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他眼睁睁看着秦晟溪被医护人员抬上担架,大脑呆滞得没有第一时间跟上去。 围观的人群已经散开,韩川尧呆呆转身前,注意到草坪和水泥地面上鲜红的血迹。 每一点红都抽动着他的神经,让他眼前一片眩晕。 简之晴走近他,声音都在发颤:“川尧,你……还好吗?” “小溪,是小溪。” 韩川尧这才回过神来,抓着简之晴像是抓住救命稻草。 “我知道。”简之晴抓紧他的手,“她现在应该在手术室抢救……川尧——” 简之晴话还没说完,韩川尧已经朝急救手术室跑去。 韩川尧刚赶到手术室外,手术室的灯光就熄灭了,他心中登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医生……” 医生摘下口罩,问道:“你是患者家属?” 韩川尧点头后,他才说:“患者坠楼后,肋骨折断刺穿了内脏,刚推进手术室就不行了。” “节哀。” 节哀…… 时隔数年,韩川尧再次听到这两个字。 他顿时像被冰冻般,定在原地。 秦晟溪死了? 她就这样死了? 医院已经联系了殡仪馆,韩川尧什么都做不了,被简之晴拉到一边的长椅上坐下。 “节哀顺变。” 她扶着韩川尧的肩膀,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 她虽然和韩川尧结了婚,却好像从来都没有融入过他的家庭。 如果不是这次受伤入院,她甚至从来都没有见过秦晟溪。 可现在,不久前和她一同发生事故的秦晟溪,已经不在人世。 她陪着韩川尧等着殡仪馆来接走秦晟溪,给秦晟溪整理病房的护士突然走了过来。 “这些是患者留下的东西。” 韩川尧接过护士递过来的袋子,在里面看到一个药瓶。 他蹙起眉,还没拿出来,就听见简之晴说:“氟伏沙明?这是抗抑郁的……” 简之晴没有继续说下去。 因为她看到韩川尧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侯雪妍刚刚过来,听到简之晴的话,还没来得及回避视线,就看到韩川尧看向自己。 她一把抓住简之晴,寻求庇护:“姐,我不知道她有病。” 侯雪妍辩解:“她每次都很冷淡,我以为那些事对她来说并不严重。” 秦晟溪从来没有想过反抗,大多数时候连眼泪都不掉,她怎么会知道秦晟溪有病? 韩川尧的视线稍稍收敛,简之晴也忍不住为自己的妹妹说话。 “雪妍还小,没个轻重。” 她抿了抿唇,转移话题:“小溪怎么都不说呢?一个人扛着不知道受了多少罪。” 听着简之晴的惋惜,韩川尧才意识到自己这几年对秦晟溪的忽略。 他总是要求秦晟溪成长,要求她接受没有他庇护的生活。 甚至总是用难听的话语刺她。 这才是秦晟溪什么都不告诉他的原因吧。 韩川尧紧紧捏着药瓶,没说话。 殡仪馆的车把秦晟溪接走,韩川尧跟着去火化她,又尽快为秦晟溪安排了墓地。 秦晟溪的骨灰下葬那天,韩川尧在韩父的墓前待了很久。 韩川尧拿着酒杯,却一口都不敢喝下。 他将手中的酒倒在地上,等土壤都湿润,泡泡都消失后,才抬头。 韩川尧眼角泛红,下巴隐忍得发抖。 许久,他长长吐出一口气:“爸,我后悔了。” 我睁开眼的一刹那,就发现眼前的一切变了。 我没有死,可我既不在医院,也不在韩家。 “小溪,我打算和你韩叔叔结婚了,我们以后就有家了。” 破旧的房屋内,我妈拉着我的手,像雀鸟终于找到栖息的枝头。 “妈……” 我愕然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都变得稚嫩。 我吓一跳,倏地意识到了什么,低头看向自己小小的手掌,再回想我妈刚刚说的话—— 我重生回了自己七岁的时候! 