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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皇那边了,我们等一会过去。去了之后,你只管谈吃喝玩乐,不要管政治,表现的越骄纵无知越好。之后的事情,我会想办法。” 张燕昌无条件信任兄长,当即点头:“好。” 张彦之说的没错,他们两人去大业殿时,李常乐正围在女皇身边下棋。她一副小女儿情态,明明已经成婚,坐在女皇身边依然像个孩子,连下双陆棋都东一头西一头,毫无章法。 李常乐听到二张兄弟来了,眼角轻轻一瞥,随后转头看自己的棋,看起来毫不关心。张燕昌眼睛落在李常乐大红的石榴裙上,刚才他还撩开这条裙子,抱着李常乐的双腿驰骋,现在她就冷冷地收回视线,避嫌的仿佛不认识他这个人。呵,这就是女皇最宠爱的“天真无邪”的小公主。 女皇见了二张兄弟,很随和地让他们坐。张燕昌一副骄纵跋扈的模样,坐下问:“圣上看起来精神不好,是昨夜没睡好吗?” 女皇微叹了一声,说:“昨夜朕梦到一盘棋,想了一晚上都没法破解。今日朕叫国老来解棋,国老说,这是上天借棋局来向朕示警,不得‘无子’。” 宫殿中短暂地寂静了一瞬,随后,李常乐状似无意说:“国老这话说的奇怪,母亲有儿有女,怎么会‘无子’。” “一个国家没有立太子,说是无子也不为过。”女皇说道,“朕毕竟年事已高,皇太子的事该考虑起来了。” 女皇并不是夸大其词,这个难题确实已经困扰她许久。大臣想让她立李怀为太子,武家人想让她立侄子为太子,而女皇本人左右摇摆,良久无法拿定主意。 按照历代帝王的传统,有儿子当然要立自己儿子,但女皇和历史上的帝王都不一样。她是由皇后篡权称帝,她的儿子不仅是自己儿子,更是前朝遗脉。如果立儿子为继承人,等她死后,李怀一定把国号、历法都改回唐,就算女皇现在逼着李怀改姓武,等李怀登基后也一定会改回李。女皇千辛万苦建立起来的武周王朝,莫非就这样一代而斩? 女皇不甘心,她明明花了这么多年蛰伏、筹谋、称帝,谁愿意看着自己辛苦建立的基业毁于一旦?如果立武元孝为太子,武周王朝可以继续传承下去,她也会被后世尊崇为开国帝王。但这样做,又有悖骨肉天性。 立子还是立侄?女皇陷入一个怪圈,她那样决断的人,这次却许久无法做出选择。 李常乐眼睛看向张燕昌,张燕昌却没心没肺地笑着,像一颗包裹了毒药的糖。李常乐暗暗咬了下牙,轻声说:“母亲春秋鼎盛,远不必说这些丧气话。皇太子是一国之本,当然要立和母亲同心的人。” 李常乐这话说的很模糊,谁和女皇同心?李常乐似乎只是随口一提,之后开始抱怨婆婆。武孟氏是梁王、魏王的亲娘,没有太后的命却摆着太后的款,她不满李常乐作风不检,每次见面都要挑刺。 女皇非常知道自己这个嫂子是什么德行。女皇的父亲死得早,当年武孟氏当家时,没少苛待她们母女四人。女皇很厌恶武宏和武孟氏这对夫妻,她想到自己若把皇位传给武元孝,日后武孟氏就会被接进宫里,当太后荣养。女皇思及此处,不免梗气。 李常乐这些伎俩自认为不着痕迹,但是在女皇眼里,实在肤浅极了。女皇沉吟不语,张彦之见状,不动声色说:“新年要到了,臣想向女皇讨个恩典,出宫祭祖。” 女皇对二张十分宽容,听到这话想都不想就允了。张彦之随后又说:“臣父母都走得早,当年没人愿意养我们兄弟,多亏了姑姑将我们接过去,我们才能平安长大。可惜姑姑后来遇人不淑,早早就香消玉殒了。” 女皇一听,问:“那你们这次出宫,要祭奠你们姑姑吗?” 张彦之摇头:“张家的家庙,祭父母祭翁婆,岂有祭家姑的道理?