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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闻言不由面露怀疑。 张唯贤压下恼怒和心虚,掩饰性地咳了一声:“姑姑若是不信可以换几个太医来看看,反正皇上的旨意咱们都不敢怠慢。” 这句话听起来十分真诚,谢蕴陷入了犹豫,说谎的是廖扶伤吗? 事关性命,她不敢轻信他人,抓着那滇南大夫又问了几句才让人出去,却将张唯贤留了下来。 “看姑姑这样子,好像还是不信我们。” 谢蕴眉头紧皱:“你我之间的恩怨有多重,就不必我提了吧,你要我如何信你?” 张唯贤也不恼,他叹了口气:“这话倒是不假,只是说句实话吧,我当初敢对你动手是以为你已经彻底失去盛宠,沦为弃子,哪想到皇上对你还余情未了,这般时候我如何敢做什么?今日举动只是为了向姑姑你赔罪,盼着姑姑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将过往恩怨一笔勾销。” 谢蕴打量着他,从神情上看不出来是信了还是没信。 张唯贤讨厌对方这幅样子,可为了以后不得不忍,他再次放低了姿态:“性命攸关,姑姑宁可信其有啊。” 谢蕴这才开口:“可若要抹消过去的恩怨,未必要施恩与我,还有另一个法子可以一劳永逸,张太医就没想过吗?” 张唯贤心脏控制不住的跳了跳,这个女人果然不好糊弄,他的确动过那个心思,可这如何能认? 他佯装慌乱地摇头否认,片刻后才满脸难堪道:“罢了,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今日对姑姑施以援手其实是另有所求,我离宫许久,太医院已经成了廖扶伤的天下,姑姑此次若是痊愈,替我在皇上面前说几句好话可好?” “原来你的目的是这个。” 谢蕴低语一句,比起抹消恩怨,图谋前程的确更可信一些。 只是张唯贤这个人,当真可信吗? 她仍旧犹豫不决,张唯贤见她还不肯就范,索性一咬牙:“好,姑姑既然不肯信,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反正毒发殒命的人也不是我。” 他抱了抱拳,摔袖就走,到门口时被谢蕴喊住了:“明日换个太医来为我诊脉吧。” 张唯贤心里一喜,他就知道这女人逃不过他的手段。 他唯恐自己喜形于色,被谢蕴察觉到端倪,连头都没回,应了一声就走了。 谢蕴眼看着他的背影消失,目光这才垂下去,看着自己逐渐发紫的指尖,张唯贤…… 幽微殿大门关上又打开,一顶软轿被抬了进来,谢蕴还以为又是什么人来找茬,自窗户里看了一眼才瞧见是窦安康。 她连忙抬脚迎了出去:“天气正冷,你怎么来了?” 窦安康已经扶着奶嬷嬷下了地,快走两步抓住了她的胳膊:“我方才瞧见太医出去了,怎么这个时候请太医?你怎么了?” 她一眼瞧见了谢蕴肿起来的脸颊,抬手轻轻碰了碰:“这是太后打的?” “一巴掌而已,不妨事。” 谢蕴将她的手抓了下来,本意是想给她搓搓指尖,怕她这大老远过来着凉,却不想自己的手竟比对方还要冷,生生冰的窦安康一哆嗦。 她连忙撒了手:“对不住,我不想自己手这般凉。” 窦安康将汤婆子塞进她手里,眼底有些难过:“自然是要凉的,这幽微殿和冷宫有什么区别?你看看你,冷得围脖都戴上了……来人,快把东西送进来。” 乌压压的宫人涌进来,先前只是送了些日常得用的东西,这次却是连炉灶锅铲都有。 谢蕴看得头皮发麻:“我这里什么都不缺的……” “姐姐别和我客气,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这寒冬腊月的,饭菜送过来怎么都得凉了。” 她说着扭头吩咐奶嬷嬷:“奶娘,让人收拾一间屋子出来,将这些东西放进去,日后只是热热饭菜也好。” 谢蕴还想再劝她,却见奶嬷嬷摇了摇头,她早在来这里之前就已经劝过了,但窦安康根本不听,所以谢蕴就不必浪费口舌了。 谢蕴只得受了窦安康的好意,拉着她进了内室烤火盆。 这幽微殿虽然没有人住,可她毕竟也只是个宫人,是不能动用主殿的,按理说连偏殿都不行,只能睡在宫人房里,只是她在乾元宫里住惯了偏殿,也就自然而然的住了这里。 两人一进门,窦安康就关了门,这才拉着谢蕴仔细打量。 谢蕴自铜镜里看了一眼,见自己的围脖围得严实,这才放下心来由着她查看,被逼着转了两个圈才笑出来:“良妃娘娘可看够了?且让奴婢去侍弄一下炭盆……” 窦安康不高兴地撅起嘴:“姐姐这奴婢两个字,说出来撵我的吗?” 谢蕴没理她,今日发生的事情不少,炭盆已经有些灭了,要是不赶紧侍弄起来,窦安康会着凉的。 “姐姐,你别忙了,我们说会儿话。” 谢蕴也不想,可是窦安康的身体当真容不得马虎:“我很快就好,你先松手。” 然而窦安康不肯,谢蕴也不敢硬拽,只得叹了口气顺着她的力道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小姑奶奶,有什么话非得急这一会儿说?” 窦安康欲言又止,看了她半晌才低下头,语气十分晦涩:“姐姐,我其实……刚从乾元宫来。” 第366章 奋进的萌芽 谢蕴微不可查地一顿,随即轻轻哦了一声,神情间看不出多少异样:“皇上还好吗?” 窦安康回想起刚才看见的情形,指甲死死扣进了帕子里:“他好得很呐!” 谢蕴难得见她这般咬牙切齿,颇有些新鲜,不由多看了两眼,窦安康气不打一处来:“姐姐你这是什么表情?