你吗，没品的东西。” 岑漾夏从药店里出来，手里拿着冰袋。谢星燎神情萧索的坐在一旁的长椅上，见岑漾夏走过来，下意识的把脸贴过去。下一秒手里就被塞了冰袋。 “自己敷。” 刚刚两人谢星燎回手完之后她眼疾手快的将人拉走了，不然还不知道要纠缠到什么时候，她可不想再和周妄野捆绑上热搜。岑漾夏无视掉谢星燎耷拉下的眉眼，看着他红得更加明显的脸颊。 “刚刚那一拳你能躲过去的吧，为什么不躲？” 她之前演戏的剧本里，十个有八个男主会用苦肉计。当时无法共情，现在看着谢星燎肿得有些毁相的脸。还是无法共情。岑漾夏觉得自己之前喜欢周妄野的时候就够苦情了，但也没想过动自己一下。谢星燎沉默了一会儿，悄咪咪的看了她一眼，低头：“我还以为学姐会先心疼我。” 岑漾夏抬起手轻轻的点了点他负伤的脸。 “是心疼你。” 谢星燎瞬间昂起了头，眼睛锃亮，“我就知道。” 岑漾夏欲言又止：“你为什么叫我学姐？” 谢星燎低了她五届，她毕业时他还没考上大学。 “我说了啊，你喜欢，我就这么叫，或者你喜欢听别的，我都可以学。” 岑漾夏看着这双眼睛，很熟悉，像极了她在很多个未曾被摄像头拍到的地方看向周妄野的样子。她自己没看过，但觉得大抵也就是这样了。她对周妄野第一次动心，是他安慰了被信任的学姐使手段抢走角色而信念崩塌的她。岑漾夏那时就觉得，他这样的人，是值得她喜欢的。后来周妄野同意和她在游戏里结为伴侣时，她兴奋得睡不着觉，每天频繁的点开游戏，期盼着那个头像在跳动，确保不是自己的一场梦。岑漾夏不是没有感觉到过他身上的自傲和淡淡的漠视。可她为他戴上的光环实在是太大了，已经遮盖住了他本身样子，就连那一点不好在她看来也是他的特点。她很确信自己是感受到过周妄野情感的外露，不然也不会这么一头热的栽了进去，只是结局到底都那样。岑漾夏是二十八，不是为爱情哭诉流泪的十八岁。她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些年，演绎了很多人的人生，有足够的底气支持自己从一段不健康的感情中断舍离。她只是喜欢了一个人，一个不那么好的人，不是把自己绑在了周妄野身上。一道声音将她拉回眼前的现实。 “学姐，你在想谁？” 岑漾夏看着谢星燎那双带点委屈有怨念的眸子，认真答复他：“我自己。” “岑漾夏，你知道的吧，我喜欢你。” “猜出来了，为什么？” 谢星燎消沉了半晌，“你真不记得我了？” “什么？” 岑漾夏仔细搜寻着记忆，确定没出现过在这里这张脸。 “暑假，溪水旁，一个女流氓，让我叫姐姐，叫完可以给我当新娘。” 等等。岑漾夏好像有点想起来了。她在八岁那年的夏天去姥姥家过暑假，人生地不熟的，那边的小孩都不乐意和她玩。于是她找上了一个同样没人玩的小豆丁，尽管那小孩才三岁，说话时嘴里都含着奶糖。 “他们都有新娘子，我没有，你能给我当新娘吗？” “可以啊，你叫我姐姐，我就答应你。” 小谢星燎笑得见牙不见眼：“姐姐，新娘。” 然后岑漾夏就把一条红围巾盖在了他的头上，“我比你高，还是你当我的新娘吧。” 谢星燎见她逐渐龟裂的表情就知道她想起来了，歪过头对上她低垂的眼睛。 “姐姐，还记得大明湖畔等你的小媳妇吗？” 岑漾夏羞耻得脸都红了：“你这……你看看……你……” 最终归结为一句年少无知。谢星燎可不轻易放过她，不经意开口：“当初是谁说着会等我回来见她，以后都要一起玩的？” 说到这，岑漾夏脸更红了。当时他们过家家之后的第三天，谢星燎父母就来把他接走了。于是他们这对临时组成的搭子就各自纷飞。小谢星燎哭着闹着不肯走，非要和她在一起。岑漾夏没办法，多亏了她多年看电视剧的经验，哄着谢星燎结婚后新媳妇是要回娘家的，将人送上了车。当时年幼无知的谢星燎给了她最后一颗舍不得吃的大白兔。 “你一定要等我回来，只能和我玩儿，我很快就从娘家回来了，我给你带很多大白兔。” 当时谢父谢母是什么表情岑漾夏已经不敢想，大概是觉得自家的小蛋糕被黄毛给拐走了吧。