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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下的队友们光明正大偷懒。在全体人艰难地放水下,李常乐终于打进一球。 李常乐顿时笑的眉眼弯弯。裴纪安和李怀等人在前面哄李常乐,其他人礼仪性鼓掌后,便又回头看向马球场另外一边。 “都吹哨了,他们为什么还在打?” “打上头了吧。”其中一个子弟说完后,啧了一声,由衷道,“我信安定公主真的是江湖侠客抚养大的了,这下手太黑了,以后决不能和安定公主过手。” 普通人比武点到而止,为的是切磋技艺,而李朝歌学的,全部都是杀人的招式。 裴纪安等人陪着李常乐打球,终于让李常乐重绽笑颜。他们将李常乐哄开心后,一齐勒马往回走,结果一转身发现,其余人无论是太子队的还是赵王队的,都在看一个方向。李常乐顺着他们的视线望了一眼,然而除了李朝歌和顾明恪,并没有看到什么特殊的东西。 李常乐奇怪,问:“你们在看什么?” 她刚才都进球了,为什么不看她,而在看空地? 听到李常乐的声音,众郎君回头,捧场道:“没什么。恭喜广宁公主进球,公主好球技,吾等佩服。” 其他人也纷纷跟话,李常乐终于笑起来,道:“没什么,是裴阿兄和赵王阿兄让着我而已。哎呀,朝歌姐姐为什么在远处?顾表兄也在。他们不喜欢打马球吗?我们一起出来玩,但是开场到现在,朝歌姐姐和顾表兄好像一个球都没进。” 其他人听到赔笑。是呢,这两个人一个球都没进。他们两人要是心思在打球上,在场所有人加起来,都拦不住人家一击。 李常乐不通武艺,自然看不出深浅,只知道裴阿兄进了好几球,她也进了一球,唯独李朝歌,连前场都没冲进去。 李常乐进了球,心满意足,顿时不再想继续了。而且她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如果继续打下去,李善和李怀为了公平,肯定会让李朝歌球,那比分就追上来了。不如就此结束,李常乐便稳稳赢了。 李常乐正要寻机叫停,场外走来一队太监。为首的内侍穿着红衣,对李善等人含笑拱手:“太子,赵王,广宁公主。” 李善几人回头一看,是皇帝身边的太监,霎时警醒起来。他们抬头,果然,看台上有銮驾仪扇,皇帝和天后已来了不知多久。 李善等人纷纷下马,前去给皇帝天后请安。李朝歌听到动静,明明不甘心放弃,但是皇帝和天后到了,她总不能不去请安。李朝歌只能不情不愿停手,她勒着马回撤,走了两步,又特意回头撇清:“我并不是认输。这一局先放在这里,来日继续。” 李朝歌对输赢有非一般的执着,顾明恪倒不在意,他收起偃月杆,随口道:“那就当我输了吧。” “不行!”李朝歌挑眉,越发激动。对手不战而降,这是天大的侮辱,她宁愿痛痛快快输,都不愿意被人让。 李朝歌勒着缰绳,再三申明:“这一局没完,不许认输。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好好的话,说的就和威胁一样。顾明恪目送李朝歌骑马远去,他轻轻活动手腕,心想他已许多年不再动刀动枪,没想到难得一次动手,竟然在凡人界。 稀奇。 顾明恪信马由缰,慢慢朝边界走去。他以为这次终于可以结束任务了,没想到走到一半,被一个内侍叫住。 内侍叉手对他行礼,笑眯眯道:“顾郎君,圣人天后有请。” 作者有话要说:以刃,及故杀人者,斩。——《唐律疏议》卷二一 第24章 明法 今日李善等人出宫围猎, 孩子们离开后,紫桂宫仿佛空了一半。午时,皇帝和天后听说太子和公主们回来了, 只不过在马球场比赛。