姑姑的香火,自然该由她自己的儿子供奉。” 女皇听后陷入沉默,张彦之也不多说,点到而止。李常乐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张彦之说的是女皇的香火。 对啊,谁家侄子会给姑姑烧香火?就算有天大的恩情,也没有将姑姑的灵牌搬到自己家的道理。上年纪的人极其看重香火供奉,若是死后没有人给她烧香火,那就吃不饱穿不暖,要做讨饭鬼了。 女皇要强一辈子,岂能容忍自己死后乞讨。 女皇想想也是,便打消了立武元孝当太子的念头,说:“快过年了,百姓阖家团圆,皇储一个人孤零零的也不好。他最怕冷,深宫阴潮,恐怕他住着不舒坦。将东宫收拾收拾,让他搬出来过个暖冬吧。” 李常乐一听要将李怀搬到东宫,眼睛都亮了。她强忍着激动,问:“东宫是皇太子居所,三兄搬到东宫,恐名不正言不顺。” 李常乐想趁机让女皇将李怀立为太子,女皇不知道听出来没有,只是说:“他当赵王时时常去东宫玩,倒也不在乎这些。赵王府离皇宫太远,朕不忍心让他住那么远,便让他和王妃留在东宫吧。” 看女皇的口风,虽然让李怀搬出来,但恢复了他赵王的封号,这回连皇储都不是了。李常乐心里很不甘心,但是能将李怀捞出来已是不易。女皇依然不放李怀离宫,但住在东宫,多少能和外界交流了。 李常乐只能耐下性子,劝自己一步一步来。 李常乐知道见好就收,不敢再提李怀相关的事。这时候一局棋结束了,李常乐让位,交给张燕昌。 张燕昌也不客气,直接坐到李常乐身边。张彦之见那两人挤在一起,手心很是捏了把汗。 他特别怕张燕昌和李常乐在女皇眼皮子底下乱搞,让女皇看出端倪,偏偏这两个人像是享受刺激一样,总是打擦边球。 张燕昌吵吵闹闹地下了局双陆,他又输了,噘着嘴说无趣。女皇纵容地笑了,说:“朕记得今日你们堂兄乔迁新居,既然你待得无趣,那就出去走走吧。” 张燕昌一听能出宫,高兴应了。张彦之似有犹豫,女皇见状,道:“朕身边不缺人,你们堂兄难得搬新家,你们出去看看新宅子,等玩够了再回来。” 张彦之只好应下。李常乐一听,也吵着让女皇给她赏赐,大业殿暖香浮动,笑语阵阵,不远处镇妖司官衙冷肃,来往俱是秩序。 李朝歌坐在东殿里,不动声色将手心的纸条烧掉。 女皇竟然同意将李怀放出来了,二张兄弟倒有些能耐。李常乐蠢了半辈子,如今终于出息些了。 就是不知道,她养的这条花斑蛇,会不会反过来吞噬她。 李朝歌就当不知道,继续处理镇妖司的公务。时间渐渐到了散衙时分,李朝歌去东殿取资料,白千鹤正坐在东殿里整装待发,突然瞧见李朝歌进来,整个人都紧张了。 李朝歌瞥了眼白千鹤面前比他脸都干净的桌案,懒得理他。白千鹤嘿嘿笑了笑,讨好地问:“指挥使,你亲自来找卷宗呀?” “怎么,你想帮我?” 白千鹤赶紧闭嘴。他等了一会,小心翼翼地转移话题:“今日张府办乔迁宴,指挥使你要去吗?” 李朝歌想都不想:“不去。” 白千鹤啧声:“张家现在可了不得啊,乃是洛阳新贵,王孙贵族都抢着去赴他们家的场子。我们这种收不到请帖的就罢了,指挥使,你和顾寺卿也不去?” 李朝歌呼了口气,回头问:“你是不是太闲了?” “没有没有,指挥使您太客气了。”白千鹤用力摇头,他忽然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凑近,“张氏兄弟是广宁公主所献,这段时间和魏王府、广宁公主往来甚密。这几人都能说会道,要是他们连成一团,指不定怎么哄女皇呢。指挥使,你就不做些什么?” 李朝歌静静扫了他一眼:“你什么意思?” 