毕竟当年的谢星燎确实玉雪可爱，而她也是个人。甚至凭借着古早大火古早电视剧的荼毒，她是个十分精神的人。可惜年少时许下的海誓山盟并没有兑现，因为岑漾夏在谢星燎走后的第二天也被父母接回去了。八岁的岑漾夏没工夫想别的，因为她的暑假作业还没写完。夏天过了，她要开学了，谢星燎这种还在上幼儿园小班的人是不会懂的。何况当时岑漾夏只是随口哄着谢星燎回家而已，毕竟八岁的她已经是个诡计多端的大人。谁知道三岁的谢星燎能记这么久？！岑漾夏尴尬的笑了笑：“你走后不久我就被我爸妈接回家了，我以为你不记得呢。” 谢星燎微微勾起嘴角：“我每年都要去你家那边看看你有没有在，姐姐倒是将我忘个干净。” 岑漾夏连忙摆手，“没有啊，我没有。” “这不是记起来了吗？” “你当年才三岁，和现在的差别也太大了，我认不出来也情有可原。” “再说了，当年你只告诉我你叫星星，我连名字都不知道。” 谢星燎哦了一声，拉长语气：“那是谁告诉我她叫……” “等一下！” 岑漾夏捂住他的嘴，干干的笑着：“都过去了，就不提了吧。” 没错，当年她为了装把大的，说自己是外星人，来地球就是为了打通两个星球的道路，看谢星燎骨骼清奇，就收下他当小弟。八岁的岑漾夏在短短的三天时间立了这么多的人设。二十八岁的岑漾夏笑得命很苦，不愧是她啊，小小年纪这么多戏，拿下视后是她应得的。谢星燎看人都要被他逗爆炸了，总算消停下来。 “不逗你了，姐姐，你还记得要娶我吗？” 岑漾夏一愣，看向他是眼里满是复杂。她之前还能把谢星燎当追求她的正常男人，现在却只能看到当年那个被她忽悠瘸了的小豆丁。这要是在一起了，总觉得她有点变态。 “谢星燎，有没有可能，你只是被小时候的记忆给误导了，你只是把我当惦记了很久的朋友，不是喜欢。” 谢星燎怎么会想不到岑漾夏在想什么。他有些懊悔，不该这么早坦白的，她又开始往后缩了。 “不可能，我从小就想当你媳妇，从没变过。” 两人之间僵持了一阵，最终达成协议先去吃饭。饭后，谢星燎将她送回了家。 “不用着急，我们还有很多的时间，你可以慢慢考虑。” 岑漾夏点了点头，忙不迭的进了家门。谢星燎转身走到一处拐角，脸上的笑意淡去。 “你还想看到什么时候，不做眼瞎哥了，改成监视了是吧。” 周妄野站在一片阴影之下，脚边是堆积的烟头，浑身上下透露着颓丧。他哑声开口：“你怎么做到的？” 岑漾夏是个不太着调但又绝对警惕的人，谢星燎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她对他另眼相待。在很多人被娱乐圈鲜花着锦的盛况迷了眼，寻找刺激的时候，岑漾夏明明是跳脱的性子却能沉下心去打磨自己的演技。这也是为什么，周妄野不适应她的性格却还是和她交情不错的原因。他和岑漾夏认识十年了，从来没看见过她身边出现除了合作伙伴之外的男人。谢星燎嗤笑一声：“因为我比你好，明眼人都知道选谁。” 周妄野脸色一沉，谢星燎不仅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还踩了他一脚。他想的果然没错，谢星燎就是满嘴跑火车的花花公子，根本不是良人。 “谢星燎，你如果真心喜欢她，就该离她远一点。” “要是让那些盯着她的网友知道了，等着她的又是无尽的谣言和谩骂。” 谢星燎愕然，良久，深吸了口气，有些难言。 “你是在说你自己？” “她遭到的这些恶意的揣测和网暴，不都是你带来的？” “甚至就连没有露脸和身份的游戏，你也有本事给她带来麻烦，怎么有脸说我。” “周妄野，你倒是看得清楚，前提是看看你自己。” 谢星燎转身往停车位走，“你才是该远离她的人，不要再给她添麻烦，我和你可不一样。” 他可是从小就给岑漾夏当新娘的人。周妄野在岑漾夏家楼下站了一夜，直到露水打湿了头发，身上发僵，才踉跄着麻木了的双腿上车回家。他打开家门，经纪人、周父周母和沐语青都坐在沙发上，气氛明显不对劲。