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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他?! 你他嘴里才吐出一个字,胸口蓦地一痛,一口逆血自喉间喷了出来,你给我下毒!他这才感觉到后脖颈方才被乐小义指尖抚过的地方火烧火燎地痛。 乐小义轻身一跃,远远避开飞溅而来的浊血,朝他咧嘴一笑:想不想知道是什么毒? 尉迟奉瞪着眼,满目怨毒,可那毒性之烈,仅仅一息见,他就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只能勉强发出嗬嗬的喘气声。 乐小义缓步走到他身边,指尖点住他的眉心,那个位置,一枚猩红的血点从他的皮肉下渗出来,形成一个小红点。 玄天宫奇毒,点朱砂。乐小义笑眯眯地说,神态颇有几分和姬玉泫相似的狡黠,我心是小泫的,人也是小泫的。尉迟奉,你也配? 第68章 尉迟奉怒眼圆睁, 死不瞑目。 乐小义强撑的镇定忽然间分崩离析,绷紧的心弦一松,顿时打了寒颤, 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的心跳很快, 除了对被尉迟奉触碰的反感之外, 还有第一次动手杀人的后怕和紧张, 有点手软腿软, 都快站不稳了。 姬玉泫手里不知多少人命,才能在杀人时那么云淡风轻。 乐小义心想:小泫不知遇见过多少像尉迟奉这样的人,她不杀人, 人就会杀她, 幸好小泫足够强大,足够果断, 也足够心狠,才能一直好好活着。 乐小义用力喘息, 胸口剧烈起伏几下。 她打不过骨元境的尉迟奉,哪怕得了琉璃鸟, 修为有所提升还是打不过。 那只琉璃鸟休眠的时候谁也叫不醒,空有强大实力却只做了个好看的发簪, 乐小义因此必须自力更生, 出此下策。 尉迟奉隔着衣服在她后腰的位置摸了一把, 她恶心得想找条河好好清洗一下,心里跟姬玉泫道了几百遍告罪,强忍着难受的心情离开这处是非之地。 她还要去找左诗萱, 连尉迟奉找到这里来的时候都是一身伤,左诗萱多半也遭遇了兽潮困境,若耽搁久了,恐怕有性命之忧。 有琉璃鸟的气息为乐小义开路,凶兽绕行,乐小义一路疾走,环绕中间那棵巨木一圈一圈地朝外寻找,先后找到了李同和周力的尸体,他们都已经被凶兽咬得面目全非,叫乐小义一颗心沉进谷底,左诗萱会不会出事了?! 乐小义心慌意乱,不由加快了脚步,终于在靠近外围的区域找到被豹群逼进绝路的左诗萱。 左诗萱一剑挥开试探上前的花豹,后背抵着一块高耸的山岩,胸口激烈起伏,身上多处挂彩,已至穷途末路。 血和汗混杂在一起,一身衣袍都被湿透,可她无暇顾及,挣扎着提起最后一点精力,警惕地注视着围上来的豹群。 万兽林的凶险令人无法喘息,最令人绝望的是,明知前面是一条死路,却只能一头扎进去,无法逃离。 其中一头花豹朝左诗萱飞扑而来,它的速度快如闪电,只一个瞬间就欺近左诗萱身外一步,血盆大口一张,獠牙泛黄,腥风扑面。 生死一线的瞬间,她却连剑也提不起来。 这一弹指的时间在她的感官中被无限拉长,她心里忽然觉得好笑和荒唐。 有多少习武之人像她一样,在江湖与家族的争斗中辗转求生,每走一步都格外艰险,好不容易学有所成,闯出一星半点的名声,却被对死亡的恐惧禁锢在一场虚无缥缈的游戏里,就这样荒诞地结束了不算短暂的人生。 岂不可可笑? 真荒唐。 最后,她握剑的手无力垂落,就这样死了,死了也就不用再背负使命负重前行,不用再理会族中傲慢之辈的闲言碎语。 锃 耳边响起一声剑鸣,腥风刹那退远,左诗萱讶异睁眼,见乐小义携剑而来,那豹群看见她,仿佛看见不可匹敌的洪水猛兽,竟然慌乱无措地自行退去了。 左诗萱檀口微张,一脸震惊。 表姐!乐小义扶住左诗萱的肩膀,后者这才意识到自己双腿脱力,狼狈地跌坐在地。 左诗萱休息了一会儿,将气息喘匀,扔掩不住满目震惊:表妹,你她话未说完,忽然喉头一窒,急促地咳嗽几声,吐出一口淤血,如此呼吸才顺畅了些。 表姐别急,先运功疗伤,具体的我稍后与你细说。乐小义见左诗萱伤重,眼露担忧。 乐小义如此说了,左诗萱便不急着追问,她原地盘腿坐下,取了一枚丹药服下,开始运功疗伤,乐小义则在旁替她护法。 一炷香后,左诗萱一个周天运功结束,伤势暂时压制下来,又开始处理外伤。 