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是个什么反应。”这位信使是主簿得用的人,勉强算是他的心腹。 信使将火漆干涸的信揣入怀中。 “唯!” 主簿走出营帐。 迎面而来的冷风剐在脸上微微发疼,他站在城墙之上,遥望治所方向,哂笑一声,眼中并无一丝暖意。他可没忘记郑乔在这件事情上的捅出来的刀子…… 他派来的走狗能是个好的? 即便是好的,也是那人耳目。 “……猫哭耗子假慈悲……” 主簿戴着佩剑巡视一圈哨塔。 得知没有问题才放心下了城楼,回到后方营地,还未凑近主营便听到主帐方向传来一阵叽叽喳喳的响声。他淡然地掀开厚重帘子,几张熟面孔还在扯掰。 “吵什么吵?”主簿开口。 帐内一人道:“军中各项吃紧,这东西不知从哪儿弄来几坛酒贿赂我等!不知道军中禁酒?一点儿规矩不讲了!” 另一人道:“这肉又哪里来的?” 以往不是没发生类似的事情,底下总有负责后勤的在这上面动心思,试图用此攀关系,在军中拉帮结派找庇护,或者为逃脱罪责,便用珍惜的酒水收买长官。 他们几个正在开会商议。 送膳食的兵卒不长眼撞上了。 主簿:“……” 看着几个平日打仗虎虎生风,抓他们处理军务就一个比一个跑得快的莽汉,主簿嘴角微抽,嘲道:“你们想得周全……”主簿这话落在几人耳中可不就是夸赞? 当即笑开颜,谦逊道:“这是我等应该的!主簿,定要严查这几个小子!” 主簿:“……” 莫名有些心累_(:з)∠?)_ 他挥手示意被吓得连话都忘了怎么说的小卒,在自己位置落座,端正跽坐。 这才道:“东西不是他们几个搞来的,他们要是有这个本事还在这地方混着?” “那是?” “陇舞郡新郡守送的。” 坐在上首的将军眉头皱得死紧,面上是毫不掩饰的厌恶:“新郡守?” 底下兵将一听发怒:“一来就送这些东西,莫不是以为这些能贿赂我等?” 另一名属官怒道:“谁稀罕!” “人家出手大方阔绰,白送咱们粮食,干嘛不吃?”在场所有人都是类似想法。 猜测沈棠不怀好意,此举不管是为了拉拢关系还是讨好贿赂,他们不领情。 跟人置气,但没必要跟军粮置气。 他们可以铁骨铮铮不要饭吃,守关这些兄弟也可以饿着肚子打仗? 这个道理大家都懂,就是心里不舒坦,特别是坐在上首的将军。此人是前任陇舞郡郡守救下来的,可以说,若无前任郡守,这位将军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前任郡守不鄙夷他的出身和经历,还委以重任,在这位将军心中,陇舞郡有且只有一位郡守。他道:“这新郡守,咱不认。” 主簿不意外自家将军的反应。 “方才修书一封,欲试探这位沈郡守的来意。且不管怎么样,只要不插手军营事物,又能提供军需粮草,未尝不可共存。” 见将军面色仍是不愉。 主簿婉言劝道:“只当是为了众兄弟。” 这话让将军彻底没了意见。 只是―― 将军道:“……此前,郑乔为讨好十乌,几次三番给陇舞郡刁难,他底下的人见风使舵,便故意拖延军需辎重,换了一个无甚名声的黄口小儿,就能保证供应充足?” 将军对此不看好。 主簿何尝没想过这点? “这就要看新郡守会不会做人了。” 陇舞郡的军权掌握在他们手中。 这位新郡守即便有自己的武装力量,想来也不会太强,空有治理权却无军权,也掀不起多大风浪。至少,新郡守永远别想插手永固关的守备和布局…… 几人没在这个话题停留很久。 转而又说起了旁的事情。 时辰太晚,干脆一起用了顿飧食。 几坛酒都被分了下去。 虽说军中禁酒,但也看什么情况,永固关冬日严寒异常,军情不严重的时候可以喝些酒暖身。只是,自从军需粮草时有时不有,这点儿福利就等于无了。 打开酒封,浓烈酒香弥漫。 试毒无误才开始小酌。 “粮都是新粮,酒还是好酒……这位新郡守倒是个大方人……”几人心中嘀咕。 