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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8章

帝都靠近,人族帝都接收众人的请求和好意之后,也回以橄榄枝和慷慨。 如此你来我往,让各族的关系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和睦。 若是从前,魔族、兽族看人族如此动作,怕是会多有忌惮,认为人族这般纵横捭阖联合各界,是不是要发起针对他们的谋划。 但现在嘛,魔族兽族根本不担心,甚至会好心地护送一些弱小的种族,让他们能顺利跨过混沌无垠的虚空抵达人族帝都。 未了还嘱咐一句“好好学习”、“莫要辜负殿下一片心意”。 这“殿下”指得当然是姬无双,在魔族和兽族看来,姬无双不仅仅是人族的殿下,也是他们魔界和兽界的殿下。 天魔大帝之徒,四象兽神之主,怎么不算魔界和兽界的“殿下”?! 她就是他们殿下! 当魔族、兽族如此称呼姬无双的时候,可把小扶桑木急得团团转。 在它看来,灵界天道把自己交给姬无双,是因为姬无双是他们灵界最值得信赖的人,那就是它们灵界的小伙伴啊,怎么就成了别人的殿下呢? 就算是,那也是它灵界的殿下! 可它现在联系不上灵界天道,就好急哦。 姬无双自然感觉到了扶桑木的情绪,以为它是为了灵界担忧,便承诺:“你先别着急,等大帝回来,我就和你去一趟灵界,如何?” 灵界天道封闭得突然,虽然神界天道、天魔天道和万兽天道说祂无碍,但姬无双还是决定去看看。 灵界可是太虚真火、蒙鸿真火、天水本源它们的诞生的故乡,它们一直和她并肩作战,保护她所珍爱的一切,同样的,她也要会保护它们的故乡而战。 扶桑木闻言非常高兴,努力和姬无双贴贴,可把建木酸得够呛,这个绿茶树!早知道它是这样的树,它就不应该救它! 然而姬无双还没等回凤荧,却先等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那种特殊的“意识”虽然在她身上一扫而过,但姬无双还是认出了他。 她并未惊动任何人,只用无系之力包裹自己,顺着对方留下的“痕迹”一路追踪。 最终,二人掠过混沌虚空,以及一重重不知名的星辰坟场,落在了一片已经化成废墟的小世界上。 此地朽木遍地,枯骨无尽,死亡化作浓烈的、无处不在黑暗,似乎要将姬无双的所有感官都包裹。 显然对方知道她来了,哪怕她已用无系之力包裹了自己。 姬无双索性解开了无系之力,缓缓从黑暗里走出,目光锐利看着前方的背影。 “来了?” 男人轻声开口缓缓转身,白雪般的双眸默默转向姬无双,眼里一如既往那般,幽暗无光。 这双眼睛,姬无双看过很多次…… 过去的她很好奇,这双能吞噬一切的眼明明如此冰冷,明明晦涩挣扎,偶尔还涌动恨意,像是恨不得杀了她,为什么还愿意教她剑术。 轩辕铸没有修行剑术的天赋,他用的是战戟,所以他看似教导轩辕铸剑术,实则是教导跟在一旁的她。 而这是男人第一次对她“说话”,嗓音低沉沙哑,带着无法掩饰的沉沉浊气。 姬无双淡淡道:“你来找我,是想再杀我一次?只可惜你的恩情我上一世已经还清了,所以这次……我不会束手就擒。” 说着,姬无双抽出蒙鸿,剑气涌动之间,生生逼退了四周的死气。 “要战,就战。” 她站在腐朽的大地中央,仿佛是从淤泥和死亡之生长出的、坚韧美丽的枝桠,勃勃生机…… 男人静静看了姬无双许久,这才扯掉了自己的面具和斗篷,露出一张垂垂老矣、白发苍苍的面容。 “你……怎么……” “呵呵……”男子不是别人,正是轩辕守。 当初那个教导姬无双剑术,却从来不对她说一句话的人。 从前的轩辕守毫无疑问是绝世的美男子,身形挺拔,气质锐利,面容如画,剑眉星目。 而现在的老人满脸皱纹,连羽睫都是苍白的雪色,似乎一个不注意,就会融化在天地之间。 “我变成这样,你不是应该高兴吗?姬无双……” 轩辕守淡淡开口,不知是不是姬无双的错觉,她甚至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自嘲。 