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 他说:“世人皆道我心狠手辣,活该不得好死。只有你,宁愿牺牲自己的名节也要救我。世人皆说我争权夺利,狼子野心。只有你,说我为百姓鞠躬尽瘁,是个好官更是个好人。” 他还说:“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当年在沧州驿站没有带你走,还答应了你那么多要求。求不得,忘不掉,谢妙仪,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浑浑噩噩中,谢妙仪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的沧州驿官,回到她出嫁的那一日。 他站在光里伸出手,说:“谢妙仪,跟我走吧,我发誓,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第24章 梦了无痕 一夜光怪陆离,又迷迷糊糊忘了个干净。 谢妙仪再次醒来时,阳光已经穿透窗棂。 她恍惚了半晌,一时分不清今夕何夕。 直到身上一阵难以言喻的酸痛,谢妙仪终于确信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不是一场梦。 她真的重生了,也真的离经叛道,做了一回重金求子的勾当。 “呼……” 但谢妙仪并不后悔,反而松了一口气。 又在床上赖了一会儿,她终于懒洋洋起身。 半夏进来帮她更衣,穿到一半时,她突然惊呼一声,一张脸涨得通红:“他……他……这云公子怎么没轻没重的?” 谢妙仪对着镜子看了一眼,才发现自己满身都是红印,嘴唇还被咬破了,双手手腕上更是多出一圈淤青。 “……”谢妙仪俏脸一红。 “果然是个武夫,真是一点轻重也没有,光顾着自己胡来。小姐你也真是的,不就是个……不就是个花钱雇来的吗?他可是收了咱们一大笔银子,你干嘛纵着他胡来……”半夏又气又心疼,急的直跺脚。 谢妙仪脸红的更厉害,双颊隐隐发烫。 其实,她有反抗过的。 但是每一次反抗,都会换来他的变本加厉。 反抗的越厉害,他折腾的也就越厉害。 她也确实用不给钱威胁过,结果…… 他更兴奋了。 到后来,谢妙仪渐渐尝到甜头,好像也渐渐习惯了,主动抱紧他。 于是就、就……就弄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谢妙仪心虚又尴尬,迅速岔开话题:“云公子什么时候走的?没让他看清我长什么样吧?” “小姐您放心,寅时末就送走了,那会天还没亮呢。”长乐推门进来,主动汇报情况:“按您之前的吩咐,我已经将之前准备好的百年老山参交给他。他急着回家看侄儿没回文殊庙,我将他送到城门口就回来了。今晚亥时末,我依旧在城门口等他。” 谢妙仪‘嗯’了一声。 也不知道这株老山参能不能救回他侄儿,毕竟按照他们之前的约定,如果他侄儿不幸夭折,他只能陪她三次。 这可是她千挑万选出来的人,想让他做自己孩子的父亲。 如果这三次就能怀上,其实对谁都好…… 谢妙仪琢磨片刻,让半夏替她梳妆更衣:“准备一下,待会我要出门一趟。” 前世,她‘伤了身子不能生’的真相,是后来周老夫人无意中说漏了嘴。 所以重生后,谢妙仪理所当然认为自己的身子没问题。 但究竟有没有问题,她并不是很确定,毕竟她擅香擅药并不善医。 如今既然急着怀孩子,为稳妥起见,还是得找个大夫看看。 正好她嫁妆中就有一家济生堂药铺,一直有大夫坐诊。 为了掩人耳目,谢妙仪换上一身很平常的衣裳,又戴上帷帽伪装成普通小富人家的夫人。 也没敢带经常跟随她出入的半夏,而是让长乐戴上面纱陪在身边。 两人在济生堂门口刚下马车,就看到门口吵吵闹闹的。 “孙管事,是我一时迷了心窍,求二位大发慈悲,再给我一次机会吧。”一名中年男子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正哀嚎着求饶。 “李大夫,不是我们济生堂不肯用您。