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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梗。西方,一路落日正在下沉,苍茫的风卷过黄土地,那轮夕阳显得格外圆。 李朝歌忽然问:“这里为什么叫龟背村?” 汾州刺史正艰难地喘气,听到李朝歌的话,他怔了一下,回道:“回指挥使,因为我们这里地形特殊,远远看起来像一只龟,这个村子正好在龟背上,所以叫龟背村。” 李朝歌轻轻点头:“原来如此。龟首在哪里?” “汾州。” 李朝歌低低嗯了一声,转头就朝山丘下走去。汾州刺史才刚刚爬上来,他眼睁睁看着公主步履轻快,一转眼就走没影了。他认命地叹了一声,赶紧跑下去追:“指挥使您慢点。” 李朝歌在山丘上来回一趟,脸色不变,气息一点都没乱。汾州刺史却气喘吁吁,颠颠追在李朝歌身后,不断给自己脱罪:“指挥使,您可千万要明察,臣什么法子都试过了,实在拿这些怪事没办法。等日后您回到东都,还请在圣人天后面前替臣美言一二。” 李朝歌面无表情,理都不想理他。她走到村口,镇妖司的人见到李朝歌,立刻围上来:“指挥使,证据已经取好了。” 李朝歌扫了一眼,见大致没问题,就说:“把东西收好,妥善保管。” “是。” 汾州刺史见这些人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仿佛死人复活根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汾州刺史有点害怕,试探地问:“指挥使,您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自然是查明真相。”李朝歌目光盯着龟背村,语气淡淡道,“今夜我要亲自看看,死人是怎么个复活法。” 汾州刺史狠狠一惊,脱口而出:“指挥使不可。您是千金之躯,怎么能以身犯险呢?” 李朝歌回头扫了他一眼,平静问:“那你来替我?” 汾州刺史卡了一下,脸涨得通红,瞬间说不出话了。李朝歌轻嗤一声,说道:“没事的话,你就可以滚了。” 汾州刺史满脸猪肝色,但还是怂怂地走了。先前汾州刺史派人封村时,曾留下军队驻扎,后来闹出诈尸的事后,军队被吓走大半。不过好在当初的帐篷还留着,仅剩下的几个士兵留在营地里巡逻,但他们被吓破了胆子,一入夜连门都不敢出。李朝歌等人到后,他们战战兢兢地将李朝歌迎入主帐,之后连话都不敢多说,天刚擦黑,他们就忙不迭钻回自己帐篷。 看他们逃跑的样子,仿佛稍迟一步,就会被鬼抓走一样。周劭很是看不上这些孬种,道:“指挥使,这里太乱了,属下这就给您收拾好。” “不用了。”李朝歌抬手,止住周劭的动作,说,“暂时落脚罢了,反正今夜也不在这里待着,没必要白费功夫。你们找个空闲帐篷,休整一二,戌时中集合,进村。” “是。” 冬日天短,很快天就黑了。夜幕黑沉沉地压在地平线上,耕田中没有农物,荒芜又冷硬,朔风从原野里卷过,发出呜呜的声音。 仔细听,外面的风仿佛什么东西在哭一般。被迫在营地留守的士兵缩成一团,捂着耳朵瑟瑟发抖。而这时,主帐的灯晃了晃,忽然熄灭于无声。 营地门口已经站了好几个人,李朝歌随意点了下人数,低声道:“出发。” “是。” 李朝歌白天已经看好了地形,此刻她在黑暗中如履平地,很快就回到龟背村口。她望了望高高垒起的乱石块,脚尖轻轻一点,轻松翻过。 其他人也陆续从围墙上翻过来,他们拔出刀剑,结成雁字形排开,谨慎地朝村子里面走去。李朝歌站在最中心,她的手慢慢放到潜渊剑剑柄上,眼睛谨慎地扫视着周围。 突然有人喊道:“小心。”