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往,我可以托她问一问仟州那边的情况,看能不能暗中帮表妹一把。 第147章 岚江一战在几天之内闹得沸沸扬扬, 引来极大的轰动。 但对于剑神宗脉元境小弟子触动君澜剑,引来天雷,将方圆十里山林化作一片焦土的传言, 还是有不少人心中存疑。 本来么, 君澜剑是什么?剑神宗传承之物!镇宗之宝!怎么会轻易落入一个脉元境的小弟子手中? 虽说传言中惊动君澜剑的后辈是乐君皓之女, 但是, 且不说君澜剑作为宗门传承之物, 看不看血缘,就说乐君皓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了,从未听说他还有后, 这件事的可信度就大打折扣。 指不定是哪个老怪物动了君澜剑又怕成为众矢之的, 才把这件事推到一个小辈身上,如此行径当真算不得高明。 故而许多人听过传言后都对此嗤之以鼻, 尉迟氏也不好太过宣扬这件事,事实实在过于离奇, 一传十,十传百, 内容根据听的人或有意或无意地合理化润色,逐渐偏离真相。 最后, 枫红雨在坊间听说的版本是: 乐君皓夺舍剑神宗后辈弟子转生, 身份被玄天宫发现, 双方在岚江交手,乐君皓借君澜剑大发神威,重创玄天宫姬玉泫, 逼走来救姬玉泫的魔龙子,可自己也因此受创,遭到君澜剑的反噬,如今已觅地疗伤,不知所踪了。 而乐小义的名字则在有心人的操纵之下,如昙花一现,很快又淡出众人视野。 几天之后,岚江之战已成江湖人的饭后谈资,只有极少数对君澜剑有所肖想的人还在默默关注这件事的动向。 至于还在暗中调查乐小义几人下落的尉迟氏剑神宗等势力的行动,更是少有人知。 枫红雨将收集到的消息整理起来,亲自送到仟州最大的玄天宫据点。 她在一座独院外停了片刻,等院门无声打开,她才迈步走进去,穿过前院,自回廊绕行到书房。 进来。门内传来女子清冷的声音。 枫红雨推门而入,姬玉泫正伏案疾书,待枫红雨走到书桌前,躬身一拜,她才搁笔,听枫红雨汇报近日市坊间的风声。 听到已少有人再提乐小义的名字,姬玉泫紧皱的眉头才稍微松了几分。 她从袖口取出一枚暗红玉符,交给枫红雨:我已经给临丹分部去了书信,将你调到我身边来,以后不用再负责外部事务,只听我的调遣,明白了吗? 枫红雨看着姬玉泫手中那枚玉符,神态有片刻呆滞。 姬玉泫递出去的玉符半晌没被枫红雨接过,不由眉梢一挑:怎么,不愿到我手下做事? 不,不是枫红雨欲言又止,神态纠结。 姬玉泫好像明白了,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不依不饶地追问她:那是因为什么? 枫红雨被那双狐狸似的笑眼盯得头皮发麻,姬玉泫喜怒无常,她担心自己如果说了实话,恐怕才刚调过来立马就要被革职了,故而非常难受。 可如果一开始不搞清楚情况,以后万一发生什么变故,她连心理准备都没有。 ===第109章=== 你放心说,我不会生气。姬玉泫好整以暇,她料到枫红雨心里的想法,立即堵死了枫红雨的退路。 枫红雨想找条地缝钻进去,找不到就自己挖一个。 她想想经过这几天在姬玉泫手下忙活,与姬玉泫的相处,主观感觉姬玉泫大多数时候都讲道理,而且体恤下属,或许直言也没关系? 枫红雨犹豫半天,最后一咬牙,硬着头皮开口:就属下以前听过一些关于少宫主的谣言咳 话说到一半,她就红了脸,埋下头不知所措,她自己都说是谣言了,还要向姬玉泫确认什么呢? 姬玉泫颇觉好像,像没发现枫红雨的窘迫似的,笑吟吟地把话接下去:听说我食色,男女不忌,阁中玩宠无数? 枫红雨浑身一哆嗦,噗通一声双膝跪地,将脑门砸在地上,战战兢兢,诚惶诚恐。 姬玉泫好笑地瞅着她,将玉符扔过去,敲在枫红雨后脑勺上:说了没事,你起来吧,就算我玩宠无数,也看不上你这样的,你可以出去了。 枫红雨松了一口气,连连叩了几个响头,抓起红玉起身欲走,行至屋门前时,忽然意识到不对劲。 什么叫看不上她这样的?她这样的怎么啦? 她这样洛青城不是也哦,呸!提这女人作甚! 枫红雨郁郁不乐地出去了。 枫红雨走后,姬玉泫将几条不同的书信卷入颜色各异的竹筒。 石刹翻窗而入,取走姬玉泫标记好的信件,临行前问了一句:我才刚走一会儿你就闹腾那么大的事出来,伤怎么样了?你可不能死啊,我还指望你把我姐姐接到大禹来。 死不了。