皇帝一听来了兴致, 和天后一起到马球场围观。 他们大概是比赛过半的时候来的, 皇帝没让人通报, 悄悄带着天后上了看台。皇帝一边看, 一边和天后点评:“裴家果真教子有方,裴纪安在场上处处照顾李常乐, 球技马术也不错,是个将相之才。” 天后同样很满意裴纪安的表现,准女婿对自己女儿深情不二, 哪个丈母娘看了不高兴?李常乐是他们从小捧到大的明珠, 放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天后最牵挂的事就是给李常乐找个好夫家,好保护李常乐一世无忧。李常乐什么都不需要付出,她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开开心心长大,然后让另一个男人接过父母兄长的任务,继续宠她。 皇帝是男子, 注意力很快被比赛吸引走, 津津有味地看着众年轻郎君打马球。天后看了一会,留意到一个异常。 李朝歌为什么在后面?李朝歌被隐士高人收养长大, 按道理, 她的骑射应该远超于洛阳这些贵族少男少女才是。她为什么不抢马球,而是每次都往偏僻的角度冲呢? 她想做什么? 天后又看了一会,发现李朝歌基本围着裴纪安走, 而另一个穿白衣的男子,总是跟在裴纪安几步远的地方。不知为何,他们两人抢球时常撞在一起,然后两个人就双双掉队,谁都没法去抢球。 天后最开始以为这是战术,李怀队里出一个最弱的,没皮没脸拖住对方最强的,这样其他人就可以大展身手。但是天后看了一会,觉得不像。 按李朝歌的水平,绝不至于被人用田忌赛马这等战术拖住。一次两次可以说是巧合,但每次都无法挣脱,就有点门道了。 天后唤来宫女,问:“那位穿白衣服的男子是谁?” 场中只有两人穿白衣,一个是李朝歌,另一个是顾明恪。宫女很快回来,恭声道:“是裴家的表公子,顾明恪。” 天后瞳孔微微放大,颇为意外。这个熟悉的名字终于把沉迷看球的皇帝拉回来了,皇帝凝眉想了一会,终于回忆起来:“是昨夜和朝歌说话的那个男子!” “没错,是他。”天后仔细盯着顾明恪的脸,恍然道,“难怪。” 长成这个样子,难怪李朝歌一见倾心。皇帝也看清顾明恪的脸了,他摸了摸下巴,沉默片刻,道:“还真挺好看的。” 李朝歌说顾明恪长相气质远超裴纪安,皇帝嗤之以鼻,但是今天,他发现是真的。 确实,好看的不止一星半点。 皇帝本来对顾明恪印象不佳,才见了一面就能让李朝歌顶撞他这个父亲,皇帝很难对顾明恪产生好感。不过现在看了真人,皇帝偏见消散很多,真正升起了见一见此人的兴致。 长得好看的人天生占优势,自从皇帝发现顾明恪后,之后半场皇帝总是忍不住将视线落在顾明恪身上。不看还好,这一看皇帝更加意外。裴家人都说顾明恪先天体弱,不善弓马,然而依皇帝看,分明很好。 李朝歌的力气皇帝是亲眼见识过的,足足能推走野熊。现在顾明恪和李朝歌过招,看招式似乎不占上风,但是从无失手,每次都能恰到好处地拦住李朝歌。 有意思,皇帝升起兴趣了,问:“裴纪安不是说他的表兄体弱多病,不善武艺么?” 天后含笑,缓缓说:“百闻不如一见,到底如何,一会叫上来看吧。” 最后一场李常乐在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放水中赢球,她高兴的眉飞色舞,皇帝坐在看台上,和天后感慨:“阿乐还和小时候一样,做什么都要头一份。要是有人和她一样,或者有人超过了她,她就气得不吃饭,扑簌扑簌眼泪。” 天后其实不太喜欢这种性格,太娇气了,人生在世怎么能事事如意,只赢得起却输不起,迟早都要栽大跟头。