白千鹤暗暗眨眼:“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他们能送男宠,指挥使你也可以啊。” 李朝歌翻了个白眼,不屑之意显然。白千鹤虽然是开玩笑的语气,但他当真想劝李朝歌另备后手。 李朝歌和来俊臣关系不太好,她看不上魏王、梁王,对二张也不假辞色。自古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女皇就算倚重李朝歌,但时间长了,恐怕也抵不过枕旁风侵蚀。 道理谁都懂,但是,办实事的就是拼不过会说话的。这是实情,谁也无可奈何。 白千鹤走南闯北,见识过很多人情世故,和那些愣头青不一样。他对李朝歌现在的局面隐隐生出种不妙的预感,但是他同样知道,如果李朝歌迎合小人,上蹿下跳,主动给女皇献宠,那她就不是李朝歌了。 李朝歌找到了卷宗,淡淡对白千鹤说:“我心里有数。你少偷两天懒,比什么都有用。” 白千鹤不再多话,又恢复了嘻嘻哈哈的模样。这时候门外有人走过,李朝歌叫住,问:“你去做什么?” 衙役示意自己手中的卷轴,说:“这是大理寺要的卷宗,臣给顾寺卿送过去。” 李朝歌听到,伸手道:“给我吧。” 衙役犹豫,白千鹤见状,用力拍了下他的后脑勺:“有没有眼力劲儿,不知道指挥使和顾少卿顺路吗?” 李朝歌和顾明恪的关系人尽皆知,但被人当面调侃,她还是有些尴尬。李朝歌用力瞪了白千鹤一眼:“你闭嘴吧。去把昨天的结案报告抄完,抄不完不准散衙。” 白千鹤瞪大眼睛,明明再有一炷香就下班了,李朝歌在这种时候给他安排事,还是个人吗? 李朝歌才不管白千鹤愿不愿意,她拿着卷轴,去隔壁找顾明恪。 第141章 乔迁 李朝歌带着东西, 轻车熟路去大理寺。大理寺的人见了李朝歌,连询问都没有, 直接说:“顾寺卿在正殿看卷宗。” 李朝歌点点头,她发觉四周很多人在看她,不免有些尴尬。她晃了晃手中的卷轴,说:“我来给顾寺卿送资料。” 周围人点头,一副我们都懂的表情。李朝歌内心郁卒,她真的是因为公事来找顾明恪, 他们这是什么眼神? 李朝歌硬着头皮走向正殿,无需通禀,她自己熟门熟路推门。顾明恪正在里面看东西, 听到声音抬头, 看到是她, 缓缓将手里的画卷收起来:“你来了。” 李朝歌看到他的动作, 眼睛眯了眯, 不动声色走近:“听人说你要一卷记录, 我给你带来了。” 她说着,突然伸手去抢顾明恪手里的画。顾明恪像是早有预备一样,轻轻抬手抽走:“别闹。” 李朝歌扑了个空, 越发认定他有事瞒着她。李朝歌挑眉,似笑非笑问:“你在看什么, 为什么一见我就收起来?” “没什么。”顾明恪墨色的眸子如一湖水,平静地望着她,“舆图而已。” 骗谁呢。李朝歌踮起脚尖去抢,顾明恪格挡住她的手,轻轻压向旁边。李朝歌手腕忽的翻转,握住顾明恪的胳膊, 整个人直接往顾明恪身上扑去。 顾明恪没经历过这种打法,又怕摔到了她,只能被她扑了个正着。李朝歌整个人挂在顾明恪身上,一只手臂抱着他肩膀,另一只手臂伸长,用力够向画卷。 顾明恪无奈,很快被她扒拉着抢走东西。李朝歌抢到画卷,立刻从顾明恪身上跳开。她打开画轴一看,发现竟然真的是幅山川图。 李朝歌嫌弃地啧了一声:“我还以为顾寺卿偷偷看哪位美人呢,原来真的是幅舆图?” “都说了没什么,你非不信。”顾明恪拉了拉被她蹭乱的衣袖,问,“你从哪儿学会的这种招数?” 李朝歌满心满眼都在地图上,她隐约听到顾明恪说话,先愣了一下,然后随口道:“这还需要学吗,对付你自然而然就会了。你看舆图做什么?” 不光是舆图,李朝歌环顾四周,发现书架上堆着地理志,桌案上有他看了一半的山河注。