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也有可能会相融。而且往水中加东西,也可以让血一定相融或是一定不相融。” 周帷自然听出弦外之音,脸色刷一下变得很难看:“这不可能。” 萧昀:“还记得赵素兰给你的坐胎药吗?世家大族,总有自己的手段。” 周帷有点慌,喃喃自语:“不可能的……这不可能……兰儿不可能会骗我……” 谢妙仪嗤之以鼻:“你猜赵素兰为什么要给你下绝嗣药将你变成不男不女的东西?又为什么要在周娇死后给你下催情药?” 周帷原本也是聪明人,经她这么一提醒,脸色越发难看。 刚刚进府时,赵素兰确实有些抗拒他的碰触。 直到后来周娇死后,才又一反常态主动爬上他的床。 难道,难道…… 谢妙仪好心提醒他:“那是因为赵素兰担心你有别的孩子,她的孩子就不能名正言顺继承侯府。所以才给你下药,让你变成太监。后来周娇出事,她怕周鸿也出事,所以才会缠着你再生一个孩子。” 周帷已经心乱如麻,却始终不敢承认:“不可能……不可能……” 萧昀薄唇微勾:“周鸿小小年纪喜欢虐杀猫狗,此等残暴不仁的性子,是不是很眼熟?” 周帷身子一僵,如遭雷击。 谢妙仪继续扎他心窝:“从赵素兰做你外室的时间算,周鸿和周娇被你带回来时应该不足五岁。可你看周鸿那副牛高马大,周娇伶牙俐齿的样子,说是六七岁也不为过。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赵素兰做你外室时,应该最少有四五个月的身孕。以她的为人,或许都没允许你近她的身,就顺利地将孩子栽赃到你的头上。” 周帷呼吸又是一窒,突然想起很多旧事。 当年赵素兰被他养做外室后,哭哭啼啼说他眠花宿柳上青楼,还有通房丫头伺候,脏得慌,不愿让他近身。 那时候他对赵素兰真稀罕,立即回家将所有通房打发走,还立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约定。 当天晚上赵素兰很高兴,亲自给他斟酒。 再然后,他就迷迷糊糊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赵素兰已经穿好衣服为他煮好醒酒汤。 除此之外,他们俩没再亲近过。 因为没过多久,赵素兰就留下一封信说是不想拖累他,从此下落不明…… 仔细想想,当时的赵素兰确实比平日里圆润。 而且也再也没穿过束腰长裙,反而总是穿着宽松的衣裳病歪歪躺在床上。 周帷虽没见过妇人怀胎却听说过,赵素兰那副模样,确实很可疑。 周鸿和周娇的个头确实也不太对劲,尤其是周鸿那副残暴的性子,简直像极了当年的肃王。 而京中人尽皆知,赵素兰和肃王早就不清不楚。 甚至有流言蜚语传出,二人曾被肃王妃捉奸在床…… 不想则已,周帷一旦细想,立即发现很多诡异之处。 周鸿那张狰狞残暴的脸,也越看越像肃王。尤其是那扁大的鼻头,不像赵素兰,更不像他,与肃王倒是如出一辙…… “噗……”周帷越想越气血上涌,最后实在忍不住,猛地喷出一口血。 他被骗了,他被赵素兰骗了。 周鸿和周娇,根本就不是他的孩子。 那个贱人带他们回来,还给他下绝嗣药,分明就是为了吃他周家绝户。 怪不得当初赵素兰一开口,就给他出了个吃绝户的主意。 原来,是她自己想吃绝户。 想要周家的爵位,又想要谢家的富贵。 他机关算尽,没想到,自己从头到尾都只是一颗棋子。 还是颗随时可以被丢弃的棋子,在赵素兰眼里,或许连人都算不上…… “哈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不是我的孩子……他们不是我的孩子……就为了那两个野种,我谋害贤良淑德的妻子,连累老母,连累妹妹,自己也沦落到如今这个境地……结果,他们竟然不是我的孩子……” 周帷越想越可笑,也真的疯狂大笑起来。 完好的那只眼睛猩红吓人,泪水哗啦啦往下流。 萧昀还是面无表情,开口问他:“赵家谋逆,是诛九族的大罪。女眷就算没有砍头问斩,也绝对不可能放任自流。你猜本王当年为何会允许有人替她们赎身,而且并未降人流放出去,而是直接充入京郊劳牢城营?” 本王? 趴在地上的周帷惊恐地扭过头,一眼就看见正前方端坐的萧昀。 蟒袍玉带,气宇轩昂。 