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欢这般招摇夸张的装扮, 可是比起其他鲛人来,她似乎更加明媚,相比那些用于装点的流光溢彩的贝壳, 她才是整个人都生着光的。 “我叫皎皎,是你的族人四处找人救你, 你烧得严重,于是我只能把你带回家照顾啦。” 皎皎笑眯眯地将熬好的药递到了她面前。 扶荧没有拂意, 在女孩的注视之中喝光了那碗煎的过火的汤药。 女孩显然是个自来熟。 她好奇地摸她的头发;碰她的眼睛,连腰间那个泛旧的香囊都爱不释手。 她说她没有离开过天明川,毕生梦想是去天外一线看看,据说那里可以看见日月相连,山海共鸣。 她还说她无父无母,但她不是孤儿,他们只是相居两地; 她还说……阿荧,有朝一日终会团聚,所以不要难过。 扶荧醒了过来。 枕边湿润,也不知昏睡的这段时间流了多少泪。 头顶没有任何变化,仍然是裴容舟的旧居里。 扶荧余光一转,一个毛茸茸的脑袋瓜子映入视线,她抬起手,轻轻碰了碰对方发顶,十分微缓的动作,还是不小心惊醒了熟睡中的人。 “阿荧?”碧萝揉揉眼,糯声糯气地叫她名字。 扶荧仓促地收回手,低低应了声:“嗯。” “你醒啦?”碧萝睁大眼睛,下一瞬,眼眶就泛红一圈,“你睡了两天。裴容舟说你气脉不稳,最后是帝君将自己的血喂给你,才慢慢好起来的。” 碧萝顿了顿声,“叩心印会伤及命脉,我有心想要替你挣脱,可是魂器限制……”说到这里,碧萝愧疚地低头。 扶荧不会舍得怪她的。 这件事本身就不是她的错,她哪会乐意见小鸟难过,扶荧轻轻捏了捏她手背上的软肉,嗓音沙哑:“是我不好。” 说罢,扶荧声音滞住。 她想到了什么,注意力不由得落在她身后,门前空空荡荡,听不到半点动静。 ——一瞬间,扶荧突然不敢问了。 她密密长长地睫毛半遮,最后还是鼓起勇气,声音比起先前轻慢了不少:“霄铃呢?” 碧萝一愣,良久才意识到她问的是那个粗鄙的修仙女子。 “……活着呢。”碧萝对她心存芥蒂,“未伤及要害,眼下正在偏房养伤。” 听到霄铃没事,扶荧挣扎着就要起身。 动作急,不慎冲撞气海,刹那头晕目眩,喉间腥甜,她重重倒回到床上,气息不稳,好久才勉强压下那股晕意。 “你别动别动,叩心印伤你太深,少说要卧床半日呢。”碧萝急地给她盖好被子,又将药取来,“这是裴容舟熬的补汤,你快喝了。” 那碗汤还热着,扶荧没有动。 她眼神空落落的,一丝光都落不到里面。 碧萝指尖凝滞,小心翼翼叫她:“阿荧?” 她一言不发,眼泪却如断线的珠子般不住滚落。 碧萝陡然慌乱,放下碗正欲安慰,木门吱呀一声,黑色的影子先一步匍在地上,接着是男人颀长落阔的身姿。 碧萝循声望去,对上一双乌沉沉的视线,她当即起身:“渊主。” 他摆了摆手示意碧萝退下,碧萝担忧地看了眼扶荧,犹豫过后,默不作声地走出房间。 随着闭拢的房门,屋室跟着陷入俱寂。 她背对来人,轻薄的被子掩在身上,仅露出削瘦单薄的肩。 宁随渊先是瞥了一眼,接着端起那碗还热的汤坐了过来,用勺子在里面搅了两圈,确定不烫后,才抬起头:“你养的那只鸟哭得我头晕,再不好起来,这酒泉镇怕也没个清静了。” 扶荧脊背僵了下,想到醒来时小鸟那张皱巴巴的脸蛋,终是于心不忍,强撑着身体缓慢起身。 她皮肤苍白,似是一碰即碎,显得下巴越发尖窄,眼里更是了无光彩,整个人犹如一片即将枯落的树叶,憔悴,且摇摇欲坠。 宁随渊的心跟着揪了一下,“用我喂你吗?” 她摇头,接过那碗汤抱起来喝。 “等你明日无碍,我就带你回九幽。”生怕吓到她,宁随渊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柔和,“听闻天虞山有一件护法宝器,你实在担心,我就替你取来,或不然就让贺观澜教你个术法,下在我身上也无妨。” 扶荧一点一点喝着那汤,唇边颤抖。 “至于那本什么百杀录……” 他顿住,纵使不语,扶荧也明白了他的意图。 湿润的泪珠顺着眼角滑落,无声地没入碗中,与那碗苦汤一同进了胃里。扶荧尽数喝光,背对着宁随渊擦干眼泪,重新把碗还回去后,说—— “帝君……可否让我见一面裴先生。” 宁随渊看着掌间空荡荡的碗,抬眼又将目光落了过去。 “他只是一介看书人,无法解你难处。”宁随渊不想把话说得太难看,他知道她向来倔强,不撞南墙绝不死心,虽说厌恶贺观澜的这番做法,但也确实让他看清了后果,自然不能放任她胡来。 “一本书罢了,世间法宝众多,我总会为你寻来一件称心如意的,你还有何不满?” 扶荧咬了咬下唇,赤脚下地。 见她这般固执己见,宁随渊也跟着窜出火气,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如今已经是拿出了十足的迁就纵容。 既然她不听,那么他何须继续低头。 宁随渊眉骨压低,笼着一片阴风晦雨,猛然起身扣住她肩膀,微一施力便把人重新按了回去。 扶荧不依不饶,跟着剧烈挣扎。 然男女力气悬殊,在他面前,这点挣扎过于显得微不足道了。 “扶荧,你非要与本尊作对么?” 话音将落,手腕突然吃痛。 她竟别头咬了过来,牙齿发狠,腮帮都跟着颤抖。 宁随渊既不发作也不推开,漠然忍受着她的宣泄,直到鲜血淋漓,殷红血珠自她嘴角渗出,他才伸手抚向她削瘦了许多的面颊。 “太华山上有一缚器,其名同衾缚,若女子将融了心头血的缚绳捆在男子身上,那么这个人永远伤害不了他。”宁随渊语意沉着,“你要是怕我,我就将它取来;至于那书,我们就别要了,好吗?” 那句“好吗”近乎是卑弱的哀求。 扶荧听罢,缓缓松开了牙齿,她咬得用力,再差一点就能将那块肉完全撕扯下来。 唇齿间蔓延着浓郁的血腥气,扶荧喘息急促,浑浑噩噩地对上了他低落下来的眸子。 “宁随渊,无心者……怎下这同衾契?” 宁随渊听得一怔。 她神色苍白凄泠,沾了血渍的双唇却红得妖冶,眼尾逶迤着一抹嘲讽,还有让宁随渊难以看清的憎恨。 她冷笑着问:“你忘了?我没有心的。”她抚着自己的心口,那里除了一盏决明灯的芯火,就什么都没有了,空空荡荡,连微弱的心跳都感知不到。 扶荧从未憎恶过自己,在这之前,从未。 她想活着,只要能活着,以任何身份都可以,但是唯独、唯独不能化为残害他人的恶鬼,可是现在却有人告诉她,她之所以可以活着,就是有他魂给她续命。 她如何能接受? 扶荧低头,眼泪扑簌簌地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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