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各位朝臣了么?” 众人仍旧鸦雀无声。 这是要命题!他们能说郑乔对不住他们的地方不可胜记?能吗?说了就人头落地! 有人暗中冒起冷汗。 因为他们就是有“首尾”的朝臣。 除了揭竿而起的黄烈,响应这次屠龙局的势力多为世家豪强。而要命的是――郑乔上位之后,他对这块就看得十分严苛。各家子弟已有官身的,直接留用为朝官,轻易不肯外放;没有官身的,封一个虚衔也给弄来放在眼皮底下。换而言之,他们都是人质。 他们中间有些人甚至是家族家长或者名正言顺的嫡系继承人,同族在外举兵…… 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 这些人质还想好过? 自然不好过的。 大牢房间异常紧张,单人间早没了,后来者只能挤一挤三四五六人间……恶劣的生存环境以及不知何时落下的屠刀,心理承受能力差一些的人直接原地崩溃……几日下来便形容憔悴,面目黎黑,蹲大牢时间最久的几位更是黄皮寡瘦,看不出原来的人样。 郑乔这么问,意味着又有倒霉蛋要下大牢,众人同情看向那三四十岁,面无人色的中年朝官。对方身上的官服昭示其官职不低,但这身衣裳并不能带给他丝毫安全感。 不出意外―― 他也被丢入大牢。 大牢越往里面,视线越是漆黑,空气中泛着说不出的恶臭。犯人一切生理需求都在狭小牢房解决。若有溲溺之器还好,没有的话,只能找角落原地纾解。那气味,啧。 再加上多人牢房…… 时间一长就没下脚地方了。 生存环境恶劣,犯人时不时还要被提过去严刑拷问,或针刺,或鞭打,甚至还有水牢之刑,每次都要脱一层皮。若非郑乔不允许使用破府极刑,他们早就命丧黄泉了。 中年朝官被一把推了进去。 险些踉跄跌倒。 黑暗中,有熟悉的声音响起。 “你怎么也进来了?” 中年朝官仔细分辨才知是同僚。 后者被关已经有两三月。 期间他一直走动人脉试图将对方捞出来,却未奏效,最后连自己也深陷其中…… 他苦笑回道:“二弟在外举兵……” 他口中的二弟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因为他被过继给大房,二人在族谱上只算是堂兄弟。作为大房嫡系的他占尽了家族资源,惹来二弟的嫉妒,这导致兄弟俩关系一直不好,但没想到对方会做绝,明知他在郑乔手中为质,仍旧高调加入黄烈的队伍。 同僚闻言轻叹。 宽慰道:“亲眷无恙便好……” 他们是郑乔用来牵制各家的人质,而他们的亲眷则是牵制他们的人质。郑乔也知不能将人逼得太狠的道理,一般情况下不会对他们家眷下死手。当然,也有仁兄不信邪。 结果收到全家老小人头。 连门口养的黄犬都没放过。 朝官掩面羞惭:“是吾无用……” 不出意外,妻儿这会儿应该收到他被下了大牢的噩耗,想尽办法为捞出他奔波了。 但,他只猜对了一半。 妻儿是收到了,但并未奔波。 不是不想,而是有位客人凑巧登门。 准确来说是三人。 老,少,青。 为首的老者须发皆白,一袭葛布麻衣,穿着朴素,连看门的司阍都比他富贵。 但此人目光炯炯,澄澈明亮,一瞧就知道他不普通。妇人泪痕未干,看到老者险些要脱口而出称呼,却被对方打断:“秋夫人,旁的不多说,老朽今日登门有事相求。” 妇人闻言,急忙让三人进来。 司阍有眼色地关上了大门。 “您请说。” 妇人请老者上座,老者并未入座,而是拍了拍已经有他肩膀高的少年――说是少年也夸大,看他满脸稚气,像是八九岁,只是修得武胆,装扮干练,身量又接近少年。 问妇人:“你可记得他?” 妇人仔细看了看,摇头。 但又道:“似有些眼熟……” 老者提醒她:“上一代秋家家长,成婚十余年却无子嗣。有个曾经伺候过的婢女谎称自己为他诞育一子,于民间抚养。凑巧,这孩子相貌与秋家家长有几分相似,滴血验亲无误,便被带回了秋家。