永固关的事儿,暂时没传到沈棠耳畔。虽说她知道自己不受欢迎,也没指望两千石粮草就能让他们纳头便拜,但这般不受欢迎还被猜忌怀疑,恐怕也是始料未及。 几日过后―― 在一伙儿手艺精湛的基建狂魔的修缮下,治所汝爻每日都有大变化。特别是沈棠这会儿还不差钱不差粮,招募周遭流民加入建设的脚步一刻也不停,队伍逐日壮大。 半日两个饼子的报酬,当下可是无人能抵抗的高薪!青壮劳力被安排着去干活儿,女眷或者体弱的老人,则待在后方干其他事儿,例如缝制冬衣,例如―― 绒花! _(:з)∠?)_ 这可是项长期薅羊毛的生意。 跟其他暴利行业相比,赚得是不多,但胜在细水流长,营收稳定。 在能干的徐・ATM机・解的经营之下,绒花市场也不仅限于天海三地,早跟随徐家生意商队远销各地。售卖之时,打出“世家新风尚”之类的招牌,不愁销量。 相较于耗费大量人力物力栽培的名贵花卉装饰,绒花的性价比相当高。 沈棠举荐徐解为河尹郡守,徐解举荐自家堂弟徐诠给沈棠,两家关系之亲密,不可同日而语。因此,她这边持续提供绒花,徐解那边帮着出货,亦是理所当然。 待汝爻稳定下来,其他生意项目也会提上日程,让此地重新繁荣。 因为有河尹时期的经验,再加上祈善几个都是内政小能手,实际需要沈棠亲自动手的事情不多。跟以前相比,她现在清闲多了,还能抽空巡视各地进度。 若有难民说哪里出现马匪,抄着家伙带上几号人就杀过去,徐诠作为护卫自然寸步不离。只是,十次有五六次会扑空――倒不是他们出手慢,而是信息传递太慢,马匪又是来无影去无踪的家伙,能逮住还得看运气――剩下几次则是满载而归。 每逢有收获,最激动的反而不是获救的庶民,而是蹲守城门的庶民。 为什么呢? 别忘了,沈君可是亲口许诺过,拔下马匪一百根头发能得一两粟米。 这一政令,起初无人相信,直到有个亲人死在马匪手中的小孩儿,怒扯马匪一撮头皮,被奖励两斤粟米。闻讯而来的庶民放下恐惧,争先恐后去抢马匪的头发。 随着头皮被扯下或被人用刀子割下,这些马匪的惨叫声也是凄厉无比。 他们本就被捆缚双手双脚,胸口以下被埋入涂满金汁的土坑,忍冻挨饿两三天。 手脚皮肤早溃烂,爬满蛆虫,奇痒无比,此时又遭逢这种打击,自然活不长。 命长的能熬个四五天。 命短的至多一两天。 死了一个就重新栽进去一个。 尸体会被丢至一处焚烧,没煅烧干净的骸骨拿去筑京观,任何庶民都能过来吐上几口唾沫。这导致沈棠每带回来一批新马匪,城门口的庶民都要欢呼好半晌。 马匪的头发……啊,不,新鲜的粟米都是要靠手速抢的。盯着兵卒往坑里栽种马匪,之后一拥而上,气势汹汹的样子看得负责此事的兵卒也头皮发麻…… 但,无一人觉得残忍!因为同情这些马匪,便是背叛倒在血泊的亲眷! 而沈棠这些日子重修汝爻、收容流民,种种善举都没这招更让庶民感激涕零。但凡听说了此事,无人不拍手称快。他们只恨自己腿脚慢,不然能生拔马匪头皮! 解恨的同时还有粮食拿…… 那就更感激了! “真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 徐诠给自家堂兄写家书的时候,如实写下自己的所见所闻和心路历程。 徐解:“……” 这样粗鄙豪放的俏皮话……除了沈君,无第二人选,他看了只觉辣眼睛。 (�s�F□′)�s�喋擤ォ哒庑∽痈�沈君身边这么久,他就不能学点好吗? 粗鄙归粗鄙,但确实能精准表达内心情绪,不止是徐诠大吃一惊,连徐解也为沈君在陇舞郡的变化而心惊。转念一想又觉正常,君子仁慈不等同懦弱可欺。 陇舞郡那种地方不用狠办法,怎么能站稳脚跟?特别是,徐解派人调查陇舞郡情报之后,此类感触更深。因为此地最棘手的可不只是马匪横行、十乌觊觎…… 更要小心永固关那位。 前任郡守的心腹。 ―――――――― 沈棠骑在摩托背上,冲着欢呼的庶民招了招手,一路招摇着回了官署――经过这些日子的修缮整理,勉强有个落脚的屋子。 