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拾的尸体,慨然一叹:你如今竟有这般实力,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洛青鸢也点头:方才那一剑神乎其神,我从未见过,乐师妹可否告知这一剑叫什么? 是我在天山偶然所获,名唤斩龙诀。乐小义坦然道,这剑招过于古老,应是上古剑技,可惜不完整,我只机缘巧合得了一式。 后来她在与至淮尊者最后一轮博弈之中,又因自身感悟,以所获的一剑斩龙诀为基础,衍生创造了第二剑,这一点,她没有与洛青鸢二人明说。 自创剑招,听起来就不可思议。别人听了信不信还在其次,如此透底,将自己的实力摆在别人面前的做法,实不可取。 自古以来天地间不乏悟性极高之人,也有自创剑法者,就乐小义所知,洛氏的问心剑诀便是洛氏先祖自创的一套剑招。 但凡古籍有载,对剑意剑道的感悟能达到自创剑招的境界的,大都是活了数千上万年的老妖怪。 洛氏老祖创问心剑诀之时,乃无垢境,八千岁的年纪。 可乐小义才多大?且不论她所创剑招威力如何,仅仅这一悟性所代表的意义,就足够令人骇然色变,她没必要为自己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洛青鸢闻言一笑:此事我们听说过,洛青河也去了天山神墓,可惜最后竟是乐师妹成了最大赢家。 而且,乐小义还当着众多五湖四海的前辈高手的面,斩下龙骨的头颅,这消息早已传遍三洲四海,乐小义的名字也成了一段传奇。 只可惜同乐小义剑斩邪龙的传说一起流传出来的,还有乐小义身殒于神龙墓的消息。 消息刚出来那会儿,受震动最大的只有真正关心乐小义的几个人,而余下那些表面上说着可惜,事实上内心暗自窃喜的人不在少数。 其中最为乐小义的死讯拍手称快的,可不就是当初被乐小义截了胡的洛青河么? 第347章 几人在主屋外等了一会儿, 听屋门吱呀一声从内向外推开,洛青云沿着台阶下来,城防军在她身后散作两排, 规规矩矩。 正当乐小义好奇到底洛青云是否与洛承晖达成共识时, 洛青鸢便问道:家主与二姐说了什么? 洛青云朝洛青鸢一笑, 摊开手, 一枚银色的小印坠着红绳, 缠在洛青云的手指上。 两位洛氏长老见状猛然一惊,脱口而出:家主印! 洛青云点头,转开脸时便收起脸上的笑容, 神态冷肃地看向两位长老:家主印在此, 洛青河背离正道,叛入邪门, 从此与洛氏两不相干,而今后, 洛氏一切统筹,皆由我说了算! 两位洛氏长老脸色骤然一沉, 神态颇为难看,但他们来不及反驳, 便听远处传来一声厉喝:胡言乱语! 几道黑影由远及近, 最后落在院中, 其中有一人气息在魂元境之上,还未近前便指责洛青云道:洛氏从古至今都是长子继承,哪有女子持印的份?乱了族规破了祖训是要遭天谴的!这样下去, 洛氏距离亡族还有几时?! 魂元境长老名唤洛长栖,乃洛氏旁系长辈,其人气息散开,气势迫人,余下几名洛氏长老看见躺倒在地的无头尸体,脸色各异,但都明显不赞成洛青云继承家主之位,传承洛氏族印。 ===第238章=== 另有一名丹元境长老上前一步,附和道:家主修为深厚,就算如今身体抱恙,也轮不到一个女子执掌族印,二小姐,老夫奉劝你一句,就算使手段拿到了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到底假的不会变成真的,还请二小姐将族印归还给家主,派人将少爷寻回! 洛氏诸位长老态度坚决,似乎洛青云不交出族印就是大逆不道,违背天理,他们甚至不惜将她拿下,强行夺取族印,就算洛青云不将族印交出,在他们看来,她也不是家主,不可能听她的命令。 洛青云身后的城防军为防这些人直接动手,立即上前一步,护在洛青云身前。 尽管他们并不是这几位长老的对手。 左诗萱皱了皱眉,洛青鸢脸色也沉下来,阴着脸走到洛青云身边,立场鲜明可见。 洛青鸢站在洛青云这一边,乐小义和左诗萱都是向着洛青鸢的,既然如此,她们的立场也毫无悬念。 在洛氏诸位长老的压迫之下,洛青云却面色不变,清冷的唇角勾起一丝冷锐的浅笑,一改以前的温婉恬淡,变得异常强势霸道:青云敢问诸位,洛氏如今距离亡族,还有多远?从你们口中的少爷正名那一日起,洛氏本家就开始分崩离析,家主中毒卧床就是洛青河所为,你们可有管过? 