意识到这一点,我当即扑进妈妈怀里,紧紧抱着她。 我妈忍不住落泪:“明天开始,我们就要有新的人生了。” 想到前世我去到韩家后发生的事情,我心中一阵害怕,暗暗决定要改变这一切。 “妈,我不和你一起去了。” 我不能阻止妈妈重获幸福,只能让自己远离。 只要我不去韩家,后面的惨剧就都不会发生。 “小溪……” 我妈以为我是气她改嫁,眼泪吧嗒吧嗒地掉,“妈可以不结婚……” 我心疼不已,用力握住她的手:“妈,你有你的幸福,你应该去。” 我妈看起来痛记得,她大概是觉得就算过得再苦,也不能抛弃孩子。 “你先去韩家生活一段时间,如果韩家好的话,再接我去,好吗?” 我知道她不会答应,只能换个说辞。 “我就在福利院等你。” 好不容易说服我妈,第二天,我们母女俩就从破旧的出租屋里离开。 我妈把我送到福利院,哭得快要背过气。 担送走她的时候,我却还笑着和她挥手。 转眼,十五年后。 福利院。 “妈!” 我在福利院门口接到她,拉着她往自己宿舍走。 我妈看着我,满脸心疼:“要是之前愿意跟我去韩家,你至少还能有自己的房间。” 当年我妈改嫁时,我说什么都不和她走,选择独自在福利院留下。 她拗不过,也只好放手。 如今我已经大学毕业,她摩挲着我的手,怕是心里只觉得亏欠。 我脸色微变,说:“没你想得那么苦,你之前不是一直给我钱,我过得挺好的。” 我妈二婚后的十五年,我一次也没有出现在韩家。 而所有的一切也像我所期盼的那样发展。 那场毁掉我和韩川尧的车祸没有发生,我的妈妈,韩川尧的爸爸,都还活着。 我正出神,手被一张银行卡戳了戳。 回过神来,看清我妈递来的东西,顿时蹙眉推开:“妈!我都说了不要。” 她却说:“你马上去帝都,没钱怎么能行?” “我有钱。”我强调,“你以前给我的,我自己赚的,有很多。” 我妈叹气:“唉,还是这么多年不在身边,生疏了。” “我只是想让你照顾好自己,你不收钱,我心里也不踏实。” 她没带我一起到韩家,是她这些年一直很后悔的事情。 所以她觉得,现在我长大了,她要是还不能为这唯一的女儿做点什么,简直枉为人母。 “这些年,是妈对不起你。” 我赶紧拉住她的手,否认:“妈你说什么呢?你没有对不起我!” 我说什么都不肯收她的钱,只让她请我吃了顿饭。 餐间隔壁桌有人生日,我也偷偷许了个愿。 “希望妈妈能万事顺遂,健健康康,长命百岁。” 我妈顿时红了眼眶,上车离开时还在抹眼泪。 我也忍不住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忍住想哭的冲动,和远去的车子挥手。 妈,对不起,也许我离你越远,你才能过得越好。 …… 第二天一早,我独自去机场前往帝都。 手机关闭飞行模式前一秒,我还收到我妈的消息。 但我来不及打开,飞机已经起飞。 落地帝都后,我才给她回电话。 “刚才我在飞机上,现在落地帝都,怎么了?” 她笑了笑,道:“没事,就是怕你一个人应付不来,找了个人去接你。” “妈……” 我还没来得及拒绝,她又道:“他已经到了,你仔细找找。” 电话刚挂,我正嘟囔着没必要。 突然有人叫我的名字。 “小溪。” 听见前世最熟悉的声音,我猛地僵住。 我手里还拿着手机,僵硬回头,看到不远处的韩川尧,他正看着我,脸上还挂着淡淡笑意。 他向我招手,我却下意识转头,想逃。 没逃出几步,韩川尧追了上来。 他大概以为我是害怕陌生人,所以先和我解释:“我是韩川尧,赵姨让我来的。” 又是我妈。 我早该猜到的。 我咬着唇,垂下头不想面对眼前这一幕。 为什么偏偏是韩川尧? 手中突然一空,我看过去,韩川尧已经拿走了我的行李箱。 