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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故而,这对夫妻是一起吃过苦的。 秋丞对发妻真心尊敬,发妻也贤惠大度,不仅将内宅后院打理得井井有条,中馈琐事办得清清楚楚,对待后院妾室更是温和。秋丞膝下子嗣繁盛,少不了她的照顾。 只要是有利于秋丞的事,她总会主动退让,例如在女子这事上,也是她主动提的。 秋丞起初还没这个心思呢。 倒不是他多有原则,而是论关系,女子算是发妻娘家的远房侄女。女子出身陇舞郡,家族人丁兴盛,哪怕没有出几个文心文士/武胆武者,但靠着三代人在陇舞郡扎根,积极经营,也积累了令人眼红的资产。奈何,天有不测风云,陇舞郡来了��沈棠。 真真是天降克星! 据女子所言,此人狡诈贪婪奸猾,外界的“仁善”名声都是假的,一到陇舞郡就露出丑恶的嘴脸,找了借口强取豪夺,杀人越货,杀了各家男丁,强抢了他们的田产。 生怕各家报复,残杀男丁。 各家女眷失了庇护,下场凄惨。 女人亲眼看着家中男丁尽数惨死屠刀,阿娘带着她和后院姊妹逃难,谁知半路上,不幸被刁奴出卖,他们席卷而逃,可怜一众女眷面对混乱的外界,死的死,病的病。 阿娘饿死半路。 姊妹也被庶母贩卖换粮。 唯独她幸运,活着投奔了远房姑母。 恨意在她心中滋生。 午夜梦回,家人的面孔在眼前一一闪现,她梦见自己与姊妹在后院无忧无虑的赏花抚琴日子,梦见严厉但不乏慈爱的阿父,梦见疼宠自己的阿兄,梦见黏着她的小弟。 不管多美好的画面,最后都定格在一颗颗滚落的人头、一张张惊恐狰狞的面孔。 她―― 真的恨沈棠! 恨此人,恨不得饮其血,啖其肉! 但她也知道自己无能为力。 哪怕沈棠只是小小边陲郡守,在外声名不显,但也不是她区区一介孤女能撼动的。 她自小聪慧,被阿父当做男儿教养,阿父甚至数次抱着她可惜道。家中男丁有的教育,她也有。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听到了她的祈求,亦或者她真是万中无一的天选之人,她在秋府稳定下来后的某一日,发现了异常。她发现异象的时候,又怕又惧,又惊又喜。 她没有声张出去。 但她知道自己看到了报仇的希望。 暗中筹谋着如何扳倒沈棠。 她一介寄人篱下的孤女,没权没势没有名声,不久之后还是独一份的女性文士。倘若秘密被人发现,小概率是“奇货可居”,大概率会被人当做妖孽杀死,她不能冒险。 稳妥的办法便是投靠可靠之人。 在对方庇护下稳稳成长。 思来想去,唯有秋丞。 女子那会儿还是双八年华,刚及笄的年纪,尽管遭遇巨大变故,但防范之心仍不足,低估人心的复杂。她寻了机会向秋丞展示自己的特殊,恳求入其帐下,做个门客。 秋丞自然大惊。 第一反应是发妻娘家远亲侄女不是侄女,而是侄子,旋即懊恼自己识人不明,居然由着夫人将其安顿在后院。一想到自己头顶可能被戴了不止一顶帽子,脸色都绿了。 直到误会解开。 夫人让贴身嬷嬷给女子验明正身。 确确实实,十成十的女儿身。 那种被绿的糟心感觉才远离他。 不过,棘手的事儿还未结束。 女子成了一块烫手山芋。 