如果你们默认洛青河可以对家主下手,那我也无话可说,族印我是不会交给你们这些迂腐败类的,如果都觉得洛青河才是适合继承洛家的后人,尽可离开洛氏,去找你们心里的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你们想杀我,那就尽可试试,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洛青河为人阴毒,控制洛承晖所用的毒,在座诸位身上都有,如若不信,你们气行丹田,以真气探关门穴,是否会痛? 几位长老怎么也想不到洛青云竟如此刚直,更没想到洛青云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几位长老脸色急变,下意识地按照洛青云所言行气,果真体内一阵绞痛,虽不剧烈,却绝不寻常,就连方才最先说话的魂元境长老也变了脸色。 洛青云冷冷一笑,话语中隐带两分揶揄之意:洛青河以前隐藏极深,如今天山神墓一行暴露神龙血脉,敢问诸位,你们知道神龙血脉意味着什么吗?他从未真正将自己看作洛家人! 神荒浮屠界内,拥有神龙血脉的只有瀚海龙宫之人,而龙宫又分东龙宫和西龙宫,洛青河体内的血脉来源于魔龙,自然归属于西龙宫一脉。 这意味着,洛青河的生母,是西龙宫的人。 这一点,在洛青河的身份暴露之前,没有任何人知晓,就连洛承晖自己都不知道。 这些长老肯定还在为洛青河拥有神龙血脉沾沾自喜,更加认为洛青河的价值远高于洛氏的三位小姐,是洛氏振兴的希望。 在洛青云看来,他们真是天真可笑。 这明显是一个局,从一开始,洛青河的母亲进入洛氏,就是西龙宫的阴谋! 洛青河从血脉觉醒,到有意隐瞒,再驱逐洛青峰,试图将三位姐妹各个击破,狼子野心昭然若揭,继续这样下去,想必要不了多久,洛家就该归并入西龙宫势力,成为彻头彻尾的邪族了! 众长老被洛青云一番话震慑,目露惊疑之色,洛青云忽然话锋一转,嘴角勾起一抹笑,话音却冷得叫人牙关打颤:洛承晖有我施救,还有些时日可活,可在座诸位,你们杀死我之后,自己又还能活多久? 长老们毛骨悚然,不由自主退后一步。 明明洛青云只是一个人,刚刚突破先天的修为,这些长老随便出来一个她都打不过,可她站在那里,却像一座山岳,坚不可摧。 洛家长老气得浑身发抖,可他却不能对洛青云下杀手。 谁知道你将少爷逼到如此地步是不是早有预谋,那毒又是不是你这阴险女人所施?有个灵元境长老依然执迷,偏执地认为这一切都是洛青云的阴谋。 洛青云的态度就像不久前洛青河朝她泼脏水的时候那样,不咸不淡,从容不迫地回答他说:就当这一切都是我所为,你们的少爷就是无辜,那又如何?现在族印在我手中,是真是假,你们大可亲自去问洛承晖,继续坚持自己的迂腐之言,不过是过不去被人扇肿的脸面! 方才说话的长老被洛青云骂的一张脸青红交加,洛青云手持族印,依然傲视一众长老,横眉竖目:话我就放在这里,你们要杀我,尽可来,但如果今日你们不动手,那我便默认你们都做了选择,愿意留在洛府的,青云还尊称你们一声长老,不愿看见我胡作非为的,最好尽早离去! 乐小义在心里叹了一声威风,洛二小姐这番气魄真是少有人及,一个纤纤弱女子,竟在充满偏见和敌意的洛府将这一众迂腐的老顽固震得服服帖帖,没人敢再多说一句不好不愿。 几位长老都在看洛长栖的脸色,此地洛长栖的修为最高,辈分也最年长,若他都动摇了,那些更在乎自身性命的人就不得不再细细思量一番。 洛长栖脸色也不好看,洛青云的态度比他预想的要坚决得多,而且蛮横霸道,竟有难得一见的气概,这种气概,洛青河身上是见不到的。 大气坦然,果敢刚毅,这样好的品质,却偏偏生在一个柔弱温婉的女子身上,真是造化弄人。 洛长栖深吸一口气,没有妄下决定,而是对洛青云道:老夫要一见家主。 洛青云挑眉,知洛长栖这个态度就代表他动摇了,她乐见其成,立即侧身给洛长栖让出一条道来,允他进主屋去见洛承晖。 洛长栖刚迈上屋前石阶,那性情刚绝,不肯在洛青云手里受气的丹元境长老二话不说拂袖而走,他认定洛青云奸邪阴险,要追随洛青河,至于体内的毒,另寻高人医治便可。 可更多的人还是选择观望,想知道洛长栖见过家主之后会有怎样的决定。 他们虽然也和离开的丹元境长老有一样怀疑,却不敢贸然拿自己的信命冒险。 