我一下子有点茫然:“你……” “你刚下飞机,应该很累了,我帮你拿,跟我来吧。” 韩川尧已经迈开步子,我只好沉默跟上去。 到了车前,韩川尧让我先上车,但我还是坚持看着他把自己的行李箱放进后备箱。 关上后备箱,韩川尧看我还站着,问我:“怎么不上车?” 我别扭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其实我想坐后座,又怕韩川尧觉得我把他当司机。 可如果让我坐副驾驶,我自己又觉得有点膈应。 毕竟按照前世的时间线,韩川尧现在已经结婚了。 我好像坐哪里都不合适。 韩川尧看出我的犹豫,笑道:“坐副驾驶,不用介意这些。” 他都这样说了,我也不好再说什么,扭头上了副驾驶。 上车后,我小心翼翼观察着车内的装饰,生怕一不小心就看到他们夫妻之间的东西。 重活一世,我忍了这么多年,一次都不和韩川尧见面,没想到就这样被打破了。 “你不用这么拘谨,赵姨和我爸爸结婚很多年了,你可以叫我哥哥。” 哥哥…… 我默默在心中腹诽,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这声哥哥,我都是真的不愿意叫。 韩川尧发动车子,开出机场地库。 他没开导航,我问他:“你知道我住哪里吗?” “不知道,不过我们先去吃饭,给你接风。” 韩川尧脸上始终挂着笑,看起来对我这个‘妹妹’十分满意。 我也是第一次面对如此友善、爱笑的韩川尧。 前世那场车祸后,韩川尧对我笑一次都吝啬,更不可能这么体贴,还说要给我接风。 我这么冷淡的态度,韩川尧也能主动和我说话。 简直和我记忆里的样子,完全判若两人。 “阿姨说你的工作是自己找的,怎么想到来帝都?” 我下意识答他:“想离你们远一点。” 刚说完,我才意识到韩川尧听得见。 刚要找补,韩川尧却笑得更开心:“没事,这很正常。” 见他丝毫不在意,表情也没有半点不爽,我又反问他:“你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也不能完全说是。” 韩川尧说话,脸上的笑意从来没有淡过。 我在副驾驶看他的侧脸,发觉自己还是会忍不住沉迷其中。 他开口说话,我才回过神来。 “不想被催婚,就离家远一点,毕竟山高皇帝远。” 听他这样说,我一下子惊讶起来:“你没结婚?” 话落,我又觉得自己反应太大:“抱歉。” 韩川尧忍不住看我一眼:“是因为我年纪太大,所以理所当然觉得我结婚了?” 我急忙转头看向窗外,忍不住掐手,用痛感让自己保持大脑清醒。 我抿了抿唇,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像在开玩笑:“你看起来像会英年早婚的样子。” 韩川尧只笑了几下,没说话。 我也沉默下来,车厢内只剩安静。 好在很快到了吃饭的餐厅,我才逃也似的下车,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好半天才缓过来,心跳逐渐平稳,等我转头,却发现韩川尧就在一边静静看着我。 我霎时愣住,韩川尧已经说话:“走吧。” 他转身,高大挺括的背影遮住路灯,我走进他制造出来的阴影下,就这样跟在他背后。 “来之前我问赵姨你喜欢吃什么,她也答不上来,所以这次按照我的喜好。” 入座后,韩川尧解释:“要是不合胃口,我们随时换一家店。” 我慢吞吞点头,没太把韩川尧的话听进去。 餐间,韩川尧处处照顾我,怕我有哪里不舒服或是不高兴。 自前世的变故之后,我还是第一次被韩川尧这样对待。 我忍不住注视观察他,确认他和自己记忆中相悖的模样。 时隔太久,我发现我也想不起,那场车祸之前韩川尧的样子。 