未曾听闻世上有文心文士为女儿身。 这究竟是牝鸡司晨那般不详的诡异凶兆,还是独一份的天降祥瑞? 是好是歹,全凭世人一张口。 秋丞知道女子聪慧机敏。 对方还会借着发妻之口给自己出谋划策,尽管二人都不说,但秋丞知道自家发妻的斤两――论内宅中馈是一把好手,论经营谋划却是一窍不通,背后自然有人指点。 爱惜之余,还是留了女子一命。 唯有几个心腹知道真相。 越是相处,他越发觉得对方不同。 与寻常内宅女眷截然不同。 不论是眼见,还是胸襟。 发妻道: 秋丞初时不解,但很快回过味。 故作不知道: 秋丞闻弦歌而知雅意,心中自是痒痒,但不好主动: 发妻道: 秋丞问: 发妻笑笑: 秋丞: 发妻道: 之后发妻又去劝说女子。 也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她道: 女子看着佛口蛇心的姑母,自然是有苦难言。有心拒绝却知主动权不在手中,因为拒绝便意味着当下处境有变。而她大仇未报,可不能轻易被秋丞厌弃。 588:守株待兔票】 无法拒绝,只能答应。 女子很清楚拒绝的代价她付不起。 自那天之后,她清晰感觉到这位远房姑母对她的态度变了。在秋丞面前仍是贤惠大度、知情识趣,但对她的称呼却变成极其讽刺的“妹妹”,连秋丞的属臣也知道此事。 她身上的标签除了“主公的策士”,还有“主公的女人”、“主公的妾室”,连正常的谏言也多了几分“枕头风”的嫌疑,旁人看她的眼神总带着若有似无的审视、轻蔑与怀疑。 同僚不愿与她过多接触交流。 因为她是主公的女人。 她做事儿再漂亮也遭遇质疑。 因为她是主公的女人。 人前给她面子,人后就翻白眼。 她有听同僚私下抱怨。 同样是“主公的女人”,他们对秋丞发妻格外尊敬,言谈举止毫无轻慢,屡屡赞扬对方贤惠果敢,因为她有勇气跟着秋丞一起上战场。秋丞在前线作战,她就打理后方。 不惜辛苦,带人为将士做干粮。 若有将士受伤,她立马安排医师。 众人心中能同甘共苦的贤妻榜样。若秋丞什么时候格外宠爱一个姬妾――例如她,便有看不惯的属臣跳出来进言两句,让秋丞不要耽于美色,宠妾灭妻可是乱家之源! 更何况,这个妾还心术不正。 众人都知道她是家中遭难来投奔正室夫人的可怜孤女,是正室夫人念在远房血亲的香火情才收留了她。但她是怎么回报的?屁股还没坐热就爬上远房姑父的床榻…… 对于这些声音,女人有苦难言。 但她无法解释或者驳斥。 日渐沉默,寡言少语。 要不是为家人报仇的念头支撑着她,她早就想撕破脸皮。看着眼前这对夫妻相谈融洽,她简单用两筷子,起身准备告辞。哪知秋丞发妻抬手拦住她:“妹妹去何处?” 女人道:“乏了。” 对方笑道:“是我来的不是时候。” 女人微抿着唇,眸光已有不悦。 倒是秋丞开口解了围,缓和了气氛:“这两日要整顿兵马,准备对北尚县动兵,淑娘这几日谋划也累了,早些回营帐歇息吧。阵前不比家中,我这儿不需要人伺候。” 女人拱手退下。 抬手掀开帐篷帷幕,步伐急促。 “妹妹似有不悦啊,可是郎主惹她不快了?”收回视线,发妻伺候秋丞继续用膳。 秋丞来了次装傻充愣。 他道:“或许是收获不及预期吧。” 她此前做过一次南玉县的收成预算,那��数据也是让秋丞下决心动手的推手之一。 