姬玉泫翻了个好看又精致的白眼。 石刹放心了,没再多言,又马不停蹄地传消息去。 她前阵子在姬玉泫身边待了一段时间,姬玉泫动用玄天宫的势力给她弄了一个新的身份,底子干干净净,又着人假扮她,捏造了一个她已经逃亡天圣的假象。 待龙都风声消停过后,她便彻底倒戈,答应只要姬玉泫把石月婉接到大禹来,她就作为玄天宫的探子为姬玉泫做事。 这么优秀一个人才姬玉泫当然不能放过,立即就下令让天圣那边的动作加快一些,石刹接到石月婉的亲笔信,这才出去活动了一下。 哪成想她刚走,姬玉泫就一个人和乐小义跑去仟州,搞了一身伤回来。 送走石刹,姬玉泫坐在桌前神思恍惚,看着堆了一山高的奏报,想到乐小义至今未醒,她的心绪便颇为烦躁。 姬玉泫扔了笔,挪了一下书柜上的棋盒,藏于书房内的密道缓缓开启。 密道很长,且有数不清的岔路小道,姬玉泫熟门熟路地穿过繁杂的暗道,出来时,已至一座僻静的庄园。 这座园子里只有祁剑心和乐小义两人。 姬玉泫一来,祁剑心就发现了她,姬玉泫于主屋拜见祁剑心,聊了两句乐小义的伤势,祁剑心摇头,姬玉泫的眼眸便黯淡下去。 祁前辈忙吧,晚辈去看看小义。姬玉泫拱手告退。 自那日战后,祁剑心带姬玉泫和乐小义二人暂时躲进深山。 姬玉泫率先醒来,从祁剑心口中了解了那日战况,亦得知了乐小义为救她动用君澜剑,后伤重不醒的经过。 对于自己和魔龙子之间的交易,祁剑心也直言不讳,姬玉泫听他说完,沉默良久,最后提议将乐小义带来仟州的分部。 鉴于乐小义伤重,不能舟车劳顿,祁剑心也没有别的去处,便未拒绝姬玉泫的安排。 祁剑心不放心乐小义,要亲自守着,姬玉泫求之不得,像祁剑心这样的高手,玄天宫里也不多,她还使不动。 照看乐小义的伤是细活,姬玉泫每天至少来三趟,再忙也不假他人之手,每次都会提前向祁剑心报备。 姬玉泫将乐小义看顾得仔细,她一举一动,祁剑心看在眼里。 想到乐小义怒斥尉迟弘义,宣称剑神宗连魔教都不如的话,祁剑心愈发为自己先前出卖姬玉泫的事心生惭愧。 姬玉泫绕过前厅去了后院乐小义养伤之地,祁剑心守着依然毫无感应的君澜剑,无奈自言自语地叹了一句:可惜我痴长那么些年岁,竟不及一个小辈豁达。 以魔教正道定人之正邪,他与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有何区别? 姬玉泫来到乐小义下榻的卧房,轻轻敲门三下,未闻回音。 她敛眉,轻声道:小义,是我,我进来了啊? 言罢,推门而入。 乐小义静卧于榻,眉目平静。 因为长时间困在地底没有见光的缘故,她的脸色很白,身上细密的剑痕在姬玉泫细心看顾之下逐渐愈合,许多伤口已看不出痕迹了。 姬玉泫行至床边,仔细探过乐小义的腕脉,确认乐小义的内伤基本痊愈,体内真气平缓运行,自成周天,修为在君澜剑剑气提炼之下又有精进。 可她还是没有醒过来。 姬玉泫在乐小义身边坐下,葱白的指尖轻轻抚过乐小义柔软的眉眼。 她很难想象,像乐小义这样性情柔和温润的人,如何指天而怒,发疯发狂,正面叫阵先天修为的魔龙子,不死不休,决绝悍勇。 指腹停在乐小义侧脸一道不明显的剑伤边缘,姬玉泫微微虚眼,眸底寒意一片。 魔龙子。 她料到抓走小茹的是个熟人,却没料到那个熟人是魔龙子。 那日,她杀尽拦路的死士,要继续往前追的时候,魔龙子就在林外候着她。 看出她穷途末路,他没费多少力气就将她击昏带走。 乐小义今日这个样子,全拜魔龙子所赐。 瀚海西龙宫,野心不小。 既然魔龙子能比她更快找到小茹,又对地底那只女鬼如此熟悉,那么合理推测,十一年前那场突如其来的灾难,会不会是瀚海西龙宫一手安排? 是他们将那只鬼种在她身上,等时机成熟,设局引走姬千城,试图无声无息地夺舍她的身体。 可惜他们没料到姬千城提前在她身上下了护身禁咒,法术施到一半,姬千城匆匆赶回,反将一军,将那女鬼剥离出来,压在禁阵之下。 那场变故于神魂有损,在姬玉泫身上落下病根,致使她每隔一段时间,浑身剧痛不止,却药石无医。 姬玉泫沉浸于回忆之中,神态黯然。 忽有一只苍白的手抬起来,食指虚虚点住她的眉心。 姬玉泫抬眼,乐小义脑袋偏向一侧,长睫一眨一眨的,微笑地看着她,轻轻哼道:你与我多大仇,干什么看着我就皱眉了呢?声音虚弱且沙哑,却让姬玉泫眼底一下有了鲜活的颜色。 第148章 你还好意思说我。姬玉泫捉住乐小义的手, 给她塞进被窝里,你才是与我多大仇?这么不想见我?一躺就是大半个月。 