乐小义这才说起自己方才那场离奇的经历,但掠过了她杀死尉迟奉的细节,说自己只见到了李同和周力的尸体,却没看见尉迟奉。 左诗萱再查自己的血契时,发现那个隐藏任务消失了。 看来,这种隐藏任务只要一个队伍里有一个人完成了,其他人的任务就会消失。左诗萱看了乐小义一眼,庆幸地感叹一句,幸好只是任务消失,而不是没有完成任务的人消失。 乐小义心里悻悻然,心里也一阵后怕,若她完成任务出来左诗萱却出事了,她可能无法面对过于残酷的现实。 她这才明白为什么尉迟奉笃定她从树洞中出来一定得到了重宝,肯定是尉迟奉发现自己的任务消失了,才断定有人已经进入仙人遗迹。 为了这个任务,他们五人的队伍死了三个人,如果最后没有人完成这个任务,恐怕结果会是全军覆没。 乐小义心有余悸。 事已至此,我们就回去吧。眼前闪烁起红光,左诗萱由心庆幸,每一次活着回去的机会都来之不易。 少宫主,从大禹传来消息。黑衣蒙面的侍从恭恭敬敬地伏地叩首,尉迟氏东南府有一名嫡系后辈死于我宫奇毒点朱砂,衍州分堂主事着人来问,此事是否少宫主授意? 点朱砂? 姬玉泫慵懒地倚靠在软榻上,手边生着一盆炭火,闻言翻动奏报的动作顿了顿,美目中藏了一抹盈盈浅笑,但声音却柔韧中透着漠然和清冷:尉迟氏最近背地里小动作不少,不过上了一道小菜而已,怎么,叶无归的胆子已经大到敢来责问我了吗? 少宫主恕罪!侍从双膝跪地,眼露惊惶,属下立即给叶堂主回话! ===第56章=== 侍从匆匆退下,于亭外撞见款款而来的明艳女人,立即躬身拜见:梅大人! 梅如君摆手示意其人退下,自行步入三曲亭,将一件厚氅披到姬玉泫肩上,柔柔笑道:你又吓唬他们。 姬玉泫抬了抬眼,对上女人幽深若潭的温润眼眸,意有所指地说:这些人现在胆子大得很,不敲打敲打就要翻天了。 梅如君不与她争辩,只摇头浅笑: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前阵子你答应陪我去落梅山的,今日日光晴好,玉泫可愿赏脸? 姬玉泫侧首望着远处笼罩在云雾中,若隐若现的落梅山,沉吟良久,方道:也好。 玄天宫地处极寒之地,入冬比剑神宗早两个月,十一月初,落梅山上已覆满白雪,皑皑银装,与簇簇寒梅相映成趣。 梅如君同姬玉泫并肩而行,自枝头摘下一支娇艳红梅,侧首簪于姬玉泫发间。 姬玉泫肤质莹白,五官如玉,一双水盈盈的桃花眼自带柔婉深情的神采,深邃悠远,多看一眼就能让人深深陷进去,沉入那眼波中包纳的柔情里无法脱身。 每一个被这双眼眸吸引的人都知道,那番深深情意只是与生俱来的魅惑姿态,藏在多情的表象之下,是一副冷硬如铁的狠辣心肠。 可仍有人前仆后继,赴汤蹈火,甘心画地为牢,只为博佳人一笑。 魔龙子如此,梅如君亦如是。 姬玉泫神情寡淡,一抬首,便见身侧人目光痴痴然,眼底尽是掩不住的隐忍情意,她一声叹息,梅如君乍然惊醒,唇角浮现的笑容染上两分苦涩的味道。 我给了你自己坦白的机会。姬玉泫漠然望着满树寒梅,她站在林间小道上,一树树的梅花将她团团围困。 漂亮的女人都是危险的,漂亮的花也往往致命,就像此时藏在那些绝美的风景背后,铺天盖地的杀机。 梅如君的眼神变得沉默而哀伤,她凝望姬玉泫的双眼,微笑问她: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她自认表现足够自然,所有的安排都悄无声息,为什么姬玉泫还是知道了? 既然知道这梅林是绝命的险地,她为何还要来? 很早。姬玉泫摘下发间那一支红梅,一瓣一瓣拆掉它柔软的花瓣,任由那一点点落红随风而散,回来那天,我就发现了。 梅如君红唇微颤,嘴角的笑意苦涩却不勉强:你不问我为什么吗? 姬玉泫不躲不避地直视梅如君的双眼,片刻后终于笑起来,露出今日第一个由心而发的笑容:理由,重要吗? 不重要了。 梅如君一双美眸泛起泪意,自她决定背叛的那一刻起,有关她的一切,对姬玉泫而言都不重要了。 结果只有成败两种。 姬玉泫拢了拢白狐毛的披肩,将山中呼呼吹刮的风阻隔在衣襟之外。 下雪了。 莹白的雪花洋洋洒洒地落下来,姬玉泫仰头,刚刚还晴好的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就变得灰蒙蒙的,像要哭了一样。 她又叹了一口气:如君,你跟了我十年。 那时她刚来玄天宫不久,无权无势,只有一个单薄到可笑的身份,梅如君于她,亦师亦友。 