实在是您今日拿人参生明日偷鹿茸的,我们这庙小,实在经不起这么折腾,您还是另谋高就吧。”孙源皮笑肉不笑,客客气气让人将他轰出门。 “我儿子等着救命钱,所以我才一时糊涂做出这种事。如今出了这档的事儿,满京都的医馆药铺都没人敢要我。求您行行好,给我一条活路吧……”李大夫扑通往地上一跪,脑袋都快磕破了。 孙源压根懒得搭理他,朝旁边的伙计们使了个眼色。 伙计们得令一拥而上,像拖死狗一样将人拖走。 谢妙仪冷冷看着,眼底只有嘲讽。 直到李大夫的哀嚎声彻底消失,她才走上前去叫了一声:“孙源。” 孙源一下子认出谢妙仪的身份,赶紧将人请到后堂去。 摘下帷帽后,她淡淡道:“只是坏了李大夫的名声让他失去生计,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孙源冷笑:“小姐您放心,至昨日为止,他儿子已经在赌坊欠下一千多两银子的巨债。我已经打点妥当,等上门收债时,定要趁机废了那李大夫双手双眼,让他这辈子都行不了医摸不了脉。至于他费尽心机想保的儿子,欠下那么多赌债,自有他好果子吃。” 谢妙仪终于露出满意的微笑:“兄长辛苦了。” 这三年她虽被困在侯府,却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弱妇人。 被诊断出不能生之后,她并没有立刻相信一面之词。除了周老夫人请的大夫之外,她还偷偷请自己药铺中的李大夫看过诊。 结果,这个李大夫也一口咬定她伤了身子不能生。 谢妙仪身体日渐衰败后,出于信任,也曾多次找他问诊。 李大夫每次只说她体弱血亏,丝毫不提别的。 直到躺在棺材里谢妙仪才想明白,这李大夫,怕是早在她被落水时,就已经被周帷母子收买了。 他是害死她的帮凶。 所以重生没多久,谢妙仪就跟孙源说了李大夫这辈子的所作所为,让他找个由头将人撵走。 孙源从小跟着她兄长走南闯北做生意,是有些手段在身上的。 落在他手里,李大夫一定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眼下当务之急,是另找一位大夫替她看诊。 据孙源说,如今济生堂坐堂的是一位胡大夫。 胡家祖上是御医,胡大夫还是有些本事的。就是为人孤僻不善经营,把自家医馆活生生折腾倒闭了,所以才出来坐堂养家糊口。 谢妙仪表明东家身份,胡大夫依旧是一副又臭又硬的模样,依旧不拿正眼瞧她。 可在摸过脉后,他一下子拉长脸:“究竟是哪个庸医给你看的诊?到底是从哪看出落水受寒致气血两亏难以受孕的?你确实是气血两亏,但分明是你自己身子太弱又忧思过度的缘故。不过,你这脉象……” 第25章 也该付出点代价了 谢妙仪心下一惊:“我脉象如何?” 胡大夫难得严肃,又有些不确定:“你最近是不是服用了什么药?比如坐胎药之类的?” 谢妙仪仔细想了一下。 之前周老夫人给的那碗坐胎药,她确实没能催吐成功。 于是便点了点头。 胡大夫忙问:“你可知道药方?” 谢妙仪本来是不知道的,不过她常年制香对药的味道还算敏感:“大概知道一些。” 胡大夫忙抽出一张空方子:“能把药材默出来吗?” 谢妙仪自然知道这药方有问题,努力回想了半晌,尽量将能分辨出来的药材都写上去。 胡大夫拿起来一瞧,当即气的直拍大腿:“这方子看起来确实是给妇人调经的好方子。药性也还算平和,可以长期服用也不会伤身。但若是将其中几味药剂量加重,便是一剂虎狼之药。偶尔服用倒也不失为一剂良药,有活血化瘀的功效,能治女子癸水不畅,可是如果长期服用的话……” “若长期服用此药物会怎么样?”谢妙仪忙问。 “如果长期服用,气血会越来越亏。最后经期流血不止,活生生虚耗而亡。” 谢妙仪并不意外。 跟她前世的症状一模一样。 胡大夫深深叹息:“给你用这方子的大夫实在歹毒,这些确实都是调经的良药,也是妇人常用之药,就算是精通医理的人也不会多想。也是你运气好,我曾在宫里……咳,幸亏我曾见过这副药,否则的话,恐怕就连太医院院首也很难通过把脉察觉出蹊跷。” 谢妙仪皱了皱眉若有所思:“既然这药方平和,那么就算往里头加入黄芪、川芎、红参之类用于女子调经补益的药物,应该也不会改变药性。