姬无双颦眉,反问道:“所以你是知道自己大限将至,过来偿还罪孽的?” “罪孽?” “罪孽……” “是……罪孽啊……” 轩辕守喃喃低语起来,语气充盈着无法言语的苦涩。 “的确是……罪孽啊……” “是我一生……无法偿还的罪孽……” …… 轩辕守笑了很久,终于迈步朝姬无双靠近了,他摊开掌心,一个黑色的匣子赫然出现,淡淡的血气不断钻入姬无双的鼻尖,让她连心跳都失序。 “噗通噗通……” “噗通噗通……” …… 姬无双连忙按着自己躁动的心脏,如临大敌道:“这里面是……什么?” 轩辕守抬起白瞳,嗓音冷的刺骨:“当年我从你身上拿走什么,现在就还给你什么。” 轩辕守是绞杀“不灭剑尊”的侩子手之一,也理所当然瓜分了她的尸体。 而且他拿走的,可不是什么“边角料”,而是“不灭剑尊”的心脏…… 承载着她生命、气运、功德的……最核心的东西。 姬无双躁动的“心”正无声诉说着这点。 盒子里的…… 是她,是“不灭剑尊”的心脏! 姬无双眼底漫起杀意,果断出击一剑劈向轩辕守,她不仅要搅碎“不灭剑尊”的心脏,连同轩辕守的命,她也要一起收走! 剑气倾轧而至,轩辕守不仅没躲避,脸上还露出了解脱般的、释然的笑。 “轰隆!” 心脏,连同轩辕守的手臂,一起被姬无双的剑气碾成齑粉,绞肉机般的恐怖杀意一路蔓延,即将把轩辕守也一柄吞噬,就在此时,姬无双脚下的大地动了…… 大地、废土、淤泥、枯枝、骸骨等等,一切的一切都自动堆积,拦住了姬无双的剑。 照理而言,这些东西根本拦不住姬无双,若是姬无双愿意,她甚至能一剑劈开整个小世界。 可偏偏,姬无双的剑气斩不开它们,甚至还慢慢和大地融合在了一起。 姬无双一惊,连忙收起剑气,连带着大地也跟着一柄颤动。 它温柔推着姬无双后退,在轩辕守身边筑起了一层层的高墙。 轩辕守看着土墙,泪水止不住地涌出…… 泪水一滴滴砸在黑色的泥地里,因为滚烫,甚至还砸出了一个个小坑。 “啪嗒啪嗒……” 姬无双没想到人的眼泪,会如此汹涌且无声,直接愣在了原地,也不知道该不该再斩出第二剑。 很快,黑土和淤泥簇拥着“不灭剑尊”的心脏碎片,堆在了姬无双面前。 不等姬无双反应,她突然觉得自己头顶被什么东西轻轻摸了一下,似乎在道歉一样。 姬无双连忙抬头,发现是大地和淤泥化成了的“泥巴手”,一时之间人都麻了。 也不知道是该惊讶这片大地是活的,还是该担忧自己一脑袋泥巴。 最终姬无双选择先焚烧“不灭剑尊”的心脏。 这东西,早该归于星落了。 当蒙鸿真火吞噬了它,远处的轩辕守突然像疯了一样冲过来,想要用仅存的那只手救下心脏碎片…… 但这是蒙鸿真火,它之所以被称为天地异火榜第一的灵火,是因为它不仅能烧毁有形,还能烧毁无形,这颗破碎的心脏里所带的一切。 恩怨也好。 因果也罢。 统统随风消散…… 轩辕守什么都没触碰到,只有指尖穿过火焰的炙热,不断煎熬着他的灵魂。 “不——” “不——” “不——求求你——” 男子破碎凄厉的声音不断回荡,让本就被死气笼罩的小世界愈发窒息压抑。 哭声不断,是他肝颤寸断的忏悔。 姬无双只能默默看着,因为她若是举起剑想杀人,这片大地就会阻止她。 最终姬无双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等他哭。 或许他哭完了,她就能离开这里了? 姬无双等着等着,突然困意袭上心头,她努力想睁开眼睛,奈何抵挡不住那无尽蔓延的雾气入侵,并缓缓陷入了沉睡…… 睡着之前,姬无双隐约看到天演图拼尽一切冲了过来,一把拽住了自己。 最终天演没能阻止姬无双陷入“迷雾”,它气得直跳脚。 姬无双这倒霉孩子,这都能中招?! 没关系! 它倒要看看,有它天演在,是谁敢如此大摇大摆“入侵”姬无双的识海!!! 放马过来吧! 嗷呜! 冥主大人不在,就由它来守护姬无双!!! 可随着“迷雾”逐渐变成画面,天演也蒙了。 第1072章 轩辕剑之主 姬无双没想到自己还“醒”着,她连忙回头看身边的小天演。 天演也惊讶, 姬无双和天演图面面相觑,他们发现自己似乎被“迷雾”困到了“梦境”里,他们都是“魂体”的姿态,无论怎么折腾努力也醒不过来。 一人一宝尝试了许久,累得气喘吁吁,索性躺平。 眼前的世界交错纵横,若非要说,更像是光影和道法交织的蒙鸿之地…… 姬无双顺着天演所指看去,果然看到了“自己”。 