拿我当猴看呢?看也就看了,你怎么也不问问我看见了什么?” 她说得太急,没能将谢蕴质问住,反倒自己咳了起来,扶着矮几咳的撕心裂肺,谢蕴忙不迭从她随身的荷包里取了药丸出来,等她咳嗽稍微止住了,便塞进了她嘴里。 “大夫不是嘱咐了要清心静养,莫要动怒,你怎么不听话?” 窦安康何尝不想听话?她这不是忍不住吗? 她咳得眼睛都红了,有气无力地看了眼谢蕴,放软了声音撒娇:“姐姐,难受……” 谢蕴给她顺了顺心口,提高了声音喊奶嬷嬷,对方倒是极有经验,一听就知道是发作了,很快就提了个食盒进来,里头放着炖好了的润肺滋养的汤药。 谢蕴慢慢喂她喝了,一时也不敢再多留她,等她歇了口气就送她上了软轿。 窦安康蔫蔫地靠在奶嬷嬷身上,还惦记着刚才没说完的话:“姐姐,你当真不问我刚才看见了什么?” 谢蕴摇了摇头,没什么好问的。 窦安康也没勉强:“不问也好,说出来也只是烦心罢了,只是有句话我还是想嘱咐姐姐。” 宫人并没有靠近,可她还是压低了声音:“先前你留下,一是伯父伯母受制,你无可奈何,二则是皇上洁身自好,像是还有几分情谊的。可如今掣肘已消,他又待王贵人如珠似宝,显见是心里没了你的位置……你若是什么时候想走,只管来寻我。” 谢蕴心口发烫,用力握了握窦安康的手,这才扶着她上了软轿,一路送到了幽微殿门外。 再往远处她就去不得了,只能眼看着她越走越远,直到人消失在长巷尽头她才收回目光,垂眼叹了口气。 且不说她会不会离宫,就算真有那一天她也不会去找窦安康,私放宫人出宫是罪,她不能连累她。 她叹了口气转身往回走,冷不丁一声闷哼响起,她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就瞧见一截衣角自拐角处露着,不多时那衣角抖了抖,被一点点拽了回去。 对方似乎没意识到自己被发现了,片刻后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查看,然后就对上了谢蕴的目光。 “秀秀。” 秀秀整个人都弹了起来,抬手就捂住了脸:“不是我,姑姑你认错人了。” 谢蕴好气又好笑:“我是不许你来,可没让你自欺欺人。” 她和门口的内侍说了一声去去就来,这才走到秀秀身边,抓着她的小臂将她的胳膊拽了下来:“你当我真认不出你?” 秀秀讪讪低下了头:“姑姑。” 谢蕴揉了揉她的双丫髻:“秀秀,我身上的麻烦太多,你要听话,别再来了,听见了吗?” 秀秀有些抬不起头来,薛京那一番话说得她无可反驳,她头一回如此犀利地直面了自己的无能。 “对不起,姑姑……” 谢蕴失笑:“道什么歉?快回去吧。” 秀秀也不想再让她为自己费心,只能点点头,一步三回头地往回走,却不防备脚下一滑,整个人都往雪里栽了过去。 谢蕴连忙扶了她一把,却没能扶住,反倒被拽开了衣领,连围脖都掉了下来。 她一时没顾得上整理,弯腰将摔得四仰八叉的秀秀扶了起来:“没事吧?明知道雪天路滑还这般不小心……” 她一边替她拍打身上的雪渍,一边开口教训,秀秀却没如同往日那般听话地认错,反倒一动不动的站在雪地里,哑巴了似的不吭声。 谢蕴有些纳闷,骂她两句就恼了? 她抬眼去看,这才瞧见对方目光正落在自己颈侧。 她陡然反应什么,连忙拉扯了一下衣领遮住,又将围脖重新戴好。 “姑姑,你这是……” 那伤痕经过一夜发酵,原本的青紫变成了紫黑,看着触目惊心,秀秀只看了两眼眼眶就红了。 谢蕴也没想到会这么轻易就露馅,犹豫片刻还是没有遮掩:“以往得罪了太多人,如今都一一报复回来了,眼下我自身难保,当真顾不得你了,所以秀秀你要听话,别再来了。” 秀秀没有言语,只扭头跑走了。 谢蕴只当她是被吓到了也没多言,只是心里颇有些空荡,眼看着她逐渐消失在雪地里这才回了幽微殿。 而秀秀此时却只是再一次想起了薛京的话,她不知道谢蕴什么时候经历了那么危险的事,更不知道该怎么帮她,就连想给她找点药都没有门路去拿。 她太没用了。 她想着眼前逐渐花了,连路上有人喊她都没听见。 藤萝气恼得跺了下脚,转身看向王贵人:“主子,这谢蕴的人太不懂规矩了,看见您来都不知道行礼,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王惜奴心不在焉地瞥了秀秀的背影一眼,思绪还停留在刚才殷稷说的那句话上。 他们的床榻……那龙床上竟只睡过谢蕴一个女人吗? 一国之君,明明可以有数不清的美人,却对一个人至此…… 她不自觉揪扯着帕子,心里涌上来一股复杂的情绪,她说不清楚那是什么,却再一次后悔了当初的冲动。 殷稷…… “主子,主子您想什么呢?” 藤萝略显尖锐的声音响起,王惜奴被迫回神,语气有些不耐烦:“怎么了?” 藤萝低下头,她听出来了王惜奴的不悦,可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说下去:“奴婢刚才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可以用那丫头做饵引谢蕴入局,替主子您报当初被夺权贬位的仇。” 第367章 你不该叛我 王惜奴微微一顿,她垂眼看着藤萝,却是既没追问也没拒绝,反而提起了一个毫不相关的话题:“刚才本宫和皇上说话的时候,你在何处?” 藤萝不明所以,却还是实话实说:“奴婢就在殿内伺候啊,主子没看见奴婢吗?” 