众人立刻回头,看到漆黑的土路尽头,慢慢走过来一个“人”。他步履蹒跚,四肢僵硬,皮肤上分布着点点尸斑,寒风吹散了阴云,月亮从云层后穿出来,众人这才看清,他竟然是睁着眼的。 就算是杀过好几次妖怪的镇妖司之人都觉得毛骨悚然。如果这个人闭着眼睛不动,完全就是一个死人模样。但是现在,他却像刚学步的小儿一般,踉踉跄跄走在空寂的村子里。 周劭暗暗紧绷,提醒道:“指挥使,后面还有。” 这个男子似乎是打头的,后面陆陆续续跟出来好多人,男女老少都有。他们睁着眼睛,瞳孔却散得极大,他们朝着一个方向前进,嘴微微展开,似乎念念有词。 队伍中有人低低骂了一句,道:“这是什么鬼东西,他们竟然还在说话?” 随着这句话,游荡的村民像是发现这里有异类一般,突然改变行进路径,面无表情地朝他们走来。镇妖司的人第一次见这种阵仗,不由被吓得后退。周劭胳膊上的肌肉绷紧,像小山丘一样高高隆起,周劭问:“指挥使,接下来怎么办?” 李朝歌默不作声拔出潜渊剑,她目光犀利,在夜色中明亮如炬。李朝歌扫视着面前这群行尸走肉,提醒道:“不要碰到他们的肢体,小心有尸毒。” 四周的人慌忙应下。有一个人壮着胆子,上前砍了村民一刀。被砍的人看起来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壮汉子,他的皮肤变得很软,一接触刀就凹陷下去,半条胳膊都被刀削掉。胳膊软塌塌掉在地上,村民踉跄了几步,摔倒在地。 镇妖司的人长长松了口气,能被砍死就行。可是还不等他们放松太久,那个被砍伤的人就又站起来,他拖着半条残臂,跌跌撞撞地朝攻击他的人走来。其余村民也仿佛看不到地上的断肢一般,面无表情地踩过地面,空洞无神的眼睛紧紧盯着镇妖司之人。 镇妖司不过来了八个人,一个村庄却足有上百户人家。镇妖司很快就被村民团团围住,这时候,突然有人抬起胳膊,指着镇妖司的人说道:“可怜,受苦……” 这些村民已死了好些天,尸体都腐烂了,说出来的话断断续续,语不成意。周劭隐隐约约听到些“受苦”之类的词,此情此情,一群死人围着他们,还指着他们喃喃自语,任谁都要浑身爆鸡皮疙瘩。周劭骂了一句,用力皱着眉,问:“他们在说什么?” 周劭没听懂,但是李朝歌耳力好,全部捕捉到了。李朝歌说道:“他们觉得我们在活着受苦,想要解救我们。” 周劭头皮一麻,脱口而出:“什么?” 随着周劭的话,对面的人群忽然激动起来,伸长了胳膊朝他们扑来。李朝歌高喝一声小心,抬腿踢到一个村民身上,用力一踹就扫到一大片。包围圈被短暂地清理出一个缺口,李朝歌立刻上前,一边清路,一边对身后喊道:“小心跟上,不要被他们抓伤。” 镇妖司剩下几人背靠着背,紧紧跟着李朝歌身后,朝外面突围。最开始他们一剑削掉村民半根胳膊,他们就觉得这些死人看起来可怕,其实不足为惧。可是等走了几步,他们就知道自己轻敌了。 大部分村民骨肉腐烂、不堪一击,但还有部分皮肤青黑,刀枪不入,锋利的长刀砍到对方身上,竟然连油皮都没有擦破。众人看着,内心止不住发憷。这时候周劭力气大的好处就显现出来了,他用布包住拳头,一拳打爆一颗脑袋。李朝歌在最前方开路,他就跟在后面爆头,两人飞快地清出一条血路来。 镇妖司的人赶紧跟上,他们握着刀跟在后面,见隙解决几个漏网之鱼。渐渐的,围在他们身边的都成了刀枪不入的铁尸,再往后,一些缺胳膊少腿的村民乌泱泱跟在后面,锲而不舍地想要“解救”他们。 周劭一拳头打在村民太阳穴上,以往无往不利的爆头绝招此刻竟然不起作用。那个村民脑袋动都没动,他慢慢转过眼睛,看着周劭,忽然吼叫了一声。 所有人都被这股声波冲击得后退。周劭收回手,皱着眉活动被震麻的手腕。