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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9章

都是。” 康时双手拢在袖中,皱眉深思。 虞紫道:“军师担心有诈?” 康时揉着酸胀的鼻梁,不太自然地道:“微恒觉得……会有这么巧的好事儿?” 天上可能掉馅饼儿,但不太可能正好落在他口中。他正为粮食紧缺,愁得头发一把一把掉,斥候就传回消息有一支神秘运粮队伍出现在朝黎关附近?不能这么巧合吧? 他自然会担心是调虎离山之计。 不过,粮食近在眼前,如此肥肉不啃一口,他怕是做梦都会后悔,一时迟疑不定。 康时再问:“可有查清他们的身份?” 虞紫摇摇头:“没查到。” 这支运粮队伍行事十分谨慎小心,没打出旗帜,运粮兵马也没标志性特征,全是普通庶民打扮。但从他们周身气势和行动时的阵型来看,绝对是一支训练有素的精锐。 康时托腮沉思。 偷袭劫粮的苗头冒出来又压下去。 在内心反复拉扯十数个会合后,康时决定冒险一把,谨慎起见委托了公西仇帮忙。 公西仇一听就出言拒绝。 果断得康时险些忘了下文。 “为何不肯?” 公西仇指指眼睛,尽管他并不依赖眼睛,但率兵埋伏这事儿,这双眼睛还是不太方便的:“你让那个姓褚的上也一样。” 康时道:“褚将军也拒绝了。” 因为褚杰觉得他守关比公西仇靠谱,本身又是永固关守将,康时还真使唤不动。 最重要的是―― 褚杰严格说来并不是主公部下。 公西仇滴咕:“他拒绝了,就我上?” 念在圣物的面子上,他没跟康时计较。 不过,也幸好是他率兵埋伏了。 不然这出闹剧可真是笑掉人大牙。 作为十六等大上造,又具备武胆图腾的某些特制,他从埋伏目标中间,察觉到一股极其熟悉的气息。公西仇的脸色跟打翻的调色盘一样精彩,玩了一出从天而降戏码。 底下那支运粮队伍瞬间察觉。 “何人送死?” 他们之中冲出来一道人影。 公西仇一巴掌将挑衅的荀定拍回去,没好气地开口骂道:“你看看我是谁再放狠话!荀永安,只是一阵子不见,你帐下人手规模大了不少,但你的胆子更大!” 一巴掌拍在荀定胸口,激得气息翻涌。 尽管天色乌漆嘛黑,但公西仇浑身萦绕着墨绿武气,再加上他标志性的声音,荀定认出他的身份。于是在半空稳住身形,轻飘飘落地,再加上老爹荀贞的言灵及时落下来,他瞬间抖起来,捂着胸口骂道:“公西仇,你有病是吗?没事跳出来吓人作甚?” 公西仇的立场一向成谜。 不过他身上没啥杀气,荀定也不担心对方是敌人。下一秒,他就感觉自己被现实打脸了――远处山头冒出一颗颗人头,憧憧人影,倘若不仔细还以为他们是灌木…… 荀定:“……” 公西仇率兵在埋伏他们? 这个念头一出来,荀定就萌生了杀意。 但杀意还未来得及爆发,又挨了公西仇一巴掌,后者口中还在羞辱他:“真该让阿来看看你这副愚蠢模样。荀永安,在我跟前乱放杀气,真嫌自己性命太长了是吧?” 最后还是荀贞出手拉回了儿子,他眸色沉沉看着公西仇,问道:“怎么回事?” 公西仇冲身后一挥手:“全出来!” 荀定:“……” 两方人马坐下来,面面相觑。 确认过眼神,真的是自家人! 荀定吃惊地道:“康军师已经拿下朝黎关?但,此前消息不是说朝黎关在……” 公西仇幽幽地道:“你消息不及时。” 荀定:“……” 当下这个情况,情报滞后个七八日很正常啊,而且他们这点人手保护粮食平安抵达这边,躲过了难民和燕州境内盟军势力,不可谓不辛苦。不过也幸亏公西仇认出自己,不然两军要打起来才能知道是自己人,那可真尴尬了。误会解开之后,公西仇让人给康时送去消息,让他派人来接管这一批粮食。 荀定这才有功夫关心公西仇的眼睛。 “你的眼睛怎么了?”内心则滴咕着哪位仁兄这么厉害,居然能弄瞎这厮的眼睛。 公西仇抬手抚着蒙住双眼的布条。 用最平静的口吻,装最牛的逼:“你说这双眼睛?