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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武元庆被女皇不冷不淡地呵斥了一通,关在家里禁足。他整日阴沉着脸,武家其他人见了,也不敢凑到跟前讨嫌。 午后,武孟氏等武元庆吃饭,但侍女禀报,说魏王心情不好,不必等他了。 武孟氏叹气:“这个孩子,他发脾气就算了,怎么能和自己过不去呢?又不出来吃饭,饿着自己的身子可怎么办?” 武元孝的妻子徐氏见状,小心翼翼道:“婆母,许是厨房膳食做的不好,魏王才没心思用饭。妾身这就让厨房重做一份,给魏王送去。” 武孟氏应了一声,徐氏连忙下去准备饭菜。等做好后,武孟氏亲自带着饭盒,去院子里看望二儿子。 武元庆正在院里撒气,没料到母亲和嫂嫂过来了。他没好气地坐下,问:“阿娘和大嫂怎么来了?” 武孟氏没理会跪在地上的奴仆,让侍女赶紧把饭菜摆在桌案上,笑着对武元庆说:“儿啊,你不吃饭小心饿坏了。阿娘专门给你准备了饭菜,都是你爱吃的,你快尝尝。” 武元庆看着面前琳琅满目的菜,叹气:“我就是气得慌。我为姑母做了那么多,可是李朝歌一番话,姑母就发落我。姑母当上皇帝多么不容易,我一心一意为武家好,李朝歌却胳膊肘往外拐。” “她毕竟姓李。”武孟氏亲手为武元庆盛汤,说,“她就算和我们再亲,也终究隔着一层,哪比得上亲兄妹。何况,她四年前才回来,小时候不在跟前,长大了也不亲近,和我们家的情谊就更淡了。” 武元庆一想起那天的事就气愤:“明明只差一步,唉,气死我了。” 武孟氏同样很失望,他们一家给予厚望,结果在最后关头被李朝歌搅和了。错过了这次机会,下次拉李怀下马不知道要等到何时。 但谁让女皇更听李朝歌的话呢?武家人不忿也无法。武孟氏想了想,下定决心般说:“看来不能再等了。李朝歌是女皇的亲生女儿,女皇偏向她在所难免,我们只能找一个比李朝歌更亲近的人。拉拢不了李朝歌,那就拉拢李常乐。” “广宁?”武元庆皱眉,“那天晚上广宁也跑到弘徽殿里,又叫又闹,吵吵极了。她从小和李怀亲近,她肯向着我们吗?” “你这个傻孩子。”武孟氏意有所指地说道,“兄妹哪能比得过夫妻。你若是娶了她,她自然就向着你了。” 婆母和小叔说话,徐氏就站在一边听。她听到武孟氏有意娶李常乐,惊讶地睁了下眼睛。 李常乐以前时常来武家,徐氏对李常乐还算熟悉。徐氏想到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心里暗暗可惜。那么受宠的小公主,现在,却要沦为武家的工具。 武元庆早就知道这件事,娶李常乐对武家百利而无一害,但是,武元庆皱眉,问:“姑母会同意吗?” 武孟氏拂了下袖子,目光中满是势在必得:“女皇和我这个长嫂不亲,但总不会不在意她的亲娘。我们去找杨夫人,杨夫人说话,女皇总是听的。” 杨夫人年事已高,今年开春以来身体越发不好,到现在只能在床上躺着,一天仅有少数的时间清醒。 女皇十分忧心母亲的病,宫外传言杨夫人病重,女皇亲自去武家看望母亲。等回宫后,女皇一直沉默寡言。 女官见状,小心地问:“圣上,您还在担心荣国夫人的病情吗?” 女皇摇头,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她静静想了一会,说:“去把广宁叫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诸诈为官及称官所遣而捕人者,流二千里。