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并不多。 秦礼:“” 秦公肃真正无语了。 为什么这些人会相信世上真有君子? 沈幼梨若是名士,秦礼相信人家是真君子,但人家是一个小势力的头头,一年不到时间让河尹脱胎换骨的狠人,没点儿雷霆手腕能站稳脚跟,还将河尹杀成一言堂? 即便支持他的人不多,秦礼还是要说说自己的看法:“主公,这是个阳谋!” 阴谋是暗搓搓地搞事情,多一颗心眼还是能防的;但阳谋却是因势利导、光明正大地算计, 难躲,甚至躲不开,只能正面接招拆招。如今的吴贤便陷入这种局面。 吴贤看着帐下僚属各持不同意见,面上不动声色, 也未偏向哪一方:“阳谋?” “主公与沈君对外是‘棠棣之交’” 秦礼说出那四个字的时候, 吴贤略微有一点点心虚, 三人成虎真是害死人啊, 原本假的东西被传来传去,也营销成真的了,连他本人听到都要愣上一愣,含糊以对。 “沈弟确实待吾如长兄” 大概,沈幼梨也这么想的。 秦礼蓦地正了正脸色,道:“主公此言差矣!主公不妨想想,沈君此番为何出战?是为驱逐贼寇、是为解救饱受贼寇之苦的无辜庶民,人家占着‘大仁大义’四字。” 各种意义上的“占着大义”。 吴贤一心二用,险些被自己逗笑。 耳畔又紧跟着传来秦礼义正词严、铿锵有力的声音,将吴贤说得神色凝重。 “师出有名,方能‘扬旆分麾,风行电扫’,沈君占尽‘人和’。世人皆知其高洁品行,且对主公这位‘兄长’敬佩信任。此番情形,主公若帮了这忙,一旦河尹郡生出变故――诸如流民草寇聚众袭击,河尹郡能失守吗?” 这问题一刀见血, 切中要害。 答案就是秃子头上的虱子, 明摆着的。 这种情况下只能死守。 倒贴粮草、人马、军需也要死守! 而且还是不计一切代价死守。 不然的话,世人只会以为吴贤是假君子、真小人, 故意出工不出力。人家沈君这般信任你,你居然故意丢了沈君的老巢。说,这是不是你内心暗搓搓期盼的? 哪怕吴贤真尽力了,质疑也不会少。 这封信函在秦礼看来就是一记极其恶毒又让人无法招架的阳谋,将人架起来烤。不禁让秦礼想起“恶谋”祈善用过的文心言灵。 危在吾身,即施于人,故――吾危则人危,人欲不危,需施援手解吾之困。 仔细琢磨,是不是异曲同工地缺德? 秦礼暗中后槽牙都要磨起来了。 呵呵,“恶谋”果然不可能从良的。 远在河尹的祈善膝盖狠狠中了一箭。 吴贤沉吟了会儿。 不得不承认,秦礼的阴谋论完全说得通。用这逻辑来看,这确实是��阳谋。 但是―― 但是沈幼梨的个人形象实在是太好了。 吴贤心中打起了小鼓,在两种声音来回横跳。这时,跟秦礼持反对意见的幕僚跳出来发言。人家不搞阴谋论这一套,他就问了一个很朴素的问题:“假使沈君真有这种打算,试问有谁敢拿身家性命做赌注?” 就不怕自己好不容易经营有起色的家当被人强占了?不是他diss自家主公的节操啊,而是自家主公其实没啥节操。 人家亲兄弟都能搞死搞废搞残哦。 只要没有道德就无法被道德绑架。同理,只要主公吴贤脸皮厚一些,默默吞下河尹,纵使沈棠带兵回来也只能看着干瞪眼,气急败坏地跳脚而拿人无可奈何。 至于说骂名? 当世名声再坏能有郑乔坏? 人家郑乔扮猪吃老虎,给庚国太后当孝子傀儡才获得人家全力支持登上王位,上位之后翻脸不认人,一脚踹了人家太后。名声这么坏还能吃好喝好睡好,享乐无边。 自家主公翻脸,才哪到哪儿? 退一万步,即便沈君没提出让主公帮忙守河尹防止贼寇偷袭,自家主公就能眼睁睁俺看着河尹被攻陷,危急天海?秦礼自个儿心眼儿多,所以看谁都不是好人。 沈君这般坦率,自家主公也不用愁回头找什么借口去帮忙,多好? 二人君子之交,搞甚勾心斗角? 秦礼被这厮洋洋洒洒一通话怼得脸色都青了,愤怒的焰火在眼底欢快跳跃。 