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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真气就和前世一样多了。 李朝歌一直没想懂这是为什么,直到顾明恪一说她才了然,原来,根源竟在于周老头的心法。李朝歌每一次动武、打架、捉妖,都在积累真气,而真气变多后,又会反过来提升她的武功。这是一个相互促进的过程,最适合战斗狂魔修炼。 李朝歌想了想周老头的性情,一点都不意外。周老头将这套心法传给李朝歌,阴差阳错也是给对了人。 李朝歌想了一会,突然意识到一个不对劲的地方:“你说我的道路不是正统,那正统修炼应该是什么样的?” “传统修行类和尚,先冥想、打坐、悟道,不断研习经书典籍,慢慢磨基础。等对道有了一定感悟后,再学习法术、招式等外功。” 李朝歌一听,这不就是少林寺最推崇的先挑十年水再学基本功的修行法子吗,李朝歌问:“按他们这种修炼,要花多久才能对道有感悟?” “分人。”顾明恪说,“少则数年,多则数十年,甚至有人一辈子都没悟出道。而你是反着的,你先学了攻击法门,然后靠实战不断反哺内功。此举独辟蹊径,想出这种修行办法的人是个奇才,但万丈高楼起于垒土,你要是对道的感悟不够,即便一时强大,以后也走不长远。” 李朝歌明白了,她是野路子。别人都是先修内功,等积淀够了才修外功,而她一上手就在实战,真气在使用中自然而然积累起来。这样做有利有弊,利处无疑是李朝歌的成长速度和实战能力都远超同阶,而弊处同样致命。按江湖人士的说法,根基不稳,急于求成,容易走火入魔。 李朝歌心想周老头可真不把她当人,心未免太大了,什么都不说就敢扔给李朝歌练。 李朝歌难得想起了周老头。这么多年来,李朝歌对周老头的下落一直耿耿于怀,周老头那么能打的人,为什么会说消失就消失呢?她想起顾明恪说她走的是以武证道的路子,李朝歌怀着试探,问:“是不是武功足够强,就可以飞升成仙?” 顾明恪知道李朝歌想问什么,她心里想的那个人确实已经成仙了,却不是靠这种方式。顾明恪本着实事求是的态度,严格地回答她的问题:“未必。武力练到巅峰只代表有了成仙的实力,却不代表可以成仙。若没有功德,一样无法飞升。” 李朝歌心里暗暗抱怨,真是麻烦,她以为周老头飞升了,现在听来,似乎并没有。至少在周老头收养李朝歌的那几年,周老头活的邋邋遢遢疯疯癫癫,每天不是喝酒就是睡觉,从没见他做过好人好事。无论怎么看,周老头都不像能攒够功德飞升的样子。 李朝歌长长叹气,一别已有多年,不知今生她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周老头。周老头虽然不靠谱极了,但毕竟收养她一场,没有周老头,李朝歌根本活不到现在。李朝歌一直想对周老头说声谢谢,可惜那个糟老头子不辞而别,只留下十个铜板就不见了。 李朝歌那句“谢谢”,等了两辈子都没有说出去。 李朝歌思及此处,情绪不觉有些低沉。顾明恪低头看书,就当没听懂李朝歌的试探。李朝歌完全不知道她小心掩护的恩人在顾明恪眼里全然透明,她低落了一会,收拾起情绪,继续问:“如果不想走火入魔,我应该补哪些基础?” “那可太多了。”顾明恪毫不留情,说道,“你拿根笔过来抄吧,我不想说第二遍。” 李朝歌想骂人,忍住了。她从栏杆上站起来,趴在窗户上,伸长胳膊从笔架上够笔。顾明恪被迫朝后躲开,李朝歌拿到笔后,发现上面没墨,只好又拍拍顾明恪,说:“你帮我把墨推开,顺便润一润笔。” 顾明恪心想求人帮忙还这么麻烦,但他还是给她研了墨,润了笔,端着一张脸把笔杆递给她。 李朝歌接过毛笔,她单手支在窗沿上,隔着窗户铺好宣纸,说:“好了。” 