突破晋升十六等大上造的时候,遇见了一点小小的麻烦,双眼暂时失明。” 荀定:“……” 他就说嘛,公西仇刚刚打自己似乎比以前轻松,合着这厮又突破了一个大境界。 荀定表面平静,内心嫉妒到五官变形。 公西仇本来就是他跟阿来之间的绊脚石,现在这块绊脚石不仅没有被踢开,还拔地而起变成高山险峰挡在自己面前,生气! 仿佛看穿荀定的心思,公西仇咧嘴一笑,露出两排雪白整齐的牙,实在是欠揍! 荀定险些被气得原地昏厥。 所幸,公西仇对他兴趣不大。 他满心满眼都是另一人,问这支队伍的负责人:“玛玛怎么不跟你们一块儿?” 荀贞道:“主公另有事情要办。” 公西仇问:“安全吗?” 圣物在外乱跑,磕着碰着可怎么办? 荀贞道:“自然安全的。” 如果主公这配置还能出事,天底下也没什么地方安全的了。再不济,还有祈善。 当康时得知剩下粮食正在赶来路上,他喜得拍腿大笑:“这运气,谁再说我瘟?” 事实证明,笑容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同理,运气也是一样。 康时派出兵马去接运粮队伍,除了荀定这一支,剩下三支都在预期抵达,唯独最后一支没有在预定时间出现。这一消息传回朝黎关的时候,康时感觉屁股下的席垫长刺。 一个词,如坐针毡。 他凝重神色:“怎么会接不到?” 公西仇:“会不会是路上耽搁了?” 因为乾州粮仓粮食太多,同时运输目标太大,容易被敌人察觉。褚曜等人便商议分作五路,昼伏夜出,走五条不同路线。缜密计算过五支队伍的行军时间,今天入夜时分,最后一路应该就能抵达,前后时间差不会超过一个时辰,而现在半天都过去了。 荀定:“最后一路是无晦坐镇。” 公西仇道:“他坐镇就不会耽搁?” 厅内气氛很凝重。 荀定小声道:“这个节骨眼失去联络,必然是碰到了麻烦,甚至可能是敌人……” 还是拥有国玺的敌人。 郑乔借宁燕之手送来的断剑,此刻就在褚曜那一支人手手中。这玩意儿可是烫手山芋啊,搁在哪一支手中,哪一支碰见敌人的风险就更大。褚曜顾及这点,才最后出发。 康时深呼吸一口气。 有些不太敢想褚曜那一支的情况。 褚曜要是出事,主公那边要疯。 他问荀贞:“含章,麻烦你绘制一下无晦那一路的行军路线,安排兵马去搜查。” 众人宁愿希望褚曜那一路是碰见难民耽搁,也不希望他们倒霉碰到哪一支劲敌。当日沉棠率兵绕后攻打寸山城,分出去的兵马以文心文士居多,武胆武者高端战力少。 听荀贞等人的话,主公后来还带着魏寿、姜胜和宁燕去找郑乔索要首级,褚曜这一路留下的战力就更可怜了。此时又为了运粮而进行分兵,褚曜手中兵马也就两千多。 两千多人碰到手握国玺的势力……纵使褚曜栾信几个文心文士逆天,也打不动! 康时这边分出去人手搜查褚曜等人的下落,同时派人在约定位置蹲守褚曜行踪。 说不定,褚曜那边只是耽搁。 没蹲来褚曜,蹲来了主公。 第二日,难民装扮的沉棠一行人途径此处,没多会儿就被一支巡逻兵马出手拦下。 “尔等何人?” 沉棠看到他们的旗帜,认出是自己的兵马,这才放下警惕,抬手屈指勾起斗笠,露出一张含笑的面庞,朗声道:“我?我姓沉,名棠,字幼梨,让你们队率过来。” 她这张脸还是挺有辨识度的。 队率急忙将消息上报。 等待的功夫,沉棠也打听到一些消息,朝黎关已经被自家人占领,她眸子亮起。 “季寿可以啊,这一波操作牛!” 稳住朝黎关,西北大局可定! 一侧的钱邕听得牙都酸了。 黄烈几个苦心筹谋,最后被她捡走。 “唉,时也,命也。” 只要最后大赢家不是章永庆或者黄烈,随便哪个阿猫阿狗,他都能接受。但很快,钱邕就敏锐发现气氛不太对。他抬手扯了扯沉棠袖子,给她使了个眼色:“不对劲!” 莫不是朝黎关有诈? 775:有惊无险 钱邕暗中观察左右,暗暗准备突围。 凭他们实力,集中实力突围不成问题。 沉棠默默准备将自己袖子扯回来,孰料钱邕会错了意,从抓袖子改为抓她手臂。 皱眉道:“你不要跟我拉拉扯扯的。” 