眼看僚属之间的火药味越来越重,吴贤只得拍板作出两全其美的决定――答应派兵帮沈棠看家守水晶,但负责统帅此事的人是秦礼,且给予他全权处理的权利。 不管这究竟是阳谋还是真的坦诚,两不得罪,吴贤也是留了心眼的。 只是―― 他万万没想到啊,沈棠的心眼加起来堪比蜂巢!因为同样的看家守水晶请求,人家是群发的。不止是他,谷仁和章贺也收到了。连夜招来各自僚属智囊团商议。 表情纠结好似便秘了七八日。 这究竟闹哪样??? 章贺这边跟沈棠有药材生意往来(割韭菜),他还借着沈棠的灵酒将邑汝几家硬骨头削了又削,或打压或怀柔,效果显著。 两家面对流民草寇,利益立场是一致的,算是一条船的人,不可能不出兵。再加上章贺很爱惜羽毛,帮忙就要出真力气。 谷仁这边就更加不用说了。 上南疫病要是没有人家慷慨相助,最后闹到什么情形还不好说,哪里能缓过那口气?再加上十三弟少冲之事,于公于私,人家对上南都有恩情,对他谷仁有恩情。 谷仁跟几个兄弟开了个“家庭会议”。 一番商议,派出跟沈棠有过几面之缘的十二弟晁廉、十三弟少冲和六弟。 前二者率兵打仗有一手,带兵出阵搞草寇流民,后者医术精湛,对军务更是熟稔于心,用以留守河尹郡再好不过。三家出发时间不一样,但几乎是前后脚同时抵达。 谷迓 一问:“你来干什么?” 答曰:“是沈君巴拉巴拉” 最开心的,莫过于鲁下郡的信使。 沈君果真没有骗他。 说至多两日,就真的至多两日。 摇人摇来一万五六精锐,各个披甲戴胄、精神饱满,光刃往那儿一杵,扑面而来的精兵气势,只差在脸上写着“老子能打十个”的标语。信使激动地差点儿哭出声。 沈君这人能处啊,有事儿人家真上! 但,三家负责人的心情就不太妙。 他们三家跟沈棠关系都不错,但不意味着他们三家彼此关系就不错,更别说还都接下来沈棠看家守水晶的请求。这意味着他们三家在接下来一段时间,要配合守城。 (�F′)┻━┻ 搞毛线呢!!! 秦礼动动嘴角,咽下花式咒骂。 顾池作为接待众人的河尹郡代表,他的眼神颇为玩味,余光在秦礼和祈善身上游走――因为秦礼骂人,十句之中,四句骂上南、四句骂邑汝,剩下两句骂“恶谋”。 这下河尹郡是真的稳了。 想丢也丢不了。 人家坚定认为这个缺德到家的阳谋是祈善的馊主意,唉,他又替主公背锅了。 顾池暗搓搓地神游天外。 怎就无人能看穿主公的本质呢? 沈棠作为东道主,面对远道而来的援兵,自然要设宴招待一下,明日稍作休整就火速出兵鲁下郡。说是“接风洗尘”,实际上就是一边吃一边商议之后的作战策略。 说起“接风洗尘”就不得不提一句官署伙食,作为天生点亮“吃货”、“种田”两项天赋技能的原种花家土著,沈棠用化身三开996的同时还不忘改善官署食堂的水平。 毕竟,吃得幸福真能提高工作效率! 奈何食材有限,花样还不多。 饶是如此,也够众人小小惊讶了。 少冲和晁廉为首的武胆武者很给面子,风卷残云扫完食案,添了好几碗粟米。 秦礼慢条斯理用完,放下筷子。据赵奉寄回来的信函所写,河尹郡今年是小丰年,各地收上来不少田税因此呢,他提议沈棠负责兵卒守卫河尹期间开销军需。 不算过分吧? 从道理上来讲是不过分。 从天海借兵看家还让人自备口粮确实有些不道义,又不是人人都像赵奉一样欠沈幼梨一条命,被迫白打工还恩? 但―― 秦礼太年轻,不懂什么叫“恶性内卷”。 更不懂这玩意儿有多可恨! 还不等秦礼暗示到位――例如天海兵卒为了赶时间,急行军带不了多少粮草军需,沈棠作为东道主要负责这方面的开销――那名叫少冲的少年笑着插嘴:“这个没事儿,我们带够了的,要是缺的话,可以匀一些。” 晁廉却听出其中的官司。 他跟六哥同时拽少冲的衣袖,少冲迷茫:“六哥、十二哥,你俩拽我作甚?” 少冲对沈棠有着极高的好感度。 别看他生得粗莽,人也不怎么聪明,但他知道自己越来越少被蛊虫折磨,其中有沈君的功劳。大哥教导他做人要知恩图报,他就让自己的私属部曲背够了粮食过来。 每一匹战马都背着大袋粮食。 