不,那人是自己,但又不是自己。 那人只是和自己有着同样的容貌罢了,气质、感觉和灵魂都截然不同,那“自己”不是她。 姬无双一说,天演也细细观察起来,然后摇头晃脑道: 姬无双似笑非笑道: 天演图连忙将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画面转换,女子经历生死星落和循环,她所在的世界逐渐变幻,从蒙鸿道法的虚幻之地,变成了一片盛大无垠的真实世界。 姬无双看着这瑰丽蓬勃的大陆,赞叹道: 这个天演图认识啊,它忙道: 姬无双在人族大陆又一次看到了那“女子”,但这次是个刚呱呱坠地的孩童,因为她和天演图无法插手,他们索性想看故事一样,看她逐渐长大,看她容貌绝色倾城,力量也越来越强悍…… 直到这日,第一条归墟裂缝出现,无穷无尽的虚空怪物冲入这美好安宁的世界。 各族为了迎战归墟,牺牲无数。 灵族三大神木,建木、扶桑木、若木因为混沌腐蚀,一个接一个枯萎死去,为了拯救三大神木,灵族世界献祭无数,灵道凋零…… 作为万兽之长的龙族、凤族接连献祭,化身巩固寰宇的界柱,取代了枯萎的建木。 魔祖蚩尤,率领浩瀚魔军,以肉身堵住了最大的归墟裂缝。 可这还不够。 想要归墟裂缝能永远“愈合”,还需要更强大的“法则之力”,起码要让归墟裂缝无法再“扩张”才行。 最终,人们将目光投向了“女子”。 “女子”的实力并非最顶尖的,但她绝对是道法的宠儿,万法万道她都能融会贯通,若给她时间成长起来,她未必没有关闭归墟裂缝的可能。 但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他们没有时间等“女子”慢慢成长,而今龙族、凤族、魔族、灵族都牺牲巨大才刚刚稳住局势,他们不能错过等天赐良机,只能用“杀鸡取卵”的办法。 “我愿意。” “女子”并未踌躇,毫不犹豫便同意了各方的决定。 她也是众生的一份子。 龙族、凤族、魔族、灵族都做出了巨大牺牲,她若是有这个力量,自然不会置身事外。 所有人都被“女子”的大义感动,除了那匆匆而来的男人…… “我不同意!!” “我不同意!!!” 姬无双和天演定眼一看,不约而同认出了这男人。 显然姬无双和天演都没料到,轩辕守竟然是个活着的老古董啊! 要知道这可是归墟之战的开端啊! 他到底活了多久?! “我不同意!”轩辕守一把拖着“女子”就要走,被各方拦下。 “你、等等!轩辕!你想干什么!” “轩辕,而今局势已经到了生死关头!你不要任性!” 轩辕守脸色阴冷,“铮”一声抽出宝剑,剑气如虹,镇压四野八荒。 他像一头受伤的凶兽,紧紧护着自己身后的珍宝,剑指众人的咽喉,嗜血道:“你们若是敢动,先问过本帝的轩辕剑——” 姬无双: 天演图: 擦?!轩辕守竟然是十大神器之首——轩辕剑的主人?! 好家伙,这老小子,藏得够深的啊啊啊!!! 第1073章 至此,人族再无大帝。 哪怕姬无双和天演图“下巴”都要惊掉了,也阻止不了轩辕守的动作,他果然带走了“女子”,两人一路逃到了没有人能找到的地方。 轩辕守却没有和“女子”你侬我侬,而是开始逼着“女子”练剑。 他说:“你好好修炼,等你剑术上来,我把轩辕剑给你,让你成为人族大帝,只要你成为了大帝……就没有人敢逼你献祭了。” “女子”没说话,只是睁着一双澄澈的眼,静静看着轩辕守。 轩辕守被她看得心都疼了,轻轻捂着她的眼睛,将头抵在她的眉心,喃喃:“你不要这么看着我……我只是太害怕失去你……太害怕……太害怕……” “女子”终于开口了,轻声道:“阿守,只要和你在一起,无论什么样的困难,我都能面对,我都不怕……只要和你在一起……所以我们回去好吗?” 回去。 背负他们应该背负起的责任。 承担他们应该承担起的命运。 轩辕守不敢看“女子”的眼睛,却能感受她的羽睫轻轻扫过自己的掌心,犹如利刃,刺得他疼痛不已。 “可我……我不能失去你……” “阿守,我不怕的,只要和你在一起,无论什么样的命运,我都不怕……” “……” “阿守,我们回去吧,这里是我长大的地方,是我的故乡,我爱这里啊……” 轩辕守没有回答“女子”的问题,只沉默继续带着“女子”一路狂奔,他们换了一个又一个地方,筑起一个又一个美丽的世外桃源,却终究无法让女子再露出笑容。 