只是,结果不如预期。 他们抢劫的粮仓虽然装满新鲜的粮食,但跟女人给出的数字出入太大,仅有两成。 要么是女人能力有限,估算错误。 要么是陇舞方面另有准备。 但从南玉县往年收成以及南玉县此次反应来看,后者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倒是前者更有可能性。秋丞道:“……淑娘就被说了两句,她年轻气盛,心中自然会不忿……” 又道:“小孩儿撒撒气正常。” 发妻叹道:“郎主可要多担待,她以前都在闺中,针线刺绣之类的不在话下,但像策士门客一样为郎主分忧,却是经验甚少……郎主多给她些机会历练,妾身也安心。” 秋丞:“一家人,这是自然。” 他直接忽略两个女人间的矛盾。 只要不闹到自己身上就行。 再者,以夫人的贤惠大度和识大体,以淑娘的谨慎有分寸,二人也闹不起来。 他又笑得像没事人:“夫人,再给为夫盛一碗。新收的粟米熬起来的粥,就是香。” 北尚县,一号粮仓。 一车车沉重物件被运了进来。 地上留下深深的车轮印痕。 鲁继刚巡逻结束,回到营帐歇脚:“……真是累死人了,你挪挪脚,让我坐会儿。” 赵葳后半夜才上值。 这会儿正在营帐眯眼养神。 鲁继进来她就醒了,抬脚阻拦。 “之宗,你别脱靴……” 一屁股坐下,右脚翘起搭左腿上准备脱靴的鲁继动作一顿,道:“穿着不舒服。” “你脱了我不舒服。”军营不比别处,一双脚捂在靴子里不见天日,短则七八时辰,长则三五日。若只是巡逻上值也就罢了,要是还练兵习武,那酸爽滋味更别提了。 二人僵持一会儿,鲁继只得作罢。 穿着靴子,只穿着半幅铠甲躺下。 赵葳:“白都尉那边怎么样了?” 鲁继双手张开,放在脑袋两侧向上比划:“还能怎么着?字面意思的怒发冲冠!” 南玉县吃这么大亏,白素没想到的。 官署那边还没降下责罚,她更难受。 心中堵着一口火气。 发誓要将秋丞兵马砍死。 主动请缨,率兵来北尚县守株待兔。 这几日心情不佳,浑身杀气腾腾。她一双眼神盯着谁,谁就觉得脖颈凉嗖嗖。饶是跟随白素多年的鲁继也有些吃不消。操练的量是平日的两倍!关键是精神压力太大。 鲁继抱怨道:“只盼着贼人快点儿来吧,让咱能好好杀一场,让都尉泄泄火,整日这般憋着,苦得是我们这些可怜喽��……” 赵葳赞同点头。 她打了个哈欠:“啧,时辰不早了,我再歇一歇,养养神,之后还要上值呢。” 鲁继也抱起了被子:“睡吧。” 不多时,帐中响起轻微鼾声。 这般狂风骤雨来临前的沉闷肃杀气氛,维持了两日,北尚县的秋收在一众武胆武者兵卒加持之下,进度条直接拉满。每日都有成车成车的辎重车运到一号粮仓。 周遭戒备也日渐森严。 白素冷脸擦拭着森白剑锋。 共叔武道:“少玄不用如此……” 精神太紧绷了也不好。 白素沉着脸色道:“此前耻辱,唯有敌人鲜血方可洗净。再者,主公在北尚县押了重注,万一再有一个闪失,末将真不知如何才能谢罪……”她压力不大也不行啊。 她怀疑官署智囊全被康时传染了。 怎么一个个赌性这么大? 陇舞郡境内四个县,独独押注北尚县,倘若敌人目标是其他两个县,甚至是给南玉县杀了个回马枪呢?那不就完犊子了?但军令已下,白素不能出言动摇军心。 589:守株待兔票】 月黑风高,风雨晦暝。 