前脚刚落地,后脚有信使过来。 “信使?” 褚曜道:“是永固关那边的回信。” 沈棠招信使过来。 揭开火漆,十行俱下。 信使立在下方,小心翼翼用余光观察沈棠的脸色反应,却发现对方连个眉头都没皱。半晌才道:“你们主簿提的要求,我已经知道了。虽说当下世道艰难,但兵卒守卫边境,便是再艰难也不能苦了他们。剩下的军需物资,我已经派人在准备了……” 信使不知信函的内容,但也知道主簿的脾性,肯定没写啥好内容。 如此,新郡守竟也不怒? 他心下打着鼓。 按照场面话回答,挑不出错。 沈棠让人带他下去休息。 他前脚离开,沈棠后脚冷笑。 “真将咱们当冤大头了!” 沈棠将信函递给褚曜看看,信中并无冒犯之言,也没排斥或者不认可她这位郡守,但话里话外就一个意思―― 哭穷! 哭诉兵卒御寒物资稀少,多少兄弟冻死;诸如长矛、羽箭等损耗品,更是重复利用再利用,不少兵卒手中刀刃都卷边报废了。军中一度断粮,兵卒们饿着肚子守卫永固关,总之闻者伤心听者流泪。主簿还在旁敲侧击王庭何时能补发这批军饷…… 派人跟沈棠沟通合作之类的亲善字眼儿,她找遍了也没找到…… 褚曜道:“敌意很明显。” 沈棠头疼:“总不能撕破脸皮。” 主动给人物资跟被人绑架给物资,截然不同,前者主动权在她,后者反之,不仅被动还受人威逼。沈棠本以为对方就算不领情,态度也会好一点儿,至少给点好脸色。 谁知,这家伙“软饭硬吃”。 褚曜思忖片刻,捏着那封信函不知想了什么,许久才道:“五郎,不妨让我过去看看情况。不管是多重的敌意,总有个源头。若能解开,也是一桩好事。” 沈棠一怔。 因为无晦很久没这么喊她了。 每次这么喊,便意味着他决心已定。 沈棠:“汝爻还离不开无晦。” 大冬天出差这种活儿,应该交给祈善、康时这种年轻人,褚曜老胳膊老腿的,待在后方统筹就行。最重要的是,永固关那边态度很不友善,褚曜过去被扣押咋办? 沈棠可不想看到这画面。 “五郎……” “……这、这好吧。” 她最不能抵挡的就是祈善喊她“沈小郎君”,褚曜喊她“五郎”,他们一喊,她就头疼。沈棠道:“只是,为求稳妥,让文释跟守生跟着你吧,再带百号人。若他们有动手的意思,不用顾虑两边关系,干它丫的!” 褚曜:“……” 这、这也大可不必。 事情也未严重到这种地步,只是去永固关那边试探,又不是跑过去开战撕破脸……但自家主公好意,褚曜也只能受着。 没浪费时间,褚曜收拾收拾,第二天便准备跟着信使出发去永固关。 难得的,褚曜戴上佩剑。 衣束较之宽松的文士儒衫,颇为简练。 看着不似个文士…… 倒像是仗剑天涯的儒侠。 还是戴着限量灰白发的儒侠! 他跟在城门外的徐诠一行汇合。 徐诠敏锐嗅到一缕不太对劲的气息,偏过头跟吕绝低语:“守生大哥,你确定咱们只是护送先生出使永固关……我怎么瞧先生这架势……更像是去找人干架……” 他们带这么百号人会不会不够? 要不要再摇个五六百号? 这点儿人,不够敌人塞牙缝啊。 吕绝:“……???” 他一头雾水。 褚先生跟平常不一样吗??? 402:故国故人(上) 也许、可能、大概…… 褚先生真跟平常不太一样…… 在抵达永固关之前,吕绝根本没将徐诠的疑惑放心上,甚至还觉得这个小年轻比鲜于坚还要聒噪――现在的少年郎都这么嘴碎了吗?但抵达永固关之后…… 吕绝看着浑身气势骤变的褚曜,趁着众人没注意的时候跟徐诠低声叨叨。 “……文释,你不是一个人。” 徐诠满心满眼都是永固关的巍峨险峻,哪里还记得两三天前的吐槽内容? 骤然听闻此言,眼神迷惑。 他问:“什么不是一个人?” 吕绝道:“功曹先生像是来讨债的。” 看看,褚曜先生这挺拔并且充满杀气的孤傲背影!连西北大陆三大险关之一的永固关都无法压下他的气势,甚至将他的气势衬托得孤绝无双!