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一股温热液体不受控制力从股间流出:“你……你……摄摄摄政王?” 刚刚他实在神思混乱,摄政王手中又抱着谢妙仪,他没看清他身上的蟒袍,也没太看清他的模样。 如今仔细一看,此人不是摄政王又是谁? 闻到难闻的尿骚味,谢妙仪立刻用帕子捂住口鼻急忙后退。 萧昀顺势一揽搂住她的细腰将人拉到腿上抱着,温柔安抚:“其实你不必亲自来的,这种不男不女的东西,本王将他抄家凌迟给你出气便是。” 谢妙仪叹口气:“有些事情,我想亲自要个答案,亲自做个了结。” 周帷欺她骗她,将她敲骨吸髓,让她家破人亡,死不瞑目。 前世虽然也搞清楚了很多真相,但那毕竟是周帷等人属于胜利者的炫耀,不是真正的答案。 所以这一回,谢妙仪想亲自要个答案。 给前世的自己一个交代,也给今生的这段孽缘做个了结。 摄政王眉目温柔:“好,我陪着你。想知道什么你尽管问,他要是敢嘴硬,刑部有一百种方法让他开口。” 谢妙仪嫣然一笑:“那就多谢王爷了。” 两人的亲密如若旁人,哪怕是只剩一只眼睛,也能看出他们之间的关系。 周帷再次倒吸一口凉气,满眼不敢置信:“你们……你们……” 第357章跳梁小丑 萧昀心安理得搂着谢妙仪的细腰,随手把玩着她垂落在肩膀上的长发:“本王赏赐的翡翠玉冠戴起来如何?听说周大人你很喜欢,还特地做了几身绿色的衣裳相配。” “噗……”周帷再次怒急攻心喷出一口血。 一张老脸涨得通红,不甘心地死死瞪着搂在谢妙仪腰上那只手。 原来他当时的感觉没错,谢妙仪这个贱人,竟然真的勾搭上了摄政王。 摄政王赏赐他什么翡翠玉冠、琉璃杯,全是翠绿的颜色,明显就是故意嘲讽他。 接到赏赐之前,谢妙仪好像刚从文殊庙祈福回府,脖子上还有些青青紫紫的痕迹。 周帷当时就觉得不太对劲,但他转念一想,又觉得她区区一个商低贱的商户女,整个人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不可能有胆子偷人。 如今看来,她不仅偷人,而且偷的还是摄政王。 摄政王还在事后故意赏赐他翡翠玉冠,嘲讽他做了绿毛龟。 谢妙仪杀人诛心,故意温温柔柔叹道:“王爷的赏赐,长庆侯自然喜欢。慧娘姑娘也很喜欢看他戴绿帽子,还特地给他做了几身绿色的衣裳。也对,两个孩子都是别人的种,确实够绿的。慧娘姑娘不愧是能做肃王侍妾的人,果然温柔体贴,在这种事情上都能投侯爷所好。” “你……你……你……”周帷被气得气血上涌,瞪着仅剩的一只眼珠‘你’了半天,浑身抽搐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因为他知道谢妙仪说的是事实。 赵素兰那个贱人,自己将野种栽赃到他头上,竟然还敢借着这件事嘲讽他。 在她心里,他就是个替别人养孩子的乌龟王八蛋,就是个愚不可及的蠢货。 她甚至,根本没有拿他当人看。 “哈哈……哈哈……” 周帷忍不住笑出声,浑浊的泪水从眼角滑落。 从十几岁到二十几岁,他喜欢了赵素兰整整十年。 在他心里,她一直是天边的月亮,枝头的白梅。可望不可即,遥不可攀。 可是赵素兰啊,从来就没有拿他当人看。 哪怕他已经为她做出杀妻吃绝户的事,她依旧可以心安理得的嘲讽他,贬低他。 他看不起出身低贱的谢妙仪,赵素兰又何曾看得起他过? 好荒谬,真的是太荒谬了。 他用一纸假婚书欺骗了谢妙仪整整四年,自己又何尝不是被赵素兰蒙骗多年? 周帷一直以为,这么多年是他拿捏谢妙仪。可仔细想想,他又何尝不是被赵素兰拿捏多年? 他心安理得耽误谢妙仪的同时,其实也是在耽误自己。 如果,如果当年他没有心有不甘故意骗婚,没有心安理得的耽误谢妙仪。 哪怕他能多存一分良心,或许事情都不会到如今这个地步…… 谢妙仪看着他如丧家之犬般的狼狈模样,心里激不起丝毫波澜,反而微笑着问他:“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你哭什么?这些年,你不是一直恨我占了赵素兰正妻的位置对我恨之入骨,不是一直盼望着她能回到你身边吗? 如今她不但回到你身边,还给你带回两个孩子。我也如你所愿,并非是你真正的妻,不会占据她正妻的位置。