——《唐律疏议·卷第二十五》 诸证不言情,及译人诈伪,致罪有出入者,证人减二等,译人与同罪。——《唐律疏议·卷第二十五》 诸诈教诱人使犯法,(犯者不知而犯之。)及和令人犯法,(谓共知所犯有罪。)即捕若告,或令人捕、告,欲求购赏;及有憎嫌,欲令入罪:皆与犯法者同坐。——《唐律疏议·卷第二十五》 第128章 逼嫁 李常乐很快来了, 她穿着妃色襦裙,臂弯上挽着鹅黄色的披帛,鲜嫩的如春天的花骨朵。 李常乐给女皇行礼, 乖巧坐在下首:“阿娘,您找我?” 女皇看着李常乐这一身衣服, 目光中露出感慨:“你都十七岁了。一眨眼, 你也长大了。” 十六七的女孩子,无论穿什么都青春鲜亮。李常乐不知道女皇为什么突然提起她的年龄,她像以前一样,习惯性撒娇:“阿娘, 我才不要长大。我要永远都待在你身边。” 女皇浅浅笑了:“你想在宫里住多久都行, 但你已经年满十七, 再不给你招驸马, 旁人就要说道了。阿乐,你喜欢什么样的郎君?” 乍然听到这个话题,李常乐不觉得羞涩,只觉得反感。李常乐脑海里一个个盘点世家儿郎,发现相貌好的,小小年纪身边就有一帮姬妾,而洁身自好的,才貌却很一般。 尤其是有顾明恪和裴纪安珠玉在前,李常乐看谁都觉得庸碌普通。但这两个人都不可能了, 一个是她的姐夫,一个拒绝了她。 李常乐颇为意兴阑珊,她是公主,理应享有最好的选择,可是现在却让她见过真正的陌上人如玉后, 再去屈就其他人。李常乐心里厌烦极了,再生不出曾经躲在屏风后看郎君的热情。 反正最好的都不是她的,李常乐垂头,佯装害羞,说:“女儿年纪小,哪注意过郎君。阿娘安排就好。” 女皇点点头,道:“我想来也是,你不知世事,哪会考虑婚嫁。我给你看好了一个人选,你觉得你二表兄魏王怎么样?” 李常乐愣住,她顿了一下,抬头笑道:“阿娘,你又拿我开玩笑。我和魏王怎么可能……” 李常乐看着女皇的神情,笑容一点一点僵住:“阿娘,你说真的?” “君无戏言,朕自然不会骗你。”女皇之前自称用的是“我”,不知不觉,变成了“朕”,“朕知道裴纪安退婚后,你一直走不出来。但已经变心的男人,你再惦记也无用。魏王和你也是青梅竹马,你们小时候常在一起玩,跟裴纪安相比不差什么。你们又是表兄妹,亲上加亲,比外嫁裴家更好。” 李常乐半边身子都是凉的,母亲竟然让她嫁给武元庆?武元庆他怎么配!李常乐生出一种被冒犯的恶心,但念在女皇面前,李常乐忍耐着说:“我父孝还没有守完,现在考虑成婚不妥,还是让魏王去找其他人吧。” 李常乐城府浅薄,她那点心思在女皇面前都不够看的。女皇看出来她不愿意,慢慢说道:“你外祖母病又重了,御医说,很可能熬不过今年冬天。她唯一的愿望就是在生前看到你们成家立业,元孝、朝歌、皇储都已成婚,贺兰敏也定了夫家,只剩你和元庆,现在还没有着落。” 李常乐愕然,许久说不出话来。她讷讷道:“可是,洛阳女儿有那么多,为什么要将我们两个凑在一起?” 女皇心里暗叹,说了这么久,李常乐还是没听出来。女皇想让李常乐嫁给武元庆,一方面是圆杨氏的心愿,但更重要的,是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力。 不查不知道,和李元嘉那个老匹夫密谋造反的人竟然有那么多。女皇也意识到,无论她政绩做的有多好,给朝臣谋了多少利益,在那些人心中,她都是一个大逆不道的女流。朝中臣子心心念念的,都是将她推下去,换李怀登基,即便女皇远比李怀更适合当皇帝。 忠君爱国,相夫教子,即便是女皇亲手提拔起来的寒门举子,他们心里也认可儒家那一套。政治是男人的世界,一个女人连参政都要被世人戳着脊梁骨骂,何况女皇胆大妄为,竟想站在所有男人头上称帝。 