但这是自己的小女儿,天后一边觉得不好,一边又舍不得让女儿吃苦头:“有好胜心是好事,但是她太爱娇了,日后恐会受累。” 皇帝不以为意:“她是朕的公主,大唐最宝贵的明珠,娇气些怎么了?所有人就是该捧着她,天底下最珍贵的东西,就是该归阿乐。” 天后本能觉得不好,然而父母爱幺儿,连天后也不能例外。长子长女狠得下心教训,但是放到最小的孩子身上,那就百般舍不得。李常乐是天后最小的孩子,还是个女儿,天后嘴上说得再狠,心里也从不舍得让娇娇女受挫。 天后最终无奈地叹了一声,说:“罢了,她是公主,日后总不会有人踩在她头上,娇气就娇气些吧。对了,陛下,如今朝歌回来了,你方才那些话私下说说便罢了,当着朝歌的面可万万不能提。” “朕知道。”皇帝就算不及天后圆滑,但也当了二十多年的皇帝,处事手段并不差。他还不至于这般没头脑,在李朝歌面前说最爱李常乐。 为上位者,就算心是骗的,表面上也要端平。 马球已经打完,没多久,李善等人就上来了。远远的,李常乐的声音就传入楼梯,还不等皇帝天后准备好,一个蓝色的身影便风风火火撞到皇帝怀里:“阿父,阿娘,我刚才赢了,你们看到了吗?” 皇帝被李常乐狠狠撞了一下,皇帝身体不好,经不得大动作,两边的侍从都瞬间露出焦急之色。皇帝接住李常乐,暗暗对两边人摆手,依然笑着看向怀里的小女儿:“朕自然看到了。朕的阿乐真厉害,场上这么多男儿,无一人能胜过你。” 李常乐扬起下巴,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得意。她还穿着男子服饰,此刻窝在皇帝怀里,颇有些不伦不类,唯有一张小脸白皙光滑,一看就知在家里十分得宠。李朝歌跟在李善、李怀身后,慢慢走上来,规规矩矩给皇帝、天后行礼:“儿参见圣人,参见天后。” “快起吧。”天后笑着对李朝歌招手,说,“朝歌,坐到我这边来。” 天后有意摆平李朝歌、李常乐二人的位置,然而宠爱是藏不住的,两个公主哪个更受宠,实在一目了然。李朝歌明白父母更喜欢李常乐,也明白天后是好意。但是她当真不习惯和人靠太近,坐在天后身边,简直身上每一根汗毛都在难受。 皇帝不及女子心思细,并没有注意到两个女儿的细微变化。他看着两个女儿一左一右坐在身侧,两个儿子站在堂下,不远处是准女婿,几个孩子俱如青松修竹,聪慧灵巧。皇帝长叹一声,觉得人生至此,已再无憾事。他捏了捏李常乐的鼻子,道:“你瞧瞧你,穿着郎君的衣服,却还窝在耶娘怀里,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哪有公主的样子?若是让外人瞧见,岂不笑你?” “这里又没有外人。”李常乐拍开皇帝的手,恼怒地瞪了皇帝一眼,“阿父,你都捏疼我了!” “就你娇贵,说你一两句你还不乐意。”皇帝道,“你看你姐姐,多稳重大方。你啊,是时候脱离小孩子心性,学着当个大人了。” 皇帝话中提到了李朝歌,李常乐笑容微敛,抬眸看向李朝歌。李朝歌跽坐于双腿之上,身姿端正笔直,眼睛半垂着,睫毛在脸上晕出细碎的阴影。看起来,确实极有帝国公主的风范。 李常乐瞥到自己身上宽松素淡的男装,顿时觉得浑身不对劲。曾经新奇无比的衣服仿佛长了刺,让她坐立不安。 李常乐赢球的好心情瞬间一扫而光。她今天一整天都这么丑,还在马球场上荡的灰头土脸,而李朝歌却穿着精巧漂亮的胡服,浑身一尘不染,有李常乐作对比,李朝歌可不是大出风头。 李常乐无比后悔今天穿了男装,她应该也穿胡服的。李常乐情绪迅速低落下去,变化十分明显。皇帝看到,惊讶问:“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不高兴了?” “没什么。”