顾明恪瞥了她一眼,语气平淡地报书名。李朝歌最开始游刃有余,后面发现根本记不住,慌忙道:“等等,不要说那么快。” 李朝歌手忙脚乱记了一连串书名,最后她已经来不及写全名,只能匆匆忙忙记关键词。顾明恪看着糊了一整页的墨水,悠悠道:“真是好字。” 李朝歌看着这串鬼画符也有些尴尬,字确实潦草了点,但自己能看懂就够了,而且自带加密,不怕被人偷窥,多好。李朝歌将纸卷成一团,收到自己袖子里,说:“不用你管。” 李朝歌拿到书单,轻巧一跃跳下台阶,继续去练剑。她拔剑使了两招,突然想起什么,回头问:“你对正统道术了若指掌,你也是这样修行的吗?” 顾明恪正在复原被李朝歌糟蹋得不成样子的桌面,听到她的话,顾明恪怔了一下,敛眸说:“不是。我不一样。” 不一样?李朝歌挑眉,她很想问哪里不一样,可是看到顾明恪的表现,她终究止步于此,没有再问。 近傍晚时分,朝廷散衙,盛元公主府也迎来三个稀客。白千鹤、莫琳琅和周劭一起上门,看他们的神情,就差手上提个花圈了。 白千鹤似乎很害怕伤害到李朝歌脆弱的情绪,自以为体贴地绕开伤疤,关切道:“公主,你从过年来就一直在忙,如今终于能休息两天,这是好事。公主,你不会想不开吧?” “怎么可能。”李朝歌坐在正厅,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面前三人,“我看你们才是想不开了。” 白千鹤被骂了一通了,奇异般觉得浑身舒爽。这才是李朝歌,今天一天都没人骂他,白千鹤都不习惯了。 这时候一个侍女跑进来,急匆匆对李朝歌行礼:“公主,顾少卿说少了一本书,让奴婢来公主这里找。” 下午申时顾明恪的院子终于收拾妥帖了,顾明恪搬去客房,李朝歌这里再度恢复清净。顾明恪走后没多久,白千鹤这三人就登门了。 “他东西丢了问我做什么?”李朝歌不耐烦地指了指东次殿,说,“他的东西都在那里,还找不到就换新的吧。” 侍女应诺,快步跑到东次殿翻看。李朝歌打发走侍女,一回头,见堂下那三人表情各异,都以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李朝歌。 李朝歌怔了下,不由看了看自己身上,皱眉问:“怎么了?” “没什么。”白千鹤摇头,一脸欲语还休,“怪不得公主一点都不在意。枉我为你担心了一下午,现在想来,我才是最傻的那个。” 李朝歌知道这几人误会了,这里是她的公主府,李朝歌不必担心眼线,于是尽职尽责地澄清道:“你们误会了,我和顾大人公私分明,清清白白。他刚才只是派人来找东西而已,没别的意思。” 白千鹤一副“你当我傻吗”的表情,周劭挠挠下巴,若有所思道:“哦,原来还能用找东西这个借口。” 他学会了。果然还是皇家人会玩。 李朝歌越描越黑,心里憋闷,一气之下干脆不解释了。他们两人各住各的,真的清清白白问心无愧,为什么这些人就是不信呢? 白千鹤插科打诨了一会后,殿中气氛轻松下来。白千鹤顺势说道:“公主,听说你被圣人停职了。你不要灰心,大理寺他们也折了个少卿,大家谁都不好过,近似一下我们就没有损失。” 李朝歌心想白千鹤算术可真好,这怎么能叫没有损失?但这是李朝歌自己选的,她没什么可抱怨,说道:“在公言公,你们不必顾忌我,照常办差就是了。若有外人煽风点火,你们不要理会,更不要去给我出头。镇妖司平安顺利,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白千鹤三人点头,暗暗记下。莫琳琅问:“公主,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另外两人也跟着看过来,这是他们最关心的问题。