乐小义抿着唇笑了,又把手抽出来, 蹭过去环住姬玉泫的腰身, 撒娇似的往后者怀里一靠:这不都没事了吗? 怎么就没事了?你看你现在瘦了多少?皮包骨头, 抱起来都硌手, 得多长时间才能补回来呀。姬玉泫嘴上哼哼, 胳膊却抬起来搂住乐小义,掖了下薄被,盖住乐小义的背心, 谨防她刚醒过来又受风着凉。 乐小义感觉到姬玉泫口是心非的体贴, 窝在姬玉泫怀里咯咯笑。 姬玉泫这数落了乐小义两句,还把人数落笑了, 立时板起脸来:你笑什么? 笑不仅没收住,反而更大声了, 姬玉泫轻轻拧了一把乐小义的耳朵,后者哎哟一声, 乖巧讨饶:不笑了,不笑了。 说着, 乐小义收了声, 可仰头看着姬玉泫的双眼仍笑意盈盈。 你方才在笑什么?姬玉泫挑眉追问。 乐小义勾着唇, 有点犹豫,可在姬玉泫威胁的目光注视下,如实说了:小泫, 你没发现你刚才那番话的语气像极了小时候家里的嬷嬷。 姬玉泫一愣,随即柳眉倒竖,怒目圆睁:好呀!乐小义!你胆儿肥了是不是?你嫌我啰嗦? 哎呀! 乐小义脖子一缩,从姬玉泫怀里溜出来,抓紧被子一裹,将自己包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圆溜溜的眼睛,笑嘻嘻地瞅着姬玉泫:哪儿能啊,比起啰嗦,我不得比你厉害? 姬玉泫可不买她的账,鼻子里哼了一声,头撇向一边不理她了。 乐小义暗叹自己是个小可怜,自讨一顿苦吃,她一个伤重刚醒之人居然要反过来哄姬玉泫。 姬姐姐诶被窝里伸出一只手,轻轻抓住姬玉泫的衣角,我错了嘛。娇声娇气,加上她虚虚软软的嗓音,简直柔得能滴出水来。 姬玉泫一个没绷住,扑哧笑出了声。 可她一笑,突然记起来自己还在生气,立马脸一板,低喝道:嬉皮笑脸,欠收拾! 那你收拾我呀!乐小义诨起来,死猪不怕开水烫。 姬玉泫眉角一扬,可以啊,和先天高手叫过板了就是不一样,敢挑衅她了。 乐小义仗着伤还没好,姬玉泫肯定不会拿她怎么样,所以厚着脸皮,洋洋得意。 岂料她话音刚落下,姬玉泫便倾身过来,压下薄被,一把逮住乐小义光滑细腻的下颌,张嘴咬住她的唇。 !乐小义震惊得瞪圆了眼,竟然忘记了反抗。 直到姬玉泫舌尖轻叩乐小义的牙关,她才猛然惊醒,算不上多厉害地挣扎了一下,将姬玉泫推开,捂着被子红了脸,羞得耳朵都红了:你!你居然! 我,怎么?姬玉泫一双桃花眼里水光莹润,笑意不减。 乐小义羞得不行,没脸见人了。 姬玉泫刚刚说她已经躺了大半个月,刚醒过来看见姬玉泫太高兴,光顾着闹腾了,都没来得及梳洗一下,怎么就亲过来了! 可真是不讲究! 这话还不能直接和姬玉泫开口。 乐小义越想越臊,忍无可忍,干脆整个人缩进被窝里,瓮声瓮气地哼哼:你先出去,我要梳洗梳洗起来了。 起来什么起来?姬玉泫哪里不明白乐小义那点小心思,别以为醒了伤就是好了,给我躺好了休息! 她把乐小义从被窝里捞出来,将乐小义的身子掰正,给她掖好被角,用力之大乐小义一度以为自己要窒息了。 公报私仇之后,姬玉泫心里总算舒坦一些,复以食指戳着乐小义的脑门:小脑瓜子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东西? 乐小义不服:刚才明明是明明是你先动手。 我说你有你就有!不准辩!姬玉泫摆出姬家小姐的蛮横气势,乐小义果然缩了缩脖子,没敢把话说完。 姬玉泫积威已久,乐小义在耍横无赖这方面,还是远不及她的。 乐小义双手抓着薄被,可怜兮兮地瞅着姬玉泫。 看你这么精神,喝点小清粥就行了,大鱼大肉吃了浪费!姬玉泫横她一眼,好好待着,我去给你盛过来! 姬玉泫起身转出去,乐小义眼睛却弯起来。 明明是她刚醒,身体还没恢复,腹内空空如也,突然大鱼大肉下肚,反而容易闹肚子,姬玉泫想得周到,却把关心说得如此别扭,甜到乐小义心坎儿里。 乐小义安安心心躺在床上等吃的,结果左等右等姬玉泫也没有来。 她侧了个身,肚子传来咕咕咕的声响。 在地底下关了不知多久,一直没吃没喝,她靠打坐纳气续命,一战罢后又躺了大半个月,可不得饿得前胸贴后背吗? 小泫上哪儿盛粥去了?怎么还不回来呀? 乐小义等姬玉泫等得望眼欲穿,小半个时辰之后,终于闻见了一缕门外传来的粥香。 她撑着胳膊坐起身,姬玉泫便推开房门走进来。 乐小义刚要开口,另一道人影跟在姬玉泫身后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到嘴边的一句小泫没了声,乐小义脸色蓦地变了,笑意凝在嘴角,而后渐渐消失。 