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个宫。这座皇宫……是我家,对不对?” 从那一年开始,叶枣就是清朝的人了。 她一直没有太多归属感,可是今日,看着这些花灯,她忽然觉得,过去太遥远,遥远的隔着时空。 她不就是这里的人么? “主子……您当然是……”珊瑚有些不安。 “我也觉得是,我在这里,有皇上。有孩子,有你们。所以,这里是我家。对不对?真好啊。”叶枣笑着:“陪我多看看吧。” “哎,主子,您要是冷,奴才就扶着您回去。”珊瑚忙道。 “哎,你知道么?我想喝酒。”叶枣砸吧嘴。 方才宴会上。人家都是酒,她这里就是果子水…… “主子……” 珊瑚惊恐极了。 “主子……您还是不要了吧?”琥珀也是着急。 正说着,就见阿圆赶来了,她今儿留在家里看着五阿哥呢。 “怎么了?”见珊瑚琥珀脸色不对,忙问。 “主子要喝酒……”珊瑚小声道。 叶枣就敲了一下珊瑚的头。 珊瑚揉着头,低头不语。 “主子……”阿圆要劝。 “好了好了,良辰美景,感慨一下的时候,喝口酒多好啊。你们真是扫兴!”叶枣跺脚。 “主子……您……过完了年再喝?”阿圆赔笑,心想今儿喝多了,皇上那顾不上管您啊。 叶枣点头:“好了,听你的。还有多久放烟花啊?” “就要放了,这时辰差不多了。主子就在外头看看?冷么?”阿圆见她不喝酒了,便问。 “不冷,那就等着放烟花。又一年了,阿圆,你们跟我好多年了。”叶枣一笑:“咱们以后,都会很好的。” 几个丫头也是心里感慨,笑着点头,是啊,都会更好的。 主子好了,大家都好了。 烟花放起来的时候,叶枣嘴角勾笑,就抬头看着。 这烟火,远远不及后世的那么美,可她却觉得,是极美的。 “走吧,回去。”叶枣笑着,扶着珊瑚的手:“你们主子我呀,又长大了一岁呢。” 众人就都笑着道贺,心想,主子真是有意思啊,总是说长大了一岁。 不过,主子有时候,就是个孩子,也确实就是长大了一岁而已啊。 雍正二年的春节,与之前别无二致。 唯一不同的,就是皇后住进了坤宁宫,并且她病了。 叶枣这里,有叶枫的妻子觉罗氏和叶樱整个过年期间陪伴着,倒是也不太寂寞。 即便是半个月没有见着皇上,也挺好的。 过完了年,皇后撑着‘病体’处置了七八个后宫的奴才,都是私自往外头传递消息和带东西的。 最后是一封折子送去了乾清宫,请皇上给乌拉那拉常在降位。 四爷看着折子,冷哼了一声:“皇后病了?” “回万岁爷的话,太医说,是因为过年这段日子里有些累着了。又有往事伤身……”苏培盛低头道。 别说是皇上了,就是他都不信,皇后这样的人,还会往事伤身。 当初小产,本该好生休养的人,不是也急吼吼的起来做事情了? “既然病了,就好好养着吧。后宫的事……”四爷想叫明嫔管,可是终究怕她不能服人。 “后宫之事,就交代给管事嬷嬷和公公。叫皇后安排吧。”四爷丢下那折子:“乌拉那拉常在就降位为答应吧。” “是,奴才遵旨。”苏培盛应道。 “既然皇后病了,就赏赐些药材过去吧。”面子情罢了。 十六这一日夜里,四爷又带着叶枣出宫去了。 这回,太后知道了以后,只能是不高兴了,却也不好再叫来问一句。 还是去年的那个酒楼,四爷带着叶枣坐着看下面的人流和花灯。 今年她没怀着孩子了,很多东西都能吃。可四爷还是控制着,不许她吃太多。 虽然被四爷跟爹似得管着,可叶枣也知道四爷是为她好。所以也就不生气。 两个人也在闹市中玩了很久,很晚了才愉快的回宫去了。 也就是这一夜,皇后在坤宁宫里,独坐了大半夜,想清楚了很多事。 皇上如今,是怪她过去算计多了。 可她想要的,是皇后的尊贵,以及子嗣。 求而不得,就不能继续与皇上对抗。 她想,以后,她是该改改了。如今她无子,后宫也无法真正的抓住,倒不如蛰伏些时候。 不管以后哪一个皇子是太子,她都有可操作的余地。 至于眼下,她该做戏还是要做戏的。 