李朝歌从容不迫,说:“不必急,静观其变足矣。难得有休息的机会,就当补偿去年被侵占的年假了。反倒是你们,这几日不能松懈,黑猫妖尚且逍遥在外,猫妖一日不除,东都便一日不得安宁。你们要好生查案,严加巡逻,明白吗?” 李朝歌话没有点明,但白千鹤和周劭是江湖老手,莫琳琅从小察言观色,三人一下子都听懂了。李朝歌的意思是,只要东都有妖怪,李朝歌就根本不能被取代。停职就停职了,等过几天妖怪闹将起来,李朝歌有的是机会起复。 白千鹤三人了然于心,默契地没有点破。但他们的神情瞬间精神起来,明显底气回来了。 镇妖司的灵魂、支柱、靠山都是李朝歌,李朝歌在,镇妖司才在。他们三人毕竟是罪犯,如果没有李朝歌,朝廷根本不可能容纳他们。 白千鹤四海为家,倒无所谓,可周劭和莫琳琅的生活刚刚安稳起来,他们实在不想再颠簸了。 李朝歌明白他们的顾忌。说句实话,如果李朝歌真的遇到危机,她第一件事就是让这三人赶紧离开东都。他们三人各有异能奇才,却对朝堂一无所知,如果李朝歌不在,他们迟早会沦为当权者手里的棋子。 他们是被李朝歌领入朝廷的,无论如何,李朝歌都不能让这一幕发生。 李朝歌那些话不止是给白千鹤等人定心,更多的是陈述事实。七月这一系列事情,表面上看是和亲矛盾,其实根源上是权力矛盾。太子和李朝歌发生摩擦,太子背后站着皇帝,李朝歌同样代表着天后。天后好不容易才在朝堂中插入自己的人,以天后的野心,她绝不会在自己成功前放弃李朝歌。 无论天后对李朝歌是什么看法,这都是她们利益集团内部的事,天后决不允许东宫把李朝歌打压下去。就算天后为了收买人心,也会保李朝歌到底。要不然,若太子随随便便就可以折断天后的左膀右臂,天后颜面何存?日后她又如何力排众议,登基称帝? 这场权力拉锯战逐渐到达尾声,已不再允许扮猪吃老虎、渔翁得利等侥幸心理存在了。天后必须亮出自己雷霆的一面,明明白白告诉天下人,跟着她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远比跟着太子有前途。 这场战争最开始是李朝歌和太子斗,现在逐渐转变成天后和皇帝斗。所以李朝歌非常坦然,天后拿准了李朝歌无人可依,所以今日不来救她,反过来,李朝歌又何尝不是拿准了天后不会放弃她? 政治拉锯,拼的就是耐心和狠心。李朝歌能做的已经做了,接下来,就看天后和皇帝博弈了。 这些朝廷斗争的事李朝歌不想和白千鹤等人多说,她点到而止,问道:“莫琳琅,昨日郑家的事你查清楚了吗?” 莫琳琅瞬间坐直了,认真回道:“按公主吩咐,我仔细搜查了郑家的花园,并没有发现鬼怪魂魄。如果郑娘子之死真是妖怪作祟,妖物应当是从外面进来的,并非他们自家养鬼。” 李朝歌点头,说:“好,我知道了。接下来你们继续去查光禄寺良酝署丞家和贺兰家,尤其着重问和猫相关的线索。事情无论巨细,全部写在卷宗上,找个没人的时候让白千鹤递到公主府。” 皇帝不让李朝歌接手政务,那就让政务来找她。反正白千鹤是飞贼,现成的运输工具,李朝歌完全不担心被架空。 白千鹤几人应下。李朝歌看天色差不多了,他们再待下去皇帝就该起疑了,于是让侍女送他们三人出府。 日暮沉沉,天空逐渐变成深蓝。义安公主府中,侍女正在和李贞说外面的事:“盛元公主被停职了,顾少卿给盛元公主求情,被圣人一同停职。” “什么?”李贞惊讶,不由从塌上坐起来,“只是停职?” 侍女点头:“是。” 李贞捏着裙角,眼神极其阴沉。没有斥责,没有惩罚,甚至连禁足都没有。只是不痛不痒的停职,等过几天风平浪静,李朝歌又可以出来招摇过市。 皇帝实在偏心! 侍女看李贞脸色阴郁,赶紧低头,不敢撞枪口。李贞气了一会,恨恨道:“娘不是好东西,女儿也好不到哪儿去。