周劭生来力气大,一拳头能把巨石打成粉末,可是刚才他打在对方最脆弱的太阳穴上,却反被震得关节发痛。 这些尸体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如此诡异?镇妖司其他人也打不动了,他们一刀砍到对方身上,对方毫发无损,他们的刀刃反而卷边了。短短片刻功夫,已经好几人报废了长刀。 谁都不知道被尸体抓伤会发生什么,一旦失去武器优势,他们的后果不堪设想。 李朝歌一行人且战且退,慢慢走到一条巷道里。李朝歌朝四周看了看,做出一个极大胆的决定:“进屋。” 镇妖司几人听到,惊得不轻:“什么?” 这些村民刀枪不入,不会疼也不会累,他们所有人围在一起打都这么艰难,如果走进村民屋子,岂不是自投罗网?李朝歌却很坚决,说:“他们靠气息分辨人,我们这么多活人聚在一起,血气太重了。村子早早就被封了,村里的人是有限的。这么多人在路上,那房屋里就应该没人。两两结队,藏到空屋子里,每队之间用暗号联系,带着他们兜圈子,然后各个击破。” 李朝歌的决定虽然大胆,但并非毫无根据。此刻没有其他选择,众人三三两两结队,飞快躲藏到农院里。李朝歌飞快对周劭说:“你留下来照应他们,我去房顶上看看。” 说完,李朝歌就像鸿鹄一般,一转身就飞到半空中去。周劭带着另一个人藏到茅草堆中,他们刚刚藏好,就看到对面屋顶上一抹黑影一闪而过,转瞬消失不见。 浩浩荡荡的铁尸大军一下子失去了目标,生人的气息到处都是,但每一个都很淡,而且在不断变化。他们循着气息,跌跌撞撞,一会就走散了。 也不知道周劭运气好还是差,他们躲藏的院子里有“人”。那是一个十四五的小姑娘,她推开门,僵硬地出来扫院子。她从墙角拎起扫帚,忽然歪了下头,有些迷惑地吸了吸鼻子。 她为什么感觉到院子里有陌生的气息。 这个少女进化不如外面的铁尸,无论嗅觉还是反应速度都远远不及。她拿着扫帚朝周劭两人藏身的地方走来,周劭给另外一人打手势,他们两人踮着脚尖,悄悄躲到对面。少女很迷惑,怪气味为什么一会在东一会在西?她拎着扫帚走向后方,周劭二人又跑回来,就像玩躲猫猫一样,艰难地躲避尸体。 另一人擦汗,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玩过这么可怕的捉迷藏。他们俩逐渐琢磨出规律,两人相互配合,倒也能吊着少女。然而还不等他松口气,门忽然被推开了。 一个铁青色的“人”站在门口,看起来是这个少女的父亲。正是他,刚才在周劭全力一拳下毫发无损。 少女的父亲进来后,不知道和少女说了什么,黑漆漆的眼睛扫过庭院,突然朝一个方向走来。周劭靠在柴垛后,拳头不知不觉攥紧。 另外一人也不知不觉按到刀柄上,他心中十分沉重,也该他们倒霉,进哪个院子不好,偏偏进了这个铁尸的老巢。刚才所有人都打不过这个铁尸,他们只有两人,岂不是送死? 周劭脖颈上青筋鼓起,他正打算冲出去决一死战的时候,对面隐约闪过一道光,随即,一阵破空声划过夜空,呼的一声没入铁尸胸膛。周劭惊讶地从草垛后探出头,他根本看不到箭矢,可是刚才还刀枪不入的铁尸却僵在原地,铁青色的皮肤迅速退化,最后变成腐软的坏肉,轰隆一声倒地。 周劭抬头,看到对面房梁上,一个女子手持弓箭而立。黑云在她背后飞快流动,月亮时隐时现,她背着光,身形窈窕,宛如女杀神降临。 第105章 灭村 可是很快, 她的影子就消失在房梁上,快的仿佛是众人幻觉。 周劭愣怔,是他看错了吗, 刚才李朝歌搭弓射箭,但她身上根本没有箭囊。在周劭发愣的功夫, 另一个人趁机跑出来,一刀了结了少女村民。周劭慢慢走出柴垛, 队友不住擦头上的冷汗, 说:“幸好公主来的及时。这个大块头这就死了?” 