李常乐闷闷不乐,瓮声道,“我不想长大,只想永远当阿父阿娘的小孩子。” 皇帝听到,又无奈又好笑:“你啊!人都要长大,怎么能永远当孩子呢?” “我不。”李常乐用力抱住皇帝,噘着嘴道,“我就不长大,我就要永远赖着阿父。” 李常乐是幼女,最黏父亲,而皇帝也最疼李常乐,对李常乐的偏心根本掩饰不住。天后扫过其余几个孩子,道:“你们几个无论长多大,在父母跟前,永远都是孩子。太子是储君,日后要支撑朝廷,应当稳重,但朝歌你也是父母的掌中珠,不必这么拘束,安心当个小孩子就好。” 李朝歌顿了一下,她不想扫兴,但是,她并不想被人当做小孩子。 到什么年纪做什么事,五六岁不谙世事是可爱,十来岁不谙世事是天真,十五六还没头没脑一心当自己是个宝宝,那就是蠢了。相比于可爱,李朝歌更喜欢听别人称赞她聪明、美丽、强大。 幸好这时候一个内侍进来,解了李朝歌的围。内侍给皇帝、天后行礼,垂首道:“圣人,天后,顾郎君到了。” 这是天后派人去请的,天后立即说:“宣他进来吧。” 听到有人进来,李常乐终于收敛了些,从皇帝身边坐正。内侍引着一个人进来,随着他走上台阶,仿佛一阵朦胧的光从天边传来,整个看台都被照亮了。顾明恪长袖自然下垂,他双手微合,不卑不亢给皇帝和天后行礼:“参见圣人、天后。” 他说话后,整个看台都静了静。李常乐近距离看着顾明恪,一时呼吸都停了。李朝歌本来无所事事,等顾明恪进来,她的眼睛顿时有了落处。李朝歌看着顾明恪优秀的眉骨,挺直的鼻梁,清冷的侧脸,再一次感叹美人就该被优待。 仅是这张脸,看着就让人心生愉悦。皇帝和天后也被这样的美貌杀到了,过了一会,天后最先反应过来,笑道:“原来你就是顾明恪,快请起吧。” “谢天后。”顾明恪行礼后,垂袖站在一边。他身姿舒展,修长笔挺,长袖压在衣服上,衣摆又自然堆及在地。清风吹过,他身姿不动,唯有衣角轻轻摇晃,宛如雪落清辉,千山月明,好看的仿佛梦境。 皇帝一家都是颜控,皇帝马上对顾明恪印象大好,连说话语气都不知不觉温柔了:“你便是顾尚的独孙,顾家唯一的后人,顾明恪?” 顾明恪微微颔首:“是在下。” 天后笑着接话:“顾公乃国之栋梁,我拜读北朝史良久,越读越钦佩顾公之渊博明理。能见到顾公的后人,实乃我之幸运。” “天后谬赞,愧不敢当。” “顾公着史是功盖千秋、惠及后代的盛举,受再多赞誉都是应该,有什么当不得?”天后视线扫过顾明恪,柔和问,“听裴大郎君说,如今你已经在修撰隋史后篇了?” 这是原本的顾明恪修的,并不是他。但秦恪如今用的是顾明恪的身份,倒也不担心顶替别人的功劳,于是他微微垂首,说:“不敢称修撰,不过略通一二,斗胆完成先祖遗愿罢了。” 天后喜欢读书,尤其喜欢读史书,她即兴问了几段北朝史,发现顾明恪对答如流,完全不是他口中的“略通一二”而已。天后愈发满意,对众人说:“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才学,不愧是顾家之后,不坠其祖其父威名。你今年多大?” 顾明恪心里叹了口气,表面上依然平静坦然,道:“上月初满十八。” “十八。”天后听到这个年纪眼神微动,露出思索之色,“只比裴纪安大一岁。你平时都看些什么书?十八岁便有如此积淀,委实难得。” 顾明恪听别人称赞他年轻,实在很尴尬。但是任务在身,他又不得不把这个年轻病弱的才子人设继续扮演下去:“天后过誉。我平日并无定例,经史,杂文,律疏,都看一些。杂而不精,让天后见笑了。” 李朝歌听了挑眉,杂而不精?随便看看?李朝歌最受不了这种强行谦虚的人,于是对天后说:“天后,他的话只能信前半部分。他随口便能引用律文,他若是都对律疏不精通,那天底下就没有精通的人了。” “是吗?”