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我还是想陪在你身边。阿昀,我知道你位高权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看似什么都有了。实际上,你自幼丧母又不得父亲喜爱,还不得赵贵妃待见,说是自幼失怙也不为过。在冷宫的那些年,你一直都是一个人。 先皇看似对你很不错,但他抚养你对你好,应该是有条件的。他给你的封号是安王,其他的意思我不知道。但我猜,一定有一层意思是安分守己的安。他之所以愿意抚养你栽培你,是因为你忠勇孤苦又是异族血脉。可以成为他手中最锋利的刀,却因血脉出身,永远无法真正威胁到他的皇权。” 萧昀张了张嘴,一时之间竟然无言以对。 谢妙仪继续道:“我曾听人说过,当年太后娘娘对你也很不错。当年她膝下无子,整个后宫就你一个未成年皇子,她几乎是将你当半个儿子养。可终究不是亲儿子,这些年,她还是防着你怨着你,你们之间也物是人非。 琅儿……如今看来,他最依赖最信任的人就是你。可是你我都明白,随着他年纪渐长,他身边会有自己的亲信,也会有自己喜欢的人,还会有自己的儿女。不必三宫六院儿女成群,只需要待他大婚后,有了更贴心更亲近的人,他对你这个皇叔恐怕就没有那么依赖信任了。” 萧昀无言以对,只是长叹一声:“生在帝王家,亲生父子尚且相残,更何况我区区一个叔父。” 谢妙仪握紧他的手:“一国之君,天下之主,向来只会唯我独尊。等他日后尝过权力的滋味,只怕还会怨恨你这个皇叔处处掣肘。纵观古往今来几千年,像你这样的权臣,没有几个得善终。” 萧昀苦笑:“你还真是不避讳。就凭你这句话,便是挑拨本王与陛下之间的关系,足以诛九族。” 谢妙仪轻轻摇头,清凌凌的目光依旧盯着他:“你这个人啊,看起来不近人情冷冰冰的,实际上,心思比谁都细腻。这些年你明目张胆到处得罪人,一部分是你本身嫉恶如仇天性如此,另一部分,难道不是故意做给世人看,做给小皇帝看的吗?虽然你位高权重,在朝中却并无任何党羽,是个实实在在的孤臣。你其实一直知道自己的处境,一直在给自己留退路。” 萧昀叹气:“我这样的乱臣贼子,就算再安分守己,也难有善终的下场。” 谢妙仪突然笑了笑:“所以啊,外人看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花团锦簇,位极人臣,好像什么都有了。可是在我眼里,你什么都没有。丧母、丧父、丧兄,和琅儿之间看似亲近,也不过是如今你有利用价值罢了。天家无父子,更不会有叔侄。” “那你还愿意赌吗?把赌注押在我这样一个原本就一无所有的人身上。” “我想赌个更大的。”谢妙仪笑弯了眼:“反正日子总得要过下去,除了我自己陪着你之外,我还想让你有个家。我也不说什么让你把我家当做你家这种冠冕堂皇的话,所以,我想给你生几个孩子。最好能儿女双全,日后再让他们娶妻招赘,咱俩一起儿孙绕膝。” “儿孙绕膝……”萧昀喃喃重复着这四个字,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小小的身影,依偎在他身旁,甜甜地叫他「爹爹」。 这个画面,让他原本就因谢妙仪而悸动的心,又泛起一丝涟漪。 “你说的,可是真的?”萧昀哑着嗓子问,目光灼灼地盯着谢妙仪。 谢妙仪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反手扣住他的手,十指交缠,语气坚定:“阿昀,从前都是你站在我身后默默陪着我。从今以后,我也想陪着你,做你的妻。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想陪在你身边,力所能及的与你相伴。哪怕……哪怕将来真的没什么好下场,黄泉路上,我也想与你相伴。这一次,不是交易,不是报答。因为我喜欢你,非你不可,想与你共度余生。所以,我就是想陪着你……” “傻子。”