有一瓣雪落到她指尖,顷刻融化,变成一滴晶莹的泪。 那年也是一个早冬,风景如旧。 我身上新旧共计二十九道留疤的伤口。姬玉泫拂去指尖那一滴残泪,每一个心腹之人,最后都试图杀死我。 如今你也走到这一步。她看着梅如君,笑容中终于透出一股难以言说苦涩和委屈,你说,这些年,我可有做错了什么? 你没有。梅如君吐出胸中浊气,是人心贪婪,硬要让你背负这枷锁。 她眼角淌下一滴泪,转瞬而逝:如果折断你的羽翼可以让你受困于凡尘,哪怕引火烧身,鲜血满身,我也甘心沉沦。 第69章 爱是注定得不到了, 那么能得到她的恨,是不是也算一种圆满? 红梅花开,遍地残血。 姬玉泫双手交叠撑着剑站在雪地中间, 嘴角滑落一缕猩红, 幽邃的黑眸淡漠而冷肃。 二十余玄天髓元境高手, 悉数命殒。 梅如君美眸中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采, 半晌, 终无奈叹息:先天呵,你的进步总是让人猝不及防。 明明上次离宫,姬玉泫还是髓元境, 她备了二十名髓元境高手, 余下也都有脉元境巅峰修为,可惜, 只叫姬玉泫受了点微不足道的轻伤。 梅大人不动手吗?姬玉泫剑尖指向梅如君,乍然一现的笑如冬日迎风绽放的寒梅, 梅大人可是月寒宫十二影卫之首,不若让玉泫试试梅大人的梅吟九调。 梅如君的笑容仿佛洒落雪被的梅花, 苦涩而落寞。 锃 银剑出鞘,簌簌雪落。 寒梅初开, 雪满银山, 一壶清酒, 洗不尽相思愁。 姬玉泫落笔,吹干纸上笔墨,沉吟半晌, 又提笔。 妾泫留字,思君盼复。 纸短情长,愁情满腔。 只有乐小义,和别人不一样。 如果乐小义在她身边,她便能肆意央着对方陪她说会儿话,不论天南地北,还是日日琐碎,以此驱逐内心哀漠凄凉。 也不用装腔作势,故作坚强。 可她会为了对方回信的只言片语黯然神伤,逐字逐句地斤斤计较。姬玉泫唇角微翘,苦中作乐地想。 她垂下睫羽,只有夜深人静时,才能悄悄写下这一点两点的小心思。 少宫主,您要的东西已经备好了。侍从将盛着伤药的小托盘放到桌上,跪地叩首,梅大人逃逸的事情宫主问您需不需要他出手? 我的事不用他管。姬玉泫头也没抬。 可侍从话未说完,姬玉泫漠然抬眼,侍从的话堵进喉咙,冷汗涔涔地住了口。 姬玉泫摆手:照实回复,下去吧。 侍从于是躬身告退。 姬玉泫侧了侧首,月光自天幕中倾泻,洒了满窗。 乐小义睁眼,夜色如水。 她坐在床铺上愣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将进入幻千世界前的记忆接续,内视己身,修为果然已经有了大幅提升,距离脉元境仅一步之遥。 过两日四院大比又多了几分底气。 乐小义长出一口气,仰头看了眼屋顶,面露忧色。 哪怕左诗萱就住在她楼上,她知道对方受了很重的伤,也不能上去慰问。好在左诗萱作为左氏嫡系血脉,财力物力都很丰厚,有效用极好的丹药用以疗伤,乐小义才能稍稍心安。 乐小义从发间取下那支琉璃簪,左看右看也没看出它是一只活物。 不论质地还是触感,都是一个冷冰冰的簪子,然而就是这支小小的簪子,将乐小义的修为足足拔高三层。 乐小义唏嘘不已,小声道:往后就叫你琉璃吧,你愿认我为主,却是委屈你了,若有机会寻到你的家乡,你要走便告诉我。 琉璃簪在月光下闪过一道流光,像是给了乐小义一个回答。 乐小义用两日时间稳固修为,将九重剑气练得如臂指使,期间循着机会上楼去探望了左诗萱,得知对方伤势好转,观其气色也的确好了不少,乐小义这才放下心来。 举行四院大比的地方在樾清居的演武场,四院各有十五个参比名额,监赛长老轩和在演武场中心的位置划开一个十丈方圆的比武区域,抽签决定每一场比试的参比弟子。 在比武区域外围,东西南北四个方位设观战场区,各院弟子都在规定的区域内候场或观战,不参比的弟子没有硬性要求必须到场。 乐小义当日持剑抵达演武场时,才意外发现南院参比弟子只有她一个,观战的弟子一个也没有。 乐小义在众目睽睽之下到监赛执事那儿去报了到,又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空无一人的南院弟子场区,只觉周身秋风萧瑟,无比凄凉。 前来观赛的何云露看见乐小义,私下寻到西院和南院场区的交界处,招手将乐小义叫过去,问她:你是来看比武的吗? 我是来参加比武的。乐小义一脸苦涩。 啊?