王惜奴目光微微一闪,就在殿内的话那就应该听见殷稷说了什么,明知道皇帝看谢蕴那么重还在怂恿她和对方为难…… 这似乎还不是第一次了。 王惜奴扯了扯手里的帕子,垂下眼睛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藤萝,眼下最紧要的事就是让孩子平安降生,这档口不宜多生事端。” “话不是这么说的。” 藤萝什么都没意识到,忙不迭反驳了一句,“您看,您今日当众给了萧嫔一个教训,逼得良妃罚了人回去闭门思过,皇上却什么都没说,当初他可是最宠爱萧嫔的。” 她凑近王惜奴压低了声音:“主子,现在正是趁热打铁的时候,先打了萧嫔的脸,再除了谢蕴,日后这宫里谁还敢和您为难?” 许是指甲太过尖锐,王惜奴手里的帕子很快便被撕扯出了一个破洞,她低头看了两眼,语气波澜不惊:“你当真这样觉得?” “是,”藤萝下意识抬了抬手,想去摸一下那包还塞在腰带里的毒药,可动作到一半她就想起来了这是哪里,堪堪克制住了动作,只掩饰性地笑了起来,“奴婢一心为主子,这样的机会真的是千载难逢,您千万不能放过。” 王惜奴扯着帕子的手慢慢收了回来,低声重复道:“一心为我么……” 藤萝没听清楚,追问了一句:“主子,您说什么?” “没什么,”王惜奴浅浅笑了一声,“只是觉得你说得有些道理。” 藤萝心里一喜,以为自己这是说服王惜奴了,正要拍几句马屁,王惜奴却再次开口:“你跟了本宫多久了?” 想起往事,藤萝面露感慨:“主子怕是忘了,奴婢从记事起就跟在您身边伺候呢,怎么也得十年了。” “十年……”王惜奴十分唏嘘,“人这一辈子,有多少个十年啊……” 她抬手自头上摘下一支双股钗,声音里带着几分歉疚:“自打有孕以来本宫精力不济,对身边的人有些疏忽,这支红珊瑚的钗子,以往本宫每次戴你都要多看两眼,心里喜欢得很吧?” 藤萝下意识否认,主子的东西她怎么能喜欢呢? “主子,奴婢没有这个意思……” 王惜奴并没在意她说什么,态度颇有几分强硬地将钗子插进了她发间,还顺手扶了扶她歪了的发髻。 “你我之间,虽是主仆,可这么多年下来早已情同姐妹,本宫有的,你若是喜欢只管拿去。” 藤萝一时间被感动得热泪盈眶,红着眼睛看过来:“主子……您对奴婢真的太好了。” 王惜奴笑得越发浅淡:“我是你主子,自然要对你好。” 她将撕坏的帕子团了团,动作颇有些温柔地给她擦了擦眼角,见藤萝止住了眼泪这才再次开口:“回去吧,本宫乏了。” 藤萝连忙应了一声,吩咐抬轿夫的内侍走快一些。 一行人很快走远,一条撕烂的帕子却被呼啸的寒风吹着,落叶般飘零在了雪地里。 晚上,藤萝抽空下厨做了王惜奴最爱吃的龙井虾仁,殷勤地伺候着她入座:“主子尝尝奴婢的手艺有没有退步,打从入宫后,咱们宫里没有小厨房,奴婢可是许久都没下厨了。” 王惜奴嗅了嗅桌上的菜品,微微一笑:“只要用心,手艺怎么会退步呢?坐吧,今日你我之间不论主仆。” 藤萝受宠若惊,要知道在世家之中,别说是主仆同席了,就连庶出的公子小姐都不敢在嫡子女面前落座,若是谁犯了忌讳,必定会狠狠挨一顿家法。 “主子,不好吧?” 藤萝思前想后,终究还是不敢。 “这不是你的屋子吗?没人瞧见的。” 王惜奴笑吟吟劝了她一句,藤萝被说服了,低声道谢后侧着身子坐了一小半的凳子。 “谢主子。” 王惜奴抬手给她倒了杯酒,唬得藤萝一哆嗦,下意识伸手去拦:“主子不可,这可折煞奴婢了。” 王惜奴充耳不闻,仍旧将酒杯给她倒满了:“藤萝,相伴十年,说起来便是家人也不如你我亲近,咱们日日呆在一处,说句实在话,连秘密都是没有的,对吧?” 见她执意给自己倒酒,藤萝只能诚惶诚恐地捧起了杯子,却被那句话说得有些心慌,没什么秘密么…… 她不自觉抓住了袖子,替家主办事的事算秘密吗? 虽然按理说她的主子是王惜奴,她理应只听对方的话,可他们一家子都是王家的家生子,王沿又是家主,她实在不敢反抗对方。 她思前想后还是不敢坦言,只懦懦应了一声:“那是自然。” 王惜奴端着酒壶的手微微一顿,随即再次笑开:“本宫也这么想,喝酒吧,这是咱们带进宫的酒,现在可是稀罕物。” 藤萝连忙仰头喝了进去,虽没能尝出味道来,可一想到是家里的东西,心里先热了:“谢主子,奴婢真是许久都没喝到家里的酒了。” 王惜奴慢慢夹了一筷子龙井虾仁,却只是一个一个地将虾仁摆在了碗碟里,一口都没吃下去。 藤萝看着觉得怪异得很:“主子,您怎么不吃啊?” 王惜奴也不说话,只抬眼静静地看着她,直看得藤萝后心发凉,不自觉站了起来:“主子,是不是奴婢做得不好?要不奴婢回去重新……” 一股剧痛忽然涌上来,她话音未落,口腔已经被涌上来的鲜血堵住,她踉跄一步栽倒在地上,脸色惊慌:“我这是,这是怎么了?好多血,好疼,主子,奴婢怎么了……” 她抬手试图擦去嘴角流出来的血,却怎么都擦不干净。 王惜奴眼眶微微一红:“傻丫头,你说你,你是我的丫头,怎么能为别人办事呢?你让本宫如何留你?” 藤萝惊恐得睁大了眼睛,这才反应过来是发生了什么,她拼命摇头:“主子,不是,奴婢可以解释,奴婢只是听了家主的话……” 家主? 那又如何? 王惜奴起身走过去,见她吐得满胸口都是血,拿着帕子靠近了些,却是一点一点将地上的血迹擦干了:“藤萝,谁都一样,背叛就是背叛……” 藤萝的眼神迅速灰败下去,她挣扎着抓住了王惜奴的手:“奴婢……一家子……都在……” 话音未落,生机已绝。 王惜奴轻叹一声:“我告诉过你的,你我之间才是最亲近的,便是你家人死绝,你也不该叛我啊……” 她怜惜地看了一眼藤萝,抬手合上了她的眼睛。 