萧昀突然伸手,一把将她拉入怀中,紧紧地抱着,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谢妙仪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身子僵硬了一瞬。 随即放松下来,轻轻地环住他的腰:“不止傻,我还疯呢。人这一辈子,总要轰轰烈烈傻一回疯一回,就像……你对我一样。” 萧昀的心,被她这句话彻底融化了。 他低头,吻上她的额头,温柔而缱绻。 谢妙仪闭上眼睛,感受着他的温柔,双手环抱住他的脖颈回应。 萧昀的吻渐渐加深,从额头滑落到她的脸颊,最后落在她的唇上。 越吻越急不可耐,仿佛要将两人融为一体。谢妙仪的呼吸逐渐急促,心跳如擂鼓般。却又舍不得躲开,怯怯回应着他的热情…… 砰砰砰—— 眼看着即将要失控,骤然响起急切的敲门声。 玄青在门外心急如焚:“王爷,边关八百里加急。” 谢妙仪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第381章本王要娶妻 萧昀也身子僵了僵,转身打开门。 从玄青手中接过火漆封口的战报打开看清楚上面的内容后,他的脸色也忍不住凝重起来。 谢妙你什么都没说,只是转身拿了件披风轻轻搭在他肩上:“夜里风大,小心受凉。去忙吧,家里的事我会照顾好。” 萧昀喉结动了动,很坦白的道:“果然如你所料,雍国大举进犯。” 谢妙仪又是一惊:“怎么会这么快?” 前世雍国突然进犯,是十月底的事。 如今明明才四月份。 萧昀倒显得很淡定,任由她为自己系上披风:“没什么,大约是狗急跳墙吧。” 谢妙仪顿时悟了。 看来当初她跟萧昀说的那些话他全都听进去了,并且做了部署。 雍国人或是肃王急跳墙,所以大大提前了进犯大盛边境的时间。 既然如此,萧昀肯定是早有防备。 那是不是就不会像上一世一样连丢三座城池,最后又苦战几个月才终于收复失地打退雍国人? 但谢妙仪也知道以他的身份不方便过问,干脆闭着嘴巴一言不发。 还是萧昀主动解释:“别担心,因为你的消息,驻北军早有防备。粮草没有被烧,新凉城也没有丢。只是雍国人来的太突然,而且是大举进犯。新凉城守军不足又被突袭,处境有些艰难。幸好援军及时赶到,城已经守住了,百姓无一人死伤……这都是你们兄妹的功劳,等此事过后,本王一定论功行赏。” “那就好……”谢妙仪长长舒出一口气:“我并不求什么赏赐,只要能帮得上忙就好。” 她固然是个利益至上的商人,但某种程度上也信因果报应。 能有机会重来一次弥补遗憾,对她而言是上天的恩赐。 所以,谢妙仪也想积点德。 想用自己的未卜先知做更多的好事,救更多的人。 萧昀突然捧住她的脸,狠狠亲了一口:“帮上了,帮上了很大的忙。我萧昀的女人,果然不同凡响。” 谢妙仪俏脸一红推他一把:“别油腔滑调的,快进宫去吧,朝中的几位重臣肯定已经在等你。” “嗯,我的女人,果然识大体……”萧昀再次捧住她的脸狠狠亲一口,然后才转身大步走进夜色中。 “……”这还没去军营呢,就开始撒疯了。 谢妙仪又无奈又好笑,拢了拢袖子直接往厨房去。 虽然事情没有前世那么严重,但敌国来犯可不是件小事。 萧昀这一去有的忙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 他这去军营巡查了一天,估计连口热饭都没吃上。 所以谢妙仪决定,立刻到厨房去包些小馄饨,再重新炖一只老母鸡。 等他精疲力尽饥肠辘辘的回到王府时,就可以给他煮最喜欢的鸡汤小馄饨,暖身又暖肚子…… 也果然不出谢妙仪所料,萧昀进宫后没多久,六部重臣们也陆续赶到。 就连昏昏欲睡的小皇帝,也从被子里被拖出来坐镇。 众人商议了整整一夜,直到天亮时,终于定下了应对之策。 简而言之一句话—— 打,朝死里打。 但雍国此次是大举进犯,据探子回报,足有三十万大军。 驻守新凉城边境的只有二十万人,要想打赢这场仗,并且让雍国短期内无力再进犯,必须要一个能稳定军心,又经验老道的统帅。 之前统领驻北军的王老将军父子已经战死,家里只剩几个半大孩子,连战场都还没上过。 