她这么会蛊惑男人,怎么不去和亲呢?” 这话从一个公主口中说出,实在有些掉份了。侍女不敢劝,讷讷道:“公主息怒。” 李贞如何能不气,她越想越来火,阴恻恻地诅咒道:“不能怪我,这是她亲兄长提出来的。那个女人生下来的孩子果然没一个好东西,就该让李朝歌和太子狗咬狗,最好两败俱伤,让大兄上位。” 侍女听着简直冷汗涔涔,公主府确实比掖庭安全很多,但天后是什么人,耳目无孔不入,万一公主府里藏有天后的内应,把这些话传到天后耳朵里……侍女简直不敢再想下去。 侍女只能小心地提醒李贞:“公主,圣人身体健康,不可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何况,就算圣人废了太子,下面也还有赵王,轮不到吴王的。” 李贞又何尝不知呢?有天后在,扶其他皇子上位简直是痴人说梦。可李贞就是气不过,她忿忿不平道:“李善和李怀又不是嫡子,如果不是王皇后死了,哪有武氏出头的日子?论血统,他们一家不过是血脉卑贱的庶儿,论长幼,大兄才是真正的皇长子。若不是母妃被武氏害死,如今的太子当是大兄,哪儿轮得到李善和李怀猖狂?” 多年来李贞一直愤愤不平,但她再生气,也不能改变现在天后才是正妻。天后已当了十年的皇后,陪圣人去泰山封禅,和皇帝二圣临朝,现在还替太子监国。天后根基稳固,深得人心,无论朝堂还是民间,都是众人心中当之无愧的皇后。 李贞骂天后曾经是妃,实在很没有说服力。李贞自己都知道她的说法站不住脚,她紧紧捏着手指,突然阴狠说道:“如果天后死了就好了。” 如果天后死了,李善李怀等人失去庇佑,吴王就能联合世家,请求皇帝立长子为太子。正好李善身体不好,优柔寡断,换一个太子是众望所归。 李贞像是陷入了魔怔一般,不断喃喃如果天后死了,吴王就可以怎么样,她又能怎么样。侍女越听越害怕,她不由环顾四周,想看看有没有偷听的人。这一看,侍女突然瞅到窗边有一个黑影,侍女吓得大叫,一只猫从窗沿跳下,飞快没入阴影中。 侍女心脏扑通扑通直跳,话都说不利落了:“公主,是那只黑猫!” 作者有话要说:故坚强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是以兵强则灭,木强则折。——《道德经》 致虚极,守静笃。——《道德经》 第100章 宠爱 李贞回头看向窗外, 那只黑猫跃上房梁,迅速溜走。它似乎感受到有人看它,回头, 远远盯着李贞看。 十四那天圣人留他们住在宫里,李贞回去后, 发现那只黑猫跟来了。李贞认出了这只黑猫,在掖庭的时候,它就经常出没, 有时还会给李贞送些吃的。外面到处都是搜查黑猫的人, 李贞不知为何动了恻隐之心, 将这只黑猫藏了起来。 第二天,黑猫钻到了李贞的车厢里,顺利躲过了宫门盘查。李贞知道这只黑猫对李朝歌和天后有敌意,所以一点都不怕它,反而还养着它。现在黑猫伤势好的差不多了, 就算黑猫不走, 李贞也要赶它走了。 她的食物可不是白喂的。这只黑猫别想赖在义安公主府里, 赶快出去杀了天后和她的女儿。这才是李贞救它的真正目的。 但是此刻,李贞隔着房梁和黑猫对视, 心底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她总觉得这只猫能听懂人话,而且黑猫看她的眼神很奇怪。 仿佛认识她,想要保护她一样。 黑猫喵呜一声,似乎在交待李贞什么话, 随后就翻过房梁跑远了。李贞回过神来,觉得可笑,不过一只猫而已,她在想什么? 侍女却很害怕, 她惴惴不安,问:“公主,它跑了,该怎么办?” 侍女听宫里人说,上次那只黑猫是成了精的,爪子上有毒,谁碰谁死。侍女不知道出现在义安公主府的猫是不是宫里那只黑猫,她有种可怕的直觉,却不敢细想。 