周劭折了根干草,远远怼了怼,说:“他本来就是死人。里面肉都化了, 不会再尸变了。走吧,去看看其他人。” 镇妖司几人在各个院子里躲猫猫,李朝歌藏在房顶上, 远远跟踪目标, 等找到合适的时机后,就拉弓了结对方。她上次杀了猫妖后, 武功境界突破,实力也跟着飞跃一个台阶。现在她可以很轻松的用真气凝出箭矢, 根本不需要实体, 就能杀死尸变的村民。 刚才近战,李朝歌认出来这些人身上有浓郁的死气, 他们本来是尸体, 全靠这一口死气活动。有些人死气多,行动就快,有些人死气少,就像刚才的村民少女一样, 蠢笨缓慢。 而那种刀枪不入的铁尸是炼得最好的,死气浸入他们每一寸肌理,他们身体被死气强化,变得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想要杀死这种人,靠凡人的办法是不行的,只能用修仙者的手段。 灵气和死气互为克星。李朝歌现在没有修炼到灵气的程度,不能和铁尸硬碰硬,只能找准机会,用真气化箭,击碎尸体核心。 幸而这些东西四肢被强化,脑子却还是蠢的。周劭在地面上当诱饵,左奔右跑,故意引着一个铁尸走入巷道里。铁尸的行动速度已经不下于凡人,他感觉到活人的气息,刚刚要靠近,另一人就在不远处吸引他的注意力。慢慢的,铁尸被激怒,它怒吼一声,高举起手臂,正要把这些烦人的蝼蚁捶死,背后忽然传来一股杀气,铁尸来不及回头,心脏就被一阵寒气贯穿。胸腔里的死气被那阵清寒绞杀,铁尸的四肢失去供养,迅速塌陷下去,滑到地上变成一滩脓水。 藏在巷道中的几个人迅速捏住鼻子,他们就算早有准备,但还是被这股气味呛的受不了。腐尸的味道令人反胃,周劭屏住呼吸,远远绕开那摊烂肉,连多看一眼都不想。 李朝歌从巷子对面的屋檐跳下来,轻轻拍了拍袖口:“这是最后一个了吧?” “是。”周劭走近,说,“还有几个软的,不足为惧,马武带着另外三个兄弟去补刀了。” 李朝歌回头,看向东方隐隐泛白的天空,说:“尽快把剩下的处理好,天要亮了。” 周劭领命,带着人去帮忙。李朝歌长长呼吸,冬日凌晨的空气干燥而清冽,仿佛脑子也随之清醒起来。李朝歌一夜未睡,到处击杀尸体,就算她精力好,此刻也觉得有些累了。 幸好最难缠的几个已经解决,接下来,只需要调查尸变原因了。 寂静的村子里隐约响起打斗声,李朝歌平静地走在路上,推开一扇门,将弓箭挂在墙边。院子里面,躺着一具男子尸体。 这应当是村里的猎户,身手敏捷,尸化并不完全。相比于其他皮肤铁青、双目无神的行尸,他看起来更像人的尸体。昨夜李朝歌三两下解决掉猎户,在他家里找了找,拎了一把最顺手的弓。 现在她用完了,弓也可以还回来了。李朝歌本来打算离开,但是她走之前,突然被猎户身体上的痕迹吸引了视线。 李朝歌拔出潜渊剑,割开他的衣袖,在猎户胳膊上看到了两排咬痕。看牙齿形状,应当是人咬的。 人为什么会咬人呢?李朝歌看着齿痕若有所思,她环顾四周,发现这个院子里除了武器、兽皮,并没有女主人的痕迹。李朝歌走向灶台,果然,灶台里面空空如也,并不是经常使用的样子。 李朝歌放下锅盖,走向猎户的房间内。房间里很简陋,只有两间屋子,一眼就能望到底。第一件屋子里放着桌子、铁器和各种杂物,里面的屋子正北是一条通炕,四周放着一些家常工具。所有痕迹都在表明,这个猎户是单独居住,并没有娶妻。 李朝歌打开猎户的箱笼翻了翻,里面除了些皮毛、半旧衣服外,并没有什么要紧之物。李朝歌很快就将屋子走遍了,几乎没获得什么有用信息。外面传来呼喊她的声音,李朝歌打算出门,开门时,忽然扫到墙角橱柜上放着一个粗瓷碗,碗上盖着白布,下面似乎是几张饼。以猎户灶台里一点灰都没有的状况,这些饼显然不是他做的。 