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王氏讥讽的笑着,迎上唐纲的目光,“他有这样的心思不算意外,侯爷可还记得我怀老二的时候有两次差点摔倒,趁着下雨湿了地,在地上倒油,不注意根本看不出来。” “老二能平安落地,一是他命大,二是我谨慎,我那时就查到是唐荣干的,侯爷不相信,还指责我心胸狭隘容不下他,如今他亲笔书信在此,侯爷又想找什么理由为他开脱?” 眸中怒气冲破寒冰,唐纲将信纸拍在桌子上,信中字迹和唐荣的字迹一模一样,遣词用句也符合唐荣的习惯,他就是再想要在理由,再想要骗自己也是不能了。 就在那么一瞬间,唐荣的身影在他心中轰然倒塌。 “那个孽障!” “一个尚未出生的孩子他都容不下,我对他还不够好吗,何时变的这般恶毒?” 王氏不语,“侯爷就只看到了他只是容不下一个孩子?” “这里面可涉及到老二夫妻。” 她其实是想说这就是一脉相传,他又有多能容得下唐勇? 若不是老爷子在世的将唐勇分了出去,如今是什么光景不好说的很,即便眼下偶尔能出现在侯府,也不过是因为唐纲看上了他的钱袋子,在心里只怕将人家当奴才。 晓得要想让唐纲承认自己的以前错误是不可能的,好在如今她对他也没了心思,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不重要了。 “好在陶氏还没来得及动手,这样的信也要留着,也不知是无知还是无所畏惧。” “这些东西交给侯爷处置吧。” 一万两,保不齐就是收的哪家的好处。 王氏出了门,根本就不愿意和唐纲待在一个屋子里,又想着接连被刺激几次唐纲倒是有了长进,竟然没被气的找府医,难不成是最近吃的太好? 该饮食清淡了,这么大的年龄不能大补。 唐纲坐在桌前,往事不受控一般争先恐后挤上脑海,那些久远的记忆此刻却格外清晰,幼时的唐陌很可爱,最爱父亲,每次抱了抱他后就会笑的眯起眼,在他肩头蹭了又蹭,像只猫儿,他也是很喜欢的。 直到他发现每次抱过唐陌后唐荣总会委屈的看着他,会偷偷抹泪,也会哭着说想母亲,他慢慢的也就不抱唐陌了。 都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眼中就只有了他一个儿子,对唐陌越发不喜,认定了他是个心思重会算计的孩子,不如老大淳厚,那个时候的老大聪慧,懂事,让人怜惜...... 唐纲心思如何没人知道,大概也没有人想要知道。 天不知何时就暗了下来,唐纲没有见到王氏,一问才知独自在园子里赏花,他有很多话想要说,可见到王氏的时候却又开不了口,盼望着王氏能如以前那般主动上前关怀他,他也好顺着台阶下。 可王氏只是例行公事一般叮嘱了他两句便回了屋,关了门,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有些话在该说的时候没说,大抵后面也就没说的必要了。 这一夜的唐纲辗转难眠,很是怀念两年前的日子,那时候唐荣在身边,是个孝顺贴心的儿子,还有唐陌总在他眼前晃,王氏也温柔体贴...... 次日早上王氏又一早去了秋实院,和辛安商议今年年节上的安排,唐豫一家已经搬离了侯府,一下子少了好几口人,府中安静了不少,但需要采买的东西却多了一些。 辛家和唐豫一家还在京城,也是要正常往来的。 王氏道:“都按照去年的来就好,我就是想着年节上还是要好好办一办,虽说太后刚走不久不宜大操大办,但自家人凑在一起热闹热闹也是好的,去一去府中的晦气。” 婆媳俩商量了一阵,平秋快步而来,说是宫里来了人,“请侯爷明日一早上朝。” 王氏和辛安对视了一眼,这是唐荣的事有定论了。 这日的唐纲很忙,好好沐浴了一番,又修剪了胡须,打理的一丝不苟。 再和老太太商议了许久后便搬回了前院,这个时候的王氏已经恢复如常,去上朝之前唐纲几次话到嘴边都没说出一个字来,沉默无声。 