很多人的忠诚虚有其表,当涉及自身性命的时候,能豁出一切,以小义全大义的人,毕竟很少。 何况,他们对洛青云的医术很是了解,洛青云得了药神谷神医的真传,她要下毒,无人能解,而别人所下无人能解之毒,她却能解得了。 正因为此,就算这场变故真是洛青云主导,毒也是洛青云下的,他们顾惜自己的性命,也只能任其摆布。 如此一想,便更希望是洛青河不仁,这样他们即便做出违心的选择,也不会感到太过愧疚。 洛青云早已料到这些顽固老头的决意,不给他们下两剂猛药,他们就永远不知变通,固守在陈规之中,看着洛氏一点一点消亡。 她其实不愿。 尽管洛承晖更偏爱他的儿子,但这些年来,他也不曾苛待洛府的三位小姐,至少在洛青云看来,她自小生活的地方,也许少了一些家的温暖和天伦之乐的幸福,至少,她们平静安稳,岁月无波。 是以她不想让这份曾经葬送在老几辈人的偏见中。 洛承晖愿意将族印交给她在她意料之外,她早已做好了脱离洛氏,背井离乡的准备,或许是因为近些年大起大落,身体又一日不如一日,死亡的阴影笼罩心间,洛承晖忽然大彻大悟,不再执着于洛氏的家业,开始思考过往人生中的得失与对错。 既然她拿到了洛氏的族印,那从今日起,整个洛家就只有一种声音,不服者,可以挑衅,可以谩骂,甚至可以组织暗杀,但是,他也要能承担得起她的愤怒。 第348章 在等洛长栖出来这段时间, 主屋外的几名洛氏长老面面相觑,没有人先开口,都在观望洛长栖的态度。 洛青云也不着急, 她好整以暇地守着主屋, 城防军规规矩矩地挡在她面前, 谨防这些老顽固一言不合就对洛青云动手。 乐小义左诗萱等在这件事上帮不上忙, 不过看洛青云的样子, 也不需要她们帮忙。 洛长栖在主屋里并未待太久,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很快出来。 洛青云听见身后动静, 回首朝洛长栖一笑:长老谈得如何? 洛长栖驻足, 于众长老面前,俯身一拜:老夫拜见家主。 这一声家主就算承认了洛青云的身份, 石阶下一众长老神色急变,有几位颇有威望的, 眼神中隐有愠怒之色,上前两步质问洛长栖:长老何故改换主意?是否这贼女使了手段逼你?! 城防军对那出言不逊的长老怒目而视, 洛青云却不动怒,只摆了摆手, 示意身后城防军稍安勿躁, 随后便听洛长栖斥责此人:放肆!家主面前, 岂有这般言语的道理?! 那人两眼一瞪,说不出反驳的话来,洛长栖却不解释, 只道:信得过老夫为人之人,今日便请卖老夫一个面子,相信二小姐,如若不能,便尽早离去! 这话与洛青云说的一模一样,连乐小义都有些好奇,洛青云到底和洛承晖达成了怎样的共识,以至于洛长栖进去一见洛承晖便改了主意。 方才还在观望的人群中退出一小部分,为洛长栖的决定感到失望寒心,拱手道了一句告辞,便转身走了。 对于这些人,洛青云一律不拦,待他们离去之后,复扫了眼还留在院中的长老们,道:诸位既然留下来,就说明你们还愿意为洛氏效力,既如此,便请诸位明白,今后,洛青河与洛氏再无瓜葛,见者杀之,尔等当庭立誓,我便将解药给你们。 洛青云这话一出,又有几个长老脸色变了,她这无疑是断了那些墙头草的后路,绝了这些人曲意逢迎的心思。 乐小义心中拍案叫绝,洛青云真是聪颖之至。 不过这一次,没有人再退出,那些方才心里还有些犹豫的人,若这时站出来,岂不当众打自己的脸?只好彻底稳住摇摆不定的心思,今日立了毒誓,往后再见洛青河,彼此就是仇人了。 洛青云替最后一位毒发的长老施针完毕,长老垂眸,向洛青云道过谢,恭恭敬敬地行礼告退。 洛青云将安抚洛府诸位长老的任务交给洛长栖,洛长栖领命,未有一声怨言。 见洛青云忙完,洛青鸢上前问道:二姐,你可知大姐现在何处?城防军听洛青云调遣,想必洛青鸢已与洛青城见过面。 不用担心。洛青云道,我已着人安排妥当,待府中诸事了结,便将大姐接回洛府,城防军也还是交还给给大姐,不过现下其所在不宜透露。 说完,她还朝洛青鸢使了个眼色。 洛青鸢便明白过来,怕隔墙有耳,洛青河再报复。 洛青云当了洛家家主,将洛青河之前的苦心经营全部打破,洛青河要从头再来,恐怕需要耗费不少功夫。 乐小义这一趟来洛氏,是为处理洛青城的事,这下洛府危机解除,她也就没什么事,既已确认洛青城的安危,她就打算离开洛府,继续赶路。 