吕绝毫不怀疑,倘若前方有不长眼的挡路敌人,褚曜先生也会利剑出鞘!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徐诠默然无语:“???” 吕守生大哥的反应这么慢吗? 他默默将吐槽吞咽了回去。 说道:“咱们输人不输阵,功曹大概是想气势强盛一些,给驻军下马威!” 褚曜原先是河尹功曹,跟着沈棠被平调到陇舞郡,依旧是这个职位,其他人也是一样,只是前缀从“河尹”变成了“陇舞”。 此番代表主公出使,气势不能输! 吕绝看看褚曜背影又看看徐诠。 他总觉得不是“输人不输阵”那么简单,但现下也没更好的解释,眨眨眼,接受徐诠的理由。吕绝心下一琢磨,化出半副武铠,手握一柄大砍刀,走路外八,一迈一米! 徐诠一看,也跟着照做。 一左一右护卫,凶神恶煞组合。 感觉后方武气波动的褚曜:“……” 神经紧绷的信使:“……” 这、这真是来干仗的啊??? 所幸除了这俩,其他兵卒没动静,信使绷紧的神经才逐渐松缓下来,但内心仍不忘给主簿他们递个信,千万戒备! 总之,一行人便维持着这样古怪的气氛,被引入永固关军营。哨塔兵卒接到消息,已经提早过去报信。信使将褚曜几人迎入待客的营帐,命人端上热腾茶水。 褚曜的注意力却不在这里。 他问信使:“方才见城墙上的旗帜,字迹刚劲有力、苍松挺拔,颇有风骨,想来不是名家之作,也差不离。不知是何人所提?吾平生也爱好此道,一见便喜。” 信使闻言颇感骄傲。 “旗帜上的字?那是军中主簿写的。” 褚曜又问:“主簿?不知尊姓?” 信使道:“主簿姓虞。” 褚曜“哦”了一声。 面上并无即将看到书法大佬的期待和欢喜,眼底反而多了些吕绝几个看不懂的复杂情绪。这些情绪将褚曜的眸子渲染得更加幽深,仿佛能将光芒都吞噬进去。 他又问:“主将姓‘褚’?” 信使点点头:“是啊。” 心中纳闷这个问题是明知故问。 旗帜上的“褚”不是明摆着? 褚曜又淡淡地“哦”了声。 端起冒着氤氲白雾的茶水抿了一口,尔后闭目养神,一副准备长等的架势。而结果也正如他所料,几人竟被晾在营帐,苦等了一个多时辰,等得吕绝和徐诠都心下冒火。 那信使也只得陪笑脸,不断命人进来添茶。一壶又一壶灌下去,似火上浇油。 吕绝还能忍着不发声。 徐诠却不是个会忍耐的。 他可是徐氏家主的宝贝堂弟。 即便不出来打拼,这辈子也能舒舒服服当个富家纨绔,吃喝不愁那种。 他道:“这叫甚待客之道?” 又喷:“我等代表主公,一路奔波两三日,尔等就没有一点儿准备?这一路上的哨塔监视密集,就不信要临了才找人接待!即便主将不在,能应付事儿的主簿也该在吧?如此倏忽,莫非是诚心看轻我等?” 右手已搭上腰间刀柄,双目圆睁。 刀刃虽未出鞘,但泄露出一丝武胆武者的杀气,足以让信使直冒冷汗。 信使只得绞尽脑汁找借口。 “小将军且息怒。非是我等怠慢,而是近日十乌马匪猖獗,时常趁巡逻兵力不足,挖通城墙,偷渡关内。为了保护关内庶民,将军他们会不定时外出巡视……” “哦?当真?” 信使连连点头:“是啊是啊,这次应该是不凑巧,将军他们又出去巡视了,以往出去一趟总要两三个时辰才回来。” 他这话也不算是撒谎。 不过,自家将军作为守将很少离开,需要长期坐镇永固关,防止十乌集结兵力突然进攻。巡视城墙抓马匪挖的城洞这样的小事儿,一般都是交给底下兵将。 信使尽管不知守将为何没来,但也猜到几分――估计是故意晾着人,想磨磨这伙人的气势,给下马威――可他不知道还要晾着人多久,只能将时间往长了说。 徐诠重重一哼。 显然是没有相信信使的鬼话。 但人家这个借口明面上也挑不出错误,便只能忍下来,内心早骂开了。 在场唯一没着急的―― 便是褚曜了。 他不仅没着急还让人继续续茶。 信使暗中观察他的举止,暗道此人好定力,只是看着看着,莫名觉得褚曜烹茶的技艺十分眼熟,甚至连一些小动作也很熟悉,仿佛在哪里瞧过一样…… 褚曜注意到使者思索的目光。 