何云露震惊,愣了半晌,才讷讷开口,你你有把握吗?这句话她只说了一个字。 乐小义却一下就意会了她的意思,苦笑道:你看我像有准备的人吗?她没想到柳清风会给她下套。 她一个体元境的小可怜,即将面临其他三院脉元境高手的合力碾压,她心里有苦说不出。 看其他三院弟子见怪不怪的样子,乐小义大概能猜到一点缘由,前几年邵煜在四院大比上伤了人,南院其他弟子也受到牵连,不仅脉元境十层以上的弟子不能参比,还会受到其他三院弟子针对,年年垫底。 久而久之,来的人就少了,甚至到了后来,南院的弟子不再参加四院大比,连观战者都只寥寥数人。 柳清风性情寡淡,也无胜负之心,更不会勉强别人,所以每年大比将至,见院内弟子兴致不高,参比之事,他提也不提。 而今叫乐小义来他也是存了一番私心,乐小义有几斤几两他当然清楚,像乐小义这样天赋的习武者,光是一个人苦修没有实际战斗经验,那些招式终究只是花架子,华而不实,到了真刀真枪的江湖里,很容易吃亏。 所以,他没与乐小义商量就直接给她报了名,反正就算是强制性的,乐小义也得来参加。 你还是像以前一样任性。场地外围,轩和虚眼看着形单影只,正向何云露诉苦的乐小义,抚了抚颌下长须,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他当初的决定果然没错,把乐小义送到南院去,这才多久?两个多月时间,柳清风身上的暮气便一扫而空,渐渐找回了他年轻时的朝气。 看见乐小义的第一眼,轩和就觉得这孩子身上有股劲,像极了柳清风年少时的样子。 柳清风斜眉睨他,冷哼一声没说话。 赛场上,监赛执事手里拿着笔墨竹简开始了简单的陈词,大致提点了一下比试的纪律和规则。 乐小义正满心愁苦地和何云露聊天,排遣一下郁郁的心情,岂料场内突然传来一声高呼:第一场比武的参比弟子是,南院乐小义,西院陈铎,请! 南院弟子参比了? 东西北三院弟子哗然,纷纷将目光转向南院场区一枝独秀的乐小义。 何云露蓦地住了口,随即清了清喉咙,小声道:勉之! 乐小义: 顶着百余人如看猴的目光,乐小义毅然决然地跳进比武区域,场外三院弟子议论纷纷。 她叫乐小义?年纪好小,有脉元境修为吗? 看起来好像只有体元境? 体元境就敢来参加四院大比?南院无人了吗? 呵,这位师妹是今年才进南院的新弟子吧?是不懂规矩才冒冒失失来参加大比的吧? 南院的新弟子?南院不是已经五年没收新弟子了吗?这样说的话,她才刚突破体元境,也算勇气可嘉。 怪可怜的,柳清风肯定没告诉她大比的情况,第一场就被抽到了,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不知待会儿陈铎会不会手下留情,给小师妹留一两分情面。 陈铎这个人你还期望他留手?你忘了几年前被邵煜打伤的那个人是他哥?她又是南院来的,这场悬殊太大了,期望监赛长老盯着点吧,否则可保不准陈铎会不会下黑手,给她废了。 何云露听见一耳朵,得知那陈铎和南院的邵煜有梁子,一张脸都青了,可乐小义已经上场,她再提醒已经来不及了。 场下的交头接耳站在场内的乐小义听不见,所以也不知道自己一来,参加的第一场比武就已经给人盯上了。 只听轰一声响,一道黑影从天而降,像座小山似的砸在地上,掀起一蓬烟尘。 乐小义?南院的?陈铎说话瓮声瓮气,神态趾高气扬。 乐小义眨眨眼,如实点头:是,请陈师兄赐教。 呵。陈铎一声冷笑,扭头问一旁监赛执事,可以开始了吗? 执事看了他一眼,拧眉道:可以,点到为止! 他话音刚落,陈铎已如落石一般飞射出去,一拳砸向乐小义。 毫不留手,举座皆惊。 连监赛执事都愣了一瞬,随即大惊失色,陈铎乃脉元境二层的弟子,乐小义却只有体元境,这一拳下去,乐小义焉有命在? 场外,何云露脸色陡然沉下,柳清风轩和二人则依旧云淡风轻。 碎石飞溅,遍地疮痍,沙尘漫天。 监赛执事欲出手阻止陈铎,却听耳侧响起轩和的传音:无妨,静观其变。 执事迈出的步子生生收了回来。 待烟尘散去,落入众人眼中的却是另一番与他们预料截然不同的景象。 乐小义左手将陈铎的拳头反剪至身后,一只脚踩在陈铎背上,右手剑未出鞘,鞘尾剑镖自肩后探出,抵住陈铎侧喉。 衣袂翩翩,纤尘不染。 陈师兄,承让。 第70章 陈师兄, 承让。乐小义目若幽潭,云淡风轻。 陈铎一只手被乐小义叩在身后,另一侧肩膀则死死抵着沙地, 乐小义踩在他背上那只脚施加的压力重如千钧, 令他丝毫动弹不得。 