正待开口,忽然洛青鸢身子一晃,脚下没有站稳,即将倒地之时,被旁边斜伸出来的一双手快速接住。 洛师姐?!左诗萱一脸惶急,轻轻摇着洛青鸢的肩膀,可洛青鸢忽然间不省人事,怎么唤都不醒。 乐小义惊疑,想起灰袍人洒出的一蓬白沫,她对同样震惊的洛青云道:二小姐,请你看看洛师姐是不是中毒,中了什么毒? 洛青云当即明白过来乐小义的意思,她示意左诗萱稍安勿躁,然后轻轻拿起洛青鸢的胳膊,替洛青鸢把脉,片刻后,神态凝重:是中毒,但这种毒我以前并未见过,研制解药需要时间,好在鸢儿修为深厚,吸入体内的毒粉不多,不会立即毒发。 言罢,洛青云立即动手替洛青云施针,封住心脉及心脉四周几处大穴,延缓毒发速度。 事发突然,洛青云先压制了洛青鸢体内的毒素,随后立即吩咐下人将洛青鸢转入她自己的院中,同时安排了人手守着主屋,一旦主屋有异动,立即向洛青云禀报。 慌乱之中,乐小义等人跟着去往洛青鸢的院子,洛青云要进屋替洛青鸢治疗毒伤,其余人全留在院子里。 乐小义偶然抬眼,看见左诗萱双眼通红,眼睫上坠着一层晶莹的泪珠,咬着唇不说话,眼睁睁地看着房门在眼前合上。 左师姐乐小义欲言又止。 左诗萱抬头,眼眶里泪水莹然,摇摇欲坠。 乐小义一下慌了神,左诗萱这个状态很不对劲。 我没事。正当乐小义不知说什么安慰左诗萱时,左诗萱忽然深吸一口气,朝乐小义挤出一个微笑,她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对!乐小义忙不迭地点头,洛师姐福缘深厚,洛二小姐医术高明,不管什么毒都能解,表姐不要担心。 宽慰的话说出口,却显得无力而单薄,左诗萱拧眉闭眼,将双手盖在眼睛上,许久没有说话。 洛青鸢突然就倒下了,她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也根本无力接受。 明明上一瞬看起来还好好的,下一瞬就脸色惨白地闭上眼睛,呼吸微弱,连心跳都几乎停止,那一刻,左诗萱险些以为洛青鸢就这么 不,不会的。 表妹。 乐小义听见左诗萱的声音,很低很低,像压抑着无法言喻的情绪。 我在。她回答。 左诗萱又沉默了很久,突然说了句:我是不是很没用? 乐小义一愣:表姐何出此言? 乐小义难免震惊,因为这实在不像左诗萱会说的话。 两年前,左诗萱还开解过她,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前进的节奏,许多事不能强求,只需要做到自己能做的最好的程度。 可现在,左诗萱却如此迷惘地问乐小义,她是不是很没用。 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左诗萱头埋得更低,声音也小下去,我护不住她,也救不了她,我什么都做不了。 洛青河身边的丹元境高手向洛青鸢动手时,她来不及相救,如今洛青鸢中毒,洛青云忙前忙后,她也只能像一个闲人,在旁边看着。 乐小义沉默了一瞬,脸色忽然严肃起来:表姐。 左诗萱点了点头,示意乐小义她在听。 你对洛师姐,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乐小义从未以这样的态度面对左诗萱,她一直以来都看着两位姐姐相处,当局者迷的,她作为旁观者,自然看得清。 以前她没想过提及此事,是觉得左诗萱能自己解决好自己的感情问题,但现在看来,左诗萱也落入了困境,而且难以抽身。 左诗萱抬头,神态迷惘。 乐小义心里叹了口气,她这次来洛府,看得出来左诗萱虽然和洛青鸢走得近,许多事似乎心照不宣,可又总隔着一层纱。 ===第239章=== 洛青鸢自不必说,她的心早就明明白白地摊在哪儿,只等左诗萱去捡起来,可左诗萱一直不肯正视这个问题,以至于到现在,那层看似脆弱的窗户纸,还牢牢地挡在她们之间。 若不是洛青鸢突生意外,左诗萱这般状态,乐小义都要以为是不是她弄错了左诗萱的心意,可现在看来,她没有弄错,只是,不知左诗萱出于何种缘故,没能,或者不肯看清自己的心。 她需要有人推她一把,解开她的心结。 表姐,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有些冒犯,可我希望你能听我说完。乐小义郑重其事地开口。 