女皇现在是靠威望恐吓住朝野,坐上了帝位,但她知道,那些臣子口里喊着万岁,心里却从没有真正视她为君王。他们在做戏,等待那个将女皇推翻的机会。 女皇这辈子最不服的就是命,世家臣子也好,前朝皇室也罢,敢反她那就杀掉。满朝文武,真正和女皇命运与共的,唯有武家。 女皇思来想去,觉得巩固局势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李常乐嫁给侄子,这样李武两家融为一体,生下的孩子既有女皇的血脉,又有武家的姓氏,女皇才能真正无后顾之忧。 但是李常乐一身小女儿习气,满心满眼只看到自己。女皇懒得再说了,淡淡道:“你虽然要守父亲的孝期,但外祖母的心愿也不能罔顾。你外祖母撑不了多久,她唯一的愿望就是看你和元庆结为连理。她疼你那么久,你总不至于连她最后的心愿都不满足。” 李常乐惊骇,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阿娘,这不一样!如果外祖母有其他心愿,让我做什么都行,唯独这个不可以!魏王已经娶过一次妻,难道我还嫁过去做继室吗?” “朕意已决。”女皇不想和李常乐生气,冷冷打断她的话,对女官说道,“送广宁公主回去,让她冷静冷静。” 女官一直贴在地上,不敢抬头。听到女皇的话,她们悄悄瞥了激动的广宁公主一眼,无声地上前,想拉李常乐离开。 “广宁公主……” “你们放手!”李常乐用力挣开女官的手臂,绝望又凶狠地盯着女皇,“武元庆是你的侄子,我就不是你的女儿了吗?我是公主,我的驸马就算不千挑万选,也不该像个礼物一样,随随便便就赏给武家啊。阿娘,难道在你心里,我的终生幸福,还比不上武家的颜面吗?” “你放肆。”女皇怒喝。内外的宫人被吓了一跳,慌忙跪下:“女皇息怒。” 李常乐也被吓住,眼睛里一下子涌出泪。泪水从她脸边扑簌划过,李常乐带着哭腔,哀求道:“阿娘,我不要嫁给武元庆,我一点都不喜欢他。求求你,收回成命吧。” 李常乐从小多么娇气,要星星宫人不敢给月亮,可是现在却哭成这样。侍奉的宫人面有不忍,然而女皇始终冷静地看着李常乐,过了一会,说道:“送广宁公主回去。” “阿娘……” “元庆是个好孩子,等你嫁过去,自然会明白他的好。” “不要!”李常乐突然崩溃,嘶吼道,“他无才无德,不学无术,还喜欢逛花街,我竟然要嫁给这种人做继室?我宁愿死,也不要受这种侮辱。” 女官吓得不轻,连忙去拉李常乐。在女皇面前骂武家侄子不学无术,女皇怎么会开心?但女皇的脸色已经阴沉下来,她重重拍了下扶手,怒道:“放肆!朕怜惜你是幺女,处处宠溺你,没想到竟养出你这么一个不识恩的混账。朕生你养你,好心为你日后考量,却还要被你怨恨。你就是这样报答父母之恩的?” 李常乐瞪大眼睛,眼泪直直从眼眶中落下:“若阿父在,他绝不会让我嫁给不喜欢的人。” 内侍听了,吓得浑身发颤,他想要提醒广宁公主不要犯女皇忌讳,但是女皇就在上首,内侍干着急却不敢说。女皇冷冷看着李常乐,怒道极致反而平静下来:“好啊,原来你心里有气,你也在怨我夺了李家的皇位?” 李常乐感觉到危险,嘴唇嗫嚅道:“我没有……” “可真是好女儿。”女皇冷笑,她突然神色一厉,道,“你忘了裴纪安退婚那天,先皇怎么和你说的了吗?” 李常乐如遭重击,瞬间脸色煞白。对啊,如今李泽不在了,李常乐日夜思念慈爱的父亲,可是当初吐蕃和亲的时候,李泽也曾强硬地拆散她和裴纪安,铁了心要将她嫁给对东宫有好处的臣子。 李泽当初所做之事,和现在的女皇有什么区别?都是帝王权术罢了。 女皇强忍耐着怒火,冰冷呵道:“这是你作为一个公主的职责。