唐纲再次上朝,有人等着看好戏,有人窃窃私语,有人上前寒暄,“侯爷正值当打之年,可要好好保重啊。” “是啊,儿孙自有儿孙福,侯爷也莫要太操心了。” 多日不见,即便是精心打理过唐纲依旧比早前沧桑了些,尤其是斑白的两鬓格外打眼。 唐纲唇边一抹苦笑,拱手道:“让各位见笑了,老夫教子无方。” “龙生九子尚且各有不同,侯爷不必自责。” 这些人遇到事退的飞快,事情过了又凑了上来,唐纲也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等皇帝到后各归各位,早朝正式开始,等到政事说的差不多了皇帝才提及了唐荣一案,周正站出来说了查实的罪证后就有人站出来控诉唐荣糊涂昏庸,绝对不能轻饶。 尤其是几个御史,他们可不管皇帝心里怎么想的,逮着唐荣使劲的参,连唐纲也没放过。 眼看着都要求要将唐荣流放三千里了,二皇子不紧不慢的站了出来,“儿臣以为唐荣的品性实在不堪为侯府世子,已故威远侯赫赫军功,为人刚正,若是在世也绝不愿看到侯府的继承人是这般德行。” “儿臣以为当褫夺唐荣威远侯府世子之位,另立唐陌为世子。” 昌侯庆侯勇双伯等都站了出来,纷纷赞同二皇子的提议。 昌侯道:“唐陌此人虽也曾经纨绔,但自从成亲后便有了改变,尤其是在进入北衙军后更是恪尽职守,极为负责,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实在是难能可贵。” “臣附议,唐陌此人不仅自己向上,还带着曾经的好友一并走入正道,老臣很是欣赏唐二公子的品性,若是威远侯府由他承继,定能延老侯爷的荣光。” “勇双伯所言甚是......” 第566章 前途尽毁,祸及子孙 朝堂上站出来为唐陌说好话的人不是有爵位在身就是朝中老臣,对唐陌那是交口称赞,从模样到人品,从本事到态度,皆有可取之处。 就连谨王也随大流说了唐陌两句好话,重点提及了他的踏实,当差兢兢业业,办事一丝不苟,颇有章法。 要知道他的王妃和儿媳妇可是对侯府那位二少夫人极为赞赏,他喝的茶都是人家送的。 唐陌和辛安两口子汲汲营营一年多终于在这个时候看到了结果,虽然二人并没有亲眼看见,但二皇子看见了,如此多的重臣帮着唐陌说话,让他不得不重新估量唐陌的价值。 整个朝堂最惊心的还是唐纲,他处处看不上,处处贬低的儿子在这些人的嘴里竟如此出色,要知道以前唐荣最出彩的时候也不曾得到过这么多重臣赞赏。 这些夸赞的话犹如一张张巨大的巴掌一下又一下招呼在他的脸上,每一句仿佛都是对他的嘲讽,在说他错把明珠当鱼目。 心里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生气、悔恨、不服,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好在他垂着头,没有人看到他的脸色。 太子想要开口,二皇子抢先一步的发声,“唐荣此事也算给朝廷提了一个醒,是想历练府中儿郎也好,想要助力儿郎做出政绩也罢,外放历练这条路子总在各位的选择当中。” “然,县令一职虽官职不高,却是最贴近百姓的官员,和民生息息相关,若有才能者去了自是利国利民,若任由无德无才之人滥竽充数,岂不是害了无数百姓?” “儿臣以为当肃整这种不正之风,外放官员需得经过教考,若是连基本农耕时令都不清楚,又如何能担得起一方父母官?” 二皇子说的正是皇帝愿意听到的,各家动辄往朝中塞人实在是一大弊端,若是有才能的人便罢了,但唐荣这样还在多数。 这个时候二皇子党的人纷纷站了出来,细说这些年外放历练有成之辈和碌碌无为之人,趁机捧一捧想要巴结之人,踩一脚自己的对头。 又建议设置专门的教考处,需得教考合格才能上任等等,皇帝的神色虽看不出喜乐,但当场就将此事交给二皇子去拟定章程,牵头办理此事。 