这些地方跨遍大江南北,顾明恪就算为了案子调查地理,也没必要关注这么广阔的疆域。 他看这些做什么? 顾明恪淡淡道:“随便看看。” 李朝歌不信,顾明恪做事从不会没有目的。但顾明恪不说,李朝歌也没有追问,她相信到了时机,他会告诉她的。 李朝歌将东西送到后,下衙的鼓声也敲响了。李朝歌问:“回家吗?” 顾明恪点头,将没看完的那卷书收起来,说:“好,剩下的回家看。不过我要去一趟书市,大理寺的经注中少了一卷。” 李朝歌没意见,反正下班后她没什么事情忙,顺路去一趟书市不碍事。李朝歌说:“现在人多,再等一等,等一会路上清静了再去。” 日暮西垂,鼓声激越,众多官员相互拱手道别,一起往皇城外走去。远远看去,如同一道绯色洪流。 李朝歌坐在顾明恪的宫殿里等,忖度外面的人走得差不多了,才竟嗣縻∫黄鸪雒拧9嗣縻÷湓诤竺嫠门,李朝歌站在围墙后等。外面的人可能以为没人了,悄声说话:“你听说了吗,女皇恢复赵王封号,让赵王菊酝蹂搬到东宫去了。” 另一人听到惊讶:“既然将皇储改封为赵王,为何还要让皇储搬到东宫?” 对面没说话,显然,他们谁也不知道女皇是怎么想的。 散衙时分消息传得快,深宫的动静很快传到外面。女皇从来不做没用的事,武元孝让百姓请愿立他为太子,女皇转手就让李怀搬入东宫,可见是敲打武家,不同意立武元孝为太子。但是女皇让李怀住到东宫,却不给名分,反而恢复了李怀赵王封号。这就让朝臣百官十分迷惑,女皇到底是什么意思。 都说帝心难测,他们这位女皇的心思尤其难测。 最先说话的人忽然压低了声音,说道:“你知道吗,女皇同意将赵王搬出来,是听了张彦之兄弟的劝说。” “什么?”另一人惊讶至极,连声音都没控制好,“他们兄弟竟然能左右太子人选?” “是啊。”对方叹息,十分感慨道,“张家兄弟得宠至斯,以后,更没有人敢舅们对着干了。” 李朝歌站在围墙后没动,他们不知道后面有人,自顾自说话。顾明恪锁了门,朝这里走来,对方听到动静,慌忙走了。 顾明恪过来,朝后扫了一眼,问:“怎么了?” 李朝歌摇头:“没什么。先去书市吧。” 洛阳所有商业都集中在南市北市,南市外人来人往,胡商如流,是洛阳最繁华的地段之一。李朝歌竟嗣縻∪ツ鲜凶畲蟮氖榉唬顾明恪要的书很生僻,书坊主听到后顿了下,说:“这本书有些偏,小的记得之前在哪里看过,但不确定还在不在。劳烦郎君娘子在这里稍等,小的这就去库房找。” 顾明恪没有意见,点头应下。反正也要等,李朝歌见外面的书摊上摆得花花绿绿,就干脆走到外面翻书。 李朝歌翻了几本,笑的止不住。顾明恪慢慢跟过来,问:“你在看什么?” 李朝歌专心看里面的插图,没搭理顾明恪。顾明恪在书摊上粗粗一扫,千金小姐与落魄书生,美艳狐狸精与避雨的小书童,还有人鬼恋……顾明恪无奈,问:“你喜欢看这些?” 李朝歌随口敷衍:“打发时间罢了。” 摊主一见有主顾,立刻卖力推销道:“娘子,您来我们家就找对地方了。我们这里的话本是最齐全的,最近刚刚到了批新货,讲的是一个书生亲身经历的故事。娘子,您看看?” 李朝歌点头:“拿来吧。” 来书坊的大多都是官员、文人,摊主在书坊门前蹭流量,倒也习惯了接待穿着官服的客人。摊主没在意这两人身上的衣服,热情地把一本话折子递给李朝歌,还神神秘秘地说道:“娘子您放心,这本保准是最新的,东都里大娘子小姑娘都喜欢。” 李朝歌好奇地翻开,顾明恪一垂眸就能看到书页。他耐着性子看了两页,看到里面的书生九鬼一见钟情二见倾心三见就要脱衣服的进度后,默默转开眼睛。 他知道大唐民风开放,玖泄时代不同。但是,这也太开放了吧? 尤其顾明恪发现李朝歌专门挑着有图的地方看,这种书里的插图总不可能是风景画。