拉她下去,严加看管,在成婚前不许她出宫殿一步。” 女官们知道女皇动真怒了,低头称是,赶紧架着李常乐离开。李常乐娇生惯养,怎么敌得过众人的力气,很快就被强行拉出去。她一边哭一边挣扎,出门前,她用尽全部力气回头,看到她的母亲高坐于金銮殿上,那双眼睛严厉冷漠,竟没有任何温情。 李常乐忽然意识到,女皇不再是她的阿娘了,而是皇上。 不知道李常乐的哪一句话刺激到女皇,女皇很快安排武元庆和李常乐完婚。至于李常乐身上的孝期……本朝公主,为什么要守前朝皇帝的孝期? 女皇连理由都是现成的,杨夫人缠绵病榻,命不久矣,李常乐和武元庆大婚正好给杨夫人冲冲喜。说不定杨夫人心情高兴,病一下子就好了呢。 在高帝生前,女皇和高帝确实有过患难真情。但这点情谊不纯粹也不坚固,随着女皇登基,曾经那点温情已全部被猜忌吞噬。充满着利用和反利用的夫妻之情,怎么比得过杨夫人和女皇的母女之情。 魏王和广宁公主的赐婚圣旨很快公告天下,李朝歌听到时,怔了一下,就继续交代任务。她现在明面上在查重明鸟,暗地里已经派人去查武元庆。她怀疑武元庆在贼喊捉贼,他假造了一只重明鸟,后面怕事情暴露,就悄悄将重明鸟杀死,反手栽赃给李怀。只要查出来重明鸟的来源,武元庆那些魍魉把戏将全部现形。 至于武元庆和李常乐的婚事,李朝歌管不了,也不会管。 女皇有意给杨夫人冲喜,婚礼流程安排得很快。武家如愿以偿,得意非凡,而其他人反应都很平淡。女皇就算可以用皇权强压,孝期出嫁也不是什么光鲜事,所以女皇没有大办婚礼。李常乐的婚车很低调地驶入魏王府,和李朝歌当年完婚时的盛况不可同日而语。 洞房夜,宾客散去后,武元庆回到青庐。李常乐虽画着喜庆的新娘妆,脸上表情却冷漠至极。她指向身后一整排美貌宫女,说:“听闻魏王好美色,我特意挑了十二位美姬送给魏王。今夜我身体不便,就让她们侍奉魏王吧。” 李常乐说着要出去,被武元庆拉住:“广宁表妹,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是今夜是你我的洞房花烛夜,我岂能冷落你,宠幸其他人?” “你放手!” 李常乐身边的宫女见状,想要上前救李常乐,被武元庆冷冷瞪了一眼:“广宁虽然是公主,也是魏王妃。你们还杵在这里,是对赐婚不满吗?” 宫女们哪儿敢。后面那一排宫女左右看看,低头行礼,快步走出去了。 李常乐眼睁睁看着所有人离开青庐,红彤彤的空间里只剩她和武元庆两人。李常乐看着头顶刺眼的红绸,一行泪水慢慢从眼角渗落。 可能是心愿已了,武元庆和李常乐成婚后没多久,杨夫人的病急转直下,眼看熬不过这个冬天了。今日早上侍女们醒来,不住搓手呵气。外面天气冷极了,地上凝着冰霜,一不小心就会滑倒。太阳照在冰晶上,连光都是苍白的。 侍女一边暖手,一边赶紧去杨夫人身边侍奉。但是今天杨夫人早早就醒来了,面色红润,精神头难得的好。侍女们不约而同想起回光返照,她们默默缄口,赶紧去禀报主子。 武孟氏听到杨夫人回光返照,不敢耽误,赶紧派人去宫里和魏王府送信。 女皇登基时,追封自己的父亲为皇帝,封母亲杨氏为太后。但是朝中并不同意,女皇屡次想将武家的祖宗牌位迁到太庙,朝臣都坚决反对,就连杨氏这个太后都没多少人认可。 杨夫人虽然是二嫁,但也是世家出身,十分深明大义,女皇喜欢读书的习惯就是跟杨夫人学来的。当年女皇筹谋立后时,杨夫人没少在宫外出力。如今女皇虽然登基,但根基并不稳固,杨夫人没有被外人的吹捧迷住眼睛,她推辞了太后的尊号,不肯随女皇住到宫里,依然和继子儿媳住在一起。平时清醒时,她也不让人叫她太后,而是叫荣国夫人杨氏。 