天海派来的兵卒没粮食,他有粮食。 大家伙儿一起分一分怎么了? 晁廉想捂他嘴都来不及。 六哥更是笑得尴尬都要溢出嘴角。 一边给少冲使眼色,一边对着秦礼笑笑:“呵呵,小孩儿不懂事,不懂事” 秦礼嘴角抽了抽。 因为少冲这一波打岔,秦礼之后的话不好再说,邑汝这边的使者看看局势,也咽下了讨要粮草的腹稿。只能回头让自家主公再支援一波,希望不会待太久。 不然,亏大了! 掏钱倒贴替对手看家! 这说出去谁信啊! 沈棠作为主人似乎没看到三方人马眉眼流转间的官司,大方表达自己的喜悦和感激,又将四宝郡结盟的往事拉出来说。秦礼言不由衷地敷衍应和,少冲积极响应。 邑汝这边的使者默默吃瓜看戏。 四宝郡那一战,邑汝并未参与。 三家这次带兵一共一万五六,一半精锐跟着驰援鲁下郡,剩下兵力相对不是那么强的,留守河尹郡防止流民草寇偷家。 沈棠听到这数字,喜得一拍大腿。 她道:“集结我们四家万余精锐兵力,定能杀退贼寇,护得鲁下郡安危!” 秦礼:“???” 谷仁他六弟:“???” 邑汝使者:“???” 万余精锐??? 虽说在大陆四分五裂,百国林立的当下,万余兵力不算寒碜了,各个还都是精锐,打四五倍己身的流民草寇完全没问题。哪怕六七倍,也能让对方掂量掂量撤兵。 但是―― 三家带来的兵马,最精锐的一半出阵,勉强算他个七千五吧,再加上沈棠这边的兵力一共万余――秦礼非常怀疑这个“余”可能就是零头――换而言之,沈棠就出兵两千五。用两千五换来三家七千五的精锐守城,还是硬着头皮必须死守那种 三家的脸色那叫一个七彩缤纷。 顾池耳畔全是各式咒骂。 他默默掏了掏耳朵,继续装聋。 所以说――这样缺德到家的阳谋怎么可能是祈不善那厮出的? 人家恶谋还是有底线的(:3)?) 至少,祈不善的阴谋诡计,可以骂出来。自家主公的阳谋,只能咽下苦果。 被白占便宜还要笑着看人家提裤子。 三家之中,要数秦礼最想呕血。 因为他怀疑沈棠口中的“两千五”,有多少是赵奉帐下的兵马 366:流民草寇(五) 顾池默默当背景板吃瓜。 时而将余光分给秦礼一点点。 心中嘀咕:倘若心声能杀人的话自家主公这会儿大概已经死无全尸了。 论无耻,自家主公是真的无耻啊。 偏偏在场这三家又不能开口说什么。 因为沈棠的穷是众所周知的。 当面揭穿人家,反而损了“友谊”。 不过,让秦礼等人惊讶的是沈棠在酒过三巡――他们喝酒,人家沈君以茶代酒,说是酒量不好,担心喝多了会冒犯众人, 这个理由被上南和天海两方接受,邑汝信使便也没意见――总之呢,沈棠趁着气氛尚好,主动提出粮草供应一事。 作为被帮助一方,该有的礼数还是有的。但沈棠也委婉暗示众人河尹的窘境,给他们的军需粮草供应可能不是那么充足,日后会亲自向吴贤等人去信解释。 一番话说得坦荡真诚。 秦礼面上不动声色地笑谈, 表示以两家关系, 粮草多少并不重要, 内心却是纳闷起来:这个沈君究竟葫芦里卖着什么药?莫非一开始就没有白蹭粮草的意思? 他先入为主认为这就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阳谋,自踏入河尹地界就绷紧神经,琢磨沈棠的一言一行背后的算计。谁知沈棠一记直的不能再直的直球,让他懵逼了。 这跟他以为的不一样啊。 不止秦礼惊愕,顾池也愕然。 他没想到自家一毛不拔的主公会这么大方,有少冲的神助攻,三家都已经做好亏本的打算了,根本没指望河尹会提供粮草。她这么一开口,这笔开支就省不了了。 殊不知,沈棠也有自己的打算。 她只是笑笑不解释。 暗中冲他wink了一下。 山人自有妙计! 顾池:“” 一股冷意从尾椎骨窜上大脑,让他浑身一个哆嗦,双臂鸡皮疙瘩纷纷揭竿造反。 他摩挲双臂,错开视线。 沈棠:“” (�F′)┻━┻ 淦, 顾望潮这什么反应啊! 这一夜过得虽然平静, 却是静水深流,暗潮涌动。