祁剑心站在门边,犹豫了片刻,没立即进屋。 姬玉泫先将粥碗放在床头的矮柜上,扶着乐小义坐稳,又给她身后垫了一个枕头。 做好这一切,她起身来,恰见乐小义收回视线,垂首绞着手指,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不高兴了?姬玉泫捏了捏乐小义的鼻子,小声问她。 乐小义咬了咬唇,神态纠结:祁伯父他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与魔龙子大战那天,她忘不了禁阵坍塌之后看见的那一幕,听到魔龙子说的那句话,只是想起来,她仍觉得心口发紧。 理智上她明白,如果不是祁剑心,她和姬玉泫战后不可能走出那片乱石地,可她就是难以原谅祁剑心曾出卖姬玉泫,将姬玉泫作为筹谋换取与魔龙子的合作。 所以,她实在不知道该以怎样的态度怎样的表情见祁剑心。 祁剑心也明白这一点,所以才只是站在门外等她开口。 姬玉泫叹了一口气,又揉了揉乐小义的脑袋,小声宽慰她:前辈是为了救你呀,何况,现在不是没事了吗? 可是乐小义心里难受,可她也说不出什么狠话来,只能闷闷地闭了嘴。 前辈这阵子一直在照看你,而且他已将那天的一切都告诉我了,连我都没生气,你气什么呀?姬玉泫微微笑着,安抚乐小义的情绪,当时事出紧急,若不是没有其他办法了,前辈也不会这样做。 再说了,前辈其实没做错什么,他本就没有义务救我,魔龙子给他的条件仅仅只是让他不要插手,如此他就能救你,这个选择,如果你是他,你觉得他该怎么选?姬玉泫一点都不怨祁剑心,甚至感激他当机立断。 若不是如此,乐小义也许还难以脱身。 至少,有祁剑心守着,魔龙子再放肆也不至于伤到乐小义。 乐小义被姬玉泫说得哑口无言。 祁剑心算是她的长辈,却不是姬玉泫的,立场不同又彼此不熟悉的前提下,祁剑心待她与姬玉泫有所偏颇实在再正常不过,她也没理由要求祁剑心像爱护她一样护着姬玉泫。 就像姬玉泫说的,并没有谁对谁错,只是立场不同,若换了别的人,指不定还要帮着魔龙子捅姬玉泫一刀,免得姬玉泫事后醒了报复。 乐小义心里的郁结纾解了些,脸色也好看许多,姬玉泫便朝房门外使了个眼色。 ===第110章=== 乐小义脸上有点挂不住,可她和祁剑心也不能就这么耗着,总要有个人先下台来。 祁剑心是长辈,在门外等了那么久,已经给足了她颜面。 乐小义清了清嗓子,深吸一口气,朝门外道:祁伯父,你先进来吧。 祁剑心这才推门进屋。 乐小义朝祁剑心微微颔首:小义暂时下不了床,没法行礼,望伯父海涵。 你这是说的哪儿的话,伤还没好就该好好待在床上休养,行什么礼?不搞这些虚的。祁剑心自己挪了张凳子坐下。 见乐小义好些了,那一张凶狠的黑脸神态也柔和下来。 他戴了半张暗银色的金属面具,遮挡了右侧脸颊狰狞的伤疤,左眼血色褪去,黑白分明,倒是干净利落了不少,恢复了几分年轻时的英俊。 他看向姬玉泫:方才不是有碗粥么?说完转向乐小义,先把粥喝了吧。 谁也没提先前的矛盾,这一页就轻轻揭过了。 姬玉泫端起粥碗,舀起一勺来,要喂给乐小义。 祁剑心在旁边坐着,乐小义哪里敢让姬玉泫给她喂。 尽管她心里很享受这个过程,可她再厚的脸皮也经不住这个,何况她本来就脸皮薄,真让姬玉泫给她喂饭,她怕是得臊得恨不得钻到床底下去。 她伸手要去拿姬玉泫手里的粥碗,明明很不舍得,却要狠心,于是扭扭捏捏地小声哼哼:我自己来就好。 说着,她还羞涩窘迫地瞥了一眼祁剑心,小心翼翼地朝姬玉泫挤眉弄眼,像做贼似的,希望姬玉泫能懂她的意思。 岂知她瞥那一眼恰好跟祁剑心对上了,后者看她,不苟言笑的脸上奇迹般露出一抹生涩的笑容来,摆手道:你们继续,我就是来看看,你们不用管我。 第149章 乐小义脸上表情僵住。 姬玉泫心里乐得前仰后合, 表面上却八风不动,直接将粥喂到乐小义嘴边:张嘴,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乐小义挣不过, 姬玉泫又当看不见她的眼色, 她只能认命, 乖乖饮下那一口温热的清粥。 唔, 有点儿糊。 乐小义偷偷瞅了姬玉泫一眼。 姬玉泫平静淡然的脸孔在乐小义咽下那一口清粥之后变得微妙起来, 神态略有两分窘迫,但看向乐小义的眼神却闪烁着星光。 