她思念大阿哥导致病重,这要是不能叫皇上觉得愧疚,那以后可真是争不出来了。 这一次,该是个转着。 该哭就哭,只怕错过了这一回,就遥遥无期。 皇后很清楚,她与皇上之间,没有什么夫妻情分了。 唯独能叫皇上也记得的,就只有过世的弘晖。 那孩子,当年皇上是很疼爱,很喜欢的。 利用已故的孩子,皇后也于心不忍。 可是,弘晖已经去世好几年了,她却还活着。 乌拉那拉家也还都在,她不立起来,又如何能够支撑住家族呢? 皇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起身,往内室去了。 她也不是全然装病,这些年,身子一直不好,她是真的病了。只是没有那么严重而已。 第637章 示弱 正月十八这一日,下午的时候,皇后就叫李大全去了乾清宫,请皇上来用晚膳。 李大全跪在乾清宫的地上,有些担忧,但好歹还是能好好的说话的。 “我们主子说,请皇上去坐坐。近来皇后娘娘身子不适,总是琢磨些有的没的。娘娘说了,许久没有和皇上坐坐,有些话,想跟皇上说。” 四爷很想说不去,不过想了想,又想听皇后能说出什么话来。 “既然皇后有请,那朕晚上就过去吧。”去就去吧,他倒是要看看,皇后能用什么手段了。 李大全松口气,忙应了是,告退出去了。 四爷想了想,手头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就丢下来,起身去了锦玉阁。 锦玉阁里,娘俩正吃点心呢。 叶枣吃一大口,然后掰一点点给五阿哥吃。 五阿哥慢慢的吃着,就眼巴巴的看着额娘手里的,或者盘子里的。 然后,叶枣就再给一点点。 四爷进来,就笑道:“你就这么逗孩子呢?” “没有啊,他就不能吃很多的嘛。”叶枣放下点心,看过来:“给皇上请安。” 四爷嗯了一声,将孩子抱起来:“五阿哥,皇阿玛看看。” 自打过完了年,这可是半个来月没见着了。 五阿哥一时间有些生疏,被四爷抱着,就睁着和他额娘一样的狐狸眼看四爷。 看的四爷心软的不行。 “这是怎么了?皇阿玛这些时候没来,不认识了?”四爷笑着看五阿哥。 五阿哥这才啊啊了两声,伸手搂住了皇阿玛的脖子。 “今儿都上朝了吧?皇上怎么这会子来了?今儿不忙么?”叶枣下地,擦了手,亲自给四爷倒茶道。 四爷抱着孩子,侧身看她倒茶。姿势是说不出的好看。 “嗯,来看看你们母子两个。”四爷笑道。 叶枣招手,叫阿圆抱着孩子,将茶递过去:“尝尝,我最近爱喝这个了。” 四爷看了一眼褐色的茶汤,闻了闻,是普洱。 “嗯,这个好,喜欢就喝。”四爷尝了一口,好吧……枣枣泡茶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差。 不过四爷想,茶么,怎么喝都好,不就是个解渴的东西么? 枣枣下棋好,写的一笔好字,不会泡茶算什么? 要是你再跟四爷说,她还不会刺绣,四爷只会冷笑。 他宠着她,是叫她衣食无忧的,为什么要做活计?无能的男人才会叫自己宠爱的女人做活吧? “好喝么?”叶枣眼巴巴的。 其实,泡过头了…… “嗯,不错,你爱这个,朕从库房里给你拿些来。有陈年的普洱,你会喜欢。”四爷笑道。 “好啊,谢谢爷。”叶枣也喝了一口,她就喜欢普洱这个味儿。 四爷伸手,终究是揉了揉叶枣的头。 这样乖巧的时候,是真的可爱极了。 叶枣躲了一下,端着茶,抬头斜眼看四爷。 虽然没有说话,可四爷还是看出来了,她想说你逗孩子呢? 明明孩子就这那,可四爷却觉得,她与孩子一样,可爱极了。 笑了笑,又伸手过去,揉了揉她嫩嫩的脸颊。 叶枣这回没有躲开,只是淡定的喝了口茶,然后放下茶碗,站起来。 走到了四爷跟前,低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叶枣笑的很甜,她想,四爷总是喜欢与她来一些亲密的小动作。 可真是她回应了吧,四爷还害羞。 