上方的姬无双和天演见状,恨不得连连翻白眼,一人一宝的小嘴和淬了毒一样,只差两把瓜子了。 轩辕守是人族大帝,手里还有轩辕剑,实力也是绝对碾压般的存在,没有人会质疑他的决定,因为这是对强者的盲目崇拜。 最终,无数骂名只会落在“女子”的身上…… 姬无双和天演已经可以想象到,未来她的人生会是怎样了。 姬无双忍不住吐槽: 天演点头: 因为不敢面对失去心爱之人的恐惧,因为不敢面对天崩地裂的灾难,所以他选择了逃离,选择了躲避。 可逃离和躲避,能真正解决问题吗? 不能。 归墟入侵还在扩大,越来越多的生灵陨落死亡,就连人族大陆,也因为归墟入侵分崩离析。 最终,人们只会将罪孽全部怪罪在“女子”身上。 她身负无数“咒骂”、“恶意”和“愤怒”,成了所有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但因为轩辕守的存在,他们偏偏奈何不了她,只能用最恶毒的语言来诅咒她。 她被迫和所有人断绝往来,她的世界里只有他。 她就像象牙塔里的、脆弱的水晶娃娃一样,躲开所有人,躲开风霜雨雪,也躲开花落花开…… 他以为这样就是对她的保护,但是他不知道,这些极尽恶毒的一切,她都能看到,都能听到。 因为她生来就被“天道”所钟爱。 因为她乃“法则”的宠儿。 只要她愿意,她可以轻易听到一切,轻易探知一切…… 这日…… 当轩辕守外出之时,“女子”用特殊的道文联系上了人族各方。 双方并未交谈太久,“女子”选择了献祭,选择了死亡。 她纤细瘦弱的身体,化成了一团团浓烈妖娆的血雾,点亮了献祭的阵法…… 但可惜的是,人们希望的“画面”并未出现,因为这个时候的“献祭”已经没有多少意义了。 归墟海已经成型,归墟裂缝再也无法愈合,人族大陆破裂成了无数片,宛若星辰般散落在寰宇的各个角落…… 人族天道,正随着人族大陆的崩裂而逐渐枯萎…… 一切的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不仅他们来不及。 轩辕守也来不及。 待轩辕守赶来的时候,整个人都疯了,他只能捧着她残留的碎片,猩红着眼杀尽了在场的所有人,是的,所有人……但他真正想杀的人,其实是自己…… 他不仅失去了爱人。 也失去了故乡。 他想要保护一切,可归根结底,他什么都保护不了…… 他是懦夫。 是可笑的、只知道躲避命运、逃避不堪的懦夫…… …… 这日,人族强者陨落大半。 这日,轩辕守用剑替自己心爱的人挖了墓地,墓中无人,他就埋葬了轩辕剑…… 他明白自己这双颤抖不歇的手,再也握不住轩辕剑了。 此时此刻他所埋葬的,何止是自己心爱的人,还有人族的轩辕大帝。 在这之后,轩辕守带着“女子”的残骸离开了,但这不是人族厄难的结束,而是开始…… 人们很快就发现,人族再也无法诞生“圣阶”。 因为人族大帝的逃避。 因为人族大帝起了怯懦之心。 因为人族大帝没有了峥嵘意志。 所以……人族天道也随着人族大帝的“坠落”而“枯萎”了…… 人族天道陨落。 至此,人族再无大帝。 第1074章 可偏偏“姬无双”没有成为最完美的“工具” 轩辕守带走了“女子”的残骸,就像疯了一样找到了诸位器圣们合作,想要帮她重塑身躯,却突然发现器道圣尊们竟几乎死绝了,就连擅长魂器器道的凤隐也不知所踪…… 他一问之下,才知道真相。 一个更为残忍,更为让他疯狂的真相。 原来在他带着“女子”逃避命运的时间里,数只实力强悍、能以一己之力吞天噬地的诡异虚空怪撕裂虚空,对寰宇发动了奇袭。 它们不仅在正面战场大发神威,屠尽了四方天帝的大军。 哪怕东之青帝、南之赤帝、西之白帝、北之黑帝悉数献祭陨落,也阻挡不了归墟海的诞生…… 它们还潜入了寰宇后方,瞄准六道圣尊们发动了奇袭。 显然它们也明白,这些“圣尊”们是前方战事艰难的缘由,只要绞杀了他们,虚空怪们的爪牙和利齿就能轻易劈开战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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