李贞冷嗤一声,无所谓道:“跑就跑了,一只野猫罢了,让它去吧。” 侍女努力说服自己那是野猫。另一个侍女敲门,垂着头走进来,表情似有为难:“公主,驸马回来了。” 李贞刚才还算不错的脸色瞬间阴沉如锅底,她冷笑了一声,任谁都能听出来里面的嫌恶:“就说我身体不舒服,让他远远待着,不要出现在本宫面前。” 侍女们听到一齐低头,唯诺行礼道:“是。” · 一眨眼,许多天过去了。李朝歌在府里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每日练练武,看看书,有不会的东西就厚着脸皮去问顾明恪,竟也如意自在。要不是突然听到吵闹声,李朝歌都不记得日子。 李朝歌坐在案前翻书卷,问:“外面怎么了,何故吵闹?” 侍女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小心翼翼说道:“公主,今日宫城设宴,往来的马车多,一不小心吵到了您。奴婢这就出去,让他们绕道走。” 李朝歌恍然,原来是有宫宴。李朝歌的公主府在承福坊,紧临皇城,宫里稍微有风吹草动她这里就听到了。李朝歌摆摆手,说:“路又不是我修的,我还能管人家走哪条路?算了罢,我这里没事了,你下去吧。” 侍女行礼,垂头告退。等侍女走后,李朝歌笑着对顾明恪说:“今日皇宫设宴,我们却没人搭理。原来,被打入冷宫是这种感觉。” 昨天白千鹤送来了新的口供,李朝歌一起带到顾明恪这里看。顾明恪翻过一页,说:“宫宴来来回回都是一个样子,浪费时间,不去更好。” 李朝歌当然也不稀罕去,反正她现在停职了,可以名正言顺撒手不管。李朝歌手里拿着韩国夫人府上丫鬟的口供,李朝歌翻了几页,好奇问:“你说,人真的有转世吗?” 顾明恪垂眸看着页面,声音平静肯定:“有。” “那转世后,还会记得前世吗?” “如果投入人道,在投胎前会喝孟婆汤,消除记忆,忘却前尘;但如果是畜生道,鬼差分配孟婆汤时态度敷衍,有些执念深或不慎被漏过的,就会带着前世记忆转生。” 李朝歌若有所思,按这种说法,她和裴纪安就不属于投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他们两人绕过地府,直接再生为人呢? 李朝歌支颐靠在桌案上,手指轻轻弹旁边的流苏,道:“照这样说,投胎时没有记忆才是幸运。尤其是畜生道,如果什么都不知道,浑浑噩噩过十年,死了就解脱了,但如果有人类的记忆,这辈子却要当牛做马,被人屠宰,岂不是生不如死?” 顾明恪眼睛停留在案卷上,睫毛动都不动,微不可见点头:“是这样。” 李朝歌唏嘘,难怪地府对畜生道不上心,连派发孟婆汤都随随便便,爱喝不喝。排在畜生道的人应当抢着喝孟婆汤才是,谁愿意清醒地当畜生呢?不过,难说有些执念深的鬼魂,宁愿一辈子受苦,都不愿意忘了前世的人。 流苏被李朝歌摧残的上下飞舞,眼看就要秃了。李朝歌终于肯放过帷帐上的流苏,转头看着顾明恪,口吻忽然正经起来:“如果畜生道投胎查得并不严,那么那只黑猫妖,会不会真的是人转世?” 甚至他们可以把范围缩得再小一点,它是一只由人转世、带着前世记忆的黑猫。 顾明恪轻轻摇头:“没有证据,不好妄下定论。不过,它的力量很诡异,不像是自然修炼成的。” “是吧,我也这样觉得!”李朝歌愤然拍桌,深有同感,“猫的寿命最多不过十五六年,区区十几年,它怎么可能修炼出能抓伤我的妖力?” 妖怪没有灵智,修炼速度远不及人。李朝歌前后两辈子修炼了近二十年,而且学的是进阶最快的以武证道的心法,正常修道之人都比不上李朝歌,一只猫妖怎么可能超过李朝歌呢?