现在的韩川尧,是让我完全感到陌生的。 “怎么了?” 听到韩川尧问询的声音,我眨了眨眼,回过神来。 我故作不解,大概是懵圈的样子逗笑韩川尧。 他说:“你挺爱发呆的。” 我僵硬笑了下:“是吗?” 韩川尧问我:“还合你胃口吗?” “嗯,还不错。” 我有些敷衍,实际上我吃什么都味同嚼蜡,吃不出味道。 “我们先加个联系方式?” 我垂落在桌上的目光倏地抬起,瞬间撞入韩川尧眼底。 他认真道:“以后你在帝都生活,如果需要帮忙,我随叫随到。” 他太友善了,且频频向我释放善意。 我想拒绝都没有站得住脚的理由,只好拿出手机,和韩川尧互加好友。 看到通讯录里,备注为‘韩川尧’的对象,我突然感觉胸口终于卸下了多年来的巨石。 其实我一直都记得韩川尧的账号,这些年更是偷偷搜索过无数次。 只是我根本不敢申请添加好友。 现在这个人终于躺在了我的列表里,我再也不用在深夜的时候偷偷搜索什么。 韩川尧问到我的地址,送我去住的地方。 快到的时候,车子行驶明显变得不稳起来。 韩川尧的眉心越拧越紧:“你怎么能住这种地方?” 我没当回事:“我刚毕业,住这里再正常不过。” 虽然外貌也有些寒酸,但对于一个刚毕业出来工作的学生来说,这里的价格就是最适合的。 “这里门禁,保安都没有,你的安全得不到保障。” 韩川尧说着,已经开始倒车。 他这样自作主张,我有些不悦,问他:“你干什么?” 他理所当然道:“今晚先在酒店将就一晚,明天我帮你找别的房子,或者直接去我那住。” “停车。”我命令他。 韩川尧却恍若未闻。 不得已,我只能拔高声音喊着:“我让你停车!” 韩川尧刚把车停下,我就打开车门下了车。 不顾韩川尧阻拦,我强行从后备箱拿下自己的行李箱。 老城区晚上的路灯也透着老旧,昏暗的光,让我险些绊倒。 韩川尧眼疾手快扶我,也很快被我推开。 我冷着声音:“今天谢谢你来接我,请我吃饭又送我回来。”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因为我妈妈的缘故,觉得你对我好像有什么责任。” 韩川尧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这么生气,声音里都是迟疑:“小溪……” 我本就在气头上,听他叫自己的名字,更加不耐烦起来。 “韩川尧!” 我猛地喊道:“别觉得这些是理所当然的,我不需要。” “我妈妈是嫁给你爸爸了,但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我语气生硬,态度也是肉眼可见的差。 说完我转身就走,韩川尧还想跟上来,又被我骂退。 没办法,韩川尧也只能待在原地,目送艰难拖着行李箱的我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我七拐八拐,进到自己租下来的‘小破屋’里,才听到巷子里传来的引擎声。 声音逐渐远去,不多时,巷子重新恢复安静。 “看来这里隔音也一般。” 我吐槽完,才打开行李箱,用整理东西来让自己冷静。 韩川尧这么友好,确实让我觉得意外。 但我觉得,既然我重生了,又选择躲开这么多年,就不能让自己的期许落空。 韩川尧就算是我名义上的哥哥,也没有义务做那些事。 我不希望因为自己的需求,而让韩川尧和自己有不必要的更多的联系。 像前十几年那样,就挺好的。 我过自己的人生,韩川尧也有自己的人生。 我在出租屋里整理到后半夜,筋疲力尽完才洗漱睡下。 第二天一早睡到自然醒,看到温暖的阳光,昨夜的不愉快都彻底翻篇。 我入职的时间定在下周一,恰逢周末,醒来之后就外出觅食。 顺便给我的小出租屋置办缺少的东西。 