就好比现在,就看得出,他不好意思了。 叶枣就背着手,然后趁着四爷不备,低头又亲了一下。 四爷就皱眉了:“别闹,没规矩。” 叶枣笑出声,然后站在四爷身后,伸手遮住他一双眼:“瞧,皇帝放火啦。” 四爷愣了一下,更不好意思了。 她是说‘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了,说只需他碰她,不许她反过来…… 这狐狸。 于是,叶枣就瞧着,四爷的耳朵又红了。 俯下身子,也不肯放开四爷的眼睛,就亲在了四爷的耳朵上。 四爷只闻着她身上那好闻清澈的味道,如今五阿哥越来越大之后,奶味就越来越少了。 所以,枣枣身上的香味就更明显了。 还有她浅淡却炙热的呼吸。 四爷觉得,整个人都不知道在哪里。 叶枣就静静的趴在四爷的肩头,一个人坐着,一个人站着。 阿圆将五阿哥抱出去,将所有人都赶出去。 这时候啊,还是叫皇上和主子独处吧。 四爷这回,没有那种心思,只是觉得这样也很好。 叶枣呢,知道四爷害羞了,就一直捂着四爷的眼睛,人趴在他肩头。 不知过了多久,四爷才伸手将她的手拿开,拉着她过来身前抱住:“站的不累么?” 他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可是也也压抑着。 “有点累,皇上饿了没有?晚上想吃什么?趁着天气还冷着,吃锅子?”叶枣转移话题。 四爷就顿了顿:“晚膳……朕要去坤宁宫。”四爷说着,就看着叶枣的脸,心想她要是生气了,就哄着点。 “唔,那爷今儿吃不着了。明儿来吃别的?”叶枣笑道。 “嗯,你自己吃。要是……要是闷了,就叫你的丫头们跟你一起吃。”四爷道。 “好。”叶枣笑道。 “乖。”四爷说着,将她抱住:“朕……有日子没有和皇后一起用膳了。” “嗯,我和滚滚一起吃就好了嘛。”叶枣点头。 “滚滚怎么能吃锅子,不要给他吃。”四爷忙道。 叶枣笑着点头,好吧,她本来也没什么醋意。 四爷去坤宁宫,绝对是有事。 皇后这样的,这辈子不可能再得宠了的,要是真的四爷还去宠…… 那叶枣只是鄙视四爷了。 可四爷这样关心孩子,她心里,还是舒服的多了:“知道知道,爷去吧。” “时辰还早,急着赶走朕做什么?”四爷故意瞪眼。 叶枣摇一摇四爷的手:“那就不走,陪我吃点心吧。” 四爷哼了一声:“那就拿来吧。” 垫吧垫吧也好,坤宁宫里,肯定没有胃口吃东西的。 四爷可不想因为皇后饿着自己。 两个人吃了些点心,又说了一会话,天擦黑,四爷才起身,从锦玉阁去坤宁宫。 第638章 改过 坤宁宫里,今儿格外不一样。 皇上要来,这可是破天荒的事。虽然主子是皇后娘娘,可皇上自打登基之后,景仁宫也好,坤宁宫也罢,就都没来过。 由不得她们不紧张,万一皇上来了,她们却是没伺候好,那可真是要命。 四爷一来,众人忙跪着请安。 四爷随意摆手,就径自往里去了。 皇后扶着杨嬷嬷的手出来请安:“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四爷站在坤宁宫外头,看着这本该金碧辉煌,却因为孝期遮盖了不少地方的宫殿。 这是他的嫡妻住的地方,本来他初一十五总该过来的。 一如当年在府里,他初一十五都要去正院的,便是不留宿,也会用个膳。 可如今呢?他根本不肯来。来做什么呢?皇后这般狠毒。 这里,以后也不会来几次的。 四爷随意的看了皇后一眼,没有多的话。 “皇后既然病了,就起来吧。”四爷淡淡的,越过她进了屋。 皇后穿了一身石青色的袍子,简简单单的梳着头发,上头用的是鎏金首饰,可也没几件。 看得出,也是精心装扮过了,脸上甚至上了粉。 可她面色发黄,病中之人,怎么打扮也是不好看的。 何况,她本就是个一般的姿色。 不说月叶枣那狐狸精比,就是跟齐嫔比,也差的多。 所以她没有苛求自己怎么好看,反倒是往病弱里头捯饬了一回。