左诗萱将脸从掌心中抬起,两眼通红地看着她。 乐小义深吸一口气,斟酌一番用词,这才道:洛师姐对你的感情连我都能看出来,我不信你丝毫没有觉察,那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如果左诗萱心里没有洛青鸢,她不会如此苛责自己无能。 这种痛苦乐小义感同身受,故而越发确定,洛青鸢对左诗萱而言,是特别的。 现在不是说这种事的时候。左诗萱偏开头,眼睑微垂,竟是一副乐小义未曾见过的脆弱。 乐小义抿起唇,顿了顿,又道:可有的事,只有表姐你先回答了我的问题,我才能知道,该不该,或者,能不能,帮到你。 左诗萱垂眸。 乐小义没听见回应,内心很是无奈,她垂头看着小院里散落在地的石子,又问了句:假如洛师姐有一天不再等待你的回答,或者远走他乡,或者意属他人,你们从此失之交臂,连朋友的余地都不剩下了,你会不会觉得遗憾? 第349章 依旧没有听见左诗萱的回答, 可耳畔隐隐传来两声压抑的低泣,乐小义心里便有了答案。 她吐出胸中浊气,朝左诗萱靠近一些, 伸手搂住左诗萱单薄的肩膀。 其实, 刚才有一句话她没说, 倘若, 洛青鸢中的毒连洛青云都解不了, 万一洛青鸢就此不再睁眼,左诗萱会不会为这天之前,过往的一切后悔? 尽管, 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可她知道, 左诗萱一定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 如果是这样的话左诗萱压抑的声音在乐小义耳边响起,这沉痛的语调, 好像预示着答案与乐小义所料相去无几,我会祝福她的。 可你没说, 你会不会觉得遗憾?乐小义追问,不给左诗萱逃避的机会。 左诗萱语塞, 两眼盯着一个地方出神,看起来既脆弱, 又可怜。 你会。乐小义帮她回答了, 她与左诗萱并肩坐着, 看着前面紧闭的门扉,我确实不明白你的苦衷,或许是我比较天真, 所以也不敢妄加揣测表姐为何非要如此与洛师姐彼此折磨。 乐小义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洛师姐一直在等你的回答,所以她一定不会有事。 即便左诗萱没有明确地表示什么,可为了左诗萱,洛青鸢不会轻易断送自己的性命,她内心深处,一定是想好好活着。 如果你早就做好了决定,无论怎样都要保持这样的距离,不推拒对方的靠近,却永远不肯明确心意,我不知道洛师姐是不是无怨无悔地陪你演这场戏,但我个人很难认同。乐小义眉心拧起,表姐,恕我直言,你这样太自私了。 左诗萱将脸埋进臂弯,肩膀压抑不住颤抖,整个人脆弱得就像飘零的落叶,似乎一阵风吹来,就能将她带走。 很多问题要沟通才能解决,你的苦衷如果不能说出来,就是一块石头硌在心里,给了希望,又再决绝地抛开,与一开始就彻底拒绝,彼此毫无瓜葛,哪一种会带来更大的伤害,想必左师姐不是不明白。 所以我想知道,为什么呢?乐小义侧头看向左诗萱,看着她颤抖的肩膀,既心疼,又无奈。 左诗萱抹去眼角的泪痕,沉默良久,才终于开口:左氏人丁稀薄,我爹身体羸弱,仅我一女,若此事为我爹娘所知 乐小义没想到是这个原因,左诗萱一直以来都很独立,其父母也是开明之人,所以她从不认为这一点会成为左诗萱的困扰。 可再一想,乐小义又觉得心里发堵,很是难受。 就拿她自己来说,即便左云琴足够开明,可乐小义依然不敢向左云琴公开她和姬玉泫之间的关系,因为她无法估量这件事会对左云琴造成怎样的伤害。 尽管她已经认定这辈子非姬玉泫不可,但左云琴也是乐小义的至亲,她不得不考虑左云琴的感受。 左诗萱有这样的顾虑,实在太正常不过。 洛青鸢与家里关系不睦,不必过多考虑洛承晖如何,何况洛青云和洛青城都不会反对她的选择,但左诗萱不能不考虑。 左氏家大业大,她做出的每一个选择都牵连甚广,波及她的父母亲人,她可以一辈子不嫁人,可以选择隐瞒她和洛青鸢的关系,可这样,对洛青鸢同样不公平。 况且,就算隐瞒了,瞒得了一时,也瞒不了一世,总有一天,会为天下人所知。 这并非一句不惧流言蜚语,不怕祸福得失就能轻易揭过的事,她身为左氏女,代表的不止是她自己,还有整个左氏。 但凡可能给左氏招致危险的事,她都要尽量避免,断不可拘泥于儿女私情,不顾惜左氏的声名。 