如此一来各家再想要塞自家儿郎镀金,都得走二皇子的路子,对他来说是极大的好处。 太子慢了一步,也没想到此事,迎上二皇子的目光脸色并不好看。 皇帝并不在意兄弟间的这点官司,只是重新将目光落在了唐纲身上,“威远侯,唐荣一事你如何看?” 唐纲出列,撩袍跪下,“唐荣糊涂犯下如此大错,是臣教导无方,臣有愧于皇上,有愧于唐家列祖列宗;国法森严臣不敢徇私,请皇上依律严惩以儆效尤,臣恳请皇上褫夺唐荣侯府世子之位,臣愿罚俸三年并出三万两白银送到松阳县,对唐荣所犯之错加以弥补。” 说完便磕了头,皇帝冷哼,“你这个时候倒是知道错了,唐荣一事是你识人不清方才铸成大错,看来已故老侯爷的情面上朕不动你的爵位,但仅此一次,再有下次老侯爷也保不住你。” 唐纲以额点地,冷汗湿了后背,只听皇帝拔高了声音,“唐荣贪赃枉法,尸位素餐,种种错事虽未经他亲自下令却难辞其咎,着撤职为民,消除官籍,逐出京城服役三年,三年后方可回京。” “后代子孙三代不得入朝,各位臣工当以此为戒。” 这是除了刑罚外最重的一种处罚,虽未要命但前途尽毁,祸及子孙。 众人齐声,“臣等遵旨。” 皇上对唐荣的处罚是很多人没想到的,不少人都以为皇上为看到老侯爷的份上高高拿起轻轻放下,最多是除了官身不得入朝而已。 唐纲亦是其中之一,毕竟他前几日就已经让张管事为唐荣准备宅院,虽不能让他继续入朝,但也能让他当个富贵闲人。 如今旨意已下,无力回天。 竟又生出唐荣不在眼前才好的心思,要知道眼下的唐荣足以称得上是侯府的耻辱,只要在京城一天侯府耻辱就会被人提及,并非好事。 等到散朝众人议论纷纷,有那动作快的已经凑到了二皇子跟前,谁家没有两个不成器的儿孙,谁又知晓自己有没有求到二皇子跟前的那一天? 唐纲被皇帝叫到了御书房,见他两鬓斑白神情颓丧,皇帝冷哼,“心中可有不服?” 唐纲麻溜跪下,“臣不敢。” “臣闭门自醒多日,悔不当初,今日之局面皆是臣咎由其取,怨不得旁人。” “是臣其身正不正,教子无方。” “你的确教子无方。” 皇帝已不愿意继续说这桩事,让赵公公将两本弹劾的折子送到唐纲跟前,“这是御史这两日弹劾你的折子,自己看看。” 折子弹劾唐纲以权谋私,说的就是他为唐荣谋外放差事的事,唐纲冷汗淋淋,磕头认罪,胆战心惊。 皇帝既然已经表示放过侯府就不会揪着不放,但也不会让唐纲这么轻易就过去,“从今日起你无需在大理寺当值,也无需每日上朝,国库追讨欠款颇有成效,城北修缮之事工部领着,但他们也人手不足,你过去帮忙吧。” 这是要让他远离核心,从此就管一管建房子修路造桥的事,偏这些事都有人负责,让他帮忙,又能帮到什么忙? 唐纲心有不甘,却也不只能磕头领旨,皇帝最后扫了他一眼,“下去吧,将你的三万两送到户部。” “臣遵旨。” 唐纲离开了御书房,走出去数米远后驻足回望,这个地方,往后他能来的机会不多了,要问他后不后悔,此刻肠子都是碧绿的。 慢慢走在出宫的路上,天上不知何时飘起了雪花,寒风吹了这么些日子,今冬日的第一场大雪总算是落了下来。 行至宫门口周正这个时候走了过来,“侯爷。” 周大人压低了声音,“唐荣一事既已有定论,侯爷可要去府衙大牢探望,按照章程三日后就得要遣送出京,再要相见怕是难了。” 第567章 唐荣最后一搏 唐荣还是有点运道在身上的,在公羊先生一系列的建议之下,朝廷这些年大兴土木,疏通河道建造桥梁的活儿不少,都用不着去多远的地方服役。 距离京都不到五百里的地方正忙着疏通河道,为此还要凿开一座山谷,唐荣就被安排在这里,服役自然是要受苦的,但距离京城不远,方便了唐纲照拂。 “本侯听闻开凿山谷需得先用火烧岩石,后浇以凉水让石头爆裂?” “侯爷博学,的确如此。” 周正说原本想要给唐荣找个轻松一点的地方,但此事盯着的人不少,不敢太过偏袒,“不过侯爷放心,太过危险的事不会让令郎去。” 