他的脸被粗糙的泥沙擦破, 两眼圆睁, 嘴里喘着粗气, 脸上神情与场外所有观战弟子是如出一辙的惊骇,不可置信:怎么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没看见乐小义是如何行动的,只感觉肩胛一痛, 再回神时, 乐小义已经将他控住了。 怎么可能?乐小义明明只有体元境! 乐小义话音落下半晌,执事没有吭声, 场外一片寂静,整个演武场中只有陈铎急促的呼吸声。 执事?乐小义侧首。 被惊到目瞪口呆的监赛执事这才如梦初醒, 竟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愣愣道:第一轮第一场, 胜者,南院乐小义! ===第57章=== 哗 观战场区喧声一片, 不少弟子原本盘坐在地上, 得闻执事宣判胜者为乐小义时直接站起来, 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整个演武场几乎炸翻天。 我不是在做梦吧?刚入门的小师妹一招击败陈铎? 不可能!要么是这个乐小义隐瞒了实力,要么是陈铎没出全力!体元境怎么可能打败脉元境!还那么轻松! 我也觉得是乐小义隐瞒了实力, 她到底是什么修为? 西院许多弟子对乐小义是否隐瞒修为提出质疑,也有和陈铎不对付的其他两院弟子出言驳斥。 我看不尽然吧,乐师妹如果隐藏了实力,执事会允她报名? 对呀,再说修为的高低并不绝对,南院的疯子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他们脉元境的小队就敢猎杀骨元境灵兽,乐师妹能被选进南院去,有这方面的能力也不足为奇。 两位师兄所言有理,这陈铎平日就嚣张跋扈,这下脸可丢到姥姥家去咯! 但不管是看好乐小义的,还是对她的实力报以质疑态度的,他们的言语中都透露出一个明确的信息:乐小义的的确确打败了陈铎,而且,只是一个照面就分出胜负,陈铎连回手的余地都没有。 何云露两只耳朵嗡嗡作响,有同院弟子从她身旁路过,不慎撞到她的肩膀,她踉跄着退了一步,对方向她告罪,她却连正眼都没有,只痴痴然盯着赛场中的乐小义,神态茫然。 何师妹?那名西院的女弟子叫她好几声。 何云露终于注意到身边的人,脸上露出不知所措的神色:郑师姐。 郑若仪目露担忧,关切地问道: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不若回去休息吧,大比第一轮初选参赛弟子水平参差不齐,看了也学不到什么。 谢谢师姐关心。何云露叹了一口气,摇头道,我没事,就是有点震惊。 郑若仪于是明白了,她侧首看向准备离开赛场的乐小义,无奈道:这小姑娘不知道怎么修炼的,若我没看错,她才体元境十二层,没突破脉元境,竟然能一招制敌,虽然有陈铎轻敌大意的成分在内 什么?何云露骇然,师姐,你说她的修为是什么境界? 体元境十二层啊,怎么了?郑若仪面露不解。 何云露颓然摇头,苦笑起来:没什么。 她前几天刚刚突破了体元境三层,好不容易找回一点自信,为自己一年连升三层比之寻常弟子快出一截的修炼速度而沾沾自喜,刚才得知乐小义要参比,她还在勉励乐小义。 岂料,没一会儿就来一个晴天霹雳。 要知道,两个月前,乐小义还卡在气元境十二层的瓶颈,承受其他杂役弟子的冷眼。 区区两个月,从气元境十二层到体元境十二层,是什么概念? 寻常弟子,突破体元境后,修炼速度相比气元境时会大幅下降,平均一年只能突破一层,所以绝大多数外门弟子在没有外力作用下靠纳气修炼到体元境十二层,至少需要十二年。 剑神宗外门弟子,脉元境以上修为的,除了极少天赋卓绝之辈,年纪全在三十岁以上。 可乐小义只用了两个月的时间,走过了别人十二年都不一定能走完的旅途。 两个月前,包括何云露在内,也嘲笑过乐小义二十三岁了,还没突破体元境,如今,同样二十三岁的她,已经摇身一变,成了许多人只能望其项背的天纵之才。 如果没有中途因伤停滞的八年,她又会走到哪里去? 何云露无法想象,乐小义的未来在哪里。 监赛执事宣布获胜方为乐小义后,乐小义便松开陈铎的胳膊,准备离开赛场,去场外观看其他弟子的比试。 她步子刚迈开,身后忽起破空之声,匍匐在地的陈铎毫无预兆地暴起发难! 我不服!陈铎双眼猩红地扑向乐小义,面色狰狞地咆哮,狗娘养的玩意儿!