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着一穿着寒酸的仆从恭恭敬敬地低头躬腰等待着,头也不曾抬过,一柱香过后,管家走了出来,将他带了进去。 “不好意思啊,嵇御史,刚才相爷一直在忙,奴才不好打扰,等相爷忙完了,这才说你求见的事,相爷知道是你求见,便让奴才来接你。” “不妨事、不妨事,相爷身居高位,肩负重任,小官不过等一时半会儿,比起受相爷恩泽的社稷生民,又算得了什么?” 这一番话,说得管家嘴角翘了翘,而后手中被塞了一满袋银子,对方低声在他耳边说:“久不见石管家,临奚没忘记居在相府时石管家的照料之恩,还请石管家收下,全当临奚一点报答心意。” 如此上道之人,石管家瞥了嵇临奚一眼,不动声色将银袋子收入袖中,叹气道:“嵇御史,这段时间,相爷都念了你好几遍,只你一直不曾来府中,相爷还以为你要过河拆桥、舍恩绝义了。” 嵇临奚一副受了天大冤枉的表情,“这可冤枉小官了,小官蒙受相爷天恩才有今日,怎会做出那等要遭天谴的忘恩负义之事?” 不管这话是真是假,石管家能透的消息已经透了,笑了笑不再多言。他将嵇临奚带到书房外,嵇临奚从身后仆从手中拿了一个盒子揣在袖子里,这才迈进书房中。 “小人嵇临奚,拜见相爷——” 一进去就是深深一拜。 身披外袍的王相垂目看了过去,他既然决心栽培嵇临奚,想嵇临奚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后继之人,自然要好好训一番,让这人对自己满心服从,不敢违逆。 就像训狗一样。 让嵇临奚进御史台,却让人冷待他,只让他日日作些杂活,打击此人自信,让他意识到想要往上爬唯有抱紧自己这条大腿,别无它路可走,只有如此,人才会知道效忠何人。 “起来吧。” 嵇临奚这才起身。 他是真小人,是伪君子,朝堂政治本就是一群人拉帮结派的游戏,既然能有一条更快往上爬的捷径摆在眼前,就不会去自讨苦吃。 腆着脸关心了一番王相的身体,嵇临奚从怀中摸出盒子,谄媚道:“听闻相爷最近身体不适,小人恰好得一上好人参,希望它能对相爷有所帮助。” 王相眼神示意,跟进来的石管家接过盒子,递到眼前,看着盒中品相俱佳的人参,王相知道,嵇临奚怕是花了不小的代价。 这也是彻底投诚的上礼。 笑了笑,他关上盒子,让石管家送到库房里收着,又吩咐下人给嵇临奚上茶,这才询问嵇临奚近况。 嵇临奚等他端茶了,也跟着端了,一副难堪神色,“让相爷失望了,临奚在御史台,还无甚建树,只是作跑腿,帮忙送一些东西,满腔抱负无用武之地。” “你刚入御史台,没人扶持,很正常。”王相提着茶盖摩擦杯沿,“朝堂就是如此残酷,没有身份背景的人,步步难行。” 嵇临奚刚才已经献上了投诚的礼物,言语中也已表明忠心,明明烛火下,王相眯着眼缝看他惶惶又充满野心的神色,温和道:“监察御史嘛,职责也就那些,看别人有没有贪污腐败、违法乱纪,然后上报给上面的人,成了你就立功了,若能上报弹劾到陛下心里,更是大功一件。” 嵇临奚忙放下茶跪在地上,“请相爷施恩——” 对于此人能屈能伸的姿态,王相满意极了,他闭眼品着茶,靠在太师椅上,“那工部员外郎丘刃,陛下对他早有不满,只他是太傅门生,不好直接处理,若你能找到为陛下解忧的法子,还愁功劳不来,官位不升吗?” 嵇临奚名言:没有困难的美人,只有勇敢的狗狗。 小剧场: 嵇临奚:我已封心锁爱,决心不再狂舔美人公子,等到足够有权让美人公子勾引我,主动留我在东宫睡同一张床。 几章后,楚楚太子出宫赴往边陲。 嵇临奚:殿下,您的忠臣来也!(狂喜) 从周四开始双更!我说的,(拍胸膛) 读者感谢名单: 哈多利扔了1个地雷 68326671扔了1个地雷 正常细胞外扔了1个地雷 gzs扔了1个地雷 有艳遇扔了1个地雷 有艳遇扔了1个地雷 在下喜欢耽美扔了1个地雷 桃源扔了1个地雷 Jelly扔了1个地雷 烨烨烨~扔了1个地雷 饼饼扔了1个火箭炮 GGGGGGwx扔了1个地雷 不鸽鸽不要鸽春格哇扔了1个地雷 南淮潞扔了1个地雷 林木森森扔了1个地雷 Lemon扔了1个地雷 蛋说无妨扔了1个地雷 十四行情诗扔了1个地雷 音烟扔了1个地雷 65 第 65 章 此间乐、不思蜀,飘然欲仙 “陛下真是老糊涂了!” 