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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再醒来,我躺在重症监护室的床上,身上插满了管子。 我呆呆着望着天花板,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知觉。 几乎是在我醒的下一秒,趴在床边的爸爸就醒了过来。 他望着我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声音难得有几分愧疚:“小晴,你醒了?” 或许是我浑身缠着绷带的样子惨不忍睹,爸爸低着头,不敢看我的脸。 “小晴,那天的事,夏夏都告诉我了……”他声音沙哑道。 知道了?是知道她藏起仅有的钥匙、伪装抑郁症,还是伪造短信、打开火化炉开关? 爸爸垂下了视线,“夏夏从小被骄纵惯了,我已经惩罚过她,她也说她知道错了。” 所以呢?她知道错了,然后呢? “夏夏说了她愿意把出国留学的钱拿出来,给你植皮,你放心,现在的医疗技术那么……” 爸爸忽然止住不说话了,因为他看见我眼中的恨意,已经快要溢出来了。 他站起身出了病房,把许觉夏带了进来。 许觉夏低着头眼泪簌簌往下掉,“对不起,姐姐,钥匙的事是我对不起你…” “我也不知道那个火化炉是开着的,我就是觉得你总跟我过不去,才想要吓吓你……” 虽然是在道歉,可我看得到她眼中是掩示不住的挑衅。 爸爸忽然掏出一张谅解书。 “既然夏夏都跟你道了歉,你就签了这张谅解书。” “要我说都是误会,姐妹俩哪有什么隔夜的仇?” 我难以置信地呼吸一滞,猛地红了眼,浑身发抖。 谅解书?是她许觉夏将我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她毁了我的人生! 为什么落在爸爸嘴里,就成了小小的误会?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要让许觉夏得到该有的下场! 许觉夏哭得楚楚可怜:“爸爸,姐姐是不是还在怪我?” “都是我的错,是不是非要我也进一次火化炉,姐姐才肯原谅我?” 爸爸猛地站起身,一把拔掉我的氧气面罩: “许知晴,要不是因为你,你妹妹怎么会成为警察的怀疑对象,她已经把出国的钱让给你了,你还想怎样?你非要闹到家破人亡才满意吗?” 我死死盯着爸爸怒目圆睁的脸,气得浑身发抖。 不是我想怎样,是他们想怎样? 我明明才刚脱离危险醒过来,他们就那么迫不及待? 第7章 “好了好了”,爸爸忽然放轻音量,出声安抚。 “你不是一直想让我多关心关心你?只要你乖乖签字,爸爸就带你去游乐场玩……带你吃肯德基也可以……你不是一直想吃?” 心撕开般疼,我想起自己也曾期待过一句关心,一顿饭。 可是后来,一点点失望,一点点心冷,然后在他将我关进火化炉的那一刻彻底消失。 我的爸爸早就死在了那一天,而我,这辈子下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爸爸还在恬着脸问我:“小晴是不是写不成字,没事的,录个视频也不是不行……” 我艰难张着嘴,几乎是从胸腔里吐出了那个字:“不!” “你!”爸爸气得砸了手机,抡起拳头就要来揍我,却被许觉夏拽住了。 “好了爸,你先出去,我来跟姐姐谈。” 爸爸温柔地摸摸她的头,“好,高考没剩几天,你赶紧哄着她签了字,千万别影响你高考。” 许觉夏慢悠悠坐了下来,巴掌大的脸上挂满了泪,可眼睛却是在笑。 “姐姐,你是不是想不明白,明明都是爸爸的女儿他为什么总偏心我?因为---你根本就不是爸的亲生女儿!” “早些年爸带着妈摆路边摊,可是那天他有事出去了,结果妈妈在收摊回家的路上被人强了,爸爸怕人议论,还是让妈妈生下了你----这个强间犯的女儿。” “所以你越聪明爸爸就越厌恶你,你考得越好就越是在提醒爸爸你不是他女儿的事实!”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我想起爸爸刚把我接回家那一阵,也曾满怀愧疚、照顾呵护。 他会接我上下学,辅导我做功课,每天下了班会买好吃的带给我。 他说这就是我的家,以后他会一直保护我。 可是有一天,爸爸突然变了,他开始冷落我,无视我。 不再对我笑,不再接我放学。 他开始铁青着脸,瞧我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我问他要钱买课本,他就会骂我“赔钱货”。 原来爸爸突然变了,是因为发现我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我知道我没资格去恨,毕竟要不是他将我带出大山,我或许早成了几个孩子的妈了。 但我还是控制不住地怨他,怨他对许觉夏纵容包庇,怨他视而不见我的痛。 因为上学晚,我恰好跟许觉夏同年级同班。 只要我考得比她高,她就会带人霸凌我,撕烂我的书。 她不准爸爸给我生活费,故意让我捡别人的剩饭填饱肚子。 那些难挨的日子,我就像她的一条狗,动辄打骂。 我不是没告诉过爸爸,甚至拿视频给爸爸看,却被他推倒在地。 “夏夏早就告诉我你会这么骗我,我还不信,结果果真是这样!你个心思歹毒的贱种!” 再后来我上了高中,开始住宿,终于暂时摆脱许觉夏,得以喘气。 我拼命地学习,拿考试第一,只为了考上大学从这个家逃出去。 却没料到他们会在高考前来这么一出。 他们将我重新拽回深渊,我怎能不恨?如何能不恨? 第8章 我出院那天,来接我的是火葬场里的雇工。 他说爸爸很忙,忙着给许觉夏准备十八岁成人礼加升学宴。 听说为了给许觉夏长脸,爸爸请了好几位市里面有头有脸的人物,场面奢华盛大。 我在厂里长椅上坐了好久,爸爸才发现我,停住了脚步。 他摸摸我的头轻叹了一声,“明天就是夏夏的升学宴了,你这个样子……” 他语气顿了一下,“我是想让你好好休息,不用去,夏夏却说这么重要的场合姐姐也应该在场,所以…明天你就待在化妆室里陪她吧……” 见我乖巧地点了点头,爸爸又问问我的身体怎么样了,才起身离开。 在他看不到的身后,我仰面大笑。 对啊,这么重要的场合。 我当然,也得在场…… 升学宴在最豪华的酒店里举办,盛大奢华。 当天,许觉夏更是请了许多老师,满面春风。 化妆室里,她的手指从闪耀的礼服和珠宝上滑过,“姐姐,这是南非钻石做成的项链,爸爸花了七千万拍给我的,就为了让我今天能漂漂亮亮。” 她抬起高跟鞋,狠狠踩着我的肩,“你这个土包子,肯定没见过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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