你已经得偿所愿了,为什么还要哭?为什么不笑?你是天生不爱笑吗??” “呵呵……呵呵……”周帷真的笑了。 不过,是苦笑,是自嘲的笑。 “这就对了,你得偿所愿,应该笑才对。”谢妙仪也跟着笑:“不过,你总是在外头说你家夫人跟摄政王的宠妾谢夫人是同宗姐妹,这就不对了。我谢家人丁凋零,我只有一个亲妹妹婉仪,绝对不可能有赵素兰那样的姐妹。得偿所愿的周侯爷,以后可千万不能在外头乱说。” “咳……咳……”周帷再次被刺激得五内翻腾,趴在地上剧烈咳嗽起来,边咳还边吐血:“你……你……你就是谢夫人???” 谢妙仪疑惑道:“赵素兰是肃王的侍妾,你都能将她带回府金屋藏娇做个通房等扶正。我为何不能一边做侯夫人,一边做摄政王宠妾?” 萧昀纠正她:“不是宠妾,是未过门的妻子,未来的王妃。还有,你这个侯夫人是假的,你俩实际上并无任何关系。” 谢妙仪:“哦对,是未过门的妻子。我之所以会做这个侯夫人,也是你使手段欺骗在先。你和赵素兰的蝇营狗苟,我和阿昀……我们是光明正大的,有何不可?” “哈哈……”周帷笑的更大声,泪水也像决了堤的洪水,混合着血水一滴一滴滚落在地。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就说嘛,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原来,所谓的谢夫人竟然一直都是谢妙仪本人。 他自以为跟赵素兰瞒天过海的时候,谢妙仪和摄政王也在暗度陈仓。 他一直觉得自己掌握了一切,到头来,发现自己才是那个跳梁小丑。 谢妙仪继续故作疑惑:“我只不过做了你先做的事情罢了,你哭什么?况且,这不是你心心念念求来的吗?当年赵家谋反本该诛九族,女眷却只是充入京郊牢城营,还允许赎买。这分明就是引蛇出洞之计,谁要是在那个时候还敢去趟赵家的浑水,几乎是自投罗网。 侯爷您情深义重不畏强权,宁可变卖产业也要赎出赵素兰。如今我这个出身低贱的商户女也不会再占据你正妻的位置,你们可以双宿双飞,你可以如愿以偿,你为什么还要哭?” 萧昀忍不住看她一眼:“这事我好像没跟你说过?” 谢妙仪摊手:“连三岁小孩都懂的道理,何须明言?” “呵呵……呵呵……”周帷梗着脖子,笑得比哭还难看:“所以你的意思是……正是因为我赎买赵素兰,才会连累侯府被问罪夺爵?” 萧昀挑眉:“不然呢?你真以为本王闲的慌,非要去翻十几年前的旧案?” 这是周帷从来没想过的角度:“……那为何只针对我长庆侯府?” 第358章求求你,原谅我 谢妙仪都听不下去了,直接告诉他:“因为你蠢啊。赵家是诛九族的大罪,其他人都避之唯恐不及。只有你宁可变卖家产都要凑上去,还将赵素兰安置在外面养起来。你该庆幸你侯府破落没有任何利用价值,赵家和肃王从来看不上。但凡跟逆党有任何牵扯,只怕你周氏全族坟头上的草比你还高了。” “不可能……不可能……赵素兰明明说……当时争相赎她的人很多。她是因为喜欢我,所以才选择跟我走……”周帷喃喃自语试图否定。 “她要不这么说,如何彰显她赵氏女的高贵?你不就吃这一套吗?” 萧昀也漫不经心开口:“话不能这么说,当时赵素兰用偷藏的首饰买通看守,给十几个权贵男子都送过求救信。听说,连信的内容都一模一样。除了周帷之外,也去了两三个人。不过,他们都只是到牢城营中去一偿夙愿的,事后并未有任何牵扯。” 周帷再次激动起来:“什么叫一偿夙愿?” 萧昀挑眉:“你说呢?” 谢妙仪也小小震惊:“赵素兰当时不都已经怀孕了吗?” 萧昀不甚在意:“不清楚。本王只是听说有几个纨绔子弟到牢城营去给看守塞银子,想跟赵素兰单独呆一会儿。确定他们并未有互相勾结的意图,更不打算赎人之后,本王并未太在意。具体发生了些什么,本王没那个闲心知道。就连周家,区区一破落侯府,本王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后来一一清算余孽时,顺手添了一笔而已。” “呵……”谢妙仪下意识看向周帷,忍不住笑了一声。 是嘲讽,也是自嘲。 真的好讽刺啊,这所有的一切,分明都是周帷自己造成的。 可所有的后果,竟然都由她来承担。 周帷也懵了,整个人都是傻的。 