加入甘草、蜂蜜、酸枣仁之类的调和更不会,但喝起来的味道却会完全不一样。” 胡大夫显然在宫里见过这种情况:“不错,除了这些之外,还可以加入其他无伤大雅的辅药。改变气味味道,但药性大致不变。也不知是哪个缺德大夫研究出来的方子,天生就是为了神不知鬼不觉的害人。” 谢妙仪更明白了。 她从小学制香,一碗药中放了些什么东西她大概能闻得出来,也知相生相克的原理。 不过玉竹实在太了解她,所以每次换大夫换药方,都特地加入一些别的药调和。可能在剂量上也有所调整,无论是味道还是气味,都会跟新药方更接近。 再加上她对周老夫人和玉竹完全信任,不至于每次喝汤药之前都要仔细分辨里头究竟有哪些药材。 就这样用了五年时间,一点一点掏空她的身子。 “你应该只喝过一两次没太大问题,不过你体虚,还是得调理调理。”胡大夫隐隐有些同情谢妙仪,提笔开药方。 “那我在子嗣上……”她目前最关心这个问题。 “无碍。我这方子温和,也不影响你怀孕。只要以后别再碰那虎狼之药,你想什么时候怀就什么时候怀,现在也可以。” 谢妙仪松了一口气,下意识摸摸小腹。 如果是这样的话,云萧昨晚那么卖力,说不定她如今已经怀上了呢。 看完诊,趁抓药的空档,孙源将谢妙仪拉到旁边低声道:“您不在府中的这几日,玉竹好像不太安分。我身边的小子说,那丫头昨晚向他打听……打听……男女房中用的药,还想让他帮着弄些。” 这么快就按捺不住,还真不枉她一番费心谋划。 周帷前世踩着她全家的尸骨享尽齐人之福,这一世,也该付出点代价了。 谢妙仪勾了勾唇:“王姨娘有心气想抓住侯爷的心是理所当然的事,咱们不必枉做恶人阻拦她往上爬。不过,济生堂做得是悬壶济世的正经生意,她要的东西没有。至于她要往别处去找,咱们拦不住也不敢拦,免得惹一身腥。” 言下之意,便是玉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她只求独善其身。 孙源心领神会:“我明白了。” 一切处理妥当后,谢妙仪打算打道回府。 结果,长乐路过隔壁的首饰铺子时忍不住多看了好几眼。 “在外头有什么好看的?进去看。”谢妙仪见状失笑,直接拉着她拐进去:“你跟在我身边这些年,我好像从来没给过你什么。今日你慢慢看,但凡有喜欢的,都是你的。” 这丫头说到底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哪有不爱美的? 可这些年似乎是为了做好武婢,从未带过任何一件首饰。 今日碰巧她喜欢,谢妙仪当然要满足。 还是那句话,害过她的,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对她好的,她也要真心相待。 “我平日里看家护院打打杀杀的,也用不上这些东西,还是算了吧……”长乐喜欢归喜欢,终归觉得自己不太适合戴首饰。 “你看这个怎么样?”谢妙仪不容她拒绝,从琳琅满目的首饰中挑出一支竹节玉簪。 简单雅致,和长乐本人也很配。 “那……谢谢小姐了。” 长乐果然眼睛都亮了,正准备伸手去接,身后突然响起呵斥声:“哪里来的贱婢,竟然敢跟本小姐抢东西。” 熟悉的声音让谢妙仪眉头一皱。 循声望去,正好见一名年轻女子带着四五个丫鬟乌泱泱走进来。 满身锦缎华翠,一看便知是高门贵女。 正是周帷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也是周老夫人唯一的女儿—— 周芙。 周芙明显没认出裹得严严实实的主仆二人,使了个眼色,她身边的丫鬟便跋扈地上前想抢谢妙仪手中的发簪。 长乐眼疾手快一掌将人推开。 周芙顿气得瞪圆眼睛大怒:“你知不知道本小姐是谁?凭你也配抢我看上的东西?” 谢妙仪其实不太怕被人认出。 打着礼佛的名义偷偷寻医问药虽然不光彩,却也算不得什么把柄。 她不闪不躲,就这么冷冷的看着她。 “阿芙,要不算了吧,这是人家先看上的。”和周芙一起来的小姐妹低声劝她。 “不行,这是我要送给慧娘姐姐的礼物,任何人都不准跟我抢。” 