猫妖攻击速度极快,而且爪子上的妖毒能划破李朝歌的皮肤,要知道,李朝歌如今真气护体,普通刀剑根本耐她不何,黑猫却能一爪子将她抓伤。更诡异的是,猫妖的妖毒进了李朝歌体内,李朝歌竟然逼不出来,得靠顾明恪出手才终于解决。 没个千二百年的功夫,根本不可能修炼出这么霸道的妖毒。但如果它真活了千年,外表不会是凡猫模样。 顾明恪伸手扶住笔架,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李朝歌拍桌子那一下太激动,把笔架都震翻了。 不过,顾明恪这些话倒提醒了李朝歌。李朝歌轻声喃喃“转世”,忽然想起什么,立刻起身去看顾明恪那卷卷轴上的字:“往前翻,我要看良酝署丞的口供……” 与此同时,紫微宫丝竹婉转,花钿如雨,正是一副繁荣模样。 李常乐提着裙摆,在来来往往的宾客中穿梭。她今日穿着鹅黄色的广幅留仙裙,上面系着浅绿色襦衫,手臂挽着长长的轻纱披帛。这一身明媚娇俏,如初春绽放的花骨朵,而李常乐还梳着双螺髻,鬓边铃铛随着她的动作叮铃铃作响,天真活泼的少女气息扑面而来,引得人不住回头。 李常乐小跑在人群中,一点都不顾忌场合,撞到了好几波侍女。李常乐厌烦地把侍女推开,咬着唇喃喃:“裴阿兄怎么还没来?” “阿乐。”身后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李常乐回头,看到一位丰腴美艳的妇人摇着扇子,花枝乱颤朝她走来。李常乐怔了下,笑着道:“大姨母,你来了。” 韩国夫人拉住李常乐的手,一双眼睛上上下下打量李常乐,笑道:“呦,我只是一段日子没进宫,阿乐又长漂亮了。先前看你还像丫头片子一样,没想到,现在都有女人味了。” 李常乐年纪渐长,身材发育起来,逐渐能撑得起坦领襦裙了。李常乐被韩国夫人的眼神看得浑身别扭,她想要抽出手,但又不好意思推开韩国夫人,只能笑道:“姨母你又开玩笑。姨母你是来找阿娘的吧?她在里面,我让宫女带你去。” “急什么。”韩国夫人扑了下扇子,她也不管李常乐愿意不愿意,拉着李常乐的手就往花园中走去,“你娘一天忙得很呢。姨母难得见你一次,我们好好说说话,一会再去找她。” 李常乐其实想等裴纪安,可是韩国夫人身体丰腴,手劲又大,李常乐没法挣脱,只能不情不愿地被拉走。李常乐陪韩国夫人说话,好容易找到机会溜走。她一跑出来就赶紧找裴纪安,但是宫殿里已来了许多人,众人看到李常乐,纷纷上前来和她说话。李常乐被众人围住,良久无法脱身。她又是急又是无奈,恍惚中仿佛回到了从前,她是所有人捧在手心的小公主,只要她一出现,一举一动都是全场焦点。 李常乐怅然,这才是她正常的生活啊。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所熟悉的一切变了呢? 好像就是从李朝歌回来之后,曾经独属于李常乐的荣光一点一点被分薄。李常乐一步让,步步让,她让出了珠宝首饰,让出了自己的公主府,最后,连宴会上都不再有她的位置。 今日没有李朝歌,一切回归了她熟悉的模样。李常乐看着眼前歌舞升平,衣香鬓影,内心长长松了口气。 这才是一切原本该有的样子,希望不要再变了。 李常乐被人缠着说话,等好容易打发走请安的人,宴会也要开始了。李常乐远远看着站在另外一边的裴纪安,天后在台上唤了她一声,李常乐掩下内心的失落,恋恋不舍地走向天后。 裴阿兄没有看到她吗?为什么不过来和她说话呢?李常乐揪着手指,心中不无低落,明明很快他们就要结为夫妻了,为什么裴阿兄还是这样生疏?莫非,他在避嫌? 天后把李常乐叫回座位,李常乐坐下没多久,皇帝来了,宫宴正式开始。皇帝今日设宴主要是宴请吐蕃使者,众人都猜测跟和亲有关,果然,没过多久,吐蕃大贡论就站起来,说:“唐皇,吐蕃的诚意已昭告日月,我们愿与大唐永结为好,不知唐皇怎么想?” 