市场里,我挑挑选选,突然有道男声喊出我的名字。 “秦晟溪?” 我疑惑回过头,看到一张有点熟悉但叫不上名字的脸。 对方显然比我热情许多,二话不说就朝我走了过来。 他的惊讶也是带着笑的:“还真是你啊。” 大概是我茫然的样子太过明显,他直接报上家门。 “我是贺阳思啊,你不记得我了?高二的时候我还做了你半年的同桌呢。” 我发现即便他这样说,我也还是想不起来。 高中时候的我,为了能离韩家更远,比前世努力了不少,一心沉迷学习。 同桌是谁,我真没什么印象。 但我还是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是你呀!你最近好吗?” 贺阳思不愧做过我半年的同桌,一眼看出我的伪装。 “一看就知道你没想起来,算了,不和你计较。” 他满不在意,大大咧咧的。 “我大学虽然没你考得好,但是现在也来帝都工作了,上天还是给我开了扇窗的。” 我被他逗笑,刚才还不好意思的心情,顷刻都变得轻松起来。 笑着和他搭了几句话,贺阳思又说:“碰都碰上了,一起吃饭呗?我们都多少年没见了。” 贺阳思自来熟得很,热情的态度让我根本招架不住,更别说拒绝了。 两人就近到一家火锅店,等菜时贺阳思就调侃我。 “你现在比高中还漂亮,要是以前的同学知道我现在和你吃上饭,肯定都羡慕我。” 我抿唇,故意拧眉:“能不能好好吃顿饭了?” “以前总觉得你不开心,没想到你还挺灵动的。” 贺阳思实在话多,我就算再记不住脸,也还是想起了高中班上那只爱说话的‘蚊子’。 “以前觉得你话多,没想到现在话更多。” 我说得直接,贺阳思有点不好意思:“抱歉。” 他赶忙说:“这顿饭我请,你敞开了吃。” “一顿火锅能吃多少。”我和贺阳思聊了会儿天,话也说得多了起来。 餐间,贺阳思问我:“你也刚来帝都?” 他碰到我的时候,我正大包小包买东西,结果不言而喻。 “你在哪家公司?” 我吹了吹菜上的热气:“远郁。” 贺阳思眼睛瞬间亮起:“这么巧?我也在远郁。” 我瞪大眼睛,眨了眨,确定贺阳思不是在开玩笑,才点点头。 “确实挺巧的。” 贺阳思也没想到还会有这样的巧合,又问我:“你住这附近?怎么去上班?” 我淡淡道“过马路不是有公交站牌?我打算先公交后地铁。” 我的设想还是挺好的,这样的公共交通安排十分省时。 不仅可以多睡一会儿,通勤路也不会太辛苦。 贺阳思却摆手:“我已经实验过了,早高峰那个点的公交根本就不是我们年轻人能挤上去的。” 我发着愣,又听见他说:“那个点的叔叔阿姨们,真的不给我们留一点活路。” 贺阳思的表情实在太认真了,我忍不住担忧起来。 但起初我选择这里,就是因为这里通勤方便呀! 只是没想到方便是方便,但是能不能上车却要随机。 我思忖了几秒,摇摇头:“算了,到时候再说,先吃饭。” 重生之后,我发现自己不太喜欢设想困难,还是决定真正面对的时候再说。 吃过火锅,我和贺阳思告别。 回到家,把家里最后再布置了一通。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虽然出来工作的时候没有收妈妈的钱让她担心,但我真的不差钱。 和一般的毕业生比起来,我的钱袋子足够撑起我在帝都的生活。 这样的配置,虽然地方偏一点,但也没有很便宜。 这是我认真比较之下,性价比最高的一套房子。 忙碌了几个小时的我在床垫上躺下,长长舒了口气。 “没办法,谁让你当时选择不做大小姐呢。” 为了摆脱前世的命运,就要做出相应的牺牲。 就算是小时候住福利院,长大了住这样的房子,我也不后悔。 …… 周一早晨,我特意早起了二十分钟,以防赶不上公交。 没成想,公交频率倒是挺高,可惜我就是怎么都上不去。 