想着刚才藤萝的动作,她伸手自藤萝腰带里摸出一个纸包,正要打开看看是什么,窗户忽然被推开,一道影子翻了进来。 第368章 八百个心眼子 对方身着内侍服,却生得很是高大,若是藤萝此时还有气,便能一眼认出来,这正是当日给她传话,要她杀谢蕴的人。 王惜奴原本脸上还带着惊慌,可看清楚来人之后反而冷静了下来,她抓紧了手里的药包,眼底闪过一丝狠厉,可起身扑进对方怀里时又只剩了依赖和委屈:“云哥,你可算是来了,打从皇上回宫你就没来过,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内侍只是来催藤萝办事的,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王惜奴,却也顾不上多想,一把就将人抱住了,抬手在她微微隆起的肚子上摩挲了两下:“怎么会呢?我一直在宫里,可你现在是皇上的宠妃,放在你身上的目光太多了,这种时候来见你很危险,你最近怎么样?孩子如何?” 王惜奴眼睛一眨,眼角掉下泪来:“还能如何?皇上心里其实一直怀疑这个孩子不是他的,还收买了藤萝来查探,今天若不是我机警,就已经中招,一尸两命了。” 内侍一惊:“什么?” 他连忙抱着王惜奴仔细查看,见她身上并没有何处不妥这才松了口气。 “藤萝这个贱人,之前我想借她的手除去谢蕴给你出一口气,她却推三阻四,逼得我不得不假借家主之名,用你有孕她却未上报的事逼她,没想到她是早就被人收买了,怪不得不听话。” 王惜奴微微一顿,原来如此。 她指尖一点点掐进掌心里,她远远看了眼藤萝的尸体,蠢货,本宫明明给过你机会开口,你偏偏不说,这般下场,只能说是咎由自取。 她收回目光,再看向内侍时已经只剩了恼怒,她哭得眼睛通红:“你想害死我吗?现在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你还要让她出去办差,是生怕我的日子好过不成?” 内侍受不了她如此梨花带雨,连忙软下声音安抚:“三姑娘息怒,这次是我思虑不周,我如何能舍得你不好过?” 他的手又摸上了王惜奴的肚子,眼底闪过兴奋:“若不是你,我这辈子都不敢想我的孩子能有登上皇位的机会,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啊!” 那只手逐渐放肆,王惜奴只觉滑腻如蛆虫,恶心得她想哆嗦,可又生生忍了下来。 她将那只手抓在手心里:“那你赶紧帮我把藤萝的尸体处理了,她是王家的人,父亲那边你要好生周旋,孩子的事绝对不能透漏一个字,王家会保我,可一定不会保你。” 内侍连忙点头,满脸感动:“放心,为了你们母子,我也一定会好好活着的。” “云哥,你对我真好,”王惜奴缓缓道,“一定要记得你的话,我们母子比什么都重要……时辰不早了,你快去吧,路上千万小心。” 对方应了一声,侧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这才扛起藤萝的尸体衬着夜色翻窗走了。 王惜奴眼见他不见了影子,这才抬手擦了擦刚才被亲过的地方,她越擦越用力,直到半张脸都被擦红了才放下手。 外头传来脚步声:“藤萝姐姐,贵人先前赏了点心,要奴婢这个时候送过来呢。” 王惜奴软软歪倒在地上,宫女见里头无人回应,大着胆子推门看了一眼,见王惜奴倒在地上,脸色顿时变了:“贵人?!您怎么会在这啊?您怎么了?来人啊,快传太医!” 宫女快步上前将她扶了起来。 王惜奴眼角又淌出泪来:“藤萝……藤萝在此与人偷情,被我看见了,她便,她便……” 宫女没想到藤萝如此胆大包天,一时间被吓得花容失色,竟有些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王惜奴抓住她的手:“他跟着那个人跑了,把她抓回来,不然你们也要被牵连。” 宫女慌乱中已经失了神,眼见王惜奴这种时候还想着她们,感动的热泪盈眶,忙不迭答应下来,先将她安置在椅子上喊了传太医,才又去传话让人抓捕藤萝和她的奸夫。 这么一闹,整个含章殿都混乱了起来,殷稷很快得到消息赶来了这里,抓人的事也交给了钟白。 “王贵人怎么样了?” 王惜奴扶着宫女的手颤巍巍迎了出去,一见殷稷就扑进了他怀里。 殷稷指节握得咔吧响,可众目睽睽之下,这场戏却不得不演,他耐着性子拍了拍王惜奴的后背,正要硬着头皮说两句话,耳边就响起一声冷哼。 “王贵人,你这一有孕,可是一日比一日的不消停了。” 是良妃来了,她虽然身体孱弱,可毕竟有掌宫之责,谁出了事她都逃不了关系。 话一出口她仿佛才看见殷稷,草草行了礼,上前一步就抓住了王惜奴的胳膊:“走吧,本宫送你进去看太医。” 王惜奴咬了咬牙,这种时候正是向旁人宣告皇帝多在意她的时候,这姓窦的来捣什么乱? 可对方如今是妃,她只是个贵人,不能也不敢反驳,只能被挟持似的跟着进了正殿。 殷稷倒是松了口气,掏出帕子擦了擦手,才落后两步进了门。 钟白很快就将人抓住了,送去了宫正司讯问,临近天亮时带了消息回来:“回皇上,良妃娘娘,王贵人,那是个假太监,他承认他是想带藤萝私奔,结果藤萝不肯,所以他因爱生恨,就将人毒杀了。” 王惜奴悲鸣一声:“藤萝……皇上,就算藤萝有错,也罪不至死,您一定要严惩,给藤萝一个公道,她跟了臣妾十余年啊……” 她说着看了殷稷一眼,眼神里藏着什么东西。 