乐小义咧开一口小白牙:好喝啊,谁请的厨子小清粥都做得那么好?说完她竖起大拇指, 神态夸张地赞了一句, 惊为天人! 姬玉泫差点把粥碗叩到乐小义脑门上,被乐小义这么做作的夸奖臊得不行。 纵使她脸皮厚过城墙, 亲手给心上人下厨也是头一遭,学了好几天了, 成品才勉强能入口,被乐小义夸了高兴归高兴, 但更多的还是害羞。 好在她比乐小义稳得住,脸上一点儿多余的表情也没有, 哼哼唧唧地嗔乐小义一句:惊为天人是这么用的吗?不会说话就闭嘴吧! 话音未落, 又是一口小清粥塞进乐小义嘴里。 祁剑心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她们, 乐小义的伤势看样子真没什么事儿了,他也放宽心。 年轻真好啊,打情骂俏, 有滋有味,真是好呀! 等等,打情骂俏?这词是这么用的吗? 祁剑心扶住脸上的面具,心道自己果然是老了,两个小女娃,叫姊妹情深! 乐小义就在祁剑心的注视下,如芒在背地接受了姬玉泫的投喂,期间一点多余的动作和表情都不敢有。 一整碗清粥下了肚,乐小义的脸色也红润起来。 姬玉泫搁了碗勺,于乐小义身边坐下,又替乐小义探过腕脉,问她:要不要躺一会儿? 不躺不躺。乐小义连连摆手,都躺大半个月了,骨头都快长在床上了,让我坐坐。 她刚喝了一碗粥,气息顺了,肚子也不饿了,还打算向姬玉泫了解一下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那天大战之后又怎么样了?地底下的女魂和姬玉泫是什么关系?后来姬玉泫又为什么会落到魔龙子手中? 乐小义一肚子疑问,一开口就跟连珠炮似的。 姬玉泫一脸无奈,祁剑心却对乐小义如此活跃感到欣慰。 一个问题一个问题来,你别着急。姬玉泫打断乐小义,我先说吧,那天你受伤之后,我想起了一些往事,就是十一年前,你跟徐管家出去处理商铺变故那天发生的事。 这些过往没什么可避讳的,她也没有刻意回避祁剑心。 你走之后没多久,逾岚山印玄一脉的老术士和一个灰衣老者出现在姬府,他们说要找姬千城,可一进门就对我动手,将我制住,姬府内的护卫发现变故,冲出来要救我,结果整个姬府被那老家伙一掌夷为平地。 姬玉泫平静地述说着。 乐小义听得认真,跟随姬玉泫的话回想起那一天的事,以及后来她在街坊四邻口中打听到的消息,心绪起伏,双手不知不觉攥成拳头。 姬玉泫将她的小拳头捉过去,轻轻捧在手心里。 祁剑心的注意力全在姬玉泫讲述的故事上,没注意到她们手上的小动作。 后来呢?乐小义问。 姬玉泫现在说的这些,大致都是她所知道的,真正要紧的内容却还在姬玉泫未开口的话语里。 后来啊姬玉泫的眸子暗下去,后来我发现我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种了一只鬼,他们要利用君澜剑形成的剑阵助那只鬼夺舍我的身体。 术法展开之后,惊动了姬千城在我魂魄中下的护身禁咒,姬千城匆匆赶回,杀了那个灰袍老头,因那女鬼的魂魄过于强大,他无法将之摧毁,便反将其囚禁在禁阵之下。 此战之后,姬玉泫昏迷了很长一段时间,再醒来,便身已在玄天宫。 于这段经历中发生的一切,仿佛从她的记忆中被抹去了似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姬千城摇身一变成了玄天宫的宫主,其妻苏言卿不知所踪。 姬玉泫来到玄天宫后,所有的东西都变得不一样了,姬千城不再处处袒护她,对她的态度严厉且苛刻,有些时候,她感觉姬千城看向她的目光甚至充满了矛盾与仇恨。 那时候的她,年仅十四岁,从光鲜亮丽的姬府小姐一夜之间成为玄天宫冷冰冰的少宫主。 所有人都居心叵测,从那一天起,她便四面楚歌。 再没有哪一个人真心待她,他们畏惧她的身份,垂涎她的权势,贪图她的荣华,还觊觎她容貌,妒忌她的天资。 她的日子,每天都水深火热。 入玄天宫的第一年,她遭到大大小小的刺杀共计两百余次。 平均一天半,就会有人对她动手,最多的一回,一天十二个时辰,她遭遇了十余不同身份的人刺杀,一个人吊着最后一口气,躲在破庙的佛像中避难。 气息奄奄即将昏厥的时候,她忽然想起了乐小义。 连哭都不能哭出声,若被外边巡查的杀手发现,她必死无疑。 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能再见到乐小义。 