看来这个猎户是单身汉,平时会有街坊给他送吃的? 李朝歌正想的入神,院门被人用力推开。周劭看到李朝歌在屋里,立即大步走来:“指挥使,原来你在这里。所有尸变的村民都解决了,指挥使,接下来该做什么?” “接下来是汾州刺史的事。”李朝歌回头,看到院子里那个大剌剌的尸体,不由拧眉,“让他派人来,把这些尸体都埋好。无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村子的人都枉死,总要入土为安。” 周劭刚才还在想这回事呢,曝尸荒野总不是事,他们只带来八个人,要是一个个埋,那得埋到什么时候。 周劭有点犹豫,问:“那个刺史贪生怕死,这些尸体都烂成这样了,他愿意吗?” “我管他愿不愿意。”李朝歌冷冷一嗤,“他靠封锁村子解决瘟疫的事等回头再和他算账,现在只是让他埋尸体,他还敢啰嗦?” 周劭不说话了。埋尸又苦又累,周劭也不愿意做。刺史号称一州父母官,总得做点实事。 李朝歌掀衣跨出门槛,她对着身后指了一下,说:“那几个饼包起来,作为证据带走。” 周劭微微愣怔,饼?周劭注意李朝歌表情,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便默默应下,招呼人过来收拾证物。 太阳逐渐升起,温暖的阳光镀在乡路上,给周围增添了些许生气。李朝歌回到昨夜最先看到尸体的地方,按照记忆,一点点复原那些村民的行动路径。 汾州刺史说,这些村民起尸后,既不攻击人也不往外跑,只绕着村庄转圈。李朝歌很想知道,他们到底在做什么。 李朝歌绕着村子慢慢走,发现祭庙就在不远处。李朝歌脑子里勾勒出村子的平面图,照这样看,他们似乎一直绕着祠堂? 李朝歌立刻往祠堂走去。祠堂建在村子最中心,高大阴冷,终年阳光不入。李朝歌推开门,里面荡起细微的灰尘,一股阴湿腐朽的味道扑面而来。 那是常年不见阳光独有的气味,李朝歌站在门口扇了扇,等习惯了那股潮味后,才慢慢走入祠堂。 进入祠堂后,阴冷一点点从地面爬上双腿,仿佛整个世界都静了。高处,满满当当放着牌位,如一双双眼睛般,沉默地注视着进来的人。 李朝歌停在祭桌前,扫过四周。牌位上面写着许多名字,应当是这个村子的各代祖先,供盘里的水果已经腐坏,看起来许久没有人换过。李朝歌眼神突然凝了一下,拿起香拨子,轻轻翻动香炉。 最上面的灰是暗沉的,但下面却混着白色的新灰。有人在这里用过香炉?既然用香炉,为什么不换贡品果子? 李朝歌正在沉思,外面忽然传来号丧一样的呼喊声:“指挥使,您在里面吗?” 李朝歌放下香拨,没好气翻了个白眼。这群废物。 汾州刺史昨天晚上一宿没敢睡,他怕李朝歌在自己地界上出事,但他又实在没胆量在晚上靠近龟背村。今天天一亮,汾州刺史忙不迭起身,带上府衙里所有侍卫,保护着他去龟背村。 汾州刺史来后,听营地里的小兵说盛元公主昨天半夜出去,然后就再也没回来。汾州刺史心里狠狠一咯噔,他壮着胆子挪到石墙外,发现里面静悄悄的,不像是有活人的样子,顿时吓得腿都软了。 天哪,那可是天后的亲生女儿,该不会死在里面了吧?汾州刺史光想想就觉得人生惨淡,他当下眼睛一酸,比死了自己亲娘还悲痛:“指挥使,您在里面吗?指挥使啊……” “闭嘴。”李朝歌走出祠堂,冷冷看着他,“把石头推开,进来干活。” 汾州刺史一看李朝歌还活着,差点感动的落下泪来。他抹了抹眼睛,突然意识到不对:“啊?” · 汾州刺史哆哆嗦嗦地走进村子中,他长得高壮,那么大一坨非要缩在别人身后,每见到一个死尸,都要叽哩哇啦叫上一通。 “怎么这么多死人?这到底怎么了?” 李朝歌身材高挑纤细,快步从尸体间走过。