只是,孩子被带回养育几年却发现异于常人,生有脑疾,身量始终矮小如幼童……终是瞒不住……” 婢女恐慌无比,不得不说出实情。 那孩童是她在街上捡到的流浪儿,其相貌生得巧妙,与秋家家长有几分神似,这一发现让她萌生大胆念头,偷天换日! 但,纸始终包不住火。 最后这孩子被丢到乡下自生自灭。 取名,宴。 秋家家长年纪越来越大,但子嗣问题始终无法解决,也拖到了不得不解决的程度。他只得从亲兄弟那边过继对方的嫡长子,也就是上文那个被丢入大牢的倒霉催。 妇人这才想起来。 她嫁过来的时候见过少年。 孩童时候的他跟已故公爹还有点儿神似,如今五官稍稍长开,就一点儿不像了。两颊略有些婴儿肥,双目澄澈剔透,不沾半点儿世俗,看得出来还有些懵懂。 乖巧站在老者身边,像尊不说话的瓷娃娃,又忍不住好奇打量陌生环境。 “难、难道,他、他就是那位小郎?可、可他不是不能长大的怪……”妇人过于震惊,险些当着老者的面口出不逊,将剩下的话咽回去,眼睛写满了不可置信。 老者避而不谈:“那是有原因的,如今不便多言。此次过来,是想问他当年戴在身上的东西可还在府上?能不能找到?” 582:偷偷摸老虎的屁股票】 “这…此事恐不好办……” 妇人面露为难之色。 “并非小妇人推脱,只是现在家中生乱,一时顾不得这些……再者,小郎被送走已是多年前的事儿,那些物件还在不在,一时半会儿也不好说,故不敢轻易答应。” 说着,双目已泛红。 用帕子压下眼角的泪意。 她刚收到消息那会儿,得知家中顶梁柱被下了大牢,下的还是传闻中进去就要脱一层人皮的地方,便觉得头顶的天都塌下来。若非她是府上唯一的主子,不能乱了阵脚影响人心,真恨不得原地昏厥过去。她也有心帮助老者,奈何现实条件并不允许啊。 老者也识趣,但他不能白跑一趟,空手而归。便问:“府上遇见什么难事,可否说说,老朽或许能帮忙参谋参谋……” 妇人一听,眼前登时亮起。 面上的喜色宛若抓住了救命稻草。 “当真?”问完发现不妥,忙改口,“这、这并非质疑您的能力,只是太欢喜……” 老者淡声道:“不慌,慢慢道来。” 妇人稳了稳心神,将自己收到的消息一一道来――朝堂上发生的细节她不清楚,但她知道自家那小叔子有野心,利用丈夫不在族地的机会笼络族老,高调招兵买马。 如今更是与乱贼黄烈各处呼应起义,浑然不顾亲哥一家还在郑乔手中当人质…… 妇人一脸苦涩。 “小叔怕是盼着我们一家死!听闻当年,族老都希望将小叔继嗣到公爹名下。毕竟郎主是二房嫡长,过继出去不怎么好听,但公爹却选了郎主。二房无甚积蓄,吃穿用度俱不如长房,小叔心中愤懑不满多年。只要郎主死了,他便能名正言顺继承秋氏……” 妇人面带绝望地咬牙道:“倘若郎主此番……此番不幸殒命地牢,小叔还能打着‘为兄报仇’的旗帜,在士族间博一个兄友弟恭的美名……如此好处,他如何会不心动呢?” 老者全程安静听着。 待她说完,问:“只是这么一桩事?” 妇人听到了希望:“您有解决妙策?” “算不上解决妙策,但助你们一家离开这龙潭虎穴却没有问题。横竖已经将郑乔彻底得罪死了,既然留下来是个死,逃出去或许还有条活路。”解决方案简单粗暴。 妇人诧道:“劫狱?” 以老者的能力还真能做到。 “嗯。” 只是―― “阿宴当年戴在身上的东西非常重要,夫人若是方便的话,烦请派人找一找……” 专程跑这一趟就是为了那件东西。 妇人听到这儿也懂了。 想让老者帮忙就得拿出“报酬”。 她连忙起身让下人去府库翻找。 因为当年滴血验亲过关,长相又有几分上代家长的痕迹,阿宴被带回秋府后,被当做长房继承人仔细照料,吃穿用度一律最好,随身物件也得到了妥善保存。若非他始终不长大,看着又不聪明,让人看出端倪,兴许这秘密就真正被那��婢女带进棺材了。 之后阿宴被打发去了乡下自生自灭,他的存在成了秋府禁忌,无人敢提及,他的东西自然也没被刻意处置。