选来选去,只有曾经接任王老将军统率驻北军多年,又曾经把雍国打得落花流水的摄政王最合适。 最重要的一点,摄政王如今还是三军统帅。 能调动大盛所有兵力的兵符被他牢牢把持在手中,无论御史言官们怎么骂他都不肯交。 如果由他亲自率军出征,兵力不足的情况下,他可以不通过任何人,直接从附近的武备营调兵…… 在种种权衡之下,所有人一致认为,此战必须由摄政王亲征。 萧昀也正有此意。 于是在早朝时,小皇帝当庭宣布:这次雍国进犯,由摄政王亲征。 其实也不是所有朝臣都一条心,也有人想趁机施压,逼萧昀交出兵符。 但萧昀和六年前一样还是那句话:领兵打仗可以,要兵符?来人,将这个妖言惑众的老匹夫拖出去杖毙。 非常时期非常手段,当年那个冷厉残暴的摄政王好像又回来了,朝臣们纷纷闭上了嘴巴。 此事就这么定下了。 摄政王话锋一转,施施然道:“此次雍国来势汹汹,战场上刀剑无眼。本王要是一不留神落下隐疾或是身死殉国,那岂不是从此绝后?当初本王的父皇和皇兄在世时,时常叮嘱本王早日娶妻,为我萧氏传宗接代。本王不能对不起父皇和皇兄,不能做不忠不孝之人。” 立刻有朝臣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不知王爷可有合适的人选?” 萧昀面无表情:“诸位应当知晓,父皇在位时钦天监就曾经说过,本王异瞳是灾星临世……” “那分明是赵氏妖妃勾结钦天监妖言惑众。”有朝臣替他说话。 “确实妖言惑众,但其中也有一分真假。先皇为了替本王洗清污名,曾在暗地里找高人为本王批过命。那高人曾说世间异瞳异发异肤者众多。不过是十里不同俗,百里不同音而已。只是本王确实命带孤寡,克妻克子克岳家。哪位女子要是嫁与本王,必定命丧黄泉,家破人亡。” “……”朝臣们集体沉默。 摄政王突然说要娶妻,不少人已经在心里开始打小算盘。 就连魏珩,都开始在心中默数魏家未出阁的适龄女子。 他不喜欢魏璃,换个人也行啊。 如今听他这么一说,所有人都乖乖闭上了嘴巴。 并非是所有人都信了这怪力乱神。 而是这帮老狐狸心里都明白,摄政王不会莫名其妙说这种话,既然说出来,那绝对是有目的的。他就差明着说,谁敢把女儿嫁给本王,本王就让他命丧黄泉,家破人亡了。 这浑水不趟也罢。 “皇叔劳苦功高,岂能让您就此绝后?更不能让您辜负父兄期望,教父皇和皇爷爷在地下不能瞑目。既然那高人能算出皇叔的命格,可有破解之法?”在尴尬的气氛里,小皇帝淡定开口。 第382章萧昀和谢妙仪,天定姻缘 “有。”萧昀气定神闲说出破解之法:“那位高人曾留下一纸生辰八字,并直言道,本王与此女子天作之合,宿世因缘。如果是能娶她为妻,不但能化解本王命中所带的灾厄,于国运也是大有裨益。” “生辰八字何在?”小皇帝说着,命内侍呈上纸笔。 萧昀仔细想了想,提笔在纸上写下一个生辰八字:“当年先皇驾崩前曾留下密旨,要本王务必迎娶此生辰八字的女子为妻。化解命中灾厄,为萧氏开枝散叶。” 小皇帝大手一挥:“户部尚书,立即派人去查。就算将我大盛国翻个底朝天,也不能让皇叔无后,更要完成父皇遗愿。” 户部尚书都无语了:“回皇上,我朝户籍登记入册,向来只记某年某月某日,并未精确到时辰。如今仅凭一个生辰八字,若要一一排查,恐怕会劳民伤财。况且前线战况紧急,在王爷出征前,怕是很难查出来。” 萧昀淡淡瞥他一眼:“连个人都查不到,你这个户部尚书是干嘛吃的?本王将近而立之年,绝对不能无后上战场。” 小皇帝:“就是……朕还没个弟弟妹妹呢。皇叔要是无后,朕以后如何向皇爷爷交代,如何向父皇交代?” “……”满朝文武面面相觑。 他们也不知道啊。 更不知道向来独来独往,只知道处理政务,对女色毫无兴趣的摄政王为何会突然要娶妻。 更过分的是,竟然还卡在这个节骨眼上。 看他这意思,分明就是不给他娶个王妃,他就坚决不上战场。 这跟耍无赖有什么区别? “我不管,反正你们必须得想办法给皇叔找到这位姑娘,最起码得给皇叔留个后。”小皇帝继续耍赖,让内侍将生辰八字展示给众臣看。 