杨氏、武孟氏都在,武家按理不该分家,但是武元孝和武元庆分别封王,而且武元庆还娶了李常乐,所以兄弟两人分两个府邸住。平时武孟氏留在大儿子府邸照顾杨夫人,偶尔去武元庆府上看小儿子夫妇。 魏王府离梁王府不远,没过一会,武元庆和李常乐来了,之后女皇、李朝歌和顾明恪也来了。 杨夫人的消息送到宫里时,女皇正在上朝,女皇立刻中止朝会,并且要微服出宫。女皇作为皇帝,本来不该轻易离开禁廷,但她执意要来送母亲最后一面,李朝歌只好亲自护送。 杨夫人在病榻前,看到众多孩子齐聚一堂,她的三个女儿,她的继子继媳,她的一众孙子、外孙、外孙女,全守在她跟前。杨夫人再无遗憾,她颤颤巍巍举起手,武元孝立刻握住,问:“祖母,您想说什么?” 杨夫人费力说道:“你们都在,我就放心了。以后我走了,你们要相互帮助,单则易折,众则难摧,只有你们齐心协力,才能发扬武家。” 武孟氏和武元孝夫妻应是,李朝歌垂下头,掩藏在人群中,不应声也不说话。她悄悄扫过周围的人,女皇一脸悲色,卫国夫人拿着帕子擦眼泪,武元孝夫妻作为长子嫡孙跪在杨夫人塌边,一脸家族振兴舍我其谁的姿态。武元庆跪在靠后半步的位置,他身边跟着李常乐,两人中间隔着一条长沟,要不是身上的衣服,很难认出来这两人是新婚夫妻。 李朝歌眼睛无声扫过,突然发现,这一圈中似乎就她一个外人。女皇、卫国夫人、韩国夫人是武家的女儿,武元孝兄弟是武家的香火,而李常乐新晋为武家的儿媳,数来数去,就李朝歌是门外人。 杨夫人交代完子孙后,溘然长逝,孝孙孝媳们围在她身边,立刻开始哭号。 女皇送走了母亲,精神大受打击。女官连忙侍奉女皇回宫休息,李朝歌跟在后面,最后望了一眼,道:“梁王魏王节哀,但女皇安危不容有失,我先护送女皇回宫,一会再来吊唁外祖母。” 武家没人敢拦着,万一女皇在宫外出事,谁都担当不起。李朝歌离开,顾明恪自然同去,李常乐送女皇到门口,目送着女皇登上御辇,李朝歌和顾明恪并肩跟在后面,一起离开。 唯有她,被留在武家。她作为武家媳妇,侍奉逝去的太婆婆才是她的本分,皇宫已不再是她的家了。 李常乐在门口站了很久。武元孝的妻子徐氏换孝衣回来,看李常乐还站在中门,一动不动望着宫里队伍离去的方向。徐氏很能理解这种心情,她走到李常乐身边,轻声说:“广宁公主,你还在看女皇吗?刚嫁人都这样,我刚出嫁的时候,一想到夫家全是陌生人,而回娘家就是做客,便忍不住蒙在被子里偷偷哭。你和魏王亲上加亲,婆母对你和善,家里也没人敢欺负你,等再过些日子,你就习惯了。” “习惯?”李常乐讽刺地勾了勾唇角,“同样是公主,她出嫁时举国庆祝,没成婚就有自己的公主府,从不用给婆母请安,也不用给丈夫安排妾室,阖府上下全是她一人说了算。为什么她就不用习惯呢?” 这……徐氏沉默了。这话让她怎么说呢,李朝歌成婚那叫招驸马,顾少卿本就是她中意的,男子尚公主也不能再纳妾,婚后生活可不是由着她来。但李常乐却是嫁给魏王,虽然李常乐也是公主,但武家媳妇这个身份要高于公主,婚后她住在魏王府,自然不能像李朝歌那样随心所欲。 明明是一样的姐妹,婚姻生活却截然不同,难怪李常乐不甘心。 徐氏想到刚才在杨夫人病床前看到的那一幕,心里暗暗叹息。也不怪李常乐意难平,盛元公主和顾少卿年岁相当,俱是一样的年轻貌美,并肩坐在一起美好的如同画卷。而顾少卿本人家世清贵、清冷貌美、手握重权还洁身自好,虽然是被李朝歌强抢的,但相处时看不出一点勉强。而李常乐却是被强行指给武元庆,武元庆首先年纪就比李常乐大了九岁,先前娶过正头娘子,后院妾室好几个,外面还有好些红颜知己。私德差了一大截,若是再算上容貌、身姿、才学、谈吐等,那就差更多了。 武元庆和顾明恪站在一起,就像大型羞辱现场,谁见了都要心态失衡。