竟敢耍诈?! 监赛执事还没反应过来,陈铎已电闪而出,周身煞气冲天。 然而陈铎的气势虚有其表,比起邵煜的必杀之剑,他的攻击可谓破绽百出。 即便没有鸿蒙剑心的洞察力加持,乐小义也不可能输给这样的角色。 乐小义面色冷然,头也没回,步子一错,轻而易举地避开陈铎掌击,随即,她手中剑鞘一旋,咚的一声击中陈铎肋下空门。 陈铎吃痛,嘴里溢出一声闷哼,身体也下意识地躬起,踉跄着退了一步。 乐小义趁势上前,鞘尾剑镖须臾之间在陈铎胸口连点三下,陈铎只觉胸中一闷,双脚已腾空而起离地半寸。 眼前白衣一闪,乐小义旋身一个侧踢,陈铎倒飞而出,跌出两丈远,摔了个狗啃泥。 乐小义则一拂衣袖,问他:还来吗? 她既然来参加了这场大比,就没道理不全力以赴。虽然柳清风有给她下套的嫌疑,但乐小义不难猜到柳清风的用意。 她来了,只有她一个人,她代表了南院的脸面,尽管对手全是其他三院脉元境的师兄师姐,她也不会不战而退。 能走多远,她就会坚持走多远。 场外一片寂静,方才还有质疑的西院弟子此时全像被掐住脖子的野鸭,一点异声也发不出来了。 乐小义再次赢了陈铎,而且赢得干净利落,游刃有余,毫不拖泥带水,将所有对她的质疑用最直接的行动击得粉碎。 任谁都看得出来,陈铎不是乐小义的对手,哪怕乐小义真的只有体元境的修为,但乐小义的招法、速度、洞察力,都远在陈铎之上,这场比试乐小义赢得一点都不取巧,反而理所应当。 陈铎抹掉糊住眼睛的泥沙,望着乐小义从容的面容,一脸茫然。 半晌没听见回应,乐小义便朝监赛执事抱拳行了一礼,规规矩矩地开口:弟子告退。 监赛执事敛下惊愕的表情,愣怔地点了点头。 有两名西院弟子跑进赛场将陈铎带下去,监赛执事这才继续维持场内秩序,宣布下一场比试的两名弟子的名字:第一轮,第二场 乐小义出来的时候遥遥看见了和轩和并肩站在人群最外围的柳清风,她看见柳清风的时候,适逢柳清风的视线也落在她身上。 她朝柳清风露出一个开朗活泼的笑容,还挤了挤眼,似乎在说弟子没给您老人家丢脸吧?。 柳清风看懂了她邀功的意思,回了她一个淡然的微笑,下一瞬,乐小义便听见柳清风的传音:勉勉强强,再接再厉。 乐小义撇嘴,又朝柳清风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柳清风呵的笑开,冷肃的脸孔上,寡淡的笑容一闪即逝。 轩和两眼圆睁,如同见鬼。 乐小义和柳清风眼神交流结束后照例去寻何云露,途中不少以前在樾清居外院就认识乐小义的观战弟子和她打招呼,乐小义一一笑着应了,事实上,究竟谁是谁,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这些人在她曾经卡瓶颈的时候没少落井下石,在这场比试分出胜负之前,他们也恨不得和乐小义保持距离,尽可能装作不认识,也不要让别人知道他们曾经认识。 这样的人,乐小义通通不识。 也许他们会觉得这是乐小义扬眉吐气的一战,然而对乐小义而言,这场大比的成败一点也不重要。 她的价值和自尊,不是从这些不辨是非、人云亦云的人的认可中得到体现的。 她在气元境卡八年,是姬玉泫让她重获新生。 八年之间,那些曾嘲讽过她的人,今日能站在这比武赛场上的,一个也没有。 何云露看见乐小义朝自己迎面走来,长发摇曳,衣袂翩跹。 阳光落在乐小义身上,起始于她的发顶,途径小巧的耳廓,再延伸至柔软的肩线,拉出一条精致而和缓的光边,她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中,顾盼生辉。 那一瞬间,何云露突然明白了仙风道骨描绘的是一副怎样的容姿。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第71章 乐小义每走近一步, 何云露的心尖便颤一下,同时,她也她越来越清晰地意识到, 她们之间隔着一道不可跨越的鸿沟, 伴随着时间的流逝不会缩短, 反而渐行渐远。 也许, 她这一生, 都无法企及这个人。 直到乐小义站在她面前,露出一张好看的笑脸。 明明站在距离她那么近的地方,却没办法迈出那一步, 原来是如此落寞无奈的心情。 何云露?乐小义小声唤她。 何云露僵硬的脸颊自然而然地露出一个微笑, 就像提前演练了许多遍,自然而然地跟着乐小义笑起来:恭喜你。