一卷折子被重重扔在地上, 年纪约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重重喘气,“今年边关与外族关系紧张,预计年底, 外族就又要入关抢食劫粮,税收不如往年, 国库留存本就不多,浙州那边还要修缮去往豫州的水渠, 疏通水路交通,防止汛期发大水, 现今情况,居然还要给安贵妃修缮锦绣宫!” “那锦绣宫还不够华丽吗?我经过我眼睛都要亮瞎了!” “修, 还修!每年都在修, 这里新增几个亭, 那里新加几个榭,他怎么不自己去修!” “不思节源开流、省欲去奢,反倒为一个女人大肆铺张,一个昏君一个妖妃,简直天生一对!” 如此大逆不道之言,他也是气怒至极, 一时脱口而出,议室内其它人被他胆大的发言震了震, 有人连忙伸手去捂,“丘刃兄,你真是疯了, 这样的话怎么能说出口!” 见丘刃不甘心闭了嘴, 那人松手, 警告道:“陛下是陛下, 是我等效忠的君主,你此言,若外传出去,当真是不要你自己的身家性命了。” “丘刃兄,为官当要懂得如何拙身。” 丘刃喘着气,恨恨坐在一旁椅子上,“那你们说吧,要如何弄,难不成真要让户部那边再拨款项修锦绣宫吗?” “也只能如此了,陛下既然下了旨意,我等做臣子的也只有遵从的份。” “可这月,浙州修缮去往豫州的水渠,军器所那批工匠也到了发银钱的时候,还有梁州,也要请户部那边拨款修建桥梁,这些工程户部那边不可能全通过,要舍哪样?浙州水渠修缮必不能舍,难道舍梁州桥梁修建吗?但下月就是全国降水,梁州已经上报多次桥梁修建……” “将梁州再往后拖一拖吧。”工部侍郎揉着额头,“梁州不比浙州位置,往年降水期都没出什么问题,先完成陛下交代的任务再说。” 目睹着眼前这群明哲保身的同僚,丘刃恨恨咬牙,扔下一句随你们的意,甩袖径直离开了。 科举入仕多年,最初踌躇满志,到了如今,唯余满心失望。 心中烦闷无处宣泄,来到一处酒楼的丘刃,叫了酒想要一醉解千愁,想起议室里只顾保全自己的同僚,还有这段时日早朝上皇帝的训斥和冷漠,满脸不得志地发出一声哀叹。 不多时,酒楼里已坐满了人,他还在疑惑怎么这酒楼生意如此之好,又有人走了进来,看四处都没有位置了,来到他身边,询问他是否能拼个桌。 酒入喉中,丘刃说了句好。 他埋头喝酒,听到一旁的酒客们谈论皇帝。 “陛下当乃圣君,我京城如此气派景象,离不开陛下的圣明之治。” “呵。” 听到这里,丘刃心中冷笑,科举舞弊之事才过去多久,这就圣君了?如果说早前的陛下还有几分圣明之姿,如今已然昏君一个。 他心中不屑,对面的人却听得津津有味,甚至还出言附和,聊了许久,那人发现酒喝完了,又叫了一壶过来,许是两人坐久了,对方主动找个话题来与他聊。 也是周围都是人,人声嘈杂,加之酒意在身,丘刃潜意识卸下了心中防备,与此人聊了几句,相谈甚欢,提及皇帝,他终于毫不掩饰自己的心绪,吐尽心中唾弃之言。 说到嘴都干了,他将杯中酒饮下,恨恨道,“如今的陛下,专横恣睢,眼中早就没了黎民百姓,要我说,还不如太子上位,说不定还能还天下一个朗朗青天。” 直至半夜,周围酒客散去,面前的人也站起了身,一副文雅书生样与他告别,等到出了客栈,抬起头来,月光下正是嵇临奚一张俊容,回头看了一眼,便是一声冷笑:“当真一个蠢货。” 虽是所谓清官,两袖清风,不曾贪污受贿,但管不住自己嘴的人,在官场上早晚得死,今日若来的不是他,而是别人,少不得还要连累美人公子。 皇帝还活得好好呢,明知对方专横恣睢,还说出不如让太子上位的话来,此话传到皇帝耳边,岂不是让皇帝越发厌恶太子? 还好接这差事的是自己。 他心中庆幸,回了居处点上烛火写弹劾的折子,直到将近凌晨,方将两人言语记录得差不多,对着烛光,他欣赏自己的成果,拾起一块蜜饯放在口中。 有王相在,这封弹劾奏折一定能送到皇帝面前,也不枉费他这段时间紧跟着丘刃,才寻来今日时机。 …… 第三日早朝,有人献上一封弹劾折子,里面写着丘刃酒楼大胆放肆之言,对皇帝极为大不敬,皇帝看完,将折子砸在丘刃头顶,丘刃冷汗渗渗跪在地上,捡起折子看了看,里面皆是自己那日酒楼所言,只是抹除了一些更过分放肆的言语,包括那句还不如让太子上位的叛党言论。 “朕既然不值得你这个工部员外郎你效忠,那你也就不用效忠了。” “来人,革去丘刃官职,拖出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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