天色刚黑沉下来,便刮起了这个季节少有的风雨,雨势从一开始的绵绵细雨逐渐增大,临近三更时分,雨帘已成。驻扎粮仓的营寨火把在风雨中飘摇,时而明时而暗。 赵葳下值回来拧了一把潮湿下摆。 浑浊的水滴答滴答淌出。 她摘掉头盔,拎在手中扇风。 道:“这破天气怎么搞的?” 又道:“也幸好秋收结束了,不然这一场雨下来,不知多少粮食要被糟蹋。啧――鲁之宗,你怎么又脱靴了,你这鼻子是闻不到吗?又酸又臭,快出去接点雨水洗洗。” 她话中全是嫌弃。 鲁继刚睡饱醒来打哈欠。 没好气道:“你还好意思说我呢?赵大娘子不也八九日没有沐浴了?你不妨抬起你那高贵的手臂,低头嗅嗅自己胳肢窝。你嫌弃我的脚,我还嫌弃你一身汗酸臭……” 听到外头雨水打击帐篷的响声。 鲁继道:“雨势这般大了?” 赵葳翻着白眼,不想互相伤害。 入了军伍才知道想象跟现实存在壁垒。自己以前跟着阿父在营中耍玩,阿父不会让她十天半个月不沐浴,更不会将她丢入十天半��月操练还没沐浴条件的兵卒群里。 自然,她对军营的想象都是好的――英姿飒爽的年轻将领、令行禁止的精兵悍将。 现实却是―― 袍泽的鼾声、脚臭和体味。 赵葳不喜欢下雨,空气潮湿,身上酸臭又黏糊糊,别提多难受:“风雨大了,都尉吩咐你上值巡逻的时候注意一下粮仓防水情况,倘若进了雨水,新粮容易潮湿发霉。” 鲁继捂着嘴打哈欠。 伸过懒腰才彻底清醒。 她正想反问什么,忍了下来。 “行,我会注意的。” 秋收开始后,每天都有一车车运粮车过来,看车轮印子似乎与正常粮食一般无二,但她知道粮仓真正的粮食并不多。绝大部分都被暗中“偷梁换柱”,换成大量易燃物。 只待敌人咬饵上钩。 当然,此事仅有寥寥数人知道。 鲁继和赵葳也是知情者之一。 但,敌人未上钩前,禁止私下议论这事,毕竟文心文士的花样手段防不胜防。 轻敌只会败北。 赵葳听着雨点声:“这雨不凑巧。” 敌人若是这个时候过来…… 也不知能有多少效果。 赵葳摇头将这念头甩出脑海。 敌人来劫粮,挑个下雨天图什么? 鲁继皱眉:“确实,雨具不够。” 二人闲聊两句,快到鲁继上值时辰。 她刚才吐槽说雨具不够,还真不是随口瞎扯,而是雨具真的不够。陇舞郡这个季节雨水少见,营寨临时增派人手,雨具哪里够分?鲁继只得戴好兜鍪,幸好兜鍪两侧有鳞甲护颈,也能挡住雨水灌入衣襟。她倒是想用武气阻隔雨水,但这种行为太过奢侈。 平时可以,战时不许。 武胆武者在战时要尽可能节省武气。 她掀开帐篷帷幕,大步迈入雨中。 下雨声掩盖兵卒的脚步声,巡逻时留下的脚印很快积满雨水,一脚下去污水溅起。鲁继顾不上这些,点齐人手开始正常夜巡。先去粮仓观察防水,再去营寨外巡逻。 夜风呜呜,揽着树影晃动。 眼神不好还以为是人影。 “这边没有异常。”鲁继还以为今日也跟往常一般。路过营寨大门的时候,远远瞧见一队火光在朝这边靠近,看规模和行进速度也不似敌人。鲁继派人上前交涉口令。 这是为了防止敌人伪装自己人。 每隔三天便要更换口令。 口令分上下两段,对上即可。 今日的口令―― 上一句,。 下一句,。 鲁继完全不懂这是啥意思。 但据说是主公出的,保密性一流。 “口令!” 派出的兵卒高声询问。 与此同时―― 一团银白色蹲在隐蔽掩体后方。