一众下人经过一夜的翻找,终于在积灰的角落找到盒子。 盒子不大,重量也轻,东西零碎。 “阿宴,终于找到了!” 老者一顿扒拉,神情激动地翻出一件东西。那是一截一指长的木头吊坠,灰扑扑的,瞧不出贵重之处。妇人不知此物有甚珍贵,能让见惯大风大浪的老者如此在意。 老者缓了缓情绪,冲着吃糕点垫肚子的少年招了招手:“阿宴,到老师这里来。” 少年放下美味的糕点,乖顺照做,由着老者将那截木头吊坠给自己戴上。他抬手摸了摸那截木头,语调有了些许起伏。 “老师,它是温的。”明明只是块木头,入手的触感却似光滑暖玉,让他莫名安心,连一直困扰他的仿徨情绪也跟着消失了。好似精疲力竭的溺水者,终于飘到了岸上。 “嗯,好好戴着它。” 少年闻言,将它放入衣襟内。 妇人离得近,看得清楚,发现这木头吊坠形似一副棺材。随身携带多不吉利? 但这不是她该关心的事儿。她在意的是老者何时帮她将丈夫救出大牢。而老者也没有食言,让妇人去收拾家当,安排车马。秋家家长一旦救出来,他们一家立刻离开。 妇人依言照做。 这些事儿不是一两天能搞定的。 便留了老者三人在府上暂居。 三人中的青年整理好客房。 正准备喊一老一少去休息,却见少年一手托腮,一手把玩着失而复得的木头吊坠。 青年刚才借来看过了,翻来覆去地观察,没看出丁点儿特殊之处,他也不知道老者千里迢迢跑这一趟图什么。但,下一瞬就打脸了――那吊坠散发出莹莹绿光。 跟着又在少年手中化为一支姿态舒展的褐色木杖,周身萦绕着朴拙而神秘的玄奥图腾。这个纹路与少年肩胛骨上的团型纹路神似,前者更加复杂,后者更像简化版。 砰得一声。 老者听到动静过来。 目光死死盯着那根木杖,腮帮紧绷。 少年没注意到他们的反应,像得到一件新奇玩意儿,掂量着耍了几下,目光突然被一抹灼眼异色吸引。指着木杖顶端那朵摇曳的小红花道:“老师,你看,是花儿。” 木头上长了一朵花。 突兀得像是秃子头顶唯一的发。 老者的注意力不在花上,而是伸出颤抖苍老的手,虔诚捧着少年执杖的手,浊泪刷得滚下,唇瓣颤抖着吐出几个模糊不清的字。细听才知是――“神未弃我公西族……” 少年不懂老师为什么要哭。 抬手将他的泪拭去。 问道:“老师哪里不舒服吗?” 老者抹掉泪水,深呼吸一口气:“没有,阿宴,你运行一遍老师教过你的法门……” 少年自然依言照做。待看到少年身披熟悉的大祭司华服,老者彻底安下心来。 他怜爱地摸摸少年的脑袋:“很好,但未来几年还要勤加修炼。听老师的话,你的智窍,当下不着急打开。保持赤子状态更能专注修炼,有事半功倍之效……阿宴啊,傻一点儿、单纯一点儿也没什么不好。” “嗯!”少年笑着,“听老师的。” 青年听了无处吐槽。 不知情的人听了还以为少年如何天真懵懂又无害呢!实际上,他这一路上砍瓜切菜搞死的土匪地痞还少么?这老的疯,小的傻,再成长几年不知成啥祸害…… 劫狱救人对于老者而言只是一碟小菜,搞完就继续上路,懒得听秋家上下没营养的感激之词。他们三人越走越偏,往一片僻静的深山老林钻,打算安顿下来。 青年终于憋不住。 “您老究竟想做什么?” “你以为阿宴脖子上挂着的是什么?没点儿实力就贸然入世,下场不过是被虎豹豺狼分而食之。他最需要自保之力!” “只是一截木头。” 老者语出惊人:“那是一块国玺。” 青年:“!!!” 老者又摇头纠正自己的错处。 “不对,不是国玺,那是神赐之物。只是与外界流传的所谓国玺同出一源……国玺也好,神杖也罢……它们其实都是神灵赐下的东西……对,是这样……” 青年:“……” 默默翻了个白眼。 这老东西又开始发疯了。 作为三人中唯一的正常人,他感觉自己的压力很大,又要照顾老的,又要兼顾小的。这日子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他打了个哈欠,准备去补觉。 