而后面的官差各个人高马大,汾州刺史一个人更是顶两个李朝歌宽,但这群大老爷们却畏畏缩缩地挤着,你推我我推你,谁都不敢往前走。李朝歌快步走过巷子,发现那群人还挤在巷口,忍无可忍骂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动手?” 汾州刺史听着都傻了:“动……动手?指挥使,臣只是个老实巴交的本分人,可不敢动手啊。” 李朝歌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这群废物:“我让你们把尸体拉出去,埋了。” 汾州刺史怔了下,原来只是埋尸体?吓死他了,他还以为公主要让他对尸体做些什么。汾州刺史长长松气,结果一不小心看到了红红白白的尸体,他赶紧捂住自己眼睛,中气十足呵斥道:“没听到指挥使的话吗,还不快去搬尸体。” 衙役们很不愿意,但是刺史发话,他们不敢不从。汾州刺史怕死,把府衙所有人手带来了,现在倒方便了埋尸体。衙役们来来回回走动,汾州刺史在墙角捂着眼睛,等里面的尸体全部清理完后,他才战战兢兢走到李朝歌身边,问:“指挥使,接下来该怎么办?” 汾州刺史现在对李朝歌心服口服,在他眼里,李朝歌根本不是人,是神。天后那么强悍,她生出来的女儿果然也不是正常人。 李朝歌在村长院子里走动,四处寻找有用的信息。可惜龟背村里的人都死了,没法找人问话,仅靠自己找慢之又慢。李朝歌问汾州刺史:“龟背村的户籍资料有吗?” “有。”汾州刺史殷勤地应道,“就在府衙,指挥使您要看吗?臣这就让人回去取,立刻给您送来。” “不用。”李朝歌道,“户籍是重要资料,别折腾了。在府衙里放着吧,等晚上我过去看。” 汾州刺史本能应下,之后,他才反应过来:“指挥使,您今夜要回汾州住?” 李朝歌回头,也不说话,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汾州刺史被看得汗流浃背,不住哈腰赔笑:“是是,指挥使千金贵体,怎么能住在死过人的村子里呢?指挥使您稍等,臣这就去安排您今夜的下榻之地。” 龟背村横尸满地,汾州出动大批人手,都花了半个月才全部埋完。这些日子,李朝歌晚上住在汾州府衙,白天去龟背村找证据,有时还要去其他村子检查。李朝歌担心龟背村一事并非偶然,说不定其他村子也潜藏着危机。但是龟背村无人幸存,他们连找人问话都没法,寻找事故起因难上加难。 李朝歌这段日子极忙,连着汾州府衙的人也被她指使得团团转。李朝歌身上有一股特殊的气质,她往府衙一坐,身上的霸主气息横扫千军,下面没人敢有二话。相比之下,真正的长官汾州刺史反而活得像个小媳妇,卑微极了。 李朝歌忙得忘了日子,后来还是周劭提醒她:“指挥使,今天二十四了,该祭灶了。” 李朝歌怔了一下,她刚想说祭灶就祭吧,突然意识到今天是腊月二十四,马上就到新年了。其他人眼巴巴望着李朝歌,李朝歌终于反应过来,说:“罢了,汾州的事一时了结不了,先回京复命,等年假结束后再回来详查。” 李朝歌嘴上这样说,其实心里很遗憾。但她自己不过年没什么,其他人却有家有室。她不能拖着别人,耽误他们和家人团圆。 果然,听到李朝歌的话后,镇妖司几人都如释重负,就连汾州府衙的人都长长松了口气。李朝歌做事向来迅速,她发话后,当天就吩咐众人整理证据,第二天便拉着一车证物,快马加鞭回东都了。 大伙抱着回家过年的心,赶路竟然比来时还快,李朝歌在二十六下午时分赶回东都。她一进城门,二话不说,直接往镇妖司走去。 此刻,镇妖司已是一片祥和的等放假氛围。白千鹤躺在树上,一边晒太阳,一边悠哉悠哉地等着下班。今日是上衙的最后一天,明日上午来点个卯,就可以彻底放假了。 人生真是美妙。