儿子虽不行了,但当老子的还是当朝侯爷,烂船还有三斤钉,何况侯府还有一个唐陌,谁知道还有没有兴盛的时候? 唐纲幽幽叹息,“本侯现在就去看看他,还请周大人行个方便。” “这是自然。” 京都府衙大牢,唐纲再次见到了唐荣,父子俩相见的那一瞬间唐荣就晓得他的事已经有了结果,当即哭着跪在了唐纲跟前,声泪俱下,字字句句都是在忏悔。 “一切都是儿子的错,是儿子连累了父亲,儿子不孝......” “求父亲莫要再管儿子,儿子犯了错理应受罚,之前不晓得父亲被皇上责罚闭门不得出府,还以为父亲不要儿子了,儿子难受的无以复加便胡言乱语了几句,求的不过是父亲能来看看儿子,即便是死也要让儿子再见父亲一面......“ 疼了二十几年的儿子就这么卑微的跪在自己跟前哭的凄惨,唐纲鼻头发酸,眼眶也红了,蹲下一下又一下的拍着唐荣的肩膀,唐荣还在说着,要知道他如今唯一能抓住的就是唐纲,只要唐纲一直偏爱他,他就还有以后。 如果溺水之人遇到浮木,说什么都不会撒手。 这一哭就是一炷香,眼泪都哭不出来的唐荣实在没有听到唐纲说会不计一切后果救他的话,心里越发寒凉,但还是悲戚的抬头,“父亲,皇上是如何判决儿子的,可是问斩或是流放?” 唐纲心里也不好受,虽然痛恨唐荣心狠,连个孩子都容不下,但事情到底没有成功,又给了他好受点的理由,再看唐荣这般模样,什么心狠什么自私凉薄在他心里都不存在了。 忍住悲伤在唐荣期盼的眼神中告诉了他实情,“你且放心去,为父不会不管你,等你回来你依旧是的侯府的儿郎。” 唐荣心中剧震,如此严重的处罚皇上是一点都不念及他祖父的功绩? 还是说府中根本就没有人去为他求情? “撤职为民,消除官籍,如此严惩之下儿子如何还能做侯府儿孙?” 这也是唐纲纠结的地方,按照皇上这个决定,唐荣是不该再做侯府儿孙的,可要他直接将唐荣赶出侯府从族谱除名,未免太过凉薄,对他很不利。 好在老太太之前已有决断。 “你祖母决定将你分出侯府,我会为你寻找宅院,等你服役三年后回来便可住进去,从此你自成一户。” 唐荣心中冷笑,趋利避害四个字倒是被老太太玩的明明白白,当即换上一副生无可恋的神情,为自己做最后一搏。 “儿子铸成大错,父亲还愿为儿子操心,儿子......” 他垂眸抹泪,抽泣着不能自己,好半晌才停下来,“儿子怎么样都无所谓了,就是苦了春郎那个孩子。” “她母亲是那样的性子,如今我这个做父亲的也不能再护着他,甚至都没有机会能见他一面,是我对不起他,可他还那样小,什么也不懂,以后跟着我如何能抬头做人?” “求父亲可怜可怜他。” 他跪着往前挪动了两步,隔着栅栏抓着唐纲的裤腿,“父亲,儿子求你再帮儿子一次。” “春郎是儿子的孩子,此事绝没有假,能不能让他留在侯府,继续做侯府的孩子?” 唐纲说春郎如今是由王氏在照拂,“她虽不算慈爱,但也绝不会对一个孩子做什么,这点你放心。” “儿子的意思是......” 唐荣抬眼看向唐纲,“将春郎过继给二弟,让他做二弟的儿子,也算给他一个前程,待他长大不至于因为有我这样的父亲被人指点。” “二弟和二弟妹向来良善热心,只要父亲开口,他们会愿意的。” 此刻的他看起来就是全力为儿子周全的父亲,可只要春郎做了唐陌的儿子,就是唐陌的嫡长子,唐陌夫妻也不敢不让春郎长大,往后唐陌承继爵位,春郎即便不是世子也是侯爷的儿子。 血脉相连,只要他到时候加以引导,爵位最终还是会回到他的儿子身上,那么作为亲生父亲,即便他是一介平民又有谁能不敬他? “这是儿子最后的愿望,求父亲成全。” 这可叫唐纲为难了,春郎那个孩子原本有那样的母亲就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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