她其实不知道乐小义是否还活着,也不知道,乐小义是不是也会像姬千城一样,彻底变成另一个人,从她的生命中淡去,消失,只留下茫然无措与刻进心魂中的仇恨逼迫她前行。 直到,她们重逢。 那一眼看见乐小义,她就想,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干净清透的双眼。 仿佛能透过那双眼睛,看见她心底的喜怒哀乐,看见她的牵挂,她的忧思,她那一颗热忱纯粹的真心。 她想过乐小义或许还记得她,却不曾想,那一柄被遗落在姬府废墟中的寒铁剑,竟被乐小义视若珍宝,十年岁月也没有磨平它的锋芒。 纵使伤痕累累,亦不改初心。 她抵挡不住那样的温柔,十年堆铸的心防土崩瓦解。不管用怎样的手段,也要将乐小义留在她身边。 可小傻子是真的傻。 她都不需要用什么卑劣的手段,乐小义就乖乖跟着她来。 哪怕被她卖了,恐怕乐小义还要帮着她数钱。 何其有幸。姬玉泫心道。 玄天宫的内明争暗斗她没有细说,只一语带过,主要说了被她遗忘的,后来在剑阵之外又想起来的那一些。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乐小义心疼得眼睛都红了,为什么是你?就因为你是玄天宫的少宫主么?夺舍了你的身体,对他们而言有什么好处? 姬玉泫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曾听姬千城说起过命格之类的东西,可能我的命格有什么奇异之处,不止是瀚海西龙宫的人,就连姬千城,他也在利用我。 利用她的天赋,压榨她的价值,操纵她的人生。 而她想从层层叠叠的枷锁中搏得自由,就必须成为人上人,要将权势都拿捏于自己手中,才有可能挣脱桎梏,不再受人摆布。 总有人说,人的命运生来就注定,可她不信命,她只信自己。 祁剑心叹了一口气,附和姬玉泫的话:我也听过命格之说。他按照姬玉泫的年龄大致推算了一下,忽然眉头一皱,问姬玉泫,你的生辰,是不是二十五年前的十一月十九,午夜子时一刻? 姬玉泫一愣,乐小义大惊,不等乐小义开口,姬玉泫忽然伸手拦住乐小义,询问祁剑心:前辈为什么这么问? 祁剑心观乐小义二人的表现,心里差不多有数了,便道:那时候我还没落入尉迟氏之手,一边辗转逃亡,一边觅地疗伤,对于那一夜,印象颇为深刻。 彼时夜空中忽现异像,月大如斗,其内现腾云驾雾的火凰图,九声嘹亮凤鸣传遍四海,言道是神凰转世,降临大禹,各方势力闻风而动。 异像持续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才消失,各大宗派大能皆列卦卜算,只得此子位在仟州,可访遍南北,仍无所获,整个仟州,竟然没有十一月十九,子时一刻出生的孩子。 这月中火凰的异像如昙花一现,必然是有人刻意压了消息,若其人是玄天宫主,那么一切就说得过去了。 乐小义听祁剑心说完,眉头却皱起来:可小泫的生辰是十一月十九不错,但不是子时一刻,而是丑时三刻。她说完,侧眸看向姬玉泫,见姬玉泫脸色晦涩难明,她忽然拿不定自己的答案。 万一 你确定是丑时三刻?祁剑心问的不是乐小义,而是姬玉泫。 不。姬玉泫摇头,脸上无波无澜,但语气却清清冷冷,我怎么能确定自己的生辰,我所知的一切,都是姬千城告诉我的罢了,他说是丑时三刻,便是丑时三刻,除了他和我娘,又有谁能知道真相? 姬玉泫虽这么说,可眸子里的神采颇为晦暗,到了最后几句,她的唇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浅笑,笑容里是冷冷的自嘲。 乐小义心里阵阵发紧,如果姬玉泫的生辰真的的子时一刻而非丑时三刻,那就说明,姬千城从姬玉泫出生那一刻起,就在欺骗她。 给姬玉泫下护身禁咒也是因为他料算到会有人居心叵测,想对姬玉泫动手。 姬玉泫在他手里,是筹码,是工具。 至于还是不是女儿,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 如果幼时十四年父慈女孝都只是黄粱一梦,那姬玉泫心里惦念的,与姬千城相关的唯一一段美好也将不复存在了。 第150章 乐小义不知道如何宽慰姬玉泫, 要说宽慰似乎也不合适。 姬玉泫的生辰具体时间是不是子时一刻还只是他们的猜测,真相如何,没有定论, 也不能完全凭借这一点就断定姬千城的为人。 