白千鹤快乐地哼着小调,他躺得高,看得也远,他忽然一顿,仿佛看到了李朝歌。 白千鹤从树杈上坐起来,用力揉了揉眼睛。这回他看清楚了,真的是李朝歌! 白千鹤一个激灵从树上跳下来,扯着嗓子大喊道:“快准备,指挥使回来了!” 李朝歌进入镇妖司,发现镇妖司内秩序井然,所有人都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并没有因为即将放假而心生懈怠。李朝歌暗暗满意,她吩咐周劭几人:“把证据贴好标签,搬到库房里。你们一路辛苦了,整理好库房后,你们就可以回家了。” 周劭一听,都不等李朝歌说完,就一手拎着一大堆盒子走向库房。李朝歌从没见过周劭这么积极,看来,他今年过年应该和人有约吧。 李朝歌回来的时候就不早了,她打发周劭等人去存放证据,自己则去东殿检查白千鹤几人的工作进度。白千鹤正在东殿认真地看卷宗,他见到李朝歌回来,十分惊讶地瞪大眼睛:“指挥使,您竟然回来了?我刚才看得太入神了,都没有注意到。” 莫琳琅暗暗撇了撇嘴。李朝歌不疑有他,说道:“汾州的事是个大案子,一时半会办不完,我就先带着人回来了。等过年后,我和天后申请,带更多人手去汾州。” 李朝歌真是受够汾州那群废物了,埋尸体都需要半个月。求人不如求己,李朝歌决定等过年后,直接调一队禁军过去,无论脑力活还是体力活都可以内部解决,省得受那群废物的气。 白千鹤嗯了一声,说:“指挥使你放心,你不在镇妖司的这两个月,东都风平浪静,宫门一切正常,并没有发现妖怪。” 李朝歌点头,问:“还有其他事吗?” 李朝歌问的模糊,似乎只是单纯地询问任务。白千鹤顿了顿,说:“其他没什么,一切照旧。只不过今年的大朝贺取消了,圣人体恤老臣,不忍众多相公大清早起来折腾,就取消了元日朝贺。” 李朝歌应下,眉梢轻轻挑动。元日朝贺每年都举办,无论君臣都要穿着最隆重的衣服,不断三拜九叩,往往要从天不亮折腾到中午。在寒风中水米不进地站一上午,年轻人都吃不消,别说好些五六十岁的老臣。皇帝取消今年的朝贺,似乎确实是体恤臣子。 可是,以往朝贺也折腾人,为什么从没有取消过呢?到底是皇帝的身体已经差到不足以支撑朝贺,还是太子不行了? 李朝歌听完后什么都没说,又询问了一些镇妖司日常事务,就说道:“快下衙了,你们把这两个月做的事写成总结,递到正殿,然后就可以回家了。” 白千鹤脸一下子就垮了,他不由看了眼沙漏,再有一刻钟就下班了,这个时候李朝歌让他们写工作总结? 白千鹤试图和李朝歌讨价还价,而另一边,莫琳琅已经推开墨,开始奋笔疾书。公主是不会心慈手软的,还不如好好表现,早死早超生。 莫琳琅被荀思瑜教了一年多,笔墨水平大大进步。白千鹤被李朝歌骂了一通,蔫了吧唧地回来写报告。他抓耳挠腮,才写了两行,突然发现莫琳琅放下笔,开始收拾东西。 白千鹤大惊,不可置信问:“你写完了?” 莫琳琅点头,把纸吹干,步履轻快地往外走:“对啊。” 白千鹤眼睛瞪得老大,每一根汗毛都在震惊。他立刻对莫琳琅招手,笑嘻嘻道:“妹子,时间还没到,急着交差做什么。你先把折子给我,我看一看就还你。” “不。”莫琳琅立马把自己的报告收好,颇有经验地说道,“我要是给你,你肯定会抄一份一模一样的,到时候我又得重写。我又不傻!” 莫琳琅说完,抱紧怀里的纸,一溜烟跑出去了。白千鹤在后面伸着手,凄凄惨惨地叫了好几声,莫琳琅连头都不回。 白千鹤悲伤地咬住嘴唇,他环顾四周,发现好像就剩他自己了。 白千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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