与此同时―― 有两道风风火火的身影夜闯公西仇的营帐――准确来说是一人强拉着另一人。正要合衣睡下的他被吓得直挺挺坐起身。 一看来人,颇为无奈道:“阿来,你们有什么事情不能明儿再说吗?” “来不及明天了!今儿就得问清楚!”公西来抓着杨英的手,推到公西仇身前,忙问道,“阿兄,你看出她有什么变化吗?” 公西仇披着被子盘着腿,瘪嘴。 “她能有什么变化?还是说军营条件不行,火气旺盛,脸上长痘了?” 公西来急得跺脚。 抓着公西仇捂紧的被子摇晃。 “气啊气,阿英她有气儿了!” 公西仇顺着公西来的力道,像个人形大娃娃一般被摇得左右摇摆,一时还未反应过来:“她又不是这会儿诈尸,如何没气?” “不是这个气啊!” 公西仇停下摇晃:“那什么气?” “武气!”回答的是杨英。 公西仇乍一听以为自己耳鸣了。 “什么气?” 公西来狂喜道:“武气啊!” 杨英毕竟是将门出身,其父杨公也一直没有拘着她舞刀弄枪,也觉得女儿家学点武艺可以强身健体,不容易生病,好养活。 如今孑然一身,她更需要力量保护自己,武学修炼更是一日不敢停歇。 方才不知怎么的―― 一直无法在经脉停留的天地之气,突然可以被汲取了!杨英先是一脸懵逼,继而狂喜,将这个消息与身边的公西来分享。然后就被公西来抓过来找公西仇了。 “之前一直不行,今儿突然可以了……阿兄,你说今儿是不是什么特殊日子?你看阿英都行了,我是不是也可以?”公西来输出一大串话,不给插嘴机会。 公西仇正色几分,给杨英把脉。 尽管微弱到能忽略不计,但那确确实实是一缕武气,这意味着杨英可以修炼。 583:偷偷摸老虎的屁股票】 三人面面相觑,大眼瞪大眼。 公西仇深锁着眉头。 奈何他就不是吃这碗饭的。 思索了半天也没有一个准确结论,在公西来期盼目光下,他所幸双手一拍又一摊,颇为光棍地道:“不管怎么说吧……额,能修行,总归是好事。从今往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好好学。好歹也是千顷地里一棵苗苗,你若是没什么建树,岂不是浪费这份机缘?” 杨英紧抿唇。 心中终究还是有些迟疑。 尽管斗将之下,生死不论,但自己的父亲死于公西仇之手。她这会儿能客观对待对方的存在,已经是数次心理疏解后的成果。让她跟着对方学习……杨英心中有点坎儿。 可这个机会又确实难得。 还未等她迟疑出结果,公西仇却不耐烦她的沉默回应,问:“怎得?我不配教你?” 真以为十五等少上造是大白菜吗? 他若愿意广招门徒,多少人会捧着钱、削尖脑袋、跪着求他匀出一��宝贵的名额? 自个儿主动提了,杨英不答应? 这不行! 还没人能拒绝他! 公西来暗中戳戳杨英腰间的软肉,杨英终于回过神道:“不、不是,求之不得。” 公西仇脸色稍霁:“这才对……现在的时间也不早了,你们俩回自己营帐睡觉……” 公西来不乐意回去。 “阿兄是不是把我忘了?” “没忘。你是能冬练三九,还是能夏练三伏?提半桶水都费劲儿,还修武胆呢?人家阿英是打小舞刀弄枪练出来的童子功,底子根骨都还在,即便这个年纪才开始接触也能找补回来。你就罢了。”公西仇一如既往地直白,将公西来说得脸色一点点沉寂下去。 她赌气咬唇:“那我修文!” “修文也得有根骨才行,最次的文心文士都是千里挑一的,苦修多年还不一定能有出息……”公西仇说得不委婉。武胆武者门槛相对低一些,但公西来年纪大又没基础。 “所以说……” “你没这个天赋。” 公西来情绪跌至了谷底,用带着些许哭腔,软声问:“便……没有补救的法子吗?让普通人也能、也能修炼,哪怕日后出息不大……只要能修炼就好,不敢图更多的。” “有倒是有。” 公西仇认真想了想。 公西来眸光一亮:“真的?” 公西仇道:“武国蛊祸知道吧?那玩意儿就能实现,让你在极短时间变成中等武胆武者,不过制作方法失传已久。