笑道:“怎得了?” 信使道:“先生烹茶了得。” 其实他也看不出啥门道。只觉得褚曜动作行云流水很有观赏性,看着就给人“这厮泡的茶水绝对很贵”的既视感。睁着眼睛瞎夸就行,反正人都喜欢听好话的。 徐诠注意力也被吸引过来。 唯独吕绝对此毫无兴趣。 不就是往热水丢些绿叶子吗? 有啥可说的门道? 相较于这种奇怪的喝法,他更中意夫人以前在闺中给他煮的茶,那玩意儿也可以说是茶粥。什么花花绿绿的料都能丢进去。 味道香浓,两壶下肚就饱了。 不似褚先生爱喝树叶茶。 “茶粥”才是正宗的“茶”! 徐诠道:“这种茶艺倒是少见。” 当下最流行的还是吕绝口中的“茶粥”,诸如葱、姜、蒜、橘皮、茱萸……等等辅料,越是富贵人家,往里头加的料越多。炒制茶叶泡茶喝,一般在小国或者庶民之间流行,大概跟材料获取相对简单有关。 徐诠喝得更多的也是“茶粥”…… Emmm…… 其实两种茶都不喜欢。 他还是喜欢喝酒。 茶,那是他堂兄这种动不动就算计人的老狐狸才喜欢的,武胆武者跟烈酒才是绝配!但不得不说,看先生泡茶是一种享受,仿佛连焦躁情绪都能被抚平。 “少时学的,多年没有练了,生疏了不少。”褚曜明明在笑,可说及“少时”二字的时候,眸色似乎又冷了两三分。 信使一下子想了起来。 笑道:“不不不,怎么算生疏?在俺看来,先生跟主簿也差不离了!” 褚曜唇角笑意浓郁些许。 徐诠注意到信使的话,没想到这位素未谋面的主簿跟自家功曹先生兴趣重合如此多,若不是对方故意不露面,晾着他们,徐诠对主簿的好感度还能高点。 “当真?” 信使笑道:“自然是真。” 为了照顾主簿这一爱好,军营附近还特地栽种几株耐寒的茶树。虽说泡出来的茶水偏苦涩,但主簿就好这一口,对茶树可宝贝。宝贝到了什么程度呢? 起初那几株茶树不适应永固关的环境,主簿急得嘴上冒泡,凑巧有一伙儿马匪撞枪口,被抓之后宰了,制成人肥滋养茶树附近的土壤。那树居然就活过来了! 自那之后―― 一些老兵就喜欢用这个故事恐吓菜鸟,诸如“训练不积极就抓去给主簿茶树做人肥”,还编撰得有声有色。一众不知情的菜鸟还以为主簿是靠着人肥茶树驻颜。 徐诠道:“也是个风雅之人。” 铁血关口养出来的风雅之士? 他对那人倒是有些期待了。 被徐诠期待的主簿,此时此刻正在主帐跟他们的主将对弈。二人棋力不相上下,主簿擅长布局谋划,主将擅长以攻为守。只是,后者的棋术还是前者教的,终究是奇差一招,主将只得投子认输,无奈笑道:“不下了,不下了,还是沙盘战场来得更痛快……” 黑白二子博弈,他眼睛疼。 所谓“沙盘战场”是一种文心武胆才能玩的“博弈游戏”――集合博弈双方之力,构筑一个相对稳定,由文气/武气营造的“异空间”,双方在这里各领一军、各守一城。 幻化兵马对弈,场面宏大刺激。 只是一文一武无法同存。 →_→ 相当于俩服务器,数据不互通。 简单来说就是渠道不同。 他想玩“沙盘战场”都是找属官玩,主簿想玩只能找其他文心文士玩儿。 主簿看了一眼日头。 道:“那伙人晾了能有两个时辰?” 主将道:“差不多。” 主簿:“该去看看了。” 主将不想瞧见陇舞郡新郡守的人马,便打发主簿代表自己去,他好偷个懒。 主簿只得自己一人前往。 在过去的路上,他暗暗猜测褚曜一行人此刻的心理――被晾了两个时辰,这火气绝对小不了,心中揣着活儿,也正是情绪不稳的时候,自己可以趁机以文士之道……正想着,迎面瞧见跑出营帐透气的信使。 “怎不在里头陪着?” 信使苦着脸道:“怕被砍了。” 主簿笑着道:“来人有这么凶悍?” 信使想了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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