沐语青神情阴暗，毫不客气的直接问他：“你去哪里了？” “又去找岑漾夏那贱人了？” “她都和其他男人搅和到一起了，你还有什么好想的，我不比她好？” 自从和周妄野撕破脸，又在周母面前说漏了嘴，沐语青就懒得顾及这些人会怎么想了。现在她要做的，就是拼尽一切抓住她最好的选择。只有牢牢抓住了周妄野，她的未来才有保障。娱乐圈的容错率很高，又向来不记事，等最近的风头一过，她出来道个歉，以周妄野的人脉，一定能再次捧红她。想到这里，沐语青的脸色才缓和下来，摆出以往那般恬静无辜的样子。 “妄野哥，你别怪我说话难听，实在是因为岑漾夏她不值得你这么付出。” “她和你分手后马上就和下一个好了，能是什么专情的人，你早点看清她反倒是好事。” 周妄野冷笑一声：“照你这么说，我和她分手后就马上和你在一起，岂不是更烂？” “我们都不是什么好人，岑漾夏才是最无辜的那个，少攀咬她。” “还有，我不可能会娶你。” 听到这话第一个反对的就是周父。 “不行。” 经过周母的解释，他已经知道了沐语青干了什么事。不是不相信自家儿子，而是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沐语青曾在周妄野的房间共度一夜的事情。就连周妄野自己家的监控也显示了沐语青在晚上进了周妄野的房间，第二天一大早才出来。而唯一能证明他清白的房间里并没有安装监控。事已至此，哪怕周妄野什么都没有做，也不会有人相信。周父也十分失望于这个一向让他骄傲的儿子在循规蹈了这么多年后竟然闹出了这种丑闻。至于沐语青，是他们瞎了眼。 “周妄野，我不管你怎么想，但是名声你必须给我守住了，我周家书香世家，就算是吃糠咽菜，也不能背负这样的骂名。” “我和你妈妈教书育人这么多年，你是想将我们的脸都丢尽吗？” 周父越说越激动，捂着胸口剧烈的咳嗽起来。周母连忙安抚他，劝道：“现在生气也没用，听听他怎么说。” 周妄野坐到了经纪人的对面。 “公司那边的决定是什么？” 经纪人看了沐语青一眼，有些无奈。 “你那些照片已经压下来了，但是风险依然在，这就是个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爆炸了。” “所以公司还是决定让你们俩先结婚，至于往后怎么走，再看看。” 他一边说一边给周妄野使着颜色，想让他先忍忍，忍过这一时，总会好的。到时候就算那些照片爆料出来也不过是夫妻之间的情趣而已，虽然有伤风化但还在可控范围之内。周妄野毫不犹豫的拒绝，“我不可能和她结婚，换一个。” 经纪人抓了抓稀疏的头发，之前只觉得带周妄野省心，现在看来，他只是叛逆期来得比较晚，一捅就捅出个天大的娄子。当着沐语青的面，演都不演了。沐语青满脸嘲讽的听着他们商量怎么处理她，她无所谓，只要能和周妄野结婚，她就不算失败。正如周妄野经纪人所说的那样，往后的事情怎么样，走着瞧。可周妄野一直不松口也让她有些烦躁。 “你现在僵持在这里的时间多一秒，狗仔爆料的风险就多一分。” “我是可是从小跟在你身后的妹妹，你说说要是他们知道我年纪小的时候就被你……” 周母受不了的厉声呵止了她：“沐语青，我们对你掏心掏肺这么多年，你就这么恩将仇报？！” “阿姨，我这也是没办法，谁让妄野哥迟迟不肯答应，我只能加点筹码了。” “周妄野，你考虑清楚了，是要坚持你的想法身败名裂还是和我结婚。” “这是个很容易就能解决的问题不是吗？” 客厅里的气氛越发沉寂，所有人都在等着他的答复。周妄野看着手机锁屏上携手而立的一对剑客，是他和岑漾夏之前在‘深渊’的伴侣任务中拿到第一名，全服张贴的海报。他之前碍于家里的要求，已经妥协过一次，以牺牲了岑漾夏为代价去捧红沐语青。事实证明他做错了。周妄野莫名想到了岑漾夏，如果是她遇到这种事情会怎么做？ “我不会答应。” 他起身指着门口，不容拒绝的开口：“我累了，你们都走吧。” “我会给出一个解决方案。” 