三家兵马一路疾行, 路上已经做好分配部署, 沈棠这边事情比较多,只得连夜开会,安排好防守和救援兵力。 感谢三家武德充沛,河尹得以高枕无忧。沈棠便准备让共叔武、吕绝(狸力)、白素、鲜于坚和赵奉全部出战。兵力也不是众人以为的两千五,而是三千五。 沈棠亲自带兵。 其中一千是赵奉的私属部曲。 白素、吕绝纯粹是拉出去涨见识的。 鲜于坚作为新人,也不能让人投靠过来就整天造房、种田、修路,打仗还是要让人打的,战场从来是武胆武者实力晋升最快的舞台。褚曜和康时作为随军军师。 祈善和顾池留守河尹。 前者熟悉秦礼,熟悉守城。 后者精通读心,以防万一。 虽说三家都是来帮忙守城的,沈棠吃定他们三家互相制衡,不可能同时做出反手捅沈棠、偷河尹的举动,但世上没什么是一定不可能发生的,留个后手很重要。 昏暗烛光之下,林风欲言又止。 “主公” “为屠荣那小子求情?” 沈棠不用猜都知道她想说啥。 “师兄盼着为主公效力,且离凝聚武胆也只剩一线,师兄觉得若能以寻常小卒身份上战场,或许”屠荣还未凝聚武胆, 即便凝聚,也是个萌新,没资格参加会议。 他只得求老师告师妹。 褚曜自然不会答应。 但林风经不住屠荣的念叨。 沈棠道:“不行!” 即便她愿意, 无晦也会坚决反对。 上战场是迟早的,但不是现在。 林风松了口气:“唯。” 她也不赞同师兄冒险。 话她带到,屠荣这下没什么好说了。 沈棠自从在河尹站稳脚跟,就在陆续募兵,一边募兵一边练兵,再加上之前招安的一众凶悍土匪,兵力也有五千。两千五随她出战,剩下两千五该干嘛干嘛。 可以说,这次援助鲁下郡,沈棠掏出了六七成的家底,足以堵住外界的嘴。 换来七千五外援守城,还赚了名声。 看似占的便宜小了 不过,当顾池听到沈棠让他和祈善留下来的时候,心知事情没这么简单。他还看到沈棠桌案上放着前阵子定下来的开凿河道、兴建水库、兴修水利的设计图。 顾池:“” 祈善:“” 二人默契地对视了一眼。 看到彼此眼中一闪而逝的惊讶。 主公,这是想做什么? 外头打仗还惦记这些利民工程? 祈善纠结:“主公,此事可以暂缓。” 沈棠抬眸看着二人。 笑吟吟地道:“暂缓什么暂缓?” 祈善:“我军驰援鲁下郡,共叔都尉、赵将军和鲜于都尉皆出阵,河尹留守的多是普通兵力,若用普通劳力开凿,怕是收效甚微。倒不如暂缓一阵子,开春” 说着说着,祈善似乎想到了什么。 顾池比他早一步抄了答案。 沈棠笑道:“谁说河尹只剩下普通兵力?不还有七千万精锐吗?例如天海这边,留守的是吴昭德帐下六骁将中的一人,名声与大义齐名,实力也大差不差” 顾池:“???” 祈善:“???” 这、这这不太好吧??? 嘴上没说,但表情就是这��意思。 沈棠道:“你们的道德底线还是太高了,只要肯拉下脸、不要脸,跟他们哭诉,说一说目前的难处,为了战事耽误了河道水利建设,影响来年庶民收成他们三家又死要面子肯定会打落牙齿和着血往肚里吞。咱们不白嫖他们的劳动力,给报酬的。” 沈棠没有道德,所以道德绑架不了她。 但其他三家有啊,绑一绑咋了? “报酬?” “灵酒。” 二人:“” 谷�� 祈善蹙眉:“秦公肃怕是不会答应。” 沈棠笑眯眯:“这就看元良你们了。” 她负责出馊主意,底下人负责执行。 顾池:“” 祈善:“” 呵呵呵,看家果然不是啥轻松的活儿。 此时距离天亮还有三个时辰,沈棠浅眠了会儿,准时起床洗漱,换上一袭干净利落的装束,召出摩托,慈母剑挂在腰间。 治所官署门口一片寂静。 唯余摩托有力的疾驰步伐。 因为这次只是驰援,只需打退围攻鲁下郡的流民草寇,粮草带半个月就够了。 三家人马已经在城外久候多时。 当秦礼看到沈棠帐下阵容,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其他两家负责人同样反应。 