乐小义听明白了,左诗萱不是不愿,而是顾虑太多,思虑太深,受困于诸多世俗,无法脱身。 那如果乐小义试探着问,找到五品灵草,治好左伯父的病呢? 左诗萱眉头一拧,她虽然没说话,可乐小义看见她眼波颤了颤,显然有所意动。 若左岩风的病能好,以左岩风如今的年龄,完全不用担心左氏后继无人,左诗萱也就不必背负那么沉重的压力。 可随即,左诗萱眼里的光亮又黯淡下去:五品灵草谈何容易? 五品神兵尚且难寻,纯靠天地之力蕴养而生的五品灵物,更是无处可寻。 左岩风如今只能每隔一段时日依靠四品灵药续命,可能延缓他病情的四品灵药也越来越难寻,希望越渐渺茫,留给左诗萱的,便只有无尽的踌躇和痛苦。 可乐小义心里却是另外一番计较,五品灵药虽然罕见,但天山玄奥,许多灵花异草藏在深山之中,未必就没有五品以上的灵草,获取虽难,可若能求得至淮前辈或者三位神首出手,不一定完全没有机会。 尽管乐小义不喜求人,可若是为了左诗萱,乐小义愿意豁出性命一试。 再不济,等她日后实力再提升一些,亲自去天山深处找寻,不管怎样的困难,总要说出来,总要试一试,最后结果或许不如人意,但如果连努力都没有,那么也就只剩下懊丧的资格。 乐小义没将自己的打算完全告诉左诗萱,只道:表姐何必这样悲观?人活着就有希望,左伯父和洛师姐都是如此,我记得以前你还告诉我,尽人事,听天命,我们总要做到最大的努力,才能知道到底能不能。 我以前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能碰到天空中的月亮,我总觉得是我运气好,可后来一想,或许不全是。乐小义看向屋脊,一只鸟停在上面。 不知被哪里的水打湿了羽毛,好几次都没飞起来,每次它都跌落,又每次都能挣扎着起来,最后终于扑腾着,摇摇晃晃地远去。 乐小义望着那只鸟儿飞走,继续把剩余的话说完:运气是一部分,但更重要的是强烈的愿望。 一个人总要有点狂妄的念想,哪怕我现在既羸弱又渺小,可我心里始终有个愿望,我要指天立地,不惧天下人攻讦,亦不违背心中道义。 我不求苍生顺服,但要能走过刀山火海,不畏人世风雨。 这些话她甚至不曾对姬玉泫说,她的确自卑,同时又很自傲,她内心深处藏着一个狂徒,野心勃勃,要有朝一日,能为姬玉泫遮风挡雨,笑傲天下。 这条路还很长,她见过那么多的前辈,那么多的高手,她像一只蝼蚁走在一条没有尽头的路上,这条路还崎岖坎坷,危机重重。 可再多的困难,她都能克服,这是姬玉泫给她的底气和力量。 乐小义说完后,左诗萱久久没有吭声,乐小义一回头,就看见左诗萱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眼睛里闪烁着她从未见过的光彩。 你真的改变了很多,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腼腆的小姑娘了。左诗萱终于开口,她朝乐小义点头,唇角难得勾起一点点微笑,你说得对,我不应该那么消沉。 她深吸一口气,驱散了胸中沉郁的心情:我应该与她说明白,等她醒过来,我和她好好谈一谈,二小姐一定能救她,我爹,也还有希望。 洛师姐不会有事的。乐小义附和道。 左诗萱只当她在宽慰自己,朝乐小义笑了笑,两人不再聊这个话题,只等着洛青云从屋里出来,告诉她们洛青鸢的情况如何。 天色渐晚,傍晚时云层散开,天空放晴,院子里还能看见晚霞。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洛青云从屋里出来,却并不是乐小义二人所意料的轻松的样子,她眉头紧锁,看起来格外凝重,让左诗萱刚刚放松一些的神经又紧绷起来。 三小姐如何了?左诗萱朝洛青云迎上去,忙不迭地问道。 洛青云摇了摇头:我试过许多方法,这毒附着在经脉上,无法从体内直接逼出,也不能确定毒源,很麻烦。 左诗萱心凉了半截:那还有没有救? 她话没出口,另一道声音自身后传来:让我试一试吧。 左诗萱惊讶回头,洛青云也很意外。 乐小义朝洛青云拱了拱手,遂道:我有一个办法,不能保证一定解毒,但也对身体无害,故想试上一试。 洛青云还未开口,乐小义便转头对左诗萱道:表姐,方才那一番话,请表姐记在心里,不论什么时候,都不要让自己后悔。 