每次我还没挤上去,公交就已经关上门走了。 错过第二趟之后,我终于开始着急。 我可不想上班第一天就迟到。 打车半天也没有着落,我正犹豫要不要小跑到地铁站,贺阳思的声音由远及近。 “我就猜你还没上车,快上来吧。” 说话间,他的小电驴已经停在了我跟前。 还向我递来一个头盔。 我此时也没有第二个选择,火速将头盔戴上之后,就坐上了小电驴。 “还好我有先见之明,这小电驴没白买。” 贺阳思开得飞快,五分钟,我们就已经到了地铁站。 锁车时,贺阳思还在给我提建议:“出行还得是两个轮子方便,你也可以买一辆。” 我看着小电驴,有些迟疑。 “我不会骑小电驴。” 活了这么久,我也是现在才意识到,忘记把这个技能给点上了。 贺阳思愣了几秒,想到办法后又笑了出来:“没事,以后我每天去公交站牌接你。” “真的假的?”我下意识反问,又想起早晨的盛景,立刻问他,“你这车多少钱买的,我付给你。” “说那话,哥还能要你的钱。” 贺阳思满不介意,我也不好再说什么。 早高峰的地铁拥挤了一路,出了地铁站我才像是活了过来。 路上,贺阳思问:“你上几楼?” 我顿了下,才反应过来,他们职位不同,或许在不同楼层。 “二十二楼。” 闻言,贺阳思眼睛都瞪大了:“果然好大学就是不一样。” “可惜我只能在十八楼。” 远郁每层楼分工不同,我想了想,也忍不住惊讶:“客服?你一个男生,为什么会做客服?” 贺阳思反驳我:“你这就刻板印象了吧?文科男也有春天!” 我噎了下,接不上话,干脆默了声。 电梯门打开,贺阳思还和我在说话,我偏头,刚要进去。 却发现电梯中央,立着一个韩川尧。 贺阳思走进去,见我没动,还招呼我:“进来啊。” 我刻意回避韩川尧的视线,还在犹豫,就被贺阳思一把拉了进去。 我急忙转过身,背对着韩川尧,却还是觉得背后韩川尧的目光像是根刺。 到了十八楼,电梯里的同事都已经走光了。 贺阳思出去前,还给我打气:“上班加油。” 我尴尬得不已,又不想扫他的兴,小声附和了一句。 电梯门再度关上,电梯里就只剩我和韩川尧。 我往旁边挪了挪,和韩川尧拉开距离,想假装自己根本不认识他。 韩川尧却不打算装和我不认识,开口就问我:“男朋友?” “这是我的私事。” 我抿了抿唇,也不知道到底是出于什么心理,就不想和韩川尧好好说话。 韩川尧点头,换了个话题:“今天第一天上班?” 我懒懒应声:“嗯。” 电梯在二十二楼停下,我出去前,突然按住电梯。 “韩川尧,如果以后在公司还会遇到的话,希望可以装作和我不认识。” 我说完,才走出去,还转身故作友好地和韩川尧挥手。 电梯门缓缓合上,韩川尧忍不住笑起来。 打一巴掌给颗甜枣,他这个妹妹,还挺可爱。 我进入办公室,被领着和经理打了声招呼,才见到自己的办公桌。 几个同事都在埋头苦干,我也没能正式混个脸熟。 第一天只给我分配了点轻松的工作,我花了两个小时就做完。 大半个上午,都无所事事,无聊至极。 中午贺阳思给我发消息,叫我去餐厅吃饭。 我应下后,很快起身。 起身时,埋头苦干的同事们突然都齐刷刷看向我。 我怔愣几秒,迟疑道:“到吃饭时间了。” 离我最近的同事先反应过来:“是吗?” 他看了眼时间,又看了眼电脑屏幕:“你去吃饭吧。” 我有点懵,沉默着离开。 怎么好像吃饭也不是很自由? 公司餐厅里,我和贺阳思找了个位置坐下。 贺阳思热情问我:“今天工作怎么样?还顺利吗?” 我叹气:“半天能看出什么,反正我上午只做了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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