他瞧着李朝歌越翻越起劲的架势,忍不住道:“这种书,可以公然在街上售卖吗?” 摊主正推销的起劲儿,他听到顾明恪的话,不由瞅了顾明恪一眼。摊主心里抱怨,这个郎君看着风度翩翩,说话怎么这样败人兴致。不看还好,这一看,摊主发现顾明恪身上的衣服有点眼熟。 这似乎……是大理寺的官服。 摊主一个机灵清醒了,平民百姓可能分不清中书、门下,可能不知道尚书、侍郎,但一定知道大理寺。三法司最高机构,管京城内外各种刑民案件,他这是扯着老虎尾巴喊救命——找死啊。 摊主吓得站直了,他顿时生意也不做了,拉起摊子就跑。李朝歌被撞了一下,手里的书掉落在摊子上,随着摊主一起跑远了。 李朝歌遗憾地拍了拍手:“我还没看完呢。” “少看这些东西。”顾明恪一本正经道,“都是凡人臆想,遇到鬼早早劝对方投胎才是正事。阴阳殊途,人竟碓谝黄鹬换岷θ撕己。” “我知道。”李朝歌瞪回去,“我又没嫁给鬼,你骂我做什么?” 顾明恪被噎住,无话可说。这时候书坊主出来了,说找到了书,但有好几版,不知道顾明恪要哪一本。顾明恪进去随书坊主挑书,李朝歌懒得走,就站在外面等他。 南市门口传来喧哗声,似乎非常热闹。街上百姓纷纷伸脖子看,李朝歌随便扫了一眼,发现好像是哪家家眷出行,就习以为常地收回眼睛。 李朝歌见惯了各种排场,两旁的百姓却不同。一伙人汇聚在一起,叽叽喳喳道:“外面又是谁?” “好像是张家的人出行,排场好大,把一条街都清空了。” “张家?”说话的是一个有些胖的妇人,她啐了一口,骂道,“不得好死的人家。也不看看自己家是什么德行,装什么装。” “赵嫂子,他们占了你们家的祖宅,钱给你们了吗?” “哪有。我们家住了三代人的房子,他们说占就占了。我婆婆去京兆府鸣冤,衙门一听是张家,说都不让说,直接把我们轰走了。”“听说张家又要盖新宅子,这回,他们看中了洛滨坊的地,现在正强逼着洛滨坊的人签字画押呢。” “他们家哪来这么多钱?” “能是哪儿来的,还不是从我们老百姓身上搜刮来的!”赵嫂子骂道,“我姑子家在城外有一百亩良田,全家就指着这个吃饭呢,结果张家看中了那里挣钱,硬抢了过来。张家说得好听,说是奉了女皇的旨意,要在京郊建庄子,以迎接御驾,如果我姑子家不给,那就是不敬天颜、意图谋反。去年谋反案查成什么样子,我们老百姓哪敢牵扯到这些罪名里,只能含恨转卖了。上好的水田,你们猜他们给多少钱?” “多少?” “一亩才五贯钱!” “什么?”众人纷纷大惊,一亩旱田差不多都有五十贯,张家只给五贯,这厩烙惺裁辞别? “不光是我姑子家,他们邻里的农田都被张家抢走了。一个老婆婆不服气,去里正家伸冤,被张家的狗腿子推倒,当场摔断了腿,没过几天就死了。就这样村官屁都不敢放,还替张家过来做说客,给了他们三百贯钱,让他们远远搬走。” 夺人钱财如杀人父母,赵嫂说起张家来气得咬牙,完全不在意这是外面,张口就敢骂女皇的新宠。 这群人聚在另一边说,李朝歌耳力好,全部听到了。她心里暗暗叹气,二张兄弟得宠,无论去哪儿都呼风唤雨,颐指气使。张家其他人跟着鸡犬升天,这段时间以来大肆敛财,兼并土地,搜刮民脂,甚至敢收外地官员的孝敬钱。众人只能看到二张风光,却不知二张脚下,有多少百姓不堪其苦。 顾明恪从书坊里面出来,见李朝歌有些出神地站着,问:“怎么了?” 李朝歌摇头,道:“没什么。你拿好了?” “嗯。”顾明恪道,“走吧,回府。” 李朝歌竟嗣縻〈幽鲜谐雒牛正好就饷娴亩游椴良缍过。张彦之骑在马上,余光隐约扫到一个背影。他一怔,立刻惊喜地回头。 前方正是他魂牵梦萦、念念不忘的女子,但是很快,她身边就跟上另一个男子。 