这下皇帝和天后都来了兴致。如今儒学盛行,再加上礼法话语权都集中在世家手里,洛阳里懂四书五经的郎君多,但是懂律疏的,少之又少。天后问:“你竟然懂疏义?你会多少?” 顾明恪实事求是地说:“略微了解过,不算精通。” 李朝歌一听这话又想翻白眼:“顾郎君,自谦也有个度。你这叫不算精通?” 顾明恪抬眸看向李朝歌,静静道:“承蒙公主看得起,但在下对唐律当真只是粗通皮毛,略有了解。” 顾明恪这话并没有说错,他在天界主管刑律,千年来未出一次差错。相比于他的老本行,他对人间的永徽律,真的只是略有了解。 天后和皇帝颇有些刮目相待的意思,他们最开始以为这个人只是长得好,没想到除长相外,他的才学、武功、谈吐样样不差,更难得的是,他还通识律法。 天后一力推行科举,想打破汉魏以来门阀世家垄断朝堂的局面,真正让全天下的人才为己用。其中科举,便是天后最重视的举措。她几次建议皇帝扩大科举选士的规模,除了明经、秀才、进士外,她还增设了武举、明法、明算等科目,想选拔专门的武功、律政、算术人才。只可惜并不被人重视,如今朝中官员依然以世家推举为主,靠科举考上来的,寥寥无几。 天后试探着问了几句,发现顾明恪思路清晰,条理分明,完全不像是自学成才的少年郎,反而像是经年的老手一般。天后大为惊喜,立刻对顾明恪说:“难得你有这般天赋,大理寺常年缺人,你这等才华不去大理寺,委实埋没了。顾郎君,你有没有想法,去试试礼部的明法科?” 明法科是专门考律法的,冷门中的冷门,每年报名的人屈指可数,而能考过的,就更是凤毛麟角。 裴纪安皱眉,担忧地望向顾明恪,想示意顾明恪拒绝,又怕太明显被天后发现。和天后走太近绝不是好事,而且,天后推荐人去考明法科,本身就是毁人前程。 以裴家的名望和人脉,顾明恪完全可以推举做官,为什么要像寒门子弟一样参加科举,岂不是叫人笑话?就算为了证明自己的才华而去科考,也该报正统的明经、进士,不伦不类的明法科算怎么回事? 裴纪安暗暗焦急,李朝歌听到“大理寺”这三个字,表情也不对劲了。她看看一脸期待的天后,又看看似乎在考虑的顾明恪,颇想告诉顾明恪别去。 她对科举没什么意见,靠考试升官发财,这是能耐。而且别看现在科举不上不下地位尴尬,等再过几年,朝堂就是进士的天下了。 世家独揽朝纲的时代终将过去,未来,属于广大的平民百姓。顾明恪参加科举可以,参加明法科也可以,但是,不能去大理寺! 李朝歌前世四面楚歌,树敌无数,但是她最看不惯的,当数大理寺。镇妖司捉妖邪,而大理寺断讼狱,看似泾渭分明互不相干,实则,两家职权重合的厉害,抢案子抢的尤其凶。 毕竟一个命案发生的时候,谁知道这是人命凶杀,还是妖邪所为?而且,不光涉及断案,刑狱权,提审权,定案权,方方面面都是冲突。一山不容二虎,显然,朝堂中只会有一家说了算。 要么镇妖司,要么大理寺。上辈子李朝歌为了和大理寺那帮老古板抢话语权,没少对大理寺下黑手,自然,李朝歌递上去的案子,也有许多被大理寺推翻。新仇旧恨太多,导致李朝歌一听到大理寺的名字就犯恶心,如今重来一世,李朝歌正摩拳擦掌等着出气,顾明恪去大理寺……不好吧? 天后微笑着等待顾明恪的答案,裴纪安紧紧盯着他,李朝歌也屏息凝神。顾明恪想了想,他虽然觉得在人间还干老本行有些无聊,但是辅助贪狼的任务显而易见不是一时半会能完成的,给自己找点事做,好歹能打发时间。 顾明恪很快拿定主意,他在众人各怀心思的视线中,轻轻颔首:“好。” 第25章 科举 顾明恪答应后, 李朝歌和裴纪安一齐感到眼前一黑。而天后却大喜,连连抚掌道:“好!不愧是顾公之后,有才华有志气, 实乃我朝栋梁。