就算姬千城对姬玉泫隐瞒了她的生辰, 也或许是出于保护她的目的, 虎毒尚不食子, 过往的真相以及他如此行事的根因, 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 姬玉泫已经经历了太多这样的失望,再多一条,似乎也就那样。 她勾着唇笑了笑, 道:究竟几时才是我的生辰, 似乎没有什么要紧,管它真真假假, 该算计我的,一个不会少, 想除去我或者控制我的人太多,又岂止是一个瀚海西龙宫。 她已经习惯了失去, 失去心腹,失去手足。 每一个她曾经投入信任的人, 最后都因为这样那样的理由, 或死去了, 或背叛了,或者,从一开始, 就是别人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 成为玄天宫的少宫主后,没有哪一天,她活成自己真实的样子。 在与乐小义重逢之前,她甚至已经忘记了自己真正的模样。 姬玉泫说得洒脱,乐小义心里却揪着疼,姬玉泫过往这些年,还经受了多少像这样无端的灾祸,仅仅因为她的身份,她就要遭遇比寻常人更多的无常和痛苦。 说命运不公,似乎过于幼稚了,每一个光鲜亮丽的笑容背后,都藏着一条旁人看不见的伤口。 姬玉泫如今获得了多高的成就,在她过往短短二十几年的人生里,就承受了多少与她的成就同等的苦厄。 相比之下,乐小义的日子,真算是无忧无虑了。 别光顾着说我,生辰不生辰的先放一边,倒是小义。姬玉泫轻轻掰开乐小义攥紧的拳头,将她的五指舒展开,侧首问道,地底发生了什么?那只女鬼是不是想骗你和我反目? 那个女人知道姬玉泫真正在意的是什么,便想从源头摧毁她的希望。 如果连乐小义都不相信她,那等禁阵解除,姬玉泫和乐小义反目成仇,姬玉泫就是真正的孤立无援了。 乐小义汗颜,也顾不得难过了,眼神躲闪地咳了声,将女鬼扮作姬玉泫的样子来骗她,说姬玉泫是个千年老妖怪,还说她才是真的姬玉泫,细致入微地照看她的伤势,试图以退为进获取她的信任。 与姬玉泫的猜测基本吻合。 姬玉泫脸上渐渐露出笑容来,眼神意味深长。 哦,那你动摇了吗?姬玉泫微笑着问。 乐小义忽然感觉到一股凉意从后脖颈蹿上来。 她吸了一口气,缓了缓心神,一脸坚定地回答:当然没有! 姬玉泫眼里的笑意更深了。 乐小义咳了声,心里惴惴不安,稍微动摇了那么一下,就一下下,几近于无,就算没有吧。 她瞥开视线,从地缝里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转移姬玉泫的注意力:那个女鬼为了取得我的信任,还说我爹乐君皓的魂魄在君澜剑里,我之所以能用得了君澜剑,是我爹在帮我。 祁剑心霍然站起身,足跟绊住椅脚,发出咯一声响。 ===第111章=== 姬玉泫脸上也露出惊讶之色,她让人传乐君皓的魂魄未亡,夺舍剑神宗后辈弟子试图转生,竟然歪打正着猜中了一半? 乐小义观面前两人神色,猜到他们应该没有发现君澜剑的异样,便将自己那日惊动君澜剑时感受到的异样如实相告。 她没有见到乐君皓,但那把剑上的确有一股亲切的力量在庇护着她,若非如此,就凭她脉元境修为的肉身,如何能抵挡得住五品君澜剑逸散的剑气? 换了别的脉元境小弟子,恐怕一道剑气就能让她粉身碎骨,哪里还能撑得到战斗结束,救下姬玉泫,赶走魔龙子? 全因君澜剑中那股温和亲切的力量帮乐小义抵消了近九成的伤害。 乐小义无法确定操纵这股力量的人是不是乐君皓,可似乎,只有这一个可能才能解释君澜剑的异样。 乐师弟的魂魄还在!祁剑心神情激动,两只手无处安放,魂魄还在,不知他如今修为如何,若有朝一日,他的魂体突破涅槃境,便能重塑肉身! 只是想到这一可能,祁剑心便激动得不能自已。 还没死,乐师弟还没死! 乐小义和姬玉泫对视一眼,祁剑心表现出来的情绪让她们颇为意外。 老一辈的兄弟情义真是令人动容,乐君皓死去二十多年,祁剑心为了去救他被尉迟氏所害,受困十余载,出来时人已面目全非,不仅未记恨乐君皓,反而将乐小义视如己出。 乐小义对此也颇为感动。 还不能确定乐叔父是否就在君澜剑中,不知可有什么法子与他的魂魄沟通?姬玉泫问的是祁剑心。 岂料祁剑心听了这话,没立即回答她的问题,反而略有些不悦地皱起眉头。 就在乐小义以为姬玉泫给祁剑心泼了冷水惹祁剑心不快时,祁剑心忽然开口:怎地你管乐师弟就叫乐叔父,而我却一直唤前辈? 