殷稷是知道还有个奸夫没处理的,见她如此便往前走了一步,却不想下一瞬,良妃便一把将王贵人拽了过去,明明是个娇滴滴的姑娘,给人擦眼泪的动作却十分粗鲁:“快别哭了,你可是有身子的人,若是皇嗣出事,别说藤萝了,你整个含章殿都赔不起,太医,快给王贵人请脉。” 太医立刻围了上来,王贵人被迫和殷稷隔开,心里十分恼怒:“良妃娘娘,臣妾受惊,想和皇上……” “受惊正要静养,可惜皇上明日要早朝,今日不能陪你……罢了,本宫就委屈一下,陪你一会儿吧。” 王惜奴的话头被堵住,恼怒地瞪着良妃,对方歪了歪头不甘示弱地瞪了回来,随即扭头看向殷稷:“皇上快回去歇着吧,龙体为重,可容不得马虎。” 殷稷点点头:“也好,这里就有劳你了。” 他抬脚就走,王惜奴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场面,下意识抬脚跟了两步:“皇上?” 殷稷脚步一顿,回头看了她一眼,意有所指的点了点头,王惜奴一看就知道了,殷稷这是在让她放心,说那个人他会处理干净。 这种时候还帮她,王惜奴的心脏不受控制的跳了起来。 她没再和良妃闹,颇有些温顺地坐了回去,却不知道殷稷一出门脸色就冷了,他看了眼钟白,对方立刻上前小声禀报:“臣已经将人换了出来,绝对会让他活到您要用的那天。” 殷稷一点头,当初说让王惜奴自己处置奸夫,不过是欲擒故纵罢了,这么大的一个筹码,他怎么可能放过? 第369章 只能信他了 如今的含章殿备受瞩目,那里发生的事情不过短短半个时辰就传遍了宫闱。 谢蕴被幽禁在幽微殿,消息不通,倒是并未听闻,却仍旧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已经过了太医来给她看诊的时辰,对方却始终不见影子。 她也懒得去打听,绕去后院看了看先前堆的雪人,中午是一日里最暖和的时候,她很怕那雪人化了。 然而幽微殿地处偏僻,本就是清冷之所,加之地方狭窄屋后常年不透阳光,故而雪人丝毫未被影响,甚至冻得愈发结实了。 她仍旧抓起雪团一阵缝补,还在雪人手里塞了个雪球,假装那是他们曾经的定亲信物玉玲珑,先前殷稷想找出来转送给萧宝宝的,但没能寻到便不了了之了。 有了那东西,眼前的雪人便越发神似自己心中之人,谢蕴看着不自觉便有些出神。 前门传来说话声,应当是太医来了,她仰头看了看天色,超了足有一个时辰了。 也不知道张唯贤嘱咐了什么。 她戳了戳雪人的脑门,拍干净手上的残雪这才慢吞吞往前面去,却一眼瞧见了廖扶伤。 来的竟然是他? 谢蕴多少都有些惊讶,虽然张唯贤没少在她面前诋毁此人,但在她心里,不管是医德还是人品,廖扶伤都远胜张唯贤,难道他也会被张唯贤收买,来合伙骗她? 那个被张唯贤带来的人,实在不像是什么神医。 她心思有些乱,还是让人进了屋子,将手露出来让廖扶伤诊脉的时候才斟酌着开口:“廖太医最近甚是忙碌?” 廖扶伤猜着她这话是责怪自己来晚了,连忙虚心认错:“对不住姑姑了,这两日的确有些分身乏术,昨日萧嫔娘娘和王贵人起了冲突,被罚禁足,在昭阳殿闹了一通,弄伤了自己,她那性子,臣耽搁了一下午才算处理好。” 谢蕴一怔,萧宝宝被罚禁足了吗?因为冲撞王贵人? 她垂下眼睛,那个孩子很重要,殷稷护着也是应该的,她搓了搓手指,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然而廖扶伤难得能抱怨一次,一时竟闭不了嘴:“今日本想早早来的,奈何夜里含章殿就出了事,王贵人动了胎气,整个太医院值守的太医都被召了过去,本以为喝了安胎药睡下就没事了,可方才贵人却又惊悸而醒,我等束手无策,好在皇上来了,陪了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我们这才得以脱身。” 他说着起身向谢蕴赔罪:“当真不是有意怠慢姑姑,还请姑姑原谅则个。” 谢蕴思绪有些飘,好一会儿才回神,却是轻轻摇了下头:“太医言重了,只是多日未见你,一时好奇才问了两句罢了,太医不必放在心上。” 廖扶伤松了口气,坐下来继续给她诊脉。 谢蕴这才低下头苦笑了一声,这叫什么事啊,她并不想知道后宫的情形,可先前是安康,现在又是廖扶伤,一个接一个的要来告诉她。 她其实猜得到宫里什么情形的,只是不想从旁人口中确认罢了。 “得罪姑姑了,有几句话想冒昧问一问。” 廖扶伤皱着眉头开口,谢蕴思绪被打断,她轻轻吐了口气,面上并未露出异色来:“医家无忌讳,太医只管问就是。” 廖扶伤仍旧搓了下手,话虽然那么说,可他毕竟年轻,话还没出口脸先红了,他侧头咳了好一会儿才小声开口:“敢问姑姑,最近可是赶上了月事?” 谢蕴一顿,廖扶伤不提她都要忘了这件事了,她中毒至今一月有余,竟再未来过月事。 她脸色变了变,却仍旧诚实的摇了摇头。 廖扶伤的脸色也不大好看起来,若是谢蕴不曾在月事期间,为何脉象上贫血之症如此明显?前两日还不曾这般的。 “姑姑再与我说说您当日的症状吧,我先前遍寻医书都不曾找到对应症状,属实惭愧。” 谢蕴细细回忆了一遍,话音落下才惊讶开口:“廖太医是早就察觉到了我情况不对?这些日子一直在为我的事寻医书?” 廖扶伤摆了摆手,满脸都写着不提也罢。 若是翻了这么久的医书能找到些什么线索那也就罢了,可他如今仍旧两眼一抹黑,半分相关病例都没找到。 “惭愧,惭愧啊。” 谢蕴仍旧道了谢,眼底却有暗光闪过:“太医可曾向张院正借过医书?他家学渊源,说不得有什么珍藏。” 