左诗萱对乐小义而言也是很重要的人,所以她不希望左诗萱以后为自己如今的不勇敢而后悔。 人生在世,最遗憾最痛苦,不是不能,而是本可以。 不论什么时候,只要左诗萱愿意向她开口,她就会竭尽所能,像左诗萱曾经帮她一样,为左诗萱两肋插刀,尽绵薄之力。 乐小义说完,绕过洛青云,推开门走进去。 · 洛青云成为洛氏家主,消息很快传遍永州,送礼之人络绎不绝,嘴上说着道贺,事实上究竟是探听虚实,还是存了别的心思,无人可知。 洛承晖秘密养伤,自中毒之日起便未公开见客,坊间流传出洛承晖已中毒身亡,洛青云设计逼众长老就范,强夺洛氏家主之位的传言,还说洛氏三个女儿蛇蝎一窝,联起手来逼走洛青河,洛氏亡族之日不远了。 洛青云从不理会这些传言,江湖上闹得沸沸扬扬,洛府却像无事发生。 自乐小义进入洛青鸢的房间已经过去整整三天,这期间,隐隐有股血腥的气息从屋里传来,洛青云有些犹豫,几度想破门,却被左诗萱拦下来。 左诗萱神态恳切地请求:请二小姐相信她。尽管她也担忧,但她愿意相信乐小义,既然乐小义说可以,就一定可以。 第350章 第三天傍晚, 屋门吱呀一声打开,脸色苍白的乐小义神情疲惫地从房间里走出来。 表妹!左诗萱率先迎上去,一脸震惊地扶住乐小义的肩, 你怎么了? 乐小义摆了摆手:我没事。说完, 她喘了一口气, 只是消耗太大, 休息一会儿就好, 你们去看看洛师姐,如无意外,她应该没事了。 洛青云疑惑的目光扫过乐小义苍白的脸, 却什么也没问, 只转头吩咐洛府内的下人道:扶乐姑娘去厢房休息。 乐小义走后,洛青云与左诗萱一同进入洛青鸢的房间, 相比于前几日刚昏迷的实话,洛青鸢的脸上多了几分血色, 看起来也有了生气。 只不过,屋里还余留着未散的血气, 这种浓度的血腥味,让人忍不住心里生疑。 洛青云坐在床边替洛青鸢把脉, 片刻后惊讶道:乐师妹不知用了怎样的法子, 竟将鸢儿体内的毒清理得干干净净。 左诗萱闻言, 绷紧的心神稍稍放松:毒真的解了?那洛师姐几时能醒? 看着已无大碍,快一些的话今天就能醒过来。洛青云将洛青鸢的胳膊放回被褥中,牵起被角时, 看见洛青鸢衣服领口有几滴发黑的血迹。 洛青云用指尖捻了一点半干的血沫,拿到鼻间轻嗅,神情越发疑惑。 听洛青云说洛青鸢今天之内就能醒来,左诗萱喜出望外,视线胶着在洛青鸢紧闭的眼睑上,没注意到洛青云疑惑的眼神。 晚间洛青鸢醒来后,左诗萱去了一趟乐小义的房间,听门外的下人说乐小义一回来就睡下,还没起,左诗萱便未打扰,转身离去。 第二天一早,洛青云派人来请乐小义去前厅。 乐小义休息了一个晚上,体力恢复得差不多了,气色也还不错,应邀前往洛府前厅,适逢左诗萱和洛青鸢都在,见洛青鸢果然醒来,而且状态无恙,乐小义这才放了心。 洛二小姐,洛师姐,左表姐。乐小义站在阶前,朝厅内诸位行礼,洛青云起身,请乐小义入座。 彼此问候伤势,洛青云便将话题转到乐小义身上:多亏乐姑娘出手相救,鸢儿才能这么快醒过来,此毒我先前未曾见过,甚觉棘手,却不知乐姑娘是用什么方法祛除鸢儿体内的毒素? 对于这个问题,左诗萱也很好奇,主要是昨日乐小义从洛青鸢房中出来的时候,状态实在吓人,想也知道这个驱毒的过程不会轻松。 乐小义早料到自己出手必会引人追问,她胸中已经打好腹稿,闻言从容回答:我用了一种在天山中获得的异兽血,这种异兽不惧万毒,自身血液有炼化毒素的效用,只是驱毒的过程需要绝对安静的环境,我受自身修为所限,真气稀薄,是以驱毒的过程所花时间较长。 异兽血? 难怪昨日屋里那么大的血腥味,左诗萱不疑有他,洛青云则偏了偏头,目露好奇之色:不知这异兽血是否还有剩余?乐姑娘能否借我看一看? 洛青云是一个医者,对所有能解奇毒的神物都感兴趣,昨天在洛青鸢的衣服上发现那两点血迹,洛青云就留了心,如果能拿到原血,说不定能以此研制出更高效的解药。 ===第240章=== 乐小义手腕一翻,从袖口中摸出一个寸长的小玉瓶:这瓶里还有两滴异兽血,其余都用光了。 她将玉瓶递给洛府家丁,由家丁转交给洛青云。 洛青云手持玉瓶站了起来,朝乐小义抱拳:乐姑娘性情爽直,为人仗义,又于鸢儿有大恩,数次救了鸢儿性命,此恩洛府无以为报,若乐姑娘不嫌弃,往后乐姑娘但有所需,洛府义不容辞。 