正式场合还是要郑重一些。 钱邕被她这话气得险些仰倒,瞪大一双铜铃虎目:“沉幼梨,你当老夫作甚?” 自己好心好意提醒她,她居然又口出恶言,也不怕哪天阴沟翻船!钱邕心下冷哼了一声,做好了作壁上观的心理准备―― 良言难劝找死的鬼! 沉棠险些无语:“保持距离。” 钱邕道:“老子可没说从了你!” 现在就给他摆出上下级的谱? 他依附章永庆的时候都没惯着呢! 沉棠:“???” 他们说话似乎不在一个频道。 沉棠小声:“虽然我不讲究男女授受不亲那一套,但你一个三四十的老东西,长得又五大三粗,实在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年纪太大肉又太老,我更喜欢生嫩的……” 她的审美还是挺专一的。 喜欢充满爆发力的漂亮肌肉,不代表不在意体型,更不可以忽视脖子上那张脸,钱邕这阵子的反应有些不太对劲,她嫌弃。 正想着要不要给钱邕一点儿颜色看看,康时等人收到消息,迎上前:“主公!” 钱邕这才松开手。 心中疑惑却没解开。 他的直觉告诉他,朝黎关气氛不对! 更加不对的是康时几人,明明真心为沉棠归来而欣喜,但言谈神情似有闪躲。 这点,连“外人”钱邕都有察觉,更何况沉棠?她坐上主位,环顾众人一圈。 她回来比较突然,消息并未彻底传开,其他人也有事情要忙,有些人没来得及来。 沉棠刚坐下,康时便主动献上国玺。 “终是不负主公所托!今物归原主!” 钱邕看着那枚流光溢彩的国玺瞪眼。 他也曾短暂持有过国玺,自然知道郑乔派发下来的国玺状态是啥样,但沉棠手中这枚不同。它出现的一瞬,周遭天地之气浓郁了数倍不止,连丹府武胆也受了影响。 沉棠伸手接下,单手握着国玺。 “不一样了?” 康时笑道:“多添了两枚。” “两枚?除了郑乔断剑那一枚,还有其他的?”鉴于康时成迷的运气,沉棠对他并未寄予任何希望。只要康时这一支兵马平平安安,他手中国玺不失,那就算完成任务。 不知何故,康时笑容莫名有些勉强。 硬着头皮道出两块国玺来历。 一块是康时率领兵马朝淼江撤退,半路上遇见敌人袭击所得,一块是率兵攻打朝黎关所得。沉棠问:“郑乔给的那块呢?” 康时睁着眼睛,憋不出话。 沉棠误以为是褚曜那一路兵马碰见强敌,不得不丢弃国玺换取突围机会,便笑着安抚道:“国玺这种东西,有一块就得了,人没事、保存兵力,这才是最重要的。” 她没事要那么多国玺也没用。 待站稳脚跟,一块块慢慢收回不迟。 康时欲言又止。 沉棠已经收拢掌心,握紧国玺。那枚国玺受到气息牵引,化为一道炫目流光一点点渗入她掌心,顺着经脉回到熟悉的丹府。几乎同一时刻,沉棠勾起的嘴角僵住。 康时心下咯噔。 沉棠问他:“无晦呢?” 国玺在手,她借着国玺能清晰察觉到性命牵在她身上的僚属方位。宁燕就在身侧,本该在附近的褚曜却在很远的另一处。 他不在朝黎关! 倘若是平时,沉棠必定以为他出去办差,毕竟燕州这块烂摊子不好收拾,一旦入手就能忙得脚不沾地。但此时,康时等人显然有什么瞒着自己,她就不得不多心。 沉棠又问:“无晦呢?” 跟褚曜兵马一路的荀贞父子都在! 褚曜不可能不在! 沉棠调整了一下情绪,平静道:“发生什么事,你们不要瞒我。我不喜欢任何形式的欺瞒,哪怕是善意性质的也不行!” 康时等人也没隐瞒的意思。 他们只是担心沉棠得知消息会不顾一切去找人,因为燕州境内的局势并不在他们一方势力掌控之下,任何可能存在的危险都是他们要杜绝的。褚曜不及主公之万一。 即便是褚曜本人,也会这么想。 以康时为首的众人,详细讲述褚曜那一路分兵运粮一事――褚曜那支队伍没在约定时间抵达,肯定是路上遇见麻烦,他们得知消息,第一时间派出兵马去搜查接应。 沉棠闻言,一双拳头捏得指节发白。 她当机立断:“整合兵马。” 康时等人脸色煞白:“主公――” 他们想到了上南的谷子义。 沉棠瞧着很冷静,甚至还不忘露出一抹笑容安抚众人,道:“你们放心,我没打算做什么。