今年科考在二月底, 现在报名有些迟了, 但是明法科人少, 添一个人也不妨碍什么。我今日便让礼部侍郎添名, 事成后让人将名帖送到裴府。顾郎君只管安心备考,其余事不必操心, 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现在已经二月,月底就要考试,这个时间可以说非常紧迫。但顾明恪点了点头, 脸上没有丝毫慌乱紧张:“好。谢天后。” 顾明恪答应的太轻松, 轻松的都让看台上众人忍不住怀疑。顾明恪到底是艺高人胆大,无需准备就有把握通过, 还是不知者不畏,压根不明白科举明法科的难度,所以敢张口就答应呢? 众人觉得,极可能是后者。连皇帝心里也摇头,但是天后在兴头上, 皇帝没有扫天后的兴致, 而是说:“你们猎也打了,玩也玩了, 现在总该尽兴了吧?裴郎, 顾郎,时间不早了,你们快回去吧, 勿要让裴相担心。” 他们大清早去林子里狩猎,然后又来马球场打球,确实累了。顾明恪和裴纪安趁机告退,等两人走后,皇帝一家也摆驾回宫。 回宫后,皇帝和天后和他们随便说了几句,就打发他们各自回殿。李朝歌立刻回去沐浴更衣,这点强度对她来说不值一提,但是身上的灰尘她已忍了许久。 等换好干净衣服,天后身边的侍女前来传话:“安定公主,天后让公主好好休息。天后还给太子和公主准备了滋补的晚膳,等一会用膳时,请公主去千秋殿用膳。” 李朝歌点头:“好,我明白了。有劳天后,请女官代我向母亲道谢。” 侍女行礼,垂首道:“奴婢遵命。” 因为晚上要去天后那边用膳,李朝歌下午便没有再出门,而是待在殿里随便打发时间。等傍晚时,李朝歌见时间差不多了,便动身出门。 她到千秋殿时,皇帝等人已经在了。太子赵王坐在下首,李常乐照例依偎在皇帝身边,撒娇问:“阿父,你看,我这一身好不好看?” 她说着站起身,伸手转了个圈,给皇帝展示她新换的胡服。李朝歌上午穿了件白色胡服,将李常乐衬的灰头土脸,李常乐心里很不高兴,回宫后特意也换了一身胡服,暗暗卯劲儿,要将李朝歌比下去。 皇帝宠爱幼女,自然觉得李常乐穿什么衣服都好看,一时赞不绝口:“好看。吾儿天生丽质,貌比姮娥,是东都最美的女子。放眼天下,再无人能和阿乐比肩。” 李常乐被夸得美滋滋,她又像只蝴蝶一般扑到两个兄长面前,挨个问兄长:“太子阿兄,赵王阿兄,我好看吗?” 李善和李怀怎么会觉得自己的妹妹不好看,自然满口夸赞。何况,皇帝的话虽然有些夸张,但是并没有说错。李常乐出身尊贵,容貌美丽,性情活泼,三项综合在一起,天底下确实再无女子可以匹及。东都里或许有比李常乐貌美的女子,但是没有财富和权势滋养,那些女子的美貌便如瓶中花,迟早都要枯萎的。 两个兄长捧场,宫女们也纷纷奉承,千秋殿里全是对李常乐的赞美声。天后听了无奈,说:“她自己爱娇,你们也惯着她。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哪能成天将天下最美挂在嘴边?” 李常乐正喜滋滋地听人吹捧,忽然被母亲浇了盆冷水,李常乐很不乐意,噘着嘴跺脚道:“我分明就是!” 还敢顶撞她!天后不悦,她正要说话,外面传来宫女的禀报声:“圣人,天后,安定公主至。” 两边的侍女掀开珠帘,李朝歌微微俯身,穿过五光十色的琉璃帘,缓步走入殿内。她不再穿上午那身胡服,而是换了身窄袖襦裙。她上襦是白色,下面穿着红绿交接的六幅间色裙,臂间挽着一条银绿色的披帛。她这一身颜色鲜亮,大红大绿冲撞在一起,显得她五官明艳光亮,站在宫殿里简直熠熠生辉。 李朝歌两手合在身前,微微蹲身给皇帝、天后行礼:“儿给圣人、天后请安。” 