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地坐在抢救室旁的椅子上,一双通红的眼睛看着前面,却没有一滴眼泪,整个人宛如失去灵魂了一般。 沈宁苒知道她在担忧,在自责,在疯狂地谴责自己,这种情绪简直会把一个人逼疯。 沈宁苒实在是想象不到宴迟真的死了,蒋黎这辈子会在怎样的煎熬中度过。 三天两夜,不知道第几次抢救。 蒋黎一直守在宴迟身边不愿意离开,她就盯着他,生怕下一秒面前这个人又会再一次停止心跳。 怕她扛不住,沈宁苒用了之前的办法让她进入睡眠,可即使这样,一点小的动静就能将蒋黎惊醒。 她麻木地坐在病床旁,像一具行尸走肉一般。 这几天一直是沈宁苒在这边陪着蒋黎,薄瑾御公司有事,必须回帝都处理,宫舒澜也会打电话过来关心。 沈宁苒最近操心的事情不断,在京城的那三天沈宁苒总是被宫舒澜以各种理由支开,顾庚霆也在一旁捣乱,她一靠近宫舒澜,顾庚霆就缠在宫舒澜身边,还说她是电灯泡,气得沈宁苒跟顾庚霆大吵了一架,但宫舒澜居然偏向顾庚霆,还替顾庚霆说话。 沈宁苒有种要被亲妈抛弃了的委屈。 同时她心中有一种强烈但说不出来的不安,但薄瑾御告诉她,是她太爱胡思乱想了。 好在这两天待在宫舒澜身边的煜宸赫赫会每天打电话告诉沈宁苒,宫舒澜的情况,听到宫舒澜的感冒好得差不多了,沈宁苒才安心下来。 旁边宴迟病房的门再一次打开,吓得沈宁苒瞬间站了起来。 这些天陪蒋黎待在医院,看了不知道多少次宴迟被推进抢救室的画面,沈宁苒都有了下意识反应,门一开就紧张起来。 好在这次走出来的是蒋黎,蒋黎看向旁边的沈宁苒,缓缓走过去。 沈宁苒眨了下眼睛,“怎么了?” 蒋黎在沈宁苒身旁坐下,摇摇头,“想出来坐会。” 沈宁苒这才放下心来,跟她一同在椅子上坐下,伸手放在蒋黎的手上,紧紧握住她冰凉的手,“他的情况在一天天好起来了,一定会醒来的。” 蒋黎抿了抿苍白的唇,她也每天都这样想,每天都在这样告诉自己。 她每天都在一遍遍祈祷,哪怕是用她的命换他的,她也愿意。 “苒苒,谢谢你。” 过了这么多天,沈宁苒一直在帮她,甚至帮她还了那笔债,可她一句谢谢都还没说过。 “那笔钱我就算还到死都会还你的。” 沈宁苒轻轻抿了抿唇,“先别想着还那笔钱了,薄瑾御说算你和宴迟欠的一个人情,会有机会让你们还回来的。” “人情的人情,钱是钱,得区分开。” “好,知道了,不过现在你不用考虑这些。”沈宁苒视线落在蒋黎的微微隆起的小腹处,“万一你以后生了个女宝宝,长大后和我儿子在一起了,这笔钱或许就成为了我和薄瑾御提前给你们家的聘礼了。” 蒋黎知道沈宁苒这是说是想让她放宽心,浅浅的抿唇一笑,“想得好长远,已经打着我肚子里的宝宝的主意了。” “说不定我就一语成谶了,现在他们两个都天天喊着想要早点见到你的宝宝,万一真是女孩,指不定未来就是我们家儿媳。” 蒋黎笑了笑,气氛是近日以来难得的轻松。 入夜。 蒋黎依旧寸步不离的待在宴迟的身边,她看着他,轻轻道:“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之前骗了你,我们的宝宝还在,虽然不知道你究竟在不在乎这个孩子,但我记得你说过,不允许你的孩子叫别人爸爸,但你若是真的就这样睡下去,我就去再找一个,就让你的孩子叫别人爸爸。” 蒋黎边说着,边帮他掖了掖被子,却没发现男人的手指在这时动了动。 不知道坐在宴迟身边自言自语了多久,蒋黎难以对抗身体的疲惫,终于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她抱着一个孩子,宴迟站在离他们很远的地方,她抱着孩子拼命地朝他跑去,开口想要叫他,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 她跑向他,伸手想要抓住他的衣服,可即将碰到时,只有无数的冷风穿过她的指间,面前的人逐渐消失,随着一阵风被吹散了。 恐惧如潮水袭来,她四处寻找,却再也找不到他,怀里的孩子发出洪亮的哭声,周围的一切渐渐化作一片空白,虚无缥缈。 孩子哭,她也哭,难以抑制的悲伤不断溢出,眼泪是唯一的发泄口。 眼泪不断落下,压抑的哭声从蒋黎的喉咙里发出来。 “宴迟!” 她从睡梦中惊醒,脸上全是眼泪,枕着的枕头也湿了一片。 刚刚的梦境太真实,以至于她此刻胸口一阵憋闷,她看向四周,记忆恍惚了一下,她昨晚应该是坐在宴迟身边睡着了,怎么到了沙发上? 宴迟! 蒋黎掀开毯子站起身,推开一扇移动门,就看到里面病床旁围满了人。 医生护士,还有沈宁苒,最后蒋黎的视线落在床上那人的脸上。 她眸子一紧,下一秒,是四目相对。 “宴迟?” 蒋黎不敢置信地喃喃着他的名字。 宴迟醒了。 蒋黎心里弥漫上一股喜意,她站在原地,心跳不可抑制地加快,手指死死掐着手心,留下一个又一个的月牙指甲印。 疼痛让迟钝的她发觉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宴迟醒了!不是她在做梦。 “怎么?不敢认了吗?” 见蒋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望着他,眼神里还有些难以置信,宴迟有些虚弱的声音率先开口。 失神的蒋黎被他的话拉回思绪,缓缓地朝他的床边走过去。 医生刚刚已经给宴迟检查了,宴迟现在已经脱离危险了,沈宁苒想他们应该有很多话要说,于是招呼医生一起出去。 “咔嗒”一声,门合上,四周一切声音都消失了,安静的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蒋黎很不安,这么多天的抢救,她生怕面前这个人又闭上眼睛陷入沉睡,哽咽的声音小心地问道:“医生刚刚怎么说,你?” “不会死了。” 蒋黎垂着眸子,低着头深深地望着宴迟,这些天压抑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再也绷不住,“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还以为你要……” “以为我要死了?”宴迟扯着唇角,轻笑了一声“暂时不想死,所以不会死。” 蒋黎深深地抽噎了一声,垂下的睫毛在微微颤抖,她抬手囫囵地擦着脸上的眼泪。 宴迟看着蒋黎那张哭红了的脸,轻轻地扯了下唇角,“就站着,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我昏迷的时候你不是挺能说的?” 他昏迷的时候只觉得有一个人在他的旁边没日没夜的跟他讲着什么,他想回应,却没办法回应,医生也告诉他,蒋黎在他旁边跟他说话,刺激他,他才能这么快醒来。 蒋黎一怔,“你听到什么了?” 宴迟摇了下头,“记不清了,怎么这么紧张,你在我旁边表白了?” “没有。”蒋黎连忙矢口否认。 “那你跟我说说你跟我说什么了。”宴迟看她紧张都写在了脸上的样子,突然感觉有些好笑。 蒋黎摸了摸头发,别开跟他对视的视线,“我也忘记了,都是些有的没的。” 宴迟不逼她,他此刻刚醒,眼皮还很沉重,他闭了闭眼睛。 “你怎么了?”蒋黎见他闭上眼睛,紧张地看着他,快速去按了墙上的呼叫铃。 原本就还没走远的医生立刻冲了进来,“怎么了?” “他……”蒋黎再看向宴迟时,他又是睁开眼睛的,“他刚刚闭上眼睛了,我还以为他……”又晕倒了。 “我只是想休息一会。”宴迟看她这紧张的样子,脸上神情有些无奈,但心里却有异样的情绪,使他的心情不错。 蒋黎因为这几天精神紧绷着,太紧张他了。 见他没事,医生和蒋黎都松了一口气。 …… 宴迟在这边养了三天伤,等伤势好些了,薄瑾御安排了私人飞机接他们回帝都,在F国将近耽搁了一个多星期,帝都这一个多星期里也并不太平。 何苏念被宴迟在婚礼上丢下,又在婚礼上发疯,彻彻底底成了一个笑话。 这些天她待在房间里,打砸了一切可以砸掉的东西,连江瑶芝都不敢进去阻止何苏念,怕被误伤,何富海这些天脸色无比的难看,走出去应酬都会因为那场婚礼而被其他人调侃几句。 何家俨然成为了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而宴迟消失了一个多星期,任谁都联系不上,也不知是死是活。 何苏念今天看着网上把她的那场婚礼当成笑话在讨论,怒火瞬间上来的她握着手里的手机猛地就朝前面的电视砸去,偌大的电视屏幕被砸出一个窟窿,瞬间黑了屏。 “去,你们去把宴迟给我找回来,我倒是要问问他,他为什么这么对我,凭什么这么对我。” 佣人习惯了何苏念这副随时随地会发疯的样子,熟练地找了个离何苏念距离远,她砸东西时不会被误伤到,又能回她话的角落站着,“小姐,先生和夫人派人到处都找了,但就是哪都找不到宴少爷的踪影,那天婚礼之后他就消失了。” “蒋黎呢?他一定在陪着蒋黎那个贱人,去那个贱人住的地方找啊。” “都找了,但这个蒋黎好像也失踪了,不管去哪都找不到她的踪影。”佣人如实回答。 何苏念气得头疼,两个人一起失踪一个多星期了,他们不会私奔了吧! “小姐,宴家的大少爷来了,说是来替宴迟少爷道歉来的。”外面的佣人走进来告诉何苏念道。 何苏念冷冷哼了一声,“道歉?