周妄野将人都送走之后才回房间躺在床上。岑漾夏，要是知道他陷进了这样的事情，估计会畅快的笑出声吧。他在娱乐圈汲汲营营这么多年，竟然被沐语青威胁到这个地步。最重要的是，他非常确定自己那天不可能动沐语青的。人都醉瘫倒了，哪里还有那个本事。周妄野打开房间内的投影。放映他和岑漾夏搭档过的所有的电视剧和电影。从第一部戏时的略显青涩到后来成熟的演技，大屏幕很直观的将他们所有的感情展现出来。可只有周妄野自己知道，唯有他们合作的第一步电影，是他投入了真情实感去拍摄的。这部电影也是他从来都不敢自己回看复盘演技的一部。当年拍完之后，他躲着岑漾夏，断联长达一年。直到听到她的消息之后心中不会再起波澜，他才重新和她有所交集。周妄野当时一直认为那是电影中的人物赋予他的那份特定的感情，和岑漾夏本人无关，甚至和他自己无关。时隔八年，再度看这部电影。周妄野从自己满溢的情感中品出了苦涩。是二十七岁周妄野对十九岁周妄野的羡慕，以及后悔。要是他早一点看明白就好了，要是他没有因为风言风语避嫌就好了。要是……岑漾夏还喜欢他就好了，哪怕只有一点点，他也有能追上她的希望。电影一幕幕放着，床上疲惫的人却已经闭上了眼。朦胧之际，周妄野看着屏幕上的岑漾夏。如果可以的话，就像许多剧本里那样，让他再回到十九岁去遇见岑漾夏吧。这次，他会好好珍惜的。周妄野在混乱的梦境中醒来，投影还在自动播放着，不过已经不是他和岑漾夏。他到底还是没有如同剧本那般回到过去，现下也还是一地鸡毛。周妄野起床洗漱，打理好自己之后，拿出手机郑重的拨打了一个电话。 “是我，你上次说的事情我考虑了一下，我答应你。” “现在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完，等我处理好了再说。” 挂断电话，周妄野垂着头沉默许久。直到黄昏时候，夕阳探进了房间，他才慢慢起身走向书房。周妄野登上‘深渊’，扫了眼自己错过了很多副本和赛事，积分不足而掉下排行榜第一的通知。现在的第一名上坐着的赫然是‘盛夏’。他点进主页发现她正在线。周妄野没忍住隐了身去了她跑任务的地方，发现她身边始终围着一个红衣刺客。他看了一眼那人的名字，‘星火’。显然是谢星燎。周妄野看了他们很久，他看着岑漾夏不厌其烦的教谢星燎技巧，看着她帮他打怪，看着她纵容着谢星燎犯低级错误。明明在一个多月以前，岑漾夏和他还是人人称羡的双强情侣。周妄野给她发送了最后一条留言，然后注销了账号。往后一个人，他不会再玩‘深渊’。周妄野切换到微博，发布声明。周妄野退圈的宣告发出去不久就迅速被顶到了热搜第一。他接到了经纪人的电话。 “你在干什么？！不是说等公司通知吗？” “你现在这是把自己的路给堵死了，我现在派人去接你，你马上来工作室，这次那些老东西肯定不会放过你。” 周妄野发下手机，等车到来之后顺从的上了车。到工作室后，经纪人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你怎么这么冲动，退圈是你想退就能退的吗，你知不知道这里面有多少门道？” “现在，赶紧录个视频说你是开玩笑的，我找人压热搜。” 周妄野不为所动，“我不是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从昨天开始我就在考虑事情的可能性，何况我不是退圈，我只是转幕后。” “你放心，我不会跑路，让那些有问题的人尽管来找我。” “沐语青的事情她愿意爆料就让她去，不用管。” 经纪人冷静下来，严肃的看向他：“你认真的？” “对。” “你不是说你要演一辈子的戏？” “一辈子太长了，就当我后悔了吧。” 周妄野催促着他：“先处理现在的事情，至于违约金，该怎么赔就怎么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