叫四爷看着,就算是不心疼,也不好太大声说话了。 坐定,四爷便直接:“皇后叫朕来,有话说?有话就说吧。” 四爷看着她这样,心里着实也不高兴。 可是要说四爷就同情她了,四爷绝没有。 走到今日,她都是咎由自取。四爷所有的怜悯,都是因为那个早逝的孩子。 四爷有时候也会自责,是自己那时候太年轻了,才会没有及时救了弘晖的命。要是换了现在,也许那孩子还在呢。 可那孩子要在,这后宫里,又要死掉多少孩子。 这一切,都是命啊。 “臣妾是有话说,可这也是晚膳时候了,皇上不如先用膳?”皇后赔笑,显得小心翼翼的。 四爷倒是也不至于一顿饭也不能吃,便点头,叫她摆膳去了。 一顿饭,吃的着实没滋味,食不言寝不语,皇后贯彻的极好。 四爷没滋没味的吃着他不怎么爱吃的食物,没多久,就撂了筷子。 “皇上吃好了?不如再喝点汤?”皇后也忙跟着放下筷子。 要说四爷吃的很少的话,皇后只会吃的更少,基本上没几口。 “不必了,皇后慢慢吃,朕在外间等着你。”四爷说着,就起身道。 皇后也不吃了,去后头洗漱了一下,就忙过来跟四爷说话了。 说话之前,挥手,叫人都出去。 四爷见她这样,也就抬手,叫苏培盛也出去站着去了。 殿中没有人了,皇后忽然跪下。 四爷手里捧着茶,这上好的猴魁可比枣枣泡的好,茶汤清亮,正是最合适的时候。 四爷淡淡的,喝了口茶,也不叫起,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皇后跪着。 他不合时宜的想,一个人要是你从心里厌恶了她。便是她跪在你跟前,你也毫无波澜。 四爷又想了想,这要是枣枣跪下,他会如何? 如果枣枣没有错,他会心疼,会马上拉起来。 要是枣枣做错了事,他大约火生气,火发火。可也不会叫她这么安静的跪着吧? 可皇后…… 皇后啊,乌拉那拉氏,就是四爷吞不下去,又暂时不能吐出来的那块鸡骨头。 她跪着也好,站着也罢,除了厌恶,四爷没有第二个感觉了。 “臣妾有罪。”皇后迟迟等不到四爷说话,只好自己道:“臣妾这些年,做错了很多事。不敢求皇上原谅,只求皇上……让臣妾赎罪吧。近来,臣妾总是梦见弘晖。那孩子……去的早。怪我没照顾好他。要是……要是他还在,也十岁了。” 皇后说着,眼泪就掉下来。 不管她如何狠毒,但是弘晖,是她此生唯一一个孩子。 “还有那个没有福气生下来的孩子,是臣妾不好,做了孽。是臣妾该死,那孩子才会走。臣妾……”皇后说着,磕了几个头:“皇上,是臣妾的错。” “弘晖死了,朕也很痛心。你小产了的那个孩子,朕也一样心疼。”四爷放下茶碗,口气淡淡的。 虽然说起弘晖,他是真的心疼。那可是他的长子呢,如何不心疼? “可是皇后,朕疼爱孩子,都是一样的!你自己的孩子没有了,你就伸出手,害死了别人的孩子?”四爷说着,怒气满身的看着皇后:“不错,朕眼下不能废后。但是朕不是为你!朕为了后宫和睦,为了朕的孩子们!” “皇上,臣妾真的后悔了,知错了,求皇上给臣妾一个机会。臣妾以后改,不敢再求别的,只求皇上给臣妾机会,好好照看后宫。臣妾不会有孩子了,臣妾……也不参与后宫的争斗。臣妾真的会改。求皇上……从宗室里,过继个女儿给臣妾吧。臣妾这一年来,总是梦见弘晖……我……” 皇后哭着,看起来,真是悲泣不已。 四爷没说话,他长出了一口气:“这不可能。哪一个孩子没有自己的额娘?”四爷起身:“皇后,朕说了,眼下,朕不会废后。朕只愿你好自为之。至于你今日所言,朕不信。朕且看你会如何行事吧。” 四爷走到门口,回头道:“朕不能废后,可你,却可以病故。” 说罢,亲自推开门,往外去了。 皇后身子一抖,她怕了。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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