道个屁,我这几天受的委屈是他们几句轻描淡写的道歉就能挽回来的吗?” “四弟媳别这么大动肝火,我这四弟确实过分了些,所以我才特意过来代表宴家和他来向你道歉。”宴司州大步走进来,他脸上带笑,仿佛是有什么喜事发生。 何苏念没给宴司州什么好脸色,冷笑了一声,“道歉?道歉有用吗?能弥补我这些天受到的委屈吗?滚出去!我现在一点都不想见到你们宴家的人。” 何苏念愤怒地指着门口,宴司州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反而走过来在沙发上坐下,“宴迟可能已经死了。” 他的话狠狠地在何苏念心口撞了一下。 “你说什么?”何苏念瞳孔猛缩。 “我说宴迟可能死了。” 他收到消息,宴迟在萧溟那签了生死协议,为了保护那个蒋黎,他不惜拿命拼。 虽然在萧溟那没死,但受伤严重,跟宴迟动手的那些人更是称宴迟受了很多致命伤,出来的时候人就不行了,估计是活不成了。 况且他去了那么多天还没回来,估计是真死了,回不来了。 “你的意思是……我成寡妇了!”何苏念睁大眼睛,脸色乍变,震惊溢于言表。 “也许。”宴司州一笑。 何苏念的心猛然一沉。 她刚结婚就成寡妇了? “开不开心?你在婚礼上说的话应验了,我来一是道歉,二是来恭喜你的。” 在婚礼上,何苏念诅咒宴迟死在外面,再也回不来,结果成真了! 何苏念骤然抬起头,眼神如刀子一样看向宴司州,“恭喜?恭喜你妈,他早不死晚不死为什么要跟我结婚后死?” 何苏念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他在婚礼上诅咒宴迟的话都是她说的气话,她没想过真的让他死在外面啊。 他死了,她怎么办? 刚结婚一个星期就成了寡妇,很好听吗? 她已经成了一个笑话了,好不容易嫁出去,现在好了,一个多星期,成寡妇了! 该死的宴迟要死早点去死不好吗,为什么要等到跟她结完婚再死。 “他怎么死的?”何苏念死死地攥紧手心,压下心里的愤恨问。 “为了蒋黎,上次他为了蒋黎打伤了赌场老板的人,如今被赌场那边的人报复了,就这么简单。” 宴迟死了,宴司州的心情说不上来的好。 因为十一年前算计宴迟的事情,宴迟出狱后,他就一直担心宴迟会在背地里做什么,想要报复他,现在好了,他自己为了一个女人死去了,他也可以高枕无忧了。 过几天宴氏股东大会,宴衡已经打算正式宣布他成为宴氏的继承人,全权管理宴氏集团。 扫清了所有潜在的危险,又得到了他想要的,他自然是高兴的。 听了宴司州这话,何苏念深深吸了一口气,果然又是因为蒋黎! 他就那么爱蒋黎那个贱货。 爱到替她去死。 何苏念此刻恨不得用所有尖酸刻薄的话辱骂那两个人,她胸口剧烈起伏,“既然宴迟死了,那蒋黎呢?是不是也死了。” 这是何苏念目前最关心的事情。 他们两个人是一起失踪的,既然宴迟死了,那是不是代表蒋黎也死了。 “没死,活得好好的,她有沈宁苒保着她,怎么死?” 好好好,没死! 蒋黎没死,宴迟死了! 何苏念胸口那一股气有一种要冲破胸口溢出来的感觉,她拿起桌面上的茶壶猛地朝宴司州砸去。 “宴迟死了,蒋黎没死,你居然还敢来恭喜我?恭喜我!恭喜我什么啊?恭喜我,我的丈夫为了别的女人死了,恭喜我成为了寡妇吗?” 何苏念并不觉得宴司州过来告诉她这些是为了和她分享高兴的事,而是和别人一样在嘲笑她。 宴司州躲避不及,被何苏念狠狠地砸到,虽然茶壶里的水不烫,但水混着茶叶湿了全身真的很狼狈。 宴司州连忙站起身嫌弃的拍了拍身上的茶叶,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到哪都是被恭维着,哪里受过这样的气。 他也如何都没想到何苏念会这么疯癫,一言不合还动手了。 “你是神经病?”宴司州皱眉。 “你才神经病,你全家都是神经病,你给我滚出去。”何苏念大喊着,怒指门口。 宴司州脸色也不好看起来,“疯子!” 低骂了一声,转身大步离开。 何苏念气得一口气没有喘上来,扶着旁边的沙发捂着胸口大口地喘息。 旁边的佣人上前来想搀扶她,又怕一个不顺心惹她再次发火,伸出去的手又硬生生地收回去。 何苏念缓缓滑坐到地上,抓了抓头发,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恨宴迟,但从未想过要他去死。 她只是恨他,因为他当初因为蒋黎拒绝娶她。 他一个坐了十年牢出来,还被宴家抛弃的人,有什么资格拒绝她,有什么资格跟其他人一样嫌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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