皇帝之前语焉不详,含含糊糊拖了半个月,如今到了必须给说法的时候。皇帝说:“吐蕃赞普不远万里来大唐求亲,朕被赞普的诚心所感,愿下嫁公主,与吐蕃修好。” 皇帝终于松口了,但是吐蕃大贡论皱了皱眉,十分有经验地说道:“唐皇,我们赞普是上天赐予吐蕃的英主,他的功绩和能力已经超过吐蕃历史上所有君王。赞普是人杰,想要娶一位聪慧果敢、足以与赞普相配的王后。普天之下,唯有大唐公主担得起这些美德,所以赞普派我等不远万里来大唐求亲。我们吐蕃拿出了求和的诚意,请唐皇报以同样的诚心,嫁真正的公主到吐蕃。” 大殿中不知不觉安静了。鸿胪寺的人将大贡论的话转述完,殿中无论宫女臣子,俱屏息凝神,李常乐也瞪大眼睛,紧张地看向皇帝。 李常乐虽然紧张,但那是一种事不关己的紧张。反正她已经和裴纪安定亲,和不和亲都和她没关系,她只是担心大唐会丢脸罢了。 宫中只剩下一个没订婚的公主,但李朝歌前几天却做出极其惊世骇俗的事情,她抢人的举动已经传遍大街小巷,怎么禁都没用。大唐公主不在乎贞洁,就算新婚夜暴露,驸马也敢怒不敢言。可吐蕃却是不一样的,和亲公主毕竟代表着两国颜面,万一出点什么事,轻则大唐颜面有损,重则引起两国交恶。李常乐真的很担心,皇帝会怎么处理此事。 满堂寂静,都等着皇帝接下来的话。皇帝面色不变,慢慢说:“当然。大唐泱泱上国,岂会出尔反尔。既然吐蕃赞普诚心做朕的女婿,朕也不会亏待了赞普,江夏王之女任城县主聪慧坚韧,知书达理,有女相之风。朕十分喜欢任城县主,现封其为文德公主,肩负大唐的荣耀和使命,前往吐蕃和亲。” 李常乐听到皇帝的话顿时愣住,心里飞快回想,江夏王是谁?李常乐想了很久,终于在记忆边角找到些影子。江夏王是皇帝的远房堂弟,论血缘能追溯到皇帝曾祖那一辈,而且江夏王远在河南道,李常乐一共没见过江夏王几次,更不要提江夏王的女儿。吐蕃屡次说想娶真公主,皇帝却把这么远的一个宗女拉过来封为公主,就不怕得罪吐蕃吗? 果然,吐蕃大贡论听到皇帝现场封了一个女子做公主,十分生气,大叫道:“唐皇未免太没有诚意,赞普奉出王后之位相迎,难道还配不上一位真正的公主吗?” 天后心里嗤了一声,暗道吐蕃不腾出正妻之位,难道还想让大唐的公主做妾吗?天后知道这些蛮夷之族没什么礼法,三妻四妾甚至平妻都稀松平常,大贡论说娶公主回去当尊贵的正妻,其实也只是比其他妻子地位高一点罢了。 这种荒蛮、愚昧、不通教化的地方,谁愿意将自家女儿嫁过去?吐蕃人口口声声说赞普是不世英主,女方嫁过去就是王后,可笑,李唐自己家就是皇帝,国土比吐蕃大,地位比吐蕃高,物产比吐蕃丰富,稀罕当他们的王后吗? 天后虽然看不上吐蕃,但当着众人的面,她还是要给吐蕃面子。天后说:“赞普想娶公主之心诚挚,本宫深受感动。但本宫的几个女儿中,义安公主嫁为人妻,盛元公主也已经订婚,这段时间忙着招待吐蕃使者,本宫腾不出手,才没给他们下旨,剩下的广宁又太小。这是实在没办法的事,本宫能理解赞普想成就美满姻缘的心情,但总不能拆散人家好好的夫妻,大贡论,你说是不是?” 吐蕃大贡论皱眉,不可思议问:“盛元公主订婚了?” “是。”皇帝接话,慢慢道,“她年纪长,早已订婚,大唐讲究长幼有序,盛元得等义安婚礼结束后才能赐婚。没想到竟引起大贡论误会,实乃阴差阳错。” 吐蕃大贡论还是不能相信,他们此行就是为了迎娶盛元公主,结果皇帝突然说盛元公主订婚了。他知道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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