他们还真不知道摄政王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纷纷眯起眼仔细看。 最后又接二连三摇头:“不认识,没见过……” 翰林院修撰兼太学博士林怀瑾也跟着看了半天,最后突然一拍大腿:“哎呀,巧了,这不是微臣小妹的生辰八字吗?” 唰的一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他身上。 林怀瑾面不改色心不跳出列:“启奏陛下,此乃微臣义妹谢氏女的生辰八字。其兄谢承泽,乃内廷是八品供奉郎。” 小皇帝忙问:“谢氏女可曾婚配?” 林怀瑾的表情比珍珠还真:“启奏陛下,义妹出生时曾有一坡脚老道为其批命,说她命格贵重,但命中有一大劫。需双十年华后成婚才能避免此劫,一生顺遂。义父义母爱女心切,义妹如今刚过双十年华,尚未来得及婚配。” 萧昀皱眉:“坡脚老道?难道是两百年前青山观观主松鹤道长?” 其实今日这一出是突然发生的,事先并未跟林怀瑾通气。 他之所以会主动站出来接话,纯粹是猜出摄政王和小皇帝的心思。 因为摄政王之前就说过,要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干干净净清清白白向谢妙仪提亲。 而这个时机,与一介白丁说是没有用的。 当时林怀瑾不明白什么意思,现在明白了。 因为摄政王想在朝堂上光明正大提起此事,只有站上朝堂,才有资格参与这件事。 如今摄政王问出这种话,林怀瑾更加确定自己猜对了,气定神闲道:“回王爷,微臣不知,义父义母也不知。只是当年义妹出生那日,有一坡脚老道上门讨水喝。谢家好菜好饭招待,所以那老道便多嘴一句。他究竟是什么人,无人知晓。” “那老道可是须发皆白,左脚微跛,常用一根苦竹杖,身背一只七宝葫芦?”萧昀再次开口。 “微臣隐约听义兄说过,好像是这么回事。” 萧昀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当年皇兄为本王找的高人,便是两百年前青山观观主松鹤道长。看来给本王批命的高人,与跟谢氏女拼命的道长竟然是同一人。” 林怀瑾也恍然大悟:“那看来是天定的缘分。” 魏珩早就看出这两人在玩什么猫腻,最后忍无可忍:“松鹤道长要活到现在都快三百岁了吧?” 前朝末年,有位道长行侠仗义,悬壶济世,很受世人尊崇。 再加上他精通卜算,被很多穷苦百姓奉为半仙,当时几乎所有的起义军都想招揽他。 可惜此人闲云野鹤,行踪飘忽,谁也找不到。 据说太祖皇帝有一回兵败被敌军追赶,前面江水湍急,后面追兵来势汹汹。 眼看着穷途末路,正是那松鹤道长突然出现一拂尘挥退江水,太祖皇帝才能成功渡江卷土重来。 太祖皇帝平定天下后,曾想请松鹤道长出任国师。 但此人淡泊名利,宫中小住三日,留下一纸谏言后飘忽而去。 这些年,民间一直传言他还活着,也曾经有不少人声称见过他的踪迹。 可身为成国公府的世子,魏珩比谁都清楚这些都是虚无缥缈的传言。 确实有这么一位济世救民的道长,不过,也是肉体凡胎而已。 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萧昀轻飘飘睨他一眼:“当时本王年幼,只知道先皇曾找松鹤道长为本王批命,别的一概不知。魏大人要是有疑问,可以亲自下去问先皇。” “……”魏珩被噎了一下,哑口无言。 “王爷,如果微臣没有记错的话,林大人义妹谢氏女,应当就是被前长庆侯骗婚的那位姑娘。”与谢家有来往的王御史第一个察觉到不对。 “难道谢家还有第二个待字闺中的女子?可是……如果说被坡脚老道批命的话,应该就是那位曾经的长庆侯夫人。”户部刘侍郎已经听到了外头的传言。 林怀瑾面不改色纠正:“两位大人慎言,我家义妹与罪奴周帷没有任何关系。只是被他用假文书蒙骗,为侯府管事三年而已。您说是吧,文亲王?” 第383章撒泼打滚娶老婆 文亲王的脸色比便秘还难看:“……是。罪奴周帷,伪造婚书,伪造内廷司印鉴。” 林怀瑾又看向刑部尚书:“下官听说,就连在周氏的族谱上也未曾有我义妹的名字?” 刑部尚书:“在周氏族谱上,长庆侯夫人是赵素兰。” 