说起这个廖扶伤气不打一处来:“张院正神龙见首不见尾,我登门拜访过几次,都无功而返,今日倒是在含章殿看见了他,他却说是家传秘辛,不传外人。” 他说着叹了口气,虽然气恼对方的小气,可毕竟是人家的家学,不愿外传也情有可原。 “姑姑放心,我会继续钻研。” “那就仰仗太医了。” 谢蕴叹了口气,目送人出了门,眼见幽微殿大门合上她才抬手摸了下小腹,廖扶伤是指望不上了,他人品医德再好,终究也是力有不逮。 可真的要让张唯贤试一试吗? 她思前想后还是觉得对方那些言辞不值得相信,不然再等一等? 她犹豫着下不了决定,正准备再去后院看一眼雪人,顺带让自己冷静冷静,可刚走到半路眼前却忽地一黑,随即一阵天旋地转。 她栽倒在雪地里,好一会儿才恢复了知觉,身上却并无异常,不疼也不冷,唯有她身边一口浓稠的的将雪地都染黑了的血狰狞刺目的存在着,彰显着刚才发生的事不是她的错觉。 “又变了……” 她低语一声,先是五脏俱焚,又是口吐黑血,如今又变成了毫无预兆的晕厥。 “到底是什么毒啊,怎么能一变再变……” 她看着自己紫色越发浓郁的指尖,心口生出一股悲凉来,她现在怕是除了相信张唯贤,已经无路可走了。 第370章 我没想摸 谢蕴不知道这晕厥的频率,窝在屋子里也不敢动,默默计算着时间,然而树欲静风不止。 幽微殿很快又有客到访,是个老熟人,正是前两日才来过的青鸟。 谢蕴仍旧靠在椅子上,动都没动一下,只掀开眼皮子远远看了她一眼。 青鸟脸色黑了一瞬,却到底也没计较,只哼了一声:“别摆架子了,太后传召,跟我走吧。” 先前太后已经和殷稷示好,那就证明心里对她是有忌惮的,想来不会做什么过火的事情,谢蕴并不担心这次会有危险,但是…… 她看了眼门口的内侍:“皇上命我看守幽微殿,无召不得出。” 青鸟嗤了一声:“太后亲自下令,皇上难道敢忤逆不成?” 她见谢蕴仍旧不动弹,恼怒地咬了咬牙,却还是又补充了一句:“皇上也在,见太后下令并未阻拦,快走吧。” 谢蕴不愿意失态,可听到殷稷也在她的心脏还是控制不住地颤了一下。 如果去了她就能看见殷稷吗? 她不自觉坐了起来,扭头看向铜镜,方才栽倒在雪地里时,她被这毒的多变扰乱了心神,也没注意外袍脏污成了什么样子,现在一照镜子才瞧见自己竟是一身的狼狈。 “劳烦姑娘稍后,我换套见人的衣裳。” 青鸟显然知道这衣裳是为了谁换的,眼底闪过一丝轻蔑,却也没有阻拦,只略有些不耐烦:“快一些。” 谢蕴也没理会,进了内室开了箱子仔细寻找,却是瞧着哪一件都有些瑕疵,不知不觉间便将一箱子都抖落了出来,露出了藏在最低下的一个小匣子来。 她低头看了一眼,摸了摸那有些锈住了的锁,心神有些恍惚,冷不丁青鸟在外头催了一句,她连忙缩回手,继续去翻找衣裳,细细比对之下,她换了一套鹅黄的宫装,又挑了一条白狐狸皮的围脖,正穿戴着却忽然想起了殷稷和她现在的关系。 这般打扮,看在旁人眼里算什么呢? 她犹豫片刻,还是将穿好的衣裳脱了下来。 青鸟似是等的没了耐性,一连又催了两遍,谢蕴充耳不闻,仔细理好了衣裳,将那灰扑扑的斗篷披在身上,这才抬脚出了门。 青鸟正攒了一肚子的话打算骂人,一见她这幅样子出来,那些话又都噎了回去,她有些不可思议:“你折腾了这么久,就打扮成了这幅样子?” 若是谢蕴打扮的光彩照人些,她便是骂人也能多几分底气,现在却颇有种吃了苍蝇的感觉:“你现在可真是落魄了,连件体面衣裳都没了是吗?早说我赏你一套。” 谢蕴充耳不闻,语调淡淡:“走吧。” 青鸟不喜欢她这幅掌控主动权的样子,很想讽刺两句,可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她快走两步在前面引路,随着路越走越远,她脸上的嘲讽逐渐明显。 很快,谢蕴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好像不是去长信宫的路。” 青鸟终于等到她问了,转身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我也没说太后要在长信宫见你啊。” 谢蕴陡然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太后现在何处?” “你说呢?” 青鸟淡淡开口,虽然满心里都想着要看谢蕴的热闹,面上却未曾显露,只是眼底的光却怎么都遮不住,她不信谢蕴猜不到太后在哪里。 “太后……在含章殿?” 谢蕴开口,果然一猜就中,青鸟微微一颔首:“自然,宫中只有这一位后妃有孕,昨夜又受了惊吓,太后自然要去探望的,姑姑说是不是?” 谢蕴指尖骤然攥紧,脑海里回想起刚才廖扶伤的话,他说王贵人惊悸而醒,是殷稷及时赶到安抚,他才得以脱身。 所以殷稷此时,理应是陪在王惜奴身边的。 她不想去了。 “既然贵人受了惊吓,我便不好去惊扰了,便在此处静候太后回鸾。” 她侧开一步,站在宫墙之下。 青鸟却并不肯如她所愿,太后故意选在含章殿见谢蕴,一是要刺她一刺,借此离间二人,好进一步探查当日谢蕴所言有几分真假;二则是心里仍旧厌恶她,堂堂一国太后,数次动手竟不能奈一个宫婢如何,还被她反将一军,赶出了京城。 这口气她不回报一二,如何咽得下? “姑姑莫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太后宣召,由得了你说去还是不去?” 青鸟抬起下巴,冷冷看着谢蕴。 谢蕴心口沉沉一坠,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知道太后想做什么,眼下最好的办法便是将计就计,彻底打消太后的怀疑。 