他们手里拿着东西,一边走一边说话。两人没有带侍从,就如一对寻常夫妻,散衙后来市集买东西,买到了就一起回家。 平淡,普通,一点都不浪漫,却极其真实。 周围人见张彦之回头,纷纷围上来讨好:“五郎,您看中了什么,小的这就给您买过来。” 张彦之盯了那个背影良久,缓慢摇头:“没什么,是我看错了。” 二张兄弟的堂兄乔迁,大肆庆祝,后来因为张彦之、张燕昌亲临,许多人闻风赶来,灯火达旦,闹了整整一夜。这本来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件事,东都里有人失意就有人风光,每年都有新的宠臣一掷千金,二张兄弟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李朝歌压根没有放在心上,她回府后看了会书,然后就洗洗睡了。 但是第二天,李朝歌去衙门时,却得知昨日张府宴会上闹了些小小的不愉快。 本来夜里好好的,宾主尽欢,所有人都玩得很开心。但是大清早,解除宵禁的鼓声刚刚敲响,张家奴仆开门时,发现自己家大门被人泼了漆,写了大字。 “一日丝,能作几日络?” 这句话乍一看没问题,但仔细看,就发现此话非常阴损。丝音类似死,络音类似乐,连起来读,那就是你总有一天要死,现在还能作几天乐? 张彦之的堂兄修宅子时,为了颜面,侵占了半坊之地,打通了外面坊墙,将自家正门大摇大摆地开在大街上。张府大门上被写了字,来来往往的行人都看了个清楚,不少人在背地里偷笑。张家气得不轻,站在门口骂了一上午,呵斥偷偷写字的人出来道歉。 自然是没有人出来的。张家知道气也没用,他们骂够了后,就将门上的字擦去,重新刷了漆。结果,第二天一早,他们家大门又被写字了。 还是原来那句话,一日丝能作几日络,位置、内容丝毫不变。张家堂兄气得跳脚,他立刻让人擦净,晚上派了家丁严密盯梢,看看是谁敢舅作对。但是第三日、第四日……一直持续了六七天,不管张家堂兄夜里如何防范,白日如何威胁,擦干净的大门第二日一早准会被人涂字。盯梢的家丁从一个增加到十个,始终没人能说出来,那行字是怎么写上去的。 张府被人涂字的事顷刻间就传遍了,李朝歌只当个笑话听,但是没想到一日下朝,李朝歌被女皇叫到大业殿。 二张兄弟被女皇允许上朝,此刻也陪在女皇身边。张彦之坐在一边写字,张燕昌靠在女皇身边,轻轻给女皇捶腿。李朝歌进去后一眼都没往旁边看,端端正正给女皇行礼:“参见圣上。” 李朝歌从容镇定,仿佛二张兄弟不存在。在李朝歌进来前,张彦之暗暗忐忑了很久,他担心李朝歌看不起他的身份,担心她对他露出嫌恶之态,但是等她真的进来,并且如他所愿脸上没有露出任何波动后,张彦之反而难受了。 面露不悦至少说明她看不惯,而她却毫无表情,仿佛她完全不在意张彦之在干什么。 张燕昌坐在女皇腿边,女皇毫不在意,就如脚边窝了只小猫小狗一样,神态如常地纠畛歌说话:“朝歌,近来张府的事,你听说了吗?” 李朝歌眼眸动了动,问:“是张府门口被人泼墨一事吗?” 女皇颔首:“是。” 李朝歌想到殿中的二张兄弟,心里了然,必然是张家堂兄向张彦之、张燕昌告状,张燕昌又闹到女皇跟前。李朝歌觉得无语,隐晦道:“泼墨是民间纠纷,应该让京兆尹接手。圣上叫儿臣来是为何事?” 女皇说道:“京兆尹问遍了张府周围的百姓,无人看到是谁动手。连着六七日写诅咒之语,还能躲过所有人眼睛,这其中恐怕另有蹊跷。” 李朝歌心里嗤了一声,心道问张府周围的百姓当然一无所获,他们恨不得张家倒霉,就算知道是谁也不会说。李朝歌道:“兴许是张府以前得罪的仇家?” 女皇摇头:“洛阳百姓安居乐业,张家也与人为善,他们会得罪谁呢?