啊? 乐小义和姬玉泫齐齐一呆。 随后祁剑心提出了自己的诉求:不然你随小义,叫我一声伯父。 姬玉泫眨眨眼,立即明白过来,祁剑心这是彻底看她顺眼,不跟她见外了,于是从善如流地朝祁剑心行了晚辈礼:玉泫向祁伯父见礼了。 祁剑心笑眯眯地应下来,乐小义看着他那张严肃的方脸上下不去的笑容,感觉非常稀奇。 既然小义使得动君澜剑,那她肯定也能感应到乐师弟的魂魄,就算现在还不能与之沟通,等小义的修为上去了,魂力提升,往后想必能获悉剑内乐师弟的状况。 祁剑心颇为理智地分析,末了,又道: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君澜剑既然能留住乐师弟的魂魄,那他在君澜剑里比在别的地方都安全,也不急于立马验证猜想,但这么躲着始终不是事儿。 没错。姬玉泫立即出言附和祁剑心道,尉迟氏一日不倒,乐叔父的魂魄不管藏在哪儿都不安全,祁伯父,玉泫先前与伯父商议的事,如今,伯父是否愿意重新考虑一下? 什么事? 乐小义没听明白。 祁剑心的眉头拧起来,犹豫道:你真的有把握吗? 玉泫不敢说十成把握,但若祁伯父愿意出手,加之君澜剑姬玉泫脸上笑意不再,鸦羽般的长睫蹁跹飞舞,眸中一片杀伐果断的冷漠,九成几率,剑神宗易主。 其声不高,但落地,一字一个窟窿。 乐小义倒吸一口冷气,她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姬玉泫。 上次还是她第一次前往幻千世界,陷入姬玉泫为她所设的杀局里,那一瞥惊鸿,震骇了她的魂魄。 如今再次见到,她还是忍不住心尖一颤。 祁剑心沉默下来,脸上的激动也消失不见,姬玉泫见他仍犹豫,想必在衡量那一成的凶险中,可能付出的代价他能不能承受。 她没着急,主动道:祁伯父不必立即给玉泫答复,距离剑神宗铸剑大典还有九个月,除去必要的准备时间,伯父可以再考虑一个月。 姬玉泫话音落下,祁剑心忽然抬起眼来,锋利的眼神一瞬间像刀子似的割在姬玉泫身上:难道,这一点,你也算到了? 乐小义心头一紧,都没明白这两个人怎么突然就剑拔弩张起来,明明刚才还好好的。 她几乎要翻身下床护着姬玉泫,却被姬玉泫一把按回床上。 玉泫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姬玉泫神态淡然,丝毫不为祁剑心的气势所动,淡淡地说道,若玉泫能事事皆有所料,小义便不会受伤。 可你也会抓住一切机会达成你的目的。祁剑心哼了一声。 乐小义被祁剑心哼的这一声激得头皮发麻,心里紧张极了,生怕姬玉泫和祁剑心又生出嫌隙,彼此间势如水火,那她夹在中间两面不是人。 如果真的出现这样的情况,她肯定要护着姬玉泫。 毕竟姬玉泫的修为比祁剑心低那么多。乐小义立即为自己偏心的想法找了个合理的解释。 不知道祁剑心若知晓了乐小义心里所想,还会不会把这小白眼狼当自家闺女疼爱了。 好在祁剑心哼完后,身上的气势便散了。 他抚着下颌缁须,粗糙的手指掠过面具光滑的金属边缘,道:你这小辈倒是有魄力,那好,我也不再考虑了,今天就应下来,我答应你,但我有个条件。 伯父请讲。姬玉泫微微躬身,做出洗耳恭听之势。 祁剑心看了眼始终在状况外的乐小义,对姬玉泫说出自己的条件:届时若大典上生变,我要你护小义周全,带她离开大禹。 乐小义完全懵了,她有好多话想问,心里疑问一个接一个蹿上来。 姬玉泫和祁剑心到底在谋划什么?他们要在剑神宗铸剑大典上做什么?什么叫剑神宗易主?尉迟弘义要倒台了吗? 可眼下,尉迟氏仍家大势大,尉迟弘义一手遮天,左氏与尉迟狼狈为奸,如日中天。 让剑神宗易主,真的做得到吗? 请祁伯父放心。姬玉泫脸上没有丝毫笑意,有的只是纯粹的执着和认真,这不止是伯父的心愿,也是玉泫之所求。 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乐小义。 乐小义听得晕乎乎的,既对姬玉泫和祁剑心关乎剑神宗铸剑大典的谋划忐忑担心,又有一点别扭,怎么听姬玉泫这句话的意思,像在跟祁剑心表决心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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