可是…… 她不自觉抓住了袖子,可是她生来小气,实在容不得自己的男人对他人好。 罢了罢了,大局为重,殷稷也只是逢场作戏而已,不可入心,不可介怀…… 她深吸一口气:“请姑娘引路吧。” 青鸟只当自己赢了,腰身都挺直了几分,一路引着她去了含章殿,里头王惜奴正嫌屋子闷,要人开窗透风。 当着太后的面殷稷不好发作,只能耐着性子安抚:“天寒地冻,当心着凉。” 王惜奴羞赧一笑:“皇上说的是……哎呀。” 她轻轻叫了一声,扶着肚子看向殷稷,满脸都是惊喜:“皇上,方才里头似乎动了一下,您快摸一摸。” 殷稷隐在袖中的手咔吧作响,这又不是他的孩子,动不动的有什么关系? 但他仍旧伸出手隔着棉衣摸了上去,只是借着姿势的遮掩,他看向王惜奴的目光里带了不加掩饰的冷意。 你演够了没有?别太过分。 王惜奴看懂了,心虚地低下了头,她的确有演戏的成分在,可也是真的存了几分心思,想让殷稷喜欢这个孩子。 “臣妾……” 殷稷没给她说话的机会,自顾自站了起来:“太医好生照看,若是皇嗣出事,朕拿你们是问!” 太医们纷纷应声,他却懒得理会,摔袖就走,却是一抬眼就瞧见谢蕴站在门口,他脚步猛地顿住,谢蕴为什么会在这里? 那他刚才摸王惜奴的肚子,她都看见了? 不是,他不是自己想摸的。 他下意识想解释,却见谢蕴跟在太后身边走了,他脚步不由顿住,其实他心里清楚,两人如今的关系,解释既无必要也无意义,可挣扎许久他还是控制不住本能抬脚追了上去。 第371章 立后 “当日哀家给过你机会,动动手指而已就能让皇帝病弱而亡,你偏偏不肯。” 太后在庭院中坐下来,仗着院中一览无余,没人能偷听,说话时很有些肆无忌惮。 “好好的从龙之功就这么没了,还彻底得罪了哀家,先前又以身犯险,以自己为饵诱哀家入宫来为他做说客,可换来的是什么呢?” 她摇头啧了一声:“旁人卿卿我我,你却囚禁幽微殿,今日若不是哀家召见,你怕是连门都出不来吧。” 谢蕴不动如山,仿佛只听见了最后一句:“今日的确是要谢过太后,才让奴婢得以出门走动,见见这宫里的景致,谢太后恩典。” “顾左右而言他,”太后冷笑一声,“你莫不是以为哀家会被你这种伎俩蒙骗?哀家不信你当真不在意。” 谢蕴轻叹一声:“太后出身荀家,那应当知道世家是如何教导女子的。” “知道又如何?人心难测,若事事都依教导而为,天下岂会有人为恶?” 谢蕴心悦诚服般低下头:“太后说的是,奴婢受教了。” 太后一眼便觉得她在装模作样,正要拆穿她却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她方才只是想反驳谢蕴言不由衷,却一时不察竟像是在指责世人虚伪。 她身在高位,说错句话不算什么,只是本以为自己占据主动,却被人三言两句便引着入了套,她的气势多少都是被挫了。 “谢蕴,竟敢如此算计哀家。” 她脸色冷沉下去,正要发作耳边却忽然响起青鸟的声音:“皇上。” 太后侧头看了一眼,就见殷稷自正殿走了出来,看似是随意闲逛,可不多时目光便落在了她们身上。 “太后还在?朕以为太后劳累,已然回宫了。” 殷稷说着躬身见礼,自然而然地抬脚走了过来。 谢蕴侧开一步屈膝,借着起身的功夫看了过去,对方不知是没有察觉还是不想见她,连眼角余光都没有扫过来。 谢蕴心里轻轻吐了口气,垂下了眼睛。 “这是皇上第一个孩子,哀家自然会多在意一些,等这孩子平安降生,哀家也能和先皇交代了。” 殷稷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了下来:“劳累太后挂心了……” 他的目光这才落在谢蕴身上:“朕倒是不知道,太后何时与她亲近了,在说什么?可能说给朕听听?” 太后抓着帕子摁了摁嘴角,漫不经心道:“什么亲近不亲近的,不过是听说她犯了大错被逐出了乾元宫,想着同为世家出身便生了几分怜惜,宣她来说说话,倒也没说什么旁的……” 她也扫了谢蕴一眼,眼底闪过暗光,脸上却溢满唏嘘:“年纪大了就容易回忆往事,哀家方才正与她说起齐王,若是齐王当年没有糊涂,说不得谢蕴如今就是皇后了。” 她叹了口气,随即像是反应过来殷稷很忌讳这件事一样,连忙捂住了嘴:“看看哀家,真是年纪越大越不中用,皇上莫怪。” 殷稷隐在袖中的手慢慢攥紧成拳,指节一片森白,然而面上他却没有泄露丝毫:“太后言重了,实话而已朕没什么好怪罪的。” 谢蕴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她很清楚殷稷对这件事有多么在意,在宫里的这些年,齐王简直就是殷稷心里提都不能不提的禁忌,每每说起都会引得他勃然大怒。 她从未想过他会有如此冷静应对的一天。 是在故意隐忍,还是当真不在意了? 可她不能问,只能垂下眼睛当做什么都没听见。 太后却又开了口:“皇上如今也有了子嗣,再不立后怕是说不过去了,人选还是尽早定下来吧。” 谢蕴一怔,虽然告诉过自己莫要失态,可听见太后的话她还是没能忍住抬起了头,却不防备太后正看着她,姿态里透着浓浓的胸有成竹。 她很清楚两人的痛点,既然是要挑拨离间,自然是哪里疼刀子就要往哪里扎。 她扫了一眼谢蕴不自觉抓起来的衣角,轻蔑一笑扶着青鸟的手站了起来:“坐了这许久哀家也有些乏了,皇上若是想好了皇后人选,哀家必定尽心筹备。” 殷稷没有挽留,沉默地起身送行,等太后凤驾不见了影子他才看向谢蕴,目光极快地在她身上扫过,随即侧开头:“回去吧,以后别出来了。” 