这些年,他一直心怀怨怼,一直觉得为了爵位迎娶出身低微的谢妙仪是耻辱。只有高高在上冰清玉洁的赵素兰,才配做他的正妻。 如今却告诉他,他侯府之所以会被清算,全都是因为赵素兰。 如果当年他没有去趟赵家的浑水,长庆侯府根本就不可能有此一劫。 他不用下江南去筹钱,不会遇上山匪打劫被谢父所救,更不可能会与谢妙仪成婚。 他的母亲、妹妹,以及他自己,也不会沦落到如今这副田地。 所有的一切,都是赵素兰造成的。 而他心目中冰清玉洁的赵素兰,其实早就已经跟肃王勾搭成奸,还怀上他的孩子。 并且在劳城营的时候,也曾跟其他权贵子弟不清不楚。 她勾搭了很多很多人,送出很多信。 所有人都拎得清,最多尝尝鲜。唯独他周帷欣喜若狂,不惜变卖祖宗留下的产业也要将她赎出。 锦衣玉食供着她,还要忍受她的冷嘲热讽贬低羞辱。 那所谓的唯一一次亲近,恐怕也是赵素兰为了给肚子里的孩子找个冤大头做的一场戏。 实际上,他们俩可能什么都没发生…… “呵……呵呵……”周帷都被自己蠢笑了:“我还以为我真的在她心里与众不同,原来……只有我最蠢……呵呵……怪不得后来我多次上书请求荫封,一直没给我放个实缺,原来……我竟成了逆党……毁了,毁了……就是因为赵素兰……所有的一切全毁了……” 萧昀冷冷道:“你该庆幸你命不该绝,竟抢先本王一步娶到妙妙。你也该庆幸妙妙是个贤良淑德的好女子,为了保住你侯府的爵位,为了给你求个官职,不惜低三下四处处求人。若不是本王见不得她受苦,你真以为整整六十万两银子的罚罪银能减去九成?你真以为凭你文不成武不就的品行,真的能放实缺实职?”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哈哈,原来如此……”周帷一瞬间像是被抽干了全身力气,像摊烂泥似的瘫软在地上又哭又笑。 “我后来的平步青云,也是王爷看在妙仪的面子上吧……呵呵……都是她给的,原来我所有的一切,都是谢妙仪给的……” “是本王给的,也是魏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至于魏珩为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自己心里清楚。”谢妙仪既然要求个明白,萧昀自然也要让周帷做个明白鬼。 “你总是明里暗里让我去找叶青菀与魏珩搭上关系,我跟你说我与叶青菀是真心相交,不图她什么。你便对我冷嘲热讽,说我不懂经营。可你别忘了,青菀也是真心拿我当朋友的。我不跟她提并不代表她不跟魏珩提,更不代表魏珩心里没数。就凭你的能力,年年吏部考核都是甲上,你以为是怎么来的?”谢妙仪也告诉他一个事实。 “啊……啊……”周帷实在是撑不住了,梗着脖子发出野兽般的悲鸣,声声泣血:“我错了,我错了……妙妙……我真的错了。是我贪心不足,既想要你的钱财,要你替我打理好一切,又想要心中挚爱,想与赵素兰花前月下,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行行好,给我一次机会吧……我真的知道错了……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我绝对不会再去赎赵素兰,也绝对不会再伪造婚书打你嫁妆的主意……我一定会好好待你,好好的……与你生儿育女……求求你……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谢妙仪收敛起脸上的神色,慢慢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一字一顿:“你不是知道错了,你也不是真的后悔了,你只是输了而已。如果你真的如愿以偿踩着我的尸骨平步青云,如愿以偿娶到赵素兰,娇妻爱子在面前。你只会嘲笑我蠢,嫌弃我低贱,嫌弃我为什么不早点死。” “不……不是的……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周帷被戳中心思,慌乱地狡辩。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他急切伸出手想抓住谢妙仪的裙摆。 