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 竹田愣了愣,不安而深情地说:“没有,没有,你每一句话我都放在心里。” “你把我的手捏得很痛。为什么不能多在乎我一点?” “啊,对不起,阿新,”他匆匆收敛了力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想你逃走,我最在乎你。” “你还不认错就不要碰我。” “我……” 我的语气并不算冰冷,相反,而是愈发夹带着熟稔的腔调:前两年里,我什么时候会用这种口吻说话呢?为某事感到委屈、愤恨;仰着笑脸想要撒娇、耍赖。竹田京助盯着我的表情就像恍然之间穿越回了和我成功在一起的第一天,而我如今幻化得辛辣又陌生的模糊脸孔再次打碎融化,重铸成他青睐的乖巧的眉眼。 就是这样,他张了张嘴,轻轻地松开我的手,神情稳定得不像话。 “我错了,阿新。”他期许地望着我。 我问:“错哪了?” 他说:“我不该捏痛你的手,不该让你感受到我没有把一切交给你。” 我侧了侧头,披落在肩的长发随着我的动作轻晃。我瞧见竹田的目光也跟着闪烁,不由弯弯唇角,俯视着对他露出一丝微笑。 滔滔水声在廊道底下接连不断地闷嚣着。灯光从巨型玻璃里折射开来,如同置身深海的沧澜波光摇曳在我们的上空与脚底。 我慢声道:“现在还有弥补机会,你愿意让我感受一下吗?” “……我愿意,只要你不走。我愿意。” “低头。” 竹田呆滞得出神的神情怔了一怔,看了一眼束缚住我的绑绳,才慢慢在我面前低下头颅。 “跪下。” 他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欲要抬头,我提醒道:“你不愿意了么,小京。” 男人连忙俯首,我猜他的心境一定如斑驳的灯影那般变幻莫测。我垂眼注视着他薄红的耳尖,静静地等待须臾,紧接着,他后背微微挺起,两膝触地,不声不响地跪在我跟前。 我试了试两腕的麻绳松紧。早已磨破的皮肤泛起酸涩的刺痛。 有机会。 第18章 只要仔细观察,就能发现这种普通麻绳的绑法平平无奇。这个业余的绑匪看似制造了一个巨大的、可怕的排场,却到处都是疏漏。 可以说,仅需要注意一些技巧,便能有松开的可能性。 一个人在外独居的风险我都有完全考虑到,因此类似的自救方法也算记在脑子里,没想到真能用上——譬如,虽然绳子绕着我,把我绑在椅子上,但实际上肩膀与椅子之间仍然存在着空隙;手肘处的绑绳更不用说了,只要上身能脱身,就不成大问题;就连手腕,也因为是交叉捆绑,空心的部分多,反而最容易找到脱出的角度。 也就是说,挣脱的成功性并不是零,唯一的不确定性只在于我从未实践过,所以容易因为心态或技巧方面不成熟而失败。 因原先那声巨响而惊吓四散的鱼再次成群,自由自在地在玻璃里浮游着。 我借由微微低头前倾的动作调整姿势与呼吸,尽量抻出绳子与椅子之间的间隙,在俯首下跪的竹田京助感觉里,我只会是在稍微靠近他。 “为什么要一个人跑来找我?”我轻声问。 竹田闻言一惊,但碍于我的要求,依旧垂着脑袋,说:“阿新是怎么知道的?” 当然是我套话的。 “当然是因为我一直在意着你。”我话音里不禁夹杂几分笑意,“耳鬓边有擦伤,你没注意遮这一块吧。” 他飞快地摸了一下耳朵。 我:“我让你抬手了?” 他飞快地放下手,规规矩矩搁在膝头。 “你被人打了,小京,所以你才跑出来想见我,对吗?” “……对。”竹田似乎被我说委屈了,声音都弱了许多,“原谅我,阿新,我只有这个办法了。” 我听你放屁啊。要是雇我当乙方我能给你列出五十条不违法的可行方案,你否了一版我还能再给你一版。 注视着他头顶的发旋,我扯了扯唇角,关切道:“谁做的?” “我老爸。”他哑声说,“他责令我短时间内不能再出门,冻结了我的信用卡,也不让别人帮我——但为了见你,我愿意抵抗所有阻挠。” 果然。 与我预料的一样,他回头就被揍了一顿,估计还被他老爹警告了不要再接近我。耐不住此人又窝囊又心高气傲,非得一条路走到黑不可。 但他决计不可能死的。 而是会在确认把我淹死之后,准备深情地溺死自己,结果到快要窒息之际仓皇地游起来,然后说什么也不敢死了,哭着打电话叫救援队来救他,接着倒打一耙,说是我让他鬼迷心窍了,是我引诱他殉情,他关键时刻才醒悟过来。 如果他有勇气自杀,我退一万三千步说,还能算他病得厉害,病得有气魄。 可惜我深知他是什么样的人。 就像我应酬喝完酒,喝多了头晕,问竹田京助能不能来接我那时候,他冷嘲热讽说“不是和那男的聊得很开心吗,让他送你去酒店吧”;我难以置信地生气了,他又一边滑跪一边掉眼泪,道: “对不起,但都是因为阿新让我这么焦虑,你不去应酬不就好了吗?想到你可能是因为想和那些男人喝酒才答应的,我就非常不安。不然辞职吧,我又不是养不起你,甚至能让你过得更幸福。” 没错,一个会问何不食肉糜的少爷死也理解不了普通人为什么要喝酒陪客户、抢项目、加自己不想加的班,理解不了我为什么不愿意囿于他的控制之下,选择他给我的这条一劳永逸的光明大道,享受被包养的快乐,当他家的贤妻良母。 同时,他也根本不会觉得自己现在的人生有失败到需要去死的地步。 在竹田提出他父亲后,我适当地沉默片刻。 廊道下水浪渐高,在这么紧促而危险的氛围下,说出的话反而像临死前发自肺腑的坦白。而我由于努力地在偷偷做深呼吸绷紧绳子,再开口时,嗓音也隐约颤了颤。 “我当初并不想让他这么对待你。” 我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我只是想要一个道歉。小京,你之前的行为确实让我感到很烦躁。尤其是你宁愿派人来威胁我,也不愿意给我写一封像样的信,跟我说你想如何解决问题。” 竹田京助的身躯微微一抖,脊背也驼得多,将低垂的脑袋埋得更深。 “我知道。你在网上写的自述,我反反复复翻看了无数遍,才认识到我把你伤得那么深。对不起,我是个笨蛋,总是会以为你不够爱我……” 我:“……” 你大爷的,哪壶不开提哪壶,我那是写给网友看以便博同情热度的! 思及至此,一个毛骨悚然的结论闪过脑海,差点让我把牙都咬碎了。 对啊,我当初算了半天,怎么偏偏算漏了这个鸟人的反应!不会就是因为我写小作文写得太深情、太悲恸、太遗憾、太夸张了,导致他觉得我还特别爱他,只是因为单纯被吓到了所以才不敢见他吧?! 猛然回想到我激情撰写的那些内容,我猜我现在的脸色一定一片惨白。 可我不记得我有写什么我现在还爱他啊?他这是什么阅读理解,国文课及格过吗? “……是我太没安全感,太想当然了。”他埋头苦笑道。 那你可不就是太想当然了么! 此时此刻,我真得庆幸竹田京助看不见我的脸,只能看着我的腿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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