谢蕴却迟迟迈不开脚步,她明知道殷稷现在并不想见她,明知道现在两人无话可说,可就是舍不得走。 殷稷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虽然说了撵人的话,自己却也站在原地没动。 气氛莫名的粘稠,正殿却在此时传来了哭嚎声,有宫人喊着王贵人又做噩梦惊醒了,要人快去找皇上。 殷稷抬头看了一眼,心里烦躁得厉害,王惜奴到底有完没完?奸夫“一死”,她似乎逐渐嚣张了。 可当着宫人的面他再烦躁也只能克制,现在还不到动那母子的时候。 他压下所有不痛快,抬脚朝殿内走去。 谢蕴下意识跟着走了两步,脑海里都是太后刚才的话,皇后的人选要尽快定下来了…… “皇上会立后吗?” 她挣扎许久还是开口问了出来,殷稷脚步一顿,头都没回:“这和你无关。” 谢蕴也知道和自己没关系。 只是……如果殷稷真的有了立后的想法,她便连留在宫里远远的陪着他的理由都没了。 “皇上……会立后吗?” 她犹豫许久还是又问了一句。 明明她语气并不强硬,甚至连音调都低了下去,处处透着柔软,却仍旧激怒了殷稷,他转过头来,声音冷硬:“朕说过了,和你无关,你听不懂吗?!” 谢蕴僵硬片刻,沉沉地叹了口气,听得懂,不愿意相信罢了。 可她终究是没了再问的底气,只能转身往外走,方才和太后交锋时还觉得这含章殿的院子过于空旷,可现在要走了,才察觉到这条路其实很短,没走两步就到了门口。 风口总是比旁处要凉一些,谢蕴不自觉瑟缩了一下,盯着那高高的门槛看了好几眼才抬脚慢慢跨过。 “朕现在……” 殷稷忽然开口,谢蕴脚步下意识顿住,身后却又没了动静,她不敢回头,只好这么等着。 过了许久殷稷才再次开口,声音里带着气恼和烦躁:“朕现在还不打算立后,你少操心这些。” 第372章 痴心妄想 殷稷知道谢蕴又回头来看他了,可他没有理会,黑着脸进了内殿,他恼怒自己这种时候还对谢蕴心软,明知道她根本不在意自己立不立后,问那句话一定是有别的考量,可见她那副孤零零离开的样子,他就控制不住他自己。 “没出息的东西!”他恶狠狠地骂了自己一句,“活该没人要你!活该被人利用!” 他喘着粗气地往含章殿内殿去,路过窗户的时却下意识往外头看了一眼,外头谢蕴已经不见了影子,他再次莫名恼怒起来:“没良心!” 他越骂越气,进内殿的时候神情几近狰狞,王惜奴刚刚才装模作样闹了一通,见他这副样子进门顿时一阵心慌。 她扶着肚子叫唤起来:“太医,本宫腹痛……” 太医们连忙围了过去,乌压压一群看得人心情沉郁,殷稷这才发现似乎整个太医院都在这里。 “她只有两只手,你们这么多人看得过来吗?” 他沉声呵斥,颇有些迁怒的味道,正围着王惜奴献殷勤的太医们被唬得一抖,不得不退开了几步。 宫里只有这一个后妃有孕,又是出身世家,且眼看着就很得皇帝看重,他们当然想抓住机会,万一得了皇帝青眼,他们便是第二个廖扶伤。 所以含章殿一去喊太医,他们便呼朋唤友的全都涌了过来,却是怎么都没想到皇帝会是这副态度。 “擅妇人症的留下,其他的滚下去。” 太医们慌忙退了下去,只剩了两个擅妇人症的太医在给王惜奴诊脉,他们倒是深谙中庸之道,明知道王惜奴的脉象没有什么大问题,却还是说了一堆似是而非的废话。 殷稷懒得听,挥挥手把人撵了下去,内殿很快便只剩了他们两人,此时他的脸色才拉了下去,王惜奴正想为自己辩解两句,可不等开口一只粗糙的大手便狠狠掐住了她的脖子,殷稷声音沉郁,怒气仿佛随时会喷薄而出:“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是在挑衅朕吗?” 王惜奴猜到了他会生气,却没想到他竟会如此粗暴,那只手的力气像是要捏断她的脖子一样,任谁都想不到这样一个人,昨天还温柔地将她从雪地里抱了起来。 她连忙示弱:“皇上恕罪,臣妾绝不敢如此,只是臣妾的确受到了惊吓,又知道这个孩子对您重要,难免会多在意几分,求您勿怪。” 她见殷稷的脸色仍旧难看得厉害,不得不又加了一句:“阿越当真是无心的。” 这个名字是在提醒殷稷,他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小惩大戒可以,也别太过分。 殷稷显然听懂了,手却不仅没松,反而抓得更紧,逼得王惜奴为了喘气,不得不仰起头张开嘴,一时间柔弱温婉都不见了,只剩了满脸狼狈。 “你记得自己的身份就好,朕的皇子不是非这个不可。” 他将人掼在床上,嫌恶地掏出帕子擦了擦手:“别再有下次。” 他将帕子丢进炭盆,大步走了。 王惜奴捂着脖子好一会儿才喘过气来,她挣扎着看向门口,见殷稷一路上连头都没回,眼底闪过愤恨,她狠狠锤了下床榻。 “处处护着谢蕴,对我便下这般狠手……我到底哪里不如她?!明明你对我也不是……” 她想着刚才听来的消息,她特意遣宫女去宫正司打听过消息,对方亲眼看见昨日藤萝的“奸夫”被抬出来丢去了乱葬岗,殷稷的确如他所说替她解决了这个后顾之忧。 可前脚刚为她做了那种事,后脚就这般对她…… “我一定要让你拜倒在我裙下!” 她咬牙切齿地发着狠,冷不丁肚子一痛,那疼如此尖锐,是和她之前装模作样时完全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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