明明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调, 忽然间变得陌生起来,连她自己都快不认识了。 乐小义没发现异样, 咧嘴露出两排大白牙:侥幸。 侥幸再逢姬玉泫,侥幸被柳清风收作弟子, 侥幸得灵鸟青睐, 收服一只琉璃鸟。 所有她获得的这一切, 都是侥幸。 可她自谦的话落入旁人耳里却是另外一番味道,何云露脸上笑意更深,但眼里的沉默却更寂静了。 乐小义随便和她聊了几句, 何云露以同院师姐有事相询为由走开了,乐小义的注意力便落入赛场内的比试,津津有味地观摩师兄师姐过招,并不觉得无趣。 何师妹。郑若仪在何云露眼前挥了挥手。 何云露猝然回神,低头告了一声失礼。 郑若仪担忧道:你真的没事吗?这一会儿都走神好几回了,你在看什么?是乐师妹吗? 何云露视线所及之处,只有一个坐在空地上观战的乐小义。 真的没事。何云露极力解释,我可能最近修炼太勤有点累,回去睡一会儿就好了。 她已经这么说,郑若仪也不能真拿她怎么样,无奈道:既然如此,你今日就早些回去睡觉。 何云露自然从善如流,强行将视线从乐小义身上撕下来,迫使自己尽可能专注地盯着赛场内的比试。 片刻后,郑若仪又主动向她搭话:何师妹,你是不是认识乐师妹呀? 何云露抿了抿唇,点头:嗯,我们之前在外院的时候有些交情。 你是不是和南院的左诗萱左师姐也有交情?郑若仪眼神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有空的话,约左师姐和乐师妹一起做个贡献任务吧? 何云露眉头皱起来,沉吟道:不知道她们有没有时间她垂着眼,其实很想直接拒绝,可一想到能和乐小义一起做任务的话 她心里暗自嗤笑,何云露,你竟还不死心。 再忙也要做贡献任务呀。郑若仪笑道,就拜托何师妹了! 何云露唔了声,到底没说出拒绝的话。 大比从早上持续到傍晚日落时分,四院参比弟子合计四十六人,第一轮比武共二十三场,第一天只完成十二场比试,余下的排到第二天,第一轮比试完全结束之后,才会开始第二轮,所以第二天没有乐小义的赛程。 于是这一天乐小义乐得清闲,也没去赛场看比武,将一整日的时间都用于修炼,感觉自己的修为又稳固了一些。 四院比武第三天,乐小义早早来到赛场,见到年纪比她长的就管叫师兄师姐,不论修为短长。 她本就一副乖乖巧巧的样子,颇惹人怜,昨天还酸葡萄的人今天当着她的面纷纷摆出慈和的笑脸,乐小义也不和他们计较,她这和和乐乐的态度却叫一些本就不如她,还曾数落过她的人羞愧难言,只想远远避开。 监赛执事开场前先念了一遍第一轮比武获胜,并进入第二轮比武的弟子名单,乐小义赫然排在首列。 第二轮参比弟子二十三人,抽签决定上场顺序,务必会有一人轮空,乐小义正想着,监赛执事便高声宣布:第二轮比武轮空弟子 他话音在关键的位置顿住,乐小义抬头去看,见其端着一支竹签,脸上笑容略有两分僵硬和无奈,复清了清喉咙,才把后面的内容念出来:第二轮比武轮空的弟子是南院乐小义。 乐小义: 她再一次成为了三院弟子瞩目的焦点。 四面八方投向她的目光大都和善,但也有不怀好意等着看她明日笑话的。今天这场比试她能侥幸逃过,明日十二进六就必然面临一场硬仗,她要面对的对手也不会再是陈铎那样的货色。 若换了一个人在此,承受着从四面八方来的各色目光,也许早就待不下去了,要么惶惶然不可终日,要么沾沾自喜忘却本心。 然而乐小义旁若无人,泰然自若。 她只是昨日出了些风头,今日就如此受人瞩目,然而她心知自己比之真正的天之娇女,却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若不是姬玉泫,她也将是这众多井底之蛙中的一员。 监赛执事宣布乐小义轮空,也就意味着今天一整天都没有乐小义什么事儿。 她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儿,便也没有留下来观战,她离开的时候,又引起一阵议论,但这些声音全被她甩在脑后,不作理会。 乐小义回到住处,找出那个自己不管走哪儿都会随身携带的一个包裹,从里边取出一个小小的布包。 她盘坐在床上,将那小布包摊开,几个小物件露了出来,仔细数数,一个不少。 乐小义揉了揉鼻子,又把布包还原,然后翻箱倒柜地找出一个差不多大的木盒子,将布包放进去,这才绕道去书桌边摊开一张信纸。 