就算真有人看不惯张府,也无法绕开重重监视,接连七日在张家大门上涂字。极有可能,这是妖魔作祟。” 李朝歌一听就有不祥的预感,果然,随后女皇就说:“张府遵纪守法,绝不能受此等轻侮。朝歌,张府泼墨一事,就由你来彻查吧。”李朝歌极不情愿,张家干了什么事自己没数吗,还好意思告御状?李朝歌完全不想接这个案子,但是女皇执意,说了几句就让李朝歌出去查案子。 女皇还特意交代,一定要将幕后之人揪出来。敢不给二张兄弟面子,那就是不给女皇面子,女皇绝对饶不了他们。 李朝歌不情不愿地领命。她走出大业殿,没走几步,后面有人叫她。 “盛元公主,请留步。” 李朝歌回头,看到是张彦之,疏远地问:“什么事?” 张彦之赶上前,给李朝歌行礼。他一双眼睛盯着李朝歌,说道:“多谢盛元公主出手相助。臣堂兄家的事,就有劳公主了。” 李朝歌心里冷笑,如果可以,她并不想接这种事。她就算去查偷鸡摸狗,也好过给张府查案。 李朝歌敷衍地应了一声,说:“不用谢我。皇命在上,我只是奉命办事而已。” 张彦之苦笑,他当然看出来她不愿意接。可是他存了私心,借机诱导女皇,让女皇把这个案子给了李朝歌。要不然除了这次,张彦之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机会纠畛歌说话。 张彦之说道:“盛元公主秉公办案,在下钦佩。这是公主第二次对我有恩了,我都不知该如何感谢公主。” “不用。”李朝歌退开一步,无动于衷说,“我是奉了皇命,无论对象是谁我都会查。张奉宸令若真要感谢,不如去谢女皇。” 张彦之脸上的笑容顿住,他僵硬了一下,说:“行宫时公主还唤我名字,如今怎么这样生疏了?公主唤我五郎就好。” “我菊欧铄妨畈皇欤还是彼此称呼官职为好。”李朝歌远远站着,说,“我还要去办女皇的差事,没时间在宫里耽搁。恕不奉陪,张奉宸令自便。” 李朝歌说完就走。顾明恪原来说时她还不信,现在看来,张彦之确实太热情了。 这还在女皇的宫殿外,张彦之就专程追了出来,绕来绕去也没提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李朝歌简直怀疑张彦之得了失心疯。 李朝歌又不傻,立马菊叛逯拉开距离,随后就带着人出宫,就差把避嫌两个字写在脸上。李朝歌出来后,回镇妖司检查了一下日常任务,直到避无可避,才带着人去张府。 她就算再不情愿,任务还是要好好完成的。李朝歌照例去张府问话,她进去后,发现张彦之也在。 李朝歌不由挑眉:“张奉宸令?” “是我。”张彦之对李朝歌轻轻一笑,“先前在大业殿忘了说,我要来堂兄家商量祭祖的事。盛元公主是客人,又是过来帮我们家查案的,不能怠慢。公主要去哪里问话,我陪公主去。” 大理寺里,青衣官员抱着卷宗走来走去,照常忙碌而肃穆。快到午膳时分,众人都收拾东西,准备去廊下用膳。一个下属见顾明恪出来,随口问:“顾寺卿,指挥使今日去查案了,你不跟着去?” 顾明恪纠畛歌的关系人尽皆知,平日里少不得被闲人打趣一二。顾明恪毫无波澜,道:“她又不是小孩子,自己不会办案吗?为什么要人陪着。” 下属马屁拍到马腿上,他摸了摸鼻子,说:“也是,顾寺卿公正严明,不徇私情,自然不会在意这种事情。” 顾明恪觉得他的语气有些怪,但一时没想懂。旁边一个官员抱怨道:“明明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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