奇怪的是,天上落下的雨水距离她两寸位置便无法再近前。因此,此人依旧保持着干爽的状态。祈善过来就瞧见主公这猫猫祟祟模样。 “主公。” 那团银白色闻言扭过头。 兜鍪下的熟悉面孔不正是沈棠? 她道:“元良怎么不再歇一会儿?” 祈善:“快来了,趁着现在醒醒神。” 沈棠精神一震。 “终于要来了?嘿嘿!” 她摩拳擦掌。 沈棠自认为不是啥心宽大度之人,南玉县吃了闷亏,就要从别的场子找回来。北尚县一号粮仓埋伏只是第一层,待白素他们击退敌兵,从必经之路撤退再给人迎头一击,这才是第二层。敌人来多少,她就吃多少,免得秋丞真以为她沈幼梨是软柿子。 不过―― 这个秋丞有点儿料啊。 沈棠抬头看着雨水,小心维持着文气的平稳输出,谨慎避开雨水。倒不是她娇气奢侈,也不是她家大业大就能肆意浪费,而是不得已而为之。因为谁也没想到,秋丞帐下还有能人工降雨的主!说是“人工降雨”,倒不如说是“人工增雨”更贴切。 对方文士可将自身文气藏进雨水。 神不知,鬼不觉。 雨水之下皆是耳目。 这种手段真可谓是防不胜防。 但,架不住祈善这厮经验丰富。 他跟类似手段的文心文士打过交道,因此这场雨刚有苗头,他便察觉到不对劲。 沈棠乍一听还狠惊奇。 问他: 祈善臭着脸: 沈棠在脑中过了一遍祈善的仇家。 试探道: 当年孝城之战,秦礼确实施展过类似性质的言灵,不过秦礼那是凭空化出大雾,而秋丞帐下文心文士是雨水。二者明显不在一个段位――秦礼起雾都不需要外在条件辅助,说来就来,后者却需要天时辅助。 当然,也可能是后者还生嫩。 若是再修炼几年也能做到秦礼这般。 是个有潜力的。 祈善点头,算是承认她的猜测。 正因为有这方面经验,祈善才能第一时间应对。也幸好自家主公文气充裕,武气磅礴,这才勉强将埋伏的一千兵马“藏起来”。不然的话,自家这一千伏兵搁在敌人眼中就是透明的,埋伏成了笑话。几句话的功夫,远方一号粮仓方位升起了点点橘光。 590:守株待兔票】 “首都国安!” “对面回复今日口令!” 派出的兵卒以为对面没听到。 双手高举两面旗帜,比划旗语。 气沉丹田再度重复道:“再不回复口令!我等便将你们当做敌人看待,即刻回复!” 尽管隔着重重雨帘,但也瞧得出对面百余人装扮与己方相同。这会儿狂风夹杂着暴雨,听不清也正常。就在兵卒要重复第三遍的时候,对面也出来个兵卒高举旗帜。 撕扯着嗓子高声回应。 “今日口令――” 还未等他打完旗语,一支利箭冲着他心口离弦射来,他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捂着胸口向后仰倒,溅起大片浑浊水花。这支箭矢的主人正是一脸冷漠色的鲁继。 “杀了!” 鲁继说出手就出手。 果断利落,不给对方反应时间。 左手弓箭朝天,右手化箭。 冲着营寨上空方向,弓弦瞬间拉满。 咻得一声。 朝着天空射出一支特殊的箭矢,箭矢在急速升空之时会发出极其刺耳的箭鸣之声。哪怕是在这样恶劣的风雨天气,声音依旧清晰响亮。随着箭矢升空顶点,轰然炸开。 一簇雪白光团将天空照亮一瞬。 哨箭示警! 而就在哨箭出手的瞬间,敌方也有箭矢射出,看方向和力道,显然是想拦截它。 鲁继心中冷笑。 手中弓箭化为一对沉重双锤。 