林怀瑾还是不满意,又看向礼部尚书:“李大人掌管天下礼法,不知对此事有什么看法?” 礼部尚书:“……论礼论法,谢氏确实都不能算是周帷之妻,只能算是……客居周府。” 林怀瑾长长舒出一口气:“启奏陛下,三位大人的话足以证明微臣所言不虚。微臣义妹只是被周帷蒙骗,客居长庆侯府替他管家三年,还没给工钱。实际上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臣妹至今待字闺中。” 小皇帝立刻接话:“既然如此,那朕就遵从父皇遗命,将谢氏女许给安王为正妃。待择日完婚后,再行出征。” “谢氏女毕竟嫁过人,而且谢家门第低微,怕是配不上安王殿下了……”有朝臣不太赞同。 萧昀:“这话你跟先皇说去。” 林怀瑾:“礼部尚书,文亲王,他在质疑你们。” 所有人:“……” 能堂堂正正站到朝堂上来,没有谁会是傻子。 哪怕一开始搞不清状况,如今也渐渐回过味来。 什么克妻克子?什么松鹤道人道士批命? 连先皇遗命都整出来了。 实际上,不就是摄政王想迎娶曾经嫁过人,还门第低微的谢氏女为正妃吗? 谢氏女当初可是前长庆侯明媒正娶的夫人啊。 摄政王这简直就是……就是…… 反正很不像话。 还伪造无效婚书未入族谱,说得那谢氏女好像很清白似的。实际上究竟怎么回事,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 要不是京中很多人都见过赵素兰,确定她就是赵氏余孽肃王侍妾,那周鸿也长得跟肃王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他们几乎都要怀疑所谓周帷勾结逆党窝藏逃犯,不过是摄政为了强夺人妻,设计演一出戏除掉他而已。 反正吧,摄政王的算盘珠子都快崩他们脸上了。 偏偏众臣还无话可说。 谢氏女门第低微,但家中大小有个官职,还是新科探花的义妹。 就算是参加选秀,也是够资格的。 谢氏女本人吧,嫁过人成过婚一身的瑕疵,按理说根本不配嫁入皇家,连做个侍妾都不配。 问题是,从礼法上来讲又没什么问题。 礼部尚书和文亲王都闭了嘴,他们还能说什么? 更何况,那谢氏女好像也并非一无是处。 摄政王拥兵自重,牢牢握着兵符不肯移交给任何人。 要不是因为他身上流着异族之血难以服众,在京中又并无外家支持,只怕就算他造了反,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这些年,越是忠心耿耿,越是想天下太平百姓能安居乐业的官员,越担心摄政王突然娶个名门世家的嫡女做正妃,再生个血统纯正的嫡长子。 如此一来,就算他自己坐不上那个位置,也可以扶持自己的孩子。 到时候改朝换代朝堂动荡,对谁都没有好处。 所以这些年,关于摄政王的婚事,朝臣们其实个个胆战心惊。 都跟魏太后一样,都生怕他哪日突然野心膨胀非要娶个世家大族的嫡女。 如今得知摄政王竟然想娶个出身低微还二婚的女子,众臣觉得不太妥当的同时,也在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既然是内廷司供奉郎的官职,那就说明这谢家是商户,而且无人科举入仕。 他娶这样一个二嫁的女子为正妃,算是彻底断绝了他与世家之血融合的可能性,也彻底断绝了他谋朝篡位唯一的路。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还真有几分摄政王若娶此女为妃,于国运大有裨益的意思。 怪不得小皇帝与他一唱一和演这出戏给众人看,怪不得,一向爱与他唱反调的魏珩竟然闭口不言…… 萧昀执掌朝政多年,自然也明白这些精于算计的老狐狸们心中都在想些什么。 也正因如此,他早知道没有人会激烈反对他迎娶谢妙仪为正妃。 不过是他和小皇帝搭台唱戏,林怀瑾捧哏,朝臣们看戏,大家都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但是,这就足够了。 