想到这里徐氏颇为羡慕李朝歌,先前女眷们私底下都说盛元公主不守妇德,竟然干出强抢男人这种事,简直丢女人的脸。但是现在徐氏对比这对姐妹花的命运,发自内心地觉得,李朝歌用摸不着的名声换一个实打实的佳婿,委实太聪明了。 但是这些话徐氏不能说,她低叹一声,用力握了握李常乐的手,道:“人各有命,惦记别人的事只会让自己不痛快。广宁公主,你接下来的日子还长呢,慢慢过就是了。” “人各有命……”李常乐喃喃,不知为何突然落下泪来,“难道这就是我的命吗?” 徐氏看着面前娇娇弱弱的李常乐,就像看到了自己妹妹一样。她心里怜惜,给李常乐擦干眼泪,也不顾为尊者讳了,劝道:“广宁公主,你已经嫁给魏王了,不要和女皇、魏王对着干,跟着武家,日后未必比别人差。你现在和魏王不冷不热,女皇见了怎么会高兴?你多为自己想想。” 李常乐平静下来,徐氏见李常乐听进去了,松了口气,似叹似吁道:“皇宫那个地方最是吃人,慢慢的,会把人变成妖怪。” · 长孙宇谋反一案查了四个月,顾明恪翻阅了长孙家内外所有书信、藏书、资料,探访了许多证人,最后并未发现长孙宇勾结韩王的痕迹。顾明恪将查案结果汇总成折子,递给女皇,然而许久都没有反应。 女皇似乎很忙,还没有看到这个折子,但李朝歌明白,女皇是对这个结果不满意。后来女皇借故将顾明恪调走,长孙宇谋反案便由其他人接手了。 来俊臣自告奋勇,随着来俊臣介入长孙家的案子,谋反风波如在烧火的房子上浇油,一下子失控了。许多长公主、王爷被牵连,但凡和李元嘉、李冲等人有联系就会被打为逆党,重则抄家斩首,轻则全家流放。 来俊臣的逻辑非常简单,他们收到了韩王的书信,却没有立刻向女皇举报,这不就是暗中支持韩王造反吗?这样的逆贼,还留着他们做什么。 李氏宗室血流成河。女皇大力清算宗室力量,对洛阳中的臣子也没有放过。识趣的留下,不识趣的杀掉,反对她的臣子,越有才干就越危险,应当尽早斩草除根。他们走了,有的是人顶替。 火越烧越大,最后,竟然牵连到裴家。 裴相被弹劾和长孙宇有姻亲,疑似参与谋逆。来俊臣提议把裴家人抓到牢里,一起审问。 第129章 王道 裴家被发难, 包括裴纪安在内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来俊臣猝不及防咬向裴相,说裴相的夫人是长孙宇的女儿,长孙宇勾结外王谋反, 裴相身为宰相, 不可能不知道。说不定,裴相和长孙宇有什么勾结。 来俊臣也知道裴家不好惹, 没敢直说裴家造反,而是用了迂回的“说不定”。裴相听完这些话只是冷笑了一声, 一句话都不屑于辩驳,即便被带到大牢里都没有皱过眉头。 裴纪安作为裴家的嫡长子, 还屡次公开帮李怀说话,同样被作为嫌疑犯带走。 裴相和裴纪安上午被带走, 消息很快就传遍皇城。裴楚月听到, 整个人都愣住了:“什么, 父亲和兄长被抓到牢里了?” “是。”传话的仆妇看起来也惊魂未定, “夫人怕有不长眼的人来娘子跟前说道,打扰了娘子养胎,所以派小的过来和娘子知会一声。娘子知道这件事就好, 不必担心,夫人和老夫人会处理好的。” 裴楚月扶着肚子, 一瞬间头晕眼花。周围的侍女们吓了一跳,慌忙上前扶住裴楚月:“娘子……” 裴楚月已经嫁给周家嫡子, 上个月刚刚诊出有孕, 如今正在养胎。裴楚月之前生过一场大病,身体沾染了阴气,这一胎怀得非常凶险。娘家和婆家都怕她滑胎伤了身体,所以不让她劳心劳力, 专门给她找了个清净地方养胎。要不是这回事闹得太大了,裴大夫人怕由别人捅出来惊吓更大,她才不会告诉裴楚月这些。 裴楚月抬手,止住旁边的侍女,勉强撑着精神问仆妇:“是谁把父亲和兄长带走的。” 