周芙昨日刚去拜访过哥哥救命恩人的妹妹慧娘姐姐,慧娘高雅脱俗又温柔,两人一见如故,很快以姐妹相称。 她今日特地出门,就是为了给她挑选礼物。 慧娘生性高洁,肯定不喜欢金银俗物。 这只羊脂白玉簪正好雕的是竹节,竹有君子之风,乃高洁之物,她一定会喜欢的。 谢妙仪心中了然,掐着嗓音慢吞吞道:“既然我们一同看中,那就按照规矩价高者得也行。” “我出一万两。”周芙没有听出她的声音,得意挑眉。 “那就谢谢周小姐了,承惠一万两。”这边的动静吸引了掌柜娘子的注意,她忙笑脸迎上前。 周芙立时不悦皱眉,没好气骂道:“你不知道我是谁吗?向我要钱?” “这……”掌柜娘子面有难色。 “谢妙仪整个人都是我们周家的,她铺子里的东西我还做不了主?”周芙理所当然命令:“再去挑几件好的一并送到长庆侯府,别拿那些金银俗物脏了慧娘姐姐的眼。她是高洁之人,应当喜欢无瑕美玉。” “呵……”谢妙仪都听笑了。 她想起来了,前世也有这么一出。 周芙跑到她首饰铺子里颐指气使,撒泼打滚拿走好几件首饰去送给慧娘。 晶莹剔透的翡翠手镯,温润无瑕的白玉簪。 确实每一件都纯洁无瑕,勉强配得上赵素兰的高洁。 但加起来上千两银子,铜臭味足够熏死他们一家子。 “笑什么?你听到了,这是我嫂子的铺子。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跟我抢?”周芙恼羞成怒。 “好一个长庆侯府,竟拿嫂子的嫁妆一掷千金充阔气。不愧是高门显贵,只怕满京都也找不出第二家。”谢妙仪掐着嗓子反唇相讥。 别说是侯府,就算在普通百姓家,用媳妇的嫁妆也要遭人诟病。 周芙见她认出自己的身份更加气急败坏,把责任全部推到谢妙仪头上:“谁稀罕她的臭钱?分明是那谢妙仪出身低贱,仗着有几个臭钱就想收买人心。若不是她逼迫,我才不要她的东西。” 谢妙仪:“哦,那你给钱啊。” 第26章她所有的一切都姓周 掌柜娘子也从声音认出自家东家,一下子底气十足:“周小姐这话可就有意思了,哪次不是您自个主动上门来的?又有哪次空过手?您要真觉得我们东家强人所难,大可以将您身上这些首饰全都还回来。” 周芙这一身穿戴,就算不是从谢妙仪铺子里拿的,多半也是花她的银子。 她向来自视甚高看不起谢妙仪,选择性忽略这些事实。 如今大庭广众之下被人点破,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你竟敢这么跟我说话……你等着,等我拿到这铺子,头一个把你撵出去。” 谢妙仪目光骤冷:“这铺子什么时候成了你的?” 周芙理直气壮:“我是谢妙仪小姑子,将来我出嫁,她做嫂子的,必须将这铺子给我做添妆。” 谢妙仪都气笑了。 前世周芙说定亲事后,立刻跑到她面前撒泼,想要她几家铺子做添妆。 其中就包括这家首饰铺。 她还以为是临时起意,原来,原来是蓄谋已久。 想来周芙每每到她铺子里都耀武扬威,看上什么拿什么,正是因为已经早早将这些铺子视为她的囊中之物。 “这是我们东家的陪嫁,在官府过了明路的,跟你们周家没有任何关系。”掌柜娘子提醒她。 “谢妙仪除了有几个臭钱,还能有什么?她要是敢不给,我就让我哥休了她。”周芙满脸鄙夷,又带着几分隐秘的得意。 长乐忍不住呸一声:“我呸,没钱装什么阔气呢?堂堂长庆侯府的大小姐,光天化日之下竟想行强抢的勾当?这跟盗匪有什么区别?掌柜娘子你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报官。” 掌柜娘子依旧笑脸相迎,说出来的话却字字扎心:“大小姐,既然您看不起我们东家的臭钱,以往都是她强迫您。那正好趁今日这个机会我替东家向您赔个不是,还请您将身上这些需要用臭钱买的首饰取下来。我们东家扔也好,打发叫花子也好,绝不会再碍您的眼。” “您这身衣服是江南最时兴的料子,整个京都里,只有我们大小姐的绸缎庄有这种料子。还有您今日抹的胭脂,这味道……是我们谢家的独家秘方。” 长乐故作惊讶:“如此说来,那就连衣裳一块扒下来呗。顺便连脸上的胭脂水粉也刮下来,脸皮糊的这么厚,糊墙肯定很好用。” “衣裳和胭脂水粉就算了,给周大小姐留些颜面。”