朝堂上的博弈是一回事,天下人看见的又是另一回事。 表面上是一回事,私底下又是另一回事。 他把事情做到这种程度,国之大义、先皇遗命、当今皇上赐婚,桩桩件件加在一起,足以让谢妙仪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嫁给他。 当然会有人在背地里说闲话,可至少在表面上,没有人敢有任何异议。 谁要是敢当面胡说八道还闹得人尽皆知,那就是非议先皇,藐视今上,大不敬之罪。如果非要追究的话,诛个九族也不是不可以。 至于背地里…… 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不被人议论? 相信以妙仪的心性,她也不会在意这些无所谓的东西。 “既然是松鹤道人批命,先皇赐婚,自然是天作之合,陛下圣明。”在一片沉默里,魏珩第一个开口捧场。 “陛下圣明……”其他人也回过神来,齐声山呼。 摄政王娶个门第低微的女子做正妃,很好,非常好。 别说二嫁,只要对大家有利,娶个十嫁也没问题。 反正又不是他们娶媳妇,就算被嘲笑也不是笑他们。 只是这事来的太突然,兵部尚书难免担忧:“军情如火,片刻耽搁不得,王爷若想成婚后再行出征,只怕是等不得。” 礼部尚书也有意见:“王爷迎娶正妃,诸事繁杂。就算从现在开始准备,至少也需要半年的时间。前线军情紧急,可否先定下婚约,待王爷凯旋之日再行大婚之礼。” 萧昀:“本王已经看过前线战报,也不是那么急。” 林怀瑾:“王爷为国征战多年,遵从先皇遗命想在出征前留个后有什么问题?” 萧昀:“父皇和皇兄均留下遗命,希望本王能成婚开枝散叶,本王绝不能做那不忠不孝之人。” 言下之意—— 正在出征之前,本王一定要成婚娶妻。 什么时候将王妃娶到手入了洞房,什么时候再出征。 就这德性,跟撒泼打滚要娶老婆的无赖有什么区别? 魏珩委婉劝他:“……成婚是大事,女方也需要做准备。” 林怀瑾:“不需要。我义妹原本就是入京待嫁可惜没嫁成,所有嫁妆都是现成的。” 文亲王:“……说的好像男方家不用准备一样。” 萧昀奇怪地看他一眼:“皇叔你还没准备好?先皇在世时,就曾让你替本王操持婚事,所有的东西应该都是现成的。文亲王,你这是失职啊还是不忠?” 第384章成婚,立刻成婚 文亲王咬牙切齿:“……先皇遗命,我岂敢不遵?都准备好了,已经准备好了……” 当初刚查清周帷骗婚的事,萧昀就拿了一份他与江州谢氏的婚书到宗政司核查,还要求萧氏族老们盖印作见证。 文亲王当时就知道他已有心上人,并且准备大婚。 但萧昀似乎并未打算公开,也不肯说那江州谢氏是何人,只是要他悄悄准备着。 萧昀执掌朝堂多年,做事自有考量。 所以文亲王不敢对外声张,按照他的吩咐悄悄做好了他要大婚的准备。 也通知了内廷司那边,让他们开始准备亲王大婚的一应器物。 又碍于萧昀和正经嫂子魏太后目前水火不容,还特地让自家老王妃去了尚服局好几趟,帮着确认婚服的式样、花色等。 本以为他至少会娶一位家世过得去的名门贵女,直到今日文亲王才知晓,那江州谢氏竟然就是被周帷骗婚的女子。 但为了皇家的面子,他又不好直说萧昀早看上了人家有夫之妇,只能黑着脸承认是先皇的意思。 萧昀满意地甩了甩袖子看向群臣:“既然如此,那就先容本王大婚留个后再行出征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也没人想再触他霉头。 安王萧昀遵从先皇遗命迎娶内廷司八品供奉郎谢承泽之妹的事儿,就这么定了。 按照萧琅的意思,必须立刻到谢府去传圣旨,免得中间横生枝节。 但萧昀表示,既然军情紧急,那不如让钦天监先看好良辰吉日。传旨的时候,直接就将大婚的日期给定下。 此事关乎边关战事,钦天监也不敢怠慢。 拿着萧昀和谢妙仪的生辰八字仔细推演了一番,最终确定了最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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