赵奉是天海阵营的,但十等左庶长的共叔武、八等公乘的鲜于坚搁在哪里都算抢手,一次就派出了俩,沈棠还亲自带队。想想沈棠阵前跟公西仇互殴的画面 众人便知道河尹这次是下了血本。 跟昨晚以为的白嫖完全不一样。 一时间,沈棠大公无私、仁义双全的名声又拔高了一大截,为之后顾池二人割韭菜提供了极大的便利。上南阵营的少冲不懂这些弯弯绕绕,只问:“沈君也去?” 沈棠道:“自然去。” 少冲笑道:“那可太好了。” 谷仁他六弟暗暗抽了抽嘴角。 他原先准备让十三弟跟着他留守,十二弟晁廉出阵,如今一看沈棠也去,思忖片刻,临时改了主意。十二弟行事更加稳重守城,但在战场上的表现不如十三凶狠。 此战也有替上南扬名,威慑几个邻居的意思,让十三过去更加适合。 至于担心? 有沈棠在场就不担心。倘若没沈君,十三弟这会儿是死是活都要打个问号。 点齐一万一千五兵马。 沈棠暂为统帅――谁让沈棠的“辈分”太高,其他三家互相不服谁,但又不能各自作战,被敌人切割包饺子蚕食就惨了,最后都指了沈棠――整装,往鲁下郡进发。 河尹境内的路都是精心修过的,一路平坦,再加上大军涌上随军军师的疾行言灵,仅用半日就出了河尹地界。鲁下郡那位信使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心中思绪万千。 若非亲眼所见,他是不肯相信的。 莫说四家和谐相处,便是一家也有窝里斗的,例如鲁下郡。鲁下郡郡守靠着几个兄弟上位,郑乔乱国,精力顾及不到这些地方,这位郡守便有了当土皇帝的感觉。 他很注重尊卑上下。 但那几个兄弟却不这么想。 还未发迹的时候,大家是连犊鼻�T都混着穿的好兄弟,一朝发迹了就跟他们讲上下尊卑了?依旧是大大咧咧、呼来喝去,以前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矛盾日增。 此次被流民草寇围攻也有几个人不满待遇,刻意摆烂的结果,他们想借着此次围攻给鲁下郡郡守一点压力,让这厮知道,他究竟是靠着谁才能爬这么高的。 别飘了! 谁知道围拢过来的流民贼寇越来越多,之后再出阵就被人家正面教做人。 不得已,只能派人到处求援。 信使估摸着,除了沈君这边有回应,其他几家来驰援的可能性极低。 大军日夜兼程赶路。 距离鲁下郡不足半天路程,沈棠果断命令原地修整,养精蓄锐,同时戒备可能冒出头的偷袭。流民草寇造反之前可都是普通庶民,只要他们收敛凶相,放下锄头扁担,就能伪装成普通庶民,沈棠相信贼寇首领已经收到援兵的消息,随时会偷袭。 她的猜测是正确的。 但是吧―― “来驰援鲁下的援兵?” 简陋营帐之中,各处摆着珍贵物件,尽显暴发户气质――这些都是沿路劫掠过来的,好运碰上一只大肥羊就能收获无穷。 上首,坐着一刀疤脸中年壮汉。 一看就是不好惹的悍匪。 他又问:“多少人?” 兵卒报告道:“一万出头。” “一万出头?一万出头也敢来?” 说罢,营帐众人哈哈大笑。 倘若沈棠的情报跟得上就会知道,鲁下郡境内流民贼寇已经多达七万,这个数目每天还在增长中。除了治所还未攻下,其他县镇尽数沦陷,地皮都被刮薄了一层。 一万对七万? 拿什么打? 刀疤脸又问:“他们统帅是谁?” 兵卒表情忍了忍,险些笑出声,纠结道:“是一名骑着雪白骡子的少年” 一时间,众人又大笑。 这会儿连刀疤脸都被逗笑了。他不常笑,笑时脸部肌肉僵硬,嘴角勾起能止小儿夜啼。他道:“骑着骡子?哈哈哈,这些人是穷得连一匹驽马都买不起吗?” 虽说武胆武者打仗,骑着啥都有,但那都是战场上的时候,武气化出的坐骑与武胆武者心意相通,配合更加默契,但平时行军赶路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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