删删改改十数遍,终于落笔,然后叠好信,将其一同装进木匣里。 想了想,不妥,又再加了一把小锁。 做完这一切,乐小义兴高采烈地出了趟门。 玄天宫的雪很冷,今年尤胜往昔。 姬玉泫侧倚亭间赏雪,心里空空寂寂,奏报放在手边,许久未翻过一页。 她的双手却不空闲,左右各捏住绣囊两端的锦绳,一拉,一放,爱不释手地把玩。 前几日寄出的信,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送到心上人的手里。 一阵风吹来,拂进一蓬寒雪,姬玉泫忽然惊醒,喟然一叹,垂眸继续翻看奏报。 ===第58章=== 少宫主,大禹送来一物,对了暗语,指名需请少宫主过目。一名黑衣侍从捧着个木匣子上来,恭敬地立在姬玉泫身侧,等候姬玉泫发话。 姬玉泫瞥了眼那个看起来过于破旧还上了锁的木匣,皱了皱眉:从哪儿送来的? 剑神宗。侍从据实以答。 剑神宗? 姬玉泫眸心一亮。 很快又沉寂下去。 她的信应该还没寄到,没记错的话,好像是到了轩和例行提交奏报的日子。 放下吧。姬玉泫又低下头。 侍从小心将木匣子放在桌上,躬身退下了。 姬玉泫批了一会儿奏报,抬头就看见那个破烂的木匣,眉头又皱起来。 剑神宗已经这么穷了吗? 姬玉泫放下奏报,起身走到桌旁,食指在那把小小的铜锁上顿了顿,眸间忽然划过一抹隐晦的精光。 一个刚刚被压下的猜想又浮上心间。 指尖一点,铜锁咔哒一声打开,书信的一角从匣子缝隙中偷偷溜了出来。 止不住的欢喜跃上她的眉眼。 榆木疙瘩开窍了? 姬玉泫抬手屏退左右,笑吟吟地揭开盒盖,发现信封下面还藏了一个布包。 心跳突然乱了节奏。 姬玉泫取出那封没有署名的信,暂且没有打开,先放在木匣旁边,然后拿出布包,解了上面的绳结。 布包散开,几个零散的小物件进入她的视野,姬玉泫美眸微微睁大,目露异彩。 她从布包里拿起一张崭新的锦帕,帕子里裹了一支造型别致的红玉雀首珠钗,此物虽然算不得多金贵,但看得出挑选时花了好一番心思,可能这一支小小的钗子就足够掏光某个小傻子一整年的积蓄。 姬玉泫就着锦帕捏着珠钗把玩,看着看着,忽然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那锦帕角落里绣了一个歪歪扭扭的义字,绣功可谓惨不忍睹,四周还点了些好似花簇的纹路。 但笑着笑着,姬玉泫唇角的笑意渐渐消失,她蓦地将那锦帕翻过一面,这才发现原来在义字背面还绣了另外两个字。 思泫。 工整清秀,不知私下里偷偷练了多少遍。 跃动的欢喜没来得及带来更多甜蜜就猝不及防被思念填满,转变成另外一种酸涩的愁情。 小义姬玉泫喃喃念着,指腹抚过锦帕上那丑得别致的绣名,像细细描摹心上人的眉眼,涩然地抿了抿唇。 好可惜,今日乐小义没在她身边。 然后,她将视线投向布包里其他几样东西。 一支做工粗糙的小竹笛,一条看得出有些年岁的平安扣,还有一些同那支珠钗相类的首饰,合起来,不多不少,恰恰十件。 最后,姬玉泫展开那封只有一页纸的书信。 笔迹一如既往的清隽,内容也一如既往的简短。 年年生辰日,岁岁与君思。 第72章 原来每年生辰, 她都不是一个人。 只是那个人在遥远的天边,直至今日,她才渐渐能看清她的模样。 姬玉泫勾了勾唇, 将绣字的锦帕叠好收进怀里, 让后取下头上那支极为名贵的紫玉凤首鎏金钗, 换上乐小义送的小钗子。 借寒潭之水照了照, 果然好看, 小傻子的眼光真不错。 姬玉泫笑得眯起了眼。 她把乐小义寄来的信收好,唤了侍从近前,问他:剑神宗宗会还有多久? 回少宫主, 还有一个多月。侍从恭恭敬敬地回答。 姬玉泫面露沉吟之色, 又问:关于天山神墓,郭天勤交代什么没有? 还没有, 刑讯司给郭先生用了刑,可郭先生醒了就装糊涂, 目前还没问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侍从话音稍顿,又道, 另外,郭先生的义弟, 毒医胡屠正在我宫诸多堂口闹事, 欲迫我宫交人。 胡屠?他现在在哪里?姬玉泫指尖有节奏地轻轻点动。 此人最后一次露面是在岳州的望山陂, 端了我宫在望山陂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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