如今倒是有稍次一些的,黄烈那些重盾力士就是。” 他一巴掌拍掉公西来的妄想。 “别傻,真以为那是什么好东西?真要是好东西,早传得沸沸扬扬,凭此招揽无数青壮劳力了!武国蛊祸养出的精锐神兵营也好,黄烈那些重盾力士也罢,全部是透支使用者的寿元、潜力、精气!凭你这身板,用不了几月就能被吸干,变成皮包骨的干尸!” 而公西族的正版蛊虫…… 又有严格的种蛊年限和根骨限制。 听到“皮包骨的干尸”,公西来脸色一白,微垂着头,情绪低落地接受了眼前现实。公西仇轻叹,有些话埋在肚子里。 公西来注定是一个普通人。 但她又注定不普通。 因为她是公西来。 只要他不死,活一日,便一日是她的退路和靠山,公西族人不会放弃自己族人。 公西来也未失落很久。 一番自我疏解,也就想开了。 倒是苦了可怜的杨英。公西仇带徒弟,奉行的是棍棒滚打教育,一旦上了演武场便只有敌我,没有男女。根本不知“怜香惜玉”四个字该怎么写。杨英此前以为自家阿父教导够严格,但跟公西仇比起来,她才知道阿父杨公手把手教她,那才是真心疼女儿。 看着每日鼻青脸肿到瞧不出男女的杨英,公西来一边给她上药,一边心有余悸。 “阿兄也太狠了……” 杨英大着舌头,说话含糊:“是啊。” “以后让他轻点儿,循序渐进……” “我提了,但他说……” “阿兄说什么?” 杨英面无表情:“你阿兄说等我武胆凝聚,能有二等上造,就可以放心打断我腿。” 公西来花容失色:“……为什么!!!” 杨英:“我也这么问的,但他说普通人伤筋动骨一百天,武胆武者就没这顾虑。武气消耗得快,恢复也快,增长也快……” 公西来:“……可,你好歹是女郎……” 杨英麻木:“我也这么说了,但你阿兄说,他阵前斗将杀人从不脱人衣服看性别。活着那就是活人,死了那就是死人。不存在男活人女活人,或者男死人女死人……” 公西来:“……” 有理有据,无从反驳。 于是,公西来操心的事情多了一桩――她每天都在担心小伙伴会被她阿兄打死。 可喜可贺,小伙伴性命顽强,在她阿兄手底下花式翻滚演武场。皮越厚,越耐造,一年多都没暴毙。公西来成了她的专属上药医师,从一开始的手足无措,到后来的娴熟自如。甚至无聊起来还琢磨起医书。特别是跌打损伤推拿,在杨英手上练得无比精湛。 公西仇左手抓着廉价添头荀定,右手抓着公西来和杨英,辗转跳槽帮人代打。外界只当他是在开玩笑,毕竟拿钱给人当打手,这样的事儿连最低等的武胆武者都不屑。 更何况是十五等少上造? 第一位老板不信邪,不给结算。 公西仇哂笑,扭头带着第一位老板的仇人,搞了第一任老板的老巢,还不忘一屁股坐在第一任老板的私库,数着自己应得的报酬。一时间,公西仇之名臭不可闻。 崇拜他的,早被他出战必胜的英姿折服,看得心间春心荡漾,恨不得将其招揽麾下,但为了表示自己合群,提及公西仇,嘴上仍要贬低两句“小人反复,不忠不义”。 认钱不认人,低贱玩意儿。如此不忠不义之人,实力再高也只是跳梁小丑罢了。 公西仇懒得理会。 反正没人有胆当着自己面说。 毕竟,浑身上下唯有嘴硬的男人,他那脖子在自己的手掌面前,依旧脆如薄纸的。 不同于公西仇的高调,不同于这一年多屠龙局的局势反复,沈棠的小日子倒是过得安静顺遂。每逢这时,她都要谢谢宴安。陇舞郡的地势,既是劣势又是一项优势。 只要能压制十乌这个隐患,一定程度上就能获得珍贵的安逸时间,好好积攒实力。 一来,谁打下了陇舞郡,谁就要被动担负起阻挡十乌异族重任,内外不能兼顾,这块地盘纯粹是个鸡肋;二来,西北边陲之地,要经济没有经济,要人口没有人口。 耗费兵力打下来,弊大于利。 因此,沈棠来到陇舞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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