但他半边身子完全动不了,根本碰不到她。 只能使劲蠕动身子,一点一点挪动着往她脚下爬,嘴里不住的哀求:“妙仪……求求你……原谅我……只要你愿意像以前那样待我,过去的一切我都可以当做没发生过……我也不会介意你跟王爷之间的事……只要我们能回到过去,回到我们刚成婚的时候……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妙仪……妙仪……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也后悔了,我早就后悔了……求求你……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第359章绝户反向吃 谢妙仪就这么站在他面前,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她周身染上一层淡淡的光晕。 温柔如水的女子,在此刻像极了真正的九天仙子,柔和、高洁、沉静。 仿佛只要碰一碰她身上的光就能被温暖,就能得到救赎。 但近乎脱力的周帷无论如何努力往前爬,始终碰不到她分毫。 越碰不到,他越是着急。 像是即将溺毙的人,急切的想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妙仪,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后悔了,真的很后悔,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 然而,站在光影里的谢妙仪内心毫无波澜,平静的告诉他:“人生如棋,落子无悔。这是你自己心心念念求来的,那你便自己受着。你可以后悔,但是我永远不会原谅你,永远不会。” 前世,她也曾沦落到这样的境地。 谢家家破人亡,身边忠心耿耿的下人死的死走的走。 她的身子也在日复一日的坐胎药中一点一点被掏空,最后缠绵病榻连爬都爬不起来。丧家之犬一般的模样,比如今的周帷好不了多少。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已然高官厚禄的周帷带着珠光宝气的赵素兰出现在她的面前。 嘲讽她,贬低她,他们看她的目光,真的就像是看粪坑里的蛆虫,就好像她的什么恶心的脏东西。 就好像只要看上一眼,她谢妙仪这个人就会玷 污了他们的矜贵优雅。 如今风水轮流转。 囚笼一般的院子从锦绣院变成松涛馆。 趴在地上半死不活的,也从她谢妙仪变成周帷。 前世,是周帷带着赵素兰洋洋得意到她面前炫耀。 今生,变成她带着萧昀到他面前讨债。 一切都好像颠倒了过来,又好像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前世欠下的累累血债,终于在这一刻真正血债血偿。 周帷眼里的光彻底熄灭,像条丧家之犬般趴在地上喃喃自语:“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谢妙仪没有再看他一眼,决绝转身走出去。 这几日天已经放晴,此刻晚霞正好。昏黄的阳光洒在院子里,看起来暖洋洋的。 向来庭院深深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长庆侯府,似乎也一扫之前的阴霾,在阳光灿烂中渐渐温暖起来。 院子里的海棠花不知何时也悄然盛开,迎着阳光娇艳繁盛。 跟在她身后的萧昀突然说了一句:“花开了。” 谢妙仪唇角的笑容渐渐扩大,明媚灿烂:“是啊,花开了。春暖,自然会花开。” 接下来的事情,就显得简单多了。 既然赵素兰母子的身份被揭穿,那将他们带进京的周帷自然也是逆党。 萧昀一声令下,禁卫军立即冲进府,捉拿周帷母子的同时,长庆侯府也被彻底查抄。 跟他关系密切的,与赵素兰有过往来的,也都全部一同捉拿。 因族谱上白纸黑字写着赵素兰的名字,周氏族老们难辞其咎,一并被拿到刑部审问。 不过因为谢妙仪的关系,尤管家和一干下人们并未被发卖。 只是封存了所有值钱的财物,还允许他们继续住在侯府打理琐事。 其他族人们也因牵扯不深,暂时并未被捉拿。 