仆妇吞吞吐吐,裴楚月一见,心都凉了:“说!” 仆妇见躲不过,垂下头,低声道:“是来侍御史。” 裴楚月心里咯噔一声,真的是他。来俊臣这条疯狗! 如果换成其他人,裴楚月并不会害怕,裴家亲友遍及朝野,没有人敢对裴相和裴家的郎君做什么。但是,动手的人是来俊臣。那个小人心狠手辣,不择手段,而且尤其喜欢折辱高门。裴楚月一想到父亲和兄长可能会被来俊臣动刑,她就气得浑身打颤。 裴楚月心跳都急促起来,她连忙追问细节,仆妇最开始不肯说,裴楚月忍无可忍,呵斥道:“快说,父亲和兄长因为什么被带走,走前他们接触过谁?你不把细节说清楚,我怎么营救他们?” “娘子,大夫人会想办法的。娘子还没有出前三个月,胎像不稳,您安心养胎就好,勿要费心,以免动了胎气。” “父亲和兄长都被带走了,我还怎么安心?”裴楚月斥道,“你现在什么都不说,我才是真的要动了胎气。父兄被关到哪里了?母亲找到门路了吗,祖母怎么说?” 仆妇见裴楚月急得火烧火燎,知道劝不了,便如实回道:“相公和大郎君巳时被带走,被关在廷尉狱。夫人现在正在发动故交旧友,想要将相公和大郎君带出来。但是如今这个时节,家家户户都提心吊胆,能帮上忙的没几个。” 裴楚月越听心越沉。来俊臣在东都崭露头角的时候,裴楚月没当回事,一介平民,一辈子够不到裴家的门槛,在意什么;后来来俊臣抓捕和外地藩王有勾连的普通官宦,裴楚月没当回事,他们家是门阀世家,那些六品官、七品官死了,与她何干;之后来俊臣查办李氏诸王,一个又一个公主、王爷落马,裴楚月还是不当回事,他们家又不是皇族,怕什么。 终于,来俊臣的胃口被养的越来越大,一步登天的滋味太令人着迷,他突然发现曾经那些高高在上的皇亲国戚、贵族公卿似乎不算什么,在他手下,一样毫无还手之力。 来俊臣逐渐不满足于抓普通小官小卒,他的视线越来越往上,最终,他向裴家这种庞然大物伸手了。 裴楚月在软塌上坐了好一会,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母亲和祖母的人脉远比她强大,母亲都找不到人,她更不会有用。除了人脉外,她有没有什么是母亲做不到的…… 裴楚月眼睛一亮,她想到了,广宁公主!普通臣子不敢求情,但广宁公主不是。广宁公主如今已经嫁给魏王,这两个人一个是女皇最宠爱的女儿,一个是最看重的侄子,他们俩说话,女皇岂有不应之理? 裴楚月立刻站起来,张罗着要出门:“快去套车,我要去魏王府。” 周围侍从一听,都吓了一跳。裴家来报信的仆妇慌忙道:“娘子,您要冷静。广宁公主如今是魏王妃,武家贵胄我们可惹不起。大夫人已经去找表公子了,再等一会,说不定表公子那边有办法。” 表公子……裴楚月愣了下:“顾表兄?” “正是。”仆妇说道,“表公子为人公正,很受女皇信任。再不行让表公子和盛元公主说一声,由盛元公主出面,相公和郎君的事肯定能解决。” 再一次听到这个名字,裴楚月都觉得恍如隔世。自从她成婚以来,她的精力被婆母、下人、丈夫占据,很少关注外面的事情。顾明恪仿佛生活在另一个世界,和她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再无交集了。 裴楚月听到母亲打算请顾明恪和李朝歌帮忙,不知道为什么生出一股气,说:“不用她,我自己有办法。来人,套车,去魏王府。” 裴楚月满怀期待来找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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