当下,只有我知道无晦兵马在哪里。他也还活着,我只是想带兵去接应。” 当然,褚曜若是有个三长两短―― 哼,那就两说了。 一听褚曜失踪,魏寿主动请缨,口中还叨叨:“……倒也不是老夫放心不下他,要知道这厮当年在北漠腹地乱跑都没出事,是阿芯操心这位弟弟,这才不得不跑一趟。” 不是他自愿的,他是被夫人逼的。 沉棠火速点齐了两千精锐。 众人:“主公,不可,人手太少了!” 沉棠道:“人手足够了,你们守好朝黎关,不消三五日,我就能带着无晦回来。” 出发之前,队伍又添了一个公西仇。 沉棠道:“此事就不劳你了。” 若非公西仇从天而降,震慑联盟军势力,康时这一路人马怕是要九死一生。对方做得足够多,沉棠也不好意思再让他奔波。 公西仇不肯领情:“你是圣物。” 他得盯着,别磕着碰着了。 其实要他说啊,玛玛直接跟他回族地,往棺材一躺,土里一埋,才是最稳妥的! 沉棠一怔:“你找到证据了?” 公西仇自信得意道:“此前去跟章永庆那厮求证过了。这世上真正见过圣物面貌的人不多,即便是我,也只是从族中记载的只言片语知道圣物模样,没想到真是玛玛。” 结识玛玛是一份快乐。 找回圣物是一份快乐。 玛玛=圣物,双倍的快乐! 哪怕公西族不剩几个人,他也要遵守族训,守护圣物直到恩人回来完成诺言。 沉棠:“……” 倘若是平日的沉棠,她或许还能开开心心谋划利用圣物的身份,压榨白嫖公西仇的劳动力。但在褚曜失踪的当下,没这兴致。 她感应了一下褚曜气息的位置,又对照着燕州舆图,找到大致方位,率兵出击。 没多会儿,只见烟尘不见人影。 康时看着大军远去的方向,目光依依不舍,直到彻底瞧不见才收回视线,对上一张陌生面孔。那名中年文士察觉到他的窥视,扭过头看了他一眼,执扇,遥遥一拱手。 “老崔,一块儿走吧。” 钱邕没跟沉棠一起出兵。 不过作为初来乍到的新人,还是跟沉棠势力结过仇的新人,他也识趣没去找其他人聊天,特别还要避着康时走――他至今也忘不了康时这个斯斯文文的文士,上了战场比武胆武者还发疯――可他又是闲不住的性格,左右环顾,便招呼一个相对比较熟的。 老崔点点头。 众人陆续下了城墙。 钱邕二人落在队伍后面。 跟其他人完全拉开距离,钱邕才小声道:“啧,谷子义的前车之鉴还在,沉幼梨就急着发疯。如此性情,崔先生以为如何?” 老崔:“有情有义总好过无情无义。” 倘若出事的是公肃,吴昭德就做不到这点,会紧张会担心,但唯独不会孤身犯险。 沉君确实是重情重义之人。 钱邕深有感同地点头:“这倒是,若碰上诸如章永庆之流,死了都要怄气气醒。” 他正要问老崔有没有功夫喝一杯,谁知老崔停下了脚步,一道高挑身影直奔而来。 “崔叔,你怎么在这里?” 来人脸上是不加掩饰的惊愕和好奇。 钱邕问:“你的侄子?” 二人容貌瞧着不太像。 老崔道:“是侄女,赵大伟。” 赵威五官险些扭曲:“……” 钱邕:“???” 他除了一脸的络腮胡,还有一头的问号,视线盯紧赵威腰间。后者虽未佩戴武胆虎符,但周身溢出的武气却是货真价实的。他虎着脸道:“老崔,你的眼珠子没毛病?” 多俊俏的儿郎,怎么就是侄女? 赵威黑着脸,学着小时候那般生气跺脚撒娇,结果没控制好力道,脚下地砖卡察一声裂开。钱邕离得近,清晰感觉到地面一颤。他低头一瞧,裂纹蔓延足有半丈长。 他阴阳怪气地竖起大拇指。 “侄女好腿力!” 赵威的脸蛋刷得一红又刷得变黑。 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倒是老崔一脸的见怪不怪,还似笑非笑道出一则超级大新闻:“大伟这点儿本事,相较于沉君,不啻于米粒之光之于皓月。” 钱邕不解:“这跟姓沉的有何干系?” 突然扯到沉幼梨作甚? 走了两步,钱邕脚下步伐一僵。 老崔笑眯眯:“叔和如今才发现吗?” 发现什么? 自然是钱邕这个粗人嘴上没把门,天天开黄腔,姜先登和宁图南看他眼神带着刀! 