她身先士卒,跟随她夜巡的兵卒只听命令不管其他。对面百余人见状,也不知己方哪里出了破绽,仓促迎战。双方都有武胆武者率队,一个正面交锋便是力量的碰撞。 两道武气光芒率先轰开。 鲁继隔着雨帘看清对方的面孔。 一��相貌三十上下的男人。 对方生得粗犷,尽管武胆等级不高,但浑身煞气凝练,显然是见过不少血的狠角色。他见鲁继面白无须,生得清秀,比寻常魁梧武者消瘦许多,暗中心惊对方的力气,嘴上却哂笑道:“毛都没长齐就出来学人打仗了,小郎不妨滚回家窝你娘怀中喝奶好了!” 鲁继脸色刷得阴沉下来。 鲁下郡一战,全家户口本只剩她与侄子二人,父兄战死,亲眷罹难。虽说武胆武者互相吐垃圾话,影响彼此心态是基础操作,但鲁继仍觉得胸口怒火狂飙:“找死!” 她不由得增大了力道。 或许是家学渊源,鲁继旁的武器都不热衷,最喜欢的便是这对长满尖刺的重锤。不算尖刺,重锤本身的直径有她肩膀那么宽,锤柄偏修长,可单手可双手,刻有狰狞恶鬼纹路,柄端是一张长满利齿的鬼口。两张鬼口用一条手臂粗细铁链连接。 尽管招式娴熟自如,但因为见血不多,煞气不足。平日与袍泽对练也收敛着。 一旦实战,稍显生疏。好在她生得有欺骗性,那双重锤更是重达两百四十多斤――单支便有赵奉那支铜锏那么重了。随着她武胆继续升级,重量也会不断增加。饶是沈棠也小小吃了一惊,这娘子有潜力啊。不知底细的敌人跟她交手,容易大意之下吃亏。 今日的敌人便吃了个小亏。 脸上轻蔑之色化为惊诧。 面对鲁继抄着双锤兜头砸下,一副要将他脑袋砸开一个大坑的架势,他虽然抗住了,但双手却忍不住生出一瞬的麻意,手臂肌肉酸涩。心中不由得暗骂一声“晦气”! 他用的武器是一柄大刀。 刀身雪白锋利,刀背串着九个圆环。 圆环看似只是普通的装饰,实则暗含机关,若被削中了,便是以成串的肉块被割下来。武气灌注刀身,疯牛般冲着鲁继冲来。沿路上的兵卒受其气浪影响,没站住脚。 铛! 一声爆鸣! 他虽然不善力气,但有武胆压制。 鲁继脚下勉强站住,上身略向后仰。 “你这颗脑袋,俺喜欢!” 紧跟着大声喝道:“纳命来!” 鲁继不发一语,始终抿着唇,除了那一句短促而愤怒的“找死”,再不吭声。从她入了沈棠帐下到如今也才三年不到。武气修炼时间尚短,即便有沈棠暗戳戳的照顾,再加上天赋尚可,但跟眼前的对手相比还是吃亏。因此她需要更加专注精神,不敢分心。 两方兵卒已经交锋,厮杀成一团,刀锋陷入肉的声音被风雨覆盖,身后营寨方向已是火光大盛。希望方才的示警来得及。鲁继身形爆退的同时,一锤子将背后偷袭的敌兵锤飞,后者在半空喷溅出一簇殷红血花,刚一落地便咽了气,血水与浑浊泥水融合。 另有一些血喷在她面上,血液的温热很快被冷风带走,唯余鼻尖未散的血腥气味静静诉说有一条人命被她夺走。她后脚跟刚一落地,足下一跺,又直接直线杀上去。 正如她杀偷袭的小兵轻而易举,对面的武者屠杀己方普通兵卒,只会更简单。 随着愈发密集的碰撞,敌方武者也发现鲁继除了年纪小、经验少、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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