洛青鸢觉得自家姐姐太正式了,轻轻拉了拉洛青云的袖子,转而对乐小义道:乐师妹,你我同门一场,我自认我们交情还算深厚,今日恩情便不言谢,他日乐师妹有用得上的地方,尽可开口,不论刀山火海,我洛青鸢,但死不辞。 洛师姐言重了。乐小义朝洛青鸢挤挤眼,说起来,我还真有一件事想拜托洛师姐帮忙。 洛青鸢闻言脸色一肃:什么事?你说。 乐小义意有所指地扫了眼一直默不作声的左诗萱。 左诗萱不知在想什么,没有注意到乐小义投过来的目光,但很快,她的脸色就变了。 乐小义眼里带了两分笑,唉声叹气地朝洛青鸢抱怨:实在是我有一位不怎么开窍的表姐,让师妹我操碎了心。 左诗萱一脸震惊,再想阻止乐小义已经来不及了,便听乐小义继续道:我那表姐人长得漂亮,性情温柔,待人极好,可不知怎地就生了一颗榆木脑袋,还喜欢藏着掖着,倔得很,不逼她两把就不肯说真话,我知道洛师姐与表姐走得近,日后若有不愉快的,还请洛师姐多担待。 左诗萱一张脸红成猴子屁股,怎么说得跟嫁女儿似的,一副要把她托付给洛青鸢的样子。 明明乐小义是她的表妹! 左诗萱要拿起作为表姐的尊严教训乐小义,却被迎面而来一道凌厉的目光瞪回去,那视线的主人转头就绽开一个明媚的笑脸,颠覆了以往冷冰冰的形象,笑容可掬地向乐小义作保:乐师妹放心,左师姐的倔脾气我早习惯了,断不会因这些小事与她置气。 厅内其乐融融,除了脸色一白一红的左诗萱,余下几个人宾主尽欢。 左诗萱好几次想找机会将乐小义拎出去单独谈谈,可洛青鸢不给她机会,她一开口,有逃跑的苗头就会被洛青鸢打断,直到乐小义起身告辞,回房间休息,左诗萱都没得逞。 乐小义走后,洛青云也借故离开,洛青鸢对左诗萱笑得不怀好意。 左诗萱被她这个古怪的笑吓得头皮发麻,忍不住退了两步,转身想走。 两人修为相仿,可惜洛青鸢的身法更甚一筹,一步迈出去抓住左诗萱的胳膊,将左诗萱环在两臂之间,态度强硬地逼迫左诗萱与她对视。 乐师妹昨天告诉我说,你有话要和我讲清楚,是不是真的? 昨日乐小义替她驱毒,从她的房间离开之前,她曾醒过一次。 乐小义料到左诗萱克服心结需要时间,绝不会那么简单就鼓起勇气,故而偷偷把左诗萱卖了,将她与左诗萱在屋外那场谈话捡了些要紧地与洛青鸢聊了两句。 正如乐小义猜测的那样,洛青鸢对这段不清不楚的关系其实有点累了,左诗萱的态度始终模棱两可,不远离也不亲近,总是给一点机会,又很快逃开,让人尝到一点甜头,却总得不到手。 哪怕此次住在洛府,她们之间的感情也没有任何进展,许多东西几乎已经摆到明面上来,最后都力有未逮,无疾而终。 这不禁让洛青鸢产生自我怀疑的情绪,进而失落,消沉,难以心安。 乐小义话语间的肯定和作为旁观者的清醒分析让洛青鸢重拾信心,她也不愿这样继续拖下去,既然有了这样的契机,何不趁着机会一鼓作气,两个人把话说清楚。 只要左诗萱给她一个准确的答复,就算现在不能,只要给她一个未来可期的时间,不管多难多坎坷,她都愿意等。 被洛青鸢的气息压着,左诗萱有点难以思考,脑子里乱糟糟的,仿佛有一千只蚊子在嗡嗡叫。 你快松开,这里人来人往的,被人看见不好。左诗萱脸色通红,耳朵也是红的,又急又羞,半点沉稳都找不见了。 听左诗萱这样说,洛青鸢不仅没松手,反而还搂得更紧了:这里是洛府,现在是我二姐说了算,我二姐站我这边的,没我的允许,哪个不长眼睛的下人敢贸然路过? 左师姐,今天你不把话说清楚,我就不撒手。洛青鸢被逼狠了,竟然用上了无赖的招式。 左诗萱心里把乐小义来来回回骂了一千遍,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白眼狼,白瞎了自己对她那么好,真是太过分了! 见左诗萱还是不说话,洛青鸢又欺近一小步,将两个人的距离拉近到彼此的鼻尖几乎贴在一起。 左 诗萱。洛青鸢连名带姓一字一顿地叫她,你若无心于我,那日我在东院醉酒,你何故要偷偷吻我? 左诗萱浑身一震,过于惊讶以至于她脱口而出:那天你没醉? 重点是我醉没醉吗?洛青鸢额角青筋都要跳起来了,接受或者拒绝,你二选其一。 说完,她不再等左诗萱的回应,倾身朝那两瓣微张的红唇吻过去。 时间忽然被拉得很长,独属于洛青鸢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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