谢妙仪不咸不淡说着,朝长乐使个眼色。 言外之意,便是要将她身上的首饰全扒下来。 “你……你……你算什么东西?我们长庆侯府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外……啊……”周芙忍不住变了脸色,下意识往几个丫鬟身后躲。 “长庆侯府算个屁,惹到我们夫人头上,就算是王府公府,我也要扒下你一层皮。” 萧昀给长乐的死命令是,任何人不得伤害谢妙仪。 包括当朝太后。 一切后果,自有他承担。 区区一个破落侯府,她还真不放在眼里。 撂倒几个丫鬟后,抓住周芙的头发就是一顿乱薅,毫不留情将她从头到脚扒了个遍。 扯耳坠子时太过用力,一双耳垂被扯得鲜血淋漓。 “哇……”对于一个侯门贵女来说,这种事无疑是天大的羞辱。周芙又痛又羞愤,哇一声哭出来。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竟敢如此无礼。”她的丫鬟愤怒指责。 “我家夫人身份,也是你区区一个破落户配打探的?敢得罪我们夫人,别说扒你首饰,就是现在弄死你,也没人敢说半个字。” “你到底是哪家的,我……我……我要告到太后面前……” 周芙哭哭啼啼骂到一半,她身边的小姐妹突然使劲拽她衣服小声提醒:“别说了,快走吧,这位夫人咱们惹不起。” 周芙还是有点脑子的,一下子止住哭声,仓惶落荒而逃。 直到所有人都走光了,谢妙仪笑着夸赞:“做得很好。” 长乐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我是不是太冲动了?” 掌柜娘子也隐隐有些忧心:“听说周老夫人和长庆侯最疼爱的就是这位周小姐,此事若是传到他们耳中,恐怕会为难小姐您。” 谢妙仪淡淡一笑:“无妨,她没认出我来。而且,刚刚长乐如此跋扈,周芙必会认定我是哪家权贵夫人,反而投鼠忌器不敢声张,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那……如果以后周小姐再来……”掌柜娘子欲言又止。 谢妙仪明白她的意思:“既然她不稀罕我的臭钱,非说是我强迫的,我也不能做强人所难的恶人。从今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从我铺子里拿走一文钱的东西。想要可以,按市价付钱。” 这三年来,周家母子三人时常从她铺子里拿东西。 还眼高于顶挑三拣四,不少掌柜其实很有意见。 谢妙仪总想着都是一家人,以后侯府也都是她孩子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重生后,她也想过立即断掉他们的供应。 但这段时间她小动作实在太多了,贸然断掉恐怕会引起周帷疑心。 正想着找个机会划清界限呢,周芙今日倒主动送上门来了。 竟然敢大言不惭说那种话,谢妙仪自然要成全她,成全她全家。 帮长乐挑完东西离开首饰铺子后,她又折回去找了孙源一趟。让孙源立即告知她名下所有铺子的掌柜,从今日起,没有她的允许,谁也不准擅自拿走她铺子里的东西,尤其是姓周的。 如果有哪个掌柜扛不住敢违抗,那就自掏腰包赔钱。 另一边,周芙和小姐妹已经坐上回家的马车。 “那贱人到底是谁?你干嘛那么怕她?”一肚子火没处撒,她理所当然全撒在小姐妹身上。 “嘘,小声点。”小姐妹吓得忙去捂她的嘴:“你这话要是传到摄政王耳朵里,恐怕我们两家都逃不掉抄家灭门的下场。” 周芙:“???” 小姐妹:“对你动手那丫鬟,是摄政王的贴身护卫。” 第27章摄政王府的那位夫人 “你、你怎么知道?”周芙脸色刷一下白了。 “我亲眼看见过。前些年我随外祖母进宫,远远见过摄政王一眼。当时他身边跟了一男一女两个护卫,其中一个就是今日那丫鬟。” 今日,那丫鬟原本遮了面纱看不清容貌,但是她动手的时候面纱正好被风吹起。 匆匆一瞥本来不是太确定,可那她嚣张跋扈,连王府都不放在眼里。 满京都能有这种底气的人不多,如果是摄政王府,那就一切都说得通了。 周芙脸色更白了:“你确定你没看错?” 