她行万福时,裙裾及地,披帛逶迤,而脖颈和脊背却笔直挺着,越发仪态万方,庄重而美艳。殿中人都被镇住了,过了一会,天后含笑道:“朝歌来了,快过来坐吧。” “谢圣人天后。” 李朝歌并不知道他们之前在进行什么话题,她见李常乐站在大堂中,支着手,似乎在表演什么东西,看起来有点傻。李朝歌扫了一眼,没有多管,她走过李常乐身边,先给太子行礼:“太子。” 太子也反应过来,点头道:“朝歌。”李怀站起身,给李朝歌请安:“皇姐。” 李怀说着,不断给李常乐使眼色,李常乐收回手,不情不愿地行礼:“见过姐姐。” 李朝歌点头应了一声,便自己敛裙坐下。李朝歌并不知刚才李常乐正在争辩她是不是天下最美,故而也不明白殿中微妙的尴尬是什么情况。不过没关系,李朝歌已经用实际行动告诉李常乐,你不是。 天后见众人来齐,便拍拍手,示意宫女们上菜。女官领着身穿窄袖半臂的宫女上前,鱼贯给几人上菜。宫廷延袭秦汉礼制,用膳采用分餐,每一样菜被分为等大的小蝶,分别放在每张案几上,每个人坐在自己的食案前,各用各的,并不混餐。 菜肴放好后,皇帝动筷,下面几人才依次开始用膳。李朝歌吃饭向来快,没过多久,她就吃的差不多了,而反观其他几人,才刚刚吃到一半,李常乐甚至没怎么动。 李朝歌也不好吃完了就走,便舀了碗汤,慢慢吹气,打发时间。皇帝见李朝歌放下筷子,以为李朝歌没胃口,问:“怎么不吃了?饭菜不合胃口吗?” 李朝歌摇头:“并不是。我用饭比较快,这么多年习惯了,一时改不过来。” 皇帝听到了然,脍不厌细、细嚼慢咽是贵族的习惯,李朝歌从小在民间长大,自然没有这等用餐讲究。 大殿中气氛微微尴尬。宫女们敛息垂头,李常乐和李怀各自用膳,似乎没留意李朝歌的话。然而,众人都在想,在民间长大的,到底和宫里没法比。容貌举止看不出来,然而一到礼仪细节处,那就暴露了。 李朝歌明白周围人在想什么,前世许多人暗暗嘲讽过她举止粗俗,不通礼仪,可是李朝歌并不在意。礼仪是那群衣食无忧的贵族闲得没事,才搞出来的噱头,实则毫无用处。他们没一个人挡得住李朝歌一拳,跟她叽叽歪歪优雅、时髦,有什么用? 天后也吃得差不多,放下筷子。周礼要求食不言寝不语,不过李家是陇西新贵起家,在那些世家眼里也是寒酸户,故而没必要讲究这么细。天后问李朝歌:“听说你今日打了许多猎物,甚至还有野猪野鹿。今日玩尽兴了吗?” 李朝歌沉默,她觉得她要是说那些猎物其实是她失手射中的,估计要被人骂装腔作势。李朝歌无奈,微叹了口气,只能违心道:“是,多谢众人让我。” 李善差不多放下筷子,笑着说:“并非我等相让,而是二妹技艺出众。二妹骑射这么好,为什么打马球的时候,不见二妹到前场玩?” 一提这个李朝歌更难受了,李朝歌笑笑,说:“被人缠住了,没法脱身。没能帮到太子,实在惭愧。” 李朝歌会被人缠住?李善不信,下意识觉得李朝歌在谦虚:“二妹勿要过谦,我枉为兄长,还要劳烦妹妹相让,我才该惭愧。” 李善没看到李朝歌和顾明恪当时的情况,天后和皇帝却看了个清楚。皇帝沉吟片刻,问:“朝歌,你觉得今日那位顾郎,武艺如何?” 李朝歌不假思索,如实说道:“时间太短,我没有试出他的深浅。不过基础功极其扎实,想来,功力应当不弱。” 李朝歌都说好,那顾明恪的骑射功夫确实相当不错了。皇帝拧眉,纳闷道:“裴相等人都说表公子体弱多病,裴纪安也说顾明恪常年抱病,朕还真以为顾明恪弱不禁风呢。没想到今日一见,明明很好。他的身体是有些清瘦,但也不至于到体弱多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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