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也说不定,真的就能够去到想的那个地方了。 于是他在法国专家之前快步走进了黑医生的办公室,打印机里正在唰唰地往外吐纸。他迅速拿起电话按下了中国区号86。 数小时时差之外的中国Z市,朝阳初上,李泽刚刚晨跑完回来,大汗淋漓,一身爽快。庭院里的小桌上放着温水,是未婚妻专门给他准备好的。他抬手拿腕带擦汗,端起水一饮而尽。 未婚妻拿着他手机从起居室里走出来,他接过手机时顺便在女人颊上偷了个香,被嫌弃地弹了额头:“一身臭汗,快去洗洗。” 他笑着往屋里走,低头看到来电显示时却诧异地停下了步子。 屏幕上显示着6开头的一行数字,这是他的私人号码,列在通讯公司的要客序列,也就是说绝无可能接到伪造号码的诈骗电话。然而他不确定这是哪里,南非?北非?他不记得有什么亲密对象近期在那一片活动。 不过他没有犹豫太久的时间,他滑开屏幕,凑近了耳朵,说了一声:“Hello,我是李泽,你哪位?” 彼端却是一长段的沉默,李泽不明所以地又“喂”了一声。 他不知道万里之外手执电话的那只手正在发抖。 当听筒里那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时,阮成杰的整个肺腑之间都涌上了一股难以言说的酸涩之意。 他想说:阿泽,是我。 他想说:我没有死。 他想说:我在非洲。 他还想说…… 胸臆间翻涌的情绪瞬间堵塞了唯一出口,他蓦然间发现自己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曾想过千百遍,他要在联系上李泽的第一时间告知他自己的被囚禁地点,告知阮云庭是帮凶,告知阮成锋是主犯。他相信以李泽的行动力绝不会让自己失望。以李家的背景、以自己多年在华瑞的经营,即便是无法将那一笔笔涉嫌命案的烂账尽数抹平,要对付一个离国十年以上的阮成锋却不见得是什么难事。 即使当前主持着华瑞的是阮云庭,也不过是一个根基未稳的小丫头! 但是他为什么说不出话。 听筒里李泽的声音已经转为困惑,他说:“喂?你到底是哪位?” 你到底是哪位? 华瑞总裁阮成杰。 然而有一个更大的声音在呼啸风声里嘶吼。 那个人在叫他。 “哥!!!” “我!!!……” 阮成锋是想对他说什么? 李泽失去了最后耐性。他说:“抱歉,我挂了。” 三秒之后,他听到听筒里传来了均匀而有节奏的“嘟——嘟——” 他深深呼吸,攥着听筒的手心出了汗,滑溜溜的仿佛要握不住那东西。他将听筒从自己的脸侧移开,忽然看见端粥小哥站在门口。 他不知道这人在那里站了有多久。 阮成杰有些莫名的疲倦,他“咔嗒”一声把电话放回了原处。 阮成杰带着一沓更新的检查数据回了病房。 阮成锋竟然在打游戏。 看到他回来,阮成锋头也没抬,仍然在用一只手和屏幕上的像素boss殊死搏斗。 过时掌机的音效并不好,然而在无人说话的室内却已经足够盖过令人窒息的静。阮成杰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他看了会儿阮成锋全神贯注打游戏的脸,移开视线去看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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