钱邕看着沉棠离开的方向,狰狞一瞬。 “姓沉的,是个女的?” 老崔道:“沉君身边的宁燕也是。” 钱邕好半晌才忍着没被口水呛死。 问道:“何时发现的?” 老崔道:“看那张脸都不会认错吧?” 钱邕强撑着道:“……倘若沉幼梨是个女儿身,老子就能大肚子,三年抱俩!” ----------------- 一路疾驰,迎面而来的劲风吹得沉棠鼻尖发痒,一声接一声喷嚏,微妙的酸痒从鼻尖蔓延全身,激得她浑身一颤汗毛炸开。 日夜兼程赶往目标方向。 褚曜位置一直缓慢移动中。看看舆图位置,那处地势隐蔽,短时间内应该没危险。 但,沉棠仍旧放心不下来。 她全力行进,一天一夜过后,褚曜的气息愈发明显,二者直线距离缩短至五十里! “主公,附近有行军痕迹。” 看踪迹应该是三四日前留下的。 沉棠骑在摩托背上,环顾四周群山,燕州境内的山都不高,斥候侦查很是方便。 她问:“可有查到我方留下的信号?” 斥候摇头:“并未。” 沉棠抬手抹去额头上挂下的汗水,心中焦急如焚,但还要镇定下来。越是靠近褚曜的方向,发现的敌人踪迹就越多。通过分析,人数在一万以上,碰上了是个麻烦。 公西仇道:“又不是打不过?” “打得过是一回事,但附近不止一支势力,我可不干替人做嫁衣的蠢事儿。”怕就怕跟敌人打得正欢,背后窜出来一把刀子。 沉棠就这么点儿家底,可不得省着点? 她小心翼翼跟敌方势力保持距离。 试图找寻机会。 结果―― 她冷静看着舆图。若将行进路线画出,分明是迂回着朝朝黎关“龟速”靠近。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被追杀的褚曜兵马还有余力,至少不是她先前脑补的可怜兮兮、走投无路。 公西仇道:“要不我潜入看看?” 蛇类擅长蛰伏隐匿,而公西仇的实力也足以让他神不知鬼不觉越过敌人的防线。 沉棠点点头:“麻烦了。” 若能联络上,兴许还能前后夹击敌人。 ----------------- 褚曜兵马此刻的情况确实比沉棠脑补得好许多,说来也是倒霉,他们这一支兵马刚进入燕州地界就被盯上了。大量辎重拖延行军速度,褚曜当机立断命人放弃粮食。 一边跑一边丢,阻碍敌人追击。 既定路线不能走,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被救下的辛国旧臣见状,更是愁眉苦脸。他们好不容易脱离虎口,又要入狼窝? 一人忍不住道:“不如弃了国玺。” “是啊,横竖沉君不差这一块。” 跟一块可有可无的东西相比,肯定是兵马更加重要,若是扒着不撒手,人财两失! 褚曜也产生动摇,敌人愈来愈近,再有半日便能追上,他们兵马根本不足以抵抗。 他只能与栾信商议。 如果只有一块国玺,栾信肯定建议再撑一撑,但不止一块,犯不着为此赔上两千多精锐。主公的家底也才多少人? 褚曜做了个艰难决定。 他刚要说,栾信终于想起来一事儿。 776:视若无睹 栾信的话无疑给褚曜打了一剂强心针,忙问道: 栾信慢吞吞道: 褚曜攒眉: 文士之道都是个人隐私,一般情况下不会让外人知晓。栾信的情况又有些特殊,他入仕沉棠之时透露的是,目前为止也只跟沉棠坦白过,因此褚曜知道的情报也是――栾信可以将自身文气融入雨水,确实能洞悉敌人行军路线。 双方位置透明,己方可以努力避开。 不过,这一招他们已经用过了。 莫非公义还留有其他后手? 他的文士之道有另外的妙用? 栾信仍旧缓缓道来,听得人心焦如焚却不敢催促: 栾信真正的文士之道是,施展之后能感知、复制其他人的文士之道。在文士之道没圆满的状态下,至多备份五个。每储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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