但因赵素兰在侯府门口闹得人尽皆知,所有人都在第一时间知道了前因后果。 周家族人们自然将周帷骂的狗血淋头,官员们也纷纷摇头,感叹堂堂一侯府,从此算是废了。 这长庆侯也是脑子被狗给啃了,自己前途大好,非要去趟赵家的浑水。 就连民间也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第二日一早,宗政令文亲王就在朝堂上奏:周帷勾结逆党,原本是要攀扯亲友的。宗政司查证时,发现他从来没有成过婚。人尽皆知他迎娶了江南商户女谢氏,可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明公正道婚书,也并未登记在册。 而且,经查证,写在周家族谱上的周帷之妻乃是赵素兰。也就是说,谢氏女与他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这些年来,顶多算是借住在侯府。如果非要说他们之间有点什么关系,那也是她被周帷骗婚。所以周帷勾结逆党一案,不该牵涉谢氏一族。周帷骗婚,也该按律惩处。 小皇帝大手一挥,本来想立即将周帷千刀万剐,还是萧昀拦住他,表示此案还需详查。 只是那谢氏女着实冤枉,当年十里红妆嫁到周府,平白蹉跎这么多年,还被周家骗走许多钱财。 小皇帝更生气,当场下旨:削去周家爵位,立即抄家。查抄到的家产先归还给被骗婚的谢氏女,填补她这么多年被骗走的嫁妆。若有剩余,则没入国库。若有不足,就将周帷及其亲眷充为奴籍供谢氏女驱使以抵债。 这本来就是谢妙仪出的主意。 是她在查明一切真相,得知自己与周帷根本没有任何关系,又有摄政王撑腰的情况下,为了名正言顺吃周家绝户想出的主意。 萧昀已经与她达成共识,自然没什么意见。 魏珩倒是想有意见。 问题是按大盛律法,骗婚者本身就应该返还对方所有嫁妆或聘礼,还要受杖刑,生死不论。 于是,他刚反对了几句,与谢妙仪关系不错的王御史就开始搬出国法如山,好一通长篇大论。 魏珩说不过他,又怕此事传到叶青菀耳朵里叶青菀更讨厌他,只得默默闭嘴。 既然小皇帝同意,摄政王同意,魏珩也同意,就连御史言官们也支持,其他人就算不同意也不敢吭声。 不过周帷勾结逆党是重案,侯府内很可能藏有罪证。 须得刑部抄家搜查完毕,确认一切都没问题,谢妙仪才能接收周家的家产。 为避免节外生枝,萧琅还装模作样写了道圣旨,派人大张旗鼓到侯府去宣旨。 又故意在大门外敲锣打鼓,让所有人都到门口来接旨。也让左邻右舍,让往来的行人都知道发生了些什么。 待宣旨的人走后,谢妙仪将圣旨握在手中,转头看向身后气派的朱门,终于露出这四年来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从此以后,这朱门绣户就是我的了。” 第360章路是自己走的 临时被叫回来一同接旨的谢承泽感慨万千:“周帷心心念念想吃我谢家绝户,没想到到头来,反倒是他周家一无所有。还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谢妙仪挑眉:“确实是因果循环,但也是我孤注一掷的拼死挣扎。” 这世间或许有因果,可如果什么都等着因果报应,那未免太晚了。 是她重生一世后不甘心、不认命,不再被世俗礼教所束缚。 是她看透世俗后离经叛道,孤注一掷,做足了世人口中的毒妇、泼妇、荡妇,方才艰难地挣扎出一条出路。 什么女子应当贞顺贤淑,日后自有福报,都是些骗人的鬼话。 在这个世上,能救自己的,唯有自己而已。 谢承泽愣怔了一瞬,同样转过身看向身后的朱门府邸:“你是真的长大了,也终于凭自己,挣扎出了一条出路。” 谢妙仪从容一笑:“也是我们谢家的出路。这一切都是用来抵扣嫁妆的,我也并未真正出嫁。所以从今以后,这就是谢府,是我们新的家。” 谢承泽与她相视一笑:“看来我要更努力些早日升官,争取早日将父母和小妹接到京城来。” 内廷司供奉虽然是个虚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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