小姐妹道:“女子之身做护卫的人本就不多,还是摄政王的护卫,所以我当时多看了好几眼。” “能让摄政王的贴身护卫给她做丫鬟,那女子究竟是什么人?”周芙语气艰涩,心中已经隐隐有种不好的猜想。 “她梳的是妇人发髻,丫鬟也称呼她为夫人,十有八九是摄政王府的女人……” 摄政王生母是异族女子,他在京都里没有外家,跟皇族的关系也很疏远。 无论怎么算,他好像都没理由去护着一位妇人。 唯一的解释便是,这是他自己的女人。 “可摄政王尚未娶妻,也从来没听说过他身边有姬妾……”周芙抱着一丝侥幸。 “万一是藏的深呢?你想啊,摄政王心狠手辣树敌那么多,经常有人刺杀他。他为了保护自己喜欢的女人,悄悄藏起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两人一通分析,最后吓出一身冷汗。 能让贴身护卫跟着,敢明目张胆称为夫人,必定是十分得宠的。 还藏的那么紧,只能说明摄政王不愿让她见人。 没想到,竟阴差阳错被她们二人撞破。 若是惹恼了摄政王,或者是摄政王打算杀人灭口…… 两人越想越心惊,等回到家时,周芙浑身都快湿透了,惨白着一张脸急忙去找周老夫人。 周老夫人差点吓得魂不附体,抬手就在她胳膊上狠狠掐了一把:“跟你说过多少次,你是长庆侯府的大小姐,做事要体面。凡事留三分余地广结善缘,日后才能顺风顺水。你倒好,连摄政王的爱妾都敢得罪。” 周芙又痛又委屈,泪花在眼眶里打转:“每次跟您出门,我什么时候不体面了?可……谢妙仪区区一个商户女,讲体面她配吗?” 周老夫人捻着佛珠瞥她一眼:“将来你还想不想要她给你几个铺子做嫁妆?多大的人了还口无遮拦,她是你嫂子,人前人后都要敬着她。” 周芙鄙夷:“除了有几个臭钱,她哪里配做我嫂子?这么些年我没敬着她,她还不照样将好东西眼巴巴捧到我面前来?到时候她要是敢不给,我就让大哥休了她。她一个出身卑贱的弃妇,离了我们家,我看谁肯要她。” 周老夫人没有反驳:“眼下当务之急,是想想怎么该解决这件事……” 母女俩又商量了半天都没个结果,干脆派人把周帷也请过来。 周帷得知事情的前因后果,满腔怨气骂骂咧咧:“谢妙仪那个贱人,连自己铺子里的人都管不好。区区一个掌柜,竟敢落芙儿的面子。若因此连累我们长庆侯府,我绝饶不了她。” “妙仪这次确实太不懂事了,但事到如今怪她也没用,还是想想眼下该怎么办吧……” 母子三人嘀嘀咕咕琢磨了一通,最后一致认为,既然主仆二人都裹得严严实实不想让人认出来,那他们绝对不能主动点破。 只要假装不知道,就相当于没有发现摄政王的秘密。 他也就没杀人灭口的必要。 若那夫人大度,回去未必会向摄政王提起。 若她不大度,说到底不过是妇人之间的几句口角。 也许摄政王好心情好,权当件趣事听。 如果摄政王实在宠爱那夫人想为她出头…… 周帷突然生出几分底气,昂首挺胸道:“汪尚书曾私下暗示过,说摄政王很赏识我。或许看在我的面子上,他并不会为区区一个姬妾追究今日的事。” 周老夫人脸上一喜:“摄政王赏识你?什么时候的事?” 周帷骄傲道:“或许是我这趟差事办的漂亮,摄政王曾当众亲口夸过我。王爷日理万机又铁面无私,很少赏识谁。连汪尚书都旁敲侧击问我,咱们府上跟摄政王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阿弥陀佛,我儿竟能得到摄政王的赏识,当真是祖宗保佑啊……”周老夫人激动得直拜菩萨。 “话虽如此,还是不能去触摄政王的逆鳞。他想金屋藏娇,咱们就权当不知道。只是以后再碰上那夫人,一定要毕恭毕敬。” 周芙惧怕摄政王,忙不迭点头。 一想到今日受的委屈又满肚子火:“要不是这谢妙仪管不好手底下的人,我根本不会闹出今日的祸端。
相关推荐:
【刀剑乱舞】审神